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二百五十七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二百五十八卷
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二百五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二百五十八卷目录

     公辅部杂录三

    官常典第二百五十八卷

    公辅部杂录三

    《挥麈后录》:明清尝得英宗批可进状一纸于梁才甫 家,治平元年,宰执书臣而不姓,且花押而不书名。以 岁月考之,则韩魏公、曾鲁公、欧阳文忠公、赵康靖作 相,参时也,但不晓不名之义。后阅沈存中《笔谈》云:“本 朝要事,对禀常事,拟进入,书可,然后施行,谓之熟状。” 事速不及待报,则先行下,具制草奏知,谓之“进草熟 状”,白纸书宰相押字,始悟其理,不知今又何如耳。 国朝以来,自执政径登元台,不历次揆而升者,薛文 惠、吕正惠、毕文𥳑、丁晋公、王文惠、庞庄敏、韩献肃、司 马文正、吕正愍、章申公、何清源、郑华原、白蒙亨、徐择 之、沈守约、叶子昂。独相而久者,章子厚是也。故其《罢 相制》云:“为之不置次辅,所以责其成功。”后来秦师垣 岂止倍其数耶?前此如王文公、蔡师垣,虽信任之笃, 古今所无,见之《训》词,然中书右府各皆官备,而未始 专持柄权,岁月之深如是。秦得志之后,有名望士大 夫,悉屏之远方,凡龌龊委靡不振之徒,一言契合,自 小官一二年即登政府,仍止除一厅。循故事伴拜之 制,伴食充位而已。盖循旧制。二府一员伴拜,不可阙 也。稍出一语,斥而去之,不异奴隶,皆褫其职名,恩数 奏荐,俱不放行,犹庶官云。

    秦桧在相位,颐指所欲。为曹泳尹天府,民间以《乏见 镪》告货壅莫售,日嚣而争,因白之桧,桧笑曰:“易耳。”即 夕命召文思院官来,亟谕之曰:“适得旨欲变钱法,烦 公依旧夹锡样铸一缗,将以进入,尽废见镪不用,约 以翌午毕事。”院官唯而退。夜呼工鞲液,将以及期。富 家闻之大窘,尽辇藏争取金粟,物贾大昂,泉溢于市。 既而样上省,寂无所闻矣。

    都堂揆阁前有榴,每着实,桧嘿数焉,忽亡其二,不之 问。一日将排马,忽顾谓左右取斧伐树。有亲吏在旁, 仓卒对曰:“实甚佳,去之可惜。”桧反顾曰:“汝盗吾榴。”吏 叩头服。盖其机阱根于心,虽猥琐弗自觉。 魏道弼良臣与秦会之有乡曲共学之旧,秦既得志, 引登禁路。道弼恃其久要,一日启于秦曰:“某昨日不 寐,偶思量”得一事,非晚郊祀如迁客之久在遐方者, 可因赦内徙,以召和气。秦曰:“足下今作何官?”道弼云: “备员吏部侍郎。”秦复曰:“且管了铨曹职事,不须胡思 乱量。”翌日降旨,魏良臣与郡,出守池州,已而罢去。世 言秦有度量,恐未必然也。

    熙宁初,韩魏公力辞机政,以司徒侍中判相州。已命 未辞,忽报西边有警,曾宣靖乞召公同议廷中,神宗 从之。公辞云:“已去相位,今帅臣也。但当奉行诏书,岂 敢预闻国论?”时人以为得体。元丰末,吕吉父以前两 地守延安,过阙乞与枢密院同奏事,上亲批云:“弼臣 议政,自请造前,轻躁矫诬,深骇朕听,免朝辞疾速之” 任,已而落职知单州。其后吉父贬建州安置。东坡先 生《行制辞》云:“轻躁矫诬,德音犹在。”谓此也。

