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第319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博物汇编 第三百十九卷 |
第三百十九卷目录
医部汇考二百九十九
瘟疫门一
黄帝素问〈阴阳应象大论 水热穴论〉
华佗中藏经〈死脉〉
朱肱活人书〈温疫 温病〉
张从政儒门事亲〈立诸时气解利禁忌式〉
朱震亨心法〈瘟疫证治〉
陶华全生集〈大头伤风 时气 瘟疫 寒疫〉
李梴医学入门〈疫疠 寒疫 温疫〉
赵献可医贯〈温病论〉
张介宾景岳全书〈论证 脉候 治法六要 汗有六要五忌 汗散法
补虚法 温补法 清利法 吐法 下法 瘟疫热毒辨治 大头瘟证治 初感治法
饮食宜忌 避疫法〉
陈士铎石室秘箓〈瘟疫治法〉
艺术典第三百十九卷
医部汇考二百九十九
瘟疫门一
《黄帝素问》
《阴阳应象大论》
冬伤于寒,春必病温。
〈注〉乃重阴而变阳病也。
夫精者,身之本也。故藏于精者,春不病温。
〈注〉能藏其精,则血气内固,邪不外侵,故春不病温。
《水热穴论》
帝曰:人伤于寒而传为热何也?岐伯曰:夫寒甚则为 热也。
〈注〉“寒极生热”,是热生于寒也。
《汉华佗中藏经》
死脉
温病三四日未汗。脉太疾者死。
温病。脉细微。而往来不快。胸中闭者死。
温病发热甚。脉反小者死。
温病甚。脉往来不调者死。
温病。腹中痛。下痢者死。
温病汗不出。出不至足者死。
《宋朱肱活人书》
温疫
一岁之中,长幼疾状多相似,此名温疫也。四时皆有 不正之气,春夏亦有寒清时,秋冬或有暄暑时,人感 疫厉之气,故一岁之中,病无长少,率相似者,此则时 行之气,俗谓之“天行”是也。老君神明散、务成子、萤火 圆圣散子、败毒散。若春应暖而清气折之,则责邪在 肝;夏应暑而寒气折之,则责邪在心;秋应凉而反大 “热抑之,则责邪在肺;冬应寒而反大温抑之,则责邪 在肾。”仲景云:“冬温之毒,与伤寒大异。”盖伤寒者,伤寒 气而作;冬温者,感温气而作。寒疫者,暴寒折人,非触 冒之过。其治法不同,所施寒热温凉之剂亦异,不可 拘以日数,发汗吐下,随证施行。要之,治热以寒温而 行之,治温以清冷而行之,治寒以热凉而行之。治清。 以温热而行之。以平为期。不可以过。此为大法。
温病
夏至已前,发热恶寒,头疼身体痛,其脉浮紧,此名温 病也。冬伤于寒,轻者夏至已前发为温病,盖因春温 暖之气而发也。治温病,与冬月伤寒、夏月热病不同, 盖热轻故也。升麻汤、解肌汤、柴胡桂枝汤最良。热多 者,小柴胡汤主之。不渴,外有微热者,小柴胡加桂枝 也。嗽者,小柴胡加五味子也。或烦渴发热不恶寒,与 虚烦者,并竹叶石膏汤次第服之。麻黄桂枝大青龙, 唯西北二方四时行之,无有不验。若江淮间地偏暖 处,惟冬月及正初乃可用正方。自春末至夏至已前, 桂枝麻黄大青龙内宜加减也。
《元张从政儒门事亲》
立诸时气解利禁忌式
春之温病,夏之热病,秋之疟及痢,冬之寒气及欬嗽, 皆四时不正之气也,总名之曰“伤寒。”人之劳役辛苦 者,触冒此四时风寒暑湿不正之气,遂成此疾。人之 伤于寒也,热郁于内,浅则发早为春温。若春不发而 重感于暑,则夏为热病。若夏不发而重感于湿,则秋 变为疟痢。若秋不发而重感于寒,则冬为伤寒。故伤 寒之气最深。然而伤寒及温热,但发必先发热恶寒, 头项痛、腰脊强者,一日在太阳经故也。《内经》中虽言 一日太阳者,传受常也。亦有太阳证至了不传者,止 可汗之,如升麻汤、解肌汤、败毒散、五积散之类,发散 则愈也。盖病人热甚,更以辛温,则病必转加。今代刘 河间先生自制辛凉之剂,以通圣益元散相合,各五 七钱,水一中碗,入生姜十馀片,葱须头二十馀根,豆 豉一撮,同煎至五七沸,去滓,分作二服,先以多半服之,顷以钗股于喉中探引尽吐,前药因其一涌,腠理 开发,汗出周身,复将馀药温热而服之,仍以酸酢辛 辣浆粥投之,可以立愈解利伤寒湿温热病治法有 二:天下少事之时,人多静逸,乐而不劳,诸静属阴,虽 用温剂解表发汗,亦可获愈。及天下多故之时,荧惑 失常,师旅数兴,饥馑相继,赋役既多,火化大扰,属阳 内火又侵,医者不达时变,犹用辛温,兹不近于人情 也。止可用刘河间辛凉之剂,三日以里之证,十痊八 九。予用此药四十馀年,解利伤寒温热,中暑伏热,莫 知其数,非为衍也,将以证后人之误用药者也。予尝 见世医用升麻、五积解利伤寒、温疫等病,往往发狂、 谵语,衄血、泄血,喘满、昏瞀、懊憹、闷乱、劳复。此数证,非 伤寒便有此状,皆由辛温之剂,解之不愈,而热增剧, 以致然也。凡解利伤寒、时气、疫疾,当先推天地寒暑 之理,以人参之。南陲之地多热,宜辛凉之剂解之。朔 方之地多寒,宜辛温之剂解之。午未之月多暑,宜辛 凉解之。子丑之月多冻,宜辛温解之。少壮气实之人, 宜辛凉解之。老耄气衰之人,宜辛温解之。病人因冒 寒食冷而得者,宜辛温解之;因劳役冒暑而得者,宜 辛凉解之。病人禀性怒急者,可辛凉解之。病人禀性 和缓者,可辛温解之。