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第168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一百六十八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学行典
第一百六十八卷目录
任道部艺文一
原道 唐韩愈
赠龙图阁直学士杨时左太中大夫诰
宋高宗
追谥故龙图阁直学士左朝请大夫赠左太中
大夫杨时谥文靖敕 同前
张载哀辞 司马光
邵康节先生墓志铭 程颢
程伯淳墓表 程颐
张横渠先生像赞 朱熹
周溪濂先生像赞 前人
邵康节先生像赞 前人
程明道先生像赞 前人
程伊川先生像赞 前人
追封程颢豫国公诏 元世祖
追封程颐洛国公诏 同前
道南书院记 明丘浚
考亭书院记 熊禾
重修考亭书院记 彭时
龟山从祀辨 熊威
婺源县重修紫阳书院记 汪应蛟
任道部艺文二〈诗〉
延平书院 明方岳
延平书院 黄仲昭
谒龟山祠 何士麟
谒龟山祠 张凤翰
任道部杂录
学行典第一百六十八卷
任道部艺文一
《原道》唐·韩愈
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 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 虚位。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 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 天小也。彼以煦煦为仁,孑孑为义,其小之也则宜。其 所谓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其所谓德,德其所 “德,非吾所谓德也。”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 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 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周道衰,孔子殁,火于秦,黄 老于汉,佛于晋魏梁隋之间,其言道德仁义者,不入 于杨则入于墨,不入于老,则入于佛,入于彼必出于 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噫!后之 人其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孰从而听之?老者曰:“孔子 吾师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为孔子 者,习闻其说,乐其诞而自小也,亦曰:“吾师亦尝师之” 云尔。不惟举之于其口,而又笔之于其书。噫!后之人 虽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其孰从而求之?甚矣,人之好 怪也,不求其端,不讯“其末,惟怪之欲。闻古之为民者 四,今之为民者六。古之教者处其一,今之教者处其 三。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 六;贾之家一,而资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穷且盗也?” 古之时,人之害多矣。有圣人者立,然后教之以相生 相养之道,为之君,为之师,驱其虫蛇禽兽而处之中 土。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木处而颠,土处而 病也。”然后为之宫室,为之工以赡其器用,为之贾以 通其有无,为之医药以济其夭死,为之葬埋祭祀以 长其恩爱,为之礼以次其先后,为之乐以宣其抑郁, 为之政以率其怠倦,为之刑以锄其强梗。相欺也,为 之符玺、斗斛、权衡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 守之,害至而为之备,灾生而为之防。今其言曰:“圣人 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呜呼!其亦不思 而已矣。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何也?无羽毛 鳞甲以居寒热也,无爪牙以争食也。是故君者出令 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 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也。君不出令,则失其 所以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则失其所以为 臣;民不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则诛。” 