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第809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博物汇编 第八百九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艺术典
第八百九卷目录
巫觋部汇考
礼记〈檀弓〉
周礼〈春官〉
巫觋部艺文〈诗〉
夜闻江南人家赛神因题即事
唐李嘉祐
赛神曲 王建
社庙观巫师降神 张璨
巫觋部纪事一
艺术典第八百九卷
巫觋部汇考
《礼记》
《檀弓》
“君临臣丧,以巫祝《桃茢》执戈”,恶之也。
〈传〉楚人使公视襚,公使巫以《桃茢》先袚殡。
《周礼》
《春官》
《司巫》,中士二人;府一人,史一人,胥一人,徒十人。
〈订义〉黄氏曰:“卜祝、巫史皆世官。巫秩中士,巫咸乂王家。大史下大夫,大史、司寇苏公皆为公卿。先王取士可见。” 郑锷曰:“荐信于鬼神,固不可以无祝,史既有大小祝,又设司巫,与群巫何邪?盖巫与祝异,祝则以辞告神,巫则神所降。古者民之精爽不携贰者,神明降之。在男曰视,在女曰巫。是故国家用之,使制神之处,位次”主。分而言之,有觋巫之异;合而言之,皆谓之巫。巫既多,故立司巫以统之。 陈蕴之曰:“先王之时,安有巫诅之事?今特设巫祝一项官十馀员,周公岂好诬者?”正是周公通幽明之理,所以安鬼神之道,与尧命重黎相似。重黎虽不是巫,亦是此意。到汉无此一项官,淫祀谄祭,无所不有,遂有巫蛊之事。看《汉》如此淆杂,方知周公之意思深长。
掌群巫之政令。
〈订义〉王昭禹曰:“司巫为群巫之长,故掌群巫政令。
若国大旱,则帅巫而舞《雩》。”
〈订义〉王氏曰:“帅女巫也。”不言女,以女巫见之。 郑康成曰:“雩,旱祭也。” 又曰:“天子于上帝、诸侯于上公之神。” 贾氏曰:“《春秋纬》云:‘雩者,呼嗟求雨之祭’。”又曰:“《月令》:‘大雩,帝习盛乐’。据天子雩五帝。”按彼下文“命百县雩祀百辟卿士。”百县,谓畿内卿,遂明畿外诸侯亦雩祀百辟卿士,即古上公勾龙、柱弃之等。 王昭禹曰:“阳亢在上,阻阴”而旱。帅巫而舞《雩》,所以助达阴中之阳。 郑司农曰:“鲁僖公欲焚巫尪,以其舞雩,不得雨。”
国有大灾,则帅巫而造巫《恒》。
〈订义〉杜氏曰:“司巫帅巫官之属,会聚常处以待命。”刘执中曰:“恒,常也。谓鬼神皆有恒德,人而事之不以常道,则为灾。故造巫恒者,改过自新,作巫之常道,以弥灾患。”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医’。” 黄氏曰:“郑谓当按视所施为,直按视之,非造也。盖事当从宜,不必尽用,故谓之造。” 郑锷曰:“巫者,禳变之术,难以一”定言,故曰“造。巫恒”言造为其所恒行之术。 郑康成曰:“恒,久也。巫久者,先巫之故事造之,当按视所施为。”
祭祀,“则共匰主及《道布》及蒩馆。”
〈订义〉杜氏曰:“匰以器名。主谓木主,道布,新布三尺。”郑锷曰:“主在庙,则藏于石室,谓之宗祏。及合祭于庙,则以匰盛而至祭所,祝取主而匰退。” 又曰:“道妙无方,神者得之,故所用巾谓之道布。” 又曰:“蒩者,茅也,《乡师》所谓共茅蒩是也。盛蒩名曰馆者,如人之馆舍然,谓茅托于其中也。” 又曰:“三者皆司巫所共,以其与神交。” 郑康成曰:“道布者,为神所设,巾中溜。《礼》曰:‘以功布为道布,属于几’。” 又曰:“蒩之言藉也,祭食有当藉者,馆所以承蒩,若今筐也。”《士虞礼》曰:“苴刌茅长五寸,实于筐,馔于西坫上。”又曰:“祝盥取苴,降洗之,升入,设于几东,席上,东缩。主先匰,蒩后馆。”互言之者,明共主以匰,共蒩以筐。大祝取其主蒩陈之器,则退也。
凡祭事,守瘗。
〈订义〉郑康成曰:“瘗谓若祭地祇,有埋牲玉者。” 郑锷曰:“祭有瘗埋牲玉之礼。《礼》,瘗埋于泰圻,祭地也。不止地祇,宗庙之中亦有瘗缯之类,祭而瘗埋祭之
终也,司巫守之,俟礼毕乃去,见钦神之至也。
凡丧事,掌巫降之礼。
〈订义〉郑康成曰:“降,下也。” 贾氏曰:“人死,骨肉下沉于地,精魂上归于天。天地与神人通,故使巫下神。”王氏曰:“巫神所降,故丧事有巫降之礼焉,尽爱之道也。” 黄氏曰:“其礼虽亡,其意犹可知。先王之于鬼神察矣。故曰:‘知幽明之故,知死生之说’。”又曰:“知鬼神之情状。”
男巫无数,
〈订义〉郑康成曰:“巫能制神之处,位次主者。” 王昭禹曰:“《国语》曰:‘古者民神不杂,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其智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通而言之,皆巫矣。《楚语》之言,则是谓在男曰觋,在女曰巫,误矣。神降之,然后在男曰巫,在女曰觋,故’”男巫、女巫皆不豫为员数,
掌望祀,望衍授号。
〈订义〉王昭禹曰:“祝与巫皆事神者,故巫所以佐祝。凡祝所掌之祀礼,巫则掌降其神焉。此所以掌望祀、望衍也。望祀谓凡祝所祀之神,男巫则望而降之。望衍谓尸祭之馀,尊而祭之。凡祭之衍祭是也。男巫于衍祭亦望而降其神。” 黄氏曰:“望祀,四望之类,是望衍,小祭祀。如四方百物之类,是衍之言多也。既多矣,不正则为”黩。自秦汉以来,淫祀何可计数。康成改为延,协于《大卜》之衍祭。其曰“延而进之”,独用币,义亦通。 杜氏曰:“授号,以所祭之名号授之。” 郑锷曰:“授奉祭之人以神之号,使知其为某神之至耳。” 郑康成曰:“二者诅祝所授,类造攻说禬禜之神号,男巫为之招。”
旁招以茅。
〈订义〉郑锷曰:“用茅以招之,神来无方,其招亦非一方也,故曰旁招。茅之为物,柔顺洁白,惟洁白可以见诚敬之心,惟柔顺可以致怀柔之礼。” 刘执中曰:“男巫掌侯禳之小祭。游魂浪祟,失位无依,而为厉于人者,则望其方而祀之,黍稷蒩脯兼衍而祭,亦以不祥无名之祟倏忽为祸者,则望其所而衍祭之。其有名有依,不安”其所而耀其虚怪以病乎人者,则因其归而祭之,以授其名号。“旁招以茅”,谓将祭于三者,则于偏旁幽僻之地,束茅以招之,然后望授焉。
《冬堂,赠无方无算》
〈订义〉郑锷曰:“冬则赠送不祥,与季冬赠恶梦之赠同。凡送行必自堂始,自内而外,故于堂上行赠送礼以送之。其送也无定方,或东或西,或南或北,其路则无算数,或千里,或万里,欲其去之之远。” 李嘉会曰:“占梦所赠,止恶梦也。若司巫凡有不祥者,皆赠去之。” 刘执中曰:“冬者岁之穷,理,宜推故以纳新者也。况堂乃人之所”寝而安之者,不宜有邪气,以妨春阳之来;不宜有妖祟,以碍吉祥之至。故男巫以脯醢币帛,绕堂而赠以遣之,故曰:“无方”;小大多少,莫不除之,故曰:“无算。”
春,“招弭”,以除疾病。
〈订义〉郑康成曰:“招,招福也。弭读为敉,字之误也。敉,安凶祸也。招、敉皆有祀衍之礼。” 刘执中曰:“春阳既来,则亦祭,以招吉祥,以弭去邪祟,则疾病可得而除。今之男巫尚有然者,岂古之遗法与?” 郑锷曰:“冬则日星穷而岁终,故行堂赠之礼;春则岁事之初,祸福所由始,故行招弭之事。”
王吊,则与祝前。