    “明清顷访徐五丈敦立于霅川,徐询以创置右府与 揆路议政分合因革,明清即为《考证》以对,徐甚以击 节,即手录于其所编,今列于后。”案:唐代宗永泰中,始 置内枢密二员,以宦者为之,初不置司局,但以屋三 楹贮文书,其职惟掌承受表奏,于内进呈,若人主有 所处分,则宣付中书门下施行而已。昭宗光化二年 九月,崔引为宰相,与上密谋,欲尽诛宦官。中尉刘季 述、王仲元,枢密使王彦范、薛齐偓阴谋废上,请太子 监国。已而太子改名缜,即位。十二月,孙德昭、董彦弼、 周承诲三人除夜伏兵诛季述等。翌日,昭宗复位。三 人赐姓李,除使相,加号“三功臣”,宠遇无比。崔引与陆 扆乞尽除宦者,上与三人谋之,皆曰:“臣等累世在军 中,未闻书生为军主者,若属南司,必多更变,不若仍 归之北司为便。”上喻引等曰:“将士意不欲属文臣,卿 等勿坚求。”于是复以袁易简、周敬容为枢密使,然唐 自此乱矣。朱梁建国,深革唐世宦官之弊,乃改为崇 政院,而更用士人敬翔、李振为使。二人官虽崇,然止 于承进文书,宣传命令,如唐宦者之职。今士大夫家 犹有梁《宣底》四卷,其间所载,大抵中书奏请,则具记 事与崇政使,令于内中进呈。所得进止,却宣付中书 施行,其任止于如此。至后唐庄宗入汴,复改为枢密 院,以郭崇韬为使,始分掌朝政,与中书抗衡。宰相豆 卢革为弘文馆学士,以崇韬父名弘正,请改弘文为 昭文,其畏之如此。明宗即位,以安重诲、范延光为枢密使,二人尤为跋扈。晋高祖即位,思有以惩戒,遂废 之。至开运元年复置,末帝以其后之兄冯玉为之,自 是相承不改。国朝因之,首命赵韩王普焉,号称二府, 礼遇无间。每朝奏事,与中书先后上,所言两不相知, 以故多成疑贰。祖宗亦赖此以闻异同,用分宰相之 权。端拱三年置签书院事,以资浅者为之,张逊是也。 官制旧典误以为邓公。庆历二年,二边用兵,富文忠 公为知制诰,建言:“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院。 周宰相魏仁浦兼枢密使。国初,范质、王溥以宰相兼 参知枢密事,今兵兴,宜使宰相兼领。”仁宗然之,即降 旨令中书同议枢密院事,且书其检。吕许公时为首 相,以内降纳上前曰:“恐枢密院谓臣夺权。”富公方力 争,会西夏首领乞砂等称伪将相来降,各补借职,羁 置湖南。富公复言二人之降,其家已族矣,当厚赏以 劝来者。仁宗命以所言送中书,而宰相初不知也。富 公曰:“此岂小事,而宰相不知耶?”更极论之。时张文定 为谏官,亦论中书宜知兵事。遂降制以宰相吕夷𥳑 兼判枢密院事,章得象兼枢密院事。未几,或曰:“二府 体例,判字太重。”于是复改吕公亦为枢密使。五年,贾 文元、陈恭公同为宰相,乞罢兼枢密使,以边事宁故 也。有旨从之,仍诏枢密院,凡军国机要,依旧同议施 行。而枢密院亦自请进退管军臣僚、极边长吏、路分 钤辖以上,并与宰臣同议。从之。张文定复言:“宰相既 罢兼枢密院,则更不聚厅,万一边界忽有小虞,两地 即须聚厅,每事同议。”自是常事,则密院专行,至涉边 事而后聚议,谓之开南厅。然二府行遣,终不相照。熙 宁初,滕达道为御史中丞,上言:“中书、密院议边事多 不合。赵明与西人战,中书赏功,而密院降约束;郭逵 修保栅,密院方诘之,而中书已下褒诏矣。夫战守,大 事也,安危所寄,令中书欲战,密院欲守,何以令天下? 愿赦大臣,凡战守除帅,议同而后下。”神宗善之。其后 竟使枢密院事之大者与中书同奏禀讫先下,俟中 书退后进呈本院常程公事,凡称“三省、密院同奉圣 旨”者是也。建炎初,置御营使,本以车驾行幸,总齐军 中之政,而以宰相兼领之,故遂专兵柄,枢密院几无 所干预。吕元直在相位,自以为有复辟之功,专恣尤 甚,台谏以为言。元直既罢政,遂废御营司,而宰相复 兼知枢密院事,自范觉民为始,尔后悉兼右府矣。秦 会之独相,十五年带枢密使,至绍兴乙亥,会之殂。次 年,沈守约、万俟元忠拜相,遂除去,兼带中书,与枢府 又始分矣。

    《挥麈馀话》:“裕陵怀韩魏公定策之勋,崇德报功,不次 擢其子仪公忠彦登禁路,未及柄用而魏公薨,甚为 不满,故亟用曾宣靖之子令绰执事枢柄。时元丰官 制初行,肇建东西二府,俾迎宣靖入居虞侍之,为缙 绅之美谈。后二十年,仪公始相祐陵,思陵中兴,兴念 故家。所以富郑公之孙季申直柔,仪公之孙似夫肖” 胄,相继赐第为右府。又三十年,令绰之孙钦道怀,亦 赐出身,登宰席,皆近世衣冠之盛事。若蔡元长之于 攸,秦会之之于熹,盖恩泽侯不足道也。

    绍兴甲子岁,衢婺大水。今首台余处恭未十岁,与里 人共处一阁,凡数十辈在焉。阁被漂几沉空中有声 云:“余端礼在内当为宰相,可令爱护之。”少选一物如 鼋鼍,其长十数丈,来负其阁,达于平地,一阁之人皆 得无它。又三衢境内地名张步溪,中有石,里人号曰 “团石。”有谶语云:“团石圜,出状元;团石仰,出宰相。”乙丑 岁水涸,石忽如圜镜。明年,刘文孺章魁天下,前岁大 水,石乃侧仰而去。年余拜相。此与闽中沙合“南台”,盖 相似也。

    “燕翼贻谋”,录师傅、保,辅佐人主,其名甚重,非道尊德 重,不可以居也。师导之教训,傅傅其德义,保保其身 体,如周、召、毕公之于成王,可以当是名矣。汉之张禹、 孔光,辱莫甚焉,邓禹其庶几乎?后世以为偕宫而序 进之,失其本旨。若皇子加官而冠以师傅保之称,此 何义也?子虽贤而可为父之师、傅保乎?况有年方孩 幼即加是官者,尤悖理矣。故英宗治平二年,御史中 丞贾黯力陈其非,四月丙午,诏止加三公,太尉、司徒、 司空是也。自此名正言顺,人无得而议。宣、政以后,至 以师傅保加之宦竖,其悖理尤甚矣。

    枢密使拜罢与宰臣恩数等。皇祐五年,高若讷为枢 密使执政之时,仁宗恶其奸邪,特令舍人草词罢以 示贬黜。其后皆以前宰臣为之,皆带平章事,罢政宣 麻如故,而自执政拜使者,罢政不复宣麻,踵若讷故 事也。

    “臆乘。”宰相称号,史传载居相位妍丑之称,如汉袁盎 呼申屠嘉曰“愚相”,公孙弘赞曰“儒相”,田千秋曰“车丞 相”,《张苍赞》曰“名相”,翟方进曰“通明相”,后汉杜林曰“任 职相”,晋谢安曰“风流宰相”,武后呼杜景佺,宪宗称李 绛俱曰“真宰相”,唐卢怀慎曰“伴食宰相”,苏瑰《苏颋赞》 曰“冉世为贤宰相”,关播曰“盲宰相”,杨再思曰“痴宰相”,

