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学汇编 经籍典 第四百三十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四百三十一卷
理学汇编 经籍典 第四百三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四百三十一卷目录

     老子部汇考一

      周总一则

      汉景帝一则 武帝建元一则

      后汉桓帝延熹一则

      梁武帝天监一则 大同一则 简文帝大宝一则 元帝承圣一则

      陈宣帝太建一则

      北魏道武帝登国一则 孝文帝延兴一则

      北齐神武帝一则

      北周武帝天和一则

      唐高祖武德二则 高宗仪凤一则 元宗开元七则 天宝三则 宪宗元和一则

      后晋高祖一则

      宋真宗咸平一则 景德一则 仁宗天圣一则 神宗熙宁一则 元丰一则 哲宗元

      祐一则 徽宗重和一则 钦宗靖康一则

      金废帝天德一则 世宗大定一则

      元世祖至元一则

      明太祖洪武一则

     老子部汇考二

      汉河上公老子注自序

      严遵君平道德指归论谷神子序 明刘子威序

      晋葛元老子节解自序

      唐陆德明老子释文自序

      陆希声道德经传自序

      宋苏辙老子注自序 又序 李载题后

      王雱老子注解自序

      邵若愚老子直解自序

      明太祖御制道德经注御制序

      薛蕙老子集解高叔嗣序

      李载贽解老自序

      焦竑老子翼自序 王元贞序

      归有光老庄评注文震孟序 秦继宗序 又序

    经籍典第四百三十一卷

    老子部汇考一

    周。“《老子》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馀言。”

    按《史记周本纪》不载。按《老子列传》:老子者,楚苦县 厉乡曲仁里人也,姓李氏,名耳,字伯阳,谥曰聃,周守 藏室之史也。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老子曰:“子所 言者,其人与骨皆已朽矣,独其言在耳。且君子得其 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 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 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孔 子去,谓弟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 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 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 老子,其犹龙邪?”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 居周久之,见周之衰,迺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 隐矣,强为我著书。”于是老子迺著书上下篇,言道德 之意五千馀言而去,莫知其所终。或曰:老莱子亦楚 人也,著书十五篇,言道家之用,与孔子同时云。盖老 子百有六十馀岁,或言二百馀岁,以其修道而养寿 也。自孔子死之后百二十九年。而《史记》:周太史儋见 秦献公曰:“始秦与周合而离,离五百岁而复合,合七 十馀岁而霸王者出焉。或曰儋即老子,或曰非也。”世 莫知其然否。老子,隐君子也。老子之子名宗,宗为魏 将,封于段干。宗子注,注子宫,宫元孙假,假仕于汉孝 文帝,而假之子解为胶西王卬太傅,因家于齐焉。世 之学《老子》者则绌儒学儒学亦绌《老子》。道不同不相 为谋,岂谓是邪?李耳无为自化,清静自正。太史公曰: 老子所贵道虚无,因应变化于无为,故著书辞称微 妙难识。按《孔子世家》,适周问礼,盖见老子。云:“辞去, 而老子送之,曰:‘吾闻冨贵者送人以财,仁人者送人 以言。吾不能冨贵,窃仁人之号,送子以言曰:‘聪明深 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 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 己’’。”按《仲尼弟子列传》,孔子之所严事周则老子。 按《神仙传》:老子者,名重耳,字伯阳,楚国苦县曲仁里 人也。其母感大流星而有娠,虽受气天然见于李家, 犹以李为姓。或云老子先天地生。或云天之精魄,盖 神灵之属。或云母怀之七十二年乃生,生时剖母左 腋而出,生而白首,故谓之老子。或云:其母无夫,老子 是母家之姓。或云:老子之母适至李树下而生,老子, 生而能言,指李树曰:“以此为我姓。”或云:上三皇时为 元中法师,下三皇时为金阙帝君,伏羲时为郁华子, 神农时为九灵老子,祝融时为广寿子,黄帝时为广 成子,颛顼时为赤精“子,帝喾时为录图子,尧时为务成子,舜时为尹寿子,夏禹时为真行子,殷汤时为锡 则子,文王时为文邑先生,一云《守藏史》。或云在越为 范蠡,在齐为鸱夷子,在吴为陶朱公,皆见于群书,不 出神仙正经,未可据也。”葛稚川云:“洪以为老子若是 天之精神,当无世不出,俯尊就卑,委逸就劳,背澄清 而入”臭浊,弃天官而受人爵也。夫有天地则有道术, 道术之士,何时暂乏?是以伏羲以来,至于三代,显名 道术,世世有之,何必常是一老子也。皆由晚学之徒, 好奇尚异,欲推崇老子,故有此说。其实论之,老子盖 得道之尤精,非异类也。按《史记》云:“老子之子名宗,仕 魏为将军,有功,封于段。至宗之子注,注之”子宫,宫之 元孙假,仕于汉。假子解为胶西王太傅,家于齐,则老 子本神灵耳。浅见道士,欲以老子为神异,使后代学 者从之,而不知此,更使不信长生之可学也。何者?若 谓老子是得道者,则人必勉力竞慕;若谓是神灵异 类,则非可学也。或云:“老子欲西度关,关令尹喜知其 非常人也,从之问道。老子”惊怪,故吐舌聃然,遂有老 聃之号,亦不然也。今按《九变》及《元生十二化经》,老子 未入关时,固已名聃矣。老子数易名字,非但一聃而 已。所以尔者,按九宫及《三五经》及《元辰经》云:人生各 有厄会,到其时若易名字,以随元气之变,则可以延 年度厄。今世有道者,亦多如此。老子在周,乃三百馀 年,二百年“中,必有厄会非一,是以名稍多耳。”欲正定 老子本末,故当以史书实录为主,并老仙经秘文以 相参审,其他若俗说,多虚妄。洪按《西升》《中胎》及《复命 苞》及《珠韬》《玉机》《金篇内经》皆云:“老子黄白色,美眉广 颡,长耳大目,疏齿,方口厚唇,额有三五达理,日角月 悬鼻纯骨双柱,耳有三漏门,足蹈二五,手把十”文。以 周文王时为守藏史,至武王时为柱下史。时俗见其 久寿,故号之为“老子。”夫人受命,自有神通远见者,禀 气与常人不同,应为道主,故能为天神所济,众仙所 从。是以所出度世之法,九丹八石,金醴金液,次存元 素,守一思神,历藏行气链形,消灾辟恶,治鬼养性,绝 谷变化,厌胜教戒,役使鬼魅之法,凡九百三十卷,符 书七十卷,皆《老子》本起中篇所记者也。自有目录,其 不在此数者,皆后之道士私所增益,非真文也。老子 恬淡无欲,专以长生为务者,故在周虽久而名位不 迁,盖欲和光同尘,内实自然,外成乃去,盖仙人也。孔 子尝往问礼,先使子贡观焉。子贡至,老子告之曰:“子 之师名丘,相从三年,而后可教焉。”孔子见老子,老子 告曰:“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若愚,去子之骄气与 多欲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也。”孔子读书,老子见而问 之曰:“何书?”曰:“《易》也,圣人亦读之。”老子曰:“圣人读之可 也,汝曷为读之,其要何说?”孔子曰:“要在仁义。”老子曰: “蚊虻噆肤,通夕不得眠。今仁义惨然而汨人心,乱莫” 大焉。夫鹄不日浴而白,乌不日染而黑,天之自高矣, 地之自厚矣,日月自明矣,星辰固自列矣,草木固有 区矣。夫子修道而趋,则以至矣,又何用仁义,若击鼓 求亡羊乎?夫子乃乱人之性也。《老子》问孔子曰:“亦得 道乎?”孔子曰:“求二十七年而不得也。”《老子》曰:“使道可 献人,则人莫不献之其君矣;使道可”进人,则人莫不 进之其亲矣;使道可告人,则人莫不告之弟兄矣;使 道可传人,则人莫不传之其子矣。然而不可者,无他 也,中无主而道不可居也。孔子曰:“丘治《诗》《书》《礼》《乐》《易》 《春秋》,诵先王之道,明周、召之迹,以干七十馀君,而不 见用,甚矣人之难说也!”老子曰:“夫《六艺》,先王之陈迹 也,岂其所陈哉?今子所修者,皆因陈迹也。迹者,履之 出,而迹岂异哉?”孔子归,三日不谈,子贡怪而问之,孔 子曰:“吾见人之用意如飞鸟者,吾饰意以为弓弩射 之,未尝不及而加之也;人之用意如麋鹿者,吾饰意 以为走狗而逐之,未尝不衔而顿之也;人之用意如 渊鱼者,吾饰意以为钩缗而投之,未尝不钩而制之 也。至于龙乘云气,游太清,吾不能逐也。今见老子,其 犹龙乎!使吾口张而不能翕,舌出而不能缩,神错而 不知其所居也。”阳子见于老子,老子告之曰:“虎豹之 文,猿猱之捷,所以致射也。”阳子曰:“敢问明王之治?”老 子曰:“明王之治,功盖天下而似不自己,化被万物而 使民不恃其有德,而不称其名,位乎不测,而游乎无 有者也。”老子将去而西出关,以升昆仑关。令尹喜占 风气逆,知当有神人来过,乃扫道四十里,见老子而 知是也。老子在中国都未有所授,知喜命应得道,乃 停关中。有客徐甲,少赁于老子,老子约日雇百钱,计 欠甲七百二十万钱。甲见老子出关游行,速索偿不 可得,乃倩人作辞诣关令,以言老子,而为作辞者,亦 不知甲已随老子二百馀年矣,惟计甲所应得直之 多,许以女嫁甲。甲见女美尤喜,遂通辞于尹喜。喜得 辞大惊,乃见老子。老子问甲曰:“汝久应死,吾昔赁汝, 为官卑家贫,无有使役,故以《太元清生符》与汝,所以 至今。今汝何以言吾?吾语汝,到安息国,固当以黄金 计直还汝,何以不能忍?”乃使甲张口向地,其《太元真 符》立出于地,丹书文字如新,甲成一聚枯骨矣。喜知老子神人,能复使甲生,乃为甲叩头请命,乞为老子 出钱还之。老子复以《太元符》投之,甲立更生。喜即以 钱二百万与甲,遣之而去,并执弟子之礼,具以长生 之事授喜。喜又请教诫,老子语之五千言,喜退而书 之,名曰《道德经》焉。尹喜行其道,亦得仙。汉窦太后信 老子之言,孝文帝及外戚诸窦皆不得不读,读之皆 大得其益。故文景之世,天下谧然,而窦氏三世保其 荣宠。太子太傅疏广父子深达其意,知功成身退之 义,同日弃官而归,散金布惠,保其清贵。及诸隐士其 遵《老子》之术者,皆外损荣华,内养生寿,无有颠沛于 险世。其洪源长流所润,洋洋如此,岂非乾坤所定,万 世之师表哉!故庄周之徒,莫不以老子为宗也。 按《高士传》:“老子李耳,字伯阳,陈人也。生于殷时,为周 柱下史。好养精气,贵接而不施,转为守藏史,积八十 馀年。”《史记》云:“二百馀年,时称隐君子,谥曰聃。仲尼至 周见老子,知其圣人”,乃师之。后周德衰,乃乘青牛车 去,入大秦。过西关,关令尹喜望气知焉,乃物色遮候 之。已而老子果至,乃使著书,作《道德经》五千馀言,为 道家之宗。以其年老,故号其书为“老子。”

