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一百三十八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博物汇编 第一百三十九卷
博物汇编 神异典 第一百四十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神异典

     第一百三十九卷目录

     僧部列传十五

      北周

      静蔼附慧宣  道安附慧俊 慧影 宝贵

      僧勔       猷禅师

      僧度       僧崖

      普圆       慧瑱

      亡名附僧琨  僧妙

      慧善       宝彖

      僧实       僧玮

      昙相       僧明

    神异典第一百三十九卷

    僧部列传十五

    北周

    静蔼附慧宣

    按《续高僧传》:静蔼,姓郑氏,荥阳人也。夙标俗誉,以温 润知名,而神器夷简,卓然物表。甫为书生,博志经史。 诸郑魁岸者咸赏异之,谓:“兴吾宗党,其此儿矣。”与同 伍游寺,观地狱图变,顾诸生曰:“异哉!审业理之必然, 谁有免斯酷者?”便强违切谏,二亲不能夺志。郑宗固 留蔼决裂爱缚,情分若石。遂独往瓦棺寺,依和禅师 而出家,时年十七。具戒已后,承仰律仪,护持明练,时 所推重。又从景法师听《大智度论》,一闻神悟,谓敞重 幽,更习先解,便知滥述。周行齐境,顾问知律,讲席论 堂,亟陈往复,词令详雅,理趣清新,皆略无承导。终于 世累,乃抚心曰:“余生年不幸,会五浊交乱,失于物议, 得在可鄙。进退惟谷,高蹈可乎?”遂心口相吊,摈影嵩 岳,寻括经论,用忘寤寐。然于《大智》《中、百、十二门》等四 论,最为投心所崇。馀则旁缵异宗,成其通照。言必藻 缋珠连,书亦草行相贯,高为世重,罕不华之。后自悟 曰:“绮文爽理,草实乱真,岂流宕忘返,不思惩艾乎?”自 尔誓而断之。唯以释道东骛,并味前闻。恐涉邪津,悔 于晚学。又入白鹿山逖观黄老,广摄授之途,庄惠诡 驳,标寓言之论,未之尚也。闻有天竺梵僧,硕学高行, 世之不测,西达咸阳,蔼求道情,猛欣所闻见,私度关 塞,载离寒暑。既至渭阴,未及洗足,即申谒敬。昔闻今 见,见累于闻,大鼓徒扬,资访无指。乃潜形伦伍,陶甄 旧解,芜没逊遁,知我者希,掩抑十年,达穷通之数,体 因缘之理;附节《终南》,有终焉之志。烟霞风月,用袪忘 反。峰名避世,依而味静。唯一绳床,廓无庵屋。露火调 食,绝无所营。召彼疠徒,诲示至理。令其致供,日就啖 之。虽属脓溃横流,对位而无厌恶。由是息心之众,往 结林中,授以义方,郁为学市。山本无水,须便饮涧。尝 于昏夕,学人侍立,忽降虎来前,跑地而去。及明观之, 渐见润湿。乃使挑掘,飞泉通注,从是遂省。下涧须便 挹酌,今锡谷避世堡虎跑泉是也。蔼立身严恪,达解 超伦,据林引众,讲前四论。意之所传,乐相弘利。其说 法之规,尊而乃演。必令学侣袒立合掌,殷勤郑重,经 时方遂。乃敕取绳床围绕,安设致敬。坐讫,蔼徐取论 文,手自指摘,一偈一句,披释取悟。顾问听者,所解云 何,令其传意,方进后偈。傍有未喻者,更重述之。每日 再讲,此法无怠。有沙门智藏者,身相雄勇,智达有名, 负粮二石,造山问道。因见横枝格树,戏自称身,遇为 蔼见,初不呵止,三日已后,方召责云:“腹中他食,何得 辄戏?如此自养,名为两足狗也。”藏衔泣谢过,终不再 纳,遂遣出山。沙门昙延道安者,世号元门二杰,当时 顶盖名德相胜。及论教体,纷诤由生,咨蔼取决让谢, 良久方为开散。两情通悦,不觉致礼,各鸣一足,跪而 启曰:“大师解达天鉴,应处世摄道,今则独善其身,丧 德泉石,未见其可。”蔼曰:“道贵行用,不即在言。余观时 进退,故且隐居求志耳。”尔后事故入城,还归林野。属 周武之世,道士张宾,谲诈罔上,冒增荣宠,潜进李氏, 欲废释宗。既纵幸紫宸,蝇飞黄屋,与前僧卫元嵩唇 齿相副。帝精悟朗鉴,内烈外温,召僧入内,七宵礼忏, 欲亲睹𠍴犯,冀申殿黜。时既密知,各加恳到。帝亦七 夕同僧不眠,为僧赞呗并诸法事,经声七转,莫不清 靡。事讫设会,公陈本意。有猛法师者,气调高拔,躬抗 帝旨,言颇激切,众恐祸及其身,帝但述怀,曾无赦退。 蔼闻之叹曰:“朱紫杂糅,狂哲交侵,至矣!可使五众流 离,四民倒惑哉!”又曰:“餐周之粟,饮周之水,食椹怀音, 宁无酬德?又为佛弟子,岂可见此沦胥,坐此形骸,晏 然自静,宁大造于像末,分葅醢于盗跖耳。”径诣阙上 表理诉,引见登殿,举手唱言曰:“来意有二,所谓报三 宝慈恩,酬檀越厚德。”援引经论子史传记,谈叙正议据证显然。从旦至午,言无不诣,明不可灭之理,交言 支任,抗对如流,梗词厉色,锵然无挠。百僚近臣,代之 战栗,而神气自若,不阻素风。帝虽惬其词理,而灭毁 之情已决。既不纳谏,又不见遣。蔼又进曰:“释李邪正, 人法混并,即可事求,未烦圣虑。陛下必情无私隐,泾 渭须分,请索油镬殿庭,取两宗人法俱煮之,不害者 立可知矣。”帝怯其言,乃遣引出。时宜州沙门道积者, 次又出谏,俱不用言。乃与同友七人,于弥勒像前礼 忏七日,既不食已,一时同逝。蔼知大法必灭,不胜其 虐,乃携其门人四十馀,入终南山,东西造二十七寺, 依岩附险,使逃逸之僧,得存深信。及法灭之后,帝遂 破前代。关山东西数百年来官私佛寺,扫地并尽,刮 圣容,焚经典。《禹贡》八州见成寺庙,出四十千,并赐王 公,充为第宅,三方释子,减三百万。皆复军民,还归编 户。三宝福财,其赀无数。簿录入官,登即赏费,分散荡 尽。初于建德三年五月行虐关中,其祸既毕,至六月 十五日罢朝。有金城公任民部,于所治府与左右彷 徉天望,忽见五六段物,飞腾虚空,在于鸟路,大者上 摩青霄,大如十斛囤许,渐渐微没,自馀数段,小复低 下,其色黄白,卷舒空际,类幡无脚。尔日天清气静,纤 尘不动,但增炎曦而已。因往东宫府,道经圆土北,见 重墙上有黄书,横拖棘上。及往取之,乃是《摩诃般若 经》第十九卷。问其所由,答云:“从天而下,飞扬堕此。”于 时三宝初灭,刑法严峻,略示连席之官,乃藏诸衣袖, 还缄箧笥。初武帝知蔼志烈,欣欲见之,敕三卫二十 馀人巡山访觅毡衣道人,朕将位以上卿,共治天下。 蔼居山幽隐,追踪不获。后于太乙山锡谷潜遁,睹大 法沦废,道俗无依,身被斩缞无力。毗赞告弟子曰:“吾 无益于世,即事舍身,故先相告。”众初不许慕从,闻法 便关览大小诸乘,撰《三宝集》二十卷,假兴宾主,会遣 疑情,抑扬飞伏,广罗文义,弘赞大乘,光扬像代,并录 见事,指掌可寻。冀藏诸岩洞,庶后代之再兴耳。自蔼 入法,行大慈门,缯纩皮革,一无践服,唯履毳布,终于 报尽。后厌身情迫,独据别岩,敕侍者“下山,明当早至。” 蔼乃跏坐盘石,留一衲衣,自条身肉,段段布于石上, 引肠挂于松枝,五脏都皆外见,自馀筋肉手足头面, 脔析都尽,并唯骨现,以刀割心,捧之而卒。侍人心惊, 通夜失寐。明晨走赴,犹见合掌捧心,身面西向,跏坐 如初。所伤“馀骸,一无遗血,但见白乳滂流,凝于石上。 遂垒石封外,就而敛焉。即周宣政元年七月十六日 也,春秋四十有五。”弟子慧宣者,内外博通,奇有志力, 痛山颓之莫仰,悲梁坏之无依,爰述芳猷,树碑塔所。 后有访道思贤者,入山礼敬,循诸崖隒,乃见蔼书遗 偈,在于石壁焉。

