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四百一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四百二卷
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四百三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四百二卷目录

     给谏部名臣列传十

      明六

      萧近高      郭尚宾

      魏呈润      赵东曦

      吴执御      章正宸

      姜埰       方士亮

      熊开元      许誉卿

      黄绍杰      李世祺

      詹尔选      傅朝佑

      庄鳌献      李汝璨

    官常典第四百二卷

    给谏部名臣列传十

    明六

    萧近高

    按《明外史》本传:“近高,字抑之,庐陵人。万历二十三年 进士。授中书舍人,擢礼科给事中。甫拜官,即上疏言 罢矿税、释系囚、起废弃三事,明诏已颁,不可中止。帝 怒,夺俸一年。顷之,论江西税使潘相擅刑宗人罪,不 报。既而停矿分税之诏下,相失利,擅移驻景德镇,请 专理窑务。帝即可之,近高复力争。后江西抚按并劾” 相,相以为近高主之,疏诋甚力。近高疏辨,复劾相。疏 虽不行,相不久自引去。屡迁刑科都给事中。知县满 朝荐、诸生王大义等,皆忤中使,系狱三年。近高请释 之,不报。辽东税使高淮激民变,近高劾其罪,请撤还。 帝不纳,反以淮诬奏,逮同知王邦才、参将李获阳,近 高复论救。会廷臣多劾淮者,帝不得已征还,而邦才 等系如故。无何,极陈言路不通、耳目壅蔽之患,引秦 二世靖康时谣为戒。中言:“阁臣李廷机身为射的,宜 令引退。”未几,又言:“王锡爵密揭行私,宜止毋召。”朱赓 被弹六十馀疏,不当更留。皆不报。故事,六科都给事 中率内外递转,人情轻外,百方规避,近高自请外补, 吏部侍郎杨时乔请亟许,以成其美,乃用为浙江右 参政。进按察使,以病归。起浙江左布政使。所至以清 操闻。泰昌元年召为太仆卿。廷议“红丸”之案,近高言 “崔文升、李可灼当斩,方从哲当勒还故里;张差谋逆 有据,不可蔽以风癫。”历工部左、右侍郎。天启二年冬, 引疾去。御史黄尊素因言“近高暨侍郎余懋衡、曹于 汴、饶”伸,太仆少卿刘洪谟、刘宗周,“并辞荣养志,清风 袭人。亟宜褒崇,风励有位。”诏许召还。五年冬,起南京 兵部添注左侍郎,力辞,不允。时魏忠贤势张,诸正人 屏斥已尽。近高不欲出,迁延久之。给事中薛国观劾 其玩命,遂落职。崇祯初,乃复卒于家。

    郭尚宾

    按《明外史翟凤翀传》:“郭尚宾,字朝谔,南海人。凤翀同 年进士。自吉安推官授刑科给事中。遇事辄谏诤,尤 愤中官之横。尝因事论税使李凤、高采、潘相,颇称敢 言。已竟谪官。光宗时乃复起,累官刑部右侍郎,亦以 不附忠贤削籍。崇祯初,为兵部右侍郎,卒赠尚书。”

    魏呈润

    按《明外史》本传:“呈润,字中严,龙溪人。崇祯元年进士。 由庶吉士改兵科给事中。三年冬,疏陈兵屯之策:请 敕顺天、保定两巡抚,简所部壮士,大邑五百人,小邑 二、三百人,分营训练。而天津翟凤翀、通州范景文、昌 平侯恂并建节钺,宜令练兵之外,兼营屯田。无何,陈 闽海剿抚机宜六事,并议行。明年夏,久旱求言,疏言: ‘驿站所裁才六十八万,未足充军饷。十一而邮传益 疲,势必再编里甲。是犹剜肉医疮,疮未必瘳,肉先溃 烂矣。关外旧兵十八万,额饷七百馀万。今兵止十万、 七千,合蓟门援卒,非溢原数也。乃加派五百九十万 之外,新增一百四十馀万,犹忧不足,可不为稽核乎? 边报日急,非臣子言功之秋,而小捷频闻。躐加峻秩, 门客厮养,诡名戎籍,不阶而升,悉糜俸料,臣惧其难 继也。江、淮旱灾,五湖之间,海岸为谷。旧谷不登,新丝 未熟,上供织造,宜且暂停。至铨法坏于事例,正途日 壅,不可不疏通。而抚按诸臣,捐赀助饷,大抵索之民 间。顾奉急公之褒,恐上蒙而下削,不可不申明禁饬’。” 帝是其言。已,请大修《北方水政,条数策》以献,帝纳之。 熹宗时,司业朱之俊署国子监事,议建魏忠贤祠国 学旁,“下教有功,不在禹下”语。置籍责诸生捐助。及帝 即位,委过诸生陆万龄、曹代何以自解。首辅韩爌以 同乡庇之,遂漏逆案。及是,之俊已迁侍讲,呈润发其 奸,请与万龄辈同弃西市。帝特宥其罪,而之俊由是

    废。寻请停罢内操。宣府监视中官王坤论有司匿籍
    考证
    侵巡按御史胡良机。帝怒,夺良机官,即令坤按核。呈

    润言:“我国家设御史,巡九边,秩至卑,任至巨。”坤劾良 机,即褫职,下坤究问。“良机在先朝曾纠魏忠贤削籍, 果犯罪,有回道。考核之法,在今乃以付坤,不亦羞朝 廷、销士气乎?今边事日坏,在十羊九牧。既有将帅,又 有监司,既有督抚,有巡方,又有监视。一官出则增,一 官扰,而中贵赫赫之威又复十倍。人见巡方之使获 戾中贵,莫自必其命,谁复敢以国事抗者?异日即欲 闻九边声息,核监视,善恶奚从知之?乞召还良机,宁 使听弹驳于院部,不使仰鼻息于中贵。”帝责以党比, 贬三秩,出之外。时御史李曰辅亦以论中官获谴,给 事中吴执御、吴南灏,御史萧奕辅等交章论救,不听。 而御史赵东曦又疏劾坤亦获谴。呈润以养母归,母 服除,起补光禄署丞,甫半岁而卒。

