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五十七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博物汇编 第五十八卷
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五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

     第五十八卷目录

     二氏部艺文二

      会三教          梁武帝

      奉和武帝三教诗      释智藏

      奉和阐弘二教应诏    北周庾信

      春日上方即事       唐王维

      秋夜独坐          前人

      寄王山人         白居易

      味道            前人

      醉吟二首录一首     前人

     二氏部纪事

     二氏部杂录

    神异典第五十八卷

    二氏部艺文二

    《会三教》
    梁·武帝

    少时学周孔,弱冠穷《六经》。孝义连方册,仁恕满丹青。 践言贵去伐,为善存好生。中复观道书,有名与无名。 妙术镂金版,真言隐上清。密行贵阴德,显证表长龄。 晚年开释卷,犹日映众星。苦集始觉知,因果乃方明。 示教惟平等,至理归无生。分别根难一,执著性易惊。 穷源无二圣,测善非三英。大椿径亿尺,小草裁云萌。 大云降大雨,随分各受荣。心想起异解,报应有殊形。 差池岂作意,深浅固物情。

    《奉和武帝三教诗》
    释智藏

    “心源本无二,学理共归真。四执迷丛药,六味增苦辛。 资缘良杂品,习性不同循。至觉随物化,一道开异津。 大士流权济,训义乃星陈。周孔尚忠孝,立行肇君亲。 老氏贵裁欲,存生由外身。出言千里善,芬为穷世珍。 理空非即有,三明似未臻。近识封岐路,分镳疑异尘。 安知悟云渐,究极本同伦。我皇体斯会,妙凿出机神。” 眷言总归辔,回照引生民。顾惟惭宿植,邂逅逢嘉辰。 愿陪入明解,岁暮有攸因。

    《奉和阐弘二教应诏》
    北周·庾信

    五明教已设,三元法复开。鱼山将鹤岭,清梵两边来。 香烟聚为塔,花雨积成台。空心论佛性,真气辨仙才。 露盘高掌滴,风乌平翅回。无劳问待诏,自识昆明灰。

    《春日上方一作房即事》
    唐·王维

    好读《高僧传》,时看辟谷方。鸠形将刻杖,龟壳用支床。 柳色春山映梨花。一作花明夕鸟藏北窗,桃李下闲坐。一作 步但焚香。

    《秋夜独坐》一作冬夜书怀
    前人

    独坐悲双鬓,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白发终难变,黄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惟有学《无生》。

    《寄王山人》
    白居易

    闻君减寝食,日听神仙说。暗待非常人,潜求长生诀。 言长本对短,未离死生辙。假使得长生,才能胜夭折。 松树千年朽,槿花一日歇。毕竟共虚空,何须夸岁月。 《彭殇》徒自异,生死终无别。不如学无生,无生即无灭。