    按《老子翼附录》:敬叔师仲尼,仲尼谓敬叔曰:“吾闻老 聃博古而达今,通礼乐之原,明道德之归,则吾师也。” 敬叔言于鲁君曰:“孔丘,圣人之后将达者也,受先臣 之命,属臣则必师之。今孔子将适周,观先王之遗制, 考礼乐之所极,斯大业也。君盍以车乘赍之?臣请与 往”鲁君与车一乘二马二。竖子敬叔俱至周,问礼于 老聃,访乐于苌弘,历郊社之所,考明堂之则,察朝廷 之度,观明堂四门之墉,有尧舜桀纣之象,各有善恶 之状,兴废之戒焉。又有周公相成王,抱之而负斧扆, 南面以朝诸侯之图,叹曰:“吾乃今知周公之圣与周 之所以王也。”将去周,老子送之曰:“富者送人以财,仁 者送人以言。吾窃仁者之号,送子以”言。凡当世之士, 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之非者也。博辨闳大 而危其身者,好发人之恶者也。为人臣者无以有己, 为人子者无以有己,自周反鲁,道弥尊,远方弟子之 进者盖三千焉。孔子叹曰:“自南宫敬叔之乘吾车,吾 道加行,不然,吾道几废矣。”今《礼记》所引吾闻诸老聃, 皆是孔子问老子而得礼之要也。《关尹子》:尹喜,仕周 昭王为大夫,善天文,豫占东南真气,状若龙蛇而西, 是月融风三扇,天理西行,知有圣人度关,乞出为函 谷关令。昭王癸丑五月壬午,紫气浮空,有老人驾青 牛白畚车,诸子骖乘,徐甲为御,将度关,喜迎拜,下风, 则老子也。喜曰:“天道将隐,强为我著书。”遂馆终南草 楼,师事之。明年甲寅,授《道德》五千馀言。包络天地,元 同造化,君臣民物,罔不该备。尊道德,小仁义,所以尊 皇帝,小王伯,大抵以明天道人道,正君心,正民心。其 曰“以正治国,以奇用兵”,曰“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 凡数章,颇类褒贬五伯之风。学者疑昭王时伯业未 著,或指授经为敬王时,殊不知夏、商之衰,昆吾、大彭、 豕韦已自称伯。观昭王江上不返,固不待齐、楚、秦、晋 之出,而伯者之风亦已见矣。此老圣著道德,所以兼 功力而言也。按《乾象》河鼓三星,主天子三军,中星左 星左将军,右星右将军,夏官上大司马,王五军。大国 三军,已载之《周礼》。及考《穆王内传》,言“王西还,上终南, 修草楼”,则知《授经》为昭王时明矣。关尹亦自著书九 篇,名《关尹子》。是时其徒晋公孙辛钘,字计然,学于《老 子》。敬王二年壬午南游,楚平王礼聘问道。既而适越, 范蠡师之,授蠡书十二篇,名《文子》,有《平王问道章》。句 践位以大夫。越伐吴,蠡谏曰:“兵凶器,战逆德,阴谋逆 德,好用凶器,上帝禁之,行将不利。”引《文子》语也。句践 不听,败于夫椒,囚石室,赂太宰嚭,得归,尝胆图报吴。 既沼计然曰:“句践长颈乌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同 安乐。”蠡用其策,从五湖游,计然亦佯狂,遁封、禺之地。 尝登山筹隐,今吴兴计筹是也,列御寇。居郑圃四十 年,人无识者。安王四年,著书八篇,明《老子》之道。庄周 字子休,号南华子,显王三十年,楚聘为相,不就,隐濠 上漆园。著书五十三篇,名《庄子》,今存三十三篇。若夫 庚桑、楚南荣趎、崔瞿、柏矩、士成绮、尹文子之徒,皆当 时师老子,传其道各有着述,载在典籍。然老子游历 商周,亦已久矣,其亲见犹龙如孔子者,可无若人。自 司马迁以老、韩同传,而老氏之门人失纪,遂使孔、老 通家之学后世无传焉,惜哉!按史记称老子著道德五千言不言年月叙于

    “孔子问礼之后,宜为敬王时人矣。” 又云:“孔子死后百二十九年,周太史儋即老子。或曰非也。” 是史迁终不能名其为何时人,而焦竑引《关尹子》仕昭王为大夫,昭王癸丑之明年,甲寅授道德五千馀言,又实指授经为昭王时事,是皆未可以臆断也。故但冠之以周,阙其年月云。

    景帝 年改老子为经始立道学

    按《汉书景帝本纪》,不载。按《史记武帝本纪》:“窦太后 治黄老,言不好儒术。”按《外戚传》:“孝文窦皇后好黄 帝《老子》,言景帝及诸窦不得不读《老子》,尊其术。” 按《老子翼附录》:“老子之称经,自汉景帝始也。吴阚泽 对大帝曰:‘许成子、原阳子,《老子》《庄子》,皆修身自玩,放畅山谷,纵汰其心,学归淡泊。至汉景帝,以黄帝、《老子》 义体尤深’”,改子为经,始立道学,敕令朝野悉讽诵焉。

    武帝建元元年罢黜黄老之学

    按:《汉书武帝本纪赞》:“孝武初立,卓然罢黜百家。”

    师古曰:“《百家》,谓诸子杂说,违背《六经》。”

    按《老子翼附录》:陈忠肃公曰:“武帝罢黄老而用儒术。”

    后汉

    桓帝延熹八年遣中常侍左悺管霸等之苦县祠老子

    按《后汉书。桓帝本纪》:“延熹八年春正月,遣中常侍左 悺之苦县祠老子。”“十一月壬子,使中常侍管霸之苦 县祠老子。”按《王涣传》,“桓帝事黄老道,悉毁诸房祀。”