    赵东曦

    按《明外史魏呈润传》:“东曦,字驭初,上海人。万历四十 七年进士,历知闽、金、华、嵩三县。崇祯五年,擢刑科给 事中。甫拜官,即言加泒预征,搜括捐助,悉苟且之政, 请兴屯塞下,以充军用。言路多囚首诏狱,请稍加平 恕,容受直言。报闻。俄言顷以宣塞私和,陛下赫然震 怒,逮巡抚沈棨,罢本兵。熊明遇乃监视者王坤,方会 饮城楼,商榷和议,所需钱币,在坤掌握。倘力持不可, 安从给发?即请之朝而沮之,亦孰敢擅行?”坤不得辞 扶同罪,反上疏云:“边烽已熄,侈以为功,且有‘或候交 代语。夫内臣之遣,陛下间一用之本,非不易之典。坤 扶同擅盟,边臣倚为护身符,欺蔽日甚。陛下即尽撤 各镇监视,犹悔不早。坤尚欲请代,图弥缝于去后。愿 陛下立正坤罪,尽撤诸中使还京’。”帝言:“宣、镇擅和,系 坤奏发,何谓欺隐?”命调东曦外任。御史吴振缨、给事 中冯元飙等疏救,并切责。无何,给事中陈赞化以皇 子诞生,请宥罪复职。其同官吴南灏亦救之,并不许。 谪福建布政司都事。稍迁行人司正、礼部郎中,奉使 还里。福王时,召为给事中。东曦已卒。

    吴执御

    按《明外史》本传:“执御,字朗公,黄岩人。天启二年进士。 除济南推官。德州建魏忠贤祠,独不赴。崇祯三年,征 授刑科给事中。明年正月,以帝视朝稍简,上疏切谏。 帝摘其中凭臆随声语切责之。俄请急除掣签法,务 使人地相配。议格不行。逾月,疏言理财先保民,请蠲 畿辅加派,示四方停免之期,俾晓然知息肩有日,庶 不至召乱。至捐助搜括,亦宜速罢,毋徒为贪墨藏奸 之薮。”帝复以沽名市德责之。已,劾吏部尚书王永光 专务比匪,听王洽荐用王元雅而封疆误;听张道浚 推举尹同皋“而祖制紊。至同皋兼金之馈,不难自标 为例。陛下惩贪法严,而诲贪自永光始。官邪何日正, 宠赂何日清邪?”帝褒永光清慎,不纳其言。俄因风霾, 陈谨边防、择守令二事,报闻。已上重学校、《敦风俗》诸 疏,帝皆采纳。帝以久旱求言,执御应诏,语极剀切。已, 请召黄克缵、刘宗周、郑鄤,忤旨谯让,无何,言:“今日用 兵必需饷,然往者敌兵阑入时,袁崇焕、王元雅拥数 百万金钱,数十万,士马狼狈失守,而史应骋、王象云、 张星、左应选以一邑抗强敌,筹边不在增兵,饷在择 人。畿辅东北及秦、晋沿边州县,宜悉授精敏甲科,赐 玺书,畀本地租赋,俾抚练军民,自御寇盗。边关文武 大吏,缮修战守之外,宜兼责以理财,如先臣王翱、叶 盛辈所为,则客兵可撤,而省饷至数百万矣。”帝以岁 赋留本地,则国用何资?不听。已,劾首辅周延儒揽权, 指其私状元陈于泰及幕客李元功、蒋福昌、周素儒 等交关为奸利罪,忤旨切责己。疏救魏呈润、李曰辅, 不纳。已,陈阴阳内外之说,言:“今九边、中原,庙堂之上 无非阴气,心膂大臣未必皆君子。”帝以其疏中所指 “阳刚君子”,无主名,令指实。执御乃以前所荐三人及 姜曰广、文震孟、陈仁锡、黄道周、倪元璐、曹于汴、惠世 扬、罗喻义、易应昌对。会御史吴彦芳言:“执御所举固 真君子,他若侍郎李瑾、李邦华、毕懋康、倪思辉、程绍 皆忠良当用,通政使章光岳邪媚当斥。”帝怒其朋比, 执政复从中构之,遂削二人籍,下法司讯。时御史王 绩灿方以荐李邦华、刘宗周下狱,而执御等复继之, 朝端震骇。言官共申救,帝皆切责,卒坐三人赎徒三 年。执御初,行取入都,延儒遣元功招之,不赴,后竟劾 延儒。“其学以立诚为本,立朝更著风节。”久之卒。

    章正宸

    按《明外史》本传:“正宸,字羽侯,会稽人。从学同里刘宗 周,有学行,举崇祯四年进士,由庶吉士改礼科给事 中。疏请帝法周、孔仁义,黜管、商富强,则太平可坐致。 报闻礼部侍郎王应熊者,温体仁私人也。廷推阁臣, 望轻不得与,帝特命入阁辅政。正宸上言:‘应熊见摈, 廷推何缘特简?今事因多扰,变以刻成,综核伤察,宜 存浑厚。奈何复使狼傲之人与赞平明之治哉’?”因力 诋其狼籍封靡,请寝前命。帝大怒,下狱拷讯。御史米 助国、金光辰、龚廷献,给事中范淑泰、吴麟征、傅朝佑论救,皆不听,竟削籍归。九年冬,有诏起废,召为户科 给事中。正宸因言:“起废旨屡下,而与臣同列名,若词 臣刘必达、杨世芳等已死,乞敕所司速举。”帝纳之。药 厂灾坏公私庐舍无算。正宸言:“火于五德为礼。礼教 不修,火灾乃见。陛下临御,初未以沽名市德疑大臣。 顷大臣救郑三俊、钱谦益,忽为是言,是一无礼也。史 𡎊下吏疏辨,抵称时局,思箝众口,又一无礼也。朝廷 每一番令甲,辄增一番私营。如吏部郎张柽芳以不 谨被黜,巧借城工复职,非陈启新任怨抄参,则考功 之法可以金钱赎矣,又一无礼也。灾异频仍,圣心忧 悯。而户部主事李凤鸣谓:‘善言不可退灾星,亦一无 礼也’。”帝是其言。时厂卫务罗织人罪,而巡捕武弁从 而效之。正宸言:“京师死刑,视四方独多,其处决,视四 方又独速。请申饬厂卫巡捕官。”帝令司巡捕者回奏, 气势少衰。十四年,屡迁吏科都给事中。周延儒再相, 中外仰望丰采,而门多杂宾。正宸,其门生也,独不肯 附会。十五年正旦朝会,帝进延儒等揖之,待以师傅 礼。正宸因言:“陛下隆礼阁臣,阁臣宜积诚以格君心, 不与中官作缘,不凭恩怨起见,不以宠利居成功,不 以爵禄私亲昵。”语皆风延儒。及宣、大缺总督,延儒欲 用宣府巡抚江禹绪,正宸持不可。吏部希延儒指用 之,正宸复劾其行贿事,帝不纳。延儒欲起江陵知县 史调元,正宸止之。延儒再召,颇得冯铨力,欲以守涿 功复其冠带。正宸与金光辰力争,事遂寝。寻诋兵部 尚书陈新甲奸邪,荐李继贞、李邦华、史可法、孙传庭 可代。及松山师覆,请“先正”中枢破坏之律,然后正行 间失陷之条,新甲遂获罪。既而会推阁臣失帝意,谪 戍均州。语详《李日宣传》。福王立,召复故官。疏请亟檄 四镇,分渡河淮,与江北、山东协力,互为声援,且请缟 素率师驻跸淮上,时不能用。内传用张有誉为户部 尚书,正宸以有誉虽有望,而中旨不宜出,抗疏力争。 有誉卒以廷推用。魏国公徐弘基等公疏荐张捷,命 下部议,并议前户部主事邹之麟、前御史张孙振、刘 光斗起用。正宸分别论诸人,稍宽捷而力诋之麟、孙 振、光斗。马士英不悦,拟谕诘责;回奏上,获免。寻以安 远侯柳祚昌荐,起用阮大铖;正宸又力争,且曰:“朝廷 如此举动,邸报流传,见臣姓名尚挂仕版,必相”顾骇 愕,谓“负掖垣职掌,万死何辞!乞先放臣归里。”士英辈 忌正宸居言路,遂用为大理丞,已见《国事日非》。请假 归。鲁王监国,起吏部左侍郎;不受;仍署旧官。事败,弃 家为僧,不知所之。

