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皇极典 第二百四十四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二百四十五卷
明伦汇编 皇极典 第二百四十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皇极典

     第二百四十五卷目录

     治道部艺文一

      贤良策一        汉董仲舒

      贤良策二          前人

      贤良策三          前人

      应诏陈言疏        晋傅咸

      申饬政刑令        梁武帝

      垂衣治天下赋      唐白行简

      决壅蔽策         白居易

      不劳而理策         前人

      致平和复雍熙策       前人

      政必成化必至策       前人

      论保天下之志       李德裕

      金镜赋          韦模当

      握金镜赋          王棨

      人镜赋           阙名

    皇极典第二百四十五卷

    治道部艺文一

    《贤良策一》
    汉·董仲舒

    制曰:“朕获承至尊休德,传之亡穷,而施之罔极,任大而守重,是以夙夜不皇康宁。永惟万事之统,犹惧有阙,故广延四方之豪㒞,郡国诸侯公,选贤良修絜博习之士,欲闻大道之要,至论之极。今子大夫裦然为举首,朕甚嘉之。子大夫其精心致思,朕垂听而问焉。” 盖闻五帝三王之道,改制作乐,而天下洽和,百王同之。当虞氏之乐莫盛于《韶》,于周莫盛于《勺》。圣王已没,锺鼓筦弦之声未衰,而大道微缺。陵夷至呼桀纣之行,王道大坏矣。夫五百年之间,守文之君,当途之士,欲则先王之法以戴翼其世者甚众,然犹不能反,日以仆灭,至后王而后止。岂其所持操或悖缪而失其统与?固天降命不可复反,必推之于“大衰而后息与?” 乌呼!凡所为屑屑,夙兴夜寐,务法上古者,又将无补与?三代受命,其符安在?灾异之变,何缘而起?性命之情,或夭或寿,或仁或鄙,习闻其号,未烛厥理。伊欲风流而令行,刑轻而奸改,百姓和乐,政事宣昭,何修何饰,而膏露降,百谷登,德润四海,泽臻草木,三光全,寒暑平。受天之祜,享鬼“神之灵,德泽洋溢,施呼方外,延及群生。子大夫明先圣之业,习俗化之变,终始之序,讲闻高谊之日久矣。其明以谕朕。科别其条,勿猥勿并,取之于术,慎其所出。迺其不正不直,不忠不极,枉于执事。书之不泄,兴于朕躬,毋悼后害。子大夫其尽心,靡有所隐,朕将亲览焉。”

