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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一百五十八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字学典
第一百五十八卷目录
砚部纪事一
字学典第一百五十八卷
砚部纪事一
《砚谱》:黄帝得玉一纽,治为墨海,其上篆文曰:“帝鸿氏 之砚。”
《广博物志》:黄州东百里有孔子山,相传孔子适楚,尝 登山。上有坐石,草木不侵。有砚石,每雨,墨水浸出 珍珠船。伍纬之《后征记》云:“鲁国孔子庙中石砚一枚, 甚古朴。”孔平时物也。及颜路所请车亦存。
《述异记》:“洞庭湖中有一陂,陂边有范蠡石床石砚。” 《汉书。张安世传》:“安世小男彭祖,少与上同席研指,欲 封之,先赐爵关内侯。”
《述古书法纂》:“汉武帝时,祁支进马肝石,以和丹砂食 之则弥年不饥,以拭白发尽黑。此石亦可作砚,有光 起。”
辟寒,汉制,天子玉几,冬则加绨锦其上,谓之“绨几。”以 象牙为火笼,笼上皆散华文,后宫则五色绫文。以酒 为书滴,取其不冰,以玉为砚,亦取其不冰。
《魏志仓慈传》注:“颜斐,字文林,有才学,为京兆太守,课 民当输租时,车牛各因便致薪两束,为冬寒冰炙笔 砚。”
《晋书范粲传》:粲长子乔,字伯孙。年二岁时,祖馨临终, 抚乔首曰:“恨不见汝成人。”因以所用砚与之。至五岁 祖母以告乔,乔便执砚涕泣。
《拾遗记》:张华字茂先,挺生聪慧之德,好观秘异图纬 之部,捃采天下遗逸,自书契之始,考验神怪,及世间 闾里所说,造《博物志》四百卷,奏于武帝。帝诏诘问:“卿 才综万代,博识无伦,远冠羲皇,近次夫子,然记事采 言,亦多浮妄,宜更删翦,无以穴长成文。昔仲尼删《诗》 《书》,不及鬼神幽昧之事,以言怪力乱神,今卿《博物志》, 惊所未闻,异所未见,将恐惑乱于后生,繁芜于耳目。 可更删截浮疑,分为十卷,即于御前赐青铁砚”,此铁 是于阗国所出,献而铸为砚也。赐麟角笔,以麟角为 笔管,此辽西国所献。侧理纸万番,此南越所献。后人 言陟里与侧里相乱,南人以海苔为纸,其理纵横斜 侧,因以为名。帝常以《博物志》十卷置函中,暇日览焉。 《在穷记》袁彖赠庾冀蚌砚
《东宫旧事》:“皇太子初拜,给漆砚一枚。”
《五色线》:洪崖先生欲归河内,舍人刘守璋赠先生“扬 雄铁砚并四皓鹿角枕。”
《前赵录》:刘聪,渊第四子。元嘉元年二月内,晋帝进号 仪同三司、会稽郡公。聪引帝入宴,谓曰:“卿为豫章王 时,朕曾与 王武子相造,卿赠朕柘弓银砚,颇忆否?”帝 曰:“臣安敢忘之,但恨尔日不早识龙颜耳。”
《汉南记》:“江州蔡子池南有石穴,深二百许丈,石色青, 堪为书砚。”
《法书要录》:“宗炳造画《瑞应图》,千古卓绝。王元长频加 增定,乃有虞舜獬廌、周穆狻猊、汉武神凤、卫君舞鹤、 五城、九井、螺杯、鱼研等,凡二百一十物。”
《南齐书王慈传》:“慈年八岁,外祖宋太宰江夏王义恭 迎之内斋,施宝物,恣听所取。慈取素琴石研,义恭善 之。”
《南史庾易传》:“易字幼简,新野人也。志性恬静,不交外 物。安西长史袁承钦其风,赠以鹿角书格、蚌盘研。并 赠诗曰:‘白日清明,青云辽亮,昔闻巢、许,今睹台尚’。易 以连理几、竹翘书格报之。”
《梁武帝本纪》:天监四年“春正月,有司奏吴令唐佣铸 盘龙火炉、翔凤砚盖。诏禁锢终身。”
《北史齐显祖本纪》:“乾明元年四月夜,禾生于魏帝铜 砚,旦长数寸,有穗。”
《澄怀录》:“扬雄草元砚,如今制,去其圭角。汾水王通庙 中有通隋时续《六经》所磨砚。”
《珍珠船》唐李卫公收砚至多,其尤妙者名“结邻”,言与 相结为邻也。
《南海古迹记》:“南越王弟建德故宅,在西城内。吴虞翻 移交州时,有园池。唐六祖慧能剃发受戒,寺有坛,坛 有菩提树房相国融谭《楞严经》,有笔授轩大砚,融自 刻。大唐神龙改元七月七日,天竺僧般剌密谛自广 译经出此砚坚润可爱。”
《云仙杂记》:“薛稷为砚,封九锡,拜离石乡侯,使持节即 墨军事长史,兼铁面尚书。”
侯道昌因雨置龟头砚于檐下,承溜以涤之。俄而涤 破砚,砚中出白影珠十颗,有患目者,煮珠水洗之,皆愈。