    道安附慧俊 慧影 宝贵

    按《续高僧传》:“道安,俗姓姚,冯翊胡城人也。识悟元理, 早附法门。性无常师,闻道而至。兼以恬虚静泊,凝心 胜境,谦肃为用,动止施度,凡厥禅侣,莫不推服。后隐 于太白山,栖遁林泉,拥志经论,思拔深定,慧业斯举。 傍观子史,粗涉大纲。而神气高朗,挟操清远。进具已 后,崇尚涅槃,以为遗诀之教。博通智论,用资弘道之 基。”故周世渭滨盛扬二部,更互谈诲,无替四时。住大 陟岵寺,常以弘法为任,京师士子,咸附清尘。安内外 既明,特善文藻,动言命笔,并会才华,而风韵疏通,雅 调详简。执礼居尊,仁被朝贵,故荣达儒宰,知名道士, 日来请论,咸发信心,故得义流天下,草偃从之。周武 廓清天步,中外禔福,频御雕辇,躬礼安焉。安道为物 宗师,坐镇崇敬,令帝席地而止。安则如常敷化,高谈 正法,词无涉世,公卿侧目,观者荣庆。时及中食,安命 供设。帝将举箸曰:“弟子闻俗人不合僧食,法师如何 以罪累人?”安曰:“佛法权实,律制开遮,王贼恶臣,并通 供给。贫道据法相拟,理非徒尔。”帝曰:“审如来言,非佛 意也,但恐损道众耳。”又与贼臣同席,诚无预焉。即敕 将去,更论馀法,曾不以介意,斯即季代之高量也。后 敕住大中兴寺,别加殊礼。帝往南郊,文物大备,诸道 俗同睹通衢敕别及安,令观天子卤簿仪具。安答曰: “陛下为民故出,贫道为法不出。”帝闻,弹指叹善久之。 安鉴悟绝伦,德风远扇,立形平准,守道自遵,皆此类 也。与同学慧俊知名周壤。俊姓朱氏,京兆三原人。生 不学书,而耳餐取悟,一闻不忘,藏诸胸臆,流略儒释, 谈如泉涌,攻击关责,锋锷丛萃。曾于一日,安公正讲 《涅槃》后,命章设问,遂往还迄暮,竟不稍怠。明旦又问, 构难精拔,安虽随言即遣,而听者谓无继难。俊终援 引文理,微并相仇,遂连三日,止论一义。后两舍其致, 方事解文,故使惊唱前修,预闻高论。俊后历寻华土, 纵学名师,凡所霑耳,皆义通旨得。安与同室三十馀 年,言晤飞元,诚逾目击,因疾而卒。安抚尸恸哭曰:“宣 尼有言,信不虚矣。”至天和四年岁在己丑三月十五 日,敕召有德众僧、名儒道士、文武百官二千馀人于 正殿。帝升御座,亲量三教优劣废立,众议纷纷,各随 情见,较其大抵,无与相抗者。至其月二十日,又依前众论乖各,是非滋生,并莫简帝心,索然而退。至四月 初,敕又广召道俗,令极言陈理。又敕司隶大夫甄鸾, 详佛道二教,定其先后,浅深同异。鸾乃上《笑道论》三 卷,合二十六条,用笑三洞之名。及《笑经》称三十六部, 文极详据,事多扬激。至五月十日,帝又大集群臣,详 鸾上论,以为伤蠹道士,即于殿庭焚之。道安慨时俗 之混并,悼史籍之沉罔,乃作《二教论》,取拟武帝,详三 教之极。文成一卷,篇分十二。初归宗显本篇,有客问 曰:“仆闻风流倾坠,六经所以辑修;夸尚滋彰,二篇所 以述作。故优柔弘润,于物必济,曰儒;用之不匮,于物 必通曰道。”斯皆孔老之神功,可得而详矣。近览释教, 文博义丰,观其汲引,则恂恂善诱;要其旨趣,则亹亹 滋良。然三教虽殊,劝善义一,途迹诚异,理会则同。至 如老嗟身患,孔叹逝川,固欲后外以致存生,感往以 知物化,何异释典之厌身,无常之说哉?但拘滞之流, 未驰高观,不能齐天地于一指,均是非于一气。致令 谈论之际,每有不同。此所谓匿摩尼于胎。掩大明 于重夜,伤莫二之淳风,塞洞一之元旨。祈之于弥劫, 奚可值哉?”主人答曰:“子之穷辩,未尽理也。夫万化本 于生生而生生者无生;三才兆于始始,而始始者无 始。然则无生无始,物之性也;有化有生,人之聚也。聚 虽一体,而形神两异;散虽质别,而心数弗亡。故救形 之教,教称为外;济神之教,教称为内。是以《智论》有内 外两经,仁王辨内外两论,《方等》明内外两律,《百论》言 内外二道。若通论内外,则该彼华夷;若局命此方,则 可云儒释。释教为内,儒教为外,备彰圣典,非为诞谬。 详览载籍,寻讨源流,教唯有二,宁得有三?何者?昔元 古朴素,《坟》《典》之诰未弘;淳风少漓,《丘》《索》之文乃著。故 包论七典,统括九流,咸为治国之谟,并是修身之术。 若派而别之,则应为九教;总而合之,则同属儒宗。论 其官也,各王朝之一职;谈其籍也,普皇家之一书。子 欲于一化之内,含九流争川;大道之世,使小成竞辩。 岂不上伤皇极莫二之风,下开拘放鄙荡之弊。真所 谓巨蠹鸿猷,眩曜朝野矣。佛教者,穷理尽性之格言, 出世入真之“正辙。”论其文则部分十二,语其旨则四 种悉擅。理妙域中,固非名号所及;化敷方表,又非情 智所寻。至于遣累落筌,陶神尽照,近超生死,远证泥 洹。播阐五乘,接群机之深浅;该明六道,辩善恶之升 沉。敻祈出世而理无不周,迩及王化而事无不尽。能 博能要,不质不文,自非天下之至灵,孰能兴斯教“哉? 虽复儒道千家,农黔百氏,取舍驱驰,未及其度者也。 唯释氏之教,理富权实,有馀不了,称之曰权,无馀了 义,号之曰实。通言善诱,何名妙赏?子谓三教虽殊,劝 善义一。余谓善有精粗,优劣宜异。精者超百凡而高 升,粗者修九居而未息,安可同年而语其胜负哉?”又 云:“教迹诚异,理会则同。爰引世训”,以符元教。此盖悠 悠之所昧,未暨其本矣。教者何耶?诠理之谓。理者何 耶?教之所诠。教若果异,理岂得同?理若必同,教宁得 异筌不期鱼,晜不为兔,将为名乎?理同安在?夫厚生 情笃,身患之诫遂兴;不悟迁流,逝川之叹乃作。并是 域内之至谈,非逾方外之巨唱。何者?推色尽于极微, 老氏之所未辨;究心穷于生灭,宣尼又所未言,可谓 之似尽,察之未极者也。《经》曰:“分别色心有无量相, 非诸二乘所知。”且二乘之与大行,俱越妄想之乡,菩 萨则惠兼九道,声闻则独善一身,其犹露润之比巨 壑,微尘之比须弥,况凡夫识想何得齐乎?故《经》曰:“无 以日光等彼萤火。”若夫以齐而齐,不齐者未齐矣;以 齐而齐,于齐者未齐焉。余闻善齐天下者,以不齐而 齐“天下者也。何须夷岳实渊,然后方平;续凫截鹤,于 焉始等。此盖狷夫之野议,岂达士之贞观乎?故《谚》曰: ‘紫实昧朱,狂斯滥哲。请广其类。上至天子,下至庶人, 莫不资色心以成躯,禀阴阳而化体。不可以色心是 等,而便混以智愚。阴阳义齐,则同之于贵贱。此之不 可,至理皎然。虽强齐之,其义安在’?”帝为张宾构谮,意 遣释宗。初览安论,通问僚宰,文据卓然,莫敢排斥,当 时废立遂寝,诚有所推。至建德三年,岁在甲午,五月 十七日,乃普灭佛道二宗,别置通道观,简释李有名 者,普着衣冠为学士焉。安削迹潜声,逃于林泽。帝下 敕搜访,执诣王庭,亲致劳接,赐牙笏彩帛,并位以朝 列,安竟不就,卒于周世。初安之住中兴,携母相近,每 旦出觐,手为煮食,然后上讲。虽足侍人,不许兼助。乃 至析薪汲水,必自运其身手,告人曰:“母能生养于我, 非我不名供养。”卒于母世,初无一息,斯准天圣担棺 之像,布化浇夫矣。及其知将即世也,乃作《遗诫》九章, 以训门人,并藻逸霞烂,焕然可遵。后卒,开皇末,岁贵 玩阅群典,讲律为务,见晋世支敏度合五家《首楞严》 为一本八卷,又合三家《维摩经》为一本五卷。隋沙门 僧就合四家《大集》为一本六十卷,贵乃合三家《金光 明》为一本八卷,复请崛多三藏译《银主陀罗尼》及《嘱 累品》,足以成部。沙门彦琮重复梵本,品部斯具焉。

