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第497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四百九十七卷 |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
第四百九十七卷目录
类书部汇考一
魏〈文帝黄初一则〉
宋〈后废帝元徽一则〉
北魏〈道武帝天兴一则〉
北齐〈后主武平一则〉
唐〈高祖武德二则 太宗贞观一则 元宗开元一则〉
宋〈太宗太平兴国四则 真宗景德一则 仁宗天圣一则 嘉祐一则 高宗绍兴一则
光宗绍熙一则〉
金〈章宗泰和一则〉
元〈文宗天历一则 至顺一则〉
明〈太祖洪武一则 太宗永乐二则 宣宗宣德一则 孝宗弘治一则 武宗正德一则
世宗嘉靖一则 神宗万历二则〉
类书部汇考二
唐欧阳询艺文类聚〈自序 明汤聘尹序〉
柳宗直西汉文类〈柳宗元序〉
杜佑通典〈李翰序 宋魏了翁跋〉
宋太宗敕修太平御览〈蒲叔献序 李廷允跋〉
太宗敕修太平广记〈李昉等进表 明谈恺序〉
真宗敕修册府元龟〈御制序〉
咸平御览〈田锡进序〉
咸平御屏风〈田锡进序〉
曾伯智孝行类要〈杨时序〉
潘自牧记纂渊海〈明陈文燧序〉
王应麟玉海〈元李桓序〉
马端临文献通考〈自序〉
郑樵通志略〈总序〉
经籍典第四百九十七卷
类书部汇考一
魏
文帝黄初 年使诸儒撰集经传随类相从号曰皇览
按《魏志文帝本纪》:“初,帝好文学,以著述为务。自所勒 成垂百篇。又使诸儒撰集经传,随类相从,凡千馀篇, 号曰《皇览》。” 按《杨俊传》注:《魏略》曰:“王象字羲伯,为俊 所知拔,果有才志。建安中,与同郡荀纬等俱为魏太 子所礼待。及王粲、陈琳、阮瑀、路粹等亡后,新出之中 惟象才最高。魏有天下,拜象散骑侍郎,迁为常侍,封 列”侯。受诏撰《皇览》,使象领秘书监,从延康元年始撰 集,数岁成,藏于秘府,合四十馀部,部有数十篇,通合 八百馀万字。象既性�和厚,又文采温雅,用是京师 归美,称为“儒宗。”
宋
后废帝元徽元年七月丁丑顾长康何翌之表上谏林十二卷
按《宋书废帝本纪》,“元徽元年七月丁丑,散骑常侍顾 长康、长水校尉何翌之表上所撰《谏林》,上自虞舜,下 及晋武,凡十二卷。”
北魏
太祖天兴四年十二月集博士儒生比众经文字义类相从
按《魏书太祖本纪》:“天兴四年冬十二月,集博士儒生, 比众经文字,义类相从,凡四万馀字,号曰《众文经》。”
北齐
后主武平三年二月敕撰元洲苑御览八月御览成敕付史阁
按《北齐书后主本纪》,武平三年二月,敕撰《元洲苑御 览》,后改名《圣寿堂御览》。八月,《圣寿堂御览》成,敕付史 阁。后改为《修文殿御览》。 按《封隆之传》,“隆之弟子孝 琰,字士光,祖珽辅政,奏令入文林馆撰《御览》。孝琰文 笔不高,但以风流自立,善于谈谑,威仪闲雅,容止进 退,人皆慕之。” 按《阳休之传》,“休之本怀平坦,为士友 所称”,晚节说祖珽撰《御览》,书成,加特进。及珽被黜,便 布言于朝廷,云“先有嫌隙。”及邓长颙、颜之推奏立文 林馆。之推本意,不欲令耆旧贵人居之,休之便相附 会,与少年朝请参军之徒同入待诏。
按《隋书魏澹传》:“澹为齐殿中侍御史,与诸学士撰《御 览》,书成,除中书舍人。”
唐
高祖武德五年诏令狐德棻等撰艺文类聚
按《唐书高祖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令狐德棻传》。“德 棻博涉文史。早知名。武德五年。与陈叔达等受诏撰《艺文类聚》。”
武德七年。复诏欧阳询等撰《艺文类聚》。
按《唐书高祖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儒学欧阳询传》: “询博览经史,尤精三史。武德七年,诏与裴矩、陈叔达 撰《艺文类聚》一百卷,奏之,赐帛二百段。”
太宗贞观 年敕高士廉等撰文思博要
按《唐书太宗本纪》。不载 按《通志文思博要》。一千二 百卷。高士廉等奉敕编。
元宗开元 年诏徐坚等撰初学记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 按马端临《文献通考》:“《初学 记》三十卷,唐徐坚等撰。初,张说类集事要,以教诸王, 开元中,诏坚与韦述、余钦、施本、张烜、李铣、孙季良分 门撰次。”
宋
太宗太平兴国二年诏李昉等以前代修文御览诸书编为一千卷又以野史杂编为五百卷
按《宋史太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实录》。“太平兴国二 年三月戊寅。诏翰林学士李昉、扈蒙、左补阙知制诰 李穆、太子少詹事汤悦、太子率更令徐铉、太子中允 张洎、左补阙李克勤、右拾遗宋白、太子中允陈谔、光 禄寺丞徐用宾、大府寺丞吴淑、国子寺丞舒雅、少府 监丞吕文仲、阮思道等十四人。”同以前代。《修文御览》 《艺文类聚》《文思博要》及诸书,分门编为一千卷。又以 “野史传记小说杂编为五百卷。”
太平兴国三年,《太平广记》书成。
按《宋史太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太平兴国二年三 月,诏李昉等取野史小说集为五百卷。三年八月书 成,号曰《太平广记》。”其《太平御览》《太平广记》二书所命 官皆同,唯克勤用宾思道改他官,续命太子中允王 克正、董淳,直史馆赵邻几预焉。
太平兴国六年,诏以《太平广记》镂板。
按《宋史太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三年八月书成。号 曰《太平广记》。六年诏令镂板。
二年三月戊寅所集,八年十二月庚子刻成《广记》,镂板颁天下。言者以为非学者所急。墨板藏太清楼。
太平兴国八年。诏以所修《太平总类》。改名《太平御览》。 按《宋史太宗本纪》。不载 按《玉海》。太平兴国八年十 一月庚辰。“诏史馆所修《太平总类》一千卷。宜令日进 三卷。朕当亲览焉。”自十二月一日为始。宰相宋琪等 言曰:“天寒景短。日阅三卷。恐圣躬疲倦。”上曰:“朕性喜 读书。颇得其趣。开卷有益。岂徒然也。因知好学者读 万卷书,非虚语耳。”十二月庚子,书成,凡五十四门。诏 曰:“史馆新纂《太平总类》一千卷,包括群书,指掌千古, 颇资乙夜之览,何止名山之藏。用锡嘉称,以传来裔, 可改名《太平御览》。”戊申,上于禁中读书。〈一云清心殿〉自巳 时至申时始罢,有苍鹤自上始开卷飞止殿鸱尾,逮 掩卷而去。上怪之,以语近臣,宰相宋琪对曰:“此上好 学之感也。昔杨震方讲间,有鹳雀衔三鳣鱼堕于庭 中,亦同其应。”《会要》云:先是,帝阅《类书》,门目纷杂,遂诏 修此书。书目云:杂采经史传记小说,自天地事物迄 皇帝王霸,编分类次。
真宗景德 年诏杨亿王钦若等修册府元龟
按《宋史真宗本纪》不载。 按《杜镐传》,“景德初,预修册 府元龟。” 按《杨亿传》,“会修册府元龟,与王钦若总其 事。”
仁宗天圣 年诏晏殊等撰天和殿御览