《清异录》:萧颖士文爽兼人,而矜躁为甚。尝至仓曹李 韶家,见歙砚颇良。既退,语同行者:“君识此砚乎?盖三 灾石也。”同行不喻,因问之曰:“字札不奇,砚一灾,文词 不美,砚二灾,窗几狼藉,砚三灾。”同行者敛眉颔之。 开元二年,赐宰相张文蔚、杨涉、薛贻宝相枝各二十, 龙鳞月砚各一。宝相枝,斑竹笔管也。花点匀密,纹如 兔毫鳞石纹似之月砚形象之,歙产也。
《开元天宝遗事》:“内库中有七宝砚𬬻一所,曲尽其功。 每至冬寒砚冻,置于𬬻上,砚冰自消,不劳置火。冬月 帝常用之。”
《摭遗》:李白游华阴县,乘驴过县门,宰怒白乞供状曰: “曾用龙巾拭吐,御手调羹,力士脱靴,贵妃捧砚,天子 殿前尚容走马,华阴县里不许骑驴。”
《山栖志》:“秦系,天宝末,避乱剡谿,客泉州。南安有九日 山,大松百馀章,俗传东晋时所植,系结庐其上,穴石 为砚,注老子,弥年不出。”
《诚斋杂记》:“贞元中,许商舟行湖中,青衣迎入一府,女 郎请书《江海赋》、碧玉砚、银水玻璃为匣。”
《渔阳石谱》:“牛僧孺好石,有砚山,一名喜岭。上有一天 池,不假凡水,可以濡笔,天壤间奇物也。”
《续博物志》:李司徒勉在汴州得异骨一节,可为砚。南 海时得于海商,云是蜈蚣脊骨。
《旧唐书柳公权传》:“公权常评砚,以青州石末为第一, 言墨易冷,绛州黑砚次之。”
《南海古迹记》:“南海广利王庙在番禺南,庙有唐韩文 公玉砚。”
《述古书法纂》《北梦琐言》:郑朗落志时,几砚有声。洪法 师在座曰:“有声价之象。”朗后位台辅。
《唐语林》:僖宗时,郑畋、卢携同在中书,议政喧竞,扑碎 砚。王铎叹云:“不意中书有瓦解之事。”
《南唐书何敬洙传》:“洙,广陵人,幼遇乱,吴将楚州刺史 李简得之,给事左右。简酷暴,仆使有小过,率置之死 不少贷。敬洙与其伍戏小厅下,有持简所宝砚过焉, 顾曰:‘孰敢毁此者’?敬洙时被酒,奋曰:‘死生有命,何不 敢之有’!夺砚掷石阶上碎之。翌旦,简视事退,闻砚毁, 诘主者,具以实对。即命擒至,皆谓必死矣。简妻素奇” 敬洙,匿之堂奥。旬日,简谓已逃去,亦置不问。
《蒯鳌传》:“鳌尝蓄龙尾砚,友人欲之而不言,鳌亦心许 之,未及予也。一日友人不告而归,鳌悔恨,徒步数百 里追及,授砚而还。”
《歙州砚谱》:“婺源砚,唐开元中,叶氏逐兽至长城里,见 叠石莹洁,携归成砚。至南唐元宗,歙守献砚,国主嘉 之。”
《珍珠船》李后主得青石砚,墨池中有黄石如弹丸,水 常满,终日用之不耗,每以自随。后归朝,陶谷见而异 之。砚大不可持,乃取石弹丸去。后主拽其手,振臂就 马。后主请以宝玩为谢,陶不许。后主曰:“惟此砚能生 水,他砚皆不可用。”陶试数十砚,水皆不生。后主索之 良苦,陶不能奈,曰:“要,当碎之。”石破,中有小鱼跳出,地 即死,自是砚无润泽。
《五代史桑维翰传》:“维翰字国侨,河南人也。为人丑怪, 身短而面长。常临鉴以自奇曰:‘七尺之身,不如一尺 之面’。”慨然有志于公辅。初举进士,主司恶其姓,以为 “‘桑”“丧’同音。人有劝其不必举进士可以从他求仕者, 维翰乃著《日出扶桑赋》以见志。又铸铁砚以示人曰: ‘砚弊则改而他仕’。”卒以进士及第。
《杨行密世家》:“世宗征淮南,下诏抚安杨氏子孙。而李 景闻之,遣人尽杀其族。周刘重进得其玉砚、玛瑙碗、 翡翠瓶以献,杨氏遂绝。”
《闻见后录》:“石晋时,关中有李处士者,能补石砚。砚已 破碎,留一二日以归,完好如新琢者。其法不传,或以 为异人。”
《珍珠船》镇潼留后李克伯得玉材,琢为圆砚,发墨可 爱。
丁恕有水精砚,大才四寸许,为“风”字样,用墨即不出 光,发墨如歙石。
《宋史太宗本纪》:“淳化二年夏四月,罢端州贡砚。” 《钱氏世家》:“俶异母弟俨,嗜学,博涉经史,少梦人遗以 大砚,自是学为文辞,颇敏速富赡,当时国中词翰多 出其手。归京师,与朝廷文士游,歌咏不绝。”
《宋史包拯传》:“拯知端州。端土产砚,前守缘贡率取数 十倍,以遗权贵。拯命制者才足贡,数岁满,不持一砚 归。”
《胡旦传》:旦历秘书监,斲大砚方五六尺,刻而瘗之曰: “胡旦修《汉春秋》砚。”
《退朝录》:杨庶几孜言:“胡秘监旦退居襄阳,铸大砚以 著《汉春秋》。书成,瘗其砚。每闻大臣名士薨卒,必作传 以纪其善恶,然世不传。”庶几亦自有所述。
《渑水燕谈录》:淄州淄川县梓桐山石门涧有石曰“青 金”,其文理细密。范文正公早居长白山,往来于此,尝见其石。皇祐末,公知青,遣石工取以为砚,极发墨,颇 类歙石。今东方人多用之,或曰“范公石,然不耐久,久 则下乃斲裂。”