    对曰:“陛下发德音,下明诏,求天命与情性,皆非愚臣 之所能及也。臣谨案:《春秋》之中,视前世已行之事,以 观天人相与之际,甚可畏也!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 天迺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 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迺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 君而欲止其乱也。自非大亡道之世者,天尽欲扶持” 而全安之事,在强勉而已矣。强勉学问赐,闻见博而 知益明;强勉行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此皆可使还 至而立有效者也。《诗》曰:“夙夜匪解”,《书》云:“茂哉茂哉”,皆 强勉之谓也。道者,所繇适于治之路也,仁义礼乐,皆 其具也。故圣王已没,而子孙长久安宁数百岁,此皆 礼乐教化之功也。王者未作乐之时,“迺用先王之乐 宜于世者,而以深入教化于民。教化之情不得,《雅》《颂》 之乐不成,故王者功成作乐,乐其德也。乐者所以变 民风,化民俗也,其变民也易,其化民也著,故声发于 和而本于情,接于肌肤,藏于骨髓,故王道虽微缺,而 筦弦之声未衰也。”夫虞氏之不为政久矣,然而《乐》《颂》 遗风犹有存者,是以孔子在齐而闻《韶》也。夫人君莫 不欲安存而恶危亡,然而政乱国危者甚众,所任者 非其人,而所繇者非其道,是以政日以仆灭也。夫周 道衰于幽、厉,非道亡也,幽、厉不繇也。至于宣王,思昔 先王之德,兴滞补弊,明文、武之功业,周道粲然复兴, 诗人美之而作,上天祐之,为生贤佐,后世称颂,至今 不绝。此夙夜不解行善之所致也。孔子曰:“人能弘道, 非道弘人也。”故治乱废兴在于己,非天降命,不可得 反其所操持悖谬,失其统也。臣闻天之所大奉使之 王者,必有非人力所能致而自至者,此受命之符也。 天下之人,同心归之,若归父母,故天瑞应诚而至。《书》 曰:“白鱼入于王舟,有火复于王屋,流为乌。”此盖受命 之符也。周公曰:“复哉复哉!”孔子曰:“德不孤,必有邻。”皆 积善累德之效也。及至后世,淫佚衰微,不能统理群 生,诸侯背畔,残贼良民,以争壤土,废德教而任刑罚。 刑罚不中,则生邪气。邪气积于下,怨恶畜于上,上下 不和,则阴阳缪盭而妖孽生矣。此灾异所缘而起也。 臣闻命者天之令也,性者生之质也,情者,人之欲也。 或夭或寿,或仁或鄙,陶冶而成之,不能粹美,有治乱之所生,故不齐也。孔子曰:“君子之德,风也,小人之德, 草也,草上之风必偃。”故尧舜行德,则民仁寿;桀、纣行 暴,则民鄙夭。夫上之化下,下之从上。犹泥之在钧,唯 甄者之所为;犹金之在镕,唯冶者之所铸。绥之斯俫, 动之斯和,此之谓也。臣谨案《春秋》之文,求王道之端, 得之于正。正次王,王次春。春者天之所为也,正者王 之所为也。其意曰:上承天之所为,而下以正其所为, 正王道之端云尔。然则王者欲有所为,宜求其端于 天。天道之大者在阴阳,阳为德,阴为刑,刑主杀而德 主生。是故阳常居大夏而以生育养长为事,阴常居 大冬,而积于空虚不用之处,以此见天之任德不任 刑也。天使阳出,布施于上,而主岁功,使阴入伏于下, 而时出佐阳。阳不得阴之助,亦不能独成岁终。阳以 成岁为名,此天意也。王者承天意以从事,故任德教 而不任刑。刑者不可任以治世,犹阴之不可任以成 岁也。为政而任刑,不顺于天,故先王莫之肯为也。今 废先王德教之官,而独任执法之吏治民,毋迺任刑 之意与?孔子曰:“不教而诛谓之虐。”虐政用于下,而欲 德教之被四海,故难成也。臣谨案《春秋》谓一元之意, 一者,万物之所从始也;元者,辞之所谓大也。谓一元 者,视大始而欲正本也。《春秋》深探其本,而反自贵者 始。故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 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敢 不一于正,而亡有邪气奸其间者。是以阴阳调而风 雨时,群生和而万民殖,五谷熟而草木茂,天地之间, 被润泽而大丰美,四海之内,闻盛德而皆俫臣,诸福 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而王道终矣。孔子曰:“凤鸟 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自悲可致此物,而身卑贱 不得致也。今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居得致之位, 操可致之势,又有能致之资,行高而恩厚,知明而意 美,爱民而好士,可谓谊主矣。然而天地未应,而美祥 莫至者,何也?凡以教化不立,而万民不正也。夫万民 之从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 是故教化立而奸邪皆止者,其堤防完也;教化废而 奸邪并出,刑罚不能胜者,其堤防坏也。古之王者明 于此,是故南面而治天下,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大 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邑,渐民以仁,摩民以谊, 节民以礼。故其刑罚甚轻而禁不犯者,教化行而习 俗美也。圣王之继乱世也,埽除其迹而悉去之,复修 教化而崇起之。教化已明,习俗已成,子孙循之,行五 六百岁尚未败也。至周之末世,大为亡道以失天下。 秦继其后,独不能改,又益甚之,重禁文学,不得挟书, 弃捐礼谊而恶闻之。其心欲尽灭先圣之道,而颛为 自恣苟简之治,故立为天子十四岁而国破亡矣。自 古以来,未尝有以乱济乱,大败天下之民如秦者也。 其遗毒馀烈,至今未灭,使习俗薄恶,人民嚚顽,抵冒 殊捍,孰烂如此之甚者也?孔子曰:“腐朽之木,不可雕 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今汉继秦之后,如朽木粪墙 矣,虽欲善治之,亡可奈何!法出而奸生,令下而诈起, 如以汤止沸,抱薪救火,愈甚亡益也。窃譬之琴瑟不 调,甚者必解而更张之,迺可鼓也;为政而不行,甚者 必变而更化之,迺可理也。当更张而不更张,虽有良 工,不能善调也;当更化而不更化,虽有大贤,不能善 治也。故汉得天下以来,常欲善治,而至今不可善治 者,失之于当更化而不更化也。古人有言曰:“临渊羡 鱼,不如退而结网。”今临政而愿治,七十馀岁矣,不如 退而更化。更化则可善治,善治则灾害日去,福禄日 来。《诗》云:“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为政而宜于民者,固当 受禄于天。夫仁、谊、礼、知、信,五常之道,王者所当修饬 也。五者修饬,故受天之祜而享鬼神之灵,德施于方 外,延及群生也。