〈订义〉郑康成曰:“巫祝前王也。” 贾氏曰:“《丧祝》云:‘王吊,则与巫前二官俱在王前也’。” 李嘉会曰:“王吊,祝可往也,巫何与焉?祝则以辞,巫则用桃茢以除害也。”
“女巫”无数。其师,中士四人,府二人,史四人,胥四人,徒 四十人。
〈订义〉郑节卿曰:“神所在而有之,先王随所在而祭之,故在内则女祝,在外则有司巫,而男巫、女巫又各有别,内外不敢互用也。”
掌岁时祓除衅浴。
〈订义〉郑康成曰:“岁时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类。衅浴,谓以香薰草药沐浴。” 贾氏曰:“一月有三巳,据上旬之巳而为祓除之事,见今三月三日水上戒浴是也。” 郑锷曰:“每岁以时祓除衅浴,其宫中之事乎?” 王昭禹曰:“求神以去凶祸,谓之祓,若社之类是也。除旧以致新,谓之除若以除疾病之类是也。” 项氏曰:“衅器以厌妖,沐浴以去恶,若此者岁时有之,女巫皆掌其事。” 李嘉会曰:“既曰岁时,非止上巳,意宗庙之神主以香薰草药沐浴之也。及宫人有疾病,则祓除之。后世祖行之,以为上巳之礼耳。”
旱暵则舞《雩〈订义〉贾氏曰:“此谓五月以后修雩,故有旱暵之事。暵,热气也。” 刘执中曰:“常旸则大旱矣,帅女巫而舞,助阴气也。” 郑司农曰:“求雨以女巫。故《檀弓》曰:‘岁旱’。”缪公召县子而问:“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望之愚妇人,无乃巳疏乎?”
若王后吊,则与祝前。
〈订义〉郑康成曰:“女巫与祝前后,如王礼。” 贾氏曰:“与《天官》女祝前后也。”
凡邦之大灾,歌哭而请。
〈订义〉王氏曰:“歌以致神,哭以祈哀。” 郑康成曰:“有歌者,有哭者,冀以悲哀感神灵。” 李嘉会曰:“歌与哭兼之者,若五子之歌及今丧家挽歌,其哀怨尢甚也。” 孙氏曰:“祠祀禬禳,本于人心之不能免者,圣人既因之以为节文;鬼神巫觋,出乎天道之不可测者,圣人亦存之以销怪妄。后世儒生学士乃欲一切绝之,不知其不容绝”也。夫大祝、小祝,用之宗庙朝廷可也。宫阃严密之地,亦有女祝以供祭祀之役,先王不虑其蛊惑兆衅,何哉?盖命之为祝,而领之天官,乃可以尽奉祀之诚,而习礼法之正。凡非其鬼而祭之者,不容入矣。男巫、女巫,凡以神士者,皆不限其数,而录用于官府。盖必神降之,而后在男为巫,在女为觋。凡以神士者,掌三辰之法,以犹鬼神示之居,亦本于天象而状其神位者也。郑氏曰:“巫既知神如此,又能居以天法,故圣人用之。”夫聚之官府,而不散于乡党,水旱疾疫,为民以祈,而鬼神肸蚃,乃见先王虑事之周矣。
巫觋部艺文〈诗〉
《夜闻江南人家赛神因题即事》
唐李嘉祐
南方淫祀古风俗,楚媪解唱《迎神曲》。枪枪铜鼓芦叶 深,寂寂琼筵江水绿。雨过风清洲渚间,椒浆尽醉神 欲还。帝女凌空下湘岸,番君隔浦向尧山。月隐回塘 犹自舞,一门依倚神之祜。韩康灵药不复求,扁鹊医 方曾莫睹。逐客临江空自悲,月明流水无已时。听此 迎神送神曲,携觞欲吊屈原祠。
《赛神曲》王建
男抱琵琶女作舞,主人再拜听神语。新妇上酒勿辞 勤,使尔舅姑无所苦。椒浆湛湛桂座新,一双长箭系 红巾。但愿“牛羊满家宅,十月报赛南山神。”青天无风 水复碧,龙马上鞍牛服轭。纷纷醉舞踏衣裳,把酒路 傍劝行客。
《社庙观巫师降神》张璨
灵风吹坛毛发竖,老巫跳踉作神语。千轮万马空中 来,东海神君许行雨。急酾椒酒祭神兵,黑旗飐日阴 云兴。鼓声咚咚未彻鸣,纸钱灰湿天瓢倾。须臾雨歇 神归去,神鸦犹噪坛前树。
巫觋部纪事一
《山海经·海外西经》:“巫咸国在女丑北,右手操青蛇,左 手操赤蛇。在登葆山,群巫所从上下也。”
《海内西经》:“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几、巫相 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 面,贰负臣所杀也。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有灵山巫 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 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
《国语·周语》:厉王虐,国人谤王。召公告王曰:“民不堪命 矣。”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国人莫敢言, 道路以目。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召 公曰:“是障之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不听。
楚昭王问于观射父曰:“《周书》所谓重黎实使天地不 通者,何也?若无然,民将能登天乎?”对曰:“非此之谓也。 古者民神不杂,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 正,其知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 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明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 曰巫,是使制神之处位次主,而为之牲器时服,而后 使先圣之后之有光烈,而能知山川之号,高祖之主, 宗庙之事,昭穆之世,齐敬之勤,礼节之宜,威仪之则, 容貌之崇,忠信之质,禋洁之服,而敬恭明神者以为 之祝。使名姓之后能知四时之生,牺牲之物,玉帛之 类,采服之仪,彝器之量,次主之度,屏摄之位,坛场之 所,上下之神,氏姓之出,而心率旧典”者为之宗,于是 乎有天、地、神、民、类物之官,谓之“五官”,各司其序,不相 乱也。民是以能有忠信,神是以能有明德。民神异业敬而不渎,故神降之嘉生,民以物享,祸灾不至,求用 不匮。及少皞之衰也,九黎乱德,民人杂揉,不可方物。 夫人作享,家为巫史,无有要质,民匮于祀,而不知其 福。烝享无度,民神同“位,民渎齐盟,无有严威,神狎民 则不蠲。其为嘉生不降,无物以享。祸灾荐臻,莫尽其 气。”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 地以属民,使复旧常,无相侵渎,是为“绝地天通。”其后 三苗复九黎之德,尧复育重、黎之后,不忘旧者,使复 典之。以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叙天地,而别其分主 者也。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后也。当宣王时,失其官守, 而为司马氏。宠神其祖,以取威于民,曰:“重实上天,黎 实下地。”遭世之乱,而莫之能御也。不然,夫天地成而 不变,何比之有?