    姜埰

    按《明外史》本传:“埰字如农,莱阳人。崇祯四年进士,授 密云知县,调仪真,迁礼部主事。十五年,擢礼科给事 中。山阳武举陈启新者,崇祯九年诣阙上书,言天下 有三大病:士子作文,高谈孝悌仁义,及服官恣行奸 慝,此科目之病也。嘉靖时,三途并用,今惟一途,而举 贡不得至显官,一举进士,横行放诞,此资格之病也。 旧制,给事、御史、教官得为之,其后途稍隘,而举人、推 官、知县犹与其列,今惟以进士选。彼受任时,先以给 事、御史自待监司、郡守,承奉不暇,剥下虐民,恣其所 为,此行取考选之病也。请停科目以绌虚文,举孝廉 以崇实行,罢行取考选,以除积横之习,而蠲灾伤田 赋以苏民困。专拜大将,俾得节制。”有司捧疏跪正阳 门三日,中官取以进。帝大喜,立擢吏科给事中。屡迁 兵科左给事中。侍郎刘宗周、御史詹尔选、给事中房 之骐、主事朱国寿先后论之。歙人杨光先讦其出身 贱役,及徇私荐故主布政使樊良枢与他纳贿状,帝 悉不究。然启新所条奏,率无关大计。御史王聚奎劾 其溺职。帝怒,谪聚奎以佥都御史李先春议,聚奎罚 轻,并夺其职。久之,御史伦之楷劾其请托,受赇还乡, 骄横。始诏行勘,未上而启新遭母忧。埰因劾其不忠 不孝,大奸大诈。御史李瑞和继之,乃削启新籍,下抚 按追赃拟罪。启新竟逃去,不知所之。国变后,为僧以 卒。时帝以寇氛未息,民罹锋镝,建斋南城。每子夜偕 周后往诵佛经,移时始返。埰上疏谏,不报。已,陈荡寇 二策,曰明农业,收勇敢。帝善其言。温体仁兴复社之 狱,七年未结。埰言:“诸生率阐明经史,无可罪。而张溥 一代著述,才赍志以没,宜贲易名之典。”时周延儒已 复召当国,事乃大解。初,体仁及薛国观力排异己,及 建言者,延儒至,尽反其所为,广引清流,言路亦蜂起。 论事,忌者乃造《二十四气》之说,以指朝士二十四人 直达御前。帝适下诏戒谕百官,责言路尤至。埰疑帝 已入其说,乃上言:“陛下视言官独重,故责之独严,如 《圣谕》所云代人规卸,为人出缺者,臣岂敢谓尽无其 事?然陛下何所见而云然?倘如《二十四气》蜚语腾播 清禁,此必大奸巨憝,恶言官不利己而思以中之,激 至尊之怒,箝言官之口,逞邪诡之谋,人效寒蝉,壅蔽 主听,谁复为陛下言天下事者!如使耳目旁及,邪言 乱政,若涿州知州刘三聘忽荐罪辅冯铨,人情闪烁, 是非淆乱。臣区区之愚,不独为言官职掌,更为朝廷清治乱之源也。”先是,给事中方士亮论密云巡抚王 继谟不胜任,保定参政钱天锡因夤缘给事中杨枝 起、廖国遴以属延儒。及廷推,遂得俞旨。适帝有《为人 出缺谕》,盖举廷臣积习告戒之,非为天锡发也。埰探 之未审,谓帝实指此事,遂仓卒拜疏。而帝于是时方 忧劳天下,至默告上帝戴罪省愆。所颁《戒谕》,词旨痛 切,读者感动。埰顾反复诘难,若深疑于帝者。帝遂大 怒曰:“埰敢诘问诏旨,藐玩特甚。”立下诏狱考讯。掌镇 抚梁清宏以狱词上,帝曰:“埰情罪特重,且《二十四气》 之说,类匿名文书,见即当毁,何故累腾奏牍?其速按 实以闻。”时行人熊开元亦以建言下锦衣卫。帝怒两 人甚,密,旨下卫帅骆养性,令潜毙之狱。养性惧,以语 同官。同官曰:“不见田尔耕、许显纯事乎?”养性乃不敢 奉命,私以语同乡给事中廖国遴。国遴以语同官曹 良直。良直即疏劾:“养性归功于己,归过于君。若陛下 无此旨,养性不宜诬谤;即有之,亦不宜泄。请诛养性。” 因请并诛开元。养性大惧。帝亦不欲杀谏臣,疏竟留 中。会镇抚再上埰狱,言掠讯者再供无异词。养性亦 封还密旨,乃命移刑官定罪。尚书徐石麒等拟埰戍 开元赎徒。帝谪以徇情骩法,令对状。乃夺石麒及郎 中刘沂春官,而逮埰、开元至午门,并杖一百,仍系刑 部狱。明年秋,大疫,命诸囚出外收保。埰、开元出,即谒 谢宾客。帝怒,语刑部尚书张忻。忻惧,复禁之狱。十七 年二月始释埰戍宣州卫。将赴戍所,而都城陷。福王 立,遇赦,起故官。方丁父艰,不赴。国变后,流寓苏州以 卒。疾革时,语其二子曰:“吾奉先帝命戌宣州,死必葬 我敬亭之麓。”二子如其言。始,天锡既得巡抚,御史孙 凤毛疏发其事,并劾辅臣陈演。帝怒,责诸臣陈奏。而 凤毛死,其子诉冤,指国遴枝起,设计鸩杀之。两人及 天锡并削职下狱,继谟得留任。