    《贤良策二》
    前人

    制曰:“盖闻虞舜之时,游于岩廊之上,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周文王至于日昃不暇食,而宇内亦治。夫帝王之道,岂不同条共贯,与何逸劳之殊也?盖俭者不造元黄旌旗之饰,及至周室,设两观,乘大路,朱干玉戚,八佾陈于庭,而颂声兴。夫帝王之道,岂异指哉?或曰良玉不瑑” ,又云“非文亡以辅德。” 二端异焉。殷人执“五刑以督奸,伤肌肤以惩恶,成康不式,四十馀年,天下不犯,囹圄空虚,秦国用之,死者甚众,刑者相望,耗矣,哀哉呜呼!朕夙寤晨兴,惟前帝王之宪,永思所以奉至尊,章洪业,皆在力本任贤。” 今朕亲耕藉田,以为农先,劝孝弟,崇有德,使者冠盖相望,问勤劳,恤孤独,尽思极神,功烈休德,未始云获也。今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廉耻贸乱,贤不肖浑淆,未得其真。故详延特起之士,意庶几乎?今子大夫待诏百有馀人,或道世务而未济,稽诸上古而不同,考之于今而难行。毋迺牵于文系而不得骋与?将所由异术,所闻殊方与?各悉对着于篇,毋讳有司明其指略,切磋究之,以称朕意。

    对曰:“臣闻尧受命,以天下为忧,而未以位为乐也,故

    诛逐乱臣,务求贤圣,是以得舜、禹、稷、卨、咎繇,众圣辅 德,贤能佐职,教化大行,天下和洽,万民皆安仁乐谊, 各得其宜,动作应礼,从容中道。故孔子曰:‘如有王者, 必世而后仁’。此之谓也。”尧在位七十载,迺逊于位,以 禅虞舜。尧崩,天下不归尧子丹朱而归舜。舜知不可 辟,乃即天子之位,以禹为相,因尧之辅佐,继其统业, 是以垂拱无为而天下治。孔子曰:“《韶》尽美矣,又尽善 也。”此之谓也。至于殷纣,逆天暴物,杀戮贤知,残贼百 姓,伯夷、太公皆当世贤者,隐处而不为臣,守职之人, 皆奔走逃亡,入于河海,天下耗乱,万民不安,故天下 去殷而从周。文王顺天理物,师用贤圣,是以闳夭、太 颠、散宜生等亦聚于朝廷,爱施兆民,天下归之,故太 公起海滨而即三公也。当此之时,纣尚在上,尊卑昏 乱,百姓散亡,故文王悼痛而欲安之,是以日昃而不 暇食也。孔子作《春秋》,先正王而系万事,见素王之文 焉。由此观之,帝王之条贯同,然而劳逸异者,所遇之 时异也。孔子曰:“《武》尽美矣,未尽善也。”此之谓也。臣闻 制度文采,元黄之饰,所以明尊卑,异贵贱,而劝有德 也。故《春秋》受命,所先制者,改正朔,易服色,所以应天 也。然则宫室旌旗之制,有法而然者也。故孔子曰:“奢 则不逊,俭则固俭”,非圣人之中制也。臣闻良玉不瑑, 资质润美,不待刻瑑,此亡异于达巷,党人不学而自 知也。“然则常玉不瑑,不成文章;君子不学,不成其德。” 臣闻圣王之治天下也,少则习之学,长则材诸位,爵 禄以养其德,刑罚以威其恶,故民晓于礼谊而耻犯 其上。成王行大谊,平残贼,周公作礼乐以文之。至于 成康之隆,囹圄空虚,四十馀年。此亦教化之渐,而仁 谊之流,非独伤肌肤之效也。至秦则不然,师申、商之 法,行韩非之说,憎帝王之道,以贪狼为俗,非有文德 以教训于下也。诛名而不察实,为善者不必免,而犯 恶者未必刑也。是以百官皆饰虚辞而不顾实,外有 事君之礼,内有背上之心,造伪饰诈,趣利无耻。又好 用憯酷之吏,赋敛亡度,竭民财力,百姓散亡,不得从 耕织之业,群盗并起,是以刑者甚众,死者相望而奸 不息,俗化使然也。故孔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 免而无耻。”此之谓也。今陛下并有天下,海内莫不率 服,广览兼听,极群下之知,尽天下之美,至德昭然,施 于方外。夜郎、康居,殊方万里,说德归谊,此太平之致 也。然而功不加于百姓者,殆王心未加焉。《曾子》曰:“尊 其所闻,则高明矣;行其所知,则光大矣。高明光大,不 在于他,在乎加之意而已。”愿陛下因用所闻,设诚于 内而致行之,则三王何异哉!陛下亲耕藉田,以为农 先,夙寤晨兴,忧劳万民,思惟往古,而务以求贤,此亦 尧舜之用心也。然而未云获者,士素不厉也。夫不素 养士而欲求贤,譬犹不瑑玉而求文采也。故养士之 大者,莫大呼太学。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 原也。今以一郡一国之众对,亡应书者,是王道往往 而绝也。臣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 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有得矣。今之郡守、县令,民 之师帅,所使承流而宣化也。故师帅不贤,则主德不 宣,恩泽不流。今吏既亡教训于“下,或不承用主上之 法,暴虐百姓,与奸为市,贫穷孤弱,冤苦失职,甚不称 陛下之意。是以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 未济,皆长吏不明使至于此也。”夫长吏多出于郎中 中郎吏二十石子弟选郎吏,又以富訾,未必贤也。且 古所谓功者,以任官称职为差,非所谓积日累久也。 故小材虽累日,“不离于小官;贤材虽未久,不害为辅 佐。”是以有司竭力尽知,务治其业而以赴功。今则不 然,累日以取贵,积久以致官,是以廉耻贸乱,贤不肖 浑殽,未得其真。臣愚以为使诸列侯郡守、二千石各 择其吏民之贤者,岁贡各二人,以给宿卫,且以观大 臣之能,所贡贤者有赏,所贡不肖者有罚。夫如是,诸 侯吏二十石皆尽心于求贤,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 也。遍得天下之贤人,则三王之盛易为,而尧、舜之名 可及也。毋以日月为功,实试贤能为上。量材而授官, 录德而定位,则廉耻殊路,贤不肖异处矣。陛下加惠, 宽臣之罪,令勿牵制于文,使得切磋究之,臣敢不尽 愚。