    本朝李沆曰“圣相”,丁谓曰“鹤相”,杜衍曰“清白宰相”,陈
    考证
    升之曰“筌相”,蔡确曰“三旨丞相。”呼人爵之崇,莫若秉

    轴,淑慝之行,皆得而议焉,不可不谨也。

    《齐东野语》:坡公《独乐园》诗云:“儿童诵君实,走卒知司 马。”京师之贪污不才者,人皆指笑之曰:“你好个司马 家!”文潞公留守北京日,尝遣人入辽侦事,回见辽主 大宴群臣,伶人剧戏作衣冠者,见物必攫取怀之,有 从。其后以物朴之云:“汝司马端明邪?”是虽外国亦知 之,岂止儿童走卒哉?宣和间,徽宗与蔡攸辈在禁中 自为优戏。上作参军,趋出,攸戏上曰:“陛下好个神宗 皇帝!”上以杖鞭之云:“你也好个司马丞相!”是知公论 在人心,有不容泯者如此。

    乔文惠行简,嘉熙末自相位拜平章军国重事,年已 八袠矣,时皆以富贵长年羡之,而公晚年子孙沦丧, 况味尤恶。尝作《上梁文》云:“有园有沼,聊为卒岁之游; 无子无孙,尽是他人之物。”又《乞归田里表》云:“少壮老 百年已逾八袠;祖子孙三世仅存一身。”闻者怜之。 绍兴乙亥十月二十二日,秦桧亡,翼日,曹泳勒停安 置新州。先是,二十一日,车驾幸桧第视疾,时已不能 言,怀中出一札,乞以熹代辅政,上视之无语,既出,呼 干办府,问何人为此,则答以曹泳,遂有是命。泳初窜 名军中,并缘功赏列得班行,尝监黄岩酒税,秩满到 部,注某阙钞上省。桧押敕,顾见泳姓名,问何处人,省 吏对:“此吏部拟注,不知也。”命于侍右书铺物色,召见 之,熟视曰:“公,桧恩家也。”泳恍然不知所答,则又曰:“公 忘之邪?”泳曰:“昏忘。实不省何处遭遇太师?”桧入室有 顷,取小册与泳,使观之,首尾不记他事,但有字一行 曰:“某年月日,某人钱五千,曹泳秀才绢二疋。”盖微时 索游富人家,得钱五千,求益不可。泳时为馆客,探囊 中得二缣,曰:“此吾束脩之馀也,今举以遗子,既别不 相闻,虽知桧贵震天下,不谓其即秦秀才也。”泳曰:“不 意太师乃能记忆微贱如此。”桧曰:“公真长者。”命其子 孙出拜之,俾以上书易文资,骤用之,至户部侍郎、知 临安府。与谢伋尝有隙,台州之狱,泳有力焉。桧暮年 颇有异志,泳实预其密谋。熹本桧妻党王氏子,蠢𫘤 尝燕亲宾,优者进妓,熹于座中大笑绝倒,桧殊不怿。 桧素畏内,妾尝孕,逐之,生子为仙游林氏子,曰一飞, 以桧故,仕致侍郎兼给事中。其兄一鸣,弟一鹗,皆位 朝列。泳尝劝桧还一飞以补熹处,未果而桧死云。此 事闻之谢伋之孙直,《中兴遗史》所载,则曹筠也。与此 颇有异同,故详载之。

    《道山清话》:太祖尝有言,不用南人为相,《实录》《国史》皆 载。陶榖《开基万年录》《开宝史谱》言之甚详。言太祖亲 写“南人不得坐吾此堂”刻石政事堂,或云自王文穆 大拜后,吏辈故坏壁,因移石于他处,后不知所在。既 而王安石、章惇相继用事,为人窃去,如前两书。今馆 中有其名而亡其书也。顷时尚见其他小说,往往互 见,今皆为人节略去,人少有知者,知亦不敢言矣。 莘老入相不及一年而罢,坐父死不葬。后莘老作《家 庙记》自辨,刘器之为其集之序。

    《枫窗小牍》:丁谓倾意以媚莱公,冀得大拜,然事未可 必,生平最尚禨祥,每晨占鸣鹊,夜看灯蕊,虽出门归 邸,亦必窃听人语,用卜吉兆。时有无赖于庆,贫寒不 振,计且必死,冻饿谋于一落第老儒,老儒曰:“汝欲自 振,必易姓名,当大济耳,幸无忘我。”庆拜而听之,老儒 遂改于为丁,易名宜禄,使投身于谓。谓大喜,收之门 下。皆怪问之,谓不答,第曰:“吾得此人,大拜必矣。”不旬 月而谓果入相,此人遂以宠冠纪纲,虽大僚节使,无 勿倚藉关说。不逾年而宜禄家十万矣。老儒亦以引 见,竟得教授大郡,至今相传,不解所谓。顷偶读沈约 《宋书》曰:“宰相苍头,呼为宜禄,且复姓丁,愈惬所念。莫 谓晋公眼不读书也。”

    李文靖,贤相也,与张齐贤稍不协,齐贤竟以被酒失 仪罢相。时人语曰:“李相太醒,张相太醉。”此亦里巷之 公论也。

    《贵耳集》:赵忠定庚申生,韩平原壬申生继庚申,史忠 献甲申生继壬申,郑左相丙申生继甲申,“四申相乘, 自古罕有。癸丑状元陈亮死之,乙丑状元毛自知降 第五甲,丁丑状元吴潜造阙,后遭论,四十年间有四 申三丑之验。”

    《祖宗典故》,同姓可封王不拜相,艺祖载诸太庙,独赵 忠定特出此典故,随笔郤称云:“不受相麻而除枢密 使。”三洪家素知典故者亦及此,未晓也。

    孝庙欲除张说签书枢密事,在廷诸儒力争。孝庙一 日盛怒,与周益公言:“朕将用花臂膊者为枢密使。”益 公答云:“臣敢为天下倡。”秘书省正字沈瀛当轮对一 奏札荐张说,反不称旨,即自免。周益公后至宰辅,沈 正字止如此。识见浅深,亦足以卜前程远近。

    鼠璞。今人以宰相子为东阁。按公孙弘为丞相,开东 阁不过招延宾客之地,于子弟初无预。今之引用,乃 李商隐《九日诗》:“郎君官贵施行马,东阁无由再得窥。” 上言郎君乃令狐绹,不言东阁,犹是令狐楚之旧馆东坡《九日》诗因引此事,合而言之:“闻道郎君闭东阁, 且容老子上南楼。”此虽使令狐绹绝义山故事,然东 “阁之开闭,于郎君何预?”又云:“南屏老宿闲相过,东阁 郎君懒重寻。”以郎君加于东阁下,犹言宰相子也,与 汪龙溪云:“东阁郎君之未有,用之皆无病,今竟以东 阁呼郎君,岂为父者不能颛招贤之责,子得以盗其 权耶?”