    《味道》
    前人

    叩齿晨兴秋院静,焚香冥坐晚窗深。七篇《真诰》论仙 事,一卷《檀经》说佛心。此日尽知前境妄,多生曾被外 尘侵。自嫌习性犹残处,爱咏闲诗好听琴。

    《醉吟二首》录一首
    前人

    空王百法学未得,姹女丹砂烧即飞,事事无成身老 也。一作也老《醉乡》不去欲何归。

    二氏部纪事

    《宋书天竺诸国传》:“沙门慧琳者,秦郡秦县人,姓刘氏。 少出家,住冶城寺。有才章,兼外内之学,为庐陵王义 真所知。尝著《均善论》,其词曰:‘有白学先生以为中国 圣人,经纶百世,其德弘矣。智周万变,天人之理尽矣。 道无隐旨,教罔遗筌,聪睿迪哲,何负于殊论哉!有黑 学道士陋之,谓不照幽冥之途,弗及来生之化,虽尚 虚心,未能虚事,不逮西域之深也’。”于是白学访其所 以不逮云参白曰:“释氏所论之空,与老氏所言之空, 无同异乎?”黑曰:“异。释氏即物为空,空物为一,老氏有 无两行,空有为异,安得同乎?”白曰:“释氏空物,物信空 耶?”黑曰:“然。空又空,不翅于空矣。”白曰:“三仪灵长于宇 宙,万品盈生于天地,孰是空哉?”黑曰:“空其自性之有, 不害因假之体也。今构群材以成大厦,罔专寝之实; 积一豪以致合抱,无擅木之体,有生莫俄顷之留,太 山蔑累息之固。兴灭无常,因缘无主,所空在于性理, 所难据于事用,吾以为误矣。”白曰:“所言实相空者,其 如是乎?”黑曰:“然。”白曰:“浮变之理交于目前,视听者之所同了邪?解之以登道场,重之以轻异学,诚未见其 渊深。”黑曰:“斯理若近,求之实远。夫情之所重者虚,事 之可重者实。今虚其真实,离其浮伪,爱欲之惑不得 不去。爱去而道场不登者,吾不知所以相晓也。”白曰: “今析豪《空树》,无”“垂荫之茂,离材虚室,不损轮奂之 美。明无常增其愒荫之情,陈若偏笃其竞辰之虑,贝 锦以繁采发辉,和羹以盐梅致旨,齐侯追爽鸠之乐, 燕王无延年之术,恐和合之辩,危脆之教,正足恋其 嗜好之欲,无以倾其爱竞之惑也。”黑曰:“斯固理绝于 诸华,《坟》《素》莫之及也。”白曰:“山高累卑之辞,川树积小 之咏,舟壑《火传》之谈,坚白《唐肆》之论,盖盈于中国矣。 非理之奥,故不举以为教本耳。子固以遗情遗累,虚 心为道,而据事剖析者,更由指掌之间乎?”黑曰:“周孔 为教,止及一世,不见来生无穷之缘。积善不过子孙 之庆,累恶不过馀殃之罚,报效止于荣禄,诛责极于 穷贱,视听之外,漠然不知,良可悲矣。释迦辟无穷之 业,拔重关之险,陶方寸之虑,宇宙不足盈其明,设一 慈之救,群生不足胜其化,叙地狱则民惧其罪,敷天 堂则物欢其福,指泥洹以长归,乘法身以遐览,神变 无不周,灵泽靡不覃,先觉翻翔于上世,后悟腾翥而 不绍,坎井之局,何以识大方之家乎?”白曰:“固能大其 言矣。今效神光无径寸之明,验灵变罔纤介之异,勤 诚者不睹善救之貌,笃学者弗克陵虚之实,徒称无 量之寿,孰是期颐之叟。咨嗟金刚之固,安觌不朽之 质。苟于事不符,宜寻立言之指,遗其所寄之说也。且 要天堂以就善,曷若服义而蹈道,惧地狱以敕身,孰 与从理以端心,礼拜以求免?”罪不由祗肃之意,施一 以徼百倍,弗乘无吝之“情,美泥洹之乐,生耽逸之虑, 赞法身之妙,肇好奇之心。近欲未弭,远利又兴,虽言 菩萨无欲,群生固以有欲矣。甫救交敝之氓,永开利 竞之俗,澄神反道,其可得乎!”黑曰:“不然。若不示以来 生之欲,何以权其当生之滞?物情不能顿至,故积渐 以诱之,夺此俄顷,要彼无穷。若弗勤春稼秋穑,何期 端坐井底而息意庶虑者,长沦于九泉之下矣。”白曰: “异哉!何所务之乖也。道在无欲,而以有欲要之,北行 求郢,西征索越,方长迷于幽都,永谬滞于昧谷,辽辽 闽楚,其可见乎!所谓积渐者,日损之谓也。当先遗其 所轻,然后忘其所重,使利欲日去,淳白自生耳。岂得 以少要多,以麄易妙。俯仰之闲,非利不动。利”之所荡, 其有极哉!乃丹青眩媚彩之目,土木夸好壮之心,兴 靡废之道,单九服之财,树无用之事,割群生之急,致 营造之计,成私树之权,务劝化之业,结师党之势,苦 节以要励精之誉,护法以展陵竞之情,悲矣!夫道其 安寄乎?是以周、孔敦俗,弗关视听之外;老、庄陶风,谨 守性分而已。黑曰:“三游本于仁义,盗跖资于五善,圣 迹之敝,岂有内外?且黄老之家,符章之伪,水祝之诬, 不可胜论。子安于彼,骇于此,玩于浊水,违于清渊耳。” 白曰:“有迹不能不敝,有术不能无伪,此乃圣人所以 桎梏也。今所惜在作法于贪,遂以成俗,不正其敝,反 以为高耳。至若淫妄之徒,世自近鄙,源流蔑然,固不 足论。”黑曰:“释氏之教,专救夷俗,便无取于诸华耶?”白 曰:“曷为其然?为则开端,宜怀属绪,爱物去杀尚施。周 人息心遗荣华之愿,大士布兼济之念,仁义元一者, 何以尚之?惜乎幽旨不亮,末流为累耳。”黑曰:“子之论 善殆同矣,便事尽于生乎?”白曰:“幽冥之理,固不极于 人事矣。周孔疑而不辨,释迦辨而不实,将宜废其”显 晦之迹,存其所要之旨,请尝言之。夫道之以仁义者, 服理以从化,帅之以劝戒者,循利而迁善。故甘辞兴 于有欲,而灭于悟理,淡说行于天解,而息于贪伪。是 以示来生者,蔽亏于《道释》;不得已杜幽暗者,冥符于 《姬孔》闭其兑。由斯论之,言之者未必远,知之者未必 得,不知者未必失。但知六度与五“教并行,信顺与慈 悲齐立耳。殊途而同归者,不得守其发轮之辙也。”论 行于世,旧僧谓其贬黜释氏,欲加摈斥。太祖见论赏 之。元嘉中,遂参权要,朝廷大事,皆与议焉。宾客辐辏, 门车常有数十辆,四方赠赂相系,势倾一时。注《孝经》 及《庄子·逍遥篇》文论传于世。

