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百四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方舆汇编 第一百四十三卷
方舆汇编 职方典 第一百四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

     第一百四十三卷目录

     大名府部艺文一

      魏滑分河记       唐沈亚之

      魏博节度观察使沂国公田公先庙碑铭并序

                    韩愈

      滑州节堂记        刘三复

      龙马图赞         柳宗元

      内黄县学夫子庙堂记     程浩

      滑州修尧祠记       白敏中

      进文马表          李邕

      李德裕德政碑        贾𫗧

      狄梁公祠堂碑铭       冯宿

      白云茅屋赋       明刘三吾

      上达楼赋          张瀚

      龙湫赋          赵廷瑞

      建忠孝祠碑记       王世贞

      大名府志旧序        晁瑮

      浚学正己亭铭        宋讷

      内黄侯蘧伯玉祠堂记     刘矩

      清丰县彝训堂铭       宋讷

      黎公书院记         汪伟

      仓颉庙碑铭         邵宝

      双忠祠碑         李梦阳

      神龟赋           胡俨

      黄陵冈碑          刘健

    职方典第一百四十三卷

    大名府部艺文一

    《魏滑分河记》
    唐·沈亚之

    元和八年秋,水大至,滑河南瓠子堤溢,将及城,居民 震骇。帅恐,出视水,迎流西南行,思欲以救其患,亦颇 闻故有分河之事,言其水尝导出黎阳傍。帅以其功 尚可迹,于是遣其宾裴引泰请于魏曰:“河经地而东, 滑最大,自洛以西,百流皆集于滑,而《春秋》堤防不为 固,此将军所明知也。窃以黎阳西南,其回堧抗流,以 生冲激之力。诚愿波以派于斯,幸分其威耳。今秋雨 连久,不问洛、滑以西,推川峻谷,暴发之水,争怒以走, 会即河势日夜益壮。恐一旦城郭无赖,谨听命于将 军。”魏帅许之。其将卒吏民更请曰:“患难近也,况滑得 水祸于天久矣,魏何戚乃许移于己哉?”帅曰:“民前听 所语,是黎阳与滑俱帝土否耶?设人有不幸于水火, 而望救于四海,道路之人,凡见其苦者,皆为举手,宁 有不戚者?夫全大以弃细,顺理也。且滑壁卒数万人, 民不安生,未知其赖,吾安敢以河鄙咫尺之地为专 惜乎?”顾桑麻五谷之出,不能赈百户,假如水能尽败, 黎阳尚不足爱,况其无有?民何患无土以食?因召吏 趋籍民地所当夺者,“尽以他地与之籍,奏之天子。”天 子嘉其奏,而以明年春,滑凿河北黎阳西南,役卒万 人,间流二十里,复会于河。其堧田凡七百顷,皆归属 河南。夏六月,魏使杨茂卿授地滑帅,令陈酒乐与浮 河新渠。是日,亚之以客与闻,故悉其事于两帅之宾。

    《魏博节度观察使沂国公田公先庙碑铭》并序

    韩愈

    元和八年十一月壬子,上命丞相元衡、丞相吉甫、丞 相绛,召太史尚书、比部郎中韩愈至政事堂,传诏曰: “田弘正始有庙京师。朕惟弘正先祖父,厥心靡不向 帝室,讫不得施,乃以教付厥子。唯弘正衔训事嗣,朝 夕不怠,以能迎天之休,显有丕功,父子忠孝,予维宠 嘉之,是以命汝愈铭,钦哉惟时!”臣愈承命悸恐。明日, 诣东上阁门,拜疏辞谢,不报。退伏念昔者鲁僖公能 遵其祖伯禽之烈,周天子寔命其史臣克作为《𬳶駜》 《泮閟》之诗,使声于其庙,以假鲁灵。今天子嘉田侯服 父训不违,用康靖我国家,盖宠铭之所以休宁田氏 之祖考。而臣适执笔太史,奉明命其可以辞?谨按魏 博节度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工部尚书、魏州大都 督府长史、御史大夫、沂国公田弘正,北平卢龙人。故 为魏博诸将,忠孝畏慎。田季安卒,其子幼弱,用故事 代父,人吏不附,迎弘正于其家,使领军事。弘正籍其 军之众,与六州之人,还之朝廷,悉除河北故事,比诸 州,故得用为帅。已而复赠其父故沧州刺史、兵部尚 书,母夫人郑氏梁国公太夫人得立庙祭三代曾祖 都水使者府君祭初室,祖安东司马赠襄州刺史府 君祭二室,兵部府君祭东室。其铭曰:“唐继古帝,海外 臣制。狎于太宁,燕盗以惊。群党相维。河北失平,号登 元和。大圣载营,风挥日舒,咸顺指令。嶪嶪魏土,婴儿 戏兵。吏戎愁毒,莫保腰颈。人曰田侯,其德可倚。叫噪 奔趋,乘门请起。田侯摄事,奉我天明。束缚弓戈,考校 度程。堤疆籍户,来复邦经。帝钦良臣,曰维锡予。嗟我 六州,始复故初。告庆于宗。以降命书。旌节有韬。豹尾

    神旗,橐兜戟纛。以长魏师,田侯稽首。臣愚不肖,建兹
    考证
    有成”,祖考之教。帝曰“俞哉,维汝忠孝。予思乃父,追秩

    夏卿。媲德娠贤,梁国是营。田侯作庙,相方。”视址,见于 蓍龟,祖考咸喜。暨暨田侯,两有文武,讫其外庸,可作 承辅。咨汝田侯,勿亟勿迟,觐向式时,尔祖尔思。

    《滑州节堂记》
    刘三复

    诸侯之升坛胙土、服天子休命者,有弓矢𫓧钺之赐, 生杀刑赏之权,其为任也盖重矣。而受脤之日,秉节 者得以王命传信,俾先启行。至则考善地,庇丰屋,麾 旆以翼之,歌钟以乐之,非征伐宴犒,申威令行,未尝 出此其大端也。是镇股臂梁、洛,咽喉齐、魏,其气强以 劲,其人勇而忠。我连帅赞皇公,以全材上略,标柄中 外,辍为霖于将命,膺作翰之攸寄。岁值己酉,拥旄来 斯。公以明诚报一人,以大信示三军,膏润慈惠,风驰 教化。未浃旬而群甿爱戴,才越月而五校训齐。及逾 年也,则鳏惸咸乐业,豪夺不敢犯,战备具而军声振 矣。顾谓幕吏曰:“君之宠授,伟此瑞节,所处不严,人何 以瞻?”于是建宠,规模大壮。去屑密图,宏敞。磴道回廊 缭其下,翚飞鳞葺攒其上。孑孑然以静深而相合,渠 渠然拂埃壒而孤峙,邻墙藩而俪公署。寔辕门之蕴, 抑外阃之雄欤!举事必书,《春秋》之义。于是秉笔砚于 公之门者,承命纂述,谨志于堂阴。

    《龙马图赞》
    柳宗元

    “始吾闻明皇帝即位,灵昌郡滑州得异马于河,而莫 知其形。好事者涿人卢遵以其图来示余。其状龙鳞、 虺尾、拳毛、环目、肉鬣,马之灵怪有是耶?居帝闲,为马 几二十年,从封禅郊藉,鸣和銮者数十事。遇祸乱,当 西幸,马至咸阳,西入渭水,化为龙飞去,不知所终。且 其来也宜于时,其去也存其神,是全德也。既睹其形”, 不可以不赞。“灵和粹异,孕至神兮。保尾童鬣,疏紫鳞 兮。降祥时出,瑞圣人兮。治理清平,和乐陈兮。鸣銮在 御,大路遵兮。世庞道背,还其真兮。哀鸣延首,慕水滨 兮。沛马潜泳,旋沦沦兮。渊居海逝,灵无邻兮。出处孔 时,类至仁兮。嗟尔众类,孰是伦兮。进昏死乱,玷厥身 兮。匪马之慕,吾谁亲兮?赞之斯图,宜”世珍兮。