    《游宦纪闻》:“本朝宰相三入者四人,赵韩王、向文𥳑、王 冀公、文潞公;四入者,止蔡京而已,然其人不足算也。” 《震泽长语》:“文渊阁在奉天门东庑之东,文华殿之前, 前对皇城,深严禁密,百官莫敢望焉,吏人无敢至其 地。阁中趋侍使令,惟厨役耳,防漏泄也。禁密文书一 小匣在几上,钥之而不合。大学士暮出钥其门,匙悬” 门上。恐禁中不时有宣索也。

    《双溪杂记》:“洪武、永乐间,文武大臣未有师保之加,如 魏国公徐达、诚意伯刘基,皆无加秩。至仁宗登极,始 加英国公张辅为太师;杨士奇陞少保,进少傅;杨荣 陞太子少傅,进少保。后三杨皆进少师。杨士奇、杨荣 先卒,皆进太师;杨溥正统十一年卒,王振用事,不与 赠。及蹇义、夏元吉、黄福等加师保,皆在永乐之后也。” 景泰间,易太子,文武大臣皆加保傅之官,惟于谦加 少保,有安攘功,无愧,其馀,皆滥加也。天顺初,悉革罢 保傅官。天顺五年,曹钦反逆,吴瑾、寇深杀死,李贤被 伤,独加太子少保。至宪宗登极,始加少保,吏部尚书 王翱始加太子太保。其后有以考满加秩者,或以功 加者矣。

    “觚不觚录。”阁臣兼掌部院,非旧规也。焦泌阳掌吏部 不过数日,季馀姚亦不过数日而已。严常熟以候郭 安阳,得两月馀;严分宜、徐华亭之掌礼部,亦以候代, 故张永嘉之掌都察院,未尝不推代也。惟高新郑托 掌吏部,起而入与阁务,赵内江亦遂兼掌都察院,而 局体大坏矣。高以吏部为凤池,至进首辅,亦不忍舍 “出而斥陟,入而报允”,真足寒心。虽勉起故吏部杨蒲 坂以塞人口,不还其旧物而置之兵部,亦可怪也。此 《祖制》之大变也。

    今上初重张江陵于御札不名以后,传旨批奏亦多 不名,而群臣臾附之。至于章疏,亦不敢斥名,第称元 辅而已。夫子之于父,尚犹君前臣名,故栾黡御晋侯 而叱曰“书退,此礼也。”江陵没,馀威尚存。言官奏事欲 仍称元辅,则碍新执政。张蒲坂乃曰张太师。至有称 先太师者,盖未几而秽詈无所不至矣。

    余少从家君于京师,观朝天宫习仪时,吏部熊公浃 以太子太保居首,工部甘公为霖以少保次之,兵部 唐公龙以太子太保又次之。若以三孤为重,则甘不 宜让熊;若以部序为重,则唐又不宜让甘,盖两失之 也。其六部尚书虽加太子少保,必以部衔定序第,以 皆正二品故耳。而甲戌朝班,则工部朱公衡为太子 少保,以先贵,据《吏部张公浣上》,张亦无如之何,盖一 变也。

    相传司礼首珰与内阁,剌用单红纸,而内阁用双红 折帖答之,然彼此俱自称侍生,无他异也。近有一二 翰林云:“江陵于冯珰处投晚生刺。”而吕舍人道曦云: “在制敕房侍江陵者三载,每有投刺,皆从本房出,无 所谓晚生也。”岂于致谢求托之际,间一行之,为人所 窥见耶?

    相传六部尚书、侍郎、大小九卿于内阁,用双帖,报之 单红。五部及九卿于冢宰,用双帖,亦报之单帖。余举 进士时尚然。及以太仆卿入都,则惟内阁报单帖如 故。而六部自仁和张公以下,皆以双帖见报矣。余等 于各部属中书行人等官,皆用双帖往返,不知起自 何时,殊觉陵替,所费纸亦不少。

    余行部莱州,而过故太仓守毛盘,乃故相毛文简公 纪子也。当文简以少保居内阁,而杨文忠廷和、梁文 康储为少师,尝出二公拜刺,乃色笺仅三指阔,中云 “杨廷和拜”而已。梁公则称契末,或称老友。余怪问之, 文简岂二公门人耶?曰:非也。毛公视二公仅后三科, 其答剌则曰“侍生”,亦仅三指阔而已。三十年来,次辅 投《首辅帖》,无不用双折者,而首辅报之,亦绝不见有 直书姓名及契末“老友”等称。

    故事,“内阁大学士肩舆出,则六卿以上皆避,而吏部 尚书独不避,遇则下舆揖。”余入仕时,闻庄简公犹守 此,与贵溪、分宜二相偶遇而揖,二相不善也。庄简去 位,夏涪县邦谟继之,则避矣。

    余在郧日,今马中丞文炜时任荆州兵巡道,为余言: “前任某,每江陵公之父封君某相访,辄于大门外一 拱而入,令人拥其舆由中道进。至仪门复一拱,复令 人拥其舆进。至堂已从傍进见,即前堂延之正坐,而 己侍坐。送亦如之。马至第,任其由甬道,而执主礼如 常。自是封君不复候马,使人传问而已。”又言“江陵时, 有赐及父母或诰命,皆令家僮私赍,至家封君于中 堂,跪听开读,子孙列月台,而道府乃又列其下,问作何处?余谓此更不可示人,其家敕也,非敕道府与诏 赦也,但吉服至门,俟宣毕而后入贺可也。”马深以为 然,当亦如所云行之。江陵闻,亦不以为忤。