    ===僧勔===按《续高僧传》:“僧勔,未详氏族,住新州愿果寺。周武季 世,将丧释门,崇尚老氏,受其符箓。凡有大醮,帝必具 其巾褐,同其拜伏。而道经诞妄,言无本据。国虽奉事, 未详雠校,遂不远乡关,躬诣帝阙,面陈至理。以邪正 相参,侥情趋竞,未辨真伪,更递毁誉。乃著论十有八 条,难道本宗。文以三科,释其前执。圣贤既序,凡位皎” 然其词,略云:“勔以世之滥述,云老子尹喜西度,化胡 出家,老子为说经戒,尹喜作佛,教化胡人。又称是鬼 谷先生,撰《南山四皓注》。未善寻者,莫不信从,以为口 实。”异哉此传,君子尚不可罔,况贬大圣者乎?今具陈 此说,非真人世差错,假托名字,亦乃言不及义,翻辱 老子。意者胜人达士,不出此言,将是无识异道,夸竞 佛法,假托鬼谷、四皓之名,附《尹喜传》后,作此异论,用 迷昏俗。窃闻传而不习,夫子不许,妄作者凶。老君所 诫,此之巨患,增长三涂,宜应纠正,救其此失。然教有 内外,用生疑假,人有贤圣,多述本迹。故班固《汉书》品 人九等。孔丘之徒为上上类,例皆是圣;李老之俦为 中上类,例皆是贤。何晏、王弼云:“老未及圣。”此则贤圣 天分,优劣自显,是故魏文之博悟也。黄初三年下敕 云:“告豫州刺史,老聃贤人,未宜先孔子。”不知鲁郡为 孔子立庙,成末汉桓帝不师圣法,正以嬖臣而事老 子,欲以求福,良足笑也。此祠之兴,由桓帝。武皇帝以 老子贤人,不毁其屋,朕亦以此亭当路,行来者辄往 瞻视,“而楼屋倾颓,傥能压人,故令修整。昨过视之,殊 整顿,恐小人谓此为神,妄往祷祝,违犯常禁。宜宣告 吏民,咸使知闻。”据斯以言,呈露久矣。世多愚人,不寻 前达,故有此弊耳。今考据年月,群达诚言,区别人世, 并《内经》外典,并对条例,览详卷首,邪正自显。虽复著 论,周世垂名朝野,通人罕遇,终以事迷,竟不行用,及 后法毁逃难,不测所终。

    猷禅师

    按《续高僧传》益州多宝寺猷禅师者,道人姓杨氏, 勤读诵四十馀年,日夕不舍。房后院壁图《九相变》,露 置绳床。被覆上昼依僧例,夜则寝中,亘一日方出 一食,如是渐增,七日方食。僧以为常,弗之怪也。如此 又经二十馀年,忽经一月,而不出者不畜。侍人佥议 “不出祗是入定,不劳看之。”忽一夜风雨盛,画壁廊倒, 旦共往视,试拨棕被,一无所见,唯绳床坐褥存焉。

    僧度

    按《续高僧传》,僧度不知何人,去来邑野,略无定所,言 语出没,时有预知,号为狂人。周赵王在益州,有郫人 与王厚,便欲反。时有告者,王未信之。至旦,郫兵果至。 王厚者为主,在城西大街,方床大坐。时僧度乃戴皮 靴一只,从城西遗粪而走,至盘陀塔,弃靴而回,众怪 之而莫测也。又复将反者,将纸笔请度定吉凶,便操 笔作“州度”两字。反者喜曰:“州度与我,斯为吉也。择日 往亡,我往彼亡,重必克之。”时赵王据西门楼,令精兵 三千骑往始交即退,随后杀之。至盘陀,斩郫兵千馀 为京观。今塔东特高者是。于后方验度戴皮相,皮“郫” 声同,遗粪而走,散于塔地。所言州度反,即斫头目前 取验定。后人闻于王,遣人四追,遂失所在。