    方士亮

    按《明外史》本传:“士亮,歙县人。崇祯四年进士。历嘉兴、 福州推官,擢兵科给事中。甫拜命,与同官朱徽、倪仁 祯等谒大学士谢陞于朝房。升言:‘人主以不用聪明 为高,今上太用聪明,致天下尽坏’。又曰:‘款事诸君不 必言,皇上祈签奉先殿’。意已决。诸人退,谓陞诽谤君 父,泄禁中语。仁祯、国遴等交章论之,斥陞大不道,无” 人臣礼,士亮及他言官继之,疏数十上。帝大怒,削陞 籍。已而士亮连劾诸督抚张福臻、徐世荫、朱大典、叶 廷贵及兵部侍郎吕大器、甘肃总兵马爌,事多施行。 陈新甲主款,士亮首劾之。又请召旧谏臣姚思孝、何 楷、李化龙、张作楫、张焜芳、李模、詹尔选、李右谠、林兰 友、成勇、傅元初,而亟恤已死者吴执御、魏呈润、傅朝 佑、吴彦芳、王绩灿、葛枢,帝颇采纳。寻论中官出镇之 弊,语极痛切。周延儒出督师,请士亮赞画军务。延儒 获谴,士亮亦削职下狱。久之释归。福王时,复官,国变 后卒。

    熊开元

    按《明外史》本传:“开元,字鱼山,嘉鱼人。天启五年进士。 除崇明知县,调繁吴江。崇祯四年,征授吏科给事中。 帝遣中官王应期等监视关、宁军马,开元抗疏争,不 纳。王化贞久系不决,奸人张应时等疏颂其功,请以 身代死,俾戴罪立效。开元疏驳之,言:化贞家赀巨万, 每会朝审,辄买燕市少年杂立道旁,投熊廷弼瓦砾, 嗟叹化贞不休,以此荧惑上听。今应时复敢为此请, 宜立肆化贞市朝。”化贞卒正法。时有令有司征赋不 及额者不得考选,给事中周瑞豹考选而后完赋。帝 怒,贬谪之,命如瑞豹者悉以闻。于是开元及御史郑 友元等三人并贬二秩,出之外,开元不赴官。久之,起 山西按察司照磨,迁光禄寺监事。十三年,迁行人司 副,左降官率骤迁,开元以淹久,颇觖望。会光禄缺丞, 开元诣首辅周延儒述己困顿状。延儒适有他事,辄 命驾出开元大愠。会帝以畿辅被兵,广求谠言,诏官 民欲陈事者,报名会极门,即日召对。开元欲论延儒, 次日即请见帝召入文昭阁,开元请密论军事,帝屏 左右,独辅臣在,开元不敢言,但奏军事而出。越十馀 日,复请见,帝御德政殿,秉烛独坐,开元从辅臣入,奏 言:“《易》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请辅臣暂退。” 延儒等引退者再,帝不许。开元遂言:“陛下求治十五 年,天下日以乱,必有其故。”帝曰:“其故安在?”开元言:“今 所讲求,惟兵食寇贼,不揣其本而末是图,虽终日不 食,终”夜不寝,求天下治无益也。朱子言:“天下之治,在 人主方寸间,朝廷一二人而已。”陛下方寸无间,若此, 一二人得人,譬治病得良医,拱手听而病愈。夫陛下 临御以来,辅臣至数十人,不过陛下曰贤、左右曰贤 而已,未必诸大夫国人皆曰贤也。天子心膂股肱而 任用之易。如此庸人在高位,相继为奸,人“祸天殃,迄 无衰止。迨言官发其罪状,诛之、斥之,已败坏不可救 矣。”帝与诘问久之,疑开元有所为,曰:“尔意中有人欲 用乎?”开元辨无有。延儒等跪谢,帝曰:“天下不治皆朕 过,于卿等何与?”开元言:“陛下令大小臣工不时面奏而辅臣在左右,谁敢为异同之论以速祸?且昔日辅 臣,繁刑厚敛,屏弃忠良,贤人君子攻之。今辅臣奉行 德意,释累囚,蠲逋赋,起废籍,贤人君子皆其所引用, 偶有不平,私慨叹而已。”帝责开元有私意,开元奏辨, 延儒等亦前为解。开元复请遍召廷臣,问以辅臣贤 否。“不半日,辅臣心事明,诸臣流品亦别。陛下若不察, 将吏狃情,面贿赂,失地丧师,皆得无罪,谁复为陛下 捐躯报国者。”延儒等奏:“情面不尽,无贿赂则无有。”开 元复言:“敌兵入口四十馀日,未闻逮治一督、抚。”帝曰: “督、抚初推,人以为贤,数月后,便以为不贤,必欲去之 而后快。边方与内地不同,使人何以展布!”开元言:“四 方督抚,率自监司。明日廷推,今日传单,其人姓名不 列。至期,吏部出之袖中,诸臣唯唯而已。既推后”,言官 转相采访,而其人伎俩亦自露于数月间,故人得而 指之,非初以为贤,继以为不贤也。帝命之退,延儒等 请令补牍,从之。当是时,开元本欲尽发延儒罪,以其 在侧,不敢言,而延儒虑其补牍,谋沮之。礼部郎中吴 昌时者,开元知吴江时所拔士也。语开元,令商之大 理卿孙晋、兵部侍郎冯元飙两人责开元曰:“若所言 固当,但首辅多引贤者,首辅退,贤者必尽逐矣。”开元 意动。大理丞吴履中至,亦以开元言为骤。既退,昌时 复致书言之,开元乃止述奏辞,不更及延儒他事。帝 方信延儒,得奏大怒,令锦衣卫逮治。卫帅骆养性,开 元乡人也,雅怨延儒,次日即以狱上。帝益怒,曰:“开元 谗谮辅弼,必使朕孤立于上,乃便彼行私,必有主使 者。养性不加刑,溺职甚。其再严讯以闻。”十二月朔,严 刑诘供主谋。开元坚不承,而尽发延儒之隐,养性具 以闻。帝乃廷杖开元系狱。南京御史孙凤毛劾杨枝 起、廖国遴,因言开元面奏,实二人主之,欲令丘瑜秉 政,陈演为首辅。御史李陈玉亦言之。帝以开元已下 吏不问。十六年六月,延儒罢,言官多救“开元”者,不报。 刑部拟赎徒,不许。明年正月遣戍杭州。未几,京师陷。 福王时,起吏科给事中,丁母艰,不赴。唐王自立,起工 科左给事中。连擢太常卿、左佥都御史。随征东阁大 学士。乞假归。汀州破,弃家为僧,隐苏州之灵岩。久之 卒。