    《贤良策三》
    前人

    制曰:“盖闻善言天者必有征于人,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故朕垂问,呼天人之应,上嘉唐虞,下悼桀纣,寖微寖灭寖明寖昌之道,虚心以改。今子大夫明于阴阳所以造化,习于先圣之道业,然而文采未极,岂惑呼当世之务哉?条贯靡竟,统纪未终,意朕之不明与?听若眩与?夫三王之教,所祖不同,而皆有失,或谓久” 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今子大夫既已著大道之极,陈治乱之端矣,其悉之究之,孰之复之。《诗》不云呼,“嗟尔君子,毋常安息。神之听之,介尔景福。” 朕将亲览焉,子大夫其茂明之。

    对曰:“臣闻《论语》曰:‘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呼’!今陛下幸加惠,留听于承学之臣,复下明册,以切其意,而究 尽圣德,非愚臣之所能具也。前所上对,条贯靡竟,统 纪不终,辞不别白,指不分明,此臣浅陋之罪也。”册曰: “‘善言天者,必有征于人;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臣闻 天者,群物之祖也,故遍覆包函而无所殊,建日月风 雨以和之,经阴阳寒暑以成之。故圣人法天而立道, 亦溥爱而亡私,布德施仁以厚之,设谊立礼以导之。 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爱也;夏者,天之 所以长也;德者,君之所以养也;霜者,天之所以杀也; 刑者,君之所以罚也。”繇此言之,天人之征,古今之道 也。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下质诸“人情,参之于古, 考之于今,故《春秋》之所讥,灾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 恶,怪异之所施也。”书邦家之过,兼灾异之变,以此见 人之所为,其美恶之极,乃与天地流通而往来相应, 此亦言天之一端也。古者修教训之官,务以德善化 民,民已大化之后,天下常亡一人之狱矣。今世废而 不修,亡以化民,民以故弃行谊而死财利,是以犯法 而罪多,一岁之狱以万千数,以此见古之不可不用 也。故《春秋》变古则讥之:“天令之谓命,命非圣人不行; 质朴之谓性,性非教化不成;人欲之谓情,情非制度 不节。”是故王者上谨于承天意,以顺命也;下务明教 化民,以成性也;正法度之宜,别上下之序,以防欲也。 修此三者而大本举矣。人受命于天,固超然异于群 生,入有父子兄弟之亲,出有君臣上下之谊,会聚相 遇,则有耆老长幼之施,粲然有文以相接,驩然有恩 以相爱,此人之所以贵也。生五谷以食之,桑麻以衣 之,六畜以养之,服牛乘马,圈豹槛虎,是其得天之灵, 贵于物也。故孔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明于天性,知 自贵于物,知自贵于物然后知仁谊,知仁谊然后重 礼节,重礼节然后安处善,安处善然后乐循理,乐循 理然后谓之君子。故孔子曰:“不知命,亡以为君子。”此 之谓也。《册》曰:“上嘉唐虞,下悼桀纣,寖微寖灭,寖明寖 昌之道,虚心以改。”臣闻聚少成多,积小致巨,故圣人 莫不以晻致明,以微致显,是以尧发于诸侯,舜兴呼 深山,非一日而显也,盖有渐以致之矣。言出于己,不 可塞也;行发于身,不可掩也。言行,治之大者,君子之 所以动天地也。故尽小者大,慎微者著。《诗》曰:“惟此文 王,小心翼翼。”故尧兢兢日行其道,而舜业业日致其 孝。善积而名显,德章而身尊,此其寖明寖昌之道也。 积善在身,“犹长日加益而人不知也;积恶在身,犹火 销膏而人不见也。”非明呼情性,察呼流俗者,孰能知 之?此唐虞之所以得令名,而桀纣之可为悼惧者也。 夫善恶之相从,如景响之应形声也。故桀纣暴谩,谗 贼并进,贤知隐伏,恶日显,国日乱,晏然自以如日在 天,终陵夷而大坏。夫暴逆不仁者,非一日而亡也,亦 以渐至,故桀纣虽亡道,然犹享国十馀年,此其寖微 寖灭之道也。《册》曰:“三王之教,所祖不同,而皆有失,或 谓久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臣闻夫乐而不乱,复 而不厌者,谓之道,道者万世亡弊,弊者道之失也,先 王之道,必有偏而不起之处,故政有眊而不行,举其 偏者,以补其弊而已矣,三王之”道,所祖不同,非其相 反,将以救溢扶衰,所遭之变然也。故孔子曰:无为而 治者,其舜呼!改正朔,易服色,以顺天命而已,其馀尽 循尧道,何更为哉!故王者有改制之名,亡变道之实。 然夏上忠,殷上敬,周上文者,所继之救,当用此也。