病人两手脉浮大者,可辛凉解 之;两手脉迟缓者,可辛温解之。如是之病,不可一概 而用偏热寒凉,及与辛温,皆不知变通者。夫地有南 北,时有寒暑,人有衰旺,脉有浮沉,剂有温凉,服有多 少,不可差元。病人禁忌,不可不知。昔有人春月病瘟, 三日之内,以驴车载百馀里,比及下车,昏瞀不知人, 数日而殂。“又有人饮酒过伤,内外感邪,头痛身热,状 如伤寒。三四日间,以马驮还家,六七十里,到家百骨 节皆痛,昏愦而死”,此余亲睹。若此之类,不容更述。假 如瘟病、伤寒、热病、中暑、冒风、伤酒,慎勿车载马驮,摇 撼顿挫大忌。夫动者,火之化;静者,水之化也。静为阴, 动为阳,阳为热,阴为寒。病已内扰,又复外扰,是为重 扰,奈人之神,讵能当之?故远行得疾者,宜舟泛床抬, 无使外扰,故病不致增剧。又若伤寒时气瘟病,尝六 七日之间不大便,心下坚硬,腹胁紧满,止可大小承 气汤下之。其肠胃积热,慎勿用巴豆、杏仁性热大毒 之药。虽用一二丸下之,利五七行,必反损阴气,涸枯 津液,燥热转增,发黄谵语,狂走“斑毒,血泄闷乱,轻者 为劳复,重者或至死。”间有愈者幸矣,不可以为法。故 伤寒新愈之人,慎勿食猪鱼杂果,酽酒湿面,及沐浴 房室事,如犯病必再发。爱其身者,不可不慎。又如正、 二三月人气在上,瘟疫大作,必先头痛,或骨节疼,与 伤寒时气、冒暑风湿,及中酒之人,其状皆相类,慎勿 便用巴豆大毒之药治之。元光春,京师翰林应泰李 屏山得瘟疫证,头痛身热,口干,小便赤涩。渠素嗜饮, 医者便与酒症丸,犯巴豆,利十馀行,次日头痛,诸病 仍存。医者不识,复以辛温之剂解之,加之卧于暖炕, 强食葱酢汤,图获一汗。岂知种种客热,叠发并作,目 黄斑生,潮热血泄,大喘大满,后虽有承气下之者,已 无及矣。至今议者纷纷,终不知热药之过,往往独归 罪于承气汤。用承气汤者,不知其病已危,犹复用药, 《学经》不明故也,良可罪也。然议者不归罪于酒症丸 者,亦可责也。夫瘟证在表不可下,况巴豆之丸乎?巴 豆不已,况复发以辛温之剂乎?必有仲尼,方明公冶 长之非罪,微生高之非直,终不肯以数年之功苦读 《内经》,但随众好恶,为之毁誉。若此者皆妄议者也。不 真知其理,遽加毁誉,君子之所不取。以予论之:凡伤 寒之气有六禁:初病之时,甚似中酒伤食者,禁大下 之,一禁也;当汗之时,宜详时之寒暑,用衾衣之厚薄, 禁沐浴之火炕重被,热粥燔针,二禁也;当汗之时,宜 详解脉之迟数,用辛凉之剂,禁妄用热药,三禁也;当 下之时,宜审详证下之药,禁巴豆银粉丸方,四禁也; 远来之病人,禁车载马驮,五禁也;大汗之后,禁杂食 嗜欲,忧思作劳,六禁也。故凡有此者,宜清房凉榻,使 不受客热之邪,明窗皓室,使易见斑出黄生之变。病 者喜食凉,则从其凉,喜食温,则从其温,清之而勿扰, 休之而勿劳,可辛温则辛温解之,可辛凉则辛凉解 之,所察甚微,无拘彼此。欲水之人,慎勿禁水,但饮之 后,频与按摩其腹,则心下自动。若按摩其中脘,久则 必痛,病人获痛,复若有水结,则不敢按矣。“正当禁而 不禁者,轻则危,重则死。不当禁而禁者亦然。”
《朱震亨心法》
《瘟疫证治》
“瘟疫”众人一般病者是,又谓之“天行时疫。”治有三法, 宜补、宜散、宜降。热甚者,加童便三酒锺。
大头天行病,此为湿气在高巅之上,切勿用降药。 冬温为病,非其时而有其气也。冬时严寒,君子当闭 藏而反发泄于外,专用补药而带表药,如补中益气 之类。
《明陶华全生集》
===大头伤风===大头者,一曰时毒,一曰疫毒。盖天行疫毒之气,人感 之而为大头伤风也。若先发于鼻额红肿,以至面目 盛肿不开,井额上、面部焮赤而肿者,此属阳明也。或 壮热气喘,口干舌燥,或咽喉肿痛不利,脉来数大者, 普济消毒饮主之。内热甚者,通圣消毒饮。若发于耳 之上下前后,并头角红肿者,此属少阳也。或肌热,日 “晡潮热,往来寒热,口苦咽干,目疼胁满,宜小柴胡加 天花粉、羌活、荆芥、连、𧄍、芩连主之。若发于项上,并脑 后,项下及目后赤肿者,此属太阳也,宜荆防败毒散 主之。若三阳俱受邪,并于头面耳目、鼻者,以普济消 毒饮,外用清凉救苦散敷之。大抵治法不宜太峻,峻 攻则邪气不伏,而反攻内,必伤人也。”且头面空虚之 分,既著空处,则无所不至也。治法当先缓后急,则邪 伏也。先缓者宜退热消毒,虚人兼扶元气,胃气弱,食 少者兼助胃气。候其大便热结,以大黄下之,拔其毒 根,此先缓之法也。盖此毒先肿鼻,次肿于耳,从耳至 头,上络后脑,结块则止不散,必成脓也。
时气
“时气者,乃天时暴厉之气,流行人间,凡四时之令不 正者,则有此气行也。若春应温而反寒,夏应热而反 凉,秋应凉而反热,冬应寒而反温,此时行不正之气 也。”邪伤真气,若近秽气而伤真气,正如墙壁不固,贼 乃敢入。若正气既盛,邪气难侵矣。其病势与伤寒相 类。盖伤寒因寒而得之,时气乃感疫厉之气而得之, 不可与伤寒同治,惟发散之药则同矣。凡发散汤剂, “春感寒邪在肝,升麻葛根汤;夏感凉邪在心,调中汤; 秋感热邪在肺,苍术白虎汤。冬感温邪在肾,葳蕤汤。” 其《瘟疫败毒散》,若表不愈者,用羌活冲和汤、正气散、 冲和羌活散、芎苏散,选而用之。