    故事,巡按御史行部,必竣事而后与卿士大夫还往。 当徐文贞公柄国日,其父赠公在乡贤祠时,直指之 陈姓者,“三日谒文庙毕,即谒赠公主于祠,而后听诸 生讲。讲毕,即造文贞第,谒家庙,设坐于堂,拜之而后 出。一时他直指皆效之,郡遂定为仪注。”后直指温见 仪注大骇,泚笔去之,谕郡毋入此条,而身行礼亦不 敢废,尝为余言如此。及文贞公谢政归,直指无谒乡 贤祠者,而其访文贞,亦必待竣事矣。

    二司自谒吏部、都察院庭参,有跪,而至于朝房私第 及驿传迎送,则惟长揖而已。内阁大臣虽尊贵无跪 礼,而江陵之奔丧,所经省分三司,皆出数百里外以 谒,然跪者十之六七,未尽纯跪。暨还朝,则先遣牌,谓 “本阁部所经,由二司相见,俱遵照见部礼”,于是无不 跪者矣。

    京师称谓极尊者曰“老先生”,自内阁以至大小九卿 皆如之。门生称座主,亦不过曰“老先生”而已。至分宜 当国而谀者称“老翁”,其厚之甚者称“夫子。”此后门生 称座主俱曰“老师。”余自丙辰再入朝,则三品以上庶 僚多称之曰“老翁。”又有无故而称“老师”者,今不可胜 纪矣。

    内阁诸老缙绅,于外称呼,亦不过曰“某老先生”而已。 分宜当国,多称之曰“相公。”而华亭馀姚与同事,则别 姓以异之,然不尽尔也。至江陵晚年,则直指称曰“老 相公”,而他皆别以姓矣。

    《读书镜》:冯瀛王云:“吾三入相,每不如前。以擢任亲故 知之。初入能用至丞郎,再入能用至遗补,三入不过 州县,是宰辅之权日轻也。”桑维翰尝谓交亲曰:“凡居 宰相职位,有似著新鞋袜,外望虽好,其中甚不快活。” 大抵宰相权重,固非好消息,若权轻,则叔向所谓国 将亡,必多制,可不畏与?

    李沅为丞相,秉政日,狂生叩马献书,历诋其短。公逊 谢曰:“俟归详览。”生讪怒,随马后肆言曰:“居大位而不 能康济天下,又不能引退以谢人言,久妨贤路,宁无 愧乎?”公于马上踧踖再三,曰:“某屡求退,奈上未允,不 敢去耳。”终无忤意。富弼字彦国,少有骂者,如不闻,人 曰:“骂汝。”彦国曰:“恐骂他人。”又曰:“呼姓名而骂,岂骂他 人?”彦国曰:“天下无同姓名者乎?”告者大惭。及为相,尝 语子孙曰:“忍之一字,众妙之门。睦族处事,尤为先务。 若凊俭之外,更加一忍,则何事不便?”夫朝廷用人,专 论才德,而独于辅臣,又责以“相度”二字。盖相,地道也, 妇道也。地欲耐物,妇欲耐家。不然,佛氏所谓虾蟆禅, 一跳即倒耳。

    唐河东节度使王锷赂权近求兼宰相,密诏中书门 下曰:“锷可兼宰相。”李藩遽取笔灭“宰相”字,署其左曰: “不可。”还奏之,宰相权德舆失色曰:“有不可,应别为奏, 可以笔涂诏耶?”藩曰:“势迫矣,出今日便不可止。”既而 事得寝。仁宗一夕遣使持手诏,欲以刘氏为贵妃。李 沆对使者引烛焚诏,附奏曰:“但道臣沆以为不可。”其 议遂寝。三代君臣面相可否,后世则遣黄门下密命 而已,故旋干挥日之手,全在中书。或曰:“得无过乎?”余 曰:“此已输格心大臣一著矣。”虽然,以今日之时势度 之,即藩沆在要,自难行。然正人立朝,常使人主动必 有所畏,此意自不可少。

    邵伯温尝论元祐、绍圣之政曰:“公卿大夫当知国体, 以蔡确奸邪,投之死地,何足惜?然既为宰相,当以宰 相待之。”哲宗朝,章惇得罪去,朝廷以其父老,欲畀便 郡,既中止,范纯仁请置往咎而念及私情。徽宗朝,吕 惠卿告老,执政欲罪之,纯礼曰:“惠卿尝辅政,其人固 不足重,然当存国体。”王安石薨,温公方作相,病中闻 之,简吕申公曰:“介甫无他,但执拗耳。凡一切赠恤之 典宜厚。人以为不惟盛德,而且知大体。”后世诃詈故 相,几等儿童,欲镌秩夺诰,没产发尸,当太平不讳之 朝,加以臣子必不忍言之罪,置网弥天,卓锥无地,得 无甚乎?昔李公巽奏窦参交结藩镇,上大怒,欲杀参。 陆贽曰:“参之贪纵,天下共知,至于潜怀异图,事迹暧 昧,若遽加重刑,骇动不细。”乃更贬参司马。呜呼,得之 矣。

    哲宗问近相陈升之外议云何?司马光曰:“升之才智, 恐不能临大节而不可夺耳。昔汉高祖论相,以王陵、 少戅、陈平可以辅之。平智有馀,然难独任。凡才智之 士,必得忠直之人从旁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王 文正公常与杨文公评品人物,文公曰:“丁谓久远果 如何?”对曰:“才则才矣,语道则未。他日在上位,使有德 者助之,庶得终吉。若独当权,必为身累。”后谓果被流 窜。夫海内才士,诚国家药笼中所不可无,然必如调 鹰者,纵之九霄之间而绦旋在臂,鞚马者,逸之百步 之外而绳络在手,如是而可以御士矣。不然,乌头重 堇,苟无以制其性,其不至于杀人者几希自古有盛名之士,一为宰相,遂失令闻者,此何以故? 曰:或以廉秽判若两人,或以恩怨横遭两舌故也。崔 烈尝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于议者何如?”钧曰:“大人 少有英称,历位卿寺,论者不谓当为三公。今登其位, 天下失望。”烈曰:“何为然也?”钧曰:“论者嫌其铜臭。”宋神 宗新用文富为相,自以为得人,谓庞庄敏曰:“富弼万 口同词,皆云贤相也。”公曰:“富弼顷为枢密副使,未执 大政,朝士大夫未有与之为怨者,故交口誉之,冀其 进用,而己有所利焉。稍拂之,则向之誉者将转而为 谤矣,此陛下所宜深察也。然则宜何如?斥苞苴则人 服无私,而位望自重;避权势则人不归恩,而怨讟亦 轻。”

