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览2 钦定礼记义疏 全览3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
  祭义第二十四之一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祭义者以其记祭祀齐戒荐羞之义也此于别录属祭祀 方氏悫曰陈乎外者祭之法存乎中者祭之义君子于祭岂徒法为哉亦有义存焉尔郊特牲曰礼之所尊尊其义也若冠昏射燕聘与乡饮酒皆言义也亦此意 吴氏澄曰凡仪礼经中有其礼者后人释其经而谓之义若冠义昏义燕义聘义等篇是也仪礼正经无天子诸侯祭礼止有卿大夫士祭礼三篇此篇总说天子诸侯以下之祭与诸篇引仪礼经文而释之者不同
  祭不欲数数则烦烦则不敬祭不欲疏疏则怠怠则忘是故君子合诸天道春禘秋尝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凄怆之心非其寒之谓也春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如将见之乐以迎来哀以送往故禘有乐而尝无乐数色角反凄音妻怆初亮反濡音儒怵敕律反惕他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忘与不敬违礼莫大焉合于天道因四时之变化孝子感时念亲则以此祭之也春禘夏殷礼也周以禘为殷祭更名春祭曰祠孔疏王制春礿夏禘周礼春祠夏禴故郑谓此夏殷礼郑于郊特牲春禘注当为礿则此亦同 案天子犆礿春物未成祭品薄也则于春言礿者是此与郊特牲皆言春禘或举以该夏欤非其寒之谓谓凄怆及怵惕皆为感时念亲也霜露既降礼说在秋此无秋字盖脱尔迎来而乐乐亲之将来也送去而哀哀其享否不可知也小言之则为一祭之闲孔疏一祭比一年为小孝子不知鬼神之期孔疏不知鬼神去来故祭初若来故乐祭末若去故哀推而广之放其去来于阴阳孔疏由一祭推一年春夏阳生长似神之来故有乐秋冬阴敛似神之去故无乐 孔氏颖达曰此篇总论祭事此节明孝子感时念亲四时设祭之意禘阳之盛也尝阴之盛也阴阳气盛孝子感而思念其亲故君子制礼合于天道秋不言如见春不言非其暖互文也先秋后春以凄怆为甚周礼四时祭皆有乐殷烝尝之祭亦有乐故那诗云庸鼓有绎万舞有奕下云顾予烝尝则殷秋冬亦有乐义具郊特牲疏吴氏澄曰仪礼少牢特牲大夫士四时皆不用乐此盖天子诸侯之祭然亦不知所据 方氏悫曰数疏言其时烦怠言其事不敬与忘言其心君子之于祭自外入者因时以举事因事以生心由中出者因心以行事因事以从时以时对月则时不为近以时对岁则时不为逺然朔月有告以于礼为小而不嫌于数也三年有祫以于礼为大而不嫌于疏也禘非不送往而哀也然顺阳出之义故以迎来为主而有乐尝非不迎来而乐也然顺阴入之义故以送往为主而无乐一祭之闲神未尝不来亦未尝不往人未尝不乐亦未尝不哀也经之所言特各有所主尔 辅氏广曰以一祭言之则始为来而终为往以一岁言之则阳为来而阴为往
  致齐于内散齐于外齐之日思其居处思其笑语思其志意思其所乐思其所嗜齐三日乃见其所为齐者齐侧皆反散悉但反乐五孝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致齐思此五者也散齐七日不御不乐不吊耳见所为齐者思之熟也所嗜素所欲饮食也春秋传曰屈到嗜芰孔疏楚语云屈到嗜芰有疾召其宗老而属之曰祭我必以芰 孔氏颖达曰此明祭前齐日之事五事先思其粗渐思其精故居处在前乐嗜居后思念其亲精意纯熟目想之若见其所为齐之亲也 方氏悫曰齐于内所以愼其心齐于外所以防其物散齐若所谓不饮酒不茹荤之类齐三日则致齐而已必致齐然后见其所为齐者思之至故也
  存疑程子曰凡祭必致齐齐之日思其居处思其笑语此孝子平日思亲之心非齐也齐不容有思齐者湛然纯一方能与鬼神接然能事鬼神已是上一等人 张子曰齐须是屏绝思虑至祭之日便可与神明交若如此思之却惹起无穷哀戚如何接神所谓思其居处笑语惟当忌日宜如此