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相养之 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呜呼!其亦幸而出于三 代之后,不见黜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 而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见正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 也。帝之与王,其号各殊,其所以为圣一也;夏葛而冬裘,渴饮而饥食,其事殊,其所以为智一也。今其言曰: “曷不为太古之无事?”是亦责冬之裘者曰:“曷不为葛 之之易也?”责饥之食者曰:“曷不为饮之之易也?”《传》曰: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 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 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然则古之所谓正心而诚 意者,将以有为也。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灭 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 不事其事,举外国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夫所 谓先王之教者何也?“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 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其文, 《诗》《书》《易》《春秋》;其法,礼乐刑政;其民,士农工贾;其位,君 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其服,麻丝;其居,宫室;其 食,粟米果蔬鱼肉。其为道易明,而其为教易行也。是 故以之为己,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 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是故 生则得其情,死则尽其常,郊焉而天神假,庙焉而人 鬼飨。”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 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 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 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扬也,择” 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由周公而上,上而为君,故其 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为臣,故其说长。然则如之何 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书,庐其 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也,其 亦庶乎其可也。”
《赠龙图阁直学士杨时左太中大夫诰》
宋高宗
“重道莫大于崇儒,崇儒莫先于优爵。此皆天理所当 然,质之人情而允称也。”故龙图阁学士、左朝请大夫、 赐紫金鱼袋、食邑三千六百户、实封五百户杨时,言 正而行端,德闳而学粹,趋蹡礼乐之场,超卓传注之 表,群经独得其趣,诸子莫遁其情,罗网百家,驰骋千 古,辨邪说以正人心,推圣学以明大义。面陈疏义,扶 国本于当时;注释经书,开来学于后世。顾功德之兼 全,宜恩隆之特异。兹乃加赠为左太中大夫。於戏!内 阁之褒,示模楷于玉署;中台之爵,增荣宠于泉原。
《追谥故龙图阁直学士左朝请大夫赠左太中大夫杨时谥文靖敕》同前
为流俗所移者,类无特操;失先贤之传者,患在自私。 夫惟务学有源,发言无玷,乃能深造乎理,独立于时。 昔朕迩臣,躬行此道,恤典具存乎眷意,易名岂限于 彝常。故龙图阁直学士、左朝请大夫、赐紫金鱼袋、赠 左太中大夫杨时,义冠《六经》,闻该千载。行有前修之 操,言为后进之规。方殄谗之肆行,秉诚心而特立。穷 居在野,循循追善诱之风;正色立朝,蹇蹇厉匪躬之 节。献可每关于治体,《传经》不负乎儒宗。秀眉明目,若 郑康成;视远望高,如刘元信。推长七人之列,俾参五 学之游。位进贰卿,职居延阁。无复九泉之作,特加一 字之褒。庸靖俪文合谥,应法惟安及沆,从晋迄今。有 如彝简之贤,实相昭穆之久。究观节惠,尚想忠良,载 扬稽古之勤,歆此漏泉之渥。可谥曰“文靖。”奉敕如右, 牒到奉行。