《左传僖二十一年》夏,大旱,公欲焚巫尪。臧文仲曰:“非 旱备也。修城郭,贬食省用,务穑劝分,此其务也。巫尪 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若能为旱,焚之滋甚。”公从 之。是岁也,饥而不害。
初,楚文十年,范巫《矞似》谓成王与子玉、子西曰:“三君 皆将强死。城濮之役。”王思之,使止子玉曰:“毋使不及 止子西。”子西缢而县绝。王使适至,遂止之,使为商公。 沿汉溯江,将入郢。王在渚宫下见之,惧而辞曰:“臣免 于死,又有谗言谓臣将逃。臣归死于司败也。”王使为 工尹,又与子家谋弑穆王。穆王闻之,五月,杀斗宜申 及仲归。
成十年,晋侯梦大厉被发及地,搏膺而踊,曰:“杀余孙 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坏大门及寝门而入。公惧,入于 室,又坏户。公觉,召桑田巫。巫言如梦。公曰:“何如?”曰:“不 食新矣。”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 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 “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 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 也。”公曰:“良医也。”厚为之礼而归之。六月丙午,晋侯欲 麦,使甸人献麦馈人。为之召桑田巫,示而杀之。将食, 张如厕,陷而卒。
襄十八年秋,齐侯伐我北鄙。中行献子将伐齐,梦与 厉公讼,弗胜。公以戈击之,首队于前,跪而戴之,奉之 以走。见梗阳之巫皋。他日见诸道,与之言。同巫曰:“今 兹主必死,若有事于东方,则可以逞。”献子许诺。晋侯 伐齐。
《晏子》,公命百官供斋具于楚巫之所,裔款视事。晏子 闻之,而见于公曰:“公令楚巫斋牛山乎?”公曰:“然。致五 帝以明寡人之德,神将降福于寡人,其有所济乎?”晏 子曰:“君之言过矣。古之王者,德厚足以安世,行广足 以容众,诸侯戴之以为君长,百姓归之以为父母,是 故天地四时,和而不失,星辰日月,顺而不乱。德厚行” 广,配天象时,然后为帝王之君,神明之主。古者不慢 行而繁祭,不轻身而恃巫。今政乱而行僻,而求五帝 之明德也;弃贤而用巫,而求帝王之在身也。夫民不 苟德,福不苟降,君之帝王,不亦难乎?惜夫君位之高, 所论之卑也。
《庄子应帝王篇》:郑有神巫曰季咸,知人之死生存亡, 祸福寿夭,期以岁月旬日,若神。郑人见之,皆弃而走。 列子见之而心醉,归以告壶子曰:“始吾以夫子之道 为至矣,则又有至焉者矣。”壶子曰:“吾与汝既其文,未 既其实,而固得道与?众雌而无雄,而又奚卵焉?而以 道与世亢,必信,夫故使人得而相汝。尝试与来,以予 示之。”明日,列子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嘻!子之 先生死矣,弗活矣,不以旬数矣。吾见怪焉,见湿灰焉。” 列子入,泣涕沾襟,以告壶子。壶子曰:“乡吾示之以《地 文》,萌乎不震不正,是殆见乎杜德机也。尝又与来。”明 日,又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幸矣,子之先生遇 我也有瘳矣,全然有生矣。吾见其杜权矣。”列子入,以 告壶子。壶子曰:“乡吾示之以天壤,名实不入,而机发 于踵,是殆见吾善者机也。”尝又与来。明日,又与之见 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子之先生不齐,吾无得而相焉, 试齐,且复相之。”列子入,以告壶子。壶子曰:“吾乡示之 以太冲莫胜,是殆见吾衡气机也。”�“桓之审为渊,止 水之审为渊,流水之审为渊。”渊有九名,此处三焉。尝 又与来,明日又与之见壶子,立未定,自失而走。壶子 曰:“追之。”列子追之不及,反以报壶子曰:“已灭矣,已失 矣,吾弗及已。”壶子曰:“乡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吾与 之虚而委蛇,不知其谁何,因以为弟靡,因以为波流, 故逃也。”然后列子自以为未始学而“归,三年不出,为 其妻爨,食豕如食人,于事无与亲,雕琢复朴,块然独 以其形立,纷而封哉!”一以是终。无为名尸,无为谋府, 无为事任,无为知主,体尽无穷,而游无朕,尽其所受 乎天,而无见得,亦虚而已。
《说苑》:哀公射而中稷,其口疾,不肉食。祠稷而善,卜之 巫官,巫官变曰:“‘稷负五种,托株而从天下,未至于地 而株绝。猎谷之老人张衽以受之,何不告祀之’?公从 之而疾去《史记滑稽列传》: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邺令。豹往到邺, 会长老,问之民所疾苦。长老曰:“‘苦为河伯娶妇,以故 贫’。豹问其故,对曰:‘邺三老廷掾,常岁赋敛’”百姓,收取 其钱,得数百万,用其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与巫祝 共分其馀钱持归。当其时,巫行视人家女好者,云“是 当为河伯妇。”即娉取洗沐之,为治新绘绮縠衣;闲居 斋戒,为治斋宫。河上张缇绛帷,女居其中,为具牛酒 饭食。行十馀日,共粉饰之,如嫁女床席,令女居其上, 浮之河中。始浮行数十里,乃没。其人家有好女者,恐 大巫祝为河伯取之,多持女远逃亡,以故城中益空, 无人,又困贫,所从来久远矣。《民人俗语》曰:“即不为河 伯娶妇,水来漂没溺其人民云。”西门豹曰:“至为河伯 娶妇时,愿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来告语之,吾 亦往送女。”皆曰:“诺。”至其时,西门豹往会之。河上三老 官属豪长者、里父老皆会以人民往观之者二三千 人。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从弟子女十人,所衣皆 缯单衣,立大巫后。西门豹曰:“呼河伯妇来,视其好丑。” 