孔 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 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此言百王之 用以此三者矣。夏因于虞,而独不言所损益者,其道 如一,而所上同也。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 变,是以禹继舜,舜继尧,三圣相受而守一道,亡救弊 之政也,故不言其所损益也。繇是观之,继治世者其 道同,继乱世者其道变。今汉继大乱之后,若宜少损 “周之文,致用夏之忠者。”陛下有明德嘉道,愍世俗之 靡薄,悼王道之不昭,故举贤良方正之士,论议考问, 将欲兴仁谊之休德,明帝王之法制,建太平之道也。 臣愚不肖,述所闻,诵所学,道师之言,廑能勿失耳。若 乃论政事之得失,察天下之息耗,此大臣辅佐之职, 三公九卿之任,非臣仲舒所能及也。然而臣窃有怪 者。夫古之天下,亦今之天下;今之天下,亦古之天下。 共是天下,古亦大治,上下和睦,习俗美盛,不令而行, 不禁而止,吏亡奸邪,民亡贼盗,囹圄空虚,德润草木, 泽被四海,凤皇来集,麒麟来游。以古准今,一何不相 逮之远也!安所缪盭而陵夷若是?意者有所失于古 之道与?有所诡于天之理与?试迹之古,返之于天,党 可得见乎?夫天亦有所分予,“予之齿者去其角,傅之 翼者两其足”,是以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古之所予禄 者,不食于力,不动于末,是亦受大者不得取小,与天 同意者也。夫已受大,又取小,天不能足,而况人乎?此 民之所以嚣嚣苦不足也。身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 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于下,民安能如 之哉?是故众其奴婢,多其牛羊,广其田宅,博其产业畜其积委,务此而亡已,以迫蹴民。民日削月朘,寖以 大穷。富者奢侈羡溢,贫者穷急愁苦。穷急愁苦而上 不救,则民不乐生。民不乐生,尚不避死,安能避罪?此 刑罚之所以蕃,而奸邪不可胜者也。故受禄之家,食 禄而已,不与民争业,然后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此 上天之理,而亦太古之道,天子之所宜法以为制,大 夫之所当循以为行也。故公仪子相鲁,之其家,见织 帛,怒而出其妻,食于舍而茹葵,愠而拔其葵,曰:“吾已 食禄,又夺园夫红女利乎?”古之贤人君子在列位者 皆如是。是故下高其行而从其教,民化其廉而不贪 鄙。及至周室之衰,其卿大夫缓于谊而急于利,亡推 让之风而有争田之讼。故诗人疾而刺之曰:“节彼南 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尔好谊,则民乡仁 而俗善;尔好利,则民好邪而俗败。由是观之,天子大 夫者,下民之所视效,远方之所四面而内望也。近者 视而放之,远者望而效之,岂可以居贤人之位而为 庶人行哉?夫“皇皇求财利,常恐乏匮”者,庶人之意也; “皇皇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易》曰:“负 且乘,致寇至。”乘车者,君子之位也。负担者,小人之事 也。此言居君子之位而为庶人之行者,其祸患必至 也。若居君子之位,当君子之行,则舍公仪休之相鲁, 亡可为者矣。《春秋》大一统者,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 谊也。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 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臣愚以为诸不 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 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

    《应诏陈言疏》
    晋·傅咸

    陛下处至尊之位,而修布衣之事,亲览万机,劳心日 昃。在昔帝王,躬自菲薄,以利天下,未有逾陛下也。然 泰始、开元,以暨于今,十有五年矣。而军国未丰,百姓 不赡。一岁不登,便有菜色者,诚由官众事殷,复除猥 滥,蚕食者多,而亲农者少也。臣以顽疏,谬沗近职,每 见圣诏,以百姓饥馑为虑。无能云补,伏用惭恧,敢不 “自竭,以对天问。旧都督有四,今并监军,乃盈于十。夏 禹敷土,分为九州。今之刺史,几向一倍。户口比汉十 分之一,而置郡县更多。空校才门,无益宿卫,而虚立 军府,动有百数。五等诸侯,复坐置官属。诸所宠给,皆 生于百姓;一夫不农,有受其饥。今之不农,不可胜计。 纵使五稼普收,仅足相接,暂有灾患”,便不继赡,以为 当今之急。先并官省事,静事息役,上下用心,惟农是 务也。