《张载哀辞》司马光
先生负才气,弱冠游穷边。麻衣揖巨公,决策期万全。 谓言“叛羌背,坐可执而鞭。意趣少参差,万金莫留连。 中年更折节,六籍事钻研。羲农及周孔,上下皆贯穿。 造次循绳墨,儒行无少愆。师道久废缺,模范几无传。 先生力振起,不绝向联绵。教人学虽博,要以礼为先。 庶几百世后,复睹三王前。释老比尤炽,群伦将荡然。 先生论性命,指示令知天。声光动京师,名卿争荐延。 寘之石渠阁,岂徒修简编。丞相正自用,立有荣枯权。 先生不可屈,去之归卧坚。孤嫠聚满室,糊口耕无田。 欣欣茹藜藿,皆不思肥鲜。近应诏书起,寻取病告旋。 旧庐不能到,丹旐风翩翩。人生会归尽,但问愚与贤。 借令阳货寿,讵足骄颜渊。况于朱紫”贵,飘乎如云烟。 岂若有清名,高出太白巅。门人俱带绖,雪涕会松阡。 厚终信为羡,继志仍须专。读经守旧学,勿为利禄迁。 好礼效古人,勿为时俗牵。修内复修外,执中勿执偏。 当今洙泗风,郁郁满秦川。先生倘有知,无憾归重泉。
《邵康节先生墓志铭》程颢
熙宁丁巳孟秋癸丑,尧夫先生疾终于家。洛之人吊 者相属于途。其尤亲且旧者,又聚谋其所以葬。先生 之子泣以告曰:“昔先人有言,志于墓者,必以属吾伯 淳。噫先生知我者以是命,我何可辞?”谨按邵本姬姓, 系出于召公,故世为燕人。大王父令进,以军职,逮事 艺祖,始家衡漳。祖新、父古,皆隐德不仕。母李氏,其继 杨氏。先生之幼,从父徙共城,晚迁河南,葬其亲于伊 川,遂为河南人。先生生于祥符辛亥,至是盖六十七 年,雍先生之名,而尧夫其字也。娶王氏,伯温、仲良其 二子也。先生之官,初举遗逸,试将作监主簿,后又为颍川团练推官,辞疾不赴。先生始学于百原,勤苦刻 厉,冬不炉,夏不扇,夜不就席者数年,卫人贤之。先生 叹曰:“昔人尚友于古,而吾未尝及四方,遽可已乎?”于 是走吴适楚,过齐、鲁,客梁,久之而归,曰:“道其在是矣。” 盖始有定居之意。先生少时,自雄其才,慷慨有大志。 既学,力慕高远,谓先王之事为可必致,极其学益老, 德益劭,玩心高明,观天地之运化,阴阳之消长,以达 乎万物之变,然后颓“然其顺,浩然其归”,在洛几三十 年,始也蓬荜环堵,不蔽风雨。躬爨以养其父母,居之 裕如。讲学于家,未尝强以语人,而就问者日众。乡里 化之,远近尊之,士人道之,来之洛者,有不之公府而 必之先生之庐。先生之德气粹然,望之可知其贤。然 不事表暴,不设防畛,正而不谅,通而不阿,清明坦夷, 洞彻“中外,接人无贵贱亲疏之间,群居燕饮,笑语,终 日不取,甚异于人,顾吾所乐何如耳。”病畏寒暑,常以 春秋时行游城中士大夫家,听其车音,倒屣迎致,虽 儿童奴隶,皆知欢喜尊奉。其于人言,必依于孝弟忠 信。乐道人之善,而未尝及其恶。故“贤者悦其德,不贤 者服其化,所以厚风俗,成人材者,先生之功多矣。”昔 七十子学于仲尼,其传可见者,惟曾子所以告子思, 所以授《孟子》者耳。其馀门人,各以其材之所宜为学, 虽同尊圣人,所因而入者,门户则众矣。况后此千馀 岁,师道不立,学者莫知其从来,独先生之学为有传 也。先生得之于李挺之,挺之得之于穆伯长,推其源 流,远有端绪。今穆、李之言及其行事,盖可见矣。而先 生纯一不杂,汪洋浩大,乃其所自得者多矣。然而名 其学者,岂所谓门户之众,各有所因而入者与?语成 德者,昔难其人。先生之道,若就所至而论之,可谓安 且成矣。先生有书六十卷,命曰《皇极经世古律诗》二 千篇,题曰《击壤集》。先生之葬,祔于先茔,实其终之年 孟冬丁酉也。铭曰:
呜呼先生,志豪力雄。阔步长趋,凌高厉空。探幽索隐, 曲畅旁通。在古或难,先生从容。有问有观,以饫以丰。 天不慭遗,哲人之凶。鸣皇在南,伊流在东。有宁一宫, 先生所终。
《程伯淳墓表》程颐
先生名颢,字伯淳,葬于伊川。潞国太师题其墓曰“明 道。”先生弟颐序其所以而刻之石曰:“周公没,圣人之 道不行;孟轲死,圣人之学不传。道不行,百世无善治; 学不传,千载无真儒,无善治,士犹得以明乎善治之 道,以淑诸人,以传诸后,无真儒,天下贸贸焉莫知所 之,人欲肆而天理灭矣。”先生生千四百年之后,得不 传之学于遗经,志将以斯道觉斯民。天不慭遗,哲人 早世,乡人士大夫相与议曰:“道之不明也久矣。”先生 出倡圣学以示人,辨异端,辟邪说,开历古之沈迷。圣 人之道得先生而后明,为功大矣。于是采众议而为 之称,以表其墓。学者之于道,知所向然后见斯人之 为功,知所至然后见斯名之称情。山可夷,谷可堙。明 道之名,亘万世而常存。勒墓石以诏后人。
《张横渠先生像赞》朱熹
早悦孙吴,晚逃佛老。勇撤皋比,一变至道。精思力践, 妙契疾书。《订顽》之训,示我广居。
《周濂溪先生像赞》前人
道丧千载,圣远言湮。不有先觉,孰开我前。书不尽言, 图不尽意。风月无边,庭草交翠。
《邵康节先生像赞》前人
天挺人豪,英迈盖世,驾风鞭霆,历览无际。手探月窟, 足蹑天根,闲中今古,醉里乾坤。
《程明道先生像赞》前人
扬休山立,玉振金声。元气之会,浑然天成。瑞日祥云, 和风甘雨。龙德正中,厥施斯普。
《程伊川先生像赞》前人
规员矩方,绳直准平。允矣君子,展也大成。布帛之文, 菽粟之味。知德者希,孰识其贵?