瘟疫
《经》曰:“阳脉濡弱,阴脉弦紧,更遇瘟气,变为瘟疫也。此 先因伤寒,前热未除,更感时行瘟气,而为瘟疫,治之 当与瘟疟同也。”
寒疫
寒疫者,乃天之暴寒为病也。四时之中,天令忽有暴 寒之作,若感冒即病者,名曰寒疫也。其证与正伤寒 同,但暴寒为轻耳。若病初起,头疼发热,憎寒拘急,或 吐逆恶心,中脘痞满,或饮食停留不化,或腹中作痛, 未发热者,宜“藿香正气散加减治之。若已发热者,十 味芎苏散”汗之。若身痛骨节疼、发热者,羌活冲和汤 加紫苏主之。若有汗。不可再发汗。宜加减冲和汤主 之。若邪热不解。传入里变证者。宜从《正伤寒条》内治 之。
《李梴医学入门》
疫疠
疫疾,如有鬼疠相似,故曰“疫疠。”又曰“时气。”春应暖而 反清,夏应热而反凉,秋应凉而反大热,冬应寒而反 大温,非其时而有其气,凡感之者,即发头疼身痛寒 热,一方长幼,病皆相似,治与伤寒微异者。春清责肝, 升麻葛根汤;夏热责心,二香散、调中汤;秋湿责肺,白 虎加苍术汤、茵陈五苓散;冬寒责肾,萎蕤汤、甘桔汤。 土旺四季,随经取之。治与伤寒同者,表证败毒散,半 表证小柴胡汤,里证大柴胡汤。挟内伤者,宜补宜散, 宜降,人中黄丸是也。《经》曰:疫气不拘于诊,更当于运 气求之。凡入疫家,用麻油服之,或纸撚蘸麻油并雄 黄、朱砂末,探入耳鼻内,最能避秽毒之气,遍满乡村, 兼用如意丹亦妙。
经曰:“春气温和,夏气暑热,秋气清凉,冬气冷冽。”以伤 寒为毒者,以其最成杀厉之气也。其有伤于四气,留 在何经而发何病。大概春伤于风,夏必飧泄;夏伤于 暑,秋必疟痢;秋伤于湿,冬必欬嗽;冬伤于寒,夏必痎 疟。痎者二日一发,疟者一日一发。秋伤于湿,病欬嗽 者,及冬风寒相搏,痰涎生而为欬嗽。冬伤于寒,病痎 疟者,及春温气相搏,变为温病,是四时正气,亦能愆 期而发。皆因发动之时,逆推致病之源,非受伤之时, 预拟今日之病,故有久而消散不成病者,岂可执一 论哉?但稍觉气淫于内,心腹不快者,“《不换金》正气散” 加减,以正胃气。
寒疫
“春分至秋分暴寒曰寒疫”,非冬月伤寒比也。三月四 月,或有暴寒,阳气尚弱,为寒所折,病热犹轻;五月六 月,阳气已盛,为寒所折,病热则重;七月八月,阳气已 衰,为寒所折,病热亦微。伤之者,其病与温暑相似,而 治则殊者,盖温暑伏寒自内而发,寒疫自外而入,宜 调中汤为主,随时气候,寒热轻重,而以辛凉辛温之 药加减。盖折者。折抑阳气。郁而为热也。感之轻。而阳 气不为所折。未至发热者。当于感冒药中求之。
温疫
春三四月间,暴热伤之者,亦名温病。伤寒汗下,过经 不解者,亦名温病。但当随各经见证治之,皆不宜汗 下。暴温,栀子升麻汤、九味羌活汤。过经和解,参胡芍药汤。
《赵献可医贯》
《温病论》
夫“伤寒”二字,盖冬时严寒而成,杀厉之气,触冒之而 即时病者,乃名伤寒。不即发者,寒毒藏于肌肤,至春 变为温病,至夏变为暑病。暑病者,热极重于温也。既 变为温,则不得复言其为寒,不恶寒而渴者是也。此 《仲景经》文也。其麻黄、桂枝,为即病之伤寒,设与温热 何与?受病之源虽同,所发之时则异,仲景治之,当别 有方,缘皆遗失而无征,是以各家议论纷纷,至今未 明。刘守真谓欲用麻黄、桂枝,必加凉药于其中,以免 发黄之病。张子和六神通解散,以石膏寒药中加麻 黄、苍术,皆非也。盖麻黄、桂枝辛热,乃冬月表散寒邪 所宜之药,不宜用于春夏之时。陶氏欲以九味羌活 汤,谓一方可代三方,亦非也。羌活汤,易老所制之方, 乃治感四时不正之气,如春宜温而反寒,夏宜热而 反温,秋宜凉而反热,冬宜寒而反温。又有春夏秋三 时为暴寒所折,虽有恶寒发热之证,不若冬时肃杀 之气为甚,故不必麻黄、桂枝以散寒,惟宜辛凉之药, 通内外而解之。况此方须按六经加减之法,不可全 用也,不若逍遥散为尤妙,真可一方代三方也。然则 欲治温病者将如何?余有一法,请申而明之。《经》曰:不 恶寒而渴者是也。不恶寒,则知其表无寒邪矣;曰渴, 则知肾水干枯矣。盖缘其人素有火者,冬时触冒寒 气,虽伤而亦不甚,惟其有火在内,寒亦不能深入,所 以不即发,而寒气伏藏于肌肤。自冬至三四月,历时 既久,火为寒郁于中,亦久将肾水熬煎枮竭。盖甲木 阳木也,藉癸水而生。肾水既枯,至此时强木旺,无以 为发生滋润之本,故发热而渴,非有所感冒也。《海藏》 谓“新邪唤出旧邪”,非也。若复有所感表,又当恶寒矣。 予以六味地黄滋其水,以柴胡辛凉之药舒其木郁, 随手而应。此方活人者多矣,予又因此而推广之。凡 冬时伤寒者,亦是郁火证。若其人无火,则为直中矣。 惟其有火,故由皮毛而肌肉,肌肉而腑脏。今人皆曰: 寒邪传里,寒变为热。既曰寒邪,何故入内而反为热, 又何为而能变热耶?不知即是本身中之火,为寒所 郁而不得泄,一步反归一步,日久则纯热而无寒矣, 所以用三黄解毒,解其火“也。升麻、葛根,即火郁发之 也。三承气,即土郁则夺之。小柴胡汤,木郁达之也。”此 理甚简而易,只多了传经、六经诸语,支离多岐。凡杂 证有发热者,皆有头疼、项强、目痛、鼻干、胁痛、口苦等 证,何必拘为《伤寒局》《伤寒方》以治之也?予于冬月正 伤寒,独麻黄、桂枝二方,作寒郁治,其馀俱不恶寒者, 作郁火治,此不佞之创论也。闻之者孰不骇然吐舌。 及阅虞天民《医学正传·伤寒篇》云:“有至人传曰:传经, 伤寒是郁病。”余见之不觉窃喜,以为先得我心之同 然。及考之《内经》,帝曰:人伤于寒,而传为热,何也?岐伯 曰:寒气外凝,内郁之理,腠理坚致,元府闭密,则气不 宣通,湿气内结,中外相薄,寒盛热生,故人伤于寒。转 而为热。汗之则愈。则外凝内郁之理可知。观此而予 以伤寒为郁火者。不为无据矣。