按《宋史仁宗本纪》,不载。 按《文献通考》:“《天和殿御览》 四十卷,侍读学士临川晏殊等撰。天圣中,受诏取《册 府元龟》掇其要者,分为一百一十五门。天和者,禁中 便殿也。”
嘉祐七年夏国主献马求册府元龟
按《宋史仁宗本纪》:嘉祐七年四月“己丑,夏国主谅祚 献马,求赐书,诏赐《九经》,还其马。”
按《玉海夏国传》:“嘉祐五年上书,自言慕中国衣冠,明 年当以此迎使者。明年,献方物,表求太宗御制草诗 隶书石本,且进马五十匹,求《九经》《唐史》《册府元龟》及 宋正至朝贺仪。诏赐《九经》,还所献马。”
高宗绍兴二十 年命郑樵进通志
按《宋史高宗本纪》,不载 按《儒林郑樵传》:“樵字渔仲, 莆田人。好著书,初为经旨、礼乐文字、天文、地理、虫鱼、 草木、方书之学,皆有论辨。绍兴十九年,诏藏秘府,后 监潭州南岳庙,给札归抄。所著《通志》,书成,入为枢密 院编修官。高宗幸建康,命以《通志》进,会病卒,年五十 九。学者称‘夹漈先生’。”
光宗绍熙 年取韩彦直水心镜以进
按《宋史光宗本纪》不载。 按《韩彦直传》,“彦直尝摭宋 朝事,分为类目,名《水心镜》,为书百六十七卷。礼部尚 书尤袤修国史白于朝,下取是书以进,光宗览之称 善。”
===金===章宗泰和四年命编类陈言文字
按《金史章宗本纪》:泰和四年八月庚子,诏完颜纲、乔 宇、宋元吉等编类陈言文字,其言涉宫庭若大臣省 台六部,各以类从,凡二千卷。 按《完颜纲传》:泰和四 年,诏纲与乔宇、宋元吉编类陈言文字,纲等奏,“凡关 涉宫庭及大臣者摘进其馀,以省、台六部各为一类, 凡二千卷。”
元
文宗天历二年立奎章阁置艺文监命儒臣纂修经世大典
按《元史文宗本纪》,“天历二年九月戊辰,敕翰林国史 院官同奎章阁学士采辑本朝典故,准唐、宋会要,著 为经世大典。” 按《揭傒斯传》,天历初,开奎章阁,首擢 为授经郎,以教勋戚大臣子孙,与修《经世大典》,特授 艺文监丞,参检校书籍事。 按《欧阳元传》,初置奎章 阁学士院,又置艺文监隶焉,皆选清望官居之,文宗 亲署“元为艺文少监。奉诏纂修《经世大典》。”陞太监。检 校书籍事。
至顺元年八月以次宴纂修经世大典官
按《元史文宗本纪》,至顺元年春正月丙辰,命赵世延、 赵世安领纂修《经世大典》事。二月庚寅,以《经世大典》 久无成功,专命奎章阁阿邻帖木儿、忽都鲁都儿迷 失等译国言。所纪典章为汉语,纂修则赵世延、虞集 等,而燕铁木儿如国史例监修。辛卯,奎章阁学士忽 都鲁都儿迷失、撒迪、虞集辞职,诏谕之曰:“昔我祖宗 睿知聪明,其于致理之道,自然生知。朕以统绪所传, 实在渺躬,夙夜忧惧。自惟早岁,跋涉艰阻,视我祖宗, 既乏生知之明,于国家治体岂能周知!故立奎章阁, 置学士员,日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陈说于前, 使朕乐于听闻。卿等其推所学以称朕意,其勿复辞。” 甲午,置奎章阁监书博士二人,秩正五品。九月己亥, 以奎章阁纂修《经世大典》,命省、院、台、诸司以次宴其 官。 按《赵世延传》:至顺元年,诏世延与虞集等纂修 《皇朝经世大典》。世延屡奏臣衰老,乞解中书政务,专 意纂修。帝曰:“老臣如卿者无几。”求退之言,后勿复陈。
按:《虞集传》“有旨采辑本朝典故,仿《唐宋会要》为经。”
《世大典命集》与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同任总裁。集 言:“礼部尚书马祖常多闻旧章,国子司业杨宗瑞素 有历象、地理、记问、度数之学,可共领典。翰林修撰谢 端、应奉苏天爵、太常李好文、国子助教陈旅、前詹事 院照磨宋褧、通事舍人王士点,俱有见闻,可助撰录, 庶几是书早成。”帝令阁学士专率其属为之。
明
太祖洪武 年命儒臣编辑诸类书
按《明野史纪闻》,太祖即位后,命儒臣编辑各部类书, 以为训诫。洪武元年,命学士朱升等修《女诫》。六年,命 中书省官修《皇明祖训》。纂为目十有三,曰《箴戒》”、持守、 祭祀、出入、国政、礼仪、《法律》《内令》、内官、职制、《兵卫》、“《营缮》、 供应。因录于谨身殿东庑、乾清宫东壁,以示子孙。又 为《储君昭鉴录》。七年冬,撰《孝慈录》。八年御制《资世通 训》,凡十四条。十三年,命儒臣纂《臣诫录》。十五年,命侍 读火原洁等编译语。十六年,命吴沉等撰《精诚录》,集 古今经传敬天、忠君、孝亲格言,类辑以便观览。十九 年,命儒臣刘三吾撰《省躬录》,编辑汉、唐以来灾异之 应于臣下者,著为是书。又撰《存心录》,辑历代帝王祭 祀祥异感应者,著为书。二十一年,撰《武士训诫录》,命 儒臣编辑。二十五年,撰《永鉴录》。太祖辑历代帝室诸 王为恶者,类编赐诸王。又撰《世臣总录》,辑历代人臣 善恶可劝惩者,著为书,以颁中外臣子。二十九年,撰 《稽古定制》。太祖以臣下逾制越礼,命翰林斟酌唐、宋 制度,为书一卷。三十年,撰为《政要录》,凡十三条。
太宗永乐 年命儒臣编辑类书
按《明野史纪闻》,“成祖即位后,复命儒臣编辑各部类 书。永乐元年,撰《列女传》,以孝慈皇后删定《列女传》未 就,命儒臣重加编次,分为三卷。二年撰《文华宝鉴录》, 辑古来嘉言善行有益储训者,汇成是书。三年撰《内 训》,仁孝皇后著自德性以及慈幼”,为目二十,为本七 十有八。五年,撰《永乐大典》。十四年撰《历代名臣奏议》, 命杨士奇等辑。十七年撰为《善阴骘》,凡一百八十本, 共〈阙〉百六十五人。十八年撰《孝顺事实》凡一百五十 卷。共二百七人。
永乐五年十一月,“《永乐大典》成。”
按《明肇运纪》:“永乐五年十一月,太子少师姚广孝等, 进重修《文献大成》,更赐名《永乐大典》,上为序。”
按王圻《续文献通考》:“成祖命解缙纂集古今经史子 集百工技艺为书,名《文献大成》。至永乐五年,以为未 备,复命姚广孝、刘季篪、解缙等征四方宿儒,重加增 辑,计二万二千九百卷,一万一千一百本。”〈按永乐大典一条已
详载“《经籍》总部。”
〉宣宗宣德 年命儒臣编辑类书
按《明野史纪闻》:“宣宗即位后,复编辑各部类书。宣德元年御制《历代臣鉴》,三年御制《帝训》,自君德”至“药饵, 共二十五类。又辑《五伦书》六十二卷,正统十三年,英 宗始锓梓以广其传。”
孝宗弘治十六年诏修大明会典
按《续文献通考》:“《大明会典》,弘治十六年命儒臣纂成, 凡一百八十卷。嘉靖三十八年重修,未刻。”
按《明外史陈济传》,“潘辰,景宁人。弘治六年,诏天下举 怀才抱德隐于山林者。府尹唐恂举辰为翰林待诏, 掌典籍事。预修《会典》成,进五经博士。” 按《张元祯传》, “迁南京侍讲,以养母归。久之,召为《会典》副总裁,至则 进学士,充经筵日讲官。” 按《傅圭传》,“弘治中,授编修, 寻兼司经局校书,与修《大明会典》,书成迁左中允。” 按《杨廷和传》,“《会典》成,超拜左春坊大学士。” 按《梁储 传》,“储擢翰林学士,同修《会典》,迁少詹事。” 按《毛澄传》, “弘治六年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预修《会典》成,进右 谕德。” 按《沈鲤传》,“《会典》成,加太子少保。”