《追封程颢豫国公诏》元·世祖
朕惟三千之徒,莫先颜氏,眷言往哲,式克似之。故河 南程颢,体备至和,躬承绝学。元气之会,锺于独得;圣 人之道,赖以复明。系百世之真儒,岂追崇之可后。爰 蒐盛典,爵以上公。於戏!缅想德容,俨扬休而山立;聿 新礼命,敷涣号以《风行》。服此宠章,益绵道脉。
《追封程颐洛国公诏》同前
朕惟孟氏以来,千有馀岁,不有先觉,孰任其承?故伊 阳伯程颐,本诸躬行,动有师法。谓初学入德,始乎致 知格物;谓随时从道,在乎观象玩辞。遗书虽见于表 章,异数尚稽于封册,胙之大国,庸示褒崇。於戏!规矩 准绳,庶有存于矜式;人龙黼黻,匪徒侈于仪章。懋相 人文,以对休命。
《道南书院记》明·丘浚
道学复明于宋,起自西南,而行于中州,其后也复还 于东南。盖天示奎文,以开有宋一代文明之治,生周 子于道州营道县,历四叶,天子以“明道”纪年。是岁明道生于黄州之黄陂,明年伊川生大贤,所生其地,其 时皆不偶然也。二程侍其父大中公宦游南安,周子 适官,于是承父命从学焉。是则道学之兴,其始盖自 南也。程子既长,归北方,乃以其所得周子者教河洛 之闲,一时南北多士从之游。南方之士,其尤著名者, 游与杨也,游之别也。程子未尝无赠言,惟龟山先生 之行,特发为“吾道南矣”之叹。所谓南者,非道始之南 也,道终归于南也。嗟乎!先生之归,岂但儒道之随而 南哉?曾几何时,而世道亦从而南,虽以嵩洛闲人,亦 不复知有程学。幸而斯文道脉中兴于南。朱子者出, 斯道乃大明于瓯闽之闲,使天下后世知有圣贤全 体大用之学、帝王大中至正之道,万世行之而无弊 者,其功大矣。后之人推原所自,咸归其功于龟山先 生。盖以周、程二三子发明孔、孟不传之秘于绝学千 五百年之后,演斯道之脉而延之,俾常行至今者,非 先生之功而谁功?《传》曰:“道待人而后行,当宋运中否?” 假饶世无先生,则无朱子矣。无朱子则周、程以后所 传之要,尧舜以来相承之绪,必至中绝。其所关系,岂 细故哉。是以尚友古人者,不徒论其世,而必表其地 也。谨按先生自五世祖来居将乐,初师程伯子于颍 川,继师叔子于洛,得道南归,以授其徒罗仲素。仲素 之先豫章人也,避难来居南平,后徙于沙。仲素于杨 门独能任重诣极,以所得《河》《洛》之学授其同邑李愿 中,而朱子渊源实于是焉出。是三先生者,皆剑产也, 而朱子亦生剑之属邑尤溪。夫以一郡之狭,四邑之 小,二三百里之近,百年之中,乃有四贤并出于一时, 上承下启,以延千万年道学之脉,其地盖视东周之 邹、鲁也。昔孔子生于鲁,当成周之既东,乃欲兴其道 于东方,盖谓鲁也。然而竟不得如所志,惟以斯道传 其徒曾参,以传圣孙伋伋传于邹、孟轲氏。后世称斯 文之宗,必曰孔、孟;称文宪之邦,则归邹、鲁云。方宋盛 时,孔、孟之道大行于河洛之闲,是时犹未南渡也。先 生归延平,程子已谓其“载道之南。”其后果有罗、李二 先生继先生而起,以传其道,集大成于朱子。今天下 家藏朱子之书,人习朱子之学,夫孰不知其渊源来 自紫阳,而聚徒讲学于考亭、云谷之闲,以发挥程学, 上诉孔孟之传。抑亦或有不知剑浦之滨、九峰之麓, 乃朱学所“从来之要会者矣。”苟非当路君子有以表 章之,夫孰知其然哉?鄱阳苏侯章早习程、朱之书,以 明经登进士第,历官郎署,来知延平府事,欲推所学 以见于行,首以化民成俗为政。恒以为世之论道学 所兴之地,必曰濂、洛、关、闽、闽八郡而分上下,玆郡实 居上下之中,西与建境。其西之趋会府者,沿剑“津而 下,东与福境;其东之朝京国者,溯剑津而上。或往或 来,何莫不由于斯。闽中所产士,以朱子为第一流人 物;而闽士所建立者,以重明道学为第一等事功。”延 平为郡,虽僻而小,然其所关系甚重而大如此,非但 有光于闽八郡也。于是与其同寅通判府事应元征、 推官王铎,图所以厚报祀而大显扬之者。佥曰:“三先 生于南沙、将乐,旧各有专祠,近又于郡城北隅合而 祀之,毋庸致力矣。今吾侪新构公宇,以为朝命重臣 驻节之所,甫尔告成,而未有名称。盍揭‘道南’二字,以 为道院之榜,以示八闽士民与夫四方宦游士夫,凡 使节往来及以事经行者,但知兹郡为道学重兴渊 源所自之地,不”亦韪欤?侯曰:“然。”使价来求记于予。予 既推原斯道所以南之故,及其书院所以名者,
《考亭书院记》熊禾