《景岳全书》〈臣张介宾著〉
《论证》
经曰:“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是温病即伤寒也。然伤寒 有四时之不同,如冬感寒邪而即病者,为真伤寒;其 有寒毒内侵,而未至即病者,必待春温气动,真阴外 越,再触寒邪,其病则发。故至春犯寒,则发为温病;至 夏犯寒,则发为热病。亦犹伤气者遇气则作,伤食者 遇食则发,其义一也。然而伤寒瘟疫,多起于冬不藏 “精,及辛苦饥饿之人。盖冬不藏精,则邪气乘虚易入, 而饥饿劳倦之流,则受伤尤甚,故大荒之后,必有大 疫”,正为此也。但此辈疫气既盛,势必传染,又必于体 质虚浊者,先受其气,以渐遍传,则又有不待冬寒而 病者矣。然此以冬寒主气之为病也。至于客气变迁, 岁时不同,故有“冬行春令,则应冷反温,夏行冬令,则 应热反冷,春秋皆然。”是则非其时而有其气,壮者无 恙,怯者受伤,是又不止冬寒,而运气不正之害,所当 察而慎避者有如此。
瘟疫本即伤寒,无非外邪之病,但染时气,而病无少 长,率相似者,是即瘟疫之谓。古人有云:“瘟证因春时 温气而发,乃因郁热自内而发于外,初非寒伤于表 也,故宜用辛平之剂,治与正伤寒用麻黄者不同也。” 此说固若近理,而实有未必然者。盖瘟疫若非表证, 则何以必汗而后解?故余于前论中,谓其先受寒邪, 再触则发,诚理势之确然也。但其时有寒热证,有阴 阳。治阳证热证者,即冬时亦可清解;治阴证寒证者, 即春夏亦可温散。谓宜因证因时者则可,谓非寒伤 于表也则不可。
脉候
凡病伤寒瘟疫,脉洪大滑数,而数中兼缓者,可治。脉 洪大而紧数甚者危。脉虽浮大,而按之无力者,宜补兼表。身虽热而脉弱者,当以纯补为主,或微兼温散。 身大热而脉见沉涩细小,足冷者,难治。《瘟病》四五日, 身热腹满而吐,脉来细而弦强者,十二日死。《瘟病》二 三日,头痛腹满,脉直而疾者,八日死。《瘟病》八九日,头 身不痛,色不变,而利不止,心下坚,脉不鼓,时或大者, 十七日死。瘟病汗不出,或出不至下部者死。瘟病下 利,腹中痛甚者死。以上死证,言其略耳。诸所未尽,当 于《伤寒门》参阅。
《治法六要》
自古伤寒治法,苦于浩渺。余自考索以来,留心既久, 每临编得其法,未必见其病,临病见其证,未必合其 方。可见病多变态,执滞难行,惟贵圆通而知其要耳。 故余注《类经》所列伤寒治要有六,曰:汗、补、温、清、吐、下。 然亦但言其概,而未及其详。今悉诸法于此,用补伤 寒之未备者。倘欲求仲景心法,仍当阅伤寒本门,使 能彼此参证。则纲举目张。自有包罗贯串之妙。既约 且尽。而活人之要。当无出此。
汗有六要五忌
治伤寒之法,余已析其六要,而六要之外,又有五忌 者,何也?盖六法之中,惟汗为主,正以伤寒之愈,未有 不从汗解者,故法虽有六,汗实统之。而汗外五法,亦 无非取汗之法也。然取汗以辛散,此固其常也,而何 以五法皆能取汗?《六要》则已,又何以有五忌之辩也? 盖汗由液化,其出自阳,其源自阴。若肌肤闭密,营卫 “不行,非用辛散,则元府不开而汗不出,此其一也。又 若火邪内燔,血干液涸,非用清凉,则阴气不滋而汗 不出,此其二也。又若阴邪固闭,阳气不达,非用辛温, 则凝结不开而汗不出,此其三也。又若营卫不足,根 本内亏,非用峻补,则血气不充而汗不出,此其四也。 又若邪在上焦,隔遮阳道,不施吐涌,则清气不升,而 汗不出,此其五也。又若邪入阳明,胃气壅塞,不以通 下,则浊气不解,而汗不出,此其六也。凡此者皆取汗 之道,是即所谓六要也。何谓五忌?盖一曰热在表者, 内非实火,大忌寒凉,寒则阴邪凝滞不散,邪必日深, 阳必日败,而汗不得出者死。二曰元气本弱,正不胜 邪者,大忌消耗,尤忌”畏补,消耗则正气日消,不补则 邪气日强,消者日消,甚者日甚,而必不能汗者死。三 曰实邪内结,伏火内炎者,大忌温补,温则愈燥,补则 愈坚,而汗不得出者死。四曰中虚气弱,并忌汗诸条 者,大忌发散,散则气脱,气脱而汗不能出,气脱而汗 不能收者死。五曰病非阳明实邪,并忌下诸条者,大 忌通“泻,泻则亡阴,阴虚则阳邪深陷,而汗不得出者 死”,是即所谓五忌也。能知六要而避五忌,伤寒治法 尽于是矣。但假热者多,真热者少,能察秋毫于疑似, 非有过人之见者不能也。余之谆谆,其亦颙望于潜 心者耳。
《汗散法》