    武帝天监 年造制旨老子讲疏

    按《梁书武帝本纪》:“高祖少而笃学,洞达儒元,虽万机 多务,犹卷不释手,燃烛侧光,常至戊夜,造制旨老子 讲疏。”

    大同六年敕朱异于仪贤堂奉述高祖老子义

    按《梁书武帝本纪》,不载。按《朱异传》,“大同四年,迁右 卫将军。六年,异启于仪贤堂,奉述高祖《老子》义,敕许 之。及就讲,朝士及道俗听者千馀人,为一时之盛。”

    简文帝大宝 年御制老子义二十卷

    按《梁书简文帝本纪》:“太宗幼而敏睿,识悟过人。既长, 读书十行俱下九流,百氏经目必记。博综儒书,善言 元理,著《老子义》二十卷,行于世。”

    元帝承圣 年御制老子讲疏四卷

    按《梁书元帝本纪》:“世祖聪悟俊朗,天才英发,既长好 学,博综群书,所著《老子讲疏》四卷。”

    按《颜氏家训》:“梁世《庄》《老》《周易》,总谓三元。武皇、简文,躬 自讲论。周弘正奉赞大猷,化行都邑,学徒千馀,实为 盛美。元帝在江荆间,复所爱惜,召置学生,亲为教授。 废寝忘食,以夜继朝,至乃倦极愁愤,辄以讲自释。吾 时颇预末筵,亲承音旨,性既顽鲁,亦所不好云。” 按《性理大全》西山真氏曰:“梁元帝好元谈,于龙光殿 讲《老子》。”

    宣帝太建 年张讥于温文殿讲老子帝幸东宫临听

    按:《陈书宣帝本纪》,不载。按《儒林张讥传》:“讥幼聪俊, 有思理。年十四,笃好元言。高宗世历建安王府记室 参军,兼东宫学士。后主在东宫,令于温文殿讲庄老, 高宗幸东宫临听,赐御所服衣一袭。所撰有《老子义》 十一卷。”

    北魏

    道武帝登国 年召诸王及朝臣亲为说老子

    按《北魏书太祖本纪》,不载。按《毗陵王顺传》:“太祖好 黄老,数召诸王及朝臣亲为说之,在坐莫不祗肃。顺 独坐寐,欠伸不顾而唾。太祖怒,废之。”

    北齐

    高祖 年杜弼表上老子道德经注二卷

    按《北齐书高祖本纪》,不载。按《杜弼传》,高祖命弼带 并州骠骑府长史。弼性好名理,探味元宗,自在军旅, 带经从役,注《老子道德经》二卷,表上之曰:“臣闻乘风 理弋,追逸羽于高云;临波命钩,引沉鳞于大壑。苟得 其道,为工其事,在物既尔,理亦固然。窃惟道德二经, 阐明幽极,旨冥动寂,用周凡圣,论行也;清净柔弱,语 迹也。成功致治”,实众流之江海,乃群艺之本根。臣少 览经书,偏所笃好,虽从役军府,而不舍游息。钻味既 久,斐文舋如有所见,比之前注,微谓异于旧说,情发 于中,而彰诸外,轻以管窥,遂成穿凿。无取于游刃,有 惭于运斤,不足破秋毫之论,何以解连环之结?本欲 止于门内,贻厥童蒙,兼以近资愚鄙,私“备忘阙,不悟 姑射凝神,汾阳流照,盖高之听卑,迩言在察。春末奉 旨,猥蒙垂诱,令上所注《老子》,谨冒封呈,并序如别”诏。 答云:“李君游神冥窅,独观恍惚,元同造化,宗极群有。 从中被外,周应可以裁成自己及物,运行可以资用, 隆家宁国,义属斯文。卿才思优洽,业尚通远,息栖儒 门,驰骋元史,既启专家之学,且畅释老之言,户列门 张,途通径达,理事兼申,能用俱表,彼贤所未悟,遗老 所未闻,旨极精微,言穷深妙。朕有味二经,倦于旧说, 历览新注,所得已多,嘉尚之来,良非一绪。已敕杀青 编,藏之延阁。”又上一本于高祖,一本于世宗。

    北周

    武帝天和四年二月帝御大德殿集百僚讨论老子义

    按《北周书武帝本纪》。“天和四年二月戊辰。帝御大德 殿,集百僚道士沙门。讨论释老义。”

    高祖武德八年冬十月幸终南山谒老子祠

    按《唐书高祖本纪》:“冬十月癸酉,幸终南山,丙子谒楼 观老子祠按《旧唐书高祖本纪》:“冬十月癸酉,幸终南山,谒老子 庙。”按新书作丙子谒祠旧书作癸酉谒庙并存之 武德九年四月。废《老子》法。六月。复《老子》法。

    按《唐书高祖本纪》:“武德九年四月辛巳,废浮图老子 法。六月庚申,复浮图老子法。”

    高宗仪凤三年诏自今以道德经为上经贡举人皆须兼通

    按《唐书高宗本纪》。不载按《旧唐书礼仪志》,仪凤三 年五月诏“自今已后,《道德经》并为上经,贡举人皆须 兼通,其馀经及《论语》仍依常式。”

    元宗开元元年诏中书令张说举能治老子者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按《儒学康子元传》:“开元初, 诏中书令张说举能治《易》、老、庄者,集贤直学士侯行 果荐子元及平阳敬会真于说,说藉以闻,并赐衣币。 行果者,上谷人,历国子司业,侍皇太子读,卒赠庆王 傅。始,行果、会真及长乐冯朝隐同进讲,朝隐能推索 老、庄秘义,会真亦善《老子》,每启篇,先薰盥乃读。” 开元七年御注《老子道德经》,诏天下藏之。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按《选举志》。“开元七年注老 子《道德经》成,诏天下藏其书。”

    开元 年。命司马承祯以三体写《老子》。刊正文句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按《隐逸司马承祯传》。开元 中。再被召至郡。元宗诏于王屋山置坛室以居。善篆 隶。帝命以三体写《老子》。刊正文句。

    按《旧唐书司马承祯传》。“元宗令以三体写老子经。因 刊正文句。定着五千三百八十言。为真本。上之。” 开元二十年。置崇元学。令习道德经。准明经例举送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按《旧唐书礼仪志》。开元二 十年正月己丑。诏两京及诸州。各置元元皇帝庙一 所。并置崇元学。其生徒令习《道德经》。及《庄子》。《列子》《文 子》等。每年准明经例举送。至闰四月,元宗梦京师城 南山趾有天尊之像,求得之于盩厔楼观之侧。 开元二十一年,制令每年贡举人加《老子》策。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按《旧唐书元宗本纪》,“开元 二十一年春正月庚子朔,制令士庶家藏《老子》一本, 每年贡举人,量减《尚书》《论语》两条策,加《老子策》。 开元二十三年,御书《道德经》,刊勒于两京及天下诸 州,皆立石台。”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按欧阳修《唐石台道德经 跋》云:“右老子《道德经》,唐元宗注。开元二十三年,道门 威仪司马秀等请于两京及天下应修官斋等州,皆 立石台刊勒其经文御书,其注皆诸王所书。此本在 怀州。”

    开元二十九年正月。崇元学置生徒。令习《老子》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按《旧唐书元宗本纪》。开元 二十九年正月丁丑。崇元学置生徒。令习《老子》。“《庄子》 《列子》文中子。每年准明经例考试。”按此条即二十年事此又作二十九

    年。未知孰是。并存之以俟考。

    天宝元年置元元庙诏崇文习道德经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按《旧唐书元宗本纪》,天宝 元年二月丁丑,庄子号为南华真人,文子号为通元 真人,《列子》号为冲虚真人,庚桑子号为洞虚真人。其 四子所著书改为真经。按《礼仪志》,天宝元年正月 癸丑,陈王府参军田同秀称,“于京永昌街空中,见元 元皇帝,以天下太平,圣寿无疆”之言,传于元宗。仍云 “桃林县故关令尹喜宅傍有灵宝符,发使求之。十七 日,献于含元殿。”于是置元元庙于太宁坊东都,于积 善坊旧邸。二月丙申,诏:“史记古今人表,元元皇帝升 入上圣,庄子号南华真人,文子号通元真人,列子号 冲虚真人,庚桑子号洞虚真人。”改《庄子》为《南华真经》, 《文子》为《通元真经》,《列子》为《冲虚真经》,《庚桑》子为《洞虚 真经》。亳州真源县先天太后及元元庙各置令一人。 两京崇元学各置博士、助教,置学生一百员。桃林县 改为灵宝县,田同秀与五品官。四月,诏崇文习《道德 经》。九月,两京元元庙改为太上元元庙,天下准此。 天宝二年,加元元皇帝尊号,改崇元学为崇元馆,更 置职员。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按《旧唐书礼仪志》。天宝二 年正月丙辰。加元元皇帝尊号“大圣祖”三字。崇元学 改为崇元馆。博士为学士,助教为直学士。更置大学 士员。三月壬子。亲谒元元宫。圣祖母益寿氏号先天 太后。仍于谯郡置庙。西京元元庙为太清宫,东京为 太微宫,天下诸郡州为紫极宫。九月谯郡紫极宫宜 准西京为太清宫。先天太祖及太后庙并改为宫。 天宝十四载,颁御注、《老子》并《义疏》于天下。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按《旧唐书元宗本纪》,天宝 十四载十月“甲午,颁御注《老子》并义疏于天下。”