《湘山野录》:石曼卿一日谓秘演曰:“馆俸清薄,不得痛 饮,奈何?”演曰:“非久引一酒主人奉谒。不数日,引一纳 粟牛监簿者以谒。”曼卿便令置宫醪十担为贽。演作 为传刺曰:“前所谓酒主人者”,不得已因延之,乃问甲 第何许?生曰:“一别舍介繁台之侧。”曼卿闲语演曰:“繁 台寺阁,虚爽可爱,久不一登。”其生离席曰:“学士与大 师果欲登阁,容具家蔌,在阁迎候。”石因诺之。一日,约 演同登,生果陈具于阁,器皿精核,冠于都下。曼卿醉 喜曰:“此游可纪。”以盆渍墨,濡巨笔,以题云:“石延年、曼 卿同空门诗友老演登此。”生拜叩曰:“尘贱之人,幸获 陪侍,乞挂一名,以光贱迹。”石虽大醉,犹握笔沈虑无 其策以拒之。遂目演醉舞,佯声讽之曰:“大武牛也,捧 砚用事可也。”竟不免题云:“牛某捧砚。”永叔后以诗戏 曰:“捧砚得全牛。”
《扪虱新话》:石曼卿、刘潜尝会饮于京师酒楼,主人知 其贤,特为供设,美酒嘉殽,终日不倦。既暮,主人具笔 砚,请题名,愿与其列。刘潜、石曼卿不得已,相顾曰:“捧 砚可也。”予往过永兴,造一人家,团坐池亭上,梁间有 题名,其末云:“主人乞书。”予顾谓同行者曰:“‘此乞书’字, 便可对‘捧砚’也。”闻者亦笑。
欧阳《试笔》:“南唐有国时,于歙州置砚务,选工之善者, 命以九品之服,月有俸廪之给,号砚务官,岁为官造 砚有数。其砚四方而平浅者,南唐官砚也。其石尤精, 制作亦不类今工之侈窳。此砚得自今王舍人原叔, 原叔家不识为佳砚也。儿子辈弃置之余始得之,亦 不知为南唐物也。有江南人年老者,见之凄然曰:‘此 故国之物也’。”因具道其所以然。遂始宝惜之。其贬夷 陵也,折其一角。
《砚史》:陈文惠丞相收一蜀王衍时皇太子陶砚,连盖, 有字曰“凤凰台。”
《宋史唐询传》:“询好蓄砚,客至,辄出而玩之,有《砚录》三 卷。”
《渑水燕谈录》:“唐彦猷清简寡欲,不以世务为意。公退 居一室萧然,终日默坐,惟吟诗、临书,烹茶试墨,以此 度日。嘉祐中守青,得丝石于黑山,琢为砚,其理红黄 相参,文如林木,或如月晕,或如山峰,或如云雾花卉, 石自有膏润,泛墨色,覆之以匣,数日不干。彦猷作《砚 录》,品为第一,以为自得。此石端溪龙尾,皆置不复视” 矣。
《梦溪笔谈》:孙之翰,人尝与一砚,直三十千。孙曰:“砚有 何异而如此之价也?”客曰:“砚以石润为贵,此石呵之 则水流。”孙曰:“一日呵得一担水,才直三钱,买此何用?” 竟不受。
《渑水燕谈录》:“南唐后主留意笔札,所用澄心堂纸、李 廷圭墨、龙尾石砚,三物为天下之冠。自李氏之亡,龙 尾石不复出。嘉祐中,校理钱仙芝知歙州,访得其所, 乃大溪也。李氏尝患溪不可入,断其流,使由他道。李 氏亡,居民苦其溪之回远,导之如昔,石乃绝。仙芝移 溪还故道,石乃复出,遽与诸溪并行。”
《闻见后录》:“司马光修《资治通鉴》,熙宁中,初尚淄石砚, 乃躬择其尤者赐之。”
《墨庄漫录》:“润州苏氏家有赞皇父子石砚、石兔,皆希 世之宝,后散逸,今不知流落何处。”
《妮古录》:苏东坡有砚铭手迹,或谓居士:“吾当往端溪, 可为公购砚。”居士曰:“吾两手,其一解写字。而有三砚, 何以多为?”曰:“以备损坏。”居士曰:“吾手或先砚坏。”曰:“‘真 手不坏’。居士曰:‘真砚不损。绍圣二年腊月七日’。” 《东坡志林》:杜叔元字君懿,为人文雅,学李建中书,作 诗亦有可观,蓄一砚云:家世相传是许敬宗砚,始亦 不甚信之,其后官于杭州,渔人于浙江中网得一铜 匣,其中有“铸成许敬宗”字,砚有两足正方,而匣亦有 容足处,不差毫毛,始知是真敬宗物。君懿与吾先君 善,先君欲求其砚而不可。君懿既死,其子沂以砚遗 余,求作墓铭。余平生不作此文,乃归其砚,不为作。沂 乃以遗孙觉莘老,而《得志文》。余过高邮,莘老出砚示 余曰:“敬宗在,正好棒杀,何以其砚为?”余以为憎而知 其善,虽其人且不可废,况其砚乎?乃问莘老,求而得。 砚,端溪紫石也,而滑润如玉,杀墨如风,其磨墨处微 洼,真四百馀年物也。匣今在唐𬤇处,终当合之。 东坡《题跋》:泽州吕道人沈泥砚,多作投壶样,其首有 “吕”字,非刻非画,坚致可以试金。道人已死,砚渐难得。 元丰五年三月七日,偶至沙湖黄氏家,见一枚。黄氏 初不知贵,乃取而有之。