    《内黄县学夫子庙堂记》
    程浩

    “天地吾知其至广,以其无不覆载也;日月吾知其至 明,以其无不照临也;江海吾知其至大,以其无不容 纳也。料光以寸管,测明以尺圭,航大以一苇,光不能 逃其数,明不能私其质,大不能亡其险。是何也?亦各 物其物而已矣。”伟哉,吾夫子之道乎!后天地而生,知 天地之始;先天地而没,知天地之终。非日非月,光之 所及者远;不江不海,润之所浸者博。古三代礼乐,赖 之而损益;百王宪章,由是而消息。父子以亲,君臣以 位,家国以和,鬼神以享。道不可诠其有物,释不可证 于无生,一以贯之,其道固如是乎?我先师夫子,圣人 也。古之帝圣者曰尧舜,古之君明者曰禹汤。尧舜之 德,有时而穷,夫子之道,愈久而弥芳,“禹汤之功有时 而尽。夫子之业愈远而弥光。用之而昌。舍之而亡。昔 否于周,今盛于唐。”不然何为“耀衮而裳垂旒而王者 哉。”

    《滑州修尧祠记》
    白敏中

    白马津西南五十里,曰尧祠。衮龙腾文,劎佩有光,德 音不瑕,精魄如在。然而祠庙僻远,藻荐亦稀,荒榛不 除,茂草斯鞠。司空陇西公即戎之二岁,勤恤人隐,期 于俗阜。夏四月,宿麦方登,油云未施。公愀然殷忧,思 降甘泽,因曰:“古先帝王,孰神于尧,盍将祷焉,期有所 应。”乃率僚属将校,质明而往。钟磬毕陈,牲牢在筵,翊 精肃容,虔祷移时。祝拜之际,肸蚃如答。未及回车,重 阴以周。密雨轻洒,稿苗特起。逮夕及晨,自叶流根。僚 属将校,相率称贺曰:“天灾滑民,仍岁不登,道殣流离, 十年于兹。公能以诚明动神祗,膏泽发枯朽,免债逋 于饿隶,变旱歉为丰稔,固当大崇庙貌,以旌厥美。”于 是饰粉桓楹,栾栌四周,丹绀交辉,肃肃静密,神之所 依。是宜播公之美,扬神之祉,刻于金石,而为之记。

    《进文马表》
    李邕

    开元二十九年三月,滑州刺史李邕以献《异马日行 五百表》云:“臣闻禽兽殊祥,草木奇状,自古感者,必有 应焉。伏惟陛下德合天地,道通神明,天物所以来,神 物所以见。且麟者仁兽,主仁者则呈;马者文身,君文 者则降。曾是上叶尊号,下报太平也。观夫豹彩腾文, 龙章助圣,书籍所未载,耳目所未闻。即知非常之君, 必有非常之物。臣不胜忻跃欢庆之至。谨遣某驰奉 以闻。臣某诚惶诚恐。”

    《李德裕德政碑》
    贾𫗧

    “皇帝即位四年,沧寇既平,河朔无事,方偃戢兵刃,与 人休息。惟东郡地临讨伐之境,岁积水旱之后,罢劳 之师,始旋于奔命;残耗之甿,久困于烦役。物力殚竭, 质用凶荒,牧养之寄,于是为急。”乃诏兵部侍郎赞皇 公李德裕,以检校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出镇兹土。 时公由浙右连帅,以治行第一,征复南宫。既至未浃 月,乃膺是选。择于是日,对越明命,抗斾遄征,若决江汉,以起焦涸。至则究宣诏旨,躬问痛疾,俾人识皇泽, 吏识朝典,军识法制,俗知教化。推心于万人之腹,下 令于流水之源。怠则张而振之,弊则扫而更之。下车 三日而新政兴,涉旬而旧俗革,周月而风偃三郡,逾 时而泽流四境,期年而人和岁穰,厥绩大成。属蜀人 新被蛮寇,流散未复,诏选天下诸侯,威可训齐而惠 可生殖者,公又迁秩兵部尚书,往镇抚焉。以遗爱之 地,所以扬丰碑而表异政也。古今纪嘉绩咏去思者 多矣,大抵久于其位,方显其绩。《舜典》:“三载考绩”,仲尼 亦曰:“三年有成。”子产相郑三年,而国人始信。次公居 颖川,前后八年,而曰:郡中逾治,未有起积困之俗、施 难行之化,劳来安集,生聚教训,未至期岁,而阐耀丕 业,流光其声,若是之速也。公廉明刚健,精力过人,博 以文雅,济以经术,发强开敏,贯达吏事,刃下无肯綮, 彀中无遁逃。其治军也,法令严而赏罚信,阅实其籍, 修利其器,征捷之勋,守备之劳,有一可追,罔不甄宠。 除去姑息之弊,划革因循之政,户庭无纪纲之仆,营 垒尽腹心之师。尝称《记》曰:“军旅有礼则武功成。”故先 之以礼谊。《传》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故勤之以教 习。至夫烁金割革之程制,耳目声气之容饰,日省月 试,莫匪躬亲,于是师徒感悦,人百其武,而政成乎戎 旅矣。其驭下也,正其身以为表,悬其令而莫犯。守以 画一,提以宪章,故百吏耸视,郡职修举。广汉之推功 善,而吏人称之不容口;翁归以一警百,而吏人皆改 行自新,与善惩违,咸得其术,而政行乎州邑矣。其养 人也,拔其害本,浚其利源,安之而后劝,功业之而后 兴。教苛赋重,役人之所困。明令以蠲之。树艺畜牧,生 之所急,躬劝以课之。于是万井千闾,感励恩隐,若人 人皆自其耳而道之也。郡有渚田千顷,盖上腴也。先 是种亩之人,尽主兼并之家,至则均其耕垦,首及贫 弱,俾共其利而一其征。《诗》曰:“恺悌君子,人之父母。”恺 以强教之,悌以悦安之。故流逋四归,播殖满野,化叹 息愁恨,为乐和之声,而政洽乎甿庶矣。其训俗也,举 先孝弟,养先惸独,敬教劝学,驱而之善,俾干橹之乡, 刚悍之俗,灿然有文以相接,欢然有恩以相爱,仁声 感物,顺气成象,年谷大稔,人无扎瘥畎亩之中,至有 亲族致忧,相报以养者,比德旌显,陶然一境,日饮其 和,而政达乎教化矣。其理财也,爱人以生之,节用以 阜之,无名非法之费,饰奢崇侈之给,踵弊或久,一皆 去之。行之期年,力乃滋殖,百姓与足,千箱既盈。通商 而百货不匮,训工而五材咸理。由是军有馀用,吏有 常禄,而政施乎物力矣。其约己也,躬俭行简,居无玩 好。公之诣部,与家偕,路人非见其旌幢,虽告以掾吏 之家,不信也。及郡,凡昔之仰给于官下应法令者,悉 还之。吏人皆惊而相告曰:“而今而后,吾知官之与法 矣。吾侪其敢贪冒以愧吾贤帅耶?”至若均禄廪以赡 军费,节宴游以宽日力,忠爱之私,视官犹家,而政先 乎简约矣。政事本诸身,行乎吏人,成乎师旅,给乎甿 庶,美于风俗,阜于财用,六者治之大节也。引而伸之, 触类而长之,则其他可得矣。及戎轩西去,将校官吏, 三州耆耋,感公之惠训,怀公之明德,道路号叹,若无 所归,愈获寇恂之借,益深召伯之爱。既而大将巩仲 良、范凑、别驾卫炫一十六人,泣沥丹诚,伏述功美,愿 刻金石,垂诸无穷。监军使田内侍金操、今节度使段 尚书嶷继以事闻,恩诏嘉许,俾万方将帅,聆音耸劝, 实朝廷之重典。公赵郡人赞皇其本邑也。浚源长发, “贤达弈代。”烈祖赞皇文献公讳栖筠,大历中为御史 大夫,清风峻节,振服天下。烈考赵忠公讳吉甫,元和 初再为丞相,崇功成业,跃动古今。公承忠勋之积庆, 负封略以继起,年未弱冠,而济美之望,见推于时。释 褐诏授校书郎,累至监察御史。元和十五年,以本官 召充翰林学士。时穆宗皇帝初嗣位,“对见之日,面赐 金币,迁屯田员外郎、考功郎中、知制诰,皆侍从如故。 又迁中书舍人,专承密命,论思参赞,沃心近膝,言隐 而行道者盖多矣。会邦宪任缺,帝难其人,乃拜御史 中丞。直己端诚,道无吐茹,百职以治,朝纲以肃。”明年, 以御史大夫兼统浙西六郡,仍总其车服,以镇靖焉。 公时年三十有六,就加礼部尚书,二年加银青光禄 大夫。诏书方勉举汉宣故事,以宠休绩。在金陵凡六 载,其仁风惠化,磅礡于《风部》,洋溢于歌讴,天下闻之 久矣。及二夏官至未发,辆复慰滑人徯来之思。滑人 既乂,复用滑之治迹,以慰蜀人。化日弘宣,和泽以大。 举玆而断可识矣。峨峨翠碣,永载德政。上请斯文于 末学,“恭承明诏,无愧直笔。”其辞曰:“天有德星,所临者 福。王有良翰,以抚藩服。惟昔兹土,岁仍十饥。师役罢 劳,人困流离。衣食所储,荡无孑遗。上帝监观,俾公来 斯。劳疚乃息,人望如草。候我生殖,烦苛尽去。吏奉条 式,禁止惰游,阜昌物力。岁聿未周,乃无疚人。寒者厌 襦,饥者厌飧。野无闲田,百谷茂蓁。襁负而”来,阖境如 春。教化既兴,德行且举。政行州邑,礼行师旅。人趋法 令,邻服威武。矫矫三军,馀勇可贾。俗换风移,日用不知。《鸮鸱》之音,鲁侯化之。《国门》之盗,随会逃之。《成人》之 颂,子皋为之。人有父子,惟公亲之。人有作业,惟公勤 之。军政既成,吏理既清。百室既盈,乃流德声。乃奉诏 书,被镇全蜀。人失召父,军去方叔。碨垒之甿,尚知尸 祝。今玆功德,曷其自足。乃疏成绩,达于宸聪。帝曰“俞 哉,宜尔显崇。”建石通衢,追琢嘉庸。书词罔愧,播美无 穷。