    宪宗元和五年上问宰臣神仙之说李藩因论老子指归

    按《唐书宪宗本纪》,不载按《旧唐书宪宗本纪》,元和 五年八月乙亥,“上顾谓宰臣曰:‘神仙之事信乎’?李藩对曰:‘神仙之说,出于道家所宗《老子五千文》为本。《老 子》指归,与经无异。后代好怪之流,假托老子神仙之 说,故秦始皇遣访载童女入海求仙,汉武帝嫁女与 方士求不死药,二主受惑,卒无所得。文皇帝服胡僧 长’”生药,遂致暴疾不救。古诗云:“‘服食求神仙,多为药 所误’。诚哉是言也!君人者但务求治理,四海乐推,社 稷延永,自然长生也。”上深然之。

    后晋

    高祖召张荐明延入内殿讲道德经

    按《五代史晋高祖本纪》,不载。按《一行传》:张荐明少 以儒学游河朔,后去为道士,通老子庄周之说。晋高 祖召见,问:“‘道家可以治国乎’?对曰:‘道也者,妙万物而 为言,得其极者,尸居衽席之间,可以治天下’。”高祖大 其言,延入内殿,讲《道德经》,拜以为师,赐号通元先生。 后不知所终。

    真宗咸平六年命杜镐等校道德经

    按《宋史真宗本纪》。不载按《玉海》。咸平六年四月。命 杜镐等校道德经。六月毕。

    景德 年令崔偓佺讲道德经

    按《宋史真宗本纪》不载按《崔偓佺传》:“景德后,令讲 《道德经》,日干崇文院,候对终篇,赐以白金缯彩。”

    仁宗天圣九年诏冯元孙奭讲老子

    按《宋史仁宗本纪》。不载按《儒林孙奭传》:“诏与冯元 讲《老子》三章,各赐帛二百匹,拜工部尚书,复知兖州。 入谢,又命讲《老子》,赐袭衣、金带、银鞍勒马。”

    按《玉海》,天圣九年闰十月二十四日戊辰,宴近臣于 太清楼,饯翰林学士知兖州孙奭。初,奭侍讲迩英,奭 以年老,因请泣下,上亦恻然。诏与冯元讲《老子》三章, 各赐帛二百。疋以不得请,求近郡,拜工部尚书、知兖 州,特宴太清楼。翌日,奭入谢,又命讲《老子》,赐袭衣、金 带、鞍马。

    神宗熙宁 年陈景元以所著道德经注疏进呈御笔奖谕

    按《宋史神宗本纪》,不载。按《老子翼附录》,有碧虚子 陈景元,师事张鸿濛,尝著《道德经藏室纂微篇》,盖采 摭古诸家注疏之精微,而参以师传之秘,集而成书。 熙宁中,因召见进呈,御笔奖谕。又有所注《南华经章 句音义》,凡二十馀卷。今并入藏。

    见《碧虚子传》并《纂微篇序》《道藏》目录。

    元丰元年吕惠卿道德经传成表上之

    按《宋史神宗本纪》,不载按《老子翼附录》:吕吉甫作 《道德经传》成,以元丰元年表进于朝曰:“臣惠卿言:臣 闻庖丁奏刀,得养生于文惠;轮扁释凿,议读书于齐 桓。志之不分,道或有在。臣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臣窃 以大道散于智慧之伪,含生失其性情之初。爰有真 人,起明至教,独推原于道德,盖祖述于典坟。是以鸡 犬”相闻。庄周指谓神农而上谷神不死,《列子》称为黄 帝之书。究其微言,中有妙物。唯恍唯惚,视听莫得以 见闻,不古不今,迎随孰知其首尾失之,其出弥远。至 宝秘于荆山而莫知。悟之,不召,自来元珠,索之象罔 而可得。轩辕华胥之国,唐尧姑射之山,皆极至游,遂 臻泰定。此书之指,其诣不殊。曹参师于盖公,而相齐 国;孝文传之河上,而为汉宗。仅得浅肤,犹几康阜。夫 唯俗学,不识道真,徒见其文,有异《诗》《书》之迹;莫知其 指,乃是皇王之宗。故闻不尚贤则谓遗之野而不收, 不贵货则谓弃诸地而不用。谓绝学则无忧,等于禽 犊,谓绝圣则无法,等于鸿荒。不知灵府之间,有若清 眸之上,虽留金屑,亦翳“神光。”故令善恶之两遗,而极 冲虚之一致。兹难情度,宜使智迷。遂以允圣之信言, 列于百家之珍说,发兹微学,宜属至神。伏惟皇帝陛 下以高真之质,而出应君师;以妙本之馀,而形为事 业。蛊饬而庶政交举,革当而四方已孚。方将齐心服 形,而捐治物养己之累;深根固蒂,以趣长生久视之 门。同天下于华胥,见神人于姑射,深造其极,适丁斯 时。臣性维颛蒙,生遭忧患,每思朝彻以解天弢,汎观 以考其散殊,自损而期于吻合,维日不足,历年于兹, 晚于斯文,忽若有得。即动而静物,芸芸而归根,由浊 以清中,冥冥而见晓。遂以其意,达之于辞,虽云自安, 未知其可。窃谓至人之静鉴,实为学者之元龟,敢用 冒闻,以占中否?龙随章散,固难知其上天;马以智专, 因可取于辨道。倘有一言之补,敢辞万死之诛。所著 《老子道德经传》,凡计四篇,谨奉表投进以闻。臣惠卿 诚惶诚惧,顿首谨言。元丰元年正月日,资政殿学士、 通议大夫、定州路安抚使、马步军都总管兼知定州 军州事及管内劝农使、上轻车都尉、东平县开国伯、 食邑八百户臣《吕惠卿》上表。

    按:李彦平先生《遗书》云:“吕吉甫读《庄子》至‘参万岁而一成纯,遂大悟性命之理’。” 故其老庄二解,独冠诸家。

    ====哲宗元祐二年春正月诏主司毋得于老子命题====按《宋史哲宗本纪》,元祐二年春正月戊辰,诏举人程 试,主司毋得于老、庄、列子书命题。按《吕公著传》,科 举罢词赋,专用王安石经义,且杂以释氏之说,凡士 子自一语上,非新义不得用。学者至不诵正经,唯窃 安石之书以干进,精熟者转上第,故科举益弊。公著 始请令禁主司不得出题老、庄书,举子不得以申、韩、 佛书为学,经义参用古今诸儒说,毋得专取王氏。

    徽宗重和元年八月诏颁御注道德经九月诏太学辟雍置道德经博士

    按:《宋史徽宗本纪》:“重和元年八月辛酉,诏颁御注《道 德经》。九月丙戌,诏太学辟雍各置《内经》《道德经》《庄子》 《列子》博士二员。”

    钦宗靖康元年四月诏取士禁用老子

    按:《宋史钦宗本纪》:靖康元年四月“己未,复以诗赋取 士,禁用庄、老及王安石字说。”

    世宗大定 年以国子监印本老子授诸学校

    按《金史世宗本纪》。不载按《选举志》。“国子监始置于 天德三年。后大定始置太学、府州学。老子用唐元宗 注疏。自国子监印之,授诸学校。”

    大定二十三年。译经所进所译《老子》。命颁行之 按金史世宗本纪。大定二十三年九月己巳。译经所 进所译《老子》等书。上谓宰臣曰:“朕所以令译五经者。 正欲女直人知仁义道德所在耳。”命颁行之。