《却扫编》:熙宁间,苏公以集贤院学士守杭州,时梁况 之左丞方以朝官通判明州,之官道出钱塘,苏公一 见异之,留连数日,待遇甚厚。既别,复遣介至津亭,手 简问劳,且以一砚遗之曰:“石砚一枚,留为异日玉堂
之用。”梁公莫喻其意,亦姑谢而留之。自尔南北不复相见,亦忘前事矣。元祐六年,梁公在翰苑,一夕宣召甚急,将行,而常所用砚误坠地碎,仓卒取他砚以行。 既至,则面授旨:“尚书左丞苏某拜右仆射。”梁公受命, 退归玉堂。方抒思命词,涉笔之际,视所携砚,则顷年 钱塘苏公所赠也,因恍然大惊。是夕梁公亦有左丞 之命,他日会政事堂,语及之,苏公一笑而已。
《江宁府志》:“茅山华阳宫有陶隐居井,岁久湮没。政和 初,道士庄慎修索得之。初去三尺许,得瓦井,阑虽破, 合之尚全。又穿数丈,获一圆石砚,径九寸许,列十一 趾,涤之,朱色灿然。今藏宫中。”
《春渚纪闻》:米元章为书学博士,一日,上幸后苑,春物 韵美,仪卫严整,遽召芾至,出乌丝栏一轴宣语曰:“知 卿能大书,为朕竟此轴。”芾拜舞讫,即绾袖舐笔伸卷, 神韵可观,大书二十言以进曰:“目眩九光开,云蒸步 起雷。不知天近远,亲见玉皇来。”上大喜,赐赉甚渥。又 一日,上与蔡京论书艮岳,复召芾至,令书一大屏,顾 左右宣取笔砚,而上指御案间端砚,使就用之。芾书 成,即捧砚跪请曰:“此砚经赐臣,芾濡染不堪,复以进 御取进止。”上大笑,因以赐之。芾蹈舞以谢,即抱负趋 出,馀墨霑渍袍袖,而喜见颜色。上顾蔡京曰:“颠名不 虚传也。”京奏曰:“芾人品诚高,所谓不可无一,不可有 二者也。”
《清波杂志》:曾祖殿撰与元章交契无间,凡有书画,随 其好即与之。一日,元章言得一砚,非世间物,殆天地 秘藏,待我而识之。答曰:“公虽名博识,所得之物,真赝 居半,特善夸耳,得见乎?”元章起取于笥,曾祖亦随起, 索巾涤手者再,若欲敬观状。元章顾而喜,砚出,曾祖 称赏不已,且云:“诚为尤物,未知发墨如何”,命取水,水 未至,亟以唾点磨研,元章变色而言曰:“公何先恭而 后倨?砚污矣,不可用为公赠。”初但以其好洁,欲资戏 笑,继归之,竟不纳。陈通乱后,偕古大悲雷琴,莫知所 在。曾祖字仁熟,时守京口,唾砚事。吴虎臣《漫录》吴书 为东坡。
悦生随抄江南李氏后主尝买一砚山,径长才逾尺, 前耸三十六峰,皆大,犹手指左右,则引两阜坡陀,而 中凿为砚。及江南国破,砚山因流转数十人家,为米 老元章所得。后米老之归丹阳也,念将卜宅,久未就。 而苏仲恭学士之弟者,才翁孙也,号称好事。有甘露 寺,下傍江一古基,多群木,唐晋人所居。时米欲得宅, 而苏觊得砚。于是王昭彦侍郎兄弟与登北固共为 之和会,苏、米竟相易。米后号“海岳庵”者是也。《砚山》藏 苏子,未几索入宫禁矣。
《云林石谱》:“镇江府去城十五里,地名黄山,在鹤林之 西南。又一山名岘山,在黄山之东。皆产石土中小者 或全质,大者或镌取,相连处,奇怪有万状,色黄青润 而坚,叩之有声。崇宁间,米元章取小石为砚山,甚奇 特。”
《无为州志》:“米公芾知本军时,郡厅后构小亭,为游憩 之所。亭前甃石池,公夜坐,苦群蛙乱听,投砚止之,蛙 遂寂。翌日池水成墨色,迄今名‘墨池’。”
《销夏》黄实自言为发运使,大暑,泊清淮楼,见米元章 衣犊鼻,自涤砚于淮口,索箧中,一无所有,独得小龙 团二饼。亟遣人送入,趁其涤砚未毕也。
黄山谷《跋朱应仲卷》云:“建中靖国元年四月丙午,承 天寺经藏南试金崖石砚,诸葛元笔。砚不滞墨,墨不 凝笔,但观者如墙,殊增暑气。”
《癸辛杂识》:米氏砚山,后归宣和御府,今闻说流落台 州戴氏家,不可见之。杭有广济库出售官物,有灵壁 石小峰,长仅六寸,高半之,玲珑秀润,卧沙水道,裙折 胡桃文皆具于山峰之顶。有白石正圆,莹如玉,徽宗 御题八小字于石背,曰:“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略无雕 琢之迹,真奇物也。