“周东迁而夫子出,宋南渡而文公生。世运升降之会, 天必拟大圣大贤以当之者,三纲五常之道所寄也。 道有统,羲、轩邈矣,陶虞氏迄今六十二甲子,《孟子》历 序道统之传,为帝为王者千五百馀岁”,则尧、舜、禹之 于冀也,汤、尹之于亳也,文、武、周公之于岐、丰也,自是 而下,为霸为强者二千馀岁,而所寄仅若此,儒者几 无以借口于来世。呜呼!微夫子《六经》,则五帝三王之 道不传,微文公《四书》,则夫子之道不著。人心无所为 主,利欲持世,庸有极乎?七篇之终,所以大圣人之居, 而尚论其世者,其独无所感乎?呜呼!由文公以来,又 百有馀岁,建考亭视鲁阙里,初名竹林精舍,后更“沧 洲。”宋理宗表章公学,以公从祀庙庭,始赐书院额。诸 生世守其学不替。龙门方侯逢辰灼见斯道之统有 关于世运,故于此重致意焉。盖文公之学,圣人全体 大用之学也。本之心身则为德行,举而措之家国天 下则为事业。其体有健顺仁义中正之性,其用有治 教、农礼刑兵之具,其文则小学、《大学》《语》《孟》《中庸》《易》《诗》 《书》《春秋》《三礼》《孝经》图书、《西铭》《通鉴纲目》《近思录》等书, 学者学此而已。今但知诵习公之文,而体用公之学, 曾莫之究其指归,其得谓之善学乎矧?曰:“体其全而 用其大者乎?”公之在考亭也,门人蔡氏渊尝言:其晚 年闲居于大本大原之地,克养敦厚,人有不得窥其 际者。盖其喜怒哀乐之未发,早闻师说于延平李先 生,体验已熟,虽其语学者非一端,而敬贯动静之旨则圣人复起,不易斯言矣。呜呼!此古人授受心法也。 世之溺口耳之学,何足以窥其微哉!公之修《三礼》,自 一家至邦国王朝,大纲小纪,悉以属之门人黄氏𠏉。 且曰:“如用之,固当尽天地之变,酌古今之宜,而又通 乎南北风气,损文就质,以求其中可也。”使公之志克 遂,有王者作,必来取法矣。呜呼!古人为治之大经大 法,平居既非素习,一旦临事,惟小功近利是视,生民 何日而蒙至治之泽乎?秦人绝学之后,《六经》无完书, 《文公四书》方为世大用,此非世运方兴之一机乎?诚 能于此推原羲轩以来之统,大明夫子祖述宪章之 志,上自辟雍,下达庠序,祀典教法,一惟我文公之训 是式。古人全体大用之学复行于天下,其不自此始 乎?
《重修考亭书院记》彭时
自孔孟道学之传既泯,逮于有宋,儒先辈出,得其传 于千载不传之后,可谓盛矣。然而著书立言,继往圣 于已远,开来学于无穷,功未有盛于朱文公先生者 也。先生锺元气之会,具希圣之才,早开濂、洛绪论,因 大肆其力,以探洙、泗之渊源。故其为学,博文约礼,两 极其至,用能包罗天地,囊括古今,贯彻乎人伦物理, 遂兼《六经》《四书》与先儒之所传述者而推明之,而训 释之,而折衷订正之,阐幽发微,示天下后世以大中 至正之道,使学者循之可以入德,措之可以成治,而 无异端他岐之惑,其用心勤且远矣。自孔孟而下,诸 贤明道立教之功,邈乎无与并者,是宜为万世文教 之宗也。夫宗其教,诵其书,以致景仰之诚,固当无所 不至,而况居处讲习之地乎?建阳之西里,有地曰考 亭,实先生之故居也。当其时,四方来学者众,乃于居 之后,别建沧洲精舍,为讲授之所。厥后理宗尊显道 学,御书“考亭书院”四字以揭之。历元至今,屡修屡坏。 天顺壬午,监察御史安成刘君焊、姑苏顾君俨同过 而致敬焉。慨其敝坏,欲重新之。时建宁推官吉水胡 君缉莅郡政,首捐俸为倡,先生之八世孙洵出己资 以为助,于是兴复如故。事方就绪,而御史刘君以代 去,其兄钺自兵部职方员外郎来守建宁,因喜而力 赞其成。又明年,监察御史馀姚魏君瀚按治过之,益 加叹赏,且戒工亟完之,不旬月而工告毕。至若经营 于始,则胡君之功居多也。胡君驰书来京,属时为记。 窃惟建之考亭,犹鲁之阙里也。孔子生于陬邑,及长 始徙阙里,后世致瞻仰者,惟以“阙里”称焉。先生生于 尤溪,晚乃定居考亭,则考亭之关系亦重矣。今诸君 协心于考亭书院之兴复者,岂非以先生得孔氏道 学之正传,为万世所宗仰?而此其肇迹之地,所当崇 重而勿废耶?能勿废之以复乎旧观,则先生道德之 容,俨乎如在其上者,犹可想见也。继自今游处于是 者,尚当起敬慕学其学,心其心,循其轨范,以进于孔、 孟之门墙,庶几修己者有其序,治人者有所本,而道 德之成,功业之建可期矣。夫如是,然后无负于先生 继往开来之教也。《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其斯之 谓与!