武宗正德 年刘瑾摘会典小疵贬官夺禄有差
按《明外史陈济传》:“正德中,刘瑾摘《会典》小疵,贬济为 典籍。” 按《李东阳传》:“正德三年,焦芳既与中人为一 王鏊,辞位,东阳势益孤。东阳前已加少师兼太子太 师,后瑾欲加芳官,诏东阳食正一品禄。久之,摘《会典》 中讹谬,夺所加禄。” 按《傅圭传》:“武宗立,进左谕德,充 讲官。时词臣不附刘瑾,瑾恶之,谪《会典》讹字。贬鑴与 修者官,降圭修撰。” 按《顾清传》,“弘治五年,举乡试第 一,明年成进士,历侍读。正德初,刘瑾摘《会典》小误,挫 诸翰林,清降编修。” 按《梁储传》,“正德初,进尚书,坐刘 瑾摘《会典》小疵,降右侍郎。” 按《毛纪传》,“武宗立,改左 谕德,坐《会典》小误,降侍读。” 按《毛澄传》,“正德四年,刘 瑾摘《会典》小疵,贬诸纂修者秩,以澄为侍读。” 按《王 守仁传》:“父华,累南京吏部尚书。以《会典》小误,降右侍 郎。”
世宗嘉靖 年郑自璧请辑类书以备观览
按《明外史郑自璧传》:“世宗践祚,中外竞言时政,自璧 请采有关化理者,类辑成书,以备观览。从之。”
神宗万历六年复修大明会典
按:《续文献通考》:“万历六年复修《大明会典》。”
按《明外史余继登传》:“万历五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 讨。与修《会典》成,进修撰。”
“万历 年命儒臣以祖宗宝训实录,分类成书。” 按《明外史张居正传》:“帝初政,居正尝纂古治乱事百 馀条,绘图以俗语解之,使帝易晓。至是复属儒臣纪 太祖列圣宝训实录,分类成书。凡四十”,曰创业艰难, 曰励精图治,曰勤学、曰敬天、曰法祖、曰保民、曰谨祭 祀、曰崇孝敬,曰端好尚,曰慎起居,曰戒游佚,曰正宫 闱,曰教“储贰”,曰“睦宗藩”,曰“亲贤臣”,曰“去奸邪”,曰“纳谏”, 曰“理财”,曰“守法”,曰“儆戒”,曰“务实”,曰“正纪纲”,曰“审官”,曰 “久任”,曰“重守令”,曰“驭近习”,曰“待外戚”,曰“重农桑”,曰“兴 教化”,曰“明赏罚”,曰“信诏令”,曰“谨名分”,曰“裁贡献”,曰“慎 赏赉”,曰“敦节俭”,曰“慎刑狱”,曰“褒功德”,曰“屏异端”,曰“饬 武备”,曰“御戎狄。”其辞多检切。
类书部汇考二
《唐欧阳询艺文类聚一百卷》
按询自序夫九流百氏为说不同延阁石渠架藏繁积周流极源颇难寻究披条索贯日用弘多卒欲摘其菁华采其旨要事同游海义等观天皇帝命代膺
期抚兹宝运,移浇风于季俗,反淳化于区中,戡乱靖 人,无思不服,偃武修文,兴开庠序,欲使家富隋珠,人 怀荆玉,以为前辈缀集,各抒其意,流别文选,专取其 文,皇览偏略,直书其事。文义既殊,寻检难一。爰诏撰 其事且文,弃其浮杂,删其冗长,金箱玉印,比类相从, 号曰《艺文类聚》,凡一百卷。其有事出于文者,便不破 之为事。故“事居其前,列文于后,俾夫览者易为功,作 者资其用,可以折衷今古,宪章坟典”云尔。太子率更 令弘文馆学士渤海男《欧阳询序》。
按明汤聘尹重刊序夫博文游艺圣有格言类聚群分学知体要诚郢斤之权舆庖刀之托始也隋唐以后册籍滋繁类藻竞芳无虑数百然狎今者未闻搜
古,喜艳者未免涉俚。诚欲崇雅还淳,孰逾率更裁次 哉?考信《六艺》,旁采百家,事既星攒,文亦霞灿。备五声 之音响,而冠冕雍容;罗万汇之流形,而缃绮绚烂。灵 蛇可握,崑丘之片玉罔遗;荆栋悉收,邓林之一枝不 弃。析门启径,分路扬镳。所谓“性情之风标,神明之律 吕”,非欤然皆。昉于羲黄,逮于江左,迺品格之高迈,不 “独旨调之英芬也。”岂非最善于稽古,而有功于范后 哉?涉海一航,量天寸尺,信不虚矣。旧帙流传,骚人脍 炙,然铜锓者动而易舛,木瘿者久而易磨,矧又有杜 往来之索,而甘焚劖之举者哉!斯志士所大痛,才人所共惜也。王子孟起娴于文词,闳览博观,笃信好古, 锐情详核,命匠精攻,庶乎游海不眩于迷津,观天不 淆于霾障,顿令石渠生色,何啻“邺架改观;屈宋复生, 亦当首肯。沈谢再出,必且神怡。是率更有大造于后 学,而孟起又羽翼夫率更也,顾不伟哉!且天水胡公, 以嘉靖丁亥而始事于苏苑,今白下王氏,以万历丁 亥而告成于秦淮。甲子一周,是书大显,孰谓非斯文 之幸耶?”吾于是有感。〈王元贞重刊汤为作叙〉
《柳宗直西汉文类 卷》
按柳宗元序左右史混久矣言事驳乱尚书春秋之旨不立自左丘明传孔氏太史公述历古今合而为史记迄于今交错相纠莫能离其说独左氏国语纪
“言,不参于事,《战国春秋》”后语,颇本右史《尚书》之制,然 无古圣人蔚然之道,大抵促数耗矣,而后之文者宠 之。文之近古而尤壮丽,莫若汉之西京。班固书传之。 吾尝病其畔散不属,无以考其变,欲采此义,会年长 疾作,驽堕愈日甚,未能胜也。幸吾弟宗直爱古书,乐 而成之。搜讨磔裂,攟摭融结,离而同之,与类推移,不 易时月,而咸得从其条贯,森然炳然,若开群玉之府; 指挥联累,圭璋琮璜之状,各有列位,不失其序,虽第 其价可也。以文观之,赋、颂、诗、歌、书、奏、诏、策、辨论之辞 毕具;以语观之,则右《史记》言《尚书》,《战国策》,成败兴衰 之说大备,无不苞也。噫!是可以为学者之端邪?始吾 少时,有路子者,自赞为是书,吾嘉而“叙其意,而其书 终莫能具,卒俟宗直也。”故删取其说系于左,以为《西 汉文类》。纪殷、周之前,其文简而野。魏、晋而降,则荡而 靡。得其中者汉氏。汉氏之东,则既衰矣。当文帝时,得 贾生明儒术,武帝尤好焉。而公孙弘、董仲舒、司马迁、 相如之流作,《风雅》益盛,敷施天下,自天子至公卿大 夫士庶人咸通焉。于是宣于诏策,达于奏议,讽于辞 赋,传于歌谣。由高帝讫于哀、平、王莽之诛,四方之文 章盖烂然矣。史臣班孟坚修其书,拔其尤者充于简 册,则二百三十年间列辟之达道、名臣之大范、贤能 之志业,黔黎之风俗列焉。若乃合其英精,离其变通, 论次其叙位,必俟学古者兴行之。唐兴用文理,贞元 文章特盛,本之三代,浃于汉氏,与之相准。于是有能 者取孟坚类其文,次其先后,为四十卷。
《杜佑通典二百卷》
按李翰序儒家者流博而寡要劳而少功何哉其患在于习之不精知之不明入而不得其门行而不由其道何以征之夫五经群史之书大不过本天地设