    世祖至元十八年十月命参校道书留道德经馀皆焚之

    按《元史世祖本纪》:至元十八年十月“己酉,张易等言, 参校道书,惟《道德经》系老子亲著,馀皆后人伪撰,宜 悉焚毁。”从之。

    太祖洪武七年上御注道德经

    按明史官焦竑《经籍志》:“高皇帝御注《道德经》二卷。 按明太祖御制序,朕于洪武七年冬十二月甲午著 书,强为之辨论,未知后世果契高人之志与。朕虽菲 材,惟知斯经乃万物之至根,王者之上师,臣民之极 宝,非金丹之术也。故悉朕之丹衷,尽其知虑,意利后 人,是特注耳。是月甲辰书成,因为之序。”

    老子部汇考二

    《汉河上公老子注二卷》

    按河上公序五味辛甘不同期于适口麻丝凉燠不同期于适体学术见闻不同要于适治今夫天下所以不治者贪残奢傲吏不能皆良民不能皆让以及

    于乱。诚使不贪矣,不残矣,慈俭而让矣。天下岂有不 贪不残,慈俭而让,乃有不治者乎?今夫儒者高仁义, 老氏不言仁义而未尝不用仁义。儒者蹈礼法,老氏 不言礼法而未尝不用礼法。以懦弱谦下为表,以空 虚不毁万物为实,见素抱朴,少私寡欲,而民自化焉。 故其言曰:“我有三宝,持而行之。”曰慈曰俭,曰不敢为 “天下先。”慈非仁乎?俭非义乎?“不敢为天下先”,非礼乎? 故用世之学,莫深于老氏。今儒者不务自治而虚名 之幻,内贪残而外仁义,处奢傲而治礼文,此乃忠信 之薄而乱之首也,而老氏之所下也。

    《严君平著道德指归论六卷》

    按谷神子序严君平者蜀郡成都人也姓庄氏故称庄子东汉章和之间班固作汉书避明帝讳更之为严庄严亦古今之通语君平生西汉中叶王莽篡汉

    遂隐遁炀和,盖上世之真人也。其所著有《道德指归 论》若干卷,陈隋之际已逸其半。今所存者止《论德》篇, 因猎其讹舛,定为六卷,而以其说目冠于端,庶存全 篇之大义尔。谷神子序。

    按明刘子威序老子书注者无虑数十家独河上公最著然莫古于严君平矣君平生元成间与扬子云同时盖隐于卜筮其术道高藐才智渊蔚辨讨微邃

    持论悠畅,几识洞变,藏往知来,与鬼神谋,阴阳为使。 其为旨与老氏无间,故因其篇章,以发归趣,以为“道 本于无。无无之无,是生于无。未始之始,是为太始。体 既无矣,不得不虚。既未有始,莫之端倪。惟无倪也,故 能周遍。虚之极也,复何所穷。故原物之生,始惟至柔。 柔者生之端,刚者生之魄。大凡势之充满,必始于虚。” 柔为之本,不失其初,故天道下降,地道居卑,川冲谷 虚,泽纳薮萃,王公执谦,能下为贵,以卑为高,以后为 先,去泰去矜,知雄守雌,以是为国,以是为身,祸之所 去,福之所存,绵绵不绝,为天下正。重积蚤复,惟恍与惚,为于无为,事于无事,故天地遂成,万物兼作,长养 一世,含利四海,无举大功,而名号归“之;无伤吾神而 万世为泽。”此君平之指,而老氏之大要也。人随所慕, 以自为说,故有以柔弱胜刚强,而为兵权之谲者;取 彼险武,附于诈谋;有以刍狗万物,而为申、韩之刻者; 绝圣去智,以愚齐民;有以清净无为,而为盖公之言 者;慎守其常,用以宁一,则曹丞相辅汉一代之治是 也。有以谷神不死,而为神仙长年之术者,则推本《柱 下》,原于《道德》《关尹书》之类,遂为《元谈》之宗。然其所述, 皆老之支流,非其全体,老氏岂虞其至是哉?即六艺 固有盗以为乱阶者,庄叟固云“古之博大真人哉”,而 自著其道,未尝附之。今欲与列《庄》为一,顾且未可,而 况彼诸家者自为解也,毫厘千里,而何以训诂为哉? 抑君平之书,则大有类司马季主者矣。盖皆怀道不 仕,敦贲丘园,上述天道,下纪地理,中极人事,究观邃 古,穷览后世,旁尽物情,包洞幽晦。谶记未形,与能凡 庶。故宋忠、贾谊闻其言也,抑心消志,伏轼无气,而严 夫子端策正蓍,抗论卜肆,巨君之乱,贞不绝俗,清而 不污。其为文也,宏裕掩该,含通标贯,靡靡,“纚纚,条缕 判析,首尾温粹,即之也近,充类也远,不以才雄而郁 耀莫遏,不以辞贵而理胜,故超若千里骥,盘旋垤中, 尘不出轨,驭不逸范,而践无遗地,骋有馀巧,若江海 为物,淹浸荡沃滔陵汨陈,渐润而不知其益。若造化 付形,随所充具,其新不穷,而机不可测,虽以《释训》为 名,故自为一家。”言其逸亡“者已六卷,即所存可以无 恨其少矣。”

    《晋葛元老子节解二卷》

    按元自序老子体自然而然生乎太无之先起乎无因经历天地终始不可称载终乎无终穷乎无穷极乎无极故无极也与大道而伦化为天地而立根布

    炁于十方,抱道德之至淳,浩浩荡荡,不可名也。焕乎 其有文章,巍巍乎其有成功,渊乎其不可量,堂堂乎 为神明之宗,三光恃以朗照,天地禀以得生,乾坤运 以吐精,高而无民,贵而无位,覆载无穷,阐教八方诸 天,普弘大道。开辟以前,复下为国师,代代不休,人莫 能知之,匠成万物,不言“我为元”之德也。故众圣所共 尊,道尊德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惟老氏乎!周时复 托神李母,剖左腋而生,生即皓然,号曰老子。老子之 号,因元而出,在天地之先,无衰老之期,故曰老子。世 人谓老子当始于周代,老子之号,始于无数之劫,其 窈窈冥冥,眇邈久远矣。世衰,大道不行,西游天下,关 令尹喜曰:“大道将隐乎?愿为我著书。”于是作《道德》二 篇、《五千文》《上下经》焉。夫五千文,宣道德之源,大无不 包,细无不入,天人自然经也。予先师有言:精进研之, 则声参太极,高上遥唱,诸天欢乐,则携契元人,静思 期真,则众妙感会,内观形影,则神气长存,体洽道德, 则万神震伏,祸灭九阴,福生十方,安国宁家,孰能知 乎无为之文,洿之不辱,饰之不荣,挠之不浊,澄之不 清,自然也。应道而见,传告无穷,常者也。故知常曰“明 大”道何为哉。弘之由人,所以尊妙,可不精极乎?粗述 一篇,唯有道者宝之。

    《唐陆德明老子释文一卷》

    按德明自序老子者姓李名耳

    河上公云:“名重耳。”

    字伯阳,楚国苦县厉乡人也。

    《史记》云。字聃。又云。曲里人。一云陈国相人。

    生而皓首,

    刘向《列仙传》云:“受学于容成,生于殷时。”

    为周柱下史。

    《史记》云:“为周守藏史,或言是老莱子,盖百六十馀岁,或言二百馀岁。众家皆云先为柱下史,转为守藏史。” 葛洪云:“文王时为主藏史,武王时为柱下史。或云:老子在黄帝时为广成子,一云为天老,在尧时为务光子,在殷时为彭祖,在周为柱下史。”

    睹周之衰,乃西出关。

    周敬王时

    为关令尹喜说《道德》二篇,尚虚无无为。

    《刘向》云:“西过流沙,莫知所终。”

    班固云:“道家者,清虚以自守,卑弱以自持。此人君南 面之术也。”汉文帝窦皇后好黄老言,有河上公者,居 河之湄,结草为庵,以老子教授。文帝征之不至,自诣 河上责之,河上公乃踊身空中,文帝改容谢之,于是 作《老子章句》四篇,以授文帝,言治身治国之要。其后 谈论者,莫不宗尚元言,唯王辅嗣妙得虚无之旨。今 依《王本》。博采众家。以明同异。

    《唐陆希声道德经传四卷》

    按希声自序夫老氏之术道以为体名以为用无为无不为而格于皇极者也杨朱宗老氏之体失于不及以至于贵身贱物庄周述老氏之用失于太过故

    “欲,绝圣弃智,申韩失老氏之名,而弊于苛缴刻急;王、 何失老氏之道,而流于虚无放诞,此六子者,皆老氏之罪人也。”乃为述传,以畅宗旨。又云:“昔伏羲氏画八 封,象万物,穷性命之理,顺道德之和。老氏先天地,本 阴阳,推性命之极,原道德之奥,此与伏羲同其原也。 文王观《太易》九六之动,贵刚尚变,而要之以中;老氏” 察《太易》七八之正,“致柔守静,而统之以大”,此与文王 通其宗也。孔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导斯民以仁义 之教,老氏拟议伏羲,弥纶黄帝,冒天下以道德之化, 此与孔子合其权也。此三君子者,圣人之极也。老氏 皆变而通之,反而合之,研至变之机,探至精之归,斯 可谓至神者矣。