《龟山从祀辨》熊威
谨按儒者从祀于庙庭,以其德足以润身,道足以济 世,功足以继往而开来也。自颜、曾、思、孟配享而下,至 于宋之周、程、朱数大贤,不可尚已,其馀不过掇拾传 注,训诂教授而已,无足称也。汉四百年止有一董仲 舒,唐三百年止有一韩愈,至宋之张、邵,固足称矣。然 张之弘毅未至于纯,邵之高明未即其实,亦不能无 议者。故君子之论道当严,而于取人当恕焉。将乐龟 山杨先生,宋大儒也,太宗制《性理大全》,宪宗制《续通 鉴纲目》,具载先生之道德行事详矣,愚请条理而辨 之。按武夷胡氏曰:河南二程得孟氏不传之学于遗 经,以倡天下,而升堂睹奥,则游定夫、谢显道、杨中立 三人也。观游之淳重,其学与杨同一“灵利也,而先生 之涵养,实有以过之;谢之诚实,其学与杨同一长进 也,而先生之聪悟,实有以过之。”是力量见识,比之张、 邵虽不及,而其学则非汉唐儒可及矣。胡安国称其 “天资夷旷,济以学问,充养有道,德器早成,积于中者, 纯粹而宏深;见于外者,简易而平淡。”吕本中称其“宽 大能容,不见涯涘,不”为崖绝。明道先生温然纯粹,终 身无疾言遽色,先生实似之如此,谓之德不足以润 身,不可也。且胡氏尝荐先生有曰:“延置经筵,朝夕咨 访,补裨必多。至于裁决危疑,经理世务,若烛照数计 而龟卜是,其才虽不如程子之经世济物,亦非汉唐 儒可企矣。”按《纲目》,先生历知浏阳、馀杭、萧山三县,皆 有惠政,民思之不忘。时安于州县,未尝求闻达,而德 望日重,四方之士,不远千里从之游。及召为秘书郎, 条陈十有数事,又乞收人心,诛童贯,罢奄人,防城卫, 知无不言。居谏垣九十日,凡所论列,皆切于世道,而 其大者,则辟王氏,排和议,论三镇不可弃去如此,谓 之道不足以济世,不可也。又曰:“时在东郡,所交皆天
下士,先达陈瓘、邹浩皆以师礼事时。既渡江,东南学者推时为程氏正宗。”考之当时,若罗从彦尝徒步从学朱子,谓龟山倡道东南,士之游其门者甚众。然潜 思力行,任重谊极,豫章一人而已。延平李侗又从豫 章学朱子,谓居处制行,真得龟山法门;考亭朱子又 从延平学果斋李氏,谓集“大成以定万世之法”,是上 承二程之绪,下启三贤之传,皆先生也。谓功不足以 继往开来,可乎?况张栻又谓先生推本奏论王氏学 术之谬,追夺王爵,罢配飨,使道统中兴,论议纯正。至 于今学者知荆舒祸本而有不屑焉,则其息邪说,距 诐行,放淫词,以承孟氏者,其功顾不大哉!由是观之, 则先生之功,亦岂注释训诂而已耶?尝观其语罗仲 素书曰:“某尝有数句教学者读书之法云:以身体之, 以心验之,从容默会于幽闲静一之中,超然自得于 书言象意之表。此盖某所自为者如此。”噫斯言也,汉 唐诸儒曾有是乎?大抵取人物于三代之下,当折衷 于朱子。或以《中庸》《或问》论,先生引庄周怒而不怒,老 子“死而不死”之语,杂于佛老;以“饮食作息无非道”,流 于佛氏之作用。以“人为道则道远,道非礼不正,礼非 道不行”数言,流于老氏之虚无。以此而致议者,愚以 《中庸》乃传道之书也,《或问》正论道之言也,朱子恐人 泥其言而学之差,论之不得不严,故虽纯正,如程子 以养福修福为修道之教,以执持不行解,执其两端, 亦斥其非,况其下者乎?至于他日或问游、杨《中庸说》 之疏略,朱子乃曰:游、杨才高博洽,虽其说有疏略,然 皆通明,不似兼山辈立论。可骇也。吁!此朱子取人之 恕也。不然,则古今无全人矣,何以为朱子?或以先生 问程子《西铭》之书言体不及用,恐其流于兼爱,及闻 理一分殊之说,答程子有“称物平施”之言,朱子谓其 言不尽而理有馀,诚有未释然者,而龟山所见,盖不 终于此。