《挥麈馀话》:丁晋公自海外徙宅光州,临终以一巨箧 寄郡帑中,上题云:“候五十五年,有姓丁来此作通判, 可分付开之。”至是岁,有丁姓者来贰郡政,即晋公之 孙。计其所留年月尚未生,启视之,但一黑匣,贮大端 砚一枚,上有一小窍,以一棋子覆之。揭之,有水一泓 流出,无有歇时,温润之甚,不可名状。丁氏子孙至今 宝之。又陈公密缜未达时,尝知端州,闻部内有富民 蓄一砚,奇甚,至破其家得之。砚面世所谓“熨斗焦”者, 成一黑龙,奋迅之状,可畏,二鸲鹆眼以为目,每遇阴 晦,则云雾辄兴。公密没归于张仲谋询,政和间遂登 金门祐陵,置于宣和殿,为书符之用。靖康之乱,龙德 宫服御多为都监王球藏匿,事露,下“大理,思陵欲诛 之。子裳叔祖为棘卿为之营救,止从远窜。其后北归, 以此砚谢子裳,至今藏于家。二砚真希世之宝也。” 《春渚纪闻》:“临汝史君黄莘任道所宝龙香砚,端溪石 也。史君与其父孝绰,字逸老,皆有能书名,故文房所 蓄,多臻妙美。砚深紫色,古斗样,每贮水磨濡,久之则 香气袭人,如龙脑者,云”先代御府中物。任道既终,其 子材纳之圹中歙之大姓汪氏,一夕山居,涨水暴至,迁寓庄户之庐。 庄户,砚工也,夜有光起于支床之石,异而取之,使琢 为砚石。色正天碧,细罗文中涵金星七,布列如斗宿 状,辅星在焉,因目之为“斗星砚。”汪自是家道饶益,惧 为恶人所夺,秘不语人。每为周旋,人一出,必焚香再 拜而视之,《方腊》之乱亡之矣。
三衢徐氏所宝龙尾溪石,近贮水处有圆晕几寸许, 正如一月状,其色明暗随月亏盈,是亦异矣。余母舅 祝君子与之姻家,数见之,今不知所在。
吴兴余拂居厚家所宝玉蟾蜍砚,其广四寸而长几 倍,中受墨处独不出光,云是南唐御府中物。余与许 师圣,崇宁间过余氏借观,时居厚母丧在殡,正怀砚 柩侧,已而闻袖中啧然有声,视之,蜍脑中裂如丝,盖 触尸气所致也。
紫蟾蜍,端溪石也。无眼,正紫色,腹有古篆“玉溪生山 房”五字。藏于吴兴陶定安世家,云是李义山遗砚。其 腹疵垢,直数百年物也。其盖有东坡小楷书铭云:“蟾 蜍爬沙到月窟,隐避光明入岩骨。琢磨黝赪出尤物, 雕龙渊懿倾澥渤。”安世屡欲易余东坡《醉草》,未许,而 以拱璧易向叔坚矣。即以进御,世人不复见也。 黄叔几为余言:丁晋公好蓄瑰异。宰衡之日,除周其 旋为端守属求佳砚。其人至郡,前后所献几数百枚, 皆未满公意。一日,砚工见有飞鹭翘驻潭心,意非立 鹭之所,因令没人视之,见下有圆石,大如米斛,块处 潭中,似可挽取,疑其有异,即以白守,集渔户,维舟出 之。石既登岸,转仄之,若有涵水声。砚工视之,贺曰:“此 必有宝石,藏中所谓石子者是也。相传天产至珍,滋 荫此潭,以孕崖石,散为文字之祥,今日见之矣。”即丛 手攻剖,果得一石于泓水中,大如鹅卵,色紫,玉也。中 剖之为二砚,亟送其一。公得之喜甚,报书云:“砚应有 二,何为留一自奉,得无效雷丰城之留莫邪否?此非 终合之物也。”守曰:“天下至宝,不可萃于一家,以启人 贪心。”托以解职后面献,而公以擅移陵寝事籍其家 矣,而砚不知所在。
余友何持之,滕庄敏之甥,所蓄瑰异,多外舅故物,而 有赏鉴。为余言:其亲党氏有先为端州者,得二岩石 砚璞,藏之再世矣。后其孙于京师得铁镜,背铭,高古 有道。人请为磨治,云:“须得美石有锋刃而不刿,如端 溪石者,发其光彩,则尽善矣。”因以一璞付之镜明以 归曰:“是非尤物,砚璞殆希世之珍,非与我百千不能 赏余精识砚璞,斯宝也。”其孙惊异,许之,而持璞去。三 日来示曰:“使公见其梗概也。”细视之,则石面脉理深 青色,盘络如柏枝状,漫不晓其为何等物也。道人索 酒,引满,大笑,复持璞去,曰:“后十日可贺,请宿,备所偿 之直,吾将远湖海,不能待也。”及期,出砚,砚正圆,中径 七八寸,浑厚无眼,于马肝色中,盘一金色龙,头角爪 尾,灿然毕具。会有知者,即以进御。或言“禁中已先有 一砚矣。”
高平吕老造墨常山,遇异人传《烧金诀》,锻出视之,瓦 砾也。有教之为砚者,砚成,坚润宜墨,光溢如漆,每砚 首必有一白书“吕”字为志。吕老既死,法不授子,而汤 阴人盗其名而为之甚众,持至京师,每砚不满百钱 之直。至吕老所遗好奇之士,有以十万钱购一砚不 可得者。余兄子硕所获而作玉壶样者,尤为奇物。余 尝为之铭曰:“真仙戏幻。其璞顾彼。”�甓为有惭《德范》 而为砚以极其妙,则《金瓦》几于同价。
悟靖处士王衷天诱所藏澄泥砚,正紫色而坚泽如 端溪石,叩之铿然有声,以金铁划之,了无痕衅。或疑 是泽州吕老所作,而砚首无“吕”字。其制巧妙,非俗士 所能为。天诱云:“米元章见之,名孙真人砚,自是一种 佳物也。”