    《狄梁公祠堂碑铭》
    冯宿

    “后不可以独临,必诞生岳灵。扶既倾,系将绝,兹梁国 狄公是以兴于天授之朝,蕴沉谋,奋奇节也。物不可 以终否,必继挺邦杰,钦往绩,懋来功,兹沂国田公是 以挺乎河朔之郊”,创新祠,修旧典也。初梁公出牧于 魏,实宜斯人,罔遂乞留,则深遗爱。阖境同立生祠,奉 其神,祈恩徼福,亦若有答。洎变起幽陵,毒痡中邦,腥 秽遗于渐渍甿俗,六十年于兹矣。战血满野,忠魂归 天,阶戺之容,隐然犹在。迄壬辰岁,赖我皇恢拓千古 之不庭,凡在率土,罔不来服。惟沂公保和一方之有 众,举此列城,来牧多方。归职贡而奉官司,尊汉仪而 秉《周礼》。凤鸣而枭音革,兰芳而棘刺死。醴涌而溢泉 竭,庆飞而浊祲消。四郊廓清,万方丕变。然后辨正封 疆,咨谋耋老,得是旧址,作为新祠。鸠材僝功,庀事须 役,上下有度,东西维序。披图以立仪象,据品以昭命 数。不僭不逼,经之营之。越十月五日,厥功成。沂国公 于是乎请护军迨宾僚将校、武貔之群,选吉而致飨 焉。先一日,执事设次于门西,设柔毛翰音、脆肥鲜槁 之具,以候诘朝。公至,则改服于次,率护军等升拜,将 校以下序拜于堂下。公亲酌以奠,扬觯而言曰:“昔者 皇风中微,阴沴勃兴。六宫弄其神器,万乘逊于房陵。 生人之耳目尽回,元老之肺肝弥固。蹈履虎尾,夺鲸 口,薙除蔓草,扶本枝。元良克任,万国以贞;秘策授五 王,起包复夏之大业于心术,贻安刘之永图于身后。 再造唐室。”时维梁公,顾不腆之是羞,获守玆土,实郡 帅与三军之众,建封内之黎老,勤请于天王,重韪斯 人而鉴厥诚。未及浃旬,而玺书金印,命服瑞节,一日 骈至。且又颁非常之清问,下莫大之弘泽。马逐逐,车 《阗阗》野,接迹空驾,肩彼感心与喜气同,羽九天而达 九泉。今所以靡遑宁居,思有上报,窃慕神之志义,景 神之忠功,荐神于此堂,告神以微恳。至于修废继绝, 兴仁树善,乃守臣之职,乌敢为名?由是六州之人士, 知狄公之崇德可享,田公之斯言可复也。《诗》曰:“维其 有之,是以似之。”乃作铭曰:奕奕新祠,于魏之疆。岩岩 梁公,镇此一方。其惠伊何?其人则亡。忆昔通天,契丹 猖狂。冲陷连城,势莫与亢。山东驿骚,骀籍跳梁。顾是 都会,孰能保障。天后召公,飞传靡遑。至自彭泽,屹为 金汤。以逸待劳,以柔能刚。缓赋宽役,劝农植桑。外示 无虞,内为之防。敌则引归,岁获大穰。人荷公来,踊跃 欢康。人惜公迁,涕泣彷徨。援刀割肤。守阙上章。终然 莫克,讵可弥忘。众心成城,经始斯堂。立公仪形,荐此 馨香。于以“祝之,万寿无疆。于以歌之,久久垂芳。追维 我公,实邦之良。岐嶷有闻,金玉之相。学以时习,暗然 日章。文武是经,谟谋允臧。测圭知正,函鼎难量。硕大 博厚,靖和端庄。代使绝域,义声孔扬。居忧致感,有鸟 呈祥。毗于大理,决狱平当。西门抗巫,汲直开仓。蜀守 兴学,晋臣抚床。公兼有之,蹇蹇在旁。富威中权”,论道 上庠。慰荐幽隐,怀来暴强。天授以还,燎火无光。蔼蔼 本支,困于新斨。下窒人愿。上回天纲。拜爵受图,非刘 而王。后实当扆,帝迁于房。时惟狄公,致身岩廊。进持 正色,中激刚肠。婪侈邪谋,将易储皇。公陈不可,较短 推长。血沥泰阶,心祈彼苍。长戈倒日,径草横霜。一柱 嶷然,四维重张。帝拜元老,春归“少阳潜安,爪牙密布。 横梁七日,寤寐,五贤。兴唐道优,三仁功茂。一匡。终始 无愧,中外所望。维此魏邦,实惟乐乡。燕寇之后,终为 战场。何人不鳏,靡室不丧。祠宇煨烬,阶除虚荒。故老 怀恩,遗甿慨慷。犹依封畛,时奠壶觞。否道既倾,圣历 会昌。《元和》御宸,天子垂裳。九士八方,海山梯航。礼备 乐陈,执贽奉璋。”思我怀人,寘彼周行。是生沂公,忠顺 激昂。剑久埋狱,锥能处囊。道言愔愔,武烈恍恍。功尚 管萧,化臻龚黄。扫除零落,吊恤灾伤。尾断蜂虿,苖锄 莠稂。万夫归诚,有死无将。天子嘉之,沛泽瀼瀼。龙节 虎旗,玉佩金珰。班其庆赐,施及潜翔。沂公滋恭,扶服 兢惶。愧负山岳,誓酬毫芒。乃建新祠,媲彼甘棠。亢其 夏屋,缭以周墙。吉蠲庶羞,容卫两相。仰止何远,中心 是藏。地迥沙麓,河抱衡漳。刻勒丰碑,揭乎中央。按以上皆