  辨正真氏德秀曰程氏谓齐不容有思有思非齐也盖齐与戒异当七日之戒凛然祗惧容有思焉及齐三日则湛然纯一无所思矣此齐与戒之分也爱慕之极俨乎其若存诚悫之极昭乎其有见敬则有不敬则无矣故亲在而养必以敬亲没而享亦以敬亲之存没有异而孝子之敬则同夫如是则终身弗辱其亲矣 黄氏震曰齐之言齐也齐者致一也齐而一于思亲则外事绝矣思亲不害于为齐也若谓齐不可有思恐沦于庄子心齐之说后世窃之为禅学者也程氏讲明正学而门人多流于禅往往多附益之学者宜谨孔子云祭思敬
  祭之日入室僾然必有见乎其位周还出户肃然必有闻乎其容声出户而听忾然必有闻乎其叹息之声僾音爱还音旋本亦作旋忾开代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周还出户谓荐设时也无尸者孔疏若特牲少牢主妇设豆及佐食设俎之属阖户若食闲孔疏案士虞礼无孙行为尸则祝阖户牖如正祭尸一食九饭之顷则有出户而听之 陆氏德明曰僾微见貌 孔氏颖达曰此明祭之日孝子想念其亲也入室谓祭之日朝初入庙室时也仿佛如见亲之在神位也出户谓荐𩜹时孝子荐俎酌献行歩周旋或出户当此时必有悚息肃肃然如闻举动容止之声设荐已毕孝子出户而静听忾忾然必有闻乎其叹息之声也 慕容氏彦逢曰前言致思于未祭之始此又言祭之日也僾然者以爱之至则存不忘乎心故必有以见乎其位肃然者言思之静于无声之中而有所闻周旋出户者以亲之在此不忍遽退也出户而听者己祭出户犹疑而听焉怅亲之将往而不得见也既忾然矣又有闻焉则思不能忘也叹息之声逺而微矣此其所以为至也 马氏睎孟曰僾然言其貌肃然言其容忾然言其气
  是故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声不绝乎耳心志嗜欲不忘乎心致爱则存致悫则著著存不忘乎心夫安得不敬乎悫苦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存著则谓其思念也 孔氏颖达曰此覆说孝子祭时念亲之事孝子致极爱亲之心则若亲之存以嗜欲不忘于心故也致其端悫敬亲之心则若亲之显著以色不忘于目声不忘于耳故也如亲有在当想见之何得不敬乎 方氏悫曰色不忘乎目常若承颜之际也声不绝乎耳常若听命之际也爱言追念之思悫言想见之诚致其爱矣亲虽亡而犹存致其悫矣神虽微而犹著 马氏睎孟曰存者有在乎内也著则有见乎外也 辅氏广曰存虽若存于内著虽若著于外然诚不可以内外言故终之以著存不忘于心
  案此一节结上文两节之意色不忘乎目则入室僾然必有见乎其位矣声不绝乎耳则周旋出户闻其容声出户而听闻其叹息之声矣心志嗜欲不忘乎心即上文思其居处笑语志意所乐所嗜是也致爱则存以下总见先王之孝存著皆本于诚
  君子生则敬养死则敬享思终身弗辱也君子有终身之丧忌日之谓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尽其私也养羊尚反夫音扶
  正义郑氏康成曰享犹祭也飨也忌日亲亡之日忌日者不用举他事如有时日之禁也祥善也志有所至至于亲以此日亡其哀心如丧时 孔氏颖达曰此明孝子终身念亲不忘之事 方氏悫曰生事之以礼所谓敬养也死祭之以礼所谓敬享也然犹未也父母既没愼行其身不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故曰思终身弗辱也练祥则止于又期而已忌日则比年有焉故曰君子有终身之丧忌日之谓也以于是日志于亲而有所至故不敢尽情于他事 辅氏广曰一息不敬则绝于理绝于理则辱其亲志有所至谓思念于亲必极其至 吴氏澄曰此因上文安得不敬而以养享二字言君子终身之敬又因终身二字而以忌日一事言君子终身之哀
  通论张子曰或问忌日有荐可乎曰古则无之今有于人情自亦不害