君臣,明人伦五教之义,陈政刑赏罚之柄,述礼乐制 度之统,究治乱兴亡之由,立邦之道,尽于此矣。非此 典者,谓之无益世教,则圣人不书,学者不览,惧冗烦 而无所从也。先师宣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七十子 之徒,宣明大义,三代之道,百世可师。而诸子云云,猥 复制作,由其门则其教已备,反其道则其人可诛。而 学者以多阅为广见,以异端为博闻,是非纷然,澒洞 芒昧而无条贯。或举其中而不知其本,原其始而不 要其终,高谈有馀,待问则泥。虽驱驰百家,日诵万字, 学弥广而志弥惑,闻愈多而识愈疑,此所以勤苦而 难成,殆非君子进德修业之意也。《通典》之作,昭昭乎 其警学者之群迷欤?以为君子致用,“在乎经邦,经邦 在乎立事,立事在乎师古,师古在乎随时。必参古今 之宜,穷终始之要,始可以度其终,古可以行于今。问 而辨之,端如贯珠;举而行之,审如中鹄。夫然,故施于 文学,可为通儒;施于政事,可建皇极。”故采《五经》群史, 上自黄帝,至于有唐天宝之末,每事以类相从,举其 始终,历代沿革废置,及当时群士论议得失,靡不条 载,附之于事,如人支脉,散缀于体,凡有八门,号曰《通 典》。非圣人之书,乖圣人微旨,不取焉,恶烦杂也。事非 经国,礼法程制,亦所不录,弃无益也。若使学者得而 观之,不出户知天下未从,政达人情,罕更事,知时变, 为功易而速,为学精而要,其道直而不径,其文详而 不烦,“推而通,放而准,语备而理尽,例明而事中,举而 措之,如指诸掌。”不假从师聚学而区以别矣。非聪明 独见之士,孰能修之?淮南元戎之佐曰“尚书主客郎 京兆杜公君卿,雅有远度,志于邦典,笃学好古,生而 知之。”以大历之始,实纂斯典,累年而成。杜公亦自为 《引序》,各冠篇首。或前史有阙,申高见发明,“以示劝戒, 用存景行。”近代学士,多有撰集,其最著者,《御览》《艺文》 《玉烛》之类,网罗古今,博则博矣。然率多文章之事,记 问之学,至于刊列百度,缉熙王猷,至精至粹,其道不 杂,比于《通典》,非其伦也。於戏!今之人贱近而贵远,昧 微而睹著,得之者甚鲜,知之者甚稀,可为长太息也。 翰尝有斯志,约乎旧史,图之不早,竟为善述者所先。 故颇详旨趣而为之序,庶将来君子,知吾道之不诬。 唐《左补阙李翰序》。
====按宋魏了翁重修跋杜氏通典之书包括古今涵贯精粗人习焉不察例以类书目之予自成都尝仿其书为国朝通典因得以熟复终帙今起家守泸帑有====刊本而文字漫漶,半不可识,将尽易之,而先是有已 经修者,弃之亦可惜,乃命工易十之四,凡二千叶,为 文五十七万有奇。端平元年九月甲子,临卭魏某书。
《宋太宗敕修太平御览一千卷》
按蒲叔献序祖宗圣学其书之大者有二曰太平御览曰资治通鉴载君臣治道之安危明天人庶征之休咎威福盛衰之本规模利害之端无一不备而其
书公传于天下久矣。《太平御览》备天地万物之理,政 教法度之原,理乱兴废之由,道德性命之奥,而独以 载籍繁伙,无复善本。惟建宁所刊,多磨灭舛误,漫不 可考,叔献每为三叹焉。“洪惟太宗皇帝为百圣立绝 学,为万世开太平,为古今集斯文之大成,为天下括 事理之至要。四方既平,修文止戈,收天下图书典籍”, 聚之昭文、集贤等四库。太平兴国二年三月戊寅,诏 李昉、扈蒙等十有四人编集是书,以便乙夜之览。越 八年十有二月庚辰书成,分为千卷,以《太平御览》目 之,所以昭我皇度,光阐大猷者也。圣学宏博,皆萃此 书,宜广其传,以幸惠天下。况吾蜀文籍,巨细毕备,而 独阙此书。叔献叨遇圣恩,将漕西蜀,“因重加校正,勒 工镂板,以与斯世君子共之。以推见太宗圣学之所 重,明我宋历圣相承之家法,补吾蜀文籍之阙,而公 万世之传”云。庆元五年七月望日,朝请大夫、成都府 路转运判官兼提举学事蒲叔献谨书。
按李廷允跋古书逸者多矣迟任之言南陔之义已弗睹其全托诗书以传者止此耳非幸欤太平御览一书皆纂辑百氏要言凡可帙名者一千六百有九
十,而一篇一章间见特出者弗与。皆承平缣素之盛, 多人间未见之书。朌自《宝储》出,繇《中秘书》成,始得流 布世间。爰自南渡而来,延阁竹帛,已费网罗搜采矣。 是故君子以为舍是书亦无以窥梗概而识仿佛。部 使者锦屏蒲公,被命将输,兼提蜀学,简册之外,澹然 无所经营。台中寻常之馈弗可却者,姑外积焉。一日 大斥之,募工锲木,以广斯文之传。廷允获与校雠,凡 金根亥豕皆厘正之三万八千有奇。其义有弗可猝 通,而无所援据以为质者,则亦传疑弗敢臆也。书一 千卷,盖月琯六易而竣事。蜀大夫诧曰:“蓄眼未有”,猗 欤盛哉!迪功郎、前阆州阆中县尉双流李廷允跋。
《宋太宗敕修太平广记五百卷》
按李昉等进表臣昉等言臣先奉敕撰集太平广记五百卷伏以六籍既分九流并起皆得圣人之道以尽万物之情足以启迪聪明鉴昭今古伏惟皇帝陛
下体周圣启,德迈文思,博综群言,不遗众善。以为编 帙既广,观览难周,故使采摭菁英,裁成类例,惟兹重 事,宜属通儒。臣等谬以谀闻,幸尘清赏,猥奉修文之 寄,曾无叙事之能。退省疏芜,惟增䩄冒。其书五百卷, 并《目录》十卷,共五百十卷,谨诣东上阁门奉表上进 以闻。冒渎天听,臣昉等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
按明谈恺序按宋太平兴国间既得诸国图籍而降王诸臣皆海内名士或宣怨言尽收用之寘之馆阁厚其廪饩使修群书以修文御览艺文类聚文思博
“要、经史、子集一千六百九十馀种,编成一千卷,赐名 《太平御览》。又以野史、传记、小说诸家编成五百卷,分 五十五部,赐名《太平广记》。”诏镂板颁行。言者以《广记》 非后学所急,收板藏太清楼。于是《御览》盛传,而《广记》 之传鲜矣。《崇文总目》不及《广记》,夹漈郑樵乃谓《太平 御览》别出《广记》,专记异事。樵自谓“博雅,不知于《实录》、 ‘《会要》诸书曾考订否?余归田多暇,稗官野史,手抄目 览,匪曰小道可观,盖欲贤于博弈云尔。近得《太平广 记》观之,传写已久,亥豕鲁鱼,甚至不能以句,因与二 三知己秦次山、强绮塍、唐石东互相校雠。寒暑再更, 字义稍定,尚有阙文阙卷,以俟海内藏书之家慨然 嘉惠,补成全书,庶几博物洽闻之士’”得少裨益焉。“嘉 靖丙寅正月上元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致仕十山 谈恺书。”
《宋真宗敕修册府元龟一千卷》
按真宗御制序太宗皇帝始则编小说而成广记纂百氏而著御览集章句而制文苑聚方书而撰神医次复刊广疏于九经校阙疑于三史脩古学于篆籀
总妙言于释、《老》,洪猷丕显,能事毕陈。朕道遵先志,肇 振斯文,载命群儒,共司缀缉。粤自正统,至于闰位,君 臣善迹,邦家美政,礼乐沿革,法令宽猛,官师议论,多 士名行,靡不具载,用存典型。凡勒成一千一百四门, 门有《小序》,述其指归,分为三十一部,部有《总序》,言其 经制,凡一千卷。
景德二年九月丁卯,命资政殿学士王钦若、知制诰杨亿脩《历代君臣事迹》。钦若等奏“请直秘阁钱惟演、刁衎,龙图阁待制杜镐、戚纶,直集贤院李维,直史馆王希逸、陈彭年、姜屿、陈越,太子右赞善太夫宋贻序同编修。” 初,令惟演等各撰篇目,送钦若暨亿参详,钦若等又自撰集。上用钦若等所撰集定,有未尽者,奉旨增之。又令内臣刘承圭、刘崇超
典其事,编修官供帐饮馔,皆异常等。俄又令秘书丞陈从易、较理刘筠、同编修官直馆查道、太常博士王晓未成,又增直集贤院夏竦、职方员外郎孙奭注撰《音义》。三年四月丙子、四年八月壬寅,车驾再幸编修之所,再阅门类,杨亿悉以条对编次未及伦理者改正之。帝曰:“朕编此书,盖取历代君臣德美之事,为将” 来取法。至于开卷览古,亦颇资于学者。皆命从官坐,赐编修官器币。王钦若以《南、北史》有“索虏” 、“岛夷” 之号,欲改去。王旦曰:“旧史文不可改。” 赵安仁曰:“杜预注《春秋》,以长历推甲子,多误,亦不敢改,但注云‘日月必有误’。” 乃诏欲改者注释其下。凡所录,以经籍为先。亿又以群书中如《西京杂记》《明皇杂录》之“类,皆繁碎不可与经史并行,今并不取。止以《国语》《战国策》《管》《孟》《韩子》《淮南子》《晏子春秋》《吕氏春秋》《韩诗外传》与经史俱编历代类书” 、《脩文殿御览》之类。采摭铨择,凡三十一部,部有总序,千一百四门,门有小序。初撰篇序,诸儒皆作。帝以体例不一,祥符元年二月丙午,遂择李维等六人撰记,杨亿窜定。五月甲申,手札诏凡悖恶之事及不足为训者,悉删去之。《日进草》三卷,帝亲览之,摘其舛误,多出手书诘问,或召对指示商确。三月丁卯,诏或有增改事,标记复阅之,凡八年而成。六年八月十三日壬申,钦若等以献。表进曰:“推明凡例,分别部门,皆仰禀于宸谟,虔奉遵于成宪。刊除非当,稳括无忧,每” 烦乙夜之览观,鉴自清衷而裁定。“昔《甘露》《石渠》,出于议奏;《开元》《丽正》,徒有史名。矧《皇览博要》之言,《玉鉴珠英》之作,但词林之见采,非治本之宜光。洪惟上圣之能,独出百王之首。” 崇政殿进呈凡千卷,《目录》十卷,《音义》十卷,诏题曰《册府元龟》。御制序。