    唐人之文,此后宋、辽、金、元未必皆无可录,而《志》失收。

    《白云茅屋赋》有序
    明·刘三吾

    大名滑邑,商豕韦故墟,汉之东郡,唐之义成军也。西南三里即瓠子堤,宣房宫在焉,北去大伾半舍馀,西北距善化山五十里,又西距太行四十里许,至淇泉。今成均祭酒宋先生仲敏。先君大参忠肃公尝构西亭瓠子堤上,颜以“西隐。” 仲敏更筑草堂其间,号曰“白云茅屋。” 本朝征诣公车,历官琼署掌。

    教上庠,六馆诸生,多所造就。上益深眷注,不容以悬车之年辞。老仆备员春坊,谬蒙推重,谓其楚产能楚声也,属赋其所谓《白云茅屋》者。赋曰:

    白云之云,茅屋之屋。吾睇其触石起,经檐宿,蔼林霏, 度窗曲。因风曳曳之来,和日蒸蒸之燠,隋椽叠叠之 铺,代瓦层层之簇,爰乘冬隙之休工,岂俟来春之播。 谷不炊而暖散晴烟,不雨而润敷纯束,任满地而谁 其与归,从养真而自觉不俗。匪河阳而望,入亲舍之 思;匪瀼西而吉,叶杜陵之卜。此滑城隐君子之所为, 得兼二者之清致,而克显先世之忠肃也。且夫烟霞 栖迟,隐者之所甘心,而胡独爱白云之卷舒?厦屋帡 幪,人情之同欲,而胡独爱茅屋之萧疏?得微以不堪 持赠,而仅足吾人之自娱也与?又微以所取索绹,而 可还结绳之古初也与?不然,以其深可为家,而致诗 客之停车;兴在归赴,而为文翁之剖“符欤噫”,是皆未 会其趣之深,而徒得迹之粗者也。南临瓠子之堤,北 距太行之山,宣房、黎阳之揽乎其形胜,淇水、源泉之 闻乎其潺湲,河流于此乎喷薄,林阜于此乎回环,宜 云气之所从出,而仕者之所以投闲也。观其源本天 汉,结在山川,度谿缥缈,从龙蜿蜒;或散或聚,或断或 连。云横山腰,白虹卧“巅。孤飞空际,玉马行天。细萦丝 丝之缕,轻腾薄薄之绵。当西亭之所在,每欲去而仍 旋。始出岫而何心,终抱石以如眠。念忠肃之在日,常 供悦于目前。既与为霖而济旱,复随还山而引年。慨 前修其己矣,尚白云其依然。”则有令子象贤,肯构是 事。谓云虽无心,而隐则先志。屋不于云,缔刱何义?云 而不屋。飘散无际,乃不剖劂;因山之材,乃不埏埴。于 茅之易。重重束缚之加,密密涂泥之塈。多无八九之 门,宽容数亩之地。瓮牖前户之间,绳枢太古之制。卷 帘而素练斜拖,拄笏而爽气荐至。香馥馥兮博山水 沉,白纷纷兮垣墙薜荔。都迷松径,何许鹤声;不见竹 篱,惟闻犬吠。于是远谢世氛,净扫尘迹。我“读我《易》,我 乐我穷。《河图》《洛书》,究极点点之数;天根月窟,往探六 六之宫。窗前有点检之篇,门外从叆叇之封。”此则山 人所乐在白云茅屋之中。“心倦而休,意兴所在,或采 芝术,或寻兰佩。横遮谷口,疑蒸雨后之晴岚;浓抹山 椒,惊失晓来之翠黛。到穷处而水源可探,看起时而 诗情与会。”此则山人所乐在白云茅屋之外。方其未 葺,是云屋也,盛年科第,故家文献。出宰百里,郎星朗 现。心融潘岳之春,花满河阳之县。喜《招隐》之赋成,谐 遂初之始愿。及其既葺,是云屋也,养浩林泉,放情丘 壑。结社渔樵,订盟猿鹤。已自分于退休,谅何心于好 爵。胡束帛之见征,违夙昔之素约。乃登金门,乃觐我 皇。乃承涣渥,乃官上庠,孔庭两丁,资尔代祭;生徒六 馆,资尔纪纲。虽引年之屡慨,岂主眷之能忘?回首白 云,幸苍狗之未变;惊心茅屋,恐苍苔之易荒。至是则 向之白云,今且出而从九重之飞龙矣;向之茅屋,今 且廓而为多士之栋梁矣。念云屋之久别,渺山河之 相望。皇心见悯,与告还乡,则愿于尔白云以为之卧 榻;于尔茅屋,居之为《墨庄》。邀四老于云中,会耆英于 雒阳。询往事于瓠子,访遗迹于宣房。以此晚景,际此 时康,还得专此西亭“故隐”之白云,占此秋风不拔之 草堂,斯圣主优容之赐,老臣暮景之光。走也不敏,遂 书此赋,下以写征君归隐之兆,上以效天保归美之 章。

    《上达楼赋》
    张瀚

    “伊隆崇之飞阁,奠畿辅之坤隅。仰蛟螭于雕甍,焕元 绿于层栌。楩柟壮其宏丽,班输殚其巧思。眇龙攀其 靡及,肆绳趋而可逾。试抠衣以循栏,爰奋足而蹑梯。 启八窗之玲珑,倚曲槛而踌躇。左为魏郡,雄镇王都; 右通佛国,绀殿浮屠。百雉山峙于巍廓,维亿坻涌于 丰庾。郡贤祠兮立准,青衿育兮下帷。间槐榆兮比屋”, 荡垣堰兮陂池。尔其清卫带淇黎而环绕,浊漳人黄 魏以汹涌。虾蟆崩决兮直下,饮牛滉瀁兮流东。太行 万叠,接伾浮之巃嵷;高阳百里,走白马以郁葱。控兖、 冀兮纳宇内,分三晋兮来域中。眺北阙兮云拥,晃日 下兮双瞳。俯南国兮栉比,蔼烟际兮周墉。古颛顼之 开建兮,姬康叔之为侯。历废兴之靡“常兮,纷创置之 不同。李唐魏博,赵宋天雄。金堤横兮流水,铜台迥兮 秋风。牛羊放牧兮残垒,禾黍披离兮故宫。尔其重扉 晃朗,四顾晶光。摘星辰于杳眇兮,罗幻象于混茫。隘 六合之九州兮,小乌兔之腾翔。却坌尘于昼永兮,结 阴森之夏凉。何地维之偏迥兮,信天体之下降。”于时 凉飔乍起,寒蝉倦鸣。黄云带沙尘之色,朔雁杂寒笳 之声。《心烦憺》兮月满,气恨兮漈清。思深兮王粲,愁 结兮张衡。诞周宣之文教兮,讶𤞤狁之内侵。戒九边 之烽燧兮,征六郡之民兵。村农卖牛以买剑,学士投 笔而请缨。繄元元兮曷恃,徒总总以未宁。觉忧增于 远览,又神竦兮高登。尔乃幡然自释,浩然慨慷。仰神 禹之文德兮,矧我武之惟扬。申甫兮神降于维岳,赳 赳兮罴虎之腾骧。戢戈矛兮舞干羽,走豺狼兮烹犬羊。屈群策之多奇兮,恃一人之有庆。苟安康之有赖 兮,余何为乎遑遑?乃舒怀于寥阔兮,思超忽于八荒。 羲节之靡留兮,崦嵫迫兮斜阳。申金兰于三益兮,要 岁寒以相将。托燕赏以消散兮,胥浮游以徜徉。吹参 差兮伐鼓,按歈讴兮宫商。莫宣情于柔翰,聊寄意于 兕觥。

    《龙湫赋》并序
    赵廷瑞

    “龙湫于开为胜绝,余往岁过友人澶西子别业,始一至。时岁晏,木落冰合,兴殊未穷。今年夏,复偕龙湫主人、郡大夫诸君子游其上,退而赋之,未敢谓抽秘摅藻,悉龙湫之义,而夙怀惬矣。” 赋曰:

    《龙湫》主人与客游龙湫之上,汪洋子在列。冠裳至止, 觞豆旋设。谷𩙪布凉,雷雨涤热。声乐集菰蒲之阴,轮 鞅候冈峦之缺。率浒而步,则溪毛呈秀,云根露白;素 羽回翔,锦鳞跃掷。“镜含渔父之舟,日射鲛人之宅。新 水涨而痕收,沙岸干而迳窄。方濯尘缨,辄动诗癖。拟 水边之丽人,想泽畔之逋客。”遵岸而眺,则面绕村落, 午钟濛濛,背负城郭。佳气葱葱,嘉禾覆平皋而如云; 瑞蔼度远树以横空。大伾峙其西,洪流拱其东。开象 外之襟,纳𬞟末之风。何敢动浮海之叹,聊以追浴沂 之踪。复有石庙骇人,断碑卧草。露祷兮拜郡侯,伏腊 兮走村老。果何年而肇灵,苏吾土之枯槁。《龙湫》主人 进余而言曰:“子知湫之为湫乎?其前则瓠子之故道, 其上则宣房之遗墟也。”予乃逡巡避席,端拱而对曰: “地缘人以胜,形随世而迁。粤自武帝之东封,距今日 兮几千年。沉璧兮祭马,悯众兮吁天。薪伐淇园之竹, 土负群臣之肩,固尝患弭梁楚。宫起巍峨,而今安在 焉?”徒使人览瓦砾之故址,读《二歌》于残编。迨夫先生 始号以传,吾固知龙“湫之一区,将沛霖雨于八埏。”迺 为《五噫歌》曰:“陟彼崇阿兮噫逖怀往事兮噫汉宫榛 莽兮噫我愿湫龙兮噫泽彼四方兮噫龙湫。”主人取 而歌之,延伫而望,若有隐忧。匪魏阙之关情,则世故 之触目也。乃顾余而笑曰:“有是哉!”

    《建忠孝祠碑记》
    王世贞

    隆庆之戊辰冬,余自副察起,再游大名,睹其疆邑,土 风淳美,民竭其谷麦桑麻之利,奉给县官。退而治其 馀,以共事家长上,庶几乎能自足忠孝之愿,而亡所 事于《诗》《书》之力者。居无何,而郡太守郑君以祠故田 侍中弘正及其子仆射布事请。盖大名,古魏州地,而 侍中父子尝为其州刺史节度诸军者也。当肃、代之 季,所谓“魏州”者,一辱于安禄山,再辱于田承嗣,盖至 于悦与绪,而天子意不复有魏之山川人民,而为魏 之人者,亦安于其故,而不复知其上之不为田而为 李矣。侍中因军心之向,踞其位,而能一旦奉六州之 籍归之天子,请吏治赋,天子始为之疑,继为之大悦, 而魏之吏士始亦为之骇,继而为之悦服恐后。公率 全师压赵境,声王氏抗命之恶,再铩其武,卒还复治 青郓罪,获师道,族其家。公北掠赵之要领,提衡其六 州东悉复齐鲁十五州之地,并其所治为州共二十 有七,咸手挈以报天子。其有功于唐甚大,而仇于赵 及齐鲁人甚深,用事者暗不晰于几,乘赵之人请帅, 捐公帅之,而又夺其纲纪之仆,俾阖门就屠僇以死。 仆射由苫块起墨,衰而从事,枕戈待旦,誓不与贼俱 生,而魏吏之暗者,已深中赵之诱而复动,其故迫于 得所欲而缓于报公,遂至挟仆射援河北故事以请。 苟仆射于死生之际少有所动,而移其念于择利,则 必为之姑以应之,而庶几其乘隙伺间,如李少卿所 云者。乃悉其财帛予士卒,上书告天子,恸哭于侍中 之灵,抽刀剸腹,盖仆射之所不能报于力者仇?而其 所可报于心者君与父也。仆射虽已死,赵虽诛废,然 魏人终不敢显为赵,而竟唐之世,犹能以羁縻之迹, 时出其资赋,以讨挫叛镇。至于宋,而天子恩德日以 浃,又获牧如寇如韩者拊之魏,遂以首善闻诸郡,盖 又至于今。而余之所睹羡魏俗如响云者,谓非侍中 父子一洗其凶悖,而振之以忠孝之力也耶?郑君谓 魏俗固淳美,然亦少椎,不时以君臣父子之节撕警 之,则亦易忘。而侍中仆射于其节为最著,魏既以二 公故善其俗,其德之也当无已。乃即废署,彻朽材隳 塈而更新之,加以丹垩,颜其堂曰《忠孝》。余乃纪其事 而歌以侑神。其词曰:旭轮兮大行,下明河兮流漳。涤 而田兮从王,悉而军兮以四匡。师不勤兮仇予,怛欲 报兮狡为阻。臣胡避兮殉君,子胡恫兮从父?曳虹旗 兮焜煌,𡸅天弓兮上襄,藏而肝兮彩䍁之。使阳咸兮 招筮之,重招予兮委蛇,从副乘兮后先驰。帝大明兮 泽汪濊,将赵魏兮齐文轨。神怡怡兮享牲醴,毋抚剑 兮东北睨。条风兮甘雨,惠我民兮以建赵。土赤坟兮 青衿,灵翛翛兮恍有临。美我俗兮为我御,祲千秋万 岁兮同此心。