    许誉卿

    按《明外史》本传:“誉卿,字公实,华亭人。万历四十四年 进士。授金华推官。天启三年,征拜吏科给事中。疏言 锦衣世职,不当滥畀保姆奄尹织造。中官李实诬劾 苏州同知杨姜侵抚按职,中旨谓姜贿誉卿,出疏,将 重谴。辅臣力救,停俸半年。寻力谏立枷非法,不听。杨 涟劾魏忠贤,誉卿亦抗疏极论,略言:忠贤大逆不道, 跋扈无礼。皇上试取涟疏一审阅之,视汉之朋结赵 娆,唐之势倾中外,宋之典兵矫诏、谋间两宫者何异? 忠贤殆合侯览、王甫、王守澄、仇士良、童贯、梁师成、任 守忠诸奸而为一人,其僭拟陵寝乘舆,则又汉、唐、宋 所未见。臣敢继涟之后,昧死上言,乞毅然乾断,割恩 正法。”疏入,忠贤怒甚。已,复陈时弊,言:“内阁为政本重 地。今票拟大权,拱手授内廷,每有传谕,动成哄市。丝 纶之体扫地,中旨之焰薰天。在廷诸臣,谴责接踵,万 燝且杖死矣。厂卫人犯,一奉打问之旨,五毒备施。迩 复用立枷,士民槁项而毙者不知凡几。乃又行数十 年不行之廷杖,至流毒缙绅,岂所以昭君德哉?宦官 不许典兵,祖制也。今禁旅日繁,内操未罢,聚虎狼于 萧墙之内,逞金革于禁闼之中,不为早除,必贻后患。” 疏奏,忠贤益怒。会逐赵南星、高攀龙,誉卿偕同列论 救,遂镌秩归。崇祯元年,起兵科给事中。时屡诏起废, 而当事者悉忠贤遗党,多方沮抑。誉卿力争已,极论 魏广微罪。乞榜示朝堂,褫其逆魄。从之。杨镐、王化贞 未伏辜,东江大将毛文龙拥兵登、莱索饷。誉卿并劾 奏南京给事中陈尧言劾尚书王永光“附逆珰,不当 正铨席。”帝切责尧言,敕言官入告,不得据。风闻,誉卿 抗疏力争。已,复陈五事,规切廷臣甚至。都给事中薛 国观以尝附忠贤,恐京察被黜,力讦誉卿及同官沈 惟炳为东林主盟,结党乱政。誉卿上疏自白,即自引 去。七年起故官,历工科都给事中。明年正月,流贼陷 颍州,逼凤阳。誉卿虑其犯皇陵,乞急调五千人防御。 疏入而凤阳已陷,皇陵毁焉。誉卿痛愤,直发本兵张 凤翼固位失事及内阁温体仁、王应熊玩寇速祸之 罪,言“贼在秦、晋时,早设总督,遏其渡河,祸止西北一 隅耳。”乃侍郎彭汝楠避不肯行。又恐别推一人,则枢 贰无色,百计沮挠。尚书凤翼嗫嚅不敢言。有诘之者, 凤翼曰:“政府不欲设也。”及贼入楚、豫,人言交攻,不得 已议设侍郎汪庆百,又避不肯行。乃推极边之陈奇 瑜,致鞭长不及,酿成今日之祸。非枢臣之固位失事 乎?流寇发难已久,枢臣因东南震邻,始有淮抚操江 移镇之疏,识者已恨其晚。及奉旨,则曰:“不必移镇。臣 观各地方稍有兵力,贼即不敢轻犯。凤阳何地?使巡 抚早移,岂有今日?今枢臣以曾请移镇借口,抚臣以 不必移镇为词,则辅臣欲讳,玩寇速祸,其可得哉?祈急正诸误国罪,少慰祖宗在天之灵!”帝以苛求责之, 誉卿复上疏极论,帝仍不问。当是时,言官吴履中等 交章劾体仁、应熊,帝慰留二人。誉卿上言:“今辅臣朝 人暮出,日取刑名、钱糓琐事批答,而理乱安危,绝无 一言。且交相赞美,恬不为怪。甲被论,乙拟温旨留之; 乙被论,甲拟温旨留之。不曰忠悃,则曰荩画;不曰绝 私奉公,则曰弘济时艰。不知时事至此,忠荩安在?而 奉公济艰者又何事也?皇上方下罪己之诏,辅臣反 得侈口称颂乎?”帝仍不问。誉卿又上言曰:“皇上临驭 有年,法无假贷。自庶僚以至大僚,谴责时闻。乃独于 误国辅臣不一致问。臣三疏入告,无一语请罢斥。盖 以黜陟功罪,听宸衷独断,而进退廉耻,听辅臣自裁。 两月以来,辅臣安意入直,退食委蛇。今巡抚杨一鹏、 巡按吴振缨已下诏狱矣。辅臣未尝席槁待罪,谓可 超然事外乎?昔年刘鸿训、钱龙锡有罪,相继遣戍,岂 今日顿废国法?”帝终不听。誉卿在天启时,谢陞方为 文选郎。及是陞长吏部,而誉卿犹滞垣中,以资深当 擢京卿。升希体仁意,出之。南京大学士文震《孟愠》语 侵陞,升亦愠。适山东布政使劳永嘉贿营登莱巡抚, 主给事中宋之普,家陞等列之举首,为给事中张第 元所发。帝以诘陞言路,因欲攻陞及都御史唐世济。 誉卿以世济恃体仁,恶尤甚,当先去之。会给事中姚 思孝将劾世济两人,因置陞不劾,而御史张缵曾又 独劾陞。升疑出誉卿及震孟意,之普又构之陞。先是, 福建布政使申绍芳亦欲得登莱巡抚,誉卿曾言之 于陞,升遂疏攻誉卿,谓其营求北缺,不欲南迁,为把 持朝政地,并及嘱绍芳事。体仁从中主之,誉卿遂削 籍,绍芳逮问遣戍。十五年,御史刘逵荐刘斯埰、姚思 孝、李汝璨、李清、杨润、宋学显、詹尔选、乔可聘、李右谠、 成勇等,首誉卿。给事中杨枝起荐成勇、詹尔选、姚思 孝、瞿式耜、吴宗周、乔可聘、袁恺、郑之元、宋学显、熊开 元、何楷、吴麟征等亦首誉卿。将起应天府丞,帝复令 核议,竟不果用。福王立,起光禄卿,力辞不赴。国变后, 薙发为僧;久之,卒。