《龟山语录》曰:“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 所以为义。”此论分别异同,各有归趣,大非答书之比, 岂年高德盛而所见益精欤噫?此朱子与人为善之 公也。论人者乌可观其始而不究其终哉?或谓程子 称游之颖悟温厚,而谓杨不及游,殊不知此乃伊川 之言也。伊川最爱定夫,明道最爱中立,盖各因其气 象之相似,未可以是为优劣也。或谓先生晚年之出, 未免禄仕苟就,殊不知苟可以少行其道则出,此先 生之志也。故朱子曰:“文靖似柳下惠,援而止之而止。” 此之极好可见矣。或谓朱子言“将乐人性急粗率,龟 山却宽平,终有土风在。”殊不知亚圣如孟子,犹不免 于战国之习,夫岂可以是而病先生哉?先生之前,如 贾逵、范甯、杜预、王肃,或语焉不详,或择焉不精,亦得 从祀矣,而先生则未焉。先生之后,如吕祖谦、张栻、蔡 沈、真德秀,或雄博颖悟,或传衍经义,亦已受封矣,而 先生犹未焉。夫以恶礼伪之荀况,宜得罪于圣门也, 而反受兰陵之封;以老、庄空寂之王弼,盖非圣人徒 也,而反膺偃师之爵。较之先生之德、之才、之功,果何 如耶?世之维持道统者,或建言黜况,以进先生,可也; 或进先生以黜弼,亦可也。愚也,叨生先生之乡,相去 几三百年。今读其书,即其事,宛然如在目。倘以愚言 不弃,采而闻之于上,增一笾豆于金声玉振之门墙, 以张斯文之气,则匪直先生之幸,实斯文之幸。将见 受者得以飨祀于无穷,而举者名亦与之相为无穷 矣。三薰三沐,不足以为维持道统者谢。
《婺源县重修紫阳书院记》汪应蛟
吾婺有紫阳书院,自泰和鲁侯始,记之者东郭邹先 生也。越八十馀年,栋宇摧颓,温陵冯侯慨然议重修 焉,不期月而落成。侯谓不佞蛟宜有言,以告邑人士, 蛟不敢辞。夫道之流行于宇宙,非天不启,非人不寄。 若孟氏历叙见知闻知,可睹已。尧、舜之道,至孔子而 极盛。然匹夫而任道统,非孔子意也。君师权分,政与 教异,世安得善治?必有圣人在天子位,政教合一,然 后承尧、舜,而孔子之心始慰。顾昌期愈远,则闻见愈 隔,闻见愈隔,则契合愈难。不有命世真儒,宣畅绵延 其闲,孰为引一线于未坠,以俟圣作于将来哉?秦火 而后,汉儒株守训诂,董、扬、王、韩仅能言其意。至程、朱 崛起,乃搜辑微言,究晰奥义,必以圣人之道为己任。 其学以“正心诚意”为本,以“居敬穷理为要,以反躬力 践”为实。惜乎时不能用,而平生著述论奏见于遗编 者,宛然皋、伊、《吕》《散》,陈谟矢诫,以开昭代之先。时雨将 降,山川出云,其精气潜萌也。是以汉、唐、宋递兴,英君 非乏,无一得与于斯文。迨高皇帝“存心”有录,而“人心 道心”之旨,始绍明焉。肃皇帝《敬一有箴》,而敬跻敬止 之懿,始浚发焉。圣人天纵,若无待师保然。程、朱论著, 克当圣心,而颁布寰宇者,奚啻君都臣俞,相与亲逢 于堂陛。非正心诚意之学,昭揭于人心,忠贤接踵,而 名教所维者大耶?乃近世士习稍异,论议日新,谓心 宜放宜空,谓敬为赘为外铄,至取“无声臭”“不学虑”诸 语,与无所住无挂碍者并谈,遂令学士家舍规矩而 求神悟,希超顿而遗礼法。毋论弁髦程朱,其于宪章 谓何?此卫道君子所为凛凛惧也。兹幸藉君侯灵宠俾吾邑人士得讲习咏歌于斯学必何遵而可?心匪 存曷以异于庶民?匪敬心曷?聚匪一心曷?纯皇之敷 言,本自唐虞洙泗,程朱从中衍之,今天下车书守之, 宁敢倍焉?其必戒惧于不睹不闻,严审于自欺自慊, 尊德性以还天命,道问学以完德性。视听言动无违 礼,造次颠沛无违仁,以此暗修岩穴,以此靖献明廷, 以此保苍生而匡世道。斯真能从程、朱以学孔子以 会归于皇极之训,吾与邑人士共勖乎哉!