    《南齐书·顾欢传》:佛道二家,立教既异,学者互相非毁。 欢著《夷夏论》曰:‘夫辨是与非,宜据圣典。寻二教之源, 故两标经句。《道经》云:‘老子入关之天竺维卫国,国王 夫人名曰净妙,老子因其昼寝,乘日精入净妙口中, 后年四月八日夜半时,剖左腋而生,坠地即行七步, 于是佛道兴焉’’。”此出《元妙内篇》。《佛经》云:“释迦成佛,有” 尘劫之数。出《法华》《无量寿》。或为国师道士,儒林之宗。 出《瑞应本起》。欢论之曰:“五帝三皇,莫不有师。国师道 士,无过老庄;佛林之宗,孰出周孔?若孔老非儒,谁则 当之?”然二经所说,如合符契。道则佛也,佛则道也。其 圣则符,其迹则反。或和光以明近,或曜灵以示远。道 济天下,故无方而不入;智周万物,故无物而不为。其 入不同,其为必异,各成其性,不易其事。是以端委搢 绅,诸华之容;翦发旷衣,群夷之服。擎跽罄折,侯甸之恭;狐蹲狗踞,荒流之肃。棺殡椁葬,中夏之制;火焚水 沈,西戎之俗。全形守体,继善之教;毁貌易性,绝恶之 学。岂伊同人,爰及异物。鸟王兽长,往往是佛。无穷世 界,圣人代兴,或昭五典,或布三乘,在鸟而鸟鸣,在兽 而兽吼,教华而华言,化夷而夷语耳。虽舟车均于致 远,而有川陆之节;佛道齐乎达化,而有夷夏之别。若 谓“其致既均,其法可换者,而车可涉川,舟可行陆乎?” 今以中夏之性,效西戎之法,既不全同,又不全异,下 育妻孥,上废宗祀,嗜欲之物,皆以礼伸,孝敬之典,独 以法“屈。悖礼犯顺,曾莫之觉,弱丧忘归,孰识其旧?且 理之可贵者道也;事之可贱者,俗也。”舍华效夷,义将 安取?若以道邪,道固符合矣;若以俗邪,俗则大乖矣。 屡见刻舷,沙门守株道士,交诤小大,互相弹射。或域 道以为两,或混俗以为一,是牵异以为同,破同以为 异,则乖争之由,淆乱之本也。寻圣道虽同,而法有左 右。始乎无端,终乎无末。泥洹仙化,各是一术。佛号正 真,道称正一,一归无死,真会无生。在名则反,在实则 合。但无生之教赊,无死之化切。切法可以进谦弱,赊 法可以退夸强。佛教文而博,道教质而精。精非粗人 所信,博非精人所能。佛言华而引,道言实而抑,抑则 明者独进,引则昧者竞前。“《佛经》繁而显,《道经》简而幽, 幽则妙门难见,显则正路易遵。”此二法之辨也。圣匠 无心,方圆有体,器既殊用,教亦异施。佛是破恶之方, 道是兴善之术。兴善则自然为高,破恶则勇猛为贵。 佛迹光大,宜以化物;道迹密微,利用为己。优劣之分, 大略在兹。夫蹲夷之仪,《娄罗》之辨,各出彼俗,自相聆 解,犹虫嚾鸟聒,何足述效。欢虽同二法,而意党道教。 宋司徒袁粲托为道人通公驳之。其略曰:“白日停光, 恒星隐照,诞降之应,事在老先,似非入关,方炳斯瑞。 又老、庄、周、孔,有可存者,依日末光,凭释遗法,盗牛窃 善,反以成蠹,检究源流,终异吾党之为道耳。”西域之 记,佛经之说,俗以膝行为礼,不慕蹲坐为恭;道“以三 绕为虔,不尚踞傲为肃。岂专戎土,爰亦兹方。襄童谒 帝,膝行而进;赵王见周,三环而止。”今佛法在华,乘者 常安;戒善行交,蹈者恒通。文王造周,泰伯创吴,革化 戎夷,不因旧俗,岂若舟车,理无代用,佛法垂化,或因 或革。清信之士,容衣不改;息心之人,服貌必变。变本 从道,不遵彼俗,教风自殊,无患“其乱。孔、老、释迦,其人 或同;观方设教,其道必异。孔、老治世为本,释氏出世 为宗,发轸既殊,其归亦异,符合之唱,自由臆说。又仙 化以变形为上,泥洹以陶神为先。变形者白首还缁, 而未能无死;陶神者使尘惑日损,湛然常存。泥洹之 道,无死之地,乖诡若此,何谓其同?”欢答曰:“案《道经》之 作,著自西周;《佛经》之来,始乎东汉。年逾八百,代悬数 十。若谓黄老虽久而滥在释前,是吕尚盗陈恒之齐, 刘季窃王莽之汉也。《经》云“戎气强犷”,乃复略人颊车 邪?又夷俗长跽,法与华异,翘左跂右,全是蹲踞。故周 公禁之于前,仲尼戒之于后。又舟以济川,车以征陆。 佛起于戎,岂非戎俗素恶邪?道出于华,岂非华风本 善邪?今华风既变,恶同戎狄,佛来破之,良有以矣。佛 道实贵,故戒业可遵;戎俗实贱,故言貌可弃。今诸华 士女,民族弗革,而露首偏踞,滥用夷礼,出于翦落之 徒,全是胡人。国有旧风,法不可变。又若观风流教,其 道必异,佛非东华之道,道非西戎之法,鱼鸟异渊,永 不相关,安得老、释二教,交行八表?今“佛既东流,道亦 西迈,故知世有精粗,教有文质。然则道教执本以领 末,佛教救末以存本。请问所异,归在何许?”若以翦落 为异,则胥靡翦落矣;若以立像为异,则俗巫立像矣。 此非所归,归在常住。常住之像,常道孰异?神仙有死, 权便之说。神仙是大化之总称,非穷妙之至名。至名 无名,其有名者,二十“七品,仙变成真,真变成神,或谓 之圣,各有九品。品极则入空寂,无为无名。若服食茹 芝,延寿万亿,寿尽则死,药极则枯。此修考之士,非神 仙之流也。”明僧绍正《二教论》,以为“佛明其宗,老全其 生,守生者蔽,明宗者通。今道家称长生不死,名补天 曹”,大乖老、庄立言本理。文惠太子、竟陵王子良并好 释法,吴兴孟景翼为道士,太子召入元圃园,众僧大 会。子良使景翼礼佛,景翼不肯,子良送《十地经》与之。 景翼造《正一论》,大略曰:《宝积》云:“佛以一音广说法。《老 子》云:‘圣人抱一以为天下,式一之为妙,空元绝于有 景,神化赡于无穷,为万物而无为,处一数而无数,莫 之能名,强号为一。在佛曰实相,在道曰元’”牝,道之大 象,即佛之法身。以不守之守守法身;以不执之执执 大象。但物有八万四千行,说有八万四千法,法乃至 于无数行亦达于无央等级。随缘须导,归一归一曰 “回向”,向正即无邪,邪观既遣,亿善日新。三五四六,随 用而施,独立不改,绝学无忧。旷劫诸圣,共遵斯一。老 释未始于尝分,迷者分之而未合。亿善遍修,修遍成 圣,虽十号千称,终不能尽。终不能尽,岂可思议? 《梁书陶弘景传》:“弘景,字通明,丹阳秣陵人也。初,母梦 青龙自怀而出井,见两天人手执香炉,来至其所,已而有娠,遂产弘景。幼有异操,年十岁,得葛洪《神仙传》, 昼夜研寻,便有养生之志。谓人曰:‘仰青云,睹白日,不 觉为远矣’。”建武中,齐宜都王铿为明帝所害,其夜弘 景梦铿告别,因访其幽冥中事,多说秘异,因着《梦记》 焉。弘景性好著述,尚奇异,顾惜光景,老而弥笃。天监 四年,移居积金东涧,善辟谷导引之法,年逾八十而 有壮容,深慕张良之为人,云“古贤莫比。”曾梦佛授其 菩提记,名为胜力菩萨。乃诣鄮县阿育王塔,自誓受 五大戒。