    《申饬刑政令》
    梁·武帝

    永元之季,乾维落纽,政实多门,有殊卫文之代,权移 于下,事等曹恭之时。遂使阉尹有翁媪之称,高安有 法尧之旨。鬻狱贩官,锢山护泽,开塞之机,奏成小丑。 直道正义,拥抑弥年,怀冤抱理,莫知谁诉。奸吏因之, 笔削自已。岂直贾生流涕,许伯哭时而已哉!今理运 惟新,政刑得所,矫革流弊,实在兹日。可通检尚书众 曹,东昏时诸诤讼失理,及主者淹停,不时施行者,精 加讯辨,依事议奏。

    《垂衣治天下赋》以圣理无为道光前古为韵
    唐·白行简

    “天眷唐帝,恭承永命,守无事为至德,彰不言为大令。 当宁而百蛮自宾,垂衣而八极居正。当书轨以混合, 系祖宗而作圣。”治契无外,人羞有为。戴北极以定位, 比南山而不移。皇皇焉俨六服以御㝢,烛烛焉虚四 聪而听卑。备其文火龙回带以如动,藏乎用天地成 功,而不知与区夏再造,俾古今同道。静以虚襟,固其 大宝。储精而云郁冠盖,恭已而耀生黼藻。故能追轩 皇,蹑陶唐,文物周卫,邦家有光。飒祥云乎五彩,蟠瑞 气于《六章》。岂徒具饰乎领袖,亦以权量乎圆方。是知 垂拱者古之难,委裘者圣之旨。盖与神合,宁将智使。 不然,何以酌天心,安地纪?一家之大,无烦车马以巡 游;九重虽深,尽见山川之疆理。所尚者,形神不拘,清 静为徒,体安以一,袭道洽于三;无俟时不在于颠倒, 致美何伤乎曳娄。于时天净泰阶,城开外户,应星精 以列将,动岳神而生辅。楚制者分阃而守封,缝掖者 坐帷而论古。纩未周而如挟,衮有阙而咸补。德既昌 焉,不亦宜然蔩?出岂劳于问历,《山呼》无待于卜年。凝 旒而惠泽潜布,敛衽而皇风靡前。与《三五》争步骤。微 臣亦迷其后先

    《决壅蔽策》
    白居易

    “臣闻国家之患,患在于臣之壅蔽也。壅蔽之由,由生 于君之好欲也。盖欲见于此,则壅生于彼;壅生于彼, 则乱作其间。”历代有之,可略言耳。昔秦二世好佞,赵 高饰謟谀之言以壅之;周厉好利,荣夷公陈聚敛之 计以壅之;殷辛好音,师涓作靡靡之乐以壅之;周幽 好色,褒人纳艳妻以壅之;齐桓好味,易牙蒸首子以 壅之。虽所好不同,同归于壅也;所壅不同,同归于乱 也。故曰“人君无见其意,将为下饵”,盖谓此矣。然则明 王非无欲也,非无壅也,盖有欲则节之,有壅则决之。 节之又节之,以至于无欲也;决之又决之,以至于无壅也。其所然者,将在乎静思其故,动防其微。故闻甘 言则虑赵高之谀进于侧矣;见厚利“则虑荣夷公之 计陈于前矣;听新声,则虑师涓之音诱于耳矣;顾艳 色,则虑褒氏之女感于目矣;尝异味,则虑易牙之子 入于口矣。夫如是,安得不昼夜虑之,寤寐思之,立则 见其参于前,行则想其随于后,自然兢兢业业,日慎 一日,使左不知其所欲,右不知其所好,虽欲壅蔽,其 可得乎?”此明王节欲决壅之要道也。

    《不劳而理策》
    前人

    问:“方今勤恤忧劳,夙夜不怠,而政教犹缺,惩劝未行,何则?上古之君,无为而理,令不严而肃,教不劳而成,何施何为,得至于此?”

    臣闻“三王之为君也无常心,以天下之心为心;五帝 之为君也无常欲,以百姓之欲为欲。”顺其心以出令, 则不严而理;因其欲以设教,则不劳而成。故风号无 闻而人从,刑赏不施而人服。三五所以无为而天下 理者,由此道也。后代反是,故不及者远焉。臣请以三 代已后之事言之。臣闻后代之天下,三五之天下也; “后代之人,三五之人也;后代之位,三五之位也。居其 位,得其人,有其天下,而不三五者,何哉?”臣窃惊怪之, 然亦粗知其由矣。岂不以己心为心,抑天下以奉一 人之心也?以己欲为欲,咈百姓以从一人之欲也。苟 或心与道未合,政与欲并行,得失交争,利害相半,如 此,则虽宵衣旰食,劳体厉精,才可以“致小康,不足以 弘大道。故出令而吏或犯,设教而人敢违,刑虽明而 寡惩,赏虽厚而鲜劝。此由舍人而从己,劝何畏乎?是 以勤多而功少也。”伏惟陛下去彼而取此,执古御今, 以三五之心为心,则政教何忧乎不洽;以亿兆之欲 为欲,则惩劝何畏乎不行?政教洽则不殷忧而四海 宁,惩劝行则不勤劳而万人化。此由舍己而从众,是 以事半而功倍也。臣又闻太宗文皇帝尝曰:“朕虽不 及古,然以百姓心为心。”臣以为致贞观之理者,由斯 一言始也。伏愿陛下从而鉴之,嗣而行之,则天下幸 甚。