凡伤寒瘟疫,表证初感,速宜取汗,不可迟也。故仲景 曰:“凡发汗服汤药”,其方虽言日三服,若病剧不解,当 半日中尽三服。如服一剂,病证犹在,当复作本汤服 之。至有不肯汗出者,服三剂乃解。若汗不能出者,死 病也。此所谓汗不宜迟也。然取汗之法,又当察其元 气病气之虚实。若忽尔暴病,表证已具,而元气未亏 “者,但以辛平之剂直散之。若兼杂证,则当察其寒热 温凉,酌宜而治,不得但知发散也。又若身虽大热,表 证全具,而脉见虚弱者,必不易汗,此即当详察补虚 法,酌而治之。若不知标本,而概行强散营竭则死。” 伤寒之宜平散者,以其但有外证,内无寒热,而且元 气无亏也,宜以正柴胡饮为主治。此外如“十神汤”、参 苏饮,皆可酌用。若病在阳明者,宜升麻葛根汤。若感 四时瘟疫而身痛发热,及烟瘴之气者,宜败毒散,或 荆防败毒散。若病在三阳,而头痛、鼻塞、项强、身痛、欬 嗽者,宜神术散。若伤风兼寒,而发热欬嗽者,宜柴陈 煎,或金沸草散,甚者小青龙汤。
伤寒之宜温散者,以其寒邪外盛而内无热证,及元 气无亏而气清受寒者,皆可从温直散之,宜二柴胡 饮为最当。若寒甚表实者,惟麻桂饮为最妙,毋疑畏 也。此外如五积散、麻黄汤、桂枝汤、小青龙汤、葛根汤、 圣散子之类,皆可酌用。
伤寒之宜凉散者,以其外热里亦热,必脉证俱阳,而 烦渴喜冷,及元气强实者,乃可兼凉兼散,宜一柴胡 饮为先,或九味羌活汤、柴葛解肌汤,甚者六神通解 散,皆可酌用。若内外俱热,而或为热泻者,宜柴芩煎。 若表里俱热,而兼斑疹者,宜柴葛煎。
伤寒之宜兼补兼散者,以营卫不足,血气不充也。“用 药如用兵,兵进而粮饷不继则兵覆,攻病而元气不 继则病覆。”故治虚邪之宜散者,必当先本后末,此其 最要者也。若寒邪在营,肝脾血少,而邪热不退者,宜 三柴胡饮,或归柴饮。若寒邪在卫,脾肺气虚,而表邪 不解者,宜四柴胡饮。若脾胃气血不足,而邪热不解 者,宜五柴胡饮。若邪在半表半里,往来寒热,而微见气虚者,宜小柴胡汤。若温暑大热大渴,津枯液涸,阴 虚不能作汗者,宜归葛饮。若寒邪深入,而阴中阳气 不足,或背恶寒者,必难散解,非“理阴煎”不可。若中气 大虚,大寒身热恶寒,或大便溏泄,而表邪不能解者, 非大温中饮不可。
《补虚法》
伤寒瘟疫,俱外侮之证,惟内实者能拒之。即有所感, 而邪不胜正,虽病无害。最畏者,惟内虚之人,正不胜 邪,邪必乘虚深入,害莫大矣。故曰:“伤寒偏死下虚人。” 且今人虚弱者多,强实者少,设遇挟虚伤寒,而不知 速救根本,则百无一生。故《伤寒书》曰:“阳证得阴脉者 死。”正以阴脉即虚证也。此欲辨之,惟脉为主,而参以 形证,自无失矣。盖凡遇伤寒外热等证,而脉见微弱 浮空,举按无力者,即是虚证,最不易解,最不宜攻,虽 欲发汗,汗亦难出,即有微汗,亦不过强逼肤腠之汗, 而必非营卫通达之所化,若不顾虚实,而逼之太甚, 则中气竭而危亡立至矣。然治虚之法,须察虚实之 微甚。若半虚者,必用补为主,而兼散“其邪。若太虚者, 则全然不可治邪,而单顾其本,顾本则专以保命,命 得不死,则元气必渐复,或于七日之后,或十四日,甚 者二十日之后,元气一胜,邪将不攻自溃,大汗至而 解矣。欲知其兆,亦察其脉,但得弱者渐强,小者渐大, 弦者渐滑,紧者渐缓,则大汗将通,吉期近矣。凡用补 之法,但当察其胸膈”何如,若胸腹多滞者未可补,年 壮气实者未可补。若气本不实,而胸腹无滞,则放胆 用之。又若内无热邪,而素宜用温,其或气有难行者, 则必兼暖胃而后可。盖补得暖而愈行,邪得暖而速 散,切不可杂用消耗寒凉,以分温补之力。其或初感 寒邪,但见脉证真虚,邪不易散等证,则人参、熟地之 类,开“手便当速用,愈早愈妙。若或迟疑,则纵寇深入, 反成难制。”此治虚邪最善之法也。余用此法,活人多 矣。尝闻昧者有“伤寒忌补”之说,不知补者所以补中, 是即托里之意。亦以寒邪如盗,其来在外;元气如民, 其守在中。足民正所以强中,强中正所以御外。保命 元机,惟此一著,何为补住邪气,庸妄误人,莫此为甚。 余因再悉于此。用补伤寒治法之未备。渐用渐熟。方 知其妙。自今而后。知必有不惑余言。而受余之生者。 将无穷矣。
伤寒精血素弱,或阴中阳气不足,脉细弱而恶寒者, 必须大助真阴,则阳从阴出,而表邪自可速解,惟理 阴煎加柴胡、麻黄之类,或随证加减用之为最妙。若 伤寒于七八日之后,脉数无力,神昏气倦,或躁扰不 宁,散之不可,清之不可,而邪不能解者,只宜理阴煎 大剂与之,真回生神剂也。若气血俱虚,而邪不能解, “只宜平补者,以五福饮为主,而随证加减用之,或大 补元煎,或六物煎,或十全大补汤皆可用。若脾胃中 气虚弱,而邪不能解者,宜四君子汤加减用之。若中 气虚弱,脾寒或兼呕恶而邪不解者,宜五君子煎、温 胃饮。若劳倦伤脾,寒邪内陷,身热不退,当升散者,宜 补中益气汤。若寒邪陷入阴分,血虚”不能外达,而当 升散者,宜补阴益气煎。若阴虚发热,面赤口渴烦躁, 脉浮洪无力者,宜六味地黄汤大剂与之,一服可愈。 凡中气虚寒,表邪不解,或日久畏药,或诸药不效者, 只宜独参汤,或浓或淡,或冷或热,随其所好,时时代 茶与之,连日勿间,使其营气渐复,则邪气渐退,大有 回生之妙,毋忽之也。