即将女出帷中来至前,豹视之,顾谓三老、巫祝、父老 曰:“是女子不好,烦大巫妪为入报河伯,得更求好女, 后日送之。”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妪投之河中,有顷,曰: “巫妪何久也?弟子趣之!”复以弟子一人投河中。有顷, 曰:“弟子何久也?复使一人趣之!”复投一弟子河中。凡 投三弟子。西门豹曰:“巫妪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 烦三老为入白之。”复投三老河中。西门豹簪笔磬折, 向河立待良久。长老、吏傍观者皆惊恐。西门豹顾曰: “巫妪三老不来还,奈之何?欲复”使廷掾与豪长者一 人入趣之,皆叩头,叩头且破,頞血流地,色如死灰。西 门豹曰:“诺,且留待之须臾。”须臾,豹曰:“廷掾起矣,状河 伯留客之久,若皆罢去归矣。”邺吏民大惊恐。从是以 后,不敢复言为河伯娶妇。
《封禅书》:“高祖于长安置祠祝官、女巫。其梁巫祠天、地、 天社、天水、房中、堂上之属;晋巫祠五帝、东君、云中、司 命、巫社、巫族人先炊之属;秦巫,祠社主、巫保、族累之 属;荆巫祠堂下、巫先、司命、施糜之属;九天巫祠九天, 皆以岁时祠宫中。其河巫祠河于临晋,而南山巫祠 南山秦中。秦中者,二世皇帝各有时月。”
《孝武本纪》:文成死明年,天子病鼎湖甚,巫医无所不 致。至不愈,游水发根,乃言曰:“上郡有巫,病而鬼下之。” 上召置祠之甘泉。及病,使人问神君,神君言曰:“天子 毋忧病,病少愈,强与我会甘泉。”于是病愈,遂幸甘泉, 病良已。大赦天下,置寿宫神君。神君最贵者太夫,其 佐曰大禁司命之属,皆从之,非可得见,闻其音与人 言等。时去时来,来则风肃然也。居室帷中,时昼言,然 常以夜。天子祓,然后入。因巫为主人,关饮食所欲者, 言行下。又置寿宫、北宫,张羽旗,设供具,以礼神君。神 君所言,上使人受书其言,命之曰“书法。”其所语,世俗 之所知也,毋绝殊者。而天子独喜,其事秘,世莫知也。 既灭南越,越人勇之,乃言“越人俗信鬼,而其祠皆见 鬼,数有效。昔东瓯王敬鬼,寿至百六十岁,后世谩怠, 故衰耗。”乃令越巫立越祝祠安台。
《汉书广陵厉王胥传》:宣帝即位,封胥四子圣、曾、宝、昌 皆为列侯。又立胥小子弘为高密王,褒赏甚厚。始昭 帝时,胥见上年少无子,有觊欲心。而楚地巫鬼胥迎 女巫李女须,使下神祝诅。女须泣曰:“孝武帝下我。”左 右皆伏,言“吾必令胥为天子。”胥多赐女须钱,使祷巫 山。会昭帝崩,胥曰:“女须,良巫也,杀牛塞祷。”及昌邑王 征,复使巫祝诅之。后王废,胥寖信女须等,数赐予钱 物。宣帝即位,胥曰:“太子孙何以反得立?”复令女须祝 诅如前。闻汉立太子,谓姬南等曰:“我终不得立矣。”乃 止不诅。后胥子南利侯宝坐杀人夺爵,还归广陵,与 胥姬左脩奸事发觉,系狱弃市。《相胜》之奏夺王射陂 草田以赋贫民。奏可。胥复使巫祝诅如前。居数月,祝 诅事发觉,胥惶恐,药杀巫及宫人二十馀人以绝口。 公卿请诛胥,天子遣廷尉、大鸿胪即讯。胥既见使者, 还,置酒显阳殿,召太子及子女等夜饮,鼓瑟歌舞。王 自歌以绶,自绞死。
《后汉书刘盆子传》:“琅邪人樊崇起兵于莒,朱其眉以 相识别号曰赤眉。军中常有齐巫鼓舞祠城阳景王, 以求福助。巫狂言,景王大怒曰:‘当为县官,何故为贼’?” 有笑巫者,辄病,军中惊动。时方望弟阳怨更始杀其 兄,乃逆说崇等曰:“更始荒乱,政令不行,故使将军得 至于此。今将军拥百万之众,西向帝城,而无称号,名 为群贼,不可以久。不如立宗室,挟义诛伐,以此号令, 谁敢不服!”崇等以为然。而巫言益甚,前及郑,乃相与 议曰:“今迫近长安,而鬼神如此,当求刘氏共尊立之。” 六月,遂立盆子为帝。
《班超传》:“‘超使西域,是时于寘王广德新攻破莎车,遂 雄张南道,而匈奴遣使监护其国。超既西,先至于寘。 广德礼意甚疏,且其俗信巫,巫言:神怒,何故欲向汉? 汉使有䯄马,急求取以祠我’。广德乃遣使就超请马。 超密知其状,报许之,而令巫自来取马。有顷,巫至,超即斩其首以送广德,因辞让之。广德素闻超在鄯善”, 诛灭虏使,大惶恐,即攻杀匈奴使者而降超。
《宋均传》:均为九江太守,浚遒县有唐后二山,民共祠 之,众巫遂取百姓男女以为公妪,岁岁改易。既而不 敢嫁娶,前后守令莫敢禁。均乃下书曰:“自今以后,为 山娶者,皆娶巫家,勿扰良民。”于是遂绝。
《徐登传》:“登者,闽中人也,本女子,化为丈夫,善巫术。” 《抱朴子》:“吴景帝有疾,求觋视者得一人。景帝欲试之, 乃杀鹅而埋于苑中,筑小屋,施床几,以妇人屐履服 物著其上,乃使觋视之,告曰:‘若能说此冢中鬼妇人 形状者,当加赏,而即信矣。竟日尽夕无言。帝推问之 急,乃曰:‘实不见有鬼,但见一头白鹅立墓上,所以不 即白之’’”,疑是鬼神变化作此相,当候其真形而定,无 复移易。不知何故,不敢不以实上闻。景帝乃厚赐之, 然则鹅死亦有鬼也。
《晋书夏统传》:“统字仲御,会稽永兴人也。幼孤贫,养亲 以孝闻,睦于兄弟,每采梠求食,星行夜归,或至海边 拘。”�𧑅以资养,雅善谈论。宗族劝之仕,谓之曰:“卿清 亮质直,可作郡纲纪,与府朝接,自当显至,如何甘辛 苦于山林,毕性命于海滨也?”统勃然作色曰:“诸君待 我乃至此乎!使统属太平之时,当与元凯评议出处。 遇浊代,念与屈生同污共泥。若污隆之间,自当耦耕 沮溺,岂有辱身曲意于郡府之间乎!”闻君之谈,不觉 寒毛“尽战,白汗四匝,颜如渥丹,心热如炭,舌缩口张, 两耳壁塞也。”言者大惭。统自此遂不与宗族相见。会 母疾,统侍医药,宗亲因得见之。其从父敬宁祠先人 迎女巫章丹、陈珠二人,并有国色,妆服甚丽,善歌舞, 又能隐形匿影。甲夜之初,撞钟击鼓,间以丝竹,丹、珠 乃拔刀破舌,吞刀吐火,云雾杳冥,威光电发。统诸从 兄弟欲往观之,难统于是共绐之曰:“从父间疾病得 瘳,大小以为喜庆,欲因其祭祀,并往贺之。卿可俱行 乎?”统从之入门,忽见丹珠在中庭,轻步徊舞,灵谈鬼 笑,飞触挑拌,酬酢翩翻。统惊愕而走,不由门,破藩直 出。归责诸人曰:“昔淫乱之俗兴,卫文公为之悲惋;䗖 𬟽之气,见君子尚不敢指。”季桓纳齐女,仲尼载驰而 退。子路见夏南愤恚而忼,忾:“吾常恨不得顿叔向之 头,陷华父之眼,奈何诸君迎此妖物,夜与游戏,放傲 逸之情,纵奢淫之行,乱男女之礼,破贞高之节,何也?” 遂隐床上,被发而卧,不复言。众亲踧踖,即退,遣丹珠, 各各分散。