天禧四年闰十二月癸丑,赐辅臣各一部。景祐四年二月甲子,赐御史台臣帝王部一百二十八门,闰位七十八门,《僭伪》三十七门,《列国君》四十门,《储宫》十七门,《宗室》四十二门,《外戚》二十三门,《宰辅》四十一门,《将帅》一百六门,《台省》二十九门,《邦计》二十九门,《宪官》十五门,《诤谏》六门,《词臣》八门,《国史》十三门,《掌礼》九门,《学较》十五门,《刑法》九门,《卿监》十五门,《环卫》九门,《铨选》八门,《贡举》十门,《奉使》十七门,《内臣》十六门,《牧守》四十二门,《令长》二十一门,《宫臣》十一门,《幕府》十六门,《陪臣》二十一门,《总录》二百四十一门,《外臣》三十四门。
《咸平御览》三百六十卷
按田锡进奏:“陛下即位以来,治天下何道?臣愿以皇 王之道治之。”旧有《御览》,但记分门事类。臣请抄略四 部,别为《御览》三百六十卷,万几之暇,日览一卷,经岁 而毕。又采经史要切之言,为《御屏风》十卷,置扆座之 侧,则治乱兴亡之鉴,常在目矣。
按田锡进序圣人之道布在方册六经则言高旨远非讲求讨论不可测其渊深诸史则迹异事殊非参会异同岂易记其繁杂子书则异端之说胜文集则
宗,《经》之词寡,非猎精义以为鉴戒,举纲要以观会通, 为日览之书,资日新之德,则虽白首,未能穷经,矧王 者乎?臣每读书,思以所得上补圣聪,可以铭于坐隅 者书于御屏,可以用于常道者录为御览,冀以涓涘 之微,上𥚈天地之德,俾功业与尧舜比崇,而生灵亦 跻仁寿之域矣。咸平三年,谨上
《咸平御屏风》十卷
按田锡进序古之帝王盘盂皆铭几杖有戒盖起居必睹而夙夜不忘也汤之盘铭曰德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武王铭于几杖曰安不忘危存不忘亡熟惟二
者,后必无凶。唐黄门侍郎赵智,为高宗讲《孝经》,举其 切要者言之,曰:“天子有争臣七人,虽无道,不失天下。” 宪宗采史、汉、三国以来经济之要,号前代君臣事迹, 书于屏间。臣每览经史子集,因取其要语,辄用进献, 题之御屏,寘之座右,日夕观省,则圣德日新,与汤武 比隆矣。
曾伯智孝行类要 卷
按杨时序曾君伯智以孝行类要示余非博极传记百家之言不能成此书也其用力勤矣然古之君子多识前言往行非徒资见闻而已盖将以蓄德也观
伯智《自叙》,可谓之务本矣。盖非苟知者。又欲使览之 者因是而感化,则其志远矣。君子立身扬名于后世, 以显父母,将必有得于斯书也。
潘自牧记纂渊海一百卷
按明陈文燧重修序夫多识不如一贯宣圣与端木氏论之详矣彼亡书三箧了诵无遗借阅市肆过目成诵其所建树多贻讥于后世而暗合道妙者腹稿
书囊,且贤于读书不识字之辈。则载籍蘧庐,圣人不 屑,雕虫末技,岂壮夫为之哉?然前言往行,“大畜多识”, 而“不学无术”之诮,又若不病其玩物丧志者,是何以 故也?盖人生㝢内,上自皇初,下穷万祀,判然若风马牛不相及,而其善善恶恶,泾渭不淆,即万祀如出同 堂,刓觚裂轨之徒,靡所不至。夜气清明,检点旦昼,辄 “愧汗不能自遏。”盖天则之明,不容泯耳。所恃以区较 臧否,激发善机,则开檐展卷,古道照颜,其资不可缺 也。博士弟子展纸濡颖,镕意铸词,仰天阁笔,而不能 成章,则悔其积学之晚。迨其既仕,则簿牍琐冗,尘纷 纠缠,上之树勋策旨,希高慕大,考镜一差,不免效颦 学步之过。次则模棱两可,得丧交驰。又次则堕行冥 冥,机械闭护其意念,蒸蒸皇皇,万起万灭。当此之时, 取圣贤故牍而讽诵䌷绎之,印证先哲,神游太清,投 冰熄火,方寸炯然,与圣贤之心旷世孚格,而三事九 列轻若一毛。即使震撼击撞,排山岳而膺霆电,其刚 大不少馁焉,则不惟定志凝神莫过于《书》,而昔人所 谓“至乐”者真在是矣。使书而可废,则臧逢世求刺尾 以书班史,杨司谏佣集贤以便稽阅,欧阳文忠居陵 夷时,求汉史不得,辄考吏牍以镜得失,穷一生心力 而不倦者,岂其疲精于腐鼠蠹鱼之资,而为是迂缓 不切之事哉?自昭明聚精于《汉选》,宋帝撷秀于《英华》, 杜氏核例于《通典》,好古修文之士,至今便之。第挈纲 者不详,撮要者不博,且专主采摭而无裨劝惩,毋怪 乎博物者缘以为资,而志道者谓其索然无馀味也。 有宋金华潘自牧氏,性既嗜古,学亦诉源,研思殚力, 汇集全书,命曰《记纂渊海》。自乾坤法象之理,皇王帝 霸之绪,礼乐刑政之辨,草木昆虫、人物事变之纪,文 而经籍子史、诗赋风骚,变而蛮夷盗贼、水火灾沴,微 而医卜农圃,稗官小说,莫不具陈。而其“因事别类,因 人证事,治政之纯疵,人品之高下,行谊之淑慝,心术 之忠邪,华衮斧钺,凛凛可畏,盖兼经史”之义,而集诸 书之大成者也。余先世强恕公、牧石诸公,求之闽蜀, 得其《前编》,周流吴越,复购《后编》宝玩,盖几百年所矣。 中叶零替,蠹鱼残缺。余自通籍时业有志续之。践更 南北,竟无完书。戊寅冬,承乏畿南,公暇谬为补注。剥 落太甚者,属别驾蔡公、司理顾公、学博吴君采辑诸 书,补缺序次。一日示诸太守越峰王公、邑令吴君,则 皆唯唯曰:“后启来学,前无往哲。”旨哉编也!愿捐俸梓 之。梓成,分为门若干、条若干、卷若干,盖数十年未竟 之绪,而焕然大备矣。夫先人有志,后裔弗成,非孝也; 家有和璧,秘而弗广,非仁也。非仁非孝,非夫也。自牧 氏采辑于数百年之久,而先祖父得之,则传者在先 祖父。先祖父访缀于十世之久,而子孙得之,则传者 在我子孙。藉令惜劳省费,不能公之天下,谓先祖父 何?今《是编》既成,烂然拱璧。譬诸灵泉浩淼,渴者“思饮; 嘉禾畅茂,饥者可爨”也。学士大夫,溯流穷源,剥华嚅 实,由经籍子史以归仁义道德之懿,自渣滓糟粕以 要精神心术之会。甲乙雌黄,立我正鹄,释回增美,身 体神会,处则为一世闻人,出则为经天实学,则经籍 子史皆我注脚。邃古圣哲,所以垂世立教者,于吾人 有实济。而剪彩酿蜜,蔚为词章,“又卑鄙不足言矣。虽 然,珠玑玳瑁贵矣,而不可衣食;布帛菽粟,可衣食矣, 而不能必斯人之各足。取不禁,用不竭,随其分量所 及,而各适于用者,书也。遗簪见收,宝于珠玉;断简复 续,贵于天球。昔人六籍之堂,万卷之架,固惓惓然恐 手泽之坠,而未必非公世觉人之心也。”余祖辈不敢 泯《自牧公之传》,而余不敢泯先辈之志。继绍之心,得 藉诸公以自效。而越峰诸公捐俸梓集,嘉惠万世,则 公己公物之心,亦有所寄以不朽。其所自慰者,固甚 于予之慰其先人者也。把玩是编者,其尚念之哉!