    《北史李士谦传》:士谦善谈元理,尝有客坐不信佛家 应报义,士谦喻之曰:“积善馀庆,积恶馀殃,岂非休咎 耶?佛经云:‘转轮五道,无复穷已’。此则贾谊所言千变 万化,未始有极,忽然为人之谓也。佛道未来,而贤者 已知其然矣。至若鲧为黄熊,杜宇为𫛸鴂,褒君为龙, 牛哀为猛兽,君子为鹄,小人为猿,彭生为豕,如意为 犬,黄母为鼋,宣武为鳖,邓艾为牛,徐伯为鱼,铃下为 鸟,书生为蛇,羊祜前身李氏之子。此非佛家变受异 形之谓邪?”客曰:“邢子才云:‘岂有松柏后身化为樗栎’? 仆以为然。”士谦曰:“此不类之谈也。变化皆由心,作木 岂有心乎?”客又问三教优劣,士谦曰:“佛,日也;道,月也; 儒,五星也。”客亦不能难而止。

    《周书韦敻传》:“敻征辟不应命。武帝以佛、道、儒三教不 同,诏敻辨其优劣。敻以三教虽殊,同归于善,其迹似 有深浅,其致理殆无等级,乃著《三教序》奏之,帝览而 称善。”

    《中说周公》篇:“子曰:‘诗书盛而秦世灭,非仲尼之罪也; 虚元长而晋室乱,非老庄之罪也;斋戒修而梁国亡, 非释迦之罪也。《易》不云乎:‘苟非其人,道不虚行’。或问 佛。子曰:‘圣人也’。曰:‘其教何如’?曰:‘西方之教也,中国则 泥。轩车不可以适越,冠冕不可以之胡,古之道也’’。” 问《易》篇:“程元曰:‘三教何如’?子曰:‘政恶多门久矣’。”曰:“废 之何如?”子曰:“非尔所及也。真君建德之事,适足推波 助澜,纵风止燎。尔”子读《洪范谠义》曰:“三教于是乎可 一矣。”程元、魏徵进曰:“何谓也?”子曰:“使民不倦。”

    《大唐新语》:高祖时有国子司业盖文达,涉经史,明三 教。窦抗为冀州,集诸儒士令相论难。时刘焯、刘执思、 孔颖达、刘彦衡皆在坐,既相酬答,文达所言,皆出其 意表。窦大奇之,因问盖生就谁学,刘焯对曰:“此生岐 嶷,出自天然,以多问寡。”焯实师导。窦曰:“可谓冰生于 水而寒于水也。”

    《唐书长孙皇后传》:后疾,太子欲请汎度道人祓塞灾 会。后曰:“死生有命,非人力所支。若修福可延,吾不为 恶;使善无效,我尚何求?且佛老异方教耳,皆上所不 为,岂宜以吾乱天下法?”

    《御史台记》:唐杨茂直任拾遗,有补阙,姓王,精九经,不 练时事,每自言明三教。时有僧名道儒妖讹,则天捕 逐甚急,所在题云访僧道儒。茂直与薛兼金戏谓曰: “‘敕捕僧道儒,足下何以安闲,云何关吾事’?茂直曰:‘足 下明三教,僧则佛教,道则老教,何不关吾事’?”乃惊惧 兴寝不安,遂不敢归,寓于曹局数宿,祈左右慎其事 意,复共诳之,忧惧不已。遇人但云“实不明三教事。”茂 直等方宽慰云:“别访人,非三教也。”乃敢出。

    《学佛考训》:元宗开元中,尝御华萼楼,召法师道氤与 道士尹谦论辨。氤雄论奋发,海注河倾。谦对答失次, 理屈辞殚。帝叹羡氤,赐绢五百,充法施。另集《佛道论 衡》一本,廷议咸服。

    《唐书张说传》:元宗时,说为集贤院学士。宇文融与崔 隐甫、李林甫共劾奏“说引术士王庆则夜祠祷解,而 奏表其闾,引僧道岸窥诇时事,冒署右职。其言丑惨。 帝怒,诏乾曜、隐甫、刑部尚书韦抗即尚书省鞫之,发 金吾兵围其第。”

    《常衮传》:“衮由太子正字,累为中书舍人。天子诞日,诸 道为老子浮屠解祷事,衮以为诸祠寺写经造像,焚 币埋玉,所以赏赉。若比丘、道士、巫祝之流,岁巨万计。 陛下若以易刍粟,减贫民之赋,天下之福,岂有量哉。 代宗嘉纳。”