《会稽典录》:“女子曹娥,会稽上虞人,父能弦歌,为巫。” 《晋书。韩友传》:“刘世则女病魅积年,巫为攻祷,伐空冢 故城间,得狸鼍数十。”
《幽明记》:巴丘县有巫师舒礼,晋永昌元年病死,土地 神将送诣太山,俗尝谓巫师为道人。初过冥司福舍 前,土地神问门吏“此云何所?门吏曰:‘道人舍也’。”土地 神曰:舒礼即道人,便以相付。礼入门见千百间屋,皆 悬帘置榻,男女异处,有念诵者,呗唱者,自然饮食,快 乐不可言。礼名已送太山而身不至,忽见一人,八手 四眼,提金杵逐礼。礼怖走出,神已在门外。遂执礼送 太山。太山府君问礼:“卿在世何所为?”礼曰:“事三万六 千神,为人解除祠祀。”府君曰:“汝佞神杀生,其罪应重。” 付吏牵去。礼见一物,牛头人身,持铁叉捉礼,投铁床 上,身体焦烂,求死不得。经累宿,备极冤楚。府君问主 者,知礼寿未尽,命放归。仍戒曰:“勿复杀生淫祀。礼既 活,不复作巫师。”
《述异记》:义熙五年,宋武帝北讨鲜卑大胜,进围广固, 军中将佐乃遣使奉牲荐币,谒岱岳庙。有女巫秦氏, 奉高人同县索氏之寡妻也,能降灵宣教,言无虚唱, 使使者设祷,因访克捷之期。秦氏乃称神教曰:“天授 英辅,神魔所拟,有征无战,蕞尔小虏,不足制也,到来 年二月五日当克。”如期而三齐定焉。
《典略》:眭固字白兔。既杀杨丑,军屯射犬。时有巫诫固 曰:“将军字兔,而此邑名犬,兔见犬其势必惊,宜急移 去。”兔不从,遂战死。
《宋书索虏传》:“什翼鞬子开,字涉圭,代立。开暴虐好杀, 民不堪命。先是,有神巫诫开当有暴祸,唯诛清河杀 万人,乃可以免。开乃灭清河一郡,常手自杀人,欲令 其数满万。或乘小辇,手自执剑击檐辇人脑,一人死, 一人代,每一行,死者数十。夜恒变易寝处,人莫得知, 唯爱妾名万人知其处。万人与开子清河王私通,虑” 事觉,欲杀开,令万人为内应,夜伺开独处杀之。开临 死曰:“清河万人之言,乃汝等也。”
《阮田夫传》:景和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晡时,帝出幸 华林园。时巫觋云:“后堂有鬼。”其夕,帝于竹林堂前与 巫共射之。
《北齐书窦泰传》:初,泰母梦风雷暴起,若有雨状,出庭 观之,见电光夺目,驶雨霑洒,寤而惊汗,遂有娠。期而 不产,大惧。有巫曰:“渡河湔裙,产子必易。”便向水所,忽 见一人曰:“当生贵子,可徙而南。”泰母从之,俄而生泰。
《隋唐嘉话》:武后将如洛阳,至阌乡县东,骑忽不进。召巫言“晋龙骧将军王浚云:臣墓在道南,每为樵者所”苦。闻大驾至,故求哀。后敕去墓百步不得耕殖,至今 荆棘森然。
《唐书赵彦昭传》:“彦昭本以权幸进。中宗时,有巫赵挟 鬼道出入禁掖,彦昭以姑事之。尝衣妇服,乘车与妻 偕谒。其得宰相,巫力也。于是殿中侍御史郭震劾暴 旧恶。会姚宗执政,恶其人,贬江州别驾,卒。”
《朝野佥载》:唐中宗之时,有见鬼师彭君卿被御史所 辱。他日对百官总集,诈宣孝和敕曰:“御史不存检校, 去却巾带。”即去之,曰:“有敕与一顿杖。”大使曰:“御史不 奉正敕,不合决杖。”君卿曰:“若不合有敕,且放却。”御史 裹头,仍舞蹈拜谢而去,观者骇之。
韦庶人葬其父韦贞,号鄷王。葬毕,官人赂见鬼师雍 文智,诈宣《鄷王教》曰:“当作官人,甚大艰苦,宜与赏,著 绿者与绯。”韦庶人悲恸,欲依鬼教与之。未处分间,有 告文智诈爰贿赂验,遂斩之。
韦庶人之全盛日,好厌祷,并将昏镜以照人,令其迷 乱,与崇仁坊邪俗师婆阿来专行厌魅。平王诛之后, 往往于殿上掘得巫蛊,皆逆韦之辈所为也。
唐浮休子张𬸦为德州平昌令。大旱,郡符下令,以师 婆及僧祈之,二十馀日无效。浮休乃推土龙倒,其夜 雨足。曾于江南洪州停数日,遂闻土人何婆善琵琶, 卜与同行。郭司法质焉,其何婆士女填门,饷遗满道, 颜色充悦,心气殊高。郭再拜下钱,问其品秩。何婆乃 调弦柱,和声气曰:“个丈夫富贵,今年得一品,明年得 二品,后年得三品,更后年得四品。”郭曰:“何婆错,品少 者官高,品多者官小。”何婆曰:“今年减一品,明年减二 品,后年减三品,更后年减四品。忽更得五六年,总没 品。”郭大骂而起。
《定命录》:唐勤曾任魏州馆陶县尉,敕捕妖书人王直, 县界藏失敕史蒋钦绪奏请一百日捉不获,与中下 考。其时限已过半,有巫云:“少府必无事,不用过忧。”后 遇按察使边冲寂奏,奉敕却夺敕史曹勤俸。会十一 月二十二日巡陵恩赦,遂得无事。
《开天传信记》:唐元宗东封,次华阴,见岳神数里迎谒, 帝问左右,左右莫见,遂召诸巫问神安在,独老巫阿 马婆奏云:“在路左,朱鬕紫衣迎候陛下。”帝顾笑之,仍 勒阿马婆敕神先归。帝至庙,见神櫜鞬俯殿庭东南 大柏之下,又诏阿马婆问之,对如帝所见。帝加礼敬, 命阿马婆致意而旋。寻诏先诸岳封为金天王,帝自 书制碑文以宠异之。
《唐书棣王琰传》:“琰开元二年始王鄫,与鄂、鄄二王同 封。后徙王棣,领太原牧太原以北诸军节度大使。天 宝初,为武威郡都督,经略节度河西、陇右。会妃韦以 过置别室,而二孺人争宠不平,求巫者密置符琰履 中以求媚仇人告琰厌魅上,帝伺其朝,使人取履视 之,信。帝怒责琰,琰顿首谢曰:‘臣罪宜死,然臣与妇不 相见二年,有二孺人争长,臣恐此三人为之’。”及推果 验,然帝犹疑琰怒未置,太子以下皆为请,乃囚于鹰 狗坊,以忧薨。
《唐国史补》:肃宗以王屿为相,尚鬼神之事,分遣女巫 遍祷山川。有巫者少年盛服,乘传而行,中使随之,所 至之地,诛求金帛,积载于后,与恶少年十数辈横行 州县间。至黄州,左震为刺史。震至驿而门扃不启,震 乃坏锁而入,曳巫者斩之阶下,恶少年皆死。籍其缗 钱巨万,金宝堆积,悉列上而言曰:“臣巳斩巫,请以所 积资货以贷贫民输税,其中使送上,臣当万死。”朝廷 厚加慰奖,拜震商州刺史。
《唐书黎干传》:干,代宗时为京兆尹。时大旱,干造土龙, 自与巫觋对舞,弥月不应。又祷孔子庙,帝笑曰:“‘丘之 祷久矣’。使毁土龙。”