    司马温公作相日,亲书榜揭于客位曰:“访及诸君,若 睹朝政阙遗,庶民疾苦,欲进忠言者,请以奏牍闻于 朝廷,光得与同僚商议,择可行者进呈,取旨行之。若 但以私书宠喻,终无所益。若光身有过失,欲赐规正, 即以通封书简分付吏人,令传入,光得内自省讼,佩 服改行。至于整会官职差遣,理雪罪名,凡干身计,并 请一面进状。光得与朝省众官公议施行。若在私第, 垂访不核。”语及,光再拜咨白。宋初执政私接宾客有 数,庶官几不复可进。自王荆公欲广收人才,于是请 以品秩高卑皆得进谒,然自是不无夤缘干求之私。 进见者既不敢广坐,明言其情,往往皆以送客时罗 列于庑下,以次留身,叙陈而退,遂以成风。蔡鲁公喜 接宾客,终日酬酢不倦。宾客少间,则必至子弟学舍, 与其门客从容燕笑。蔡元度禀气弱,畏见宾客,每不 得已,一再见,则啜茶多,退必呕吐。尝云:“家兄一日无 客则病,某一日接客则病。”夫宰相弹压百辟,平章万 几,朝参而后冲冲往来,却与宾客书札分他一半。“疲 精神,亵体统,满门车”骑则太浓,寻常寒暄则太淡。若 欲相业光明。必须痛除俗套。盖士风正则宜有吐哺 之周公,私谒多则宜有谢客之司马。

    吕申公晦叔当国时,尝籍记人才已用未用姓名,事 件当行已行条目,谓之“掌记。”闻之前辈云:“我朝杨文 贞公士奇当国时,亦有手折子,书知府已上名姓,怀 之袖中,暇即展阅。”余尝谓秀才时不可有帐簿,有则 能俗人;治天下不可无帐簿,无则能失人。

    皇朝盛事,孤卿封父内阁,则黄公淮、李公贤、杨公廷 和,父封少保。刘公珝、严公讷,父封太子太保。李公春 芳,父封少傅、进少师。张公居正,父自少保、少师以至 加特进、左柱国,封尚书,则彭公时、刘公吉,内、淮、珝及 严公、李公,皆得归养。彭公父毓义后公七年始卒, 出将入相,“国初,徐太傅达出为征虏大将军,入为中 书”右丞相。正德中,杨文襄一清以三边总督入为吏 部尚书、内阁大学士,致仕。后落致仕,复为三边总督, 入为内阁大学士。

    历任三公、太师、太傅有超授者,惟郭翊公勋、朱成公 希忠,自太保、太傅以至太师,叙迁为盛。

    父子三公:太师英公张辅子懋复为太师,俱加阶特 进,俱勋左柱国,俱再知经筵事,俱再监修国史,足称 东第之冠。其次则朱保公永为太师,子晖为太保,孙 会昌侯继宗为太傅,子铭为太保。

    师弟,同居内阁。正德中,杨少师廷和为宫保,靳贵座 主,靳公又尝受业杨少师一清,先后同居内阁。袁少 傅炜为少师徐阶督学所取士,少保张居正为徐阶 教习庶吉士,俱同居内阁。又弘治乙丑,少傅谢迁廷 试读卷,己丑与门生翟銮同居内阁。正德庚辰,少保 石珤以礼侍主考,及丁亥罢相,门生张孚敬实代之。 嘉靖戊戌,分宜以《礼书》知贡举,辛酉,与门生袁炜同 居内阁。

    “林下九相”,万历元年少傅季本复姓吕,太子太保严 讷,少师徐阶、李春芳,前少师高拱,少傅郭朴、陈以勤, 少保殷士儋,太子太保赵贞吉,凡九人,皆一品腰玉, 逍遥林下,不惟我朝所无,而亦前代所未见者。 内阁江西,永乐初元,选翰林臣入内阁,而江西居。其 五,曰吉水解缙、胡文穆广,庐陵杨文贞士奇,南昌胡 俨,新淦金文靖幼孜、缙、广士奇,又皆吉安府人。正统 末,文贞以少师首揆,而泰和王文端直长吏部。景泰 中,文端以少傅长吏部,而庐陵陈公循以少保首揆, 亦皆吉安人也。