“相州魏武故都所筑铜雀台。”其瓦初用铅丹杂胡桃 油捣治,火之,取其不渗,雨过即干耳。后人于其故基 掘地得之,镵以为砚,虽易得墨,而终乏温润,好事者 但取其高古也。下有金锡文为真。每砚成,受水处常 恐为沙粒所隔,去之则便成沙眼,至难得平莹者,盖 初无意为砚,而不加澄滤,如后来吕砚所制也。章序 臣得之,属余为诗,将刻其后云:“阿瞒恃奸雄,挟汉令 天下。惜时无英豪,磔裂异肩踝。终令盗坏土,埏作三 台瓦。虽云当涂高,会有食槽马。人愚瓦何罪,沦蛰翳 梧槚。锡花封雨苔,鸳彩晦云罅。当时丹油法,实非谋 诸野。因之好奇士,探琢助挥写。归参端歙材,坚泽未 渠亚。章侯捐百金,访获从吾诧。兴亡”何复论,徒足增 忿骂。但嗟瓦砾微,亦以材用舍。徒令�《甓馀》,当擅琼 瑰价。士患德不备,不忧老田舍。
魏武都邺,筑三台以居,铜雀其一也,最为壮丽。后世 耕者得其瓦于地中,好事者斲以为砚,号为奇古。欧 阳文忠公尝得于谢景山,作歌以酬之者是也。魏武 既破袁绍于冀州,绍死,逐其子谭于南皮,筑台以候 望某军,而名曰“袁候台。”魏文帝与吴质从容游集于
南皮,亦筑台以居,名“宴友。”至今南皮有二台,故址在焉。人有得其遗瓦,形制哆大,击之铿然有声。吾之子薳取其断缺者,规以为砚,其坚与铁石竞,屡败工斲 之具,仅能窊之,而特润致发墨可用。知昔人创物制 器,虽甚微者皆所不苟,非若后世之简陋也。此先君 所序,而薳铭之曰:“方峥嵘焕奕于一时之盛兮,讵知 夫隆栋必倾而华榱终折。洎毁掷埋”委于千载之下 兮,孰期乎澡泽荐藉而参夫文之,而铭之曰:“铸金为 觚,提携颠倒。”时措之宜,发于隐奥。寒暑燥湿,不改其 操。君子宝之,庶几允蹈。
余兄宗胜所用铁护砚,端溪石,正紫色,无眼,古斗样, 温润如玉。为涤者堕地,缺其受水处,慨惜之馀,乃取 以漆固,而铁护其外,中固无伤也。薳铭之曰:“在瞽马 宫,形则亏矣。胸中之书,振耀百世。”
吴兴许采字师正,字画规模,锺司徒殆窥其妙。自为 儿时,已有砚癖,所藏俱四方名品,几至百枚,犹求取 不已。常言:“吾死则以砚甃圹,无遗恨矣。”最佳者得蔡 君谟所宝端溪砚一,圆厚寸馀,中可径尺,色正青紫, 缘有一眼,才如箸大,名之“景星助月。”又得二石,一以 分余,玉堂样,色绀青,类洮河石,面有十数晕,金翠周 间与孔雀毛间金花正相类,甚宜墨,而不知石所从 出。又一端石古斗样,长尺馀,马肝色,下有王禹玉宰 相书“玉堂旧物”四字。又圆砚,下岩石有二碧眼,中极 洼下,温润发墨。师正常所用者。莫养正为之《铭》曰:“圆 如月,洼如尊。勿谓其琢削不巧,见谓椎鲁无文。”即而 视之,其中甚温。又一端石玉堂样者,授余,深紫色,无 眼。余命之曰“端友”,且为之铭云:“君子取友,必端子有 韫玉之美,复具眼而知,默祈渐摩以穷年,为子之三 益也。”
水曹赵竦子立其所用砚,端石长尺馀,阔七八寸,温 润宜墨,云“端石若此,大者至艰得,求之十年而后获。 上下界为八砚”云。性懒涤砚,又不奈宿墨滞笔,日用 一砚,八日而周,始一濯之,则常用新砚矣。故名“八面 受敌”云。
《砚谱》称唐人最重端溪石,每得一佳石,必梳而为数 版,用精铁为周郭。青州人作此,至有名家者,历代宝。 余于崇宁间见安定郡王赵德麟丈所用一枚,作提 砚制。绍兴四年,复拜公于钱塘涌金门赐第,出砚案 间云:“生平玩好,尽丧盗手。而此砚常所受用,复外样 拙,贪者不取,得周旋至今。”余亦抚之怅然也。近章伯 深偶于钱塘铁肆中得一枚。绝与赵类而非是也。求 易余东坡所画《鹊竹》而得之。工制坚密。今人不能为 也。
涵星砚、“龙尾溪石风”字样,下有二足,琢之甚薄。先博 士君得之于外侄黄材成伯。黄以嗜砚,求为婺源簿, 既至,顾视一老砚工甚至,秩满而砚工饯之,百里探 怀,出此砚为赆,且言明府三年之久所收无此砚也。 黄始责其不诚工云:“凡临县者,孰不欲得佳砚,每砚 必得珍石,则龙尾溪当泓为鲸海不给也。此石岁采” 不过十数,幸善护之。然砚如常砚,无甚佳者,但用之 至灰埃垢积,经月不涤,而磨墨如新,此为绝胜耳。先 子性率,不耐勤涤,得此用之,终身云莫养正为之铭 曰:“肤寸之珍,云蒸雾出,小而有容,如摩诘室。老何肺 肠,与之为一?季子受之,周旋勿失。”
永嘉林叔睿所藏端石马蹄样,深紫色,厚寸许,面径 七八寸,下有《郑魁铭》诗,隶字甚奇,云:“仙翁种玉芝,耕 得紫玻璃。磨出海鲸血,凿成天马蹄。润应通月窟,洗 合就云溪。常恐魍魉夺,山行亦自携。”砚之妙美,尽于 铭诗,而末句所寄旨哉!