    《宋苏辙老子注四卷》

    按辙自序予年四十有二谪居筠州筠虽小州而多古禅刹四方游僧聚焉有道全者往黄糵山南公之孙也行高而心通喜从予游尝与予谈道予告之曰

    “子所谈者,予于儒书已得之矣。”全曰:“此佛法也,儒者 何自得之?”予曰:“不然。予忝闻道,儒者之所无,何苦强 以诬之。顾诚有之,而世莫知耳。儒佛之不相通,如胡 汉之不相谙也,子亦何由而知之?”全曰:“试为我言其 略。”予曰:“孔子之孙子思,子思之书曰《中庸》,《中庸》之言 曰:‘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 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 地位焉,万物育焉。此非佛法而何?顾所从言之异耳’。” 全曰:“何以言之?”予曰:“六祖有言:‘不思善,不思恶,方是 时也,孰是汝本来面目?自六祖以来,人以此言悟入 者太半矣。所谓不思善,不思恶,则喜怒哀乐之未发 也。盖中者,佛性之异名;而和者,六度万行之总目也。 致中极和,而天地万物生于其间。此非佛法,何以当 之’?”全惊喜曰:“吾初不知也,今而后始知儒佛一法也。” 予笑曰:“不然。天下固无二道,而所以治人则异。君臣 父子之间,非礼法则乱。知礼法而不知道,则世之俗 儒不足贵也。居山林,木食涧饮,而心存至道,虽为人 天师可也,而以之治世则乱。古之圣人,中心行道,而 不毁法而后可耳。”全作礼曰:“此至论也。”是时予方解 《老子》,每出一章,辄以示全,全辄叹曰:“皆佛说也。”予居 筠五年而北归,全不久亦化去,逮今二十馀年也。凡 《老子解》亦时有所刊定,未有不与佛法合者。时人无 可与语,思复见全而示之,故书之《老子》之末。大观二 年十“二月十日子由题。”

    按辙又序予昔南迁海康与子瞻兄邂逅于藤州相从十馀日语及平生旧学子瞻谓予子所作诗传春秋传古史三书皆古人所未至惟解老子差若不及

    予至海康,闲居无事,凡所为书,多所更定,乃再录《老 子》书以寄子瞻,自是蒙恩归北。子瞻至毗陵,得疾不 起,逮今十馀年,竟不知此书于子瞻为可否也。政和 元年冬,得侄迈等所编先公手泽,其一曰:“昨日子由 寄《老子新解》,读之不尽卷,废卷而叹,使战国有此书, 则无商鞅、韩非;使汉初有此书,则孔、老为一;使晋宋” 间有此书,则佛老不为二,不意老年见此奇特,然后 知此书当子瞻意。然予自居颍川十年之间,于此《四 书》复多所删改,以为圣人之言非一读所能了,故每 有所得,不敢以前说为定。今日以益老,自以为足矣, 欲复质之子瞻而不可得。言及于此,涕泗而已。十二 月十一日,子由再题。

    《老子翼附录》云:“元符庚辰造。”又云:眉山苏籀,颍滨文定公之孙也。记其遗言曰:“公为籀讲《老子》数篇,曰:‘高于《孟子》二三等矣’。”又曰:“言至道无如五千文。”又曰:“公老年作诗云:‘近存八十一章注,从道老聃门下人’。盖老而所造益妙,碌碌者莫测矣。”见《遗言》。

    按李载贽题后食之于饱一也南人食稻而甘北人食黍而甘此一南一北者未始相羡也然使两者易地而食焉则又未始相弃也道之孔老犹稻黍之于

    南北也。足乎此者,虽无羡于彼,而顾可弃之哉?何也? 至饱者各足,而真饥者无择也。盖尝北学而食之于 主人之家矣,其初盖不知其美也。天寒,大雨雪,三日 绝粮,七日饥冻困踣,望主人而向往焉。主人怜我,炊 黍饷我,信口大嚼,未暇辨也。彻案而后问曰:“岂稻粱 欤?奚其有此美也?”主人笑曰:“此黍稷也,与稻粱埒?且 今之黍稷也,非有异于向之黍稷者也。惟甚饥,故甚 美;惟甚美,故甚饱。子今以往,更不作稻粱想,亦不作 黍稷想矣。”予闻之,慨然而叹:使予之于道,若今者之 望食,则孔、老暇择乎?自此发愤学道,穷日夜不寝不 食,而时获子由。《老子》解于焦弱侯氏解《老子》者众矣, 而子由最高。子由之引《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 之中。”夫未发之中,万物之奥。宋自明道以后,逓相传 授,每令门弟子看其气象为何如者也。子由乃独得 微言于残篇断简之中,宜其善发老子之蕴,使五千 馀言烂然如皎日,学者断断乎不可一日去手也。解 成示道全,当道全意寄子瞻,又当子瞻意。今去子由 五百馀年,不意复见此奇特。嗟夫!亦唯真饥而后能 得之也。万历二年冬十二月二十二日李载贽宏甫 题

    《王雱老子注解二卷》

    按雱自序昔老子当道术之变故书九九篇以明生生之理而末世为学蔽于前世之绪馀乱于诸子之异论智不足以明真伪乃或以圣人之经与杨墨之

    书虽有读者,而烛理不深,乃复高言矫世,去理弥远。 今世传注释王弼、张说两家《经》文,殊舛,互有得失,害 于理意者不一。今辄参对,定于至当,而以所闻句为 之解。圣人之言,既为难尽,而又知之所及,辞有不胜。 览者,以意逆志,则吾之所发,已过半矣。书成于熙宁 三年七月十二日,窃尝论曰:“圣人虽多,其道一也。生” 之相后,越宇宙而同时;居之相去,异天壤而共处。故 其有言,如首之有尾。外此道者,皆邪说也。然而道一 者,言固不同;言同者,道固不一。而世儒徒识其言,故 以言同者为是;不知其道,故以道一者为非。《易》曰:“一 阴一阳之谓道。”老子曰:“既得其母,以知其子。”诚如是, 则推五行之殊,观四时之变,视形度志,以参万物,则 圣不言,吾其知之矣。故道,岁也,圣人,时也,自尧舜至 于孔子,礼章乐明,寓之以形名度数,而精明之运,炳 然见于制作之间,定尊卑,别贤否,以临天下,事详物 众,可谓盛矣。盖于时有之,则秋夏是也。夏反而为秋, 秋则敛其散而一之,落其华而实之,以辨物为德,以 复性为常,其志静,其事简。夫秋岂期于反夏乎?盖将 以成岁而生物也。于是时动植之死者过半,然岂天 命之至果非小智之所及邪?秋盖非岁之终也,则又 有至者焉。故四时之变于吾有之,则幼壮老死是也。 《传》曰:“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其是之谓乎。呜呼!学 道而不期于死之说,则亦何以学为哉?朝闻道,夕死 可矣。则所谓道者,贵乎可以生死也。诚知道德之说 而诉其所归,则死生之说尽矣。故余尽心焉。

    《邵若愚直解 卷》

    按若愚自序据史记老子为守藏室之史周衰遂去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著书于是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馀言而去莫知其所终缘史有

    上下篇目之文,后人因之。上卷说道,下卷说德。今以 理考,道德混说,无分上下,此流俗之言,今除去,又不 知何人,不审正文前后本意,分为八十一章,惟务其 华,图象阳数。此皆戏论,无益于人,今亦除去。此书笺 注者多,虽能于理则不中,虽辩于事则无法。只如注 “元牝”为口鼻,是不中理也;“死之徒为涅槃”,是不中事 也。如是胸怀臆注,语言散失者,不欲备举,由其未至 于道也。孔子志于道,缘道无形,故据于德,以德为基 本,本立而道生,以其渐也,岂可殢德而不进道?此所 谓过其门而不入其室。又多以术为道者,认秽汁为 精,以钝浊为朴,迟速为性,拱手不动为无为,不食滋 味为恬淡,傥来适去为自然,休妻独寝为清静。如此 之徒,不可与言至道。如《抱朴子》第八卷云:五千文虽 出《老子》,然皆汎论较略耳。其中了不肯首尾全举其 事,有所按据者也。盖其人多言房中黄白之术,执有 为为事,将好利淫心,测度无为之道,故不知首尾,又 况不及此子者乎?又直以轻举者为上士,修道德者 其次。夫举身隐形,变化物象,在禁为妖。孔子不语“怪 力乱神”,以其无益也。老子所著《长生久视》,务在进道, 而不专取。且神仙之人,居止三山,不离于地;跨鸾朝 帝,亦不离天。居天地之间,兀兀然寿千万岁,暂时易 短为长,报尽还复于死。若不进道,何异大椿耳。此非 论说是非,恐殢神仙之术,不进于道也。按若愚号本来子绍兴时