    黄绍杰

    按《明外史》本传:“绍杰,万安人。天启五年进士。授中书 舍人。崇祯元年,考选给事中。方需次,劾南京御史李 时馨、徐复阳謟附逆奄,罢之,补受兵科。蓟辽总督曹 文衡与监视中官邓希诏相讦,绍杰上言:‘文衡烈士, 受内臣指摘,何颜立三军上?宜亟更;希诏亦不宜留’。 同官李春旺亦言之。帝怒,切责二人。文衡乃自陈六” 罪乞罢。帝不许,而心颇不悦。无何,文衡以劳疾乞归, 遂夺职闲住。绍杰居久之,屡迁刑科左给事中。七年 五月,久旱求言。绍杰上疏曰:“汉世每逢灾异,策免三 公,而宰执亦引罪求罢。近因久旱,陛下修明政治,大 纳谠言,可谓应天以实矣。而雨泽犹未降者,盖天有 所甚怒而不解也。去岁周延儒罢,特”召旧辅何如宠? 中外以为君子道长,转否为泰之时,乃如宠徘徊道 路不至者,盖君子小人不能并立,有所疑畏而不肯 前耳。次辅温体仁,秉政数载,上干天和,无岁不旱暵, 无日不风霾,无人不愁怨,无地不灾异,无处不盗贼。 譬如庸医,已致人垂尽而犹不释手,将遂听其俱尽 乎?且体仁秉政既久,窥瞷自工,中外诸臣悉承其喜 怒。一人当用,则曰“此与体仁不合者也”;一事当行,则 曰“此体仁所不乐闻者也。”覆一疏,则曰“惧体仁之意 别有所属也。”建一议,则曰“恐犯体仁忌讳,撄其凶锋 也。”凡此皆召变之尤,舆情所共郁者。而言出祸随,谁 敢为陛下正告之?《传》曰:“小人之使为国家,灾害并至, 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愿陛下三复斯言,罢体仁 以回天意。若体仁罢而甘霖不降,即杀臣以正欺君 之罪。”当是时,帝方厚眷体仁,贬绍杰一秩。体仁犹力 辨,且讦其别有指授。绍杰乃上言:“近廷臣言事,即指 及乘舆,犹荷优容。独一字涉体仁,必遭贬黜。毋论往 日,即自冬徂春,当凶锋者几人矣。谁不爱功名而猥 听人指授邪?”因列其乱政实迹:一不肯设立总督,因 庇兵部侍郎彭汝楠,致失机宜。一用贪秽私人胡锺 麟为职方郎中,遂黜李继贞。一嘱尚书闵洪学起私 人唐世济为南京总宪。一、锢正人瞿式耜等。一、庇姻 娅沈棨,以负罪道臣骤擢宣府巡抚,致私款辱国,轻 拟充军。一庇主考丁进,磨勘俱从宽典。且曰:“臣所仰 祝圣明洞烛体仁奸欺者,其说不过两端。下惟朋党 一语,可以箝言官之口,挑善类之祸;上惟票拟一语, 可以激圣明之怒,盖愤误之愆。试观今日灾异盗贼 谁执其咎?将焉用彼相哉?”帝以挟私求胜,切责之。体 仁再辨,复以朋党为言。绍杰既奉旨降调,复言体仁 受铜商王诚金,其长子俨受巡抚棨及两淮巡盐高 钦顺等金,皆万馀。体仁又用门客王治,每事居闲,酬 以青浦主簿。东南之利,皆由治转输。体仁私邸两被 盗,失黄金宝玉无算,匿不敢言。帝仍切责,遂调为上 林苑署丞,迁行人司副。八年,贼犯皇陵,绍杰愤,复劾 体仁误国召寇。帝怒,再谪应天府检校。屡迁南京吏部郎中,卒。福王时,复故官。

    李世祺

    按《明外史》本传:“世祺字寿生,青浦人。天启二年进士, 授行人。崇祯三年,擢刑科给事中。陈大计之当定者 二,曰兵食之计,民生之计;大弊之当釐者三,曰六曹 之弊在吏胥,边吏之弊在欺隐,贪墨之弊在奢靡。夏 旱,帝祷雨未应,疏列恤畿甸、议催科、预储备三说进, 帝并纳之。帝遣中官监视诸镇,给事中宋可久、冯元” 飙、宋鸣梧、吴南灏、常自裕,御史姜思睿、张应辰,刑部 主事杜麟征交章谏,帝皆不纳。世祺上言:“祖宗立法, 钱谷、兵马、军民各分事权,所以防专擅。今内臣入奉 天颜,出司兵食,内廷意旨既得阴伺之,外廷事权又 得显操之。夫魏忠贤盗弄神器,兵马、钱谷之地,尽置 私人,将图不轨。非圣天子践极,害胡可言?奈何躬自 翦之,又复蹈之也?且今日之举,良史将书之,后嗣将 效之,踵为故事,必贻社稷忧。”不纳。时进言者多获谴, 帝又日亲细务,任察为明。五年夏月,世祺上言:“江海 为百谷王,以其善下。今诸臣言苟未当,辄蒙诘责。诘 责不已,贬黜随之。言者前瞻后顾,恐干严谴,依阿得 策,朴直摧心。折槛牵”裾,宁可复见?且君职要,臣职详, 天子一日万机,神太运则疲,精太用则竭,一言之谬, 一事之讹,必待圣明摘发,无乃主独劳,臣独逸乎?圣 人为治,使公孤百职,环列任事,人君但责其人,不侵 其事,课其效,不紊其权,恢弥天之网以覆之,需岁月 之久以安之。天子清明无欲,独观万化之源,则宁谧 之理“自致,奚必效后世察察之治哉?”帝不能用。八月, 淫雨损山陵,昌平地动。世祺上言:“今宇内多故,即使 雨旸时若,天地清宁,犹未知祸患所底,况警戒叠至 乎!臣未知阴阳,请言人事。今辅理者调燮无闻,而精 神专为结知固宠之用;统军者衡才鲜术,而中外无 一缓急可用之人。中枢决策,大类掩耳盗”铃;主计持 筹,未免医疮剜肉,此所谓“折鼎而覆𫗧”者也。州县迫 于功令,鞭策不前;六曹窘于簿书,救过不赡。簪笔执 简之臣,接迹囹圄;考盘薖轴之士,抗声鸿举:此所谓 “跼蹐而泮涣”者也。一人可议,因而疑及众人,则嫫姆、 西施同在暗室;一事可訾,因而疑及众事,将伯夷、盗 跖俱成窃𫓧,此负涂载鬼“之见也。黄衣之使,颉颃卿 贰之堂;貂蝉之座,雄踞节钺之上。低眉则气折,强项 则衅开,此阴阳冰炭之渐也。至各边监视之遣,已将 期月初,虽间有摘发,究竟同归摸棱,效与不效,亦可 概见。夫地水属阴,宜静而动,宜顺而逆,皆阴干阳之 象也。天心示警,深切著明。伏愿撤回各使,以明阴不 干阳之分。然后采公论以进退大臣,酌事情以衡量 小臣,释疑忌之根,开功名之路,庶天变可回,时艰可 济。”帝以借端渎奏,切责之。给事中陈赞化劾周延儒, 中有“羲皇上人”语,谓闻之世祺。帝责世祺回奏,则言 闻之赞化。帝诘责者三四,世祺执如初乃已。七年正 月,疏劾大学士温体仁、吴宗达,言:“体仁与旧辅延儒, 俱为时论所摈。皇上排众议用之,推腹心任之,可谓 得君专行政久矣。自二人辅导以来,封疆残破,盗贼 充斥,民生困瘁。凡从来未有之灾害,无所不有;从来 未有之弊政,无所不行。皇上厌薄延儒,人心稍快,乃 独留体仁,使贻玷黄扉。夫延儒,偾辕败犁之新犊也, 体仁窃衔诡辔之老马也。彼之”浮薄易见,此之阴贼 难知。皇上意其出口倾人,似若不顾情面,而不知其 为人也。远士类,昵小人。陈赞化所劾李元功、吴之瑞 等,皆体仁私人转荐之延儒者也。阴置憸邪,潜通线 索。窥其户若无往来,问其心实多谿壑。诚绝世之奸, 而大贪之尤矣。且屡次濒死,终不萌首丘之念;贻书 嘱子,誓不生还。“此岂有马革裹尸之谊?无非谓恩怨 未酬,忍死以为所欲为耳。若宗达者,淹淹四载,寂寂 无闻,仰鼻息于他人,贪好官之自我,真所谓危不持, 颠不扶,焉用彼相者也。”因并劾兵部尚书张凤翼溺 职状。帝怒,贬福建按察司检校,且追罪文选郎吴鸣 虞考选非人,亦贬三秩。御史龚廷献论救,不听。久之, 起行人司副。屡迁太仆寺卿。遣祭鲁王,事竣旋里。国 变后,杜门不出。久之卒。