《续幽怪录》:“卢从史,元和初以左仆射节制泽潞,因镇 阳拒命,迹涉不臣,为中官骠骑将军吐突承璀所绐, 缚送京师,以反状未明左迁。”�州司马。既而逆迹尽 露,赐死于康州。宝历元年,蒙州刺史李湘去郡归阙, 自以海隅郡守,无台阁之亲,一旦造上国,若扁舟泛 沧海者。闻端溪县女巫者知未来之事,维舟召焉。巫 到曰:“某能知未来之事,乃见鬼者,呼之,皆可召。”然有 二等:有福德之鬼,贫贱之鬼。福德者,精神俊爽,往往 自与人言;贫贱者,气劣神瘁,假“某以言事,尽在所遇, 非某能知也。”湘曰:“安得鬼而问之?”曰:“厅前楸林下有 一人,衣紫佩鱼,自称泽潞卢仆射,可拜请之。”湘乃公 服执简,向林而拜。女巫曰:“仆射已答拜。”湘遂揖上阶, 空中言曰:“从史死于此厅,为弓弦所迫,今尚恶之。使 君床上弓,幸除之。”湘遽命去焉。时驲厅副阶上只有 一榻,湘偶忘其贵,将坐问之,女巫曰:“使君无礼,仆射 官高,何不迎坐?”乃将吏视之,仆射大怒去也。急随拜 谢,或肯却来。湘匍匐下阶,问其所向,一步一拜,凡数 十步。空中曰:“大错,公之官未敌吾军,一裨将奈何对 我而自坐?”湘再三辞谢,方肯却回。女巫曰:“仆射却回 矣。”于是拱立而行。及阶,女巫曰:“仆射上矣。”别置榻而设茵褥以延之。巫曰:“坐矣。”湘乃坐。空中曰:“使君何所 问?”对曰:“湘远官归朝,忧疑之极。伏知仆射神通造化, 识达未然,伏乞略赐一言,示其荣悴。”空中曰:“大有人 接到城一月当刺梧州。”湘又问,终更不言。湘因问曰: “仆射去人寰久矣,何不还生人中,而久处冥寞?”曰:“吁, 是何言哉!人世劳苦,万愁缠心,尽如”灯蛾,争扑名利。 愁胜而发白,神败而形羸。方寸之间,波澜万丈,相妒 相贼,猛于豪兽。故佛以世界为火宅,道以人身为大 患。吾已免离,下视汤火,岂复低身而卧其间乎?且夫 据其生死,明晦未殊,学仙成败,则无复计之也。其辞 自无形,而炼成三尺之形,则上天入地,乘云驾鹤,千 变万化,无不可也。吾“之形未圆者,三寸耳,飞行自在, 出幽入明,亦可也。万乘之君不及我,况平民乎?”湘曰: “炼形之道,可得闻乎?”曰:“非使君所宜闻也。”复问梧州 之后,终不言,乃去。湘到辇下,以其货求助,助者数人。 未一月,拜梧州刺史,皆如其言,竟终于梧州。卢所以 不便言其后事也。
《酉阳杂俎》:相国李公固言元和六年下第游蜀,遇一 老姥,言郎君明年芙蓉镜下及第,后二纪拜相,当镇 蜀土,某此时不复见郎君,出将之荣也。明年果然状 头及第,诗赋题有“人镜芙蓉”之目。后二十年,李公登 庸,其姥来谒,李公忘之,姥通曰:“蜀民老姥尝嘱季女 者。”李公省前事,具公服谢之,延入中堂,见其妻女。坐 定,又曰:“出将入相定矣。”李公为设盛馔,不食,惟饮酒 数杯,即请别,李固留不得,但言:“乞庀我女。”赠金皂襦 帼,并不受,惟取其妻牙梳一枚,题字记之。李公从至 门,不复见。及李公镇蜀,曰:“卢氏外孙子九龄不语。”忽 弄笔砚,李戏曰:“尔竟不语,何用笔砚为?”忽曰:“但庀成 都老姥爱女,何愁笔砚无用也。”李公惊悟,即遣使分 诣诸巫。巫有董氏者,事金天神,即老姥之女,言能语, 此儿请祈华岳三郎。如其言,诘旦,儿忽能言。因是蜀 人敬董如神,祈无不应。富积数百金,恃势用事,莫敢 言者。洎相国崔郸来镇蜀,遽毁其庙,投土偶于江,仍 判责事金天王。董氏杖背递出西界,今在贝州。李公 婿卢生,舍之于家,其灵歇矣。
《灵异记》:“唐郎中白行简,太和初,因大醉,梦二人引出 春明门,至一新冢间,天将晓而回,至城门,店有鬻饼。” �饦者,行简馁甚,方告二使者次,忽见店妇抱婴儿, 使者便持一小土块与行简,令击小儿。行简如其言 掷之,小儿便惊啼闷绝。店妇曰:“孩儿中恶”,令人召得 一女巫至,焚香弹琵琶,召请曰:“无他故,小魍魉为患 耳。却三人:一是生魂,求酒食耳,不为祟,可速作。”�“饦 取酒,逡巡陈设。巫者拜谒,二人与行简就坐,食饱而 起,小儿复如故。行简既寤,甚恶之,后逾旬而卒。” 《云溪友议》:“石雄仆射,初与康诜同为徐州帅,王侍郎 智兴首校王公忌二人骁勇,奏守本官。雄则许州司 马,寻授石州刺史。有李弘约者,以石使君许下之日, 曾负弘约资货,累自窘索,后诣石州求其本物,既入 石”州境,心复迟疑,恐石君怒,遇里有神祠祈享,皆谓 甚灵。弘约乃号启于神,神祝父子俱称神下索纸笔, 命弘约书之。约不识文字,求得村童,口占之曰:“石使 君此去,当有重臣抽擢,而立武功,合为河阳、凤翔节 度。复有一官失望,所以事须閟密,不令异耳闻之。”弘 约以巫祝之言,先白石君,石君相见甚欢。寻潞州刘 从谏背叛,朝廷议欲讨伐,李赞皇时为上宰,乃用雄 为将。雄奋武夺得天井关,后与刘振文破黑山诸蕃 部落,走南单于,迎公主归国,皆雄之展效也。然是鹰 犬之功,非良宰不能驱驰者。及李公以太子少保分 洛石仆射,诣中书,论官曰:“雄立天井关及黑山之功, 以两地之劳,更希一镇”养老。相府曰:“仆射潞州之功, 国家已酬河阳节度使;西塞之绩,又拜凤翔,在两镇 之重,岂不为酬赏也!”石乃复为左右统军,不惬其望, 悉如巫者之言。
《北梦琐言》:唐通义相国崔魏公铉之镇淮扬也,卢丞 相耽罢浙西,张郎中铎罢常州,俱过淮扬,谒魏公。公 以暇日与二客私款方奕,有持状报女巫与田布尚 书偕至,泊逆旅某亭者,公以神之至也,甚异之。俄而 复曰显验与他巫异,请改舍于都侯之廨署。公乃趣 召巫者至,至乃与神送拜曰:“谢相公。”公曰:“何谢?”神曰: “布有不肖子,黩货无厌,郡事不治,当犯大辟,赖相公 阴德免焉。使布之家庙食血不绝者,公之恩也。”公矍 然曰:“异哉!某之为相也,未尝以机密损益于家人。”忽 一日,夏州节度使奏银州刺史田鐬犯赃罪,私造铠 甲,以易市边马布帛。帝赫然怒曰:“赃罪自别议,且委 以边州,所宜防盗,以甲资敌,非反而何?”命中书以法 论,将尽赤其族。翌日,从容谓上曰:“鐬赃罪自有宪章, 然是弘正之孙,田布之子。弘正首以河朔请朝觐,奉 吏员,布亦继父之款。布会征淮口,继以忠孝,伏剑而 死。今若行法论罪,以固边圉,未若因事弘贷,激劝忠 烈。”上意乃解,止黜授远郡司马,而某未尝一出口,于
亲戚私昵已将忘之。“今神之言正是其事。”乃命廊下表而见焉。公谓之曰:“君以义烈而死,奈何区区为愚妇人所使乎?”神怃然曰:“某尝负此妪八十万钱,今方 忍耻而偿之,乃宿债尔。”公与二客及监军使幕下共 偿其未足。代付之日,神乃辞去,言事不验。梁相国李 公琪传其事,且曰:“嗟乎!英特之士,负一女之债,死且 如是”,而况于负国之大债乎?窃君之禄而不报,盗君 之柄而不忠,岂其未得闻于斯论耶?而崔相国出入 将相,殆三十年,宜哉!