    《李叔明传》:“叔明与兄仲通俱尹京兆,及兼秩御史中 丞,并节制剑南。又与子昪俱兼大夫,蜀人推为盛门。 叔明素恶道、佛之弊,上言曰:‘佛,空寂无为者也;道,清 虚寡欲者也。今迷其内而饰其外,使农夫工女堕业 以避役,故农桑不劝,兵赋日屈,国用军储为之斁耗。 臣请本道定寺为三等,观为二等,上寺留僧二十一’”, 上观道士十四,每等降杀以七,皆择有行者,馀还为 民。德宗善之,以为不止本道,可为天下法,乃下尚书 省杂议。于是都官员外郎彭偃曰:“王者之政,变人心 为上,因人心次之,不变不因为下。今道士有名亡实, 俗鲜归重,于乱政,轻僧尼帑秽,皆天下不逞,苟避征 役,于乱人甚。今叔明之请虽善,然未能变人心,亦非 因人心者。夫天生蒸人,必将有职,游闲浮食,《王制》所 禁。故贤者受爵禄,不肖者出租税,古常道也。今僧道 士不耕而食,不织而衣,一僧衣食,岁无虑三万,五夫所不能致,举一僧以计天下,其费不赀。臣谓僧道士 年未满五十,可令岁输绢四,尼及女冠输绢二,杂役 与民同之,过五十者免。凡人年五十,嗜欲已衰,况有 戒法以检其性情哉?”刑部员外郎裴伯言曰:“衣者,蚕 桑也;食者,耕农也。男女者,继祖之重也。而二教悉禁, 国家著令,又从而助之。是以夷狄不经法,反制中夏 礼义之俗也。《传》曰:‘女子十四有为人母之道,四十九 绝生育之理;男子十六有为人父之道,六十四绝阳 化之理。臣请僧道士一切限年六十四以上,尼女冠 四十九以上,许终身在道;馀悉还为编人,官为计口 授地;收废寺观,以为庐舍’。”议虽上,罢之。

    《王仲舒传》。“仲舒。穆宗时除江西观察使。有为佛老法 兴浮屠祠屋者。皆驱出境。”

    《旧唐书武宗本纪》:“会昌四年三月,以道士赵归真为 左右街道门教授先生。时帝志学神仙,师归真。归真 乘宠,每对排毁释氏,言非中国之教,蠹耗生灵,尽宜 除去。帝颇信之。”

    《佛祖统纪》:大中祥符六年十一月,舍利见于玉清昭 庆宫圣祖明庆殿。或以为道门无舍利事。上谓宰臣 王旦曰:“三教之设,其旨一也,大抵皆劝人为善,惟识 达士能一贯之。滞情偏执,于道益远。”

    《宋史司马光传》:“光不喜释老,曰其微言不能出吾书, 其诞吾不信也。”

    《吹剑录》:温公不好佛,谓其微言不出儒书,而家法则 云:十月就寺斋僧诵经,追荐祖先。象山知荆门上元 当设醮,乃讲《洪范》“锡福”章以代之。

    宋景文公《笔记》戒诸儿:“吾殁后,尔不得作道佛二家 斋醮,此吾生平所志,若等不可违命作之。违命作之, 是死吾也。是以吾为遂无知也。”

    《金史世宗本纪》:大定十九年三月,上谓宰臣曰:“人多 奉释、老,意欲徼福。朕早年亦颇惑之,旋悟其非。且上 天立君,使之治民,若盘乐怠忽,欲以侥幸祈福,难矣。 果能爱养下民,上当天心,福必报之。”

    大定二十七年十二月甲申,上谕宰臣曰:“人皆以奉 道崇佛、设斋读经为福。朕使百姓无冤,天下安乐,不 胜于彼乎。尔等居辅相之任,诚能匡益国家,使百姓 蒙利,不惟身享其报,亦将施及子孙矣。”

    《章宗本纪》:明昌五年闰十月戊寅,上问辅臣:孔子庙 诸处何如?平章政事守贞曰:“诸县见议建立。”上因曰: “僧徒修饰宇像甚严,道流次之,惟儒者于孔子庙最 为灭裂。”守贞曰:“儒者不能长居学校,非若僧道久处 寺观。”上曰:“僧道以佛老营利,故务在庄严闳侈,起人 施利自多,所以为观美也。”

    《辍耕录》:孛术鲁翀子翚公在翰林时,进讲罢,上问曰: “三教何者为贵?”对曰:“释如黄金,道如白璧,儒如五谷。” 上曰:“若然,则儒贱邪?”对曰:“黄金白璧,无亦何妨?五谷 于世,岂可一日阙哉!”上大悦。

    《明通纪》:宣德间,山西霍州学正曹端字正夫,河南渑 池人。笃尚理学,教人务躬行实践,不事浮屠巫觋。诣 县上书,请毁淫祠。父好善信佛,及闻端言圣贤之道, 即从之。于是作夜行烛一书,与父诵之。其言曰:“佛氏 以空为性,非天命之性,人受之中。老氏以虚无为道, 非率性之道,人由之路。”其言甚精。在霍庠十年,士子 皆服从其教。循循雅饬,一于礼义,郡人亦熏陶而化。 宣德九年十二月,有僧自陈欲化缘修寺,祝延圣寿 者,上斥之。既罢朝,顾谓侍臣曰:“人情莫不欲寿。古之 人君,若商中宗、高宗、祖甲、周文王,皆享国绵远,其时 岂有僧道,岂有神仙之说?秦皇、汉武求神仙,梁武帝、 宋徽宗崇僧道,效验可见矣。世人终”不悟,甚可笑。 万历十年,朱正色为江陵县令,倜傥有侠气,后至佥 都御史,自言逢吕仙,曰:“士大夫践清华者,非佛与仙, 即精灵也。从仙堕者,爽朗有干济;从佛堕者慈,从精 灵堕者贵,而贪狼败类。”

    《贤奕汇言》云:“回回教门,不供佛,不祭神,不拜尸,所尊 敬者惟天。天之外最敬孔圣人。”故其言云:“僧言佛子 在西空,道说蓬莱住海东。惟有孔门真实事,眼前无 日不春风。”

    二氏部杂录

    《后汉书·桓帝本纪论》曰:“前史称桓帝好音乐,善琴笙, 饰芳林而考濯龙之宫,设华盖以祠浮图老子,斯将 所谓听于神乎?”