    僧崖

    按《续高僧传》:僧崖姓牟氏,祖居涪陵。晋义熙九年,朱 龄石伐蜀,涪陵獽三百家随军平讨,因止于广汉金 渊山谷,崖即其后也。而童幼少言,不杂俳戏,每游山 泉,必先礼而后饮,或谛观不瞬,坐以终日。人问其故, 答曰:“是身可恶,我思之耳,后必烧之。”及年长从戎,毅 然刚正。尝随伴捕鱼,得己分者,用投诸水,谓伴曰:“杀 非好业,我今举体皆现生疮,誓断猎矣。”遂烧其猎具。 时獽首领数百人,共筑池塞,资以养鱼。崖率家僮往 彼观望,忽有异蛇,长尺许,头尾皆赤,须臾长大乃至 丈馀,围五六尺,众皆奔散。蛇便趣水,举尾入云,赤光 遍野,久之乃灭。寻尔众聚具论前事,崖曰:“此无忧也, 但断杀业,蛇不害人。”又劝停池堰,众未之许。俄而堤 防决坏,时依悉禅师施力供侍,虽充驱使,而言语讷 涩,举动若痴,然一对一言,而合《大理,经》留数载,无所 异焉。至元冬之月,禅师患足冷,命之取火,乃将大炉 炎炭直顿于前。禅师责之曰:“痴人何烦汝许多火?”乃 正色答曰:“须火却寒,得火嫌热,孰是痴人情性若斯 何?”曰:“得道。”禅师谓曰:“汝不畏热,试将手置火中。”崖即 应声,将指置火中,振叱作声,青烟涌出,都不改容。禅 师阴异之,未即行敬。又以他日诸弟子曰:“崖耐火。”共 推之火炉,被烧之处,皆并成疮,而欣笑自如,竟无痛 色。诸弟子等具咨禅师,禅师唤来谓曰:“汝于此学佛 法,更莫谩作举动,惑乱百姓。”答曰:“若不苦身,焉得成 道。如得出家,一日便足。”禅师遂度出家,自为剃发,但 觉鬓须易除,犹如自落。禅师置刀于地,摄衣作礼曰: “崖法师来,为我作师,我请为弟子。”崖谦谢而已。既法 衣着体,四辈尊崇,归命输诚,无所吝惜。或有疾病之 处,往到无不得除。三十年间,大弘救济。年逾七十,心 力尚强,以周武成元年六月,于益州城西路首,以布裹左右五指烧之。有问:“烧指可不痛耶?”崖曰:“痛由心 起,心既无痛,指何所痛?”时人同号以为僧崖菩萨。或 有问曰:“似有风疾,何不治之?”答曰:“身皆空耳,如何所 治?”又曰:“根大有对,何谓为空?”答曰:“四大五根,复何住 耶?”众服其言。孝爱寺兑法师者,有大见解,承崖发迹, 乃率弟子数十人,往彼礼敬,解衣施之。顾大众曰:“真 解《般若》,非徒口说。”由是道俗通集,倍加崇信。如是经 日,左手指尽火,次掌骨髓沸上涌,将灭火焰,乃以右 手残指挟竹挑之。有问其故,崖曰:“缘诸众生不能行 忍,今劝不忍者忍,不烧者烧耳。”兼又说法劝励,令行 慈断肉。虽烟焰俱炽,以日继夕,并烧二手,眉目不动。 又为四众说法诵经,或及诸切词要义,则顉头微笑。 时或心怠,私有言者,崖顾曰:“我在山中,初不识字,今 闻经语,句句与心相应,何不至心静听?若乖此者,则 空烧此手,何异樵头耶?”于是大众懔然,莫不专到。其 后复告众曰:“末劫轻慢,心转薄淡,见像如木头,闻经 如风过马耳。今为写大乘经教,故烧手灭身,欲令信 重佛法也。”阖境士女,闻者皆来,绕数万匝。崖夷然澄 静,容色不动,频集城西大道谈论法化。初有细雨,殆 将霑渍,便敛心入定,即云散月明,而烧臂掌骨五枚, 如残烛烬,忽然各生,并长三寸,白如珂雪。僧尼佥曰: “若菩萨灭后,愿奉舍利,起塔供养。”崖乃以口啮新生 五骨,拔而折之,吐施大众曰:“可为塔也。”至七月十四 日,忽有大声,状如地动天裂,人畜惊骇于上空中忽 现犬羊龙蛇军器等像,少时还息。人以事问,崖曰:“此 无苦也,警睡三昧耳。吾欲舍身,可办供具。”时孝爱寺 导禅师,戒行精苦,耆年大德舍六度锡杖并及紫被, 赠崖入火。犍为僧渊远送斑衲,意愿随身。于是人物 喧扰,施财山积。初不知二德所送物也。