《剧谈录》:会昌中,北都晋阳县令狄唯谦,梁公之后,守 官清恪,有蒲宓之政,抚绥勒恤,不畏强御。属州境亢 阳,涉历春夏数百里,水泉农亩,无不耗斁枯竭。祷于 晋祠者数旬,略无阴曀之兆。时有郭天师者,本并土 女巫,少攻符术,多行厌胜之道,有监军使将至京师, 因缘中贵,出入宫掖,其后军牒告归,遂以“天师”为号。 既而亢旱滋甚,阖境莫知所为,佥言曰:“若得天师一 到晋祠,则灾旱不足忧矣。”唯谦请于主帅,主帅难之。 唯谦曰:“灾厉流行,甿庶焦灼。若非天师一救,万姓恐 无聊生。”于是主帅亲自为请,巫者唯而许之。唯谦乃 具车舆,列幡盖,迎于私室,躬为控马。既至祠所,盛设 供帐,丰洁饮馔,自旦及昏,磬折于阶庭之下,如此者 翌日,语唯谦曰:“我为尔飞符于上界请雨,已奉天帝 之命,必在虔恳至诚,三日雨当足矣。”由是四郊士庶, 奔走云集,三夕于兹,曾不降雨。又曰:“此土灾沴所兴, 亦由县令无德。我为尔再上天请,七日方合有雨。”唯 谦引罪于已,奉之愈恭。俄而又及所期,略无霑䨙。郭 乃骤索马入州宅,谦拜留曰:“天师已为万姓,此来更 乞至心祈祷。”于是勃然而怒,骂曰:“庸琐官人,不知道 理,天时未肯下雨,留我将复奚为?”唯谦谢曰:“非敢更 烦天师,候明旦排比相送耳。”于是唯谦宿诫左右曰: “我为巫者所辱,岂可复言为官明晨别有指挥,汝等 或须相禀是非好恶,县令当之。”及晓,伺门未开,郭已 严饰归骑常供设肴醴,一无所施。坐于皇堂,大恣呵 责,唯谦曰:“左道女巫,妖惑日久,当须毙在兹日,焉敢 言归?”叱左右坐于神前,鞭背三十,投于潭水。祠后有 山,高万千丈,遽令设席焚香,从吏悉皆放还,簪笏立 于其上。于是合县骇愕,云:“长官打杀天师。”驰走者纷 纭,观者如堵。是时炎旱累月,烁石流金,晴空万里,略 无纤翳。祠上忽有片云如车盖,俄顷渐高,先覆《唯谦》 立所,四郊云物,随之而合。雷震数声,甘泽大澍,焦原 赤野,无不滋润。于是士庶数千,自山顶拥《唯谦》而下。 州将以杖杀巫者,初亦怒之,既而精诚有感,深加叹 异,与监军发表上闻。俄有诏书褒奖,赐钱五十万,宠 赐章服。为绛、隰二州刺史,所理,咸有政声。《敕书》云:“狄 唯谦剧邑良才,忠臣华胄,睹此天厉,将瘅下民。当请 祷于晋祠,类投巫于鄞县。曝山椒之畏景,事等焚躯; 起天际之油云,法同翦爪。遂使旱风潜息,甘泽旋流。 天心犹鉴于克诚,余志岂忘于褒善。特颁朱绂,俾耀 铜章,勿替令名,更昭殊绩。”
《灵异记》:“许至雍妻某氏,仪容淡雅,早岁亡没,至雍颇 感叹,每风景闲夜,笙歌尽席,未尝不叹泣悲嗟。至雍 八月十五日夜,于庭前抚琴玩月已久,忽觉帘屏间 有人行,吁嗟数声,至雍问曰:‘谁人至此,必有异也。良 久闻有人语云:乃是亡妻,云若欲得相见,遇赵十四, 莫惜三贯六百钱’。至雍惊起,问之,乃无所见。自此常” 记其言,则不知赵十四是何人也。后数年,至雍闲游 苏州,时方春,见少年十馀辈皆妇人装,乘画船,将谒 吴太伯庙,许君因问曰:“彼何人也,而衣裾若是人?”曰: “此州有男巫赵十四者,言事多中,为土人所敬伏,皆 赵生之下辈也。”许生问曰:“赵生之术所长者何也?”曰: “能善致人之魂耳。”许生乃知符其妻之说也。明日早 诣赵十四,具陈恳切之意。赵生曰:“某之所致者,生魂 耳。今召死魂,又令生人见之。某久不为,不知召得否? 知郎君有重念之意,又神理已有所白,某安得不为 召之。”乃计其所费之直,果三贯六百耳。遂择良日,于 其堂内洒扫焚香,施床几于西壁下,于檐外结坛场, 致酒脯,呼啸拜舞,弹胡琴。至夕,令许君处于堂内东 隅。赵生乃于檐下垂帘卧,不语至三更,忽闻庭际有 人行声。赵生乃问曰:“莫是许秀才夫人否?”闻吁嗟数 四,应云:“是。”赵生曰:“以秀才诚意恳切,故敢相迎。夫人 无怪也,请夫人入堂中。”逡巡似有人揭帘,见许生之 妻,淡服薄妆,拜赵生,徐入堂内,西向而坐。许生涕泗 呜咽:“君行若此,无枉横否?”妻曰:“皆是命也,安有枉横?” 因问儿女家人及亲旧闾里等事,往复数十句。许生 又问:“人间尚佛经,呼为功德,此诚有否?”妻曰:“皆有也。” 又问:“冥间所重何物?春秋奠享无不得,然最重者,浆 水粥也。”赵生致之,须臾粥至,向口如食,收之复如故。 许生又曰:“要功德否?”妻云:“某平生无恶,岂有罪乎?足 下前与为者,亦已尽得。”良久,赵生曰:“夫人可去矣,恐 多时即有谴谪。”妻乃出。许生相随泣涕曰:“愿惠一物, 可以为记。”妻乃曰:“幽冥惟有泪可以传于人间。君有 衣服,可投一事于地。”许生脱一汗衫,置之于地。其妻取之,于庭树前,悬一树枝,以汗衫蔽其面,大哭良久, 挥手却许生,挂汗衫树枝间,若乘空而去。许生取汗 衫视之,泪痕皆血也。许生痛悼,数日不食。
《云溪友议》。太仆韦卿觐,欲求夏州节度使。有巫者知 其所希,忽诣韦门曰:“某善祷祝星神,凡求官职者,必 能应之。”韦不知其诈伪,令择日夜深,于中庭备酒果 香灯等。巫者乘醉而至,请韦自书官阶一道,虔启于 醮席。既得手书官衔,仰天大叫曰:“韦觐有异志,令我 祭天。”韦公合族拜曰:“乞山人无以此言,百口之幸也。” 凡所玩用财物悉与之。时湖上崔大夫侃充京尹,有 府囚叛狱,谓巫者是其一辈。里胥诘其衣装忽异,巫 情窘,乃云:“韦太仆令我祭天,欲陈告而以家财求我, 非窃盗也。”既当申奏,宣宗皇帝召觐至殿前,获明冤 状,复召宰臣谕曰:“韦觐城南上族,轩盖承家,昨为求 官,遂招诬谤,毋令酷吏加之罪𠍴。”其师诳诬,便付京 兆处死,韦则量事受责。门下议贬潘州司马。
《唐书罗弘信传》:弘信字德孚,魏州贵乡人,善骑射,状 貌雄伟,为裨将,主马牧。魏有巫告弘信曰:“‘‘白头老人 使谢君,君当有是地’。弘信曰:‘神欲危我耶’?文㺹死,众 曰,孰愿主吾军者’?弘信辄曰:‘神命我矣’。”众环视以为 宜,遂立之。