    《大名府志旧序》
    晁瑮

    大名,古称雄区焉。历周、秦、汉、唐、五代、赵、宋以来,为卫 国、为东郡、为魏博、为天雄军、为北京卫。在周为同姓之封,称大国,与齐、鲁并秦、汉、东郡,视股肱,择名臣莅 之。唐中叶,魏博号称藩镇,擅署吏,以贡赋自私,虽诸 镇稍能效义,然叛将孽萌,讫唐之亡,卒不为王土。五 代梁、唐之际,夹河之战,不解甲者十七年,而王彦章 “持铁枪,日垂涎于得胜南北寨,唐人莫能当之。刘知 远”,宋太祖自其微时,皆往来河朔,伺变澶魏之间,至 真庙改元,又六龙时时移跸。庆历中遂升为陪京,而 官制衙宇稍拟汴都矣。今其地潜龙宅、甲剑墓、御店、 皇城、回銮碑、铁枪寨、得胜寨、国子监,遗迹具在,固用 武之区,而英雄所必争之地也。诸显然散见于载籍 者,如“鹿台”、“旄丘”,“咸戚、沙麓”,本于《诗》《书》之所称引;“瓠子 宣防”,“颛墟、禹堤”,出于子史之所记载;苗晋卿之德政, 田绪之“遗爱”,宋徽宗之“五礼”,令狐彰之开河,存于金 石之所纪勒,纷莫殚纪。虽年代遐邈,然未随谷变。探 奇慕古之士,往往登临感慨,低回而不能去。矧其时 若仲由、倪宽、狄仁杰、宋璟、寇准、王曾、文彦博、司马光、 刘挚、傅尧俞之贤而宦于斯,蘧瑗、端木赐、闵损、汲黯、 南霁云、晁文元、王文正、刘忠定之贤而生于斯。咸能 腾茂蜚英,辉映前后,又一方之文献攸系,而后来者 之指南也。夫名藩要镇,往躅遗轨,意当时必有纪载 之书,檃括会萃,以传久远。然历考《崇文总目》《四库录》 《经籍考》:“《昭德读书志》未见所谓《大名志》者。及考唐、宋 州郡图志之制,唐则三年一上,宋则闰年一上。夫上 之阙庭,则必副在官府,列之图牒,今皆无之,则当时 所尚果何物也。大名列在畿辅,洪武、景泰之间,志凡 再修。今仅于《寰宇通志》”、《一统志》稍见一二,而郡中竟 无副本流布缙绅,斯又何也?弘治甲子,东明尹上海 唐君锦承郡守韩侯之命,始议修纂。顾其时典籍未 备,诹咨未广,且多取于亭父里魁之言,编次体裁,并 有遗恨,逮今又历一甲子矣。因革损益,讵无可言,乃 咸缺焉弗纪,非所以存故实而急要务也。予自滥职 史局,颇有意缀葺之。每披览载籍,诸有关境内者,随 手节录,日久襞积,遂得数册。虽事无伦次,然欂栌楶 棁,要备采择。属广平倅归安茅君坤受台檄来任志 事,予因出其草授之。入馆未旬月,而茅君有部署之 命,事遂寝。后八年,茅君复来秉宪,众讶事非偶然,必 可续成也。居无何,谢政去。然则纂定之责,谓非有待 于今日耶?丁巳夏,乌程天泉潘君倅予大名。时晴山 李侯方为守,侯尝读书《中秘》,盖雅意文事者,以君故 史官也,不欲烦以簿书,乃请于抚院郑葵山氏,巡院 姜省吾氏、学院马松里氏,兵宪侯二谷氏,咸以“掌故” 属之,而复以魏县丞笔山陈君耀文为之副丞时以 谏议左除,魏闻命,亦忻然来赴。是秋八月,遂开馆于 元城书院,选学官弟子博达者若干人,佐以从事。会 予亦以茅君稿上潘君,乃至院,矢于众曰:“夫志将以 信今传后也。唯名藩要镇,往躅遗轨,所赖以不泯者 此耳。顾《唐志》芜杂无章,《茅志》又屡授简,未就均之,弗 信。弗信,斯弗传矣。今不慎图,将无袭二君之弊乎?”乃 先令学官弟子综故实于载籍,摭遗逸于野史,征是 非于公论。属陈有它委,君乃自临铅堑,躬事笔削,会 源委,稽异同,酌丰约,剖疑似,叙事以纪,系年以表,考 故以志,述行以传,雄词瑰辩,卓然自成一家之言。盖 四阅月而告成事网千年之放失,垂一方之令典,匪 唯良于二志,视近代诸志亦加良矣。将命梓,晴山与 君,谓予郡人且尝有涓埃之助,不可无言。予唯图志, 古史之流也。夏志九州,周叙职方,汉述地里,晋经畿 服,其所由来尚矣。故郡有志,犹之国有史也。虽近代 不领于王官,而所以移风易俗,鉴往证今,酌时审尚, 以为因革损益之地者,莫此乎!重旷数十百年弗缉, 则耳目所不接,必有散佚而莫考者,而谓图治者可 一日忽耶?昔宣子聘鲁而知《周礼》在是,孙侨聘晋而 以博物见称,凡以有是之足征焉耳。风漓政衰,有司 者日鳃鳃于簿书期会之间,而于此谢曰“未遑。”卒使 文献典章,不克昭播,往迹遐轨,日以湮沦,将因革损 益之靡据,治之日卑无怪也。大名,古今重地,乃数百 年而无完志,则图治者何所取衷矧?自奠畿以来,几 二百年,德教之渗漉,人文之炳焕,较“它郡尢著,益非 可以缓图者。”然则非二三君子留意邦典,而潘君才 擅史长,亦安能兼总条贯而竟集大成乎?故予以为 雷次宗《豫章记》非不作也,洪驹父求之不得见;范石 湖《吴郡志》非不著也,以妄议而不得刊。彼二郡诚不 幸也。兹志也,不逾时而成之,又不逾时而刻之,二郡 之所难而予郡之所易,非兹地兹人之巨幸耶!继自 今览者,固不必问贾耽、访郑樵,而一方名胜,古今委 曲,可不出户庭而得之矣。信玆!志之非徒作也。予于 君为同年进士,又同列史局,君久罹谪籍,跋涉者殆 万里。嗟乎!太史公周游历览,故其文奇崛闳肆,而《史 记》一书,卒为千古史家之宗。如君者谓为异世同符, 非耶?予盖信兹《志》之必能永传也。嘉靖三十七年岁 次戊午,夏五月吉日,赐进士出身翰林院检讨郡人 晁瑮撰

    《浚学正己亭铭》
    宋·讷

    惟我皇明克享天心,永清四海,首颁诏天下兴学,以 六艺为教,射为一艺也。凡学立圃,师帅弟子员以习 之。浚县圃立学宫之右,其抗侯发矢之地,悉合于志。 洪武戊午春,四明方侯叔周来知县事,建亭于圃,不 华不陋,为观射勉励之所,且御风雨焉。为师为弟子 者,嘉侯之德有益于教也。佽决拾调弓矢,以时入习, 勤而不怠,侯亦喜之。其如古人序宾以贤而且不侮 者,可得而见焉。请予扁其亭以铭之。予尝因射而有 考。《书》曰:“侯以明之。”《诗》曰:“发彼有的,以祈尔爵。”《礼》曰:“射 者,仁之道也。”古人于射,重而不轻。如此者,以射可以 治心,可以修身,可以观德,可以为国,则为弟子者,岂 容不习哉?今天子举久坠之典以教天下。士生斯世, 何其幸也!遂不让,取射义,射求正诸己。己正而后发, 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矣。扁其亭曰“正己”, 又因为之铭。铭曰:圣人制礼,中正而已;养志游神,从 容循理。惟射为艺,殆匪他技;可以观德,可以知耻;审 度在此,取中在彼;临之勿惰,立之无倚;俨然其容,端 然其视;确然其心,凛然其履,内外静专,庶谓正己。审 固不妄,可以发矢。兢兢业业,慎终如始,既中勿骄,未 中勿畏,持敬习久,功成曷己,以藩王国,以佐天子,无 忘侯德,勖哉造士!

    《内黄侯蘧伯玉祠堂记》
    刘矩

    公讳瑗,字伯玉,姓蘧氏,卫之贤大夫也。《传》云:“外宽而 内正。”又云:“仁而有智。”吾夫子以“君子哉”称之,谓其邦 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及适卫,乃主于其 家,反于鲁而复使人来。其交谊之善,始终先后无少 衰,可知其为人矣。及其晚节,进德之功,益加激励,如 贞松茂柏,产于危岩峻岭,历岁寒,经霜雪,而挺然自 如,此其志与夫自恕以偷一时之安者异也。先民论 古之君子,孝慈友弟,达于一乡,谓之“乡先生。”及其殁 也,迺祭于社,而咸所不废焉。然则伯玉之行实,岂特 著于一乡,而其祠祀亦岂可少乎?其茔与祠,据《地志》 在今蒲城之阳,去邑治十里馀,历千馀载,事之兴坏 废革者,不可胜数,独其遗迹不泯,何其盛也!岂独崇 尚之不衰,盖亦由其行之有以动后世,而人爱之自 不能已也。今年夏秋官亚卿薛公希琏,观风远历,怀 古思贤,乃询及之,使邑之莅事者仍其旧而葺之,尊 崇秪事,以风示当世。人皆谓公发虑得体,修斯堂合 其义,厉风俗,因其迹,岂非动而时中者欤?于斯堂之 作,见公之度有以越于人,故不可不记焉。