至明日平旦, 忽告侍者法陁曰:“汝往取导师锡杖、紫被及衲袈裟 来,为吾著之。”便往造焚身所。于时道俗十馀万众,拥 舆而哭。崖曰:“但守菩提心,义无哭也。”便登高座,为众 说法。时时举目视于薪𧂐,欣然独笑。久顷,右胁而寝, 都无气息,状若木偶,起言曰:“时当至。”仍下足白众僧 曰:“佛法难值,宜共护持。”先于成都县东南积柴垒以 为楼,高数丈许,上作干麻小室,以油润之。崖缓步至 楼,绕旋三匝,礼拜四门,便登其上,凭栏下望,令念《般 若》,留以一心。有施主王撰惧曰:“我若放火,便烧圣人, 将获重罪。”崖阴知之,告撰上楼,摩其顶曰:“汝莫忧,造 楼得罪,乃大福也。”促命下火,皆畏之,“置炬著地崖,以 臂挟炬,先烧西北,次及西南,麻燥油浓,赫然炽合。于 盛火中,放火设礼,比第二拜,身面焦坼,重复一礼,身 踣炭上。及薪烬火灭,骨肉皆化,唯心尚存,赤而且湿, 肝肠脾胃,犹自相连。更以四十车柴烧之,肠胃虽卷, 而心犹如本。”《兑》法师乃命收取,葬于塔下,今在宝园 寺中。成都民王僧贵者,自崖焚后,举家断肉。后因事 故,将欲解素,私自评论。时属二更,忽闻门外唤檀越 声。比至开门,见一道人语曰:“慎勿食肉。”言情酸切,行 啼而去。从后走趁,似近而远,忽失所在。又《焚》后八月 中,獽人牟难当者,于就峤山顶行猎,搦箭声弩,举眼 望鹿,忽见崖骑一青麖。猎者惊曰:“汝在益州已烧身 死,今那在此?”崖曰:“谁道许诳人耳?汝能烧身不射猎 得罪也。汝当勤力作田矣。”便尔别去。又至冬间,崖兄 子于溪中忽闻山谷喧动,若数万众。举望见崖从以 两僧执锡杖而行。因追及之,欲捉袈裟。崖曰:“汝何劳 捉我?”乃指前鸡。曰:“此等声音,皆有诠述。如汝等语, 他人不解;馀国言音,汝亦不解。人畜有殊,皆有佛性, 但为恶业,故受此形。汝但力田,莫养禽畜。”言极周委, 故其往往见形,预知人意,率皆此也。具如《沙门忘名 集》及费氏《三宝录》,并《益部集异记》。

    普圆

    按《续高僧传》:“普圆,不知何许人,声议所述,似居河海。 周武之初,来游三辅,容貌姿美,其相伟大,言顾弘缓, 有丈夫之神彩焉。多历名山大川,常以头陀为志,乐 行慈救,利益为先。人有投者,辄便引度,示语行要,令 遵苦节,诵《华严》一部,潜其声相,无人知者。弟子侍读, 后因知之。然而常坐绳床,敛容在定,用心弥到,不觉 经过晨夕。有时乞食,暂往村聚,多依林墓,取静思惟。 夜有强鬼,形极可畏,四眼六牙,手持曲棒,身毛垂下, 径至其前,圆努目观之,都无怖慑,不久便退,其例非 一。又有恶人,从圆乞头,将斩与之,又不肯取,又复乞 眼,即欲剜施,便从索手,遂以绳系腕著树,齐肘斩而 与之,心闷委地。村人明乃闻之,因斯”卒于郊南樊川 也。诸村哀其苦行。争欲收葬。众议不决。乃分其尸为 数段。各修塔焉。

    慧瑱

    按《续高僧传》:“慧瑱,上党人。奉律齐真,贞确难拔。住郡 内元开府寺,独静一房,禅忏为业。会周建德六年,国 灭三宝,瑱抱持经像,隐于深山。遇贼欲劫之,初未觉 也,忽见一人,形长丈馀,美须面,著纱帽,衣青袍,九环 金带,吉莫皮靴,乘白马朱𩯣,自山顶径至瑱前,下马而谓曰:‘今夜贼至,师可急避’。瑱居悬崖之下,绝无馀” 道,疑是山神,乃曰:“今佛法毁灭,贫道容身无地,故来 依投檀越。今有贼来,正可于此取死,更何逃窜?”神曰: “师既远投弟子,弟子亦能护师,正尔住此。”遂失所在。 当夜忽降大雪,可深丈馀,遂免贼难。后群贼更往,神 遂告山下诸村曰:“贼欲劫瑱,师急往共救。”乃各持器 仗,入路中,相遇,拒击惊散。从此每日瑱。恒凭之安业 山阜。不测其卒。