罗隐记荆巫事荆楚人淫祀者旧矣,有巫颇闻于乡 闾,其初为人祀也,筵席寻常,歌迎舞将,祈疾者健起, 祈岁者丰穰。其后为人祀也,羊猪鲜肥,清沽满卮,祈 疾得死,祈岁得饥。里人忿焉而思之未得,适有言者 曰:“吾昔游其家也,其家无甚累,故为人祀,诚心罄乎 中,而福亦应乎外,其胙必散之。”其后男女蕃息焉,衣 食广大焉。故为人祀,诚不得罄于中,而神亦不歆乎 外其胙且入其家,是人非前圣而后愚,盖牵于心而 不复及人耳。以一巫用心尚尔,况异于是者乎? 《续酉阳杂俎》:无患木烧之极香,辟恶气。昔有神巫曰 瑶眊,能符劾百鬼,擒魑魅,以无患木击杀之。
《五代史王处直传》:“处直累封太原王。太祖即位,封处 直北平王。其后梁兵攻王镕,镕求救于晋,处直亦遣 人至晋,愿绝梁以自效。晋兵救镕,处直以兵五千从, 破梁军于柏乡。其后晋北破燕,南取魏博,与梁战河 上十馀年,处直未尝不以兵从。处直好巫,而客有李 应之者,妖妄人也。处直有疾,应之以左道治之而愈”, 处直益以为神,使衣道士服,以为行军司马。军政无 大小,咸取决焉。初,应之于陉邑阑得小儿刘云郎,养 以为子,而处直未有子,乃以云郎与处直,而绐曰:“此 子生而有异。”处直养以为子,更名曰都,甚爱之。应之 由此益横,乃籍管内丁壮,别立新军,自将之,治第博 陵坊,四面开门,皆用左道。处直将吏知其必为患,而 莫能谏也。是时,幽州李匡俦假道中山以如京师,处 直伏甲城外以备不虞。匡俦已去,甲士入城围应之, 第执而杀之。因诣处直请杀都,处直不与。明日,第功 行赏,因阴疏甲士姓名,自队长以上藏于别籍。其后 因事诛之,凡二十年,无一人免者,而处直终为都所 杀。都为人狡佞多谋,处直以为节度副使。张文礼弑 王镕,庄宗发兵讨文礼,处直与左右谋曰:“镇、定之蔽 也。文礼虽有罪,然镇亡,定不独存。”乃遣人请庄宗毋 发兵。庄宗取所获文礼与梁蜡书示处直曰:“文礼负 我师,不可止。”处直有孽子郁,当郜之亡于晋也,郁亦 奔焉,晋王以女妻之,为新州防御使。处直见庄宗必 讨文礼,益自疑,乃阴与郁交通,使郁北招契丹入塞, 以牵晋兵,且许召郁为嗣。都闻之,不悦,而定人皆言 “契丹不可召,恐自贻患。”处直不听。郁自奔晋,常恐处 直不容,因此大喜,以为乘其隙可取之。乃以厚赂诱 契丹阿保机,阿保机举国入寇,定人皆不欲契丹之 举,小吏和昭训劝都举事,都因执处直,囚之西宅,自 为留后。凡王氏子孙及处直将校,杀戮殆尽。明年正 月朔旦,都拜处直于西宅,处直奋起揕其胸而呼曰: “逆贼,吾何负尔!”然左右无兵,遂欲啮其鼻,都掣袖而 走,处直遂见杀。
《闽世家》:王𬭸即皇帝位,以中军使薛文杰为国计使。 文杰多察民间阴事,致富人以罪,而籍没其赀以佐 用,闽人皆怨。又荐妖巫徐彦曰:“陛下左右多奸臣,不 质诸鬼神,将为乱。”𬭸使彦视鬼于宫中。文杰与内枢 密使吴英有隙,英病在告,文杰谓英曰:“上以公居近 密,而屡以疾告,将罢公。”英曰:“奈何?”文杰因教英曰:“即 上遣人问公疾,当言头痛而已,无他苦也。”英以为然。 明日,讽𬭸使巫视英病,巫言入北庙见英,为崇顺王 所讯,曰:“汝何敢谋反?”以金槌击其首。𬭸以语文杰,文 杰曰:“未可信也,宜问其疾如何。”𬭸遣人问之,英曰:“头 痛。”𬭸以为然,即以英下狱,命文杰劾之,英自诬伏,见 杀。英尝主闽兵,得其军士心,军士闻“英死,皆怒。” 《福建通志王继鹏传》:“继鹏,𬭸长子也,既立,更名昶。昶 亦好巫,拜道士谭紫霄为正一先生,又拜陈守元为 天师,而妖人林兴以巫见幸,事无大小,兴辄以宝皇 语命之而后行。守元教昶起三清台三层,以黄金数千斤铸宝皇及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像,日焚龙脑薰 陆诸香数斤,作乐于台下”,昼夜声不辍,云“如此可求 《大还丹》。”
《五代史刘延朗传》:“延朗,宋州虞城人也。初,废帝起于 凤翔,与共事者五人:节度判官韩昭引、掌书记李专 美、牙将宋审虔、客将房皓,而延朗为孔目官。初,愍帝 即位,徙废帝为北京留守,不降制书,遣供奉官赵处 愿促帝上道。帝疑惑,召昭引等计议,昭引等皆劝帝 反。由是事无大小,皆此五人谋之。而皓又喜鬼神巫” 祝之说。有瞽者张濛,自言事太白山神,神魏崔浩也, 其言吉凶无不中。皓素信之,尝引濛见。帝闻其语声, 惊曰:“此非人臣也。”皓使濛问于神。神传语曰:“三珠并 一珠,驴马没人驱。岁月甲庚午,中兴戊己土。”皓不晓 其义,使问濛。濛曰:“神言如此,我能传之,不能解也。”帝 即以濛为管驿巡官。帝将反而兵少,又乏食,由此甚 惧,使皓问濛,濛传神语曰:“王当有天下,可无忧。”于是 决反,使专美作檄书,言朱弘昭、冯赟幸明宗病,杀秦 王而立愍帝。帝年少,小人用事,离间骨肉,将问罪于 朝。遣使者驰告诸镇,皆不应,独陇州防御使相里金 遣其判官薛文遇计事,帝得文遇,大喜。而延朗调率 城中民财以给军,王思同率诸镇兵围凤翔,废帝惧, 又遣皓问神,神曰:“王兵少,东兵来,所以迎王也。”已而 东兵果叛,降于帝,帝入京师,即位之日,受册明宗柩 前,册曰:“维应顺元年,岁次甲午,四月庚午朔。”帝回顾 皓曰:“张濛神言,岂不验哉!”由是皓益见亲信,而专以 巫祝用事。帝既立,以昭引为左谏议大夫,端明殿学 士,专美为比部郎中,枢密院直学士审虔为皇城使, 皓为宣徽北院使,延朗为庄宅使。久之,以昭引皓为 枢密使,延朗为副使。
《辽史穆宗本纪》:“应历七年夏四月戊午朔,还上京。初, 女巫肖古上延年药方,当用男子胆和之,不数年杀 人甚多。至是觉其妄,辛巳,射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