    《清丰县彝训堂铭》
    宋·讷

    三代风俗厚,人材美,已有家塾、党庠之教,况有学乎? 后世郡邑,视一家一党,其教宜何如哉?清丰旧有庙 学,煨烬于兵。皇上建极之初,天下郡县承制以立学 宫,佐其教者。训导是设,咸给禄为养,弟子员亦有差 等。又立部使者稽考之法,以伸赏罚。其学《六艺学》《武 学律》,为一代典。莅是县者,往往簿书期会为先务,视 学未暇也。临安金侯子肃来知县事,叹庙学卑陋,改 作新之。有殿、有庑,有堂、有斋,宏丽甲乎邻邑。侯为记, 既刻诸石,惟讲授之堂名曰《彝训》,遣邑士窦潜持书 请铭于讷。讷惟道原于天命之性,而行于君臣、父子、 夫妇、长幼、朋友之间,存于《易》《书》《诗》《礼》《乐》《春秋》、孔孟氏 之书之内,皆天理民彝、物则之所在,不可一日而不 学也。舍此又奚学哉?侯名堂于学,取《九畴》之言,盖有 志于以吾君为皇极之君,以吾民为皇极之民,俾风 俗人材无愧于三代学校人材而后已。凡登此堂者, 贵乎践彝训之实,不以记诵剽为功,而贵乎以穷 理修身为要,以近天子之光。此又侯有望于清丰之 士云。《铭》曰:“呜呼九畴,皇极中分,上天锡禹,洛书呈文, 箕子传周,敷言始陈,妙矣敷言,万世是遵。曰彝伊何? 在物在人,常理何泯?曰训伊何?维师维君,大训孰湮, 彝训名堂,明道修身,以立大本,以叙彝伦,孝以训子, 忠以训臣,降衷不昧,天理常循。道”德光华,庶几可亲。 “维皇建极,敛福钖民。维皇作极,感化无垠。维民保极”, 五福崇臻。奥阃宏纲,浅学莫闻。敢曰作铭,以伪乱真。 侯维缙绅,志在经纶。《书》事贞石,永播英芬。登堂励学, 训诰谆谆。继侯来学,毋怠咨询。

    《黎公书院记》
    汪伟

    浚,古卫地也。城东里许,黎公子贡墓在焉。先是,长吏 岁再有事于其所,而城中未有专祠,或风雨不期,则 弗克修事。刘君衡仲治之三年,始经营之。择地得御 史分司之西,比丘尼居而墟其地,中建祠堂四楹,前 为小阁,后列斋居之庐,旁翼以两庑,至于庖廪门垣, 咸修以固。竖坊于衢,题曰“黎公书院。”又置田百亩,收 所入以供祠事,储其馀以备补葺之费,使可继处以 守,购书史以待子弟愿藏修于其间者。工始于弘治 之己未三月,讫于八月。祀之期。旧以寒食及十月朔, 今易以春秋仲丁。祀后三日,既成,而刘君来报政,间 以语予曰:“子其为我记之。”予曰:“方今内而京师,外而 郡邑,远而边裔,皆立庙学宫,以祀孔”子及其七十子之贤,而子贡又以十哲配飨于庭,笾豆异数,亦可谓 隆矣,视于浚天下可知也。虽然,苟有以重于世,则其 平生足迹之所至,或所未至,而风声之所及,犹足以 系人之思。至以为熏蒿凄怆,若或见之,往往立祠,数 百年不废,固人之情哉!而况如公者,在孔门号称高 弟,其得闻性与天道及一贯之旨,自颜、曾二三子外, 盖不能与焉。后之读其书而论其世,固宜天下之所 通,尊而祀之。而是邑也,实公锺孕之地,衣冠之藏犹 存,道德之泽未泯。至今生于兹,与夫吏于兹者,履其 地而求其迹,指先代之故墟,仰先哲之遗范,其向往 思慕之诚,宜有甚于他邑者,岂得以有诸学宫之庙、 配飨之祀,泛然自同于天下而已哉!此是祠之所以 立,而不容以少缓也。斯举也,前未之闻,而创始于今; 君可谓知所先务矣。君名台,蜀人,取壬子解元,登丙 辰进士。博学能文章,盖以《诗》《礼》世其家者,在浚多善 政,此其一耳。相斯役者,学官陈静、郑冉、贺悰也。

    《仓颉庙碑铭》
    邵宝

    无锡王侯德为南乐一年,而其政克理,乃以馀力重 修仓颉之庙。先是庙在墓侧,今迁于学宫,便瞻谒也。 庙成,树碑庭中,以丽牲焉。因刻修庙岁月,而属宝书 之宝,未尝习古文,其何敢书?惟古文变而为籀,籀变 而为篆,篆变而为隶,隶之变为真、为行、为草,由今之 真、行、草而视古人则远甚矣。然其形声之类,皆颉之 遗也。虽不敢书,其何敢忘赞颂哉?夫颉始制文,以代 结绳,万世宗之。宗之则宜祀之,奈何后稷以谷,勾龙 以土,万世通祀,而颉也不与?呜呼!颉而上有伏羲氏, 八卦文之肇也。颉而下有仲尼氏,六经文之成也。颉 之功孰与二圣,万世之人,知二圣之功,而颉不与焉, 岂其下于稷与龙哉?或曰:“微颉,斯文亦有制者。”世运 之相承,不得不然。颉奚其功?虽然,颉为之,是颉之功 也。况饮食必祭,示不忘本,古之道也。而操简握管,记 事立言者,独可以不知颉乎?物原其初事,究其所从 始,颉既不得通祀,玆其故,邦庙其可不崇?王侯之功, 于是为大矣。宝与侯有《里闬》之雅,侯因致书请铭,乃 不辞而为之铭。铭曰:“维魏之西,维卫之东,有神斯宫, 曰仓颉氏,维文之宗;相彼鸟迹,蝌蚪肇形。侯行其庭。 慨其芜落,仍而有作。作以妥神,赞颂在碑。惟颉之功, 惟天之机;惟物之象,惟氏之宜。前羲后尼,建立三极。 颉于其间,亦克有力;相彼鸟迹,在古犹今。颉神虽亡, 其存者心;斯庙斯享,惟颉时歆。”

    《双忠祠碑》
    李梦阳

    双忠祠者,祠关龙逢比干者也。祠比干者何长垣,去 干墓百里而近。祠逢何?逢干俦也。又邑有村曰龙相, 龙相掘地而获石,文曰龙逢云。双之者谁?知县杜子 开也。大之者,伍俦中也。伍侯之来也,诣祠谒,览焉而 叹曰:“是尚不足以恢恢耀乎?兹猥焉卑也。”窃闻之,标 迷者必显其臬,成大者罔恤其小。故欲启遐诏来,必 “有,阐名㧑实。”于是蒇工庀物,度时节力,厥祠是新。崇 其堂室,峻其垣墉。浚池莳木,旁室翼如。财靡帑出,役 罔农妨。再阅月而祠成,起瞻壮睹,望之巍如,枚枚渠 渠。于是二忠哲者知之过,之欷以悲。瞢者问之知,黯 焉内摧。逐臣放子,过而涕淫淫。垂亦有颡泚面赤者, 车将过而辕为之回也,斯伍子之绩也。或问逢干之 事于李子,李子曰:“余曩过朝邑之墟,盖数谒干墓云。 及灵宝西南,又望见逢墓,心实摧之,不自知,涕淫淫 下也。然谍记备之,圣者述之,余复何说矣?”曰:“干于纣 无去之义是矣。《志》曰:‘人臣三谏其君而弗听,则退而 待放,逢何死也’?”李子曰:“忠臣必君之悟也,斯杀身从 之矣。有君而不有身”也。《传》曰:“见危授命。”当是时暇戚 疏计哉?曰:三代异兴而同亡。周之亡也,稽首奉图籍, 西向纳土,不闻有死之者,何也?曰:“文弊之也。”文弊则 天下横议,横议则纵横行,纵横行则乱贼肆而贞纯 匿。故苏洵者,纵横者也。其言曰:“比干有心而无术,苏 秦有术而无心。”秦何人也?鷃雀与孔鸾长短耶?故祸 天下者,必洵之言者也。设使干有术,亦效秦揣摩捭 阖以诱之耶?诚使揣摩捭阖足以诱之,秦奚不使战 国君为禹汤耶?故曰:“忠臣成仁,义士死国”,舍仁义何 术矣?夏商之亡以人,周之亡以俗,俗坏于纵横,纵横 始于横议,横议由于文弊。故言纵横者,必洵者也,祸 天下者也。李子既赋《迎送神辞》三章,俾协之律吕,被 之弦管,发之鼓钟,以妥神侑尸矣。乃复载祠由,并私 所撰说,刻之碑曰:斯文也。余盖嘉伍子绩云。伍子名 馀福,姑苏人也。宰邑之三年,是为正德庚辰。辞曰: “君各乘兮两螭,分前导兮四旗,沛连蜷兮云际,倏若 留兮欻逝。执天秤兮震河鼓,灵禗禗兮畴怨苦。林冥 冥兮崄艰,惊风兮河波,瞰二”墟兮心酸。睇旧都兮滂 沱。右迎神