    亡名附僧琨

    按《续高僧传》:“亡名,俗姓宋氏,南郡人,本名阙殆。世袭 衣冠,称为望族。弱龄遁世,永绝妻孥,吟啸丘壑,任怀 游处。凡所凭准,必映美阮嗣宗之为人也。长富才华, 乡人驰誉。事梁元帝,深见礼待,有制新文,帝多称述。 而恭慎慈敬,谦静为心,每从容御筵,赐问优异。及梁 历不绪,潜志元门,远寄岷蜀,脱落尘累。初投兑禅师”, 修习道法。兑亦定慧澄明,声流关邺,名乃三业,依凭 四仪,恭仰雕纯,假于禅诵,兴虑著于篇什,预有学徒, 问道无倦。会周氏跨有并络,少保蜀国公宇文俊镇 之,性爱贤才,重德素,礼供殊伦,声闻台省。后齐王续 部,伏敬日增,任满还雍,遂勒归谒。帝劳遣既深,处为 夏州三藏。朝省以名文翰可观,元非元侣,而冥德没 世,将征拔之,测其器宇,有经国之量。朝省总议,或以 威恩加之,或以情异转之,然名雅亮卓然,曾无易节。 天和二年五月,大冢宰宇文护遗《书》曰:“言念钦属,未 叙企积,道体休愈,无亏虑也。盖能仁处世,志存匡救, 非先轮回,独尚兹善。既道亚生知,才高七步,岂虚缁 染,沉流当途。但灵廓妙理,三业同臻,冀思莫二,皂白 非感耳。悕解偏执,赞我时朝,匪惟真俗俱抽,亦是彼 我一贯,故令往白,念报雅怀。”名答曰:“辱告,深具怀抱, 寒暑异域,苦乐殊心,辄略常谈,且陈实事。贫道禀质 丑陋,恒婴疾恼,因伛成恭,惟道是务。不曾妻息,五十 二年,自舍俗缘十有五载。万人归国,皆停都邑,羸病 一僧”,独流荒裔,无罪可罚,无能可使,百虑九思,是所 未喻,文多不载。又列六不可十,叹息援据,事叙纶贯 始终书略。结云:“沙门持戒,心口相应。所列六条,若有 一诳,生则苍天厌之,死则铁钳拔之,烊铜灌之,仰戴 三光,行年六十,不欺暗室,况乃明世。且乡国殄丧,宗 戚衰亡,贫道何人,独堪长久?诚得收迹岩中,摄心尘 外,支养残命,敦修慧业,此本志也。寄骸精舍,乞食王 城,任力行道,随缘化物,斯次愿也。如其不尔,独处丘 壑,安能愦愦久住阎浮地乎?”护得书,体其难拔,乃与 书迎还,云:“法师秉心弥固,栖游世表,元圭启运,不屈 伯夷之节;苍精御历,岂损嘉遁之志。今遣往迎,名达 咸阳。贵游奉谒,隆礼厚味”,弥增常限。以称谓广流,藏 景难伏。誓当栖元后德,便闲放无累,乃著《宝人铭》曰: 余十五而尚文,三十而重势位。值京都丧乱,冠冕沦 没,海内知识,零落殆尽,乃喟然叹曰:“夫以回天倒日 之力,一旦早雕;岱山磐石之固,忽焉烬灭。定知世相 无常,浮生虚伪,譬如朝露,其停几何?大丈夫生当降 魔,死当饲虎。如其不尔,修禅足以养志,读经足以自 娱,富贵名誉,徒劳人耳。”乃弃其簪弁,剃其须发,衣衲 杖锡,听讲谈元。战国未宁,安身无地,自厌形骸,甚于 桎梏,思绝苦本,莫知其津。《大乘经》曰:“如说行者,乃名 是圣,不但口之所言。”《小乘偈》曰:“能行说为正,不行何 所说?若说不能行,不名为智者。”至于颜回好学,“勤改 前非,季路未行,惧闻后语。功劳智扰,役神伤命,为道 日损,何用多知?誓欲枯木其形,死灰其虑,降此患累, 以求虚寂。”乃作《绝学箴》文,名《息心赞》。又著《至道论》《淳 德论》《遣执论》《去是非论》《影喻论》《修空论》《不杀论》等,文 多清素语,恒劝善,存质去华,不存粉墨。有集十卷,盛 重于世,不知所终。其弟子僧琨,性沉审,善音调,为隋 二十五众读经法主,搜括群籍,采摭贤圣。所撰诸论, 集为一部,称曰《论场》,有三十卷。披卷一阅,俱览百家, 亦新学之宗匠者矣。后于曲池造静觉寺,每临水映 竹,体物赋诗,颇有篇什云。