    《见闻录》:内外章奏呈进,发内官查对,若捡出一讹字, 赏银五钱。其后张江陵柄政,亦发中书查对,而捡出 一讹字者,赏亦如之。

    《春明梦馀录》:“洪武元年,改中书省左右相国为左右 丞相,左右丞各一人,参知政事二人。以宣国公李善 长为左丞相,兼少师,统六部事。三年,召山西参政杨 宪为右丞相,陕西参政汪广洋为左丞。已,善长封韩 国公,进太师,广洋封护军忠勤伯。后以胡惟庸败,善 长等皆坐累。”上御奉天殿,敕文武群臣言:“自古三公 论道,六卿分职,自秦始置丞相而亡。汉、唐、宋因之。虽 有贤相,然多小人专权乱政。自今罢相,设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分理天下庶务,彼此颉颃,不 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以后嗣君不许立丞相,臣下 敢有奏请设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处以重刑。命翰 林、春坊官入看详,诸司奏启平驳之”,平允则列名封 进,署曰“翰林院,兼平驳诸司文章。”某官进。其时召耆 儒鲍恂、张长年、余铨至,命为文华殿大学士。三人辞 不就,而命吏部尚书邵质、捡讨吴伯宗为华盖武英 殿大学士,翰林院学士宋讷、典籍吴沉为文渊阁大 学士,皆侍左右,备顾问,然不得平章国事。永乐入践 极,开内阁于东角门,简翰林待诏解缙为侍读,中书 舍人黄淮王府审理杨士奇为编修,进修撰胡广为 侍讲,编修杨荣为修撰,户科给事中金幼孜、桐城县 县令胡俨为捡讨,入直文渊阁。诸六部大政,咸共平 章,秩五品,而恩礼赐赉与尚书等。至洪熙初,设谨身 殿大学士,既又建弘文阁,谕大臣曰:“卿等各有职务, 朕欲得学行端谨老儒数人,日侍燕闲,备顾问,可咨 访以闻。”杨士奇等以翰林侍讲王进、苏州儒士陈继 对。命学士传旨,继授《五经》博士掌阁事,进佐之。尚书 蹇义举学录杨敬、训导何澄敦实,即授敬编修,澄给 事中,皆直弘文阁。于是华盖、谨身、武英三殿及文渊 阁、东阁,俱有大学士。

    永乐初,建内阁于东角门内,以解缙等七人在阁办 事,以备顾问。永乐之世,杨士奇、杨荣官止五品,是时 尚延“国初之制。至仁宗朝,升士奇为礼部侍郎,寻加 少保,转少傅,兼华盖殿大学士,荣为太常卿,进太子 少傅兼谨身殿学士,溥为太常卿兼翰林学士。”盖以 东宫旧恩,非例也。后杨荣升尚书,授以工部,盖不欲 以兼官压六卿之上。杨溥丁忧起复,不入阁。宣德间, 以九年考满,升礼部尚书。至英宗时,复命入阁。故宣 德以前,内阁与外九卿为平交,执礼持法,不相顾忌。 宣德以后,三杨眷重,渐柄朝政。英宗以九岁登极,凡 事启太后,太后避,专令内阁议行,此内阁票旨之所 由始也。及杨荣卒于正统五年,杨士“奇卒于正统九 年,杨溥卒于正统十一年”,则渐改于其旧。及景泰易 储之后,虽天子亦藉内阁以为己用,但其官品如萧 镃、江渊、许彬、王一宁、商辂等,皆不脱学士之御。天顺 初,李贤始以兵部侍郎陞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入 阁,薛瑄由大理卿陞礼部侍郎、翰林学士入阁。成化、 弘治多由侍郎陞尚书入阁。若先陞尚书,则无“入阁” 之命。至正德初,刘瑾以其私人焦芳吏部尚书入阁。 盖以外僚之首,而入主中秘之权。至张孚敬、张居正, 则直以相体自尊,危坐诸卿之上,而名委之。

    “阁员初无定额。洪武初,吴伯宗以武英殿大学士复 为翰林院检讨。永乐初,王文忠以庶吉士入翰林,未 几召同王直入内阁,书机宜奏疏,五年升修撰,十四 年升侍讲。入阁在先,授官在后,嗣后始以翰林院御 直文渊阁。”然惟胡文穆广修撰,杨文敏荣编修,彭文 宪时、商文毅辂以修撰,其他黄文简淮以中书舍人, 杨文贞士奇以齐王府审理,副,陈汝静敬宗、张子玉 瑛以乡举,金文靖幼孜以给事中,胡若思俨以桐城 知县,俞纲以审理,权谨以光禄署丞,徐武功有贞以 都御史,李文达贤以主事,王毅《愍文》、薛文清瑄以御 史,高文义谷以中书舍人,刘宇、曹元以知县,袁荣襄 宗皋以长史,杨文襄一清以总督,张文忠璁、方献夫、 桂萼二文襄,霍文敏韬以主事,席文襄书以户侍,许 文简赞以吏员,夏文愍言以给事中,皆不由馆选。自 兹会推,内阁、冢宰、掌院必列名。至崇祯朝,遂定为故 事:每次枚卜,必内外兼推。

    初设内阁,杨文贞、士奇列二十三年官止五品,后加 至少师,止兼兵部尚书、华盖殿三官。时蹇忠定义以 少师为冢宰,朝廷不欲文贞班居其上,以存冢宰之 体也。陈芳洲循虽兼五官,亦止户部尚书。后李文达 贤以吏侍领吏部尚书,而彭文宪时、商文毅、辂万安 相继领吏部尚书,自后遂为首辅。故事。

    内阁外出者:“永乐中,解缙为广西参议,胡俨为国子 祭酒。宣德中,张瑛、陈山以千请诸司,改瑛为南礼部, 山专教内书堂。”“景泰中,江渊出为工部尚书,俞纲出 佐兵部,许彬出为陕西参议,徐有贞出为福建参政。 天顺中,岳正谪为钦州同知,后复官,止于翰林供事, 皆不复再入。”

    预阁务不居其职者,蹇义以“吏书”,夏元吉以《户书》,朝 夕备顾问拟旨,然不与阁职。

    以他官兼大学士,如杨士奇以礼侍兼“华盖”,金幼孜 以户侍兼“武英”,陈山以户侍兼“谨身”,张瑛以礼侍兼 华盖,黄淮以通政使兼“武英”,杨荣以太常卿兼“文渊”, 徐有贞以武功伯兼华盖。

    殿阁大学士自相兼者,如陈循以华盖兼文渊,高谷、 王文以谨身兼东阁,胡广、杨荣、金幼孜以文渊兼翰 林院学士。其内阁诸殿次第,自正统间始定;其兼御 次第,自天顺间始定。然或以所兼保、傅为等级,或以 部分为后先,如杨荣以太子少傅,谨身位少保,黄淮武英下;陈山无兼官,以“谨身”位少保,黄淮太子少保, 金幼孜武英下,少保,黄淮太子少保。金幼孜以户部 尚书位少傅,兵部,杨士奇下,金幼孜又以户部,杨溥 无兼官,以礼部位工部,杨荣下,王文以少保、吏部位 户部,陈循工部,高谷少保、太子太傅下,皆取所兼保、 傅为次序也。张英以礼部华盖殿位户部,谨身陈山 下,此则以部分为次序也。