王应麟玉海二百卷
按元李桓序至元六年岁在庚辰夏四月朔旦庆元路儒学新刊玉海成玉海者故宋礼部尚书厚斋先生王公之所著也先生之著是书网罗天下之见闻
“包括古今之故实,将使学者览之,得以施诸用。故自 书契以来,典籍日滋,以事物之无涯,而纪载之至繁, 毕年岁于披寻,穷心目而研究,不可得而周知,况于 得其要领者哉?”太史公论儒家者流,其学博而寡要。 然则博既难矣,博而要者为尤难。此《玉海》之书不可 以不作,而作者非先生不能也。先生敏悟绝人,少于 书无不读,多识广闻,淹贯该洽,时已莫能出其右。及 仕于朝,又尽阅馆阁之所藏,宗工巨儒咸共折服。自 经史传注、诸子群集以至于稗官小说、方技、谶纬之 书,诵之如流,言之如指掌,既皆涉其波澜而采其精 英,故其为书,精密渊深,区分胪列,靡所不载。惟无益 于用,不足以备讨论者,不以登于简“策,岂非所谓博 而得其要者与?”伟乎述作,非若他书类事者之可拟 伦也。夫其篇次之多,不免于淆舛;传录之久,或至于 脱遗,士以不获睹其完书为恨。癸酉岁,浙东帅府都 事牟君应复,盖尝建议请命缮辑,雠校而刻之。凡郡 县学与书院之在浙东者,等其岁入之多寡,收其羡 馀以为助,移之部使者而颁焉。于是闻者又皆喜幸 《是书》之不泯,越四年而事未克集,斯文之遇,若将有 待。然今宣慰元帅资德公也乞里不花,以勋德之胄膺方岳之寄,敦尚文雅,以为政先。下车之始,载询载 咨,爰戒有司,俾速其图。时则总管张侯塔海帖木儿 征财庀工,承命唯谨。明年夏,教授王君苰来莅厥职, 暨学正薛君元德躬自程督,上下协心,有作斯应,夙 夜弗怠,遂底于成。用力于一时,垂利于无穷。后之人 稽典礼者求焉,考制度者取焉,立政建事者资焉。监 其因革而酌其时宜,可以裨谋议于朝廷,致治效于 国家,不特广问学、给文辞而已。昔之人尝有以《玉海》 名其集者,词章之美丽,盖不足以当之。夫玉可宝而 有用,海之藏无所不具,名之而无愧,其惟是书乎!书 凡二百四卷,总之以二十二门,曰《律历》《天道》《地理》《帝 学》《圣文》《艺文》《诏令》《礼仪》《车服》《器用》《郊祀》《音乐》《学校》《选 举》《官制》《兵制》《朝贡》《宫室》《食货》《兵捷》《祥瑞》《辞学、指南》,析 之为二百六十一类,于斯备矣。婺郡文学中山李桓 序。
马端临文献通考三百四十八篇
按端临自序昔荀子卿曰欲观圣王之迹则于其粲然者矣后王是也君子审后王之道而论于百王之前若端拜而议然则考制度审献章博闻而强识之
固通儒事也。《诗》《书》《春秋》之后,惟太史公号称“良史”,作 为纪传、书表。纪传以述理乱兴衰,八书以述典章经 制,后之执笔操简牍者,卒不易其体。然自班孟坚而 后,断代为史,无会通因仍之道,读者病之。至司马温 公作《通鉴》,取千三百馀年之事迹、十七史之纪述,萃 为一书,然后学者开卷之馀,古今咸在。然公之书,详 于理乱兴衰,而略于典章经制,非公之智有所不逮 也。编简浩如烟埃,著述自有体要,其势不能以两得 也。窃尝以为理乱兴衰,不相因者也。晋之得国异乎 汉,隋之丧邦殊乎唐,代各有史,自足以该一代之始 终,无以参稽互察为也。典章经制,实相因者也。殷因 夏,周因殷,继周者之损益,百世可知,圣人益已预言 之矣。爰自秦、汉以至唐、宋,礼乐兵刑之制,赋敛选举 之规,以至官名之更章,地理之沿革,虽其终不能以 尽同,而其初亦不能以遽异。如汉之朝仪官制,本秦 规也;唐之府卫租庸,本周制也。其变通张弛之故,非 融会错综,原始要终而推寻之,未易言也。其不相因 者,犹有温公之成书;“而其本相因者,顾无其书,独非 后学之所宜究心乎?”唐杜岐公始作《通典》,肇自上古, 以至唐之天宝,凡历代因革之故,粲然可考。其后宋 白尝续其书。至周显德,近代魏了翁又作《国朝通典》。 然宋之书成而传习者少,魏尝属槁而未成书,今行 于世者,独杜公之书耳,天宝后盖阙焉。有如杜书纲 领宏“大,考订该洽,固无以议为也。然时有古今,述有 详略,则夫节目之间,未为明备,而去取之际,颇欠精 审,不无遗憾焉。盖古者因田制赋,赋乃米粟之属,非 可析之于田制之外也。古者任土作贡,贡乃包篚之 属,非可杂之于税法之中也。乃若叙选举则秀孝与 铨选不分;叙典礼,则经文与传注相汨;叙”兵则尽赋 遗调之规,而姑及成败之迹。诸如此类,宁免小疵?至 于天文、五行、艺文,历代史各有志,而《通典》无述焉。马、 班二史各有诸侯王、列侯表,范煜《东汉书》以后无之, 然历代封建王侯,未尝废也。王溥作《唐及五代会要》, 首立“帝系”一门,以叙各帝历年之久近,传授之始末, 次及后妃、皇子、公主之名氏封爵,后之编《会要》者仿 之,而唐以前则无其书。凡是二者,盖历代之统纪典 章系焉,而杜书亦复不及,则亦未为集著述之大成 也。愚自蚤岁盖尝有志于缀集,顾百忧熏心,三馀少 暇,吹竽已涩,汲绠不修,岂复敢以斯文自诡?昔夫子 言夏、殷之礼,而深慨文献之不足征。释之者曰:“文,典 籍也,献贤”者也。生乎千百载之后,而欲尚论千百载 之前,非史传之实录具存,何以稽考?先儒之绪言未 远,足资讨论,虽圣人亦不能臆为之说也。窃伏自念, 业绍箕裘,家藏坟索,插架之收储,趋庭之问答,其于 文献,盖庶几焉。尝恐一旦散轶失坠,无以属来哲,是 以忘其固陋,辄加考评,旁搜远绍,门分汇别,曰《田赋》, 曰《钱币》,曰《户口》,曰《职役》,曰《征榷》,曰《市籴》,曰《土贡》,曰《国 用》,曰《选举》,曰《学校》,曰《职官》,曰《郊社》,曰《宗庙》,曰《五礼》,曰 《乐》,曰《兵》,曰《刑》,曰《舆地》,曰《四裔》,俱为《通典》之成规。自天 宝以前,则增益其事迹之所未备,离析其门类之所 未详,自天宝以后至宋嘉定之末,则续而成之,曰《经 籍》,曰《帝系》,曰《封建》,曰《象纬》,曰《物异》,则《通典》元未有论 述而采摭诸书以成之者也。“凡叙事则本之经史,而 参之以历代会要,以及百家传记之书,信而有证者 从之,乖异传疑者不录,所谓文也。凡论事则先取当 时臣僚之奏疏,次及近代诸儒之评论,以至名流之 燕谈、稗官之纪录,凡一话一言可以订典故之得失, 证史传之是非”者,则采而录之,所谓“献”也。其载诸史 传之纪录而可疑,稽诸先儒之论辨而未当者,研精 覃思,悠然有得,则窃以己意附其后焉。命其书曰《文 献通考》,为门二十有四,卷三百四十有八。而其每门 著述之成规,考订之新意,则各以小序详之。昔江淹有言:“修史之难,无出于志。诚以志者宪章之所系,非” 老于典故者不能为也。陈寿号“善叙述”,李延寿亦称 “究悉旧事”,然所著《二史》,俱有纪传,而独不克作志,重 其事也。况上下数千年,贯串二十五代,而欲以末学 陋识,操觚窜定其间,虽复穷老尽气,刿目�心,亦何 所发明,聊辑见闻,以备遗忘耳。后之君子,倘能芟削 繁芜,增广阙略,矜其仰屋之勤,而俾免于覆车之愧, 庶有志于经邦稽古者,或有考焉。
《郑樵通志略二百卷》
按樵总序百川异趣必会于海然后九州无浸淫之患万国殊途必通诸夏然后八荒无壅滞之忧会通之义大矣哉自书契以来立言者虽多惟仲尼以天