  唯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飨者乡也乡之然后能飨焉是故孝子临尸而不怍君牵牲夫人奠盎君献尸夫人荐豆卿大夫相君命妇相夫人齐齐乎其敬也愉愉乎其忠也勿勿诸其欲其飨之也乡去声盎乌浪反相息亮反齐如字愉羊朱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能飨帝能飨亲谓祭之能使之飨也帝天也中心乡之乃能使其祭见飨也奠盎设盎齐之奠也勿勿犹勉勉悫爱之貌此时君牵牲将荐毛血孔疏皇氏疑君制祭夫人酌盎齐以献此于事太早以奠盎为洗牲勘诸经传无据则即言制祭无妨君献尸而夫人荐豆谓绎日也傧尸主人献尸主妇自东房荐韭菹醢孔疏此有司彻文上大夫傧尸则天子诸侯之绎也孔氏颖达曰此明孝子祭祀欲亲歆飨之意飨帝为难故圣人能之飨亲不易故孝子能之此本为飨亲而发欲与飨帝同也孝子归乡然后能使神灵歆飨齐齐整齐之貌愉愉和悦之貌忠谓忠心也 方氏悫曰孝子之飨亲乡之以心而人道尽矣故临尸而不怍 马氏睎孟曰飨帝飨亲致其诚而已圣人体其道之尽也盖德不足以与之对则亦非乡之之尽也圣人尽天道也孝子尽人道也 慕容氏彦逢曰书曰面稽天若面天所若而不背所谓乡也孟子曰大孝终身慕父母则其心之所乡可知 项氏安世曰以人而交于神非恻怛纯至与之俱化者不能逹也故曰惟圣人为能飨帝孝子为能飨亲仁人之心与天地为一体孝子之心与父母为一人也 辅氏广曰德与天同然后能飨帝心与亲一然后能飨亲内直之谓敬尽已之谓忠内直则外自齐尽已则尽人无不顺
  存异郑氏康成曰色不和曰怍孔疏曲礼云容无怍怍谓颜色变即不和之意
  案此紧承上终身弗辱来人之生也性受之天形受之亲全而受者全而归圣人者天之孝子也终身一有所辱则当祭何以对天何以对亲此心必有愧赧而不自安者故惟圣人孝子乃能不怍也盖心有所怍则心已不在祭而敬忠皆失岂复能乡亲而欲亲飨之不可得已郑专以色言似隔 又案说文勿字似旗脚一麾三军尽退勿勿者杂念尽除专一乡之之意先儒谓戒禁他念亦稍隔此说亦可备一解
  文王之祭也事死者如事生思死者如不欲生忌日必哀称讳如见亲祀之忠也如见亲之所爱如欲色然其文王与诗云明发不寐有怀二人文王之诗也祭之明日明发不寐飨而致之又从而思之祭之日乐与哀半飨之必乐已至必哀乐音洛
  正义郑氏康成曰如不欲生思亲之深也明发不寐谓夜而至旦也祭之明日谓绎日也孔疏案宣八年六月辛已有事于太庙壬午绎是祭之明日为绎也言绎之夜不寐也二人谓父母孔氏颖达曰此一节明文王祭思亲忠敬之甚文王思念死者意欲随之而死似不复欲生也庙中上不讳下于祖庙称亲之讳如似见亲也如见亲之所爱如欲色然解祀之忠敬之事惟文王能如此与与是不执定之辞诗乃幽王小雅小宛之篇而云文王诗者记者断章取义诗人陈文王之德以刺幽王亦得为文王诗也飨而致之又从而思之者既设绎祭之飨而致于神其夜又从而思之也飨之必乐已至必哀者孝子想神之歆飨故必乐又想及飨巳至之必分离故必哀也 方氏悫曰事死如事生所谓如在也思死如不欲生所谓至痛极也忌日必哀所谓有终身之丧也称讳如见亲所谓闻名心瞿也明发者发夕至明也祭之明日犹且如此而况祭之正日乎于将祭而齐焉则逆思其所以去故曰飨而致之又从而思之祭之日乐与哀半者以其飨之必乐已至必哀故也飨之必乐则乐致其来已至必哀则哀思其去前经言乐以迎来哀以送往正谓是矣 慕容氏彦逢曰此言惟文王然后能尽飨亲之义自事死如事生以下皆言至诚之尽非文王孰能之生者人之所欲思死者至于不欲生则其至性可知矣忌日必哀称讳如见亲者心有所属也凡此皆本于心非由外作故曰祀之忠也如见亲之所爱如欲色然言非特见其身而已如见亲之所爱如欲色然如生事之先意承志也没而思之犹如此非文王其孰能之明发不寐言未祭也飨而致之言方祭也又从而思之言既祭也自未祭至于既祭思亲之诚续而不绝无须臾忘焉其爱敬之心至也欤其飨也如见亲之在焉故必乐已至矣则念其将往也故必哀飨之必乐申前文飨而致之之义巳至必哀申前文又从而思之之义朝与阳俱来夕与阴俱往因其往来而哀乐从之朝践主享馈孰主食亦禘尝之义也一日而阴阳分焉故乐与哀半 陈氏祥道曰生事之以礼故事之之日喜与惧半死祭之以礼故祭之之日乐与哀半 