比丘了能蓄端砚,古斗样,青紫色,有二眼,碧晕活润, 背有《李端叔铭》云:“踏碓是向上机,不识字是第一义。 遂乃传子传孙,至今为祥为瑞。有美了能比丘,人上 长出一头。各字半露消息,伎俩非闻思修。发明前身 不识字,后身涌出江河流。墨可泐一能两身,具眼者 识。”《李丈家集》遗此铭,故录之。
徐州护戎陈皋供奉,行田间,遇开墓者,得玛瑙盂,圆 净无雕镂纹,盂中容二合许,疑古酒卮也。陈用以贮 水注砚,因闲视之,中有一鲫,长寸许,游泳可爱,意为 偶汲新水得之,不以为异也。后或疑之,取置缶中,尽 出馀水,验之,鱼不复见。复酌水满中,须臾,一鱼泛然 而起,以手取之,终无形体可拘,复不知为何宝也。余 视之数矣。时水曹赵子立被旨开凿吕梁之崄,辟陈 督役,目睹斯异,因言其顷在都下,偶以百钱于相国 寺市得一异石,将为纸镇,遇一玉工,求以钱二万易 之,赵不与,玉工叹息数四曰:“此宝非余不能精辨,馀 人一钱不直也。”持归几年,了无他异。其季子康不直 工言,以斧破视之,中有泓水,一鲫跃“出,拨剌于地,急 取之亡矣。是亦斯盂之类也。”又记《北庭杂记》所载,“晋 出帝既迁黄龙府,北主新立,召与相见,帝因以金碗 鱼盆为献,金碗半犹是磁,云是唐明皇令道士叶法 静冶化金药,成点磁盆。试之者,鱼盆则木素盆也。方 圆二尺,中有木纹,成二鱼状,鳞鬣毕具,长五寸许。若贮水用,则双鱼隐然”涌起,顷之遂成真鱼,覆水则宛 然木纹之鱼也。至今句容人铸铜为洗,名“双鱼”者,用 其遗制也。
余经霅川,偶得“数雷斧”于耕夫,虽小大不等,而骨皆 如玉,因择其厚者洼而为砚,肤理锐泽,取墨磨研,而 墨光可鉴。但恨其大而薄者不容洼治,则以铁为周 郭,如青州提砚所制,亦几案间一尤物也。
《珍珠船》会稽有老叟云:“右军之后持一风字砚,大尺 馀,色正赤,用之不减端石,云是右军所用者。”石阳休 以钱三万得之村舍。
《老学庵笔记》:高庙谓端砚如一段紫玉,莹润无瑕乃 佳,何必以眼为贵耶?晁以道藏砚,必取玉斗样,喜其 受墨渖多也。每曰:“砚若无池受墨,则墨亦不必磨,笔 亦不须点,惟可作枕耳。”
《妮古录》:宋高宗建炎,以己所常用之砚赐綦崇礼,砚 上刻御书铭曰:“操觚濡墨兮中有杀生,造次必思兮 令世可行。”
《绍兴府志》:“宋乾道中,上皋耕者得古砖,有文曰‘五凤 元年三月造,以献府牧洪适,适命镌为砚,置案间,意 甚爱之’。”
《赣州府志》:“汉尉陀数扰边,灌婴将兵击之,克捷。雩人 立庙祀之,名曰昌文侯庙。庙今废。尝有人掘其地,出 石瓦,可为砚。太守洪迈有《灌瓦砚铭》曰:‘范土作瓦,既 埴既已,何断制于火而卒以囿水?庙于汉侯,今千几 年,何址蹶祀歇,而此独也存?县赣之雩曰:若灌池砚 为我得,而铭以章之’。”
《避暑录话》:长安李士衡观察家藏一端砚,当时以为 宝,下有刻字云:“天宝八年冬,端州东溪石刺史李元 书。”刘原甫知长安,取视之,大笑曰:“天宝安得有年?自 改元即称载矣。且是时州皆称郡,刺史皆称太守,至 德后始易,今安得独尔耶?”亟取《唐书》示之,无不惊叹, 李氏砚遂不敢复出。
《清异录》:“余家世宝一砚,不知何在,形正圆,腹作两池, 底分三鱼,口以承之,紫润可爱,背阴有字云‘璧友铭, 云华先生制。天受玉质,研磨百为。夫惟岁寒,非友而 谁,似是唐物’。”
和鲁公有白方砚,通明无纤翳,得之于峨嵋比丘公。 自题砚室曰“雪方池。”
《小金成命》者,徐阐之砚,体纯紫,而截腰有绿纹,如城 之女墙,是以得名。
宣城裁衣肆,用一石镇,紫而润。予以谓堪为砚材,买 之,琢为四《镮鼓砚》,缀以白玉环,方圆逾一尺。
《薛德温集》:“上蔡有一砚,极爱之,遂屏去。此可为克己 之法。”
益公《题跋》:“嘉泰癸亥,越人掘地得古碑,乃晋王献之 保母李意如圹志也。有小砚,背刻‘王献之永和’”五字。 《春风堂随笔》:宋谢墍知徽州时,尝于旧坑取石贡理 宗初,坑上尝有五色云气如锦衾,郡檄随云所覆处 斲之,得佳石,有白文绕两舷,宛转如二龙,既发为砚, 而云气不复见矣。