纵之圣,故“总《诗》《书》《礼》《乐》而会于一手,然后能同天下 之文,贯二帝三王而通为一家,然后能极古今之变。 是以其道光明,百世之上,百世之下不能及。”仲尼既 没,百家诸子兴焉,各效《论语》以空言著书。〈论语门徒集仲尼语〉 至于历代实迹,无所纪系。迨汉建元、元封之后,司马 氏父子出焉。司马氏世司典籍,工于制作,故能上稽 仲尼之意,会《诗》《书》《左传》《国语》《世本》《战国策》《楚汉春秋》 之言,通黄帝、尧、舜,至于秦、汉之世,勒成一书,分为五 体:本纪、纪年、世家、传代,表以正历,书以类事,传以著 人。使百代而下,史官不能易其法,学者不能舍其书。 六经之后,惟有此作,故谓周公五百岁而有孔子,孔 子五百岁而在斯乎!是其所以自待者已不浅。然大 著述者,必深于博雅,而尽见天下之书,然后无遗恨。 当迁之时,挟书之律初除,得书之路未广,亘三千年 之史籍,而跼蹐于七八种书。所可为迁恨者,博不足 也。凡著书者,虽采前人之书,必自成一家言。《左氏》,楚 人也,所见多矣,而其书尽楚人之辞;《公羊》,齐人也,所 闻多矣,而其书皆齐人之语。今迁书全用旧文,间以 俚语,良由采摭未备,笔削不遑,故曰“予不敢堕先人 之言。”乃述故事,整齐其传,非所谓作也。刘知几亦讥 其多聚旧记,时插杂言,所可为迁恨者,雅不足也。大 抵开基之人,不免草创,全属继志之士为之弥缝。晋 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其实一也。乘、梼杌无善后 之人,故其书不行。《春秋》得仲尼挽之于前,左氏推之 于后,故其书与日月并传。不然,则一卷事目,安能行 于世?自春秋之后,惟《史记》擅制作之规模,不幸班固 非其人,遂失会通之旨,司马氏之门户自此衰矣。班 固者,浮华之士也,全无学术,专事剽窃。肃宗问以制 礼作乐之事,固对以在京诸儒必能知之,傥臣邻皆 如此,则顾问何取焉?及诸儒各有所陈,固惟窃《叔孙 通》十二篇之仪以塞白而已,傥臣邻皆如此,则奏议 何取焉?肃宗知其浅陋,故语窦宪曰:“公爱班固而忽 崔骃,此叶公之好龙也。”固于当时已有定“价,如此人 材,将何著述?《史记》一书,功在十表,犹衣裳之有冠冕, 木水之有本原,班固不通旁行邪?”上以古今人物,强 立差等,且谓汉绍尧运,自当继尧,非迁作《史记》,厕于 秦项,此则无稽之谈也。由其断汉为书,是致周秦不 相因,古今成间隔。自高祖至武帝,凡六世之前,尽窃 迁书,不以为惭;自昭帝至平帝,凡六世,资于贾逵、刘 歆,复不以为耻。况又有《曹大家》终篇,则固之自为书 也几希,往往出固之胸中者,古今人表耳,他人无此 谬也。后世众手修书,道傍筑室,掠人之文,窃钟掩耳, 皆固之作俑也。固之事业如此,后来史家奔走班固 之不暇,何能测其浅深?迁之于固,如龙之于猪,奈何 诸史弃迁而用固,刘知几之徒尊班而抑马。且善学 司马迁者,莫如班彪。彪续迁书,自孝武至于后汉,欲 令后人之续己如己之续迁,既无衍文,又无绝绪,世 世相承,如出一手,善乎其继志也。其书不可得而见, 所可见者,元、成二帝赞耳,皆于《本纪》之外,别记所闻, 可谓深入太史公之阃奥矣。凡《左氏》之有“君子曰”者, 皆经之新意。《史记》之有“太史公曰”者,皆史之外事,不 为褒贬也。间有及褒贬者,褚先生之徒杂之耳。且纪 传之中,既载善恶,足为鉴戒,何必于纪传之后更加 褒贬?此乃诸生决科之文,安可施于著述?殆非迁、彪 之意。况谓为赞,岂有贬辞?后之史家,或谓之论,或谓 之序,或谓之铨,或谓之评,皆效班固,臣不得不剧论 固也。司马谈有其书,而司马迁能成其父志;班彪有 其业,而班固不能读父之书。固为彪之子,既不能保 其身,又不能传其业,又不能教其子。为人如此,安在 乎言为天下法?范晔、陈寿之徒继踵,率皆轻薄无行, 以速罪辜,安在乎笔削而为信史也?孔子曰:“殷因于 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此 言相因也。自班固以断代为史,无复相因之义,虽有 仲尼之圣,亦莫知其损益会通之道,自此失矣。语其 同也,则纪而复纪,一帝而有数纪;传而复传,一人而 有数传。天文者,千古不易之象,而世世作天文志。《洪 范》五行者,一家之书,而世世序五行传。如此之类,岂 胜繁文?语其异也,则前王不列于后王,后事不接于 前事,郡县各为区域,而昧迁革之源;礼乐自为更张遂成殊俗之政。如此之类,岂胜断绠!曹魏指吴、蜀为 寇,北朝指东晋为僭,南谓北为索虏,北谓南为岛夷。 《齐史》称梁军为“义军”,谋人之国,可以为义乎?《隋书》称 唐兵为“义兵”,伐人之君,可以为义乎?房元龄董《史册》, 故房彦谦擅美名;虞世南预修书,故虞荔、虞寄有嘉 传。甚者桀犬吠尧,吠非其主。《晋史》党晋而不有魏,凡 忠于魏者目为叛臣。王凌、诸葛诞、毋丘俭之徒,抱屈 黄壤。《齐史》党齐而不有宋,凡忠于宋者目为逆党。袁 粲、刘秉、沈攸之之徒,含冤九原。噫!天日在上,安可如 斯?似此之类,历世有之,伤风败义,莫大乎此。迁法既 失,固弊日深。自东都至江左,无一人能觉其非。惟梁 武帝为此慨然,乃命吴均作《通史》,上自太初,下终齐 室,书未成而均卒。隋杨素又奏令陆从典《续史记》,讫 于隋书,未成而免官。岂天之靳斯文而不传与?抑非 其人而不祐之与?自唐之后,又莫觉其非。凡秉史笔 者,皆“准《春秋》,专事褒贬。夫《春秋》以约文见义,若无传 释,则善恶难明;史册以详文该事,善恶已彰,无待美 刺。读萧、曹之行事,岂不知其忠良?见莽、卓之所为,岂 不知其凶逆?夫史者,国之大典也,而当职之人,不知 留意于宪章,徒相尚于言语,正犹当家之妇,不事饔 飧,专鼓唇舌,纵然得胜,岂能肥家?此臣之”所深耻也。 江淹有言:“修史之难,无出于志。”诚以志者宪章之所 系,非老于典故者不能为也。不比纪、传,纪则以年包 事,传则以事系人,儒学之士,皆能为之。惟有志难,其 次莫如表,所以范晔、陈寿之徒,能为纪传,而不敢作 表、志。志之大原,起于《尔雅》,司马迁曰“书”,班固曰“志”,蔡 邕曰“意”,华峤曰“典”,张勃曰“录”,何法盛曰“‘说”,馀史并承。 班固谓之“志’,皆详于浮言,略于事实,不足以尽《尔雅》 之义。臣今总天下之大学术而条其纲目,名之曰略。”
凡二十略,百代之宪章,学者之能事,尽于此矣。其五
略,汉唐诸儒所得而闻;其十五略,汉唐诸儒所不得
而闻也。生民之本,在於姓氏。帝王之制,各有区分。男
子称氏,所以别贵贱;女子称姓,所以别婚姻;不相紊
滥。秦并六国,姓氏混而为一。自汉至唐,历世有其书,
而皆不能明姓氏。原此一家之学,倡于《左氏》,因生赐
“姓,胙土命氏,又以字以谥,以官,以邑命氏,邑亦土也,
《左氏》所言,惟兹五者。”臣今所推,有三十二类,左氏不
得而闻,故作《氏族略》。书契之本,见于文字,“独体为文,
合体为字,文有子母,主类为母,从类子。”凡为字书
者,皆不识子母。文字之本,出于六书。象形,指事文也;
会意谐声,转注字也;假借者,文与字也。原此一家之
学,亦倡于左氏。然止戈为武,不识谐声;反正为乏,又
昧象形。左氏既不别其源,后人何能别其流?是致小
学一家,皆成卤莽,经旨不明,穿凿蜂起,尽由于此。臣
于是驱天下文字,尽归《六书》,军律皆明,士乃用命,故
作《六书略》。天籁之本,自成经纬,纵有四声以成经,横
有七音以成纬。皇颉制字,深达此机,江左四声,反没
其旨。凡为韵书者,皆有经无纬。字书眼学,韵书耳学。
眼学以母为主,耳学以子为主。母主形,子主声,二家
俱失所主。今欲明七音之本,扩六合之情,然后能宣
仲尼之教,以及人面之俗,使裔夷之俘,皆知礼义。故
作《七音略》。天文之家,在于图象,民事必本于时,时序
必本于天。为天文志者,有义无象,莫能知天。臣今取
隋丹元子《步天歌》句中有“图,言下成象”,灵台所用,可
以仰观。不取《甘石本经》,惑人以妖妄,速人于罪累,故
作《天文略》。地理之家,在于封圻,而封圻之要,在于山
川。《禹贡》九州,皆以山川定其经界。九州有时而移,山
川千古不易。是故《禹贡》之图,至今可别。班固“《地理》,主
于郡国,无所底止,虽有其书,不如无也。后之史氏,正
以方隅,郡国并迁”,方隅颠错,皆因司马迁无《地理书》,
班固为之创始,致此一家,俱成谬学。臣今准《禹贡》之
书而理川源,本《开元十道图》以续今古,故作《地理略》。
都邑之本,金汤之业,史氏不书,黄图难考。臣上稽三
皇五帝之形势,远探四夷八蛮之巢冗,仍以梁、汴者
四朝旧都,为痛定之戒。南阳者疑若可为中原之新
宅,故作《都邑略》。谥法一家国之大典,史氏无其书,奉
常失其旨。周人以讳事神,谥法之所由起也。古之帝