    《谐噱录》:“二郗奉道,二何奉佛,皆以财贿。”谢中郎云:“二 郗謟于道,二何佞于佛。” 李氏《刊误》:“李商隐为文曰:‘儒者之师,曰鲁仲尼。仲尼 师聃,犹龙不知。聃师竺干,善入无为。稽首正觉,吾师 吾师’。”夫老子生于周,为柱下史。司马迁《史记》与韩非同传曰:“老子无为自化,清净自正。”韩非揣事情,循势 理,故作《老子》。韩非同传。此则老子行藏之道尽于是 矣。既正史不言老子适夷狄,师于竺干,未知商隐何 为取信?孔宣父于鲁襄公二十一年,至哀公十六年 卒,当周敬王也。圣自天资,而能广学,师尧、舜、文王、周 公之道,以老子老而能熟古事,故仲尼师之。师之之 道,谓圣人学无常师,主善为师。又曰:“三人行,必有我 师焉”,非谓幼而师之,如尧、舜、文王、周公之圣德也。故 袁宏《后汉书》孔融答李膺曰“先君孔子,与子先人李 耳同德比义,而相师友”是也。孟轲论伯夷“非其君不 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言伊尹也,何事非君, 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论仲尼则曰:“可以仕则仕, 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乃所愿学史 迁直笔,述乎圣德,以遗后人。尔来一千祀,历诸百王, 行其道者夷夏宁,违其教者君臣乱。竺干者,经史无 闻,佛书自言生于周昭王时,言后汉明帝梦金人有 傅毅对。征于周、汉正史,并无此文,未知聃师、竺干出 于何典。近世尚绮靡,鄙稽古,而商隐词藻奇丽,为一 时之最。所著《尺题篇》,咏少年师之如不及,无一言经 国,无纤意之善,唯逞章句,因以知夫为锦者,纤巧万 状,光辉曜目,信其美矣。首出百工,唯是一端,得其性 也。至于君臣长幼之义,举四隅莫反其一也。彼商隐 者,乃一锦工耳,岂妨其愚也哉!

    《蒙斋笔谈》:孔子以治《诗》《书》《礼》《乐》《春秋》六经,而一君无 所钧用。老子谓六经先王之陈迹,非其所以迹,而教 之以白鶂之相视,眸子不运而风化,虫雄鸣于上,雌 应于下而风化。孔子居三月不出,得其为鸟鹊儒鱼 传沫细要者化为弟而兄啼,盖以类觉之也。自以为 不与化为人,安能化人,而老子可以此正今之所谓 禅者,但言之不同尔。世语吾儒之言《易》则达,语佛氏 之言《禅》则眩,殆其不自了而惑于名。故为佛氏者,亦 不以其情告之,而待其自悟,使人人知孔子之得于 老子,而老子肯之,世岂复更有禅哉?吾尝谓古之至 理,有不谋而冥契者,吾儒之言易,佛氏之言禅是也。 夫世固有不可言而终不可免于言,吾儒不得已则 命之曰《易》,以其运转无穷而不可执也。佛氏不得已 而命之曰《禅》,以其不传而可以更相与也。达其不可 执而眩其更相与者。禅与《易》岂二道哉?但不知二氏 初何以不相为谋,而表里如此,惟其道之一尔。此段 老子先之以“性不可易、命不可变”者,此性命之真不 可言传而语之者也。继之以时不可止,道不可壅者, 此其为不可执而可以更相与者也。孔子许颜渊曰: “其心三月不违仁。”而庄子亦曰:“孔子不出三月而复 见老子。”盖古之论道者,必以三月为节,天道一变也。 言之同,有至是哉!

    《学斋呫哔》:“《易系辞》云:‘生生之谓《易》’”,“‘生生’两字叠言之, 此大《易》之妙,而吾儒根极用功处。《易》者,变易也。所谓 生生者,变化无穷,生意不息,才终于冬,复生于春;才 尽于剥,旋生于复,靡有间断。人之一身,消息盈虚,死 生得丧,万事万变,无出此理。而道家者流,乃谓修证 长生。若使人皆长生而不死,物皆长存而不亡,则一” 气之消息盈虚灭矣,势无此理也。释氏又谓证无生 忍法。《经》曰不生不灭,则是使天下皆绝生意,人人物 物块然如死灰槁木,岂有是事哉?方之吾儒“生则乌 可已”之言,“生生之谓易”之语,盖觉梦之异也。世之昧 者,舍正学而流异端,何必昧者皆然,虽儒者亦间溺 其说矣。哀哉!

    《祛疑说》。有客举《倩女离魂》话,因及张紫阳与雪窦禅 师入定事,谓雪窦以禅定成至阴之爽,故不能持物 而还;紫阳以金丹凝至阳之神,故能持果而返。此事 之有无,不必深辨,大概先辈以此别性宗,与神形俱 妙之功用不同耳。因语客曰:“阳神能运物,阴神不能 运,固也。今山魈物精,邪鬼而已。飞瓦走石,运致宝货, 瞬息千里,谓之阳神,可乎?”客不能对。后每以此问人, 莫得其说。呜呼!知此说者,其知性命所以不同欤? 《笔记》教之持世者,三家而已。儒家本孔氏,道家本老 氏,佛家本浮屠氏。吾世为儒,今华吾体者,衣冠也;荣 吾私者,官禄也;谨吾履者,礼法也;睿吾职者,《诗》《书》也。 入以事亲,出以事君,生以养,死以葬,莫非儒也。由终 日戴天,不知天之高;终日跖地,不知地之重。故天下 蚩蚩,终无谢生于其本者,德大而不可见也。道家所 尚,清净柔弱,闻齿以刚而缺,不闻舌以柔而折。以有 为为末,无为为本,故为者败之,执者失之。贼莫大于 德有心,心有眼,吾有大患,为吾有身。生生者不生,化 化者不化。然其清净可以治人,柔弱可以治身,若等 服而行之,不害为儒也。佛家自远方流入中国,其言 荒茫奓大,多所譬谕,合群迷为真,指生死为妄,以太 虚为体。其法曰:“欲言则差,欲心则谬。如一沤生,一沤 灭,还入于海。”沤自妄见,海无生灭,无有也。亦无无有, 亦无无无,淡然无所得而止,止亦不止也。