    僧妙

    按《续高僧传》:“僧妙一名道妙,本住冀州,后居河东蒲 坂。禁行精苦,聪慧夙成,遍览群籍,尢通讲论。而禀性 谦退,喜愠不干其抱。故每讲下座,必合掌忏悔云:‘佛 意难知,岂凡夫所测?今所说者,传受先师,未敢专辄。 乞大众于斯法义,若是若非,布施欢喜,时以解冠前 彦。行隆端达,睹其虚己,皆服其德义,众益从之。后住’” 本乡常念寺,即仁寿寺也。聚徒集业,以弘法树功,击 响周齐,甚高名望,周太祖特加尊敬。大统年时,西域 献佛舍利,太祖以妙弘赞著,续遂送令供养。因奉以 顶戴,晓夜旋仰,经于一年,忽于中宵,放光满室,螺旋 出窗,渐延于外。须臾光照四远,腾扇其焰,照属天地。 当有见者谓寺家失火,竞来救之。及睹神光,乃从金 瓶而出,皆叹未曾有也。妙仰瞻灵相,涕泗交横,乃烧 香跪而启曰:“法界众生,已睹圣迹,伏愿韬秘灵景,反 寂归空。”于是光还螺旋,卷入瓶内。尔夜州治士女烧香赞叹之声,闻于数十馀里。寺有一僧,睡居房内,众 共唤之惛。不觉,竟不见光相。未几便遇疠疾。咸言 宿业所致,遂有感见之差自妙之。云亡,光不复现,其 本佛骨,今仍在焉。昔齐武平末,邺古城中白马寺,此 是石赵时佛图澄所造,本为木塔,年增朽坏。敕遣修 之。掘得舍利三粒,一赤一白一青,宝瓶盛之。京邑贵 贱共看,心至者飒然涌上,不信戏慢者倒倾亦不出。 时俗回邪者众。齐王舅广武王胡长邕,曾染佛宗,敕 令还俗。虽居贵望,不舍具戒。置舍利于水钵,请乞行 道,即见三枚相逐水上旋器右行,七遍既满,一时沉 下。邕与子弟更加深信而妙,讲解《涅槃》以为恒业。叙 略纲致,久学者深会其源。分部文句,皆临机约截,遍 遍皆异,所以学侣罕成,而为英杰者所美。化行河表, 重敬莫高。延及之乡,酒肉皆绝。现生葱韭,以土掩覆。 并非由教令而下,民自徙其恶矣。有学士昙延,承著 宗本,更广其致焉。

    慧善

    按《续高僧传》:“慧善幼出家,善法胜毗昙,住扬都栖元 寺,征击论道,四座惊神。会有梁末,序逃难江陵。承圣 季年,因俘秦壤,住长安崇华寺。义学之美,为周冢宰, 见知别修,供养敷导终老。以天和年卒于长安,时年 六十。善以《智度论》,每引小乘,相证成义,故依文次第, 散释精理。譬诸星月助朗太阳,犹如众花缤纷而散。” 故著斯文,名为《散花论》也。其序略云:“著述之体,贵言 约而理丰。余颇悉诸作,而今𫌨缕者,正由斯辙罕人 谙练。是以触义殷勤,逢文指掌。有详览者,想鉴兹焉。 文多不尽。”

    宝彖

    按《续高僧传》:“宝彖姓赵氏,本安汉人,后居绵州昌隆 之苏溪焉。天性仁让,慧心俊朗,婴孩有异。二亲欲试 其度,以诸彩帛、花果、弓矢书疏,罗置其前。彖便拨除 饼果,上取书疏,众共叹异,咸知必有成济也。及年七 岁,有缘至巴西郡,太守杨眺问云:‘承儿大读书,因何 名为《老子》’?彖曰:‘始生头白故也’。”眺密异之。十六事梁 平西王初为道士,童子未学佛法,平西识其机鉴,使 知营功德事。因见佛经,欣其文名,重其义旨,就检读 诵,迷悟转分,恒求佛法,用祛昏漠。年二十有四,方得 出家,即受具戒。先听律典,首尾数年,略通持犯,回听 成实,传授忘倦。不吝私记,须便辄给,研心所指,科科 别致。末又听韶法师讲偏穷旨趣。武陵王门师大集 摩诃堂,令讲请《观音》。初未缀心,本无文疏,始役情思, 抽拈句理,词义洞合,听者盈席。私记其言,因成疏本, 广行于世。后还涪州,开化道俗,外典佛经,相续训导, 引邪归正,十室而九。又钞集医方,疗诸疾苦。或报以 金帛者,一无所受;便有衔义怀德者,舍俗出家;或缘 障未谐者,尽形八戒。彖?虽道张并络,风播岷峨,而志 意颓然,唯在通于正法。诚心标树,不竞人物。见《大集》 一经,未弘蜀境,欲为之疏记,使后学有归。乃付著经 律,就山修缵。而众复寻之,致有烦扰,再稔方就,一无 留难。初至《虚空藏品》,于义不达,闭目思之,不觉身上 空中离床三四尺许,欻然大悟。竟文慧发,写不供宣。 据此为言,志力难拟矣。时益州武担寺僧宝愿,最初 请讲,大众云集,闻所未闻,莫不叹悦。又属僧崖菩萨 出世,为造经本,因尔传持,至今不绝。故宝坊一学,曲 被剑南,后制《涅槃》《法华》等疏,皆省繁易解,听无遗闷。 州境皂素,生难遭想,每言“吾命不长,唯当自励身心, 节约衣食,望引残运耳。”故粗弊接报,弘诱为心,护生 安众,以为恒务。忽感风疾,不言久之,命将欲绝,私心 发誓,“愿诸佛护念,得分付诸物。”作是念已,欻然能话。 顾命子弟,诲示祸福:“吾即当去。”催作遗疏,分处衣资, 陪奉三宝。下笔署讫,还不能言。侍人通以浆饮,闭口 拒之。疾甚,为唤佛名,便合掌在额,奄然而卒于潼州 光兴寺,今所谓绵州大振“响寺”也。春秋五十,即周之 保定元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矣。初,未终之前,本所住 山于五月内无故自崩,尘雾暗天,举众惊骇,莫测其 怪。至于八月中,山北村人并见尊像从山寺来,乘空 北逝,幡花列前,僧众从后往问,寺中都无知者。当尔 之时,彖正赴光兴寺讲,因以白之。彖曰:“此我之征相, 不预他也。”及终于此寺,果如所图云。