    《明太祖御制道德经二卷》

    按高皇帝御制序朕本寒微值群雄并起不得自安于乡里遂从军而保命几丧其身而免于是乎受制不数年脱他人之所制获帅诸雄固守江左十有三

    “年而即帝位,奉天以伐元统,育黔黎。自即位以来,罔 知前代哲王之道,宵画遑遑,虑穹苍之切鉴,于是问 道诸人,人皆我见,未达先贤。一日试览群书,检间有 《道德经》一册,因便但观,见数章中尽皆明理,其文浅 而旨奥,莫知可通。罢观之后,旬日,又获他卷,注论不 同,再寻较之,所著者人各异见,因有如是。朕悉视之”, 用神盘桓其书久之,以一己之见,似乎颇识,意欲试 注以遗方来,恐令后人笑,于是弗果。又久之,见《本经》 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当是时,天下初定,民顽 吏弊,虽朝有十人而弃市,暮有百人而仍为之。如此 者,岂不应经之所云。朕乃罢极刑而囚役之,不逾年 而朕心减恐复以斯经细睹其文之行用,若浓云霭 群山之叠嶂,外虚而内实,貌态仿佛。其境又不然,架 空谷以秀奇峰,使昔有巍峦,倏态成于幽壑。若不知 其意,如入混沌鸿濛之中,方乃少知微旨,则又若皓 月之沉澄渊,镜中之睹实象,虽形体之如然,探亲不 可得而扪抚。况《本经》云:“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 能知,莫能行。”以此思之,岂不明镜水月者乎?朕在中 宵而深虑,明镜水月,形体虽如一,却乃虚而不实,非

    著象于他处,安有影耶?故仰天则水月象明,弃镜扪
    考证
    身,则知己象之不虚,是谓物外求真。故探其一二之

    微旨,遂于洪武七年冬十二月甲午著书,强为之辩 论,未知后世果契高人之志欤?朕虽菲材,惟知斯经 乃万“物之至根,王者之上师,臣民之极宝,非金丹之 术也。故悉朕之丹衷,尽其知虑,意利后人,是特注耳。” 是月甲辰书成,因为之序。

    《薛蕙老子集解二卷》

    按高叔嗣序亳老子所产也初老子著书言天道元虚自汉以下莫能诉其本旨咸窥见一偏说繇此起故其书日离州人薛考功先生始覃思大道之原究

    天人之一。折衷群言,合于矩度,老子之道,则灿然大 明。书成,嘉靖九年,岁在庚寅之次。序曰:“大道之归,一 致而百虑。圣人之旨,同情而异言。昔仲尼之门,罕言 天道,是以后世无得闻焉。然《周易》干爻,配象六龙,始 于勿用,终于穷亢,不以吉凶告人。‘用九见群龙无首 则吉。而仲尼赞之曰:‘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乾元用’’” 九,乃见天则。盖刚而能柔,天之道也。此与《老子》何异? 故称“吾见老子,其犹龙乎。”夫学者独患不知天人之 一,不知天人之一,则其议圣人者陋矣。自古言仁义 礼乐,有过于老子者乎?然而非不知天也;言阴阳刚 柔,有过于孔子者乎?然而非不知人也。顾圣人示人 有不同,其所言者,学者之所信也;所不言者,学者之 所疑也。故世之学《老子》者,则绌儒学,儒学亦绌老子。 夫知人而不知天者,近乎愚;知天而不知人者近乎 诬。奈何以此议圣人也?或曰:“老子养生之书,夫圣人 之道,内之以养其身,则寿而康,外之以理乎物,则顺 而治。圣王之事,同条共贯,岂有他哉!”作者既皆已没, 景响仆绝,所谓其人“与骨皆已朽者,神而明之,存乎 其人。”薛氏《老子集解》二卷,藏于家,予录其副焉。又曰: “考功薛先生既屏居亳一纪,致崇于学,庚寅始注《老 子》,号曰《集解》。余为序其书,刊之甚著。先生意未覃,时 复损益,丁酉乃成,示予读之,义加精微,要以至道协 于大中。繇汉以来,言《老子》者,盖至是决矣。顾世莫有 与知”《老子》者,又孰以知先生之注?序曰:“始余少读《老 子》,谓犹皇帝王霸之降,所言殆上皇事尔。朴而不华, 后世弗能用,诚窃之,亦足寡营而致治。壮益读之,则 见与圣人之道亡抵牾可施于世。特其辞所出,抑扬 已甚,骤不能通。愚者欲信之,助以灵异,繇是遂为儒 家所诎,置为养生之书。其徒守之,至言湮”晦。要之古 之圣人所学,咸修己治人之事,或得有浅深,见有纯 驳尔。奈何绝去,使世讳言之?《老子》书殆于息矣。余怀 此意,未有以明。其后仕都质之今祭酒武城王纯父 先生:孔老所以异奈何?纯父答云:“聃与尼父意同而 言异。彼生于周末,睹文之盛也,疾欲还之古,故激言 之,激则不能无过,中已试言之。”仲尼曰:“人而不仁,如 礼何?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礼与其奢也,宁俭而聃。” 则曰:“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故激如此,去仲尼 之辞远矣。故尼父之书,诵法万世,而聃卒废而为它 也。余藏其牍,他日仕山西,复质之今京尹曹德芳先 生。其言:“圣人之言道也,犹人之名天也。中国谓之天 矣。彼匈奴”则谓之撑犁,岂有二哉?特其辞异耳。天固 不自知,而人强名之,又争辩之。故学者诚求至于道, 凡支言可忘也。达哉言乎!盖二先生皆深于《老子》者。 今以观考功之注尤信。《易大传》曰:“天下同归而殊涂, 一致而百虑。”学者习而常闻,如不见其同与一,独以 其异也,遽诋诃之。盖读其篇未讫,往往已惊,岂但老 子邪?呜呼,难言矣。百世倘有其人,固自知之,余何暇 置毁誉哉!记二先生之语,篇首复作序。按蕙字君采

    《李载贽解老二卷》

    按载贽自序尝读韩非解老未始不为非惜也以非之才而卒见杀于秦安在其为善解老也是岂无为之谓哉夫彼以柔弱而此以坚强此勇于敢而彼勇

    于不敢已,方圆冰炭若矣,而谓道德申韩宗祖可欤。 苏子瞻求而不得,乃强为之说曰:“老子之学,重于无 为,而轻于治天下国家,是以仁不足爱而礼不足敬。” 韩非氏得其所以轻天下之术,遂至残忍刻薄而无 疑。呜呼!审若是,则不可以治天下国家者也,老子之 学如是。夫老子者,非能治之而不治,乃不治以治之 者也。故善爱其身者不治身;善爱天下者不治天下。 凡古圣王所谓仁义礼乐者,非所以治之也,而况一 切刑名法术欤?故其著书专言道德而不言仁义。以 仁虽无为而不免有为,义则为之而有以为又甚矣。 是故其为道也,以虚为常,以因为纲,以善下不争为 百谷之王,以好战为乐杀人,以用兵为不得已,以胜 为不美,以退为进,以败为攻,以福为祸,以得为失,以 无知为知,以无欲为欲,以无名为名,孰谓无为不足 以治天下乎?世固未知无为之有益也,然则韩氏曷 为爱之?曰:“顺而达者,帝王之政也;逆而能忍者,黄老 之术也。顺而达,则以不忍之心,行不忍之政。是故顺 事恕施,而后四达不”御其效非可以旦夕责也。逆而 能忍者,不见可欲是也。是故无政不达,而亦无心可推,无民不安,而亦无贤可尚,如是而已矣。此至易至 简之道,而一切急功利者之所尚也。而一切功利者 欲效之而不得,是故不忍于无欲,而忍于好杀,不忍 以己,而忍以人,不忍于忍,而忍于不忍。学者不察,遂 疑其原,从而曰“道德之祸,其后为申、韩也如此。”夫道 德之后为申、韩固矣,独不曰仁义之后,其祸为篡弑 乎?古今学术亦多矣,一再传而遂失之,其害不可胜 言者,岂少哉?独老子乎?由此观之,则谓申、韩原道德 之意,亦奚不可?予性刚,使气患在坚强而不能自克 也。喜读韩非之书,又不敢再以道德之流“生祸也,而 非以道德”,故深有味于《道德》而为之解,并序其所以 语《道德》者以自省焉。载贽温陵人姚安太守