陈氏澔曰如不欲生似欲随之死也宗庙之礼上不讳下故有称讳之时如祭髙祖则不讳曾祖以下也如欲色然言其想像亲平生所爱之物如见亲有欲之之色也诗小雅小宛之篇明发自夜至光明开发之时也文王之诗言此诗足以咏文王也飨之必乐迎其来也已至而礼毕则往矣故哀也存疑郑氏康成曰如欲色然以时人于色厚假以喻之二人容尸侑也 孔氏颖达曰王肃解欲色如欲见父母之颜色郑何得比父母于女色又案有司彻上大夫傧尸别立一人为侑以助尸似乡饮酒礼介之副宾也绎祭与傧尸同故知二人容尸与侑也案二人只指父母为是云尸侑非也事死者四句统论平日所谓终身之忧也称讳如见亲方氏闻名心瞿之说为是不必粘定庙中祀之忠也二句方说祭时如见亲之所爱如欲色然十字一句言如见亲于所爱之人其色若欲接之于所爱之物其色若欲玩之若欲食之也郑说可通王说欲见于上如见字反隔
  仲尼尝奉荐而进其亲也悫其行也趋趋以数已祭子赣问曰子之言祭济济漆漆然今子之祭无济济漆漆何也子曰济济者容也远也漆漆者容也自反也容以逺若容以自反也夫何神明之及交夫何济济漆漆之有乎反馈乐成荐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君子致其济济漆漆夫何慌惚之有乎夫言岂一端而巳夫各有所当也趋音促数色角反赣贡同济子礼反乐音岳慌况往反愡音忽
  正义郑氏康成曰尝秋祭也亲谓身亲执事时也悫与趋趋言少威仪也趋读如促数之言速也漆漆读如朋友切切孔疏漆非形貌之状故读如切自反犹言自脩整也容以逺言非所以接亲亲孔疏凡接亲亲不事容貌又相亲近容以自反言非孝子所以事亲也及与也此皆非与神明交之道也天子诸侯之祭或从血腥始孔疏卿大夫以下从馈熟始至反馈是进孰也孔疏皇氏云初祭尸入于室后出在堂尸更反入而设馈故云反馈定本又作及荐俎豆与俎也慌惚思念益深之时也岂一端言不可以一概也礼各有所当行祭宗庙者宾客济济漆漆主人悫而趋趋 孔氏颖达曰此记仲尼尝祭之仪济济是容貌自疏逺漆漆谓容貌自反复而脩整也容以逺若容以自反此宾客之事何得神明之与交更覆结云孝子何得济济漆漆之有言不得有也乐成谓设𩜹进孰合乐成毕荐俎谓荐其馈食之豆并牲体之俎也进馈之前与神明交贵其诚敬进馈之后人事之盛故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君子谓助祭之人于此特致其济济漆漆宾客之事若孝子自济济漆漆此乃宾客之事何得恍惚思念之有乎方氏悫曰奉荐而进谓子奉所荐之时物而进之
  于其亲也案其亲也郑注与其行也对谓身亲执事方直指其亲而言以奉荐而进其亲也为句与注异亦通悫言奉之之容完实而无文趋趋以数言行之之节收摄而不疏济济者威仪之齐而逺则优游而不迫漆漆者威仪之饰自反则反复而不茍济济者之逺则异乎趋数者矣漆漆之自反则异乎悫者矣序其礼乐则先后得以不失其伦备其百官则小大得以各正其事故君子于是致其济济漆漆也致其济济漆漆则非以慌惚与神明交矣故曰夫何恍惚之有恍焉若无惚焉若有神人之道幽明之际以诚心交之其状如此
  存异王氏肃曰容也逺也容当为客案容字连上谓济济之容漆漆之容王说非是
  孝子将祭虑事不可以不豫比时具物不可以不备虚中以治之宫室既脩墙屋既设百物既备夫妇齐戒沐浴盛服奉承而进之洞洞乎属属乎如弗胜如将失之其孝敬之心至也与荐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奉承而进之于是谕其志意以其恍惚以与神明交庶或飨之庶或飨之孝子之志也比必利反属音烛胜音升与音馀
  正义郑氏康成曰比时犹先时也虚中言不兼念馀事也既脩既设谓扫除及黝垩百官助主人进之也谕其志意谓使祝祝飨及侑尸也或犹有也言想见其仿佛来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成人之道广明孝子祭祀之义虚中以治之言心中惟思此祭而已广雅洞洞属属敬也恭敬心甚如举物之弗胜心所奉持如似将失于物此孝子心敬之至极也既荐其俎于是使祝官启告鬼神晓谕鬼神以志意其思念情深恍惚似神明交接庶望神明或来歆飨是孝子之志意也 