    詹尔选

    按《明外史》本传:“尔选,字思吉,抚安人。崇祯四年进士。 授太常博士。八年,擢御史。时诏廷臣举守令,尔选言 ‘县令多而难择,莫若精择郡守。郡守贤,县令自无不 贤’。”因请复用侍郎陈子壮、推官汤开远,报闻。明年,疏 劾陈启新,且责吏部尚书谢陞尸素,忤旨,切责。大学 士钱士升以《争李琎请括富户疏》,帝责其沽名,引罪 乞休去。尔选上疏曰:“近见辅臣《职分看详》一疏,致奉 严纶。及得李琎疏观之,而后知辅臣不忍不言之情, 且有不得不疾呼之势。俄而辅臣引咎求黜,遽奉回 籍之旨。夫人臣所以不肯言者,其源在不肯去耳。今 辅臣肯言肯去,臣实荣之,独不能不为朝廷惜此一 举也。皇上谓辅臣心膂,臣不当疑圣”明之主。然琎以 非理非法事导皇上,其端一开,大乱将至。辅臣忧心如焚,忽奉改拟之命,遂尔执奏。皇上方嘉许不暇,顾 以为疑君要誉邪?人臣无故疑其君非忠也。乃谓“吾 君万举万当者,苐容悦之,借名必非忠。人臣沽名,义 所不敢出也。乃人主不以名誉鼓天下,使其臣争尸 位保宠,习成寡廉鲜耻”之风,亦必非国家利。况今天 下疑皇上者不少矣,将骄卒惰,尚方不灵,亿万民命, 徒供武夫贪冒,则或疑过于右武;穿札与操觚并课, 非是者弗录。人见卖牛买马,绌德齐力,徒使强寇混 迹于道途。父兄莫必其子弟,则或疑缓于敷文。免觐 之说行。上意在苏民困也,而或疑朝宗之大义,不敌 数万路费之金钱。驳问之事烦,上意在惩奸顽也。而 或疑明启之《刑书》,能当几番加等之纷乱?其君子忧 驱策之无当,其小人惧陷累之多门。明知一切苟且 之政,或拊心愧恨,或对众欷歔,辅臣不过偶因一事, 代天下发愤耳。而竟郁志以去,恐后之大臣无复有 敢言者矣。大臣不敢言,而小臣愈难望其言矣。所日 与皇上言者,惟苛细刻薄、不识大体之徒,似忠似直, 如狂如痴。售则挺身招摇,败则潜形逋窜,骇心志而 爚耳目,毁成法而酿隐忧。天下事尚忍言哉!祈皇上 以远大宅心,以简静率宪,责大臣弼违之义,作言官 敢谏之风。宁献可替否,毋借口圣明独断;掩圣主之 谦冲;宁进礼退义,毋借口“君恩未酬,饰引身之濡滞。 臣愚不胜惓惓。”疏入,帝震怒,召见武英殿,诘之曰:“辅 臣之去,前旨甚明。汝安得为此言?”对曰:“皇上大开言 路,辅臣乃以言去国,恐后来大臣以言为戒,非皇上 求言意。”帝曰:“建言乃谏官事,大臣何建言?”对曰:“大臣 虽在格心,然非言亦无由格。大臣止言其大者,决无 不言之理。大臣不言,谁当言者?”帝曰:“朕如此焦劳,天 下尚疑朕乎?即上方剑,何尝不赐?彼不能用,何言不 灵?”对曰:“诚如圣谕。但臣见督理有参疏,未蒙皇上大 处分,与未赐何异?”帝曰:“书算骑射,非国初取士法乎? 如督抚讨贼,自须乘马,岂得御舆?有司练乡勇,亦须 习射。何云强寇混迹于道途?”对曰:“承平时,有操弓挟 矢者,人得执而问之。今若人人持弓矢,则良否何从 辨?”帝曰:“父兄教子弟骑射,何不可乃云莫必其子弟。” 对曰:“往时为子弟者,教以规矩准绳,犹恐弗率。倘责 以驰马试剑,若何施约束?”帝曰:“刑官拟罪不合,朕不 当驳乎?”对曰:“若尔是刑官不职,但当易其人,不当寝 其事。”帝曰:“汝言一切苟且之政,朕如此图治,何云苟 且?”对曰:“皇上所行,乃救时权宜。若揆以中正之道,未 免为苟且。”帝曰:“汝以何者为苟且?”对曰:“加派。”帝曰:“加 派,因贼未平。若贼平,何难停?汝尚有言乎?”对曰:“搜括 抽扣亦是。”帝曰:“此供军国之用,非输之内帑。汝更何 言?”对曰:“即捐助亦是。”帝曰:“本令愿捐者听,何尝强人!” 时帝声色俱厉,廷臣在旁皆震慑,而尔选词气不挠。 帝又诘发愤诸语,及帖黄简,略斥为欺罔,命锦衣提 下。尔选叩头曰:“臣死不足惜,皇上幸听臣,事尚可为; 即不听,亦可留为他日思。”帝愈怒,罪且不测。诸大臣 力救,乃命系于直庐。明日,下都察院议罪,议止停俸。 帝以语涉夸诩,并罪视草。御史张三谟令吏部同议, 请镌五级,以杂职用,复不许,乃削籍归。自后言者屡 荐,皆不听。十五年,给事中沈迅、左懋第相继荐,有诏 召还,未及赴而都城陷。福王立,首起故官,未上,群小 用事,惮尔选鲠直,令补外僚,遂不出。国变后,又十二 年而终。