    《致平和复雍熙策》
    前人

    问:“今欲感人心于和平,致王化于朴厚,何思何念,得至于斯?”

    臣闻“政不念今,则人心不能交感;道不思古,则王化 不能流行。将欲感人心于和平,则在乎念今而已。伏 惟陛下知人安之至难也,则念去烦扰之吏;爱人命 之至重也,则念黜苛酷之官;恤人力之易罢也,则念 省修葺之劳;忧人财之易匮也,则念减服御之费;惧 人之有馁也,则念薄麦禾之税;畏人之有寒也,则念 轻布帛之征;虑人之有愁苦也,则念节声乐之娱;恐 人之有怨旷也,则念损嫔嫱之数。故念之又念之,则 人心交感矣;感之又感之,则天下和平矣。将欲致王 化于雍熙,则在乎思古而已。”伏惟陛下仰羲、轩之道 也,则思兴利而除害;侔唐虞之圣也,则思明目而达 聪;师夏禹之德也,则思泣罪而恤人;“法殷汤之仁也, 则思祝网而爱物;鉴汉之盛也,则思罢露台而海内 流化;观周之兴也,则思葬枯骨而天下归心;弘贞观 之理,则思闻房魏之谠议以致升平;嗣开元之政也, 则思得姚宋之嘉谋而臻富寿。故思之又思之,则王 化流行矣;行之又行之,则天下雍熙矣。”

    《政必成化必至策》
    前人

    问:“先王之教,布在方册,事虽易举,政则难成。” 岂文之空垂,将行之未至?思臻其极,伫质所疑。

    夫欲使政必成,化必至者,无他焉,在陛下敬始慎终 之所致耳。臣闻先王之训,不徒言也;先王之教,不虚 行也。浅行之则小理,深行之则大和。浅深大小之应, 其犹影响矣。然则天下至广,王化至大,增减损益,难 见其形。是以政之损者,虽不见其日损,必有时而乱 也;教之益者,虽不见其日益,必有时而理也。陛下但 推其诚,勤其政,敬其始,慎其终,日用而不知,自臻其 极,此先王终日所务者也,终日所存者也,不可月会 其教化之浅深,岁计其风俗之厚薄焉。臣又闻《易》曰: “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 终。”此言王者之教,待久而成也,王者之化,待终而至 也。陛下诚而久之,敬而终之,则何虑“政不成而化不 至乎?”

    《论保天下之志》
    李德裕

    “有天下者必有保天下之志,然后王业可兴;有一国 者必有保一国之志,然后霸道可立。”盖志者气之帅, 而事功之所基也。有志主于中,然后见于外者必求 所以保之之人,而贤材于此乎进用,必图所以保之 之具,而政事于此乎修举。人民在所拊循之,而害民 者必除,土地在所固守之,而侵地者必却,随其所保 之大小,而大以王,小以霸,则其志之不同也。至于懦 而无立志,窃窃然惟以保身为计,贤材政事,土地人 民皆莫之恤,则岂独不能保天下及一国?虽欲保身,

    亦不可得矣。昔日武王助上帝以宠绥四方,有罪无
    考证
    罪,不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故能

    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岂非有保天下之志哉?由武王 推之,则后之创业中兴,凡能兴帝王之业于天下者, 皆其志足以保天下者也。昔者齐小白曰:“先公优笑 在前,贤材在后,国家不日引,不月长。吾恐宗庙之不 扫除,而社稷之不血食,故相管仲而授之以政”,岂非 有保一国之志哉?由齐小白推之,则后之裂土分民, 凡能立霸道于其国者,皆其志足以保一国者也。至 隋、陈之主则不然,炀帝继体守成,荒淫失度,媮取目 前之逸,盗贼满天下而不知也。尝引镜自照曰:“此好 头项,谁将斩之?”其后卒有江都之祸。陈叔宝据有江 左,不恤政事,隋师伐之,国危矣,乃曰:“吾自有计。”遂与 妃嫔同入于井。其志如此,身且不保,而况能保天下 及其国哉?由是推之,则古之亡天下与失国者概可 见矣。夫志小者不可以语大,志近者不可与谋远,志 锥刀之利者不足与论万全之储,志藜藿之食者不 足与议太牢之味,而况于天下国家安危存亡之至 计哉?《书》曰:“予告汝于难,若射之有志。”又曰:“功崇惟志。” 射无志则不能以中的,士无志则不能以“崇功。有天 下国家者无志则不足以保民。”呜呼!君人者尚志。取 其所先务也。