任道部艺文二〈诗〉
《延平书院》明·方岳
孔坛杏已萎,濂洛流将匮。先生天挺起延平,斯道茫 茫仍不坠。凤凰千仞耀文明,啾啾百鸟咸吞声。晦翁 传受得心法,震吰斯道如雷轰。于今先生呼不起,水 色水光尚如此。我来特荐藻𬞟虔,山斗巍巍空仰止。
《延平书院》黄仲昭
“先生不可作,千载仰仪型。”道脉承伊洛,心传在考亭。 池涵新涨绿,碑蚀古苔青。坠绪今谁续,斜阳草满庭。
《谒龟山祠》何士麟
八岁声华遍八闽,斯文天已属斯人。行同柳下谁堪 并,学受河南独得真。世道能扶公论在,庙廷从祀表 章新。堂堂遗像瞻依处,万古云霄一凤麟。
《谒龟山祠》张凤翰
五马峰前拥翠华,先生祠屋寄烟霞。斯文上续三千 载,吾道南来第一家。龙水回流伊水合,龟山应接洛 山赊。生民久矣微先觉,仰止祠前一叹嗟。
任道部杂录
《文中子天地》篇:“子曰:‘王道之驳久矣,礼乐可以不正 乎?大义之芜甚矣,《诗》《书》可以不续乎’?”子曰:“唐虞之道 直以大,故以揖让终焉,必也有圣人承之,何必定法? 其道甚阔,不可格于后。夏商之道直以简,故以放弑 终焉,必也有圣人扶之,何必在我?其道亦旷,不可制 于下。如有用我者,吾其为周公所为乎?”子燕居,董常、 窦威侍。子曰:“吾视千载已上圣人在上者,未有若周 公焉,其道则一,而经制大备,后之为政,有所持循。吾 视千载而下,未有若仲尼焉,其道则一,而述作大明, 后之修文者,有所折中矣。千载而下,有申周公之事 者,吾不得而见也。千载而下,有绍宣尼之业者,吾不 得而让也。”
《栾城遗言》:“唐士大夫少知道,知道惟李习之、白乐天 喜复性书三篇,尝写之揭于屏风。”
《齐东野语》:“伊洛之学行于世,至乾道、淳熙间盛矣。其 能发明先贤旨意,诉流徂源,论著讲解,卓然自为一 家者,惟广汉张氏敬夫、东莱吕氏伯恭、新安朱氏元 晦而已。朱公尤渊洽精诣,盖其以至高之才,至博之 学,而一切收敛,归诸义理。其上极于性命天人之妙, 而下至于训诂名数之末,未尝举一而废一。盖孔、孟” 之道,至伊洛而始得其传;而伊、洛之学,至诸公而始 无馀蕴,必若是然后可以言道学也已。此外有横浦 张氏子韶、象山陆氏子静,亦皆以其学传授。而张尝 参宗杲禅,陆又尝参杲之徒德光,故其学往往流于 异端而不自知。程子所谓“今之异端,因其高明”者也。 至于永嘉诸公,则以词章议论驰骋,固已不可同日 语也。世又有一种浅陋之士,自视无堪,以为进取之 地,辄亦自附于“道学”之名,裒衣博带,危坐阔步,或抄 节语录以资高谈,或闭眉合眼,号为“默识。而扣击其 所学,则于古今无所闻知;考验其所行,则于义利无 所分别。”此圣门之大罪人,吾道之大不幸,而遂使小 人得以借口为伪学之目,而君子受玉石俱焚之祸 者也。韩𠈁胄用事,遂逐赵忠定,凡不附己者,指为道 学,尽逐之。已而自知“道学”二字本非不美,于是更目 之为伪学。臣僚之荐举,进士之结保,皆有如是。伪学 者甘伏朝典之辞,一时嗜利无耻之徒,虽尝自附于 道学之名者,往往旋易衣冠,强习歌鼓,欲以自别。甚 者邓“友龙辈附会迎合,首启兵衅,而向之得罪于庆 元初者,亦从而和之”,可叹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