王,存亡皆用名,自尧、舜、禹、汤至于桀、纣,皆名也。周公
制礼,不忍名其先君。武王受命之后,乃追谥太王、王
季、文王,此谥法所由立也。本无其书,后世伪作《周公
谥法》,欲以生前之善恶为死后之劝惩。且周公之意,
既不忍称其名,岂忍称其恶?如是,则《春秋》为尊者讳,
为亲者讳,不可行乎周公矣,此不道之言也。幽、厉、桓、
灵之字,本无凶义,谥法欲名其恶,则引辞以迁就其
意何为皇颉制字,使字与义合,而周公作法,使字“与
义离。”臣今所纂,并以一字见义,削去引辞而除其曲
说,故作《谥略》。祭器者,古人饮食之器也。今之祭器,出
于礼图。徒务说义,不思适用,形制既乖,岂便歆享。夫
祭器尚象者,古之道也。器之大者莫如罍,故取诸云
山;其次莫如尊,故取诸牛、象;其次莫如彝,故取诸鸡
凤;最小者莫如爵,故取诸雀。其制皆象其形,凿项及背,以出内酒。惟刘杳能知此义,故引鲁郡地中所得
齐子尾送女器有牺尊,及齐景公冢中所得牛尊、象
尊以为证。其义甚明,世莫能用,故作器服略。乐以诗
为本,《诗》以声为用。风土之音曰《风》,朝廷之音曰《雅》,宗
庙之音曰《颂》,仲尼编诗,为正乐也。以《风》《雅》《颂》之歌为
燕享祭祀之乐,工“歌《鹿鸣》之三,笙吹《南陔》之三,歌间
《鱼丽》之三,笙间《崇丘》之三,此大合乐之道也。”古者丝
竹有谱无辞,所以六笙但存其名。序诗之人不知此
理,谓之有其义而亡其辞。良由汉立齐、鲁、韩、毛四家
博士,各以义言诗,遂使声歌之道日微。至后汉之末,
诗三百,仅能传《鹿鸣》《驺虞》《伐檀》《文王》四篇之声而已。
大和末,又失其三。至于晋室,《鹿鸣》一篇又无传。自《鹿
鸣》不传,后世不复闻《诗》。然《诗》者,人心之乐也,不以世
之兴衰而存亡,继《风》《雅》之作者,乐府也。史家不明仲
尼之意,弃《乐府》不收,乃取工伎之作以为志。臣旧作
《系声乐府》,以集汉魏之辞,正为此也。今取篇目以为
次,曰“《乐府正声》者,所以明《风》《雅》;曰《祀享》正声者,所以
明颂。又以琴操明丝竹以遗声。”准《逸诗语》曰:“《韶》尽美
矣,又尽善也;《武》尽美矣,未尽善也。”此仲尼所以正舞
也。《韶》即文舞,《武》即武舞。古乐甚希,而文、武二舞犹传
于后世,良由有节而无辞,不为义说家所惑,故得全
仲尼之意。五声八音十二律者,乐之制也,故作乐略。
学术之苟且,由源流之不分;书籍之散亡,由编次之
无纪。《易》虽一书,而有十六种学,有传学,有注学,有章
句学,有图学,有数学,有谶纬学,安得总言《易》类乎?《诗》
虽一书,而有十二种学,有诂训学,有传学,有注学,有
图学,有谱学,有名物学,安得总言诗类乎?道家则有
道书,有道经,有科仪,有符箓,有吐纳内丹,有炉火外
丹,凡二十五种,皆道家而浑为一家可乎?“医方则有
《脉经》、有《灸经》、有《本草》、有《方书》、有炮炙、有《病源》、有妇人、
有小儿”,凡二十六种,皆医家而浑为一家可乎?故作
《艺文略》。册府之藏,不患无书,校雠之司,未闻其法。欲
三馆无素餐之人,四库无蠹鱼之简,千章万卷,日见
流通,故作《校雠略》。河出图。天地有自然之象,“图谱之
学,由此而兴。洛出书,天地有自然之文,书籍之学,由
此而出。图成经,书成纬,一经一纬,错综而成文。古之
学者,左图右书,不可偏废。刘氏作《七略》,收书不收图,
班固即其书为《艺文志》。自此以还,图谱日亡,书籍日
冗,所以困后学而隳良材者,皆由于此。何哉?即图而
求易,即书而求难,舍易从难”,成功者少。臣乃立为二
记:一曰“记有记”,今之所有者,不可不聚;二曰“记无记”,
今之所无者,不可不求。故作图谱略,方册者,古人之
言语;款识者,古人之面貌。方册所载,经数千万传;款
识所勒,犹存其旧。盖金石之功,寒暑不变,以兹稽古,
庶不失真。今艺文有志,而金石无纪,臣于是采三皇
五帝之泉币,“三王之鼎彝,秦人石鼓,汉魏丰碑,上自
苍颉石室之文,下逮唐人之书,各列其人而名其地,
故作《金石略》。”《洪范五行传》者,巫瞽之学也,历代史官
皆本之以作《五行志》。天地之间,灾祥万种,人间祸福,
冥不可知,若之何?一虫之妖,一物之戾,皆绳之以五
行,又若之何?晋厉公一视之远,周单公一言之徐,而
能关于五行之沴乎?晋申生一衣之偏,郑子臧一冠
之异,而能关于五行之沴乎?董仲舒以阴阳之学倡
为此说,本于《春秋》,牵合附会。历世史官,自愚其心目,
俛首以受笼罩而欺天下,臣故削去五行而作灾祥。
略语言之理易,推名物之状难。识。农圃之人,识田野
之物而不达《诗》《书》之旨,儒生达《诗》、“《书》之旨,而不识田
野之物。五方之名本殊,万物之形不一。必广览动植,
洞见幽潜,通鸟兽之情状,察草木之精神,然后参之
载籍,明其品汇。”故作《昆虫草木略》,凡十五略,出臣胸
臆,不涉汉唐诸儒议论,《礼略》所以叙五礼,职官略所
以秩百官,《选举略》言抡材之方,刑法略言用刑之术,
《食货略》言财货之源流。凡兹五略,虽本前人之典,亦
非诸史之文也。古者记事之史谓之志,《书大传》曰:“天
子有问,无以对,责之疑;有志而不志,责之丞。”是以宋、
郑之史皆谓之志,太史公更志为记,,今谓之志,本其
旧也。桓君山曰:太史公《三代世表》旁行邪上,并效周
谱。古者纪年别系之书,谓之谱,太史公改而为表。今
复表为谱,率从旧也。然西周经幽王之乱,纪载无传,
故《春秋》编年,以东周为始。自皇甫谧作《帝王世纪》及
《年历上极》,三皇、谯周、陶弘景之徒,皆有其书。学者疑
之,而以太史公编年为正,故其年始于共和。然“共和”
之名,已不可据,况其年乎?仲尼著书,断自唐、虞,而纪
年始于鲁隐,以西周之年无所考也。今之所谱,自春
秋之前称世,谓之世谱;春秋之后称年,谓之年谱。太
史公纪年以六甲,后之纪年者以六十甲,或不用六
十甲而用岁阳、岁阴之名。今之所谱,即太史公法,既
简且明,循环无滞。《礼》言“临文不讳”,谓私讳不可施之
于公也。若庙讳,则无所不避。自汉至唐,史官皆避讳,
惟《新唐书》无所避。臣今所修,准旧史例,间有不得而
避者,如《谥法》之类,改易“本”字,则其义不行,故亦准唐旧。〈汉景帝名启改启为开安帝名庆改庆为贺唐太祖名虎改虎为武高祖名渊改渊为水若章怀太
子注后汉书则濯龙渊不得而讳杜佑作通典则虎贲不得而讳〉夫学术超诣,本乎
心识,如人入海,一入一深。臣之二十略,皆臣自有所
得,不因旧史之文。纪传者,编年纪事之实迹,自有成
规,不为智而增,不为愚而减,故于纪、传即其旧文,从
而损益。若纪有制诏之辞,传有书疏之章。入之正书,
则据实事,寘之别录,则见类例。《唐书》《五代史》皆本朝
大臣所修,微臣所不敢议,故纪、传讫隋。若礼乐政刑,
务存因革,故引而至唐云。呜呼!酒醴之末,自然浇漓;
学术之末,自然浅近。九流设教,至末皆弊。然他教之
弊,微有典刑。惟儒家一家,去本太远,此理何由?班固
有言:“武帝立《五经》博士,开弟子员,设科射策,劝以官
禄。”讫于元始,百有馀年,传业者寖盛,枝叶繁滋,一经
说至百馀万言,大师众至千馀人,盖禄利之路然也。
且百年之间,其患至此,千载之后,弊将若何?况禄利
之路,必由科目;科目之设,必由乎文辞。三百篇之诗,
尽在声歌。自置《诗》博士以来,学者不闻一篇之诗;六
十四卦之《易》,该于象数;自置《易》博士以来,学者不见
一卦之《易》。皇颉制字,尽由六书。汉立小学,凡文字之
家,“不明一字之宗;伶伦制律,尽本七音;江左置声韵,
凡音律之家,不达一音之旨。经既苟且,史又荒唐,如
此流离,何时返本?道之污隆存乎时,时之通塞存乎
数。儒学之弊,至此而极,寒极则暑至,否极则泰来,此
自然之道也。”臣蒲柳之质,无复馀龄,葵藿之心,惟期
盛世。谨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