    内阁之职同于古相,而所不同者,主票拟而不身出 与事。如高公拱之兼掌吏部,赵公贞吉之兼掌都察 院,孙公承宗兼掌兵部,俱出而启事,入而调旨,然唯 高为首相,二公皆非也。事寄虽重,然犹判然两署。独 天顺间命徐公有贞考察方面,嘉靖间命季公本分 别尚书至大小九卿去留,张公璁奉敕肃清百僚,韩 公爌分别逆党,则政自阁出矣。然张公权掌都察院 事,季公因冢宰李公默得罪去,亦未可全谓之“政出 于阁”也。政出于阁者,独前武功与后韩蒲州。

    内阁出为六卿者,皆不带阁御即出将,如杨公一清, 自家起改兵部尚书、左都御史,总督三边,奉诏而出 阅九边,如翟公銮亦改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唯华 盖殿大学士张公瑛,以原官掌南京吏部,然诎之也。 文渊阁大学士孙公承宗,则亦以原官督理辽、蓟、津、 登军务,自边累官至少师。中极殿则出将入相者,本 朝惟中山、高阳二公而已。然中山带相御,而实不与 机务,则又是高阳独也。

    文渊阁未有言掌者,徐武功有贞以勋臣领之,遂改 为掌文渊阁。王世贞讥之,以为文渊阁不可掌也。吏 部左侍郎李贤为本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掌文渊 阁事。是则又不止武功也。又考解大绅缙入阁,居七 人之首,其系御亦曰“掌文渊阁事”,则又不始于武功 也。

    《经筵大典》,初唯勋臣一人知之。至李文达贤始与勋 臣并列。至同知经筵,阁臣亦不尽与。如景泰初,江渊、 商辂与陈循、高谷同在内阁,陈、高二人同知经筵,而 江、商二人止称“兼经筵官。”

    票拟事有关两部者,必明标之。三部以上,始曰“该部”, 至天启而后,无人知此典故矣。每有一部而亦称“该 部。”

    凡事有两罪应处,始曰“从重。”如一事自有正议,何曰 “从重?”《高新郑》每以此戒同列。

    票旨称卿。隆、万间唯二品得之,而中亦有不能得者。 天启中,凡腰犀者,尽卿之考。天顺间,祭酒吴节以满 九年加从三品俸,又三年以老请,上曰:“国学师傅,正 须老成,卿宜懋称。”无恳辞。是三品亦卿矣,朝廷优其 人则称之,原无定例也。

    阁中有文渊阁印章,玉箸篆。凡封进诏章,题奏揭帖 用之,不得下诸司,即下诸司,以翰林院印行。诸司行 内阁,亦止称翰林院。凡内阁题本,用小揭帖,楷书斜 折,其本佥官御,则发科抄行,止称“臣某”,则不送科发 抄。

    旧制,辅臣在直,辰入申出,率以为常。崇祯壬申后,必 二鼓始出,及己卯后,遂至四鼓始出,间有彻夜者。周 宜兴至,始议论一人宿精微科,候传票。精微科九间, 在午门外西庑,其南兵科直房也。

    旧制,红本到阁,首辅票拟,馀唯诺而已。崇祯中,御史 倪元珙疏请分票,其后本下,即令中书分之。首辅之 权虽稍分,然水火之端起,而中书之弊种种矣。 孙高、杨承宗曰:“阁体重首辅,其图事揆策主之。首辅 当予陪末缀,每见上传首辅主裁,语不及次,首辅即 贤,次辅以下岂无一得当上?或间与首辅相参差,而 两意”各主朝士之从意者随分,盖自古分合之义,竟 与“国运”相随也。

    《日知录》:管子曰:“黄帝得六相。”《宋书百官志》曰:“殷汤以 伊尹为右相,仲虺为左相。”然其名不见于经,惟《书·说 命》有“爰立作相”之文,而《左传》定公元年,薛宰言:“仲虺 居薛,以为汤左相。”《礼记·月令》:“命相布德和令。”注:“谓三 公相王之事也。”《正义》曰:案《公羊》隐五年传曰:“三公者 何?天子之相也。自陕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陕而西者”, 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是三公相王之事也。至六国 时,一人知事者,特谓之相,故《史记》称穰侯、范睢、蔡泽 皆为秦相,后又为丞相也。杜氏《通典》曰:“黄帝六相,尧 十六相为之辅相,不必名官。”是则三代之时,言相者, 皆非官名,如《孟子》言舜相尧,禹相舜,益相禹,伊尹相 汤,周公相武王,《礼记·明堂位》“周公相”武王之类耳。《左 传。桓公二年》太宰督遂相宋公。《庄公九年》,鲍叔言于 齐侯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昭公元年》,祁午 谓赵文子曰:“子相晋国。”按当时官名皆不谓之相。《哀 公十七年》右领差车与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马以代 陈,又是相二官,而非相楚王。惟《襄公二十五年》崔杼 立景公而相之,庆封“为左相。”则似真以相名官者。《定 公十年》:“公会齐侯于夹谷,孔丘相。”杜氏解曰:“相,会仪 也。如愿为小相焉之相。”《史记孔子世家》乃云:“孔子为大司寇摄事。”是误以傧相之相为相国之相。不知鲁 无相名,有司寇而无大司寇也。

    前代拜相者必封公,故称之曰“相公”,若封王则称“相 王。”自洪武中革去“丞相”之号,则有公而无相矣。即初 年之制,亦不尽沿唐、宋。有相而不公者,胡惟庸是也。 有公而不相者,常遇春、之伦是也。封公拜相,惟李善 长、徐达,三百年来有此二相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