《伤寒》用补之法,与用攻用散者不同。盖攻散所以去 实邪,其力峻,其效速,故凡用柴胡、麻黄之类,取效在 一、二、三剂之间;用大黄、芒硝之类,取效在一剂之间。 此而不效,必其用之不善,不可多也。至若用补者,所 以补虚,其力柔,其功缓,虽于一二剂见效者,亦多有 之。若积劳积损,气血虚甚者,欲其复元,诚不易也。� 察其服补无碍,或于脉证间略见相投,便是得补之 力,故轻者二三剂,重者十馀剂,方得见功,而汗出邪 退以愈也。若不知此理,而但于一二剂间未见速效, 则必致庸谗起,惑乱生,而全功尽弃矣。此不可不深 察也。
《温补法》
凡治伤寒瘟疫,宜温补者,为其寒邪凝滞,阳不胜阴, 非温不能行,非温不能复也。如寒气在经者,以邪在 表也,宜用温散,法具如前。寒气在脏者,以阳气虚也, 或宜温补,或止温中。然用温之法,但察其外虽热而 内无热者,便是假热,宜温不宜凉也;病虽热而元气 虚者,亦是假热,宜温不宜凉也。真热者,谁不得而知 之,惟假热为难辨耳。病假热者,非用甘温,热必不退。 矧真寒者,又在不言可知。大都实证多真热,虚证多 假热,故治实者,多宜用凉,治虚者,多宜用温。真假不 识,误人不浅矣。又真寒假热之辨,则实亦有寒,实亦 有热,虚亦有寒,虚亦有热。若谓实者皆热,虚者皆寒, 则凿而谬矣。但实而寒者,只宜温散,不必滋补。虚而 热者,只宜调补,最畏寒凉。盖寒凉无生意,而善败元气,若以寒凉治虚证,则热未必退,且暂用则或可,久 则无不败脾而危者。既已病热,又不宜寒,则总云“假 热”,本非过也。
“伤寒发热,而命门阳虚,或恶寒,或身痛,或呕或痢,脉 弱气虚而表不能解者,必用大温中饮,或理阴煎。”若 伤寒身热,心肺有寒,或呕哕而欬,或腹满而喘,止有 寒邪而无虚者,宜小青龙汤。若阴证伤寒,自利脉沉, 身痛,发热,腹痛厥逆,但有寒邪而元气无虚者,当用 温药,宜四逆汤。若寒在太阴,腹痛吐利,或胀满厥逆, 脾胃虚寒,而邪有不解者,宜温胃饮,或理中汤。若伤 寒一二日,邪在太阳,或在少阴,背恶寒而表不解者, 宜附子理阴煎。在仲景则用附子汤。若风寒在表,阴 寒在里,外为身热,而内则泻利不能止,或见呕恶,或 腹因利痛者,此其中气下泄,则外邪益陷,必不能解, 宜速用胃关煎,或大温中饮。凡患伤寒,有阴阳大虚, 元气将败而邪不能解者,非六味回阳饮不可。然但 有大虚大寒之意,即当用此。若待其败,恐无及矣。凡 阴盛隔阳,内真寒而外假热者,其证必头红面赤,或 干渴舌焦,或口疮喉痛,或烦喘狂躁,或身热如火,或 见虚斑而蚊迹遍身,或发阴黄而溺如金汁。虽其外 有此证,而脉则微弱不鼓,且或为呕恶,或为泄泻,或 背腹畏寒,或气短似喘,或昏睡无知,或惊惶惧怯,或 虽热不渴,或言虽谵妄而气促声微,或身虽躁狂而 举动无力,禁之则止,是皆内虚外实,真寒假热之证, 须用理阴煎,或六味回阳饮、大温中饮、八味地黄汤 之类大剂与之,庶可保全。若虚火上浮,喉痛舌燥,不 能热饮者,用井水浸药,冷与饮之。此用假寒之味,以 解上焦之假热,真热之性,以救下焦之真寒,回阳起 死,真神妙之法也。其有血气本虚,用补相便。然温补 既多,而病日昏愦,且见烦热难愈者,此其阳邪独亢, 阴气不至,而虚中有热也。但改滋阴,以犀角地黄汤 加黄芩、麦冬,或一柴胡饮加知母之类,此十补一清 之法。一剂即效。其妙如神。医中圆活。最宜知此。
《清利法》
凡治伤寒瘟疫宜清利者,非止一端。盖火实者宜清 火,气实者宜行气,食滞者宜消食,痰盛者宜化痰,皆 所谓清利也。凡此数者,滞去则气行而表邪自解。然 此宜用于邪实等证,而本非虚证之所宜。其有虚中 挟实者,不妨少为兼用。此中权度,自有其宜。若病在 危急,则毫不容谬。设不当清而妄用之,亦与扑残灯 者无异也。
伤寒火盛者,治宜清解。若热入阳明,烦渴躁热,脉洪 便实,而邪有不解者,宜柴胡白虎煎,或单用白虎汤、 太清饮,或玉泉散。若汗后仍热者,亦宜用之。若伤寒 口渴,烦热赤斑,脉洪大而无力者,宜人参白虎汤。若 伤寒邪在太阳,发热头痛,脉洪大,表邪未解,而内热 又甚者,宜一柴胡饮,或“三黄石膏饮,或六神通解散。” 若六经通热,火邪不解,或狂斑烦躁,或头红面赤,口 干舌黑,脉洪邪实者,宜抽薪饮,或黄连解毒汤,或加 柴胡。若伤寒热入血室,吐衄斑黄,及血热血燥,不能 作汗而邪不解者,宜《局方》犀角地黄汤。热甚者,宜《良 方》犀角地黄汤。若热邪闭结血分,大便不通,而邪不 能解者,宜拔萃犀角地黄汤。若少阴水亏,阳明火盛, 热渴失血,牙痛便结,脉空作喘,而邪不能解者,宜玉 女煎。若伤寒阳邪亢盛,血脉不通,而四肢厥逆者,谓 之热厥,宜四逆散。若暑月时行瘟疫,表里俱热,宜清 宜解者,羌活升麻汤。若伤寒热结膀胱,而小水不利, 火邪不退,或挟热泄泻者,宜大分清饮,或柴芩煎,或 益元散。若伤寒实热内畜,小水不利而口渴烦热发 黄者,宜茵陈饮,或“大分清饮。”凡瘟疫热甚而烦渴不 宁者,宜雪梨浆时时与之,解渴退火最妙,大胜于益 元散。至于冷水,禀天一之性,甘而不苦,故大能清热 解烦,滋阴壮水。凡火盛水涸,大渴便结,营卫热闭,不 能作汗者,最宜用之。虽虚证不可用,然亦有当用者, 但察其喉口热极,唇舌干焦,大便闭结不通,而大渴 喜冷者,此阴虚水亏证也。不妨与人参、熟地、桂、附、干 姜之属相间并用,藉以滋阴,其功不小。惟“大便不结, 及微热微渴,劳倦阳虚等证,最不宜用。”若妄用之,则 多致寒颤而败。