    傅朝佑

    按《明外史》本传:“朝佑,字右君,临川人。幼有孝行,尝刲 股,愈父疾。万历中,举乡试第一,师事邹元标。天启二 年,成进士,授中书舍人。崇祯三年,考选给事中。方需 次,值永平初,复列上善后七事,帝采纳之。寻补授兵 科。明年八月,疏劾首辅周延儒阴擅威福,明毒忠良。 以机械变诈之心,运刑名督责之术,见佞则加之膝。” 结袁弘勋、张道浚为心腹,遇贤则坠之渊;摈钱象坤、 刘宗周于草莽、倾陷正士,加之极刑,曰“上意不测也。” 攘窃明旨,播之朝右,曰“吾意固然也。陛下因旱求言, 而彼恐其扬己过,故削言官以立威。陛下慎密兵机, 而彼用以箝人口,故挫直臣以怵众。先年论其罪恶 者今皆安在?而亲知乡曲,布列要津,是岂大臣之道 耶?”忤旨切责。及中官王坤诋延儒,朝佑言:坤未尝操 弹劾权,不宜侵阁臣。而延儒当遣内臣之始,举朝力 谏,不肯以去就争。皆有罪,不纳。给事中章正宸、庄鳌 献言事获谴,抗疏救之。屡迁工科左给事中。疏陈当 务十二事:一、纳谏,二、恤民,三、择相,四毋以内批用辅 臣,五毋使中官司弹“劾;六,毋令法外加滥刑”;七,止缇 骑;八,停内操;九,抑武臣骄玩;十,广起废,十一,敕有司 修城积粟。十二。讲《圣谕》六条。旋出封益藩,事竣还里。 九年,即家进刑科都给事中。还朝愆期,为给事中陈 启新所劾,贬秩调外,未行,疏论温体仁六大罪,略言: “人君治天下之道:曰明,曰断;人臣相天下之道:曰虚, 曰公。数年以来,弹劾首辅体仁者,章满公车,而皇上 曾不决去之。体仁则非惟不去也,凡有言者,必多方斥逐。如吴执御、魏呈润、刘宗周、吴家周、黄绍杰、王绩 灿、李曰辅、詹尔选、胡江、周镳等,不可殚述。臣请先数 其六罪,而后及皇上之当明与断,可乎?一曰得罪于 天子。陛下当边警时,特简入阁,望其匡扶社稷,乃不 正心诚意,以圣贤之道事吾君,而专务督责,刻尚刑 名。窥陛下意在振作,彼则借以快恩仇。窥陛下治尚 精明,彼则托以张威福。至陛下慎重用人,屡推屡驳, 彼且扬言曰:‘非我荐不用’。亦负恩极矣。一曰得罪于 祖宗。凤阳、昌平皆毓灵之地。体仁秉国数年,曾无绸 缪之计,致两地失守,生灵被殃,何以塞天下口乎?一 曰得罪于天地。燮理之事,必责三公。体仁入相以来, 日月交食,星辰失行,太白经天,风霾数见。且四方皆 旱,五谷不登,地震河决,城陷井枯。而体仁乃日寻私 情,图报睚眦,安望其少知愧悔以逭天诛也?一曰得 罪于封疆。封疆之事,在明功罪。今强敌内逼,大盗四 起,高丽且告陷矣。体仁犹冒赏冒荫,以致中外解体。 庶民有口,何可掩也?一曰得罪于圣贤。”国家以科目 取士,垂三百年。体仁因其子为复社诸生所斥,募人 纠弹,牵连不已。又议裁减入学额,有渐罢科目之势, 是焚书坑儒,将见于今矣。一曰得罪于身心。天地生 人,各有良心。圣贤垂训,无逾天理。体仁陷文武“臣僚 数百,几满狱,岂良心尽昧,甘欺君罔上,抑亦徇私害 正,习以成性也?伏愿皇上大施乾断,速去体仁,毋以 天变真不足畏,毋以人言真不足恤;毋以体仁之督 责逢迎为必可任,毋以一己之精明严密为必可恃; 毋以李汝璨之忠言为逆耳,毋以许自表之直纠为 沽名;毋以刘宗周、易应昌等忠清执法之臣为可废; 恤天下死难之忠节以鼓士气;复天下削夺之冠带, 以收士心;体天下大小之臣僚,以课实功;聘天下道 德之高贤,以咨治道。大赦天下,速更苛政,省刑薄敛, 布德行仁,庶倒悬可解,太平可致也。”帝怒,除其名,下 吏按治。逾月,体仁亦罢。中官杜勋重朝佑,令其上疏 请罪而已。从中主之,可复故职。朝佑不应。十一年冬, 国事益棘,获罪者满囹圄。朝佑乃从狱中上疏,为请 宽恤,语过激。会有边警,未报也。明年春,责以颠倒贤 奸,扰乱国是,恣意讪侮。命廷杖六十。创重而卒。福王 时,复故官。

    庄鳌献

    按《明外史傅朝佑传》:“庄鳌献,字任公,晋江人。崇祯六 年,由庶吉士改兵科给事中。其冬,上《太平十二策》,中 极论东厂之害,忤旨,贬浙江布政司照磨。福王时,起 故官,久之卒。”

    李汝璨

    按《明外史傅朝佑传》:“李汝璨,字用章,南昌人。崇祯时, 为刑科给事中,数有所论建。十年闰四月,久旱求言, 陈《回天四要》,论财用政事之弊。请召刘宗周、魏呈润、 詹尔选、李化龙等而言,八九年来,干和召灾之事,始 于端揆,积于四海,无怪天地灾变叠出而未巳。触帝 怒,令回奏者再,下狱按治,削籍归。京师陷,衰绖北面” 哀号,作《祈死文》卒。福王时,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