    《金镜赋》以圣人握之以临天下为韵
    韦模当

    “大哉,唐之为盛!授宝历兮握金镜,御乾符兮秉坤政。” 顺四时以立法,侔上帝而作圣。其德惟新,其照惟均。 “金也者,取刚克以成质;镜也者,取清明之在身。染之 无污,磨而不磷。守清净以自立,形大小而各陈。”是故 傅咸拟之于良史,庄氏比之于至人。懿夫不鼓不铸, 匪雕匪斲。坚贞为义,同匪石以居心;溥博其功,异明 珠之在握,见而后信,动必先觉,细察毫芒,远包海岳, 处明难疲,居昏不浊,含清辉于寂默,体元化以希夷, 有以取象,无得可持,虽每分于动息,终不浑于妍媸, 斯实百王之道也,可以三光而揭之。原夫司契之君, 端拱而理,北辰定位,南面恭己,微其道之有孚,必心 镜之为始,何强名于此意?帝试言其所以,岂非体合 冲漠,功优照临,苟遇物而必览,信缘情之可任。皎皎 团月,既昏晓而常洁,沈沈精彩,岂尘垢之能侵。作此 镜焉,生于化权,无形象以流赏,有光华而克全。清明 象水,广大配天,讨之不穷,随五行而往复,韬之无际, 假六气以周旋,则知守宝者持之罔舍,于以宣化源, 统天下。如是三皇之与五帝,较我德之殊寡。

    《握金镜赋》以圣人执持照临寰宇为韵
    王棨

    “至明者莫尚乎金镜,可类者莫先于圣心。既施之于 日用,如握此以君临。有象必昭,含万灵于睿圣;无幽 不烛,若百炼于宸襟。”稽夫禀气于无形,成功于至妙, 苟取喻于在掌,讵有疲于屡照。外发皇明,中凝德耀, 克符磨莹之体,允叶提携之要。故能洞达千里,高临 兆人,寻元而光彩盈手,考理而贞明在身。虽跂行喙 息之微,形容无隐;信率土普天之士,肝胆俱陈。莫不 深贮乾坤,大极区宇。诚非出匣以斯举,讵谓临台而 下取。洁澈在心,深沈似古。笑飞鹊以将绕,鄙芳菱而 欲吐。懿夫皎皎斯在,兢兢自持。异枢衡之是秉,见藻 鉴之无私。所以辨愚知,洞华夷。岂惟分大小,别妍媸。 尘垢不染,英明在兹。魑魅于焉而远矣,奸邪无所以 藏之。是知县魏宫者难侔,挂秦台者莫及。讵端拱而 见舍,谅临朝而尽执。孕玉烛以光动,写珠庭而影入。 盖以持察群品,非窥圣颜。迥出声身之表,如存指掌 之间。事异轩皇,得元珠于物外;功逾羲叔,御白日于 人寰。宜乎永保清平,长称明圣。当宣室以洁朗,逗皇 图而辉映。臣知六五帝而四三皇,实由握乎斯镜。

    《人镜赋》以主圣臣忠道光贞观为韵
    阙名

    “金为镜兮其鉴则明;人为镜兮其象则精。”彼有取其 昭烛,我方致乎和平。广霁而磨砻既至,酌献而邦家 以贞。悬于心则四听常朗,寘于握而万方不倾。惟贤 任贤,自圣传圣。守之则通幽洞冥,执之乃穷理尽性。 致和乐,功逾止水之平;征古今,道光仁寿之境。比璇 枢以潜运,挂灵台而韬映,是委照以无疲,每含光而 “不竞。”无鉴于水,自视于人。曷容华之自饰,惟道德之 所亲。功匪勤于镕范,义将协于君臣。斯乃至宝,载光 皇道。辨物数之纷纷,洞晦冥之杲杲。放之可包乎海 岳,卷之可盈乎怀抱。焕乎发蒙,皎若晴空。光甚鉴兮 尘不能翳,德若容兮物莫能充。以是为臣,则献可替 否;以是为镜,则进思尽忠。斯为理兮“化洽,斯为镜兮 照穷。惟贤圣之光赞,含英华而不散;执一法而不回, 仰十龄而殊观。贞明而翘楚角逐,皎洁而群邪冰泮。” 兹镜也,克念则正,罔念则荒。播无疆以垂范,披六幽 而散光。烛明明而洞洞,历久久而煌煌。圣作物睹,镜 清寰宇。验成败之原,知荣辱之主。我镜在德,会无盘 龙之雕;我镜在心,自有“山鸡之舞。若然,则皇唐迈德 于陶唐,吾君齐圣于文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