“伤寒兼杂证者,治宜调和清利。”凡伤寒兼风,发热,欬 嗽多痰者,宜柴陈煎。若食滞气实,邪结胃脘而表不 解者,宜大和中饮加柴胡。若感四时寒湿之气,以致 脾胃不和,或呕吐泄泻胀满者,宜平胃散。或寒盛多 吐者,宜和胃饮。若外感风寒,内停饮食,头痛寒热,或 为吐泻胀满者,宜藿香正气散。若感四时寒湿,发热 发黄,身痛脉紧,中寒泄泻,小水不利者,宜柴苓饮。若 中无寒而多火者,宜柴苓汤。若外伤暑热,霍乱泄泻, 小水不利,腹痛胀满,内阴外阳者,宜五苓散。若外伤 寒湿,一身尽痛者,羌活胜湿汤。
《吐法》
凡伤寒宜吐者,必其上焦有滞,或食或痰,结聚胸膈而邪不得散者,当吐也。或寒邪浊气,内陷膈间,而为 痞为痛者,当吐也。盖吐中自有发散之意。若中气虚 寒,脉弱无力,及气短虚烦不宁者,皆不可吐。凡用吐 药,中病即止,不必尽剂。
古方吐法,多用“独圣散”及茶调散,凡上焦邪滞,皆可 用之,然不若新吐法为更捷也。又凡诸药皆可吐,只 随证用药,煎汤服,少顷探而吐之,则轻重可酌,标本 可兼,尤其善也。
《下法》
凡伤寒瘟疫宜下者,必阳明邪实于腑而秘结腹满 者,乃可下之。或元气素强,胃气素实者,亦可下之。若 大便虽数日不行,而腹无胀满,及大便无壅滞不通 之状,或连日不食,而脐腹坦然软而无碍者,此其阳 明胃腑本无实邪,切不可妄下、妄导以泄中气。又如 《伤寒门》忌下诸条,必当加意详察,不可误用。盖诸误 之害下为尤甚。不可忽也。今见时医有妄下而亦不 致死者。必其元气之素强。能胜攻下者也。若概引为 证。必致杀人。
伤寒邪入阳明,便秘谵语,腹满烦热,脉证俱实者,宜 大承气汤,或调胃承气汤。若伤寒表证未除,里证又 急,表里俱实者,宜大柴胡汤。若三焦六经邪火壅结, 大便不通,而表邪不解者,宜《局方》凉膈散。若伤寒热 邪传里,当下而气血俱虚者,宜陶氏黄龙汤。若伤寒 热邪传里,而血虚闭结,腹胀作痛,邪不能解者,宜玉 烛散。若时气瘟疫遍行,火邪内畜,三焦实热,大便秘 结,而邪不能退者,宜五瘟丹。若时行瘟疫发热,火浮 于上,胸膈结热者,宜大清丸。凡诸有宜通宜下者,但 随证作引,送百顺丸一、二、三钱,最捷最妙。
《瘟疫热毒辨治》
瘟疫本即伤寒,然亦有稍异。以其多发于春夏,且因 时气遍行,大小相似,必待日数足,然后得汗而解者, 是为瘟疫之证。虽古法云:“瘟病在三阳者多,三阴者 少”,然亦不可拘泥。若见阴证阴脉,是即三阴病也,大 宜辨而治之。
瘟疫之在“三阳者,当辨其经。如脉浮、头疼、发热、身痛 者,太阳证也,宜九味羌活汤加减治之。若脉长、鼻干、 不眠而躁者,阳明病也,宜葛根解肌汤,或十味参苏 饮加减治之。若脉弦而数,胸胁痛而耳聋,少阳证也, 宜小柴胡汤加减治之。”按:此三阳之治,乃古方治瘟 之大略,然此证寒热虚实无所不有,仍当察治如前, 不可拘也。
瘟疫初起,而头疼身痛,憎寒发热,脉紧数洪滑,而别 无他证,先宜正柴胡饮,或败毒散,或十神汤。若瘟疫 初起,多阴少阳,脉证无虚者,宜神术散。若瘟疫胸膈 满闷,小柴胡加枳实、橘红。热在内者,仍加黄连。若暑 月时行瘟疫,表里俱热甚,宜清火解毒者,羌活升麻 汤。若瘟疫火盛,脉洪大而热躁甚者,三黄石膏汤。若 “瘟疫热毒上浮,头面俱肿,目不能开,口干舌燥,咽喉 不利者,普济消毒饮。若瘟疫脉洪大,烦躁热渴者,白 虎汤。或兼呕吐者,仲景竹叶石膏汤。”若瘟疫发狂谵 语,脉洪大滑实,而大便秘结不通者,大承气汤,或鸡 子清饮。若瘟疫内外俱有实邪,大便不通,当表里双 解者,防风通圣散。若瘟疫病八九日不退,而发斑发 黄,但脉不虚、不浮紧,而腹见痞满者,率可以承气、五 苓合服而下之。若瘟疫头身红赤,肢体热甚,烦躁不 能当者,宜用解瘟疫热毒法,及内饮雪梨浆,或用井 华水调玉泉散俱妙。按:以上诸法,乃因时因证,皆阳 证实邪之所宜。若瘟疫脉弱无力,或外虽实而内则 虚,或口不喜冷,大便“不结”之类,即非阳证,不得以身 热脉数俱认为火。虽在暑月,如理中汤、理阴煎、大温 中饮、大补元煎及前温补诸法,皆当随证必用,此舍 时从证之妙法也。矧!夏月尤多伏阴,故凡临此证者, 必先察阴阳,次辨虚实,则其要也,宜切识之。 徐东皋曰:“瘟疫六七日不解,以至热入血室,发黄,身 如烟熏,目如”金色,口燥而热结。以砭鐬刺曲池,出恶 血,仍以通圣散兼散兼下,得汗如黄水,粪如黑膏而 即愈。按:此即北方之所谓“打寒”也。其法用手捋上膊, 使血聚于臂,以帛缚定,乃用箸夹磁锋击刺肘中曲 泽旁之大络,使邪毒随恶血而出,亦最捷之法,穷人 用之极效,然非曲池穴也。
《大头瘟证治》