    《鉴戒录》:“裴休相公性慕禅林,往往挂衲,所有儿女,多名师女僧儿。潜令嬖妾承事禅师,留其圣种,当时士 俗无不恶之。李德裕相公性好元门,往往冠褐。修彭 祖房中之术,求茅君点化之功,沙汰缁徒,超升术士, 但无所就,身死朱崖。议者以裴李二公累代台铉,不 守诸儒之行,各迷二教之宗,翻成点污空门,妖淫元” 教。自庄老之后,彭黄以来,未有因少女以长生,皆向 阴丹而损寿。夫欲,心之难制,气之难防者也。至若心 中造业,身外求真,梁武帝为寺奴,岂禳困死长孙后 号观音婢,难忏产亡。所谓善不可不修,财不可不舍, 惑之与党者,非也。近二公之行,识者笑焉。所以时人 讥晋公曰:“赵氏儿皆尼氏女,师翁儿”即晋公儿。却教 术士难推算,胎月分张与阿谁。

    《愧郯录》:“中兴以后,驻跸浙右,大刹如径山、淊慈、灵隐、 天竺,宫观如太一、开元、佑圣,皆降敕札差主首。至于 遐陬禅席,如雪峰、南华之属,亦多用黄牒选补。”珂按: 李文简焘《续长编》:熙宁八年八月戊申,诏内外宫观 寺院主首及僧道正旧降宣敕差补者,自今尚书祠 部给帖。神祖之意,凡以为不足,辱制旨而已。其制不 知更于何时,要邻于《渎》也。

    《齐东野语》:理宗朝有待诏马远画《三教图》,黄面老子 则跏趺中坐,犹龙翁俨立于傍,吾夫子乃作礼于前。 此盖内珰,故令作此以侮圣人也。一日传旨,俾古心 江子远作赞,亦故以此戏之。公即赞之曰:“释氏趺坐, 老聃傍睨,惟吾夫子绝倒在地。”遂大称旨。其辞亦可 谓微而婉矣。

    识遗。三教各植门庭,互有诋訾。儒者辟天堂地狱轮 回忏悔之非,据理执正而论也。若二氏互相诋訾,则 释氏云:“摩诃迦叶下生世间,号曰老子。”老氏云:“老君 遣尹真人喜,乘月精白象下天竺,于净饭夫人口中 托生为佛。”又云:“老聃入秦,西历流沙,化胡成佛。”盖各 相轧以求胜之论也。至二氏于儒教,《庄子》首言孔子 问礼老聃。释氏《天地经》云:宝历菩萨下生,号伏羲。吉 祥菩萨下生,号女娲。儒童菩萨下生,号孔子。月明儒 童往为颜回。昌黎原道佞佛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 也。”本此。南唐景福二年,易漂水县南孔子祠为孔子 寺,以孔子适楚尝经之地。后复改为儒童寺,意孔子 真佛派。吁,不能订其谬,过矣,又从而溺焉,岂不甚哉! 古今论衡著《周书异纪》,周昭王之二十四年甲寅岁 四月八日,井泉溢,宫殿震,夜恒星不见。太史苏繇占 为“西方圣人生。”乃《周书》纪佛生之异也。则又安有前 唐、虞、夏、商,预托生为伏羲、女娲等理乎?况《春秋》书恒 星不见于庄王十年甲午岁,上去昭王甲寅三百四 十年,《周纪》亦附会无稽之谈也。陈太建五年,恒星不 见,史占为法度消,天子失政,诸侯暴横,国亡之象,又 岂生异人之祥乎?

    《续文献通考》:丘氏曰:“天之主宰曰帝,天之神莫尊于 昊天上帝也。人君居天之位,为天之子,则当主天之 祭,其所当祀者,一帝而已。汉武帝听奸人之言,舍圜 丘之位而开八通之鬼道,舍冬至之月而用春秋二 时,果何所据哉?虽然,此犹天之神也,后世尚佛道二 教,跻人鬼于天帝之上,何居?”

    贤奕马端临曰:“朱文公常言,佛家偷得老子好处,后 来道家只偷得佛家不好处。因是说而推究之。仁义 礼法者,圣贤之说也。老氏以为不足为,而主于清净。 清净无为者,老氏之说也。佛氏以为不足为,而主于 寂灭。盖清净者求以超出乎仁义礼法,而寂灭者又 求以超出乎清净无为者也。然曰寂灭而已,则不足” 以垂世立教。于是缘业之说,因果之说,六根、六尘、四 大、十二缘生之说,层见叠出,宏远微妙。然推其所自, 实本老子“高虚元妙”之旨。增而高之,凿而深之,遂自 成一家之言,而后来之《道经》,反从而依托之。然较其 词采,则鄙劣弥甚者。盖瞿昙设教最久,属付其徒亦 甚至,又能鼓舞天下之文人才士以“羽翼之,推原其 旨意之所从来,而润色其辞语之所未备,故其为书, 博大奇伟,不可以浅窥。”若《老子》,则其初固未尝欲以 “《道德》五千言设教也。”羽人方士,借其名以自重,而实 不能知其说,于是就佛经脚根下,窃其绪馀,作诸经 忏,而复无羽翼润色之者,故无足观。盖佛袭老之精 微,溯而上之,其说愈精微。《道袭佛》之粗浅,沿而下之, 其说愈粗浅矣。