方氏悫曰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遂戒此虑事之所以豫也天之所生地之所产苟可荐者莫不咸在此具物之所以备也豫则无不及之时备则无不足之用齐者心不苟虑必依于道凡以致其虚而已脩以葺其旧设以饰其新百物既备则凡祭所用之物无所不备矣祝以孝告而谕人之志意于神嘏以慈告而谕神之志意于人神人相谕如是而祭庶几乎神或飨之庶者幸而不必之辞或者疑而不定之辞郊特牲言岂知神之所飨也主人自尽其敬而已正谓是也 吴氏澄曰此一节其节有三虚中以治之一也此祭之先也奉承而进之二也此祭之始也夫妇奉承致爱也而又洞洞属属以致其忠敬焉奉承而进之三也此祭之中也百官奉承致敬也而又谕神交神以致其爱焉
  案如弗胜如将失之是极拟其奉承而进之之容也疏谓如弗胜是祭事如将失其亲容而弗获见非然也
  孝子之祭也尽其悫而悫焉尽其信而信焉尽其敬而敬焉尽其礼而不过失焉进退必敬如亲听命则或使之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当尽已而己如居父母前将受命而使之 孔氏颖达曰尽悫谓心尽其悫也而悫焉谓外亦悫焉其信与敬皆处内内有其心外著于貌礼包众事故不云而尽其礼云不过失则是礼也孝子祭时进之与退必恒恭敬如似亲听父母之命而父母或使之也 陈氏澔曰礼有常经不可私意为隆杀故曰尽其礼而不过失焉
  孝子之祭可知也其立之也敬以诎其进之也敬以愉其荐之也敬以欲退而立如将受命已彻而退敬齐之色不绝于面孝子之祭也立而不诎固也进而不愉疏也荐而不欲不爱也退立而不如受命敖也已彻而退无敬齐之色而忘本也如是而祭失之矣诎求勿反齐如字又侧皆反敖五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诎充诎形容喜貌也进之谓进血腥也愉颜色和貌也荐之谓进孰也欲婉顺貌齐谓齐庄固犹质陋也而忘本而衍字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孝子之祭观其貌而知其心孝子之祭可知也以下诸事是也其立之也言孝子尸前而立也已彻谓祭毕已彻𩜹食 方氏悫曰孝子之祭可知者言观其祭可以知其心也立之言方待事而立也进之言既从事而进也荐之言奉其物而荐也退而立言其进而后退也巳彻而退言既荐而后彻也盖退而立则少退而已已彻而退则于是乎退焉诎身之屈愉色之愉欲则心之欲也退而立如将受命则顺听而无所忽焉已彻而退敬齐之色不绝于面则愼终如始矣 陆氏佃曰立而不诎以其恃亲故谓之固进而不愉以其惮亲故谓之疏荐而不欲若不得已而后荐也不爱莫大于是退立而不如受命敖也始立如此是固也非敖也凡祭以齐为本方祭嫌于不愉祭已嫌于不齐已彻而忘之是之谓忘本 辅氏广曰立以身言故曰诎进以貌言故曰愉荐以心言故曰欲退而立如将受命诚敬属属乎进退之闲也已彻而退有敬齐之色诚敬属属乎终始之际也色非可以伪为也
  案亲者身之本也已彻而退无敬齐之色谓吾事毕矣则已忘其亲故曰忘本先儒谓本于德本于孝由其心之不诚故如是则以本字属人子说当云无本非忘本也
  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孝子如执玉如奉盈洞洞属属然如弗胜如将失之严威俨恪非所以事亲也成人之道也奉芳勇反俨鱼检反恪苦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和气谓立而诎成人既冠者然则孝子不失其孺子之心也 孔氏颖达曰严谓严肃威谓威重俨谓俨正恪谓恭敬四者非事亲之貌事亲当和顺卑柔也 方氏悫曰爱者心也心动则气随之气形则色随之色见则容随之故言之序如此和也愉也婉也皆生于爱之深者也 陈氏澔曰和气愉色婉容皆爱心之所发如执玉奉盈如弗胜将失皆敬心之所存爱敬兼尽乃孝子之道
  通论方氏悫曰夫为人子者发必髧髦衣必青纯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财不私有也言不称老也贵为世子而齿让必行于学尊为大夫而车马不敢受于朝凡以成人之道非所以事亲而已 慕容氏彦逢曰君子所性本于仁深爱则仁之心和则仁之气愉则仁之色婉则仁之容故曰仁人之事亲