大头瘟者,以天行邪毒客于三阳之经,所以憎寒发 热,头目颈项或咽喉俱肿,甚至腮面红赤,肩背斑肿, 状如虾蟆,故又名为虾蟆瘟。大都此证多属风热,然 亦有表里虚实之辨。又《外科》有时毒证,亦即此也。 一大头虾蟆瘟治法,凡病在头目,内火未盛者,先当 解散,宜正柴胡饮或败毒散。若时毒咽喉肿痛,内火 不甚,而便利调和者,葛根牛蒡汤。时毒表里俱热,头 目俱肿,宜清宜散者,柴葛煎。若毒在阳明,表里俱热, 多头痛鼻干,宜散者,柴葛解肌汤。若时毒三阳,热极, 狂躁,咽喉肿痛,宜清兼散者,栀子仁汤。若时毒遍行邪热上浮,头面俱肿,咽喉不利者,普济消毒饮。若时 毒风热,上聚头面,宜升散者,犀角升麻汤。若时气盛 行,宜清火解毒者,“羌活升麻汤。”若时毒血热烦躁,兼 赤斑者,犀角散、人参白虎汤。若时毒内外俱实,当双 解者,防风通圣散。若时毒焮肿作痛,脉实便秘,宜下 者,五利大黄汤,或“漏芦升麻汤”,或“连𧄍消毒散。”若时 毒虽盛,而外实内虚,脉弱神困,凡诸虚证有据者,必 当救里。内托,宜“参芪托里散”,或“托里消毒散。”其有阳 虚假热而兼呕恶泄泻者,如六味回阳饮之类,皆所 必用,不可疑也。若头项肿甚,疼痛难忍者,宜用清凉 救苦散敷之,或取侧柏叶自然汁调蚯蚓泥敷之。
《初感治法》
凡病伤寒瘟疫者,无不发热。然初感之时,其邪在表, 未经传里,未至郁热,虽身表有热,不过肤腠之寒邪, 而内未有火,岂即阳证?斯时也,但用温散,或兼托散 药,对其证,无不即愈。奈何时俗之医,一见发热,便认 为火,而芩、连、知、蘗,开手便用,不知内无实热,何以当 此?以寒邪得寒药,而表里俱寒,勾连不解,则日以内 传寒凉。妄用则元阳日败。凡受斯害。死者多矣。此理 不明。则既不知表里。又不知先后。终身不省。每至误 人。而且敢侈口谈医。其心果亦安乎。
饮食宜忌
“凡饮食有宜忌者,有不宜忌者。若病伤寒而食不断 者,以邪犹在表,未深入也;及其稍深”,而在半表半里 之间,则食渐减矣;再入胸膈胃口,则全不食矣。邪既 在胃,则胃口不饥,所以伤寒不食者,或十日,或二十 日,皆无足虑者,亦以胃气不馁,则不败也。但不欲食 者,不可强食,强食则助邪,或新愈之后,胃气初醒,尤 不可纵食,纵食则食复,此皆大忌也。至有不宜忌者, 则如劳倦内伤之人,偶感寒邪,亦必发热,此多以劳 伤中气,本非真正伤寒,外邪内陷之病,所以外虽发 热,而内则饥馁,每多思食。奈何?庸昧之辈,但见发热, 则曰饿不死,《伤寒》不论虚实,一概禁之。常见欲食者 索之不得,而且加以克伐寒凉之药,嗟嗟饥肠受剥, 虚者益虚,内外夹攻,苦无所诉,及胃气既脱,反不欲 食矣,即欲救之,已无可及。予常治此证,每借食为药, 所活多人,而见禁食受毙者,亦已不少,故详言之。若 病人时时觉饥而索食者,此其邪不在脏,胃中空虚 而然,必不可禁,但不宜纵耳。且因此可察虚实,关系 非小,不可忽也。
巢氏曰:“凡瘟疫病新瘥,脾胃尚虚,谷气未复。若作劳 妄动伤力,井食猪、羊、鸡、犬、鱼脍、炙煿肥腻生果、面,食 硬涩难消之物,停积肠胃,膈闷腹胀便秘,或大吐大 下,重复发热,病作不可救矣。”
《避疫法》
瘟疫乃天地之邪气,若人身正气内固,则邪不可干, 自不相染。故避之之法,惟在节欲节劳,或于房室劳 倦之后,尤不可近,仍勿忍饥,以受其气,皆要法也。至 于却邪之法,则如《刺法》论所云:“天牝从来,复得其往, 气出于脑,即不干邪。”盖天牝者,鼻也。鼻受天之气,故 曰天牝。气自空虚而来,亦欲其自空虚而去,即天牝 从来复得其往也。正以气通于鼻,鼻通于脑,毒入脑 中,则流布诸经,令人相染矣。气出于脑,谓嚏之或张 鼻以泄之,或受气于室,则泄气于外,而大吸精气以 易之,则邪从鼻出而毒气自散,此却邪于外之法也。 又如想心如日等法,盖胆属少阳,为中正之官,少阳 气壮,则脏气赖以俱壮,而邪不能入,此强中御邪之 法也。凡探亲诊疾,事有不容已者,但知此诸法,则虽 入最秽之地,自可保其无虑。一方治天行时气,宅舍 怪异,用降真香烧焚,大解邪秽。小儿带之,能解诸邪 最验。一法,以福建香茶饼不时噙口中,大辟伤寒瘴 气秽恶。
《石室秘箓》〈臣陈士铎著〉
《瘟疫治法》
“瘟疫之证,其来无方,然而召之,亦有其故。或人事之 错乱,或天时之乖违,或尸气之缠染,或毒气之变蒸, 皆能成瘟疫之病也。”证既不同,治难画一。然而瘟疫 之人,大多“火热之气蕴畜于房户,则一家俱病;蕴畜 于村落,则一乡俱病;蕴畜于市廛,则一城俱病;蕴畜 于道路,则千里皆病。”故证虽多,但去其火热之气,而 “少加祛邪逐秽之品,未有不奏功效者也。”方用元参 五钱,大黄、麦冬、白芍、滑石、花粉各三钱,石膏二钱,柴 胡、荆芥各一钱,水煎服。此方可通治瘟疫之病,出入 加减,无不奏功。此方之妙,用大黄以荡涤胸腹之邪, 用荆芥、柴胡以散其半表半里之邪气,用天花粉以 消痰去结,用石膏以逐其胃中之火,“用芍药以平肝 木,不使来克脾土,则正气自存而邪气自出,此方最 妥最神,治瘟疫者以此为枕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