    巍颡兮广颧,怒目兮颜丹,左设瑚兮右琏,灵并惨兮 不欢,抚长铗兮凝视,风浪浪兮鸣户,云迤迤兮覆宇, 日窈杳兮即暮,兰镫兮桂醑,琴瑟緪兮万舞,僾有闻 兮叹息,祝申申兮告予曰:“秉直兮匪躬”,遭闵兮遘凶蹲踏兮绰约,庸之弗疑兮谓为哲。邦殄瘁兮后陨颠, 二代墟兮心劳煎。右降神

    望天门兮显通,腾而上兮云中。陟帝兮左右,夹长劎 兮曳文绶,入不独兮出与双。陵倒影兮斡阴阳。五风 兮十雨,福我氓兮有稌《有黍》。右送神

    《神龟赋》
    胡俨

    “于皇太祖受命自天。仁覆四海,义横八埏。伏黄钺而 顺应,解苍生于倒悬;纪以肇修,启有明于万年。载戢 干戈,载兴礼乐。巍然焕然,规模宏扩。在御迨垂于四 纪,元气克全于光岳。肆圣皇之继统,协化运于重熙。 仰成功与峻德,实念兹而在兹。诏儒臣以纪载,作百 王之典彝。粲云汉以昭回,炳日月而光辉。迺斲穹碑”, 幕府之阳,继求厥趺。龙潭之冈,佳气兮郁葱,吉日兮 辰良,天光昭兮发新,坤维镇兮献祥。爰有神物,廓落 元苍,尾蜿蜿而半曳,首翘翘而独昂,背隆隆而若起, 文昭昭而用彰,戴九兮履一,左三兮右七,二四肩兮 六八足,五居中兮连复续。宛洛水兮呈书,恍苑池兮 出曝。岂宋网兮可加,陋吴础兮跧伏。于以应元枵,魁 三六,表休征,作景福,匪琢匪雕,温其如玉。兹盖圣皇 神孝之感通,而天地祖宗之所眷属者也。尔乃登明 堂,进赤墀,趋百僚,合四夷,举欣欣以来观,莫不稽首 而嗟咨。金门辟兮漏永,辇路清兮风微;日华转兮高 映,云影度兮低回。元介煜兮炫彩,宝匣润兮流滋。于 是乘以彩舆,奠以玉“帛。昭兹灵贶,皇祖是格。九凤俨 于临轩,百神肃而效职。椟隐隐兮高藏,缫煌煌兮五 色。镇孝陵兮以永固,寿斯文于无极。”重曰:“圣皇临御 兮华风灏灏,天不爱道兮地不爱宝,爰有神物兮储 精虚危,昭玆仁孝兮格于祖考。龙潭之麓兮嘉禾苍 苍,龙潭之水兮其流汤汤。产奇宝兮协于祯祥,山灵 呵护”兮,曷敢閟藏。献金门兮登明堂。万众觌兮咸乐 康。粲星斗兮焕文章。垂典谟兮冠百王。绍天明兮允 以臧。吾皇万寿兮,应圣祚以灵长。

    《黄陵冈碑》
    刘健

    弘治二年,河徙汴城东北,过沁水,溢流为二:“一自祥 符于家店经兰阳、归德,至徐、邳入于淮;一自荆隆口 黄陵冈,东经曹、濮,入张秋运河。所至坏民田庐,且势 损南北运道。”天子忧之,尝命官往治。六年夏,大霖雨, 河流骤盛,而荆隆口一支尢甚,遂决张秋运河东岸, 并汶水奔注于海。由是运道淤涸,漕舟阻绝。乃天子 “益以为忧”,复命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臣刘大夏治之。 既而虑其功不时上也,又以总督之柄付之内官监 太监臣李兴、平江伯臣陈锐,俾衔命以往。三臣者,乃 同心协力,以祗奉乎“明诏。”遂先自张秋决口,视溃决 之源,以西至河南广武山淤洞之迹,以北至临清卫 河,地形事宜既悉。然以时当夏半,水势方盛,又漕舟 鳞壅口南,因相与语曰:“治河之道,通漕为急。”乃于决 口西岸凿月河三里许,属之旧河,以通漕舟。漕舟既 通,又相与议曰:“黄陵冈在张秋之上,而荆隆等口,又 黄陵溃决之源,筑塞固有缓急,然治水之法,不可不 先杀其势。”遂凿荥泽孙家渡河道七十馀里,浚祥符 四府营淤河二十馀“里以达淮,疏贾鲁旧河四十馀 里,由曹县梁进口出徐州”运河。支流既分,水势渐杀, 于是乃议筑塞诸口,其自黄陵冈以上,凡地属河南 者,悉用河南民兵夫匠,即以其方面统之。按察副使 臣张鼐、都指挥佥事臣刘胜分统荆隆等口,按察佥 事臣李善、都指挥佥事臣王杲分统黄陵冈。而臣兴、 臣锐、臣大夏往来总督之,殆忘寝食。故官属夫匠等 悉用筑台卷埽,齐心毕力,遂获成功焉。“初,南河诸口 之塞,惟黄陵冈屡合屡决为最难。故既塞之后,特筑 堤三重以护之,其高各七丈,厚半之。又筑长堤,荆隆 口之东西各二百馀里,黄陵冈之东西各三百馀里, 直抵徐州,俾河流恒南行故道,而下流张秋可无溃 决之患矣。”是役也,用夫匠以名计五万八千有奇;柴 草以束计一十三万有奇;竹木大小以根计一万二 百有奇;铁生熟以斤计一万九百有奇;麻以斤计三 十二万有奇。其兴工以弘治甲寅十月而毕,以次年 二月,会张秋以南至徐州,工程俱毕。臣兴等遂以功 完始末以闻。天子嘉之,特易张秋镇名为“安平”,赐臣 兴禄米岁二十四石,加臣锐太保兼太子太傅禄米 岁二百石,进臣大夏左副都御史,理院事,及诸方面 官属进秩增俸有差。仍从兴等请,于塞口各赐额立 庙,以祀水神。安平镇曰“显惠”,黄陵冈曰“昭应。”已而又 命翰林儒臣各以功完之迹,文之碑石,昭示永久。臣 健以文撰《黄陵冈》。臣惟前代于河之决而塞之,若汉 《瓠子》,宋澶、濮、曹、济之间,皆积久而后成功,或至淤塞, 躬劳万乘。今黄陵冈诸口溃决,已历数年,且其势洪 阔奔放,若不可为,而筑塞之功,顾未盈二时。此固诸 臣协力,夫匠用命之所致,然非圣天子至德感天,水 灵效职,及夫宸断之明,委任之专,岂能成功之速如 是者哉?臣职在文字,睹兹惠政,诚不可无纪述。谨摭 其事,撰次如右,且系之以诗曰:“中州之水,河其最大;龙门砥柱,犹未为害。太行既北,平壤是趋。奔放溃决, 遂无宁区。粤稽前代,筑修屡起;瓠子、宣、房,实肇其始。 惟明启运,亦屡有闻。安平、黄陵,奏决纷纭;坏我民庐, 损我运道。帝心忧之,成功欲早。”乃命宪臣,乃弘庙谟, 谆谆谕戒,冀效勤劬,功不时上。复遣近侍,继以勋臣, 俾同往治。三臣协力,兼采群谋,昼夜焦劳,罔或暂休。 既分别支,以杀其势,遂遏洪流,永坚其闭。水由故道, 河患斯平,运渠无损,舟楫通行。工毕来闻,帝心嘉悦, 加禄与官,恩典昭晰。惟玆大役,不日告成,感召之由, 天子圣明。天子“圣明,化行德布。匪直河水,万灵咸附; 殊方异域,靡不来王。以漕以贡,亿世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