    《焦竑老子翼三卷》

    按竑自序老子明道德之书也而唐王真也者至以为谭兵而作岂其佳兵善战之言亦有以启之欤余曰老子非言兵也明致柔也天下之喜强者莫逾于

    “兵,而犹然以柔诎也,即无之而不柔可知已。柔也者, 刚之对也。道无不在,而独主柔而宾刚,何居?”余曰:“老 子非言柔也,明无为也。柔非即道而去,无为也近;刚 非外于道而去,无为也远。故自柔以求之,而无为可 几也。夫无之不能不有,犹之柔之不能无刚也,而建 之以常无有。夫建之以常无有,则世之仁义圣智不 至绝而弃之不止也,是亦归于举一而废百者耳。”余 曰:“老子非言无之无也,明有之无也。无之无者,是舍 有以适无者也,其名为輐断。有之无者,是即有以证 无者也,其学为归根。苟物之各归其根也,即芸芸并 作,而卒不得命之曰有,此致虚守静之极也。盖学者 知器而不知道,故《易》明器即道;见色”而不见空,故释 明色即空;得有而不得无,故老明有即无。审知有之 即无也,则为无为,事无事,而为与事举,不得以碍之 矣,斯又何绝弃之有?故曰:“老子明道之书也。”余幼好 刚使气,读《老子》如以耳食无异也。年二十有三,闻师 友之训,稍志于学,而苦其难入。有谭者以所谓昭昭 灵灵,引之忻然,如有当也;反于心,如马之有衔勒,而 户之有枢也。参之近儒,如契之有合也。自以为道在 此矣。顾二十年以来,触涂成窒,有窒必有疑,考古多 乖,有乖必有反,盖未尝暂去于怀也。顷岁困衡既久, 浸以成痾,偃息之馀,俄有独寤,乃喟然叹曰:“乡也未 尝不非意识而或思灭识以趋寂;未尝不贵无心而 不知本心之自无,知慕清静而不知无垢之非净,知 有真我而不知无物之非我,皆谭者有以误之也。”自 此驰求意见,寂无影响,而余亦幸为无事人矣。时友 人翟德孚好言《老子》,间举以相讯。余以近寤疏之,德 孚未尝不击节也。属余章为之解,因取家藏《老子》故 暨《道藏》所收,遍读之,得六十有四家。博哉言乎!其间 叛道离经之语,虽往往有之,而合者为不少矣。吟言 回环,继以太息。嗟乎!老氏五千言,或以为尽容成子 书;《列子》又言谷神不死,为黄帝书。故曰:“述而不作,信 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古之圣人,可以明道,不必皆 已出也。况余之于斯,秋毫之端,万分未处一者乎?于 是辍不复作,第取前人所疏,手自排缵为一编,而一 二肤见附焉。德孚亦方解《阴符》未竟也。俟其成,当并 出以示学者。今姑叙之,藏于家峕。万历丁亥仲冬焦 竑弱侯书。

    按王元贞序夫老子所贵道无为故其著书称微妙太史公谓其言至深远矣老子岂故创为异说以滋天下之惑必使人若其道而化哉夫亦见所独到处

    甚高,故其言始不与世合。夫天地人物,其初果有乎? 诚无之也。探造化之根源,发元微之妙旨,致虚守静, 自有而无,乃可长生久视耳。至若雄雌白黑,刚柔取 与,乃其所明御世之术,恬淡无为之妙也。讵浅浅未 深于道者所能测哉?尝考轩岐氏之言曰:“无劳尔形, 无摇尔精,乃可长生。”则所谓无为者,盖有自焉,而非 故为异说者也。迨后世宗老氏者出,群起而异之,则 各持所见,喜为高论,老氏之书不为天下裂乎?吾友 焦弱侯之深嗜其言而洞析微旨,于是穷搜博采,取 其足以究元言、明至道者,萃以成编,命曰《老子翼》,盖 可羽翼道德者乎?余因而命工梓之,叙其所自得者 附云。万历戊子清明日,王元贞孟起父书。

    《归有光老庄评注十卷》

    按文震孟序自晋宋清谈炽盛谓三日不读老庄则舌本间强迺其所寄于麈舌间如寓响丝桐声过不留一词半句无有传者乃所以为清谈耳独郭象注

    流传至今,而说者犹谓《庄子》注郭象也。夫惟《庄子》注 郭象,象注所以传,若使郭注《庄子》,则吐弃时贤久矣。 刍狗之陈,可千秋邪?盖古来遁世之士,其精神力量, 真足陶铸宇宙,糠秕尧舜,而不屑一置身于尘垢之 域。故太上则声尘销灭,与风露云气相乘,御于太空 无始之中。而其次者,雄心灏气,降伏未尽,不能不稍 露于语言文字间。知命而不甘为命所限,乐天而不 肯为天所圉,无可奈何而托之乎洸洋浩渺,恢诡谲怪,以泄其胸中之苞孕,而若见若隐,疑神疑帝,盖其 眼界口吻,全超于耳目音容之外,而读者乃句句而 析之,字字而节之,复命之曰“某注”“某释”,云何而批之, 而选之,不几为蝴蝶之栩栩,夔蚿之相怜也哉?故解 《庄》者不解《庄》者也,注庄者不注《庄》者也。归震川先生, 方内文章家也。其阅《庄》也,亦以文章阅之已矣。庄非 为清谈设,而清谈可焉;尤非为文章设,而文章可焉, 此乃庄之所以神耳。若夫取古已陈之言,而标一名 姓于侧,以为是博古者流,则市贾之陋习,予甚厌之 而不能禁也。彼且为婴儿,亦与为婴儿。是则予之以 不解解《庄》者夫。《甲子七夕,药园逸史》文震孟题

    按秦继宗序昔吴阚泽对大帝曰老子庄子皆修身自玩纵汰其心学归淡泊至汉景帝谓其义体精深改子为经敕朝野悉讽诵焉唐开元初诏中书令张

    说,举能治《老》《庄》者,集贤直学士侯行果荐会稽康子 元、平阳敬会真于说,说籍以闻。行果偕子元、会真及 长乐冯朝隐,晨夕进讲,推索《老》《庄》秘义,则此二书,久 为帝王所尊礼,岂徒野修之辈相与肄习之也。有宋 诸儒,拘检太甚,目为异端,而老氏犹赖羽流所宗,卷 册辉煌,庋置道藏。若“漆园”之语,则斥为放诞不羁,屏 之幽远。独庐陵、眉山、淮海、临川数君子,于二书有深 嗜,毕世穷之,每云“流览涉猎,未尽其奥。”晁文元曰:“古 今名贤好读《老》《庄》之书,以其无为无事之中,有至美 至乐之理,似矣而未也。学者诚能想其元机,测其至 理,可以出世,可以入世,身心性命,共得游于安养之 天。若制举艺,窃其绪馀,则参入渊微”,不可思议。故二 书在盛明之世,即不崇诸黉序,而自学士大夫以逮 咿唔呫哔之士,莫或离也。吴郡太仆归先生为一代 宗匠,其今古文词皆成创获风格议论,识者比之昌 𥟖复生。余少读其所辑《先秦两汉文钞》,洎评阅迁史, 意见超忽,以需学者之领悟,心悦之而南北浪游,携 随行箧。顷奉使虎林,客有传其批点《老》《庄》至者,握算 之馀,受而卒业焉。因叹曰:“自昔阅《老》《庄》伙矣,尽沿其 肤泽耳。千年灵腕,得太仆之指钩点画,皆臻化境。虽 曰《老》《庄》之微妙,然非太仆,而二子之面目,终为百家 之词障隔一尘也。”亟命侍史录写成帙,并识是语于 首。万历丙辰春分后一日,楚黄秦继宗敬伯甫序。

    按继宗又序天启甲子余退老黄泥之坂中林无偶古人自娱走童子购书吴市知老庄评注业已授梓又太史公特为订正夫太史公间世人豪也即点缀

    “字语,每有超世之识。兹其藏本,几经披阅,是太仆公 之苦心,若待太史公而后传也。余喜不能禁,遂缄寄 序言,以问书贾,倘谓余为知言,或并刻之,以窃附太 史公之文末。”是岁清和月望,秦继宗又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