    《耄馀杂识》:“东方日出之地主生,故老氏言长生而访 神仙者于东海。”东木位,木阳也,故老氏之教还真阳。 西方日入之地主灭,故释氏言寂灭而修净土者皈 西方。西方金位,金阴也,故释氏之教证真空。

    《太平清话》:苏子由每云:“多疾病则学道宜,多忧患则 学佛宜。”

    古言教即学也,教人之教,乃学中之一事耳。“修道之 谓教,自明诚谓之教”,皆自学也。佛家亦云顿教、渐教, 顿自诚明,渐自明诚。俗云:“儒、释道三教,教之为言学 也。”

    儒言无极之真,佛言真如,道言全真,皆是言体。佛言空,道言虚,儒言太极,只一个空圈,中间再无些子。为 学只要还此本体,不须添出万千种私智去得,一分 私智,本体干净一分克己复礼非二事。佛家言“但尽 凡心即为圣解”,近之。

    老佛虚无寂灭,是去人欲,不为一毫势利情爱所染, 以故莫可绊系。天理完固,真如元如,不增不除,无欠 无馀,强名曰“太极。”太虚,惟虚惟极,抑又何居?体认到 此,天地锱铢。今之讲圣学者,专徇人欲,汨于势利情 爱,而可非骂老佛乎?

    《林泉随笔》:“梅圣俞《赠郭功甫采石月》一首,言功甫是 李白后身,生为郭氏子,以报子仪纳官贳死之恩。”今 按前后身之说,始于佛老,汉以前未有也。欧阳公平 生不喜佛、老,诗文中未尝不辨而斥之。圣俞与公交 最久,而其言乃如此,何耶?

    《沆瀣子》:“儒以明神,佛以明鬼。佛曰无生”,是畏死之说 也;老曰“不死”,是贪生之说也。

    《无用闲谈》,“老氏与佛,本亦善人,其徒学之者不善耳。 孔氏之徒,岂皆尽善哉?学老佛之不善,仅足以蠹货 财;学孔氏之不善,乃至于杀天下。在我操杀天下之 具,而犹哓哓然以辟佛、老自任,哀哉!”

    鸿苞《溟涬子》曰:“‘近世士大夫资性近于清虚者,颇好 习二氏,而阳附孔孟。如朱子注《大学明德》曰‘虚灵不 昧’四字,全用佛经。程子作定性书,如反鉴索照’等语, 其精处纯是佛学。至陆象山及近世王阳明之学,尽 用佛氏二乘禅,而皆显然攻佛,不几于操戈入室乎? 殊不知见理苟真,三教一理,本无同异,何有是非?故” 世之阴习而阳攻者,皆起于“不见道”之故也。

    佛家般若,道家灵光,儒家明德,总之所谓性也。朱紫 阳注《明德》,拈出“虚灵”二字,甚善。人心虚而量广,然后 能容人;心灵而机活,然后能应物。实则有碍,镜昏则 不照。所谓虚灵,乃本然之体,不以私欲窒其府,不以 私欲昏其鉴,则本然之虚灵在我矣。二氏之修链,宁 出此二字哉?二氏修成,圆陀陁,光闪闪,活泼泼,是个 “什么。捉摸一著。虚空粉碎。此时那里还有什么三教 分别。”

    “人知生之度世,而不知死之度世也。”道家性命双修, 故形神俱住。释氏修性之极,足以该命,故其神不坏 形。其所不屑者,是生而度世者也。大忠大孝之人,死 于忠孝,固未始知修二氏之道也。而忠孝大节足以 培之,死而神识不乱,上帝愍之,神明重之,亦何尝死 哉?至大圣大贤,若周、孔、颜子,虽不学养生言要亦非 死者。彼为世立法,固不欲示人以不死,故曰:“吾夫子 能之”,而能不为,是死而度世者也。

    世间士大夫,有一等向饶舌阇黎,口头拾得些涕唾, 开口便骂仙人是众生;有一等跟着方上油嘴道人, 听得几句烧炼底死话,便骂“佛是出不得阳神底灵 鬼”;又有一等裹青布头巾,思量生猪肉吃底,尚自不 识性灵是何物,只钻研故纸,提着个《孝经》《论语》一两 句旧话头,便骂菩萨真人,做异端邪道。若依这些没 “孔铁椎底见识,三教祖师不知在虚空中每日闹了 几场。谁想这三个老翁,每日打做一块,同声同气,甚 般相好!就是一个里底人。却笑后生们没见识,争着 这闲是非,却大家念得一句:‘非吾徒也!非吾徒也’!” 白乐天《寄王山人》诗云:“闻君减寝食,日听神仙说。暗 待非常人,潜求长生诀。言长本对短,未离死生辙。假 使得长生,才能胜夭折。松树千年朽,槿花一日歇。毕 竟共虚空,何须夸岁月。彭殇徒自异,生死终无别。不 如学无生,无生即无灭。”王摩诘诗云:“独坐悲双鬓,空 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白发终难变,黄 金不可成。欲知除老病,惟有学无生。”二公之言,皆欲 人舍仙学佛,其意是也。佛道圆通广大,万劫不坏,明 心见性,一了百了,无有作为,无有阶级,学而成佛,何 有于仙?然而学佛者,未必皆佛也。仙道驻景延年,离 尘度世,清虚洒落,亦何可废?《长生》止对短命说,诚有 理。然长生道成,由仙入佛,未为不可。故昙鸾未悟,从 都水而求丹方;紫阳既仙,续悟真而明禅理,良有以 也。仙当尊佛,佛不非仙。右丞香山,止知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