《挥麈前录》:“晏元献夫人王氏,国初勋臣超之女,枢密 使德用之妹也。元献婿,富郑公也。郑公婿冯文简,文 简孙婿蔡彦清、朱圣予,圣予女适滕子济,俱为执政。 元献有古砚一,奇甚,王氏旧物也。诸女相授,号传。婿 砚,今藏滕氏。朱之孙女适洪景严,近又登二府,亦盛 事也。又有古犀带一,亦元献旧物,今亦藏滕氏。明清” 尝于子济子珙处见之。
《游宦纪闻》:“沙随先生寓居鄱阳,一日买得米元晖小 端砚,后刻铭曰:‘惟端有溪,孕石惟黟。兹乃下岩,举无 有此。色夺芝英,温坚玉理,以贻安中,是亦成美’。”后书: 绍兴己未,盖元晖亲书以遗建昌守喻安中者。后又 得张无垢遗樊茂实砚,后刻诗曰:“端溪石砚天下奇, 紫光夜半吐虹霓。不随凡石追时好,直与日月争光 辉。韬藏久矣不乱用,惟恐翰墨污染之。樊子文章有 馀地,汪汪万顷谁能窥。赠君此砚无轻弃,经史妙处 其发挥。飞流溅沫遍天下,要使咳唾皆珠玑。”无垢居 士作子喻子书,盖小篆。玉泉先生学张有篆,无垢从 沈元用学,汪端明从无垢学。凡十有二年,三公相继 魁多士。建炎二年,李顺之作魁,玉泉亦登高第。世南 尝见沙随先生亲笔记载,卒章云:“此奇物也,子孙世 传。不知樊公家何以不宝守此物?”以三先生盛名,此 物乃随程氏,世传之宝,二砚今亦流落不知所在,良 可叹息。
沙随先生尝蓄一歙砚,后有蔡忠惠题诗曰:“玉质纯 苍理致精,锋铓都尽墨无声。相如间道还持去,肯要 秦人十五城。”后以送汪书季路。又汪书寓三衢,以五 千得一砚,后刻《东坡铭》曰:“东坡砚,龙尾石开,鹄卵见 苍璧。与居士,同出入,更寒暑,就燥湿。今何者,独先逸, 同参寥,老空寂。”二砚皆佳物也。
沅芷黎溪砚,紫者类端石而无眼,有金束腰、眉子纹, 间有润者。其初甚发墨,久而复滑,或磨以细石,乃仍如新。有色绿而花纹如水波者;有色黑而金星者;有 生自然铜于石中,琢以为北斗、三台之类者;有生白 线当中而为琴样者,其类不一。庆元间,单潞公炜字 丙文,始创为砚,以遗故旧,今遂盛行,终在端、歙之下。 单虽西班,乃中原故家,居黔阳,好古博雅,所蓄奇玩 甚富,仍精于别辨,平生俸入,尽费于此。
胡堂长伯量记度常卿《涵星砚》云:“宝庆丙戌秋八月, 渝州度史君正奉诏入京,过金陵,出其所藏坡仙涵 星砚,而庐山胡泳记之曰:‘砚端石以石眼在池得名, 形方以今尺度之,可广四寸,其表倍蓰,高寸有半,上 广下杀,其阴容掌,不啻面出玉斗为池。斗之半微为 洼坡如半月,用以限墨。星在池者十有三,下皆乘以 云气。大者四,其二近半月,其二倚南壁,而一复差大 而高,外微绿,中黄瞳如针眼,而绀碧众星,此为独胜。 小者九,二倚东壁,二倚西壁,如参商然。五者中立,一 高二次而三低,如聚东井然。汲泉满池,粲粲相辉’。”半 月止墨元云。�“叆而下,古人制作之精如此。星在阴 者二,上列四字曰癸巳端严,下三字曰子容记。”子容, 《苏丞相颂》意其初得也。东壁之外,有墨书“子瞻”二字, 下有三字,惟泓字仿佛二不可辨。西壁外“子功”二字, 史君云:“砚阴”七字,本亦未尝刊,以借观者众,惧把玩 之多,遂成泯没,故李氏刊之。按坡诗有《以涵星砚赠 范纯夫侍讲,风月石屏》《赠子功中书》共二首,诗中模 状与此砚实合。以年谱考之,当在元祐八年癸酉。砚 后归李才元家,其孙家于成都之成都县。史君以百 五十缗购得之,外周以二髹,匣盖阴各有朱字,纪岁 月及土人姓名。外者己亥洋州造《大方志》。内者辛未 杭州后洋沈上牢坡仙,元祐己巳以龙图阁直学士、 左朝奉郎知杭州,至辛未二月九日,除翰林承旨,则 匣内为坡仙在杭作无疑,距作诗为先三年耳。范、李 后为姻家,故砚归李云。 《遂昌杂录》:“和靖先生杨琏真珈,亦发其墓焉。闻棺中 一无所有,独有端砚一枚。”
《贵耳集》:“竹隐徐渊子似道,天台人,韵度清雅。”《买砚》诗 云:“俸馀宜办买山钱,却买端州一砚砖。依旧被渠驱 使出,买山之事定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