    僧实

    按《续高僧传》:“释僧实,俗姓程氏,咸阳灵武人也。幼怀 雅亮,清卓不伦。尝与诸童共游狡戏,或摘叶献香,或 聚砂成塔,乡闾敬焉,知将能信奉之渐也。亲眷爱结, 不许出家,喻以极言,久而方遂。年二十六,乃得剃落。 有道原法师,擅名魏代,实乃归焉。随见孝文,便蒙降 礼。大和末,从原至洛,因遇勒那三藏,授以禅法。每处” 皇宫,咨问禅秘。那奇之曰:“自道流东夏味静,乃斯人 乎?”于是寻师问道,备经循涉。虽三学通览,偏以九次 雕心,故得定水清澄,禅林荣蔚。性少人事,退迹为功。 所以高盖驷马,未曾流目,清流林竹,顾便忘返。加又 口绕黑子,欹若斗形,目有重瞳,光明外射,腋怀凤卵七处皆平。奇相超伦,有声京洛。兼又道契生知,化通 关壤,听业未广,而无门不明。而能勤整四仪,静修三 法,可宪章于风俗,足师表于天人。周太祖文皇以魏 大统中,下诏曰:“师目丽重瞳,偏同虞舜;背隆伛偻,分 似周公。德宇纯懿,轨量难模。可《昭元三藏》,言为世宝, 笃志任持。故有法相之宜兴,俗务之宜废,发谈奏议, 事无不行。”至保定年,太祖又曰:“师才深德大,宜庇道 俗,以隆礼典。”乃躬致祈请,为国三藏。实当仁不让,默 而受之。是使栋梁斯在,仪形攸寄。周氏有国,重仰元 风,礼异前朝,受于归戒。逮太祖平梁荆后,益州大德 五十馀人,各怀经部,送像至京,以真谛妙宗,条以问 实。既而慧心潜运,南北疏通,即为披决,洞出情外。并 神而服之。于是陶化京华,久而逾盛。忽一旦告僧曰: “急备香火,修理法事,诵《观世音》,以救江南某寺堂崩 厄也。”当尔之时,扬都讲堂正论法集数百,道俗充满 其中。闻西北异香及空中伎乐,合堂惊出,同共闻听。 堂欻摧坏,大众无损。奏闻梁主,乃移以问周,果如实。 祐大送珍宝锡遗相续,而实但取三衣什物而已,馀 随散之。由尔名振二国,事参至圣。以保定三年七月 十八日卒于大追远寺,春秋八十有八。朝野惊嗟,人 天变色。帝哀恸泣之。有敕图写形像,仍置大福田寺。 即以其日窆于东郊门外。滕公郦食其冢南,碑石尚 存。弟子昙相等,传灯不穷,弥隆华实。以业有从,爰于 墓所立寺,还名“福田”,用崇“冥福。”并建碑于寺野二所。 大中兴寺释道安及《义城公庾信》制文,今在苑内。

    僧玮

    按《续高僧传》:“僧玮,姓潘,汝南平轝人也。器量深沉,风 神详雅。十三出家,仍服以敝衣,资以菜食。致使口腹 之累,渐以石帆水松;寒暑之资,稍以荷衣蕙带。故得 结操贞于玉石,清风拂于烟霞。初诵《金光明经》,进受 具后,下扬都,于帝释寺听昙瑗律师讲十诵,淹于五 载。齐镜持犯,仍入摄山栖霞寺从凤禅师所学观息。” 想,味此情空,究检因缘,乘持念慧,频蒙印指,传芳畅 业。远承申息之国,山名雾露,岩洞幽深,川香水美,遂 命楫西浮,销声林薮,终焉之志,结此山焉。声闻先彻, 被于周壤。天子尊贤待德,下车问道,召至京师,亲奉 清诲。乃敕公卿近臣、妃后外戚,咸受十善,因奉三归。 天和五年,以葬母东归,敕使为安州三藏,绥理四众, 备尽六和。在任之日,经始寿山、梵云二寺,南望楚水, 东指隋城,度轨程功,轮奂成美。僧玮德播江淮,帝王 隆重,爰有别敕,于王城之内,起天宝寺,用以居之。既 被征召,身范僧伦,衲衣坏味,任报资给。静缘洁操,《齐 志》林朝。以建德二年九月十日遘疾,少时终于所住, 春秋六十有一。门人恸感,士女惊奔。即以三年二月, 归葬于安陆之山。僧玮容止恭庄,威仪整“游之者 肃然清规,见之者自生敬仰。”新野《庾信》,载奉芳尘,勒 碑现集。

    昙相

    按《续高僧传》:“昙相姓梁氏,雍州蓝田人。与僧实同房, 素非师保,而敦敬之重,礼逾和上。相聪敏易悟,目览 七行,禅诵为心,周给成务,而慈悲诱接,偏所留心。因 有行往,见人弋缴网罗禽兽,穷困者,必以身代赎,得 脱方舍。其仁济之诚,出于天性。实每美云:‘昙相福德, 人我不及也’。”斯见礼如此。实尝夜诣相房,恒预设座 拟之。相对无言,目陈道合。私有听者,了无音问,常以 为轨。乃经积载,有时大疠横流,或旱涝凶俭,人来问 者,相皆略提纲目,教其治断,至时必有神效,人并异 之。或问:“李顺兴强练何人耶?”相曰:“顺兴胎龙多欲,强 练游行俗仙,助佛扬化耳。”其幽记之明,谅不可测也。 住大福田寺,京华七众,师仰如神。以周季末历,正法 颓毁,潜隐山中。开皇之初,率先出俗。二年四月八日 卒于渭阴故都,图像传焉。今在京师禅林寺。终时遗 言生蜀,名慧宽,故灵相如后所述,又其承绪禅学遗 属慧端焉。

    僧明

    按《续高僧传》:“僧明,俗姓姜,鄜州内部人。住既山栖,立 性淳素,言令质朴,显晦非任,而能守禁自修,不随鄙 俗。虽不闲明经诰,然履操贞梗,有声时俗。因游邑落, 往还山谷,见一崎岸,屡有异光,怪而寻讨,上下循扰, 乃见涧底石趺一枚,其状高大。远望岸侧,卧石如像, 半现于外。遂加工发掘,乃全像也。形同佛相,纯如铁” 矿,不加錾琢,宛然圆具,举高三丈馀。时周武已崩,天 元嗣历。明情发增勇,不惧严诛,顾问古老,无知来者, 其地久荒榛梗,素非寺所。明自惟曰:“当是育王遗像 散在人间,应现之来,故在斯矣。”即召四远,同时拖举。 事力既竭,全无胜致。明乃执炉誓曰:“若佛法重兴,苍 生有赖者,希现威灵,得遂情愿。”适发言已,像乃忽然 轻举,从山直下,径趣趺孔,不假扶持,卓然峙立。大众 惊嗟,得未曾有。因以奏闻,帝用为嘉瑞也。乃改元为 大像焉。自尔佛教渐弘,明之力也。又寻下敕,以其所 住为大像寺,今所谓显际寺是也。在坊州西南六十馀里。时值阴暗,便放神光。明从出家,即依此寺,尽报 修奉,大感物心。以开皇中年卒于彼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