  存疑孔氏颖达曰言孝子对神容貌敬愼如执持玉之大宝如奉盈满之物
  案此节是孝子事生之容朱子训色难全引此可见记者言祭而以此结之正见孝子事死如事生也孔氏亦以祭言泥矣又如执玉四语固是敬然敬正由深爱出非谓爱又须敬爱敬阙一不可也
  总论吴氏澄曰以上十节皆言祭之义此一节总言孝子事亲之爱敬或生而事之或死而祭之一皆如此也
  先王之所以治天下者五贵有德贵贵贵老敬长慈幼此五者先王之所以定天下也贵有德何为也为其近于道也贵贵为其近于君也贵老为其近于亲也敬长为其近于兄也慈幼为其近于子也长竹丈反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治国有家道 慕容氏彦逢曰先王所以治天下者在顺乎民所以顺民者在因其性五者民性之所有人道之所先天下莫不贵者道也尊无二上继天而为之子位莫贵焉者君也道者所由而行君者所恃而治孰有大于斯凡有德者能得道者也凡有爵而贵者佐君而理者也为其近而贵焉则所贵者广矣亲生我者也兄先我者也子承我者也人之所以为人尽于此三者于亲致其孝于兄竭其敬于子尽其慈人道备矣贵老则凡在已上者欲其同于亲所以广孝也敬长则凡在已右者欲其同于兄所以广敬也慈幼则凡在已下者欲其同于子所以广爱也先王推其所为至于如此则天下之大莫能外焉宜其可以运诸掌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国家也一节论贵德及孝弟之事
  是故至孝近乎王至弟近乎霸至孝近乎王虽天子必有父至弟近乎霸虽诸侯必有兄先王之教因而弗改所以领天下国家也王于况仄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有所父事诸侯有所兄事谓若三老五更也天子衰诸侯兴故曰霸 孔氏颖达曰以圣人之德无以加于孝故虽天子之尊必有事之如父者谓养三老也教民礼顺莫善于弟故虽诸侯之贵必有事之如兄者谓养五更也因人心之孝弟即以孝弟教人是因而不改案天子诸侯俱有养老之礼皆事三老五更故文王世子注云三老如宾五更如介但天子尊故父事属之诸侯卑故兄事属之 方氏悫曰于天子言父于诸侯言兄者以弟不足以尽天子之德而诸侯未足以尽孝之道故也先王之教因而弗改者因其良知良能而教之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故先王因而弗改则教之以孝焉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先王因而弗改则教之以弟焉先王有孝弟之教如此则上足以承父兄下足以令臣庶而刑于四海矣故曰所以领天下国家也 辅氏广曰孝生于仁弟生于义仁可以包义义未足以尽仁故有近王近霸之说
  存疑王氏曰王孝霸弟此非孔子之言
  存异项氏安世曰古人谓事亲为仁敬长为义王者以仁覆天下故至孝近之君之道主乎仁也霸者以义尊王室故至弟者近之臣之道主于敬也不曰君臣而曰王霸者极其至者而言之也王者君位之极霸者臣位之极也古之所谓霸者即伯字也诸侯之长也自孟子荀子推明王霸之辨而后学者以霸为羞故此章遂不可通殊不知孟荀所辟谓春秋时五霸耳由威文以前尧舜之四岳夏殷之二伯文武时周召为二伯成王时太公为侯伯康王时召公毕公为二伯是亦可羞乎
  案各经不言霸惟孔孟于桓文之属谓之霸祭法言共工氏之霸亦因孔孟之说而追称之非古诚有所谓霸也项混霸于伯致以周召二伯为霸此与援儒入墨者等耳尧舜四岳夏殷二伯之说又直以注疏傅㑹语为墨守矣尚谓学者考古不精不亦过欤
  子曰立爱自亲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长始教民顺也教以慈睦而民贵有亲教以敬长而民贵用命孝以事亲顺以听命错诸天下无所不行错干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亲长父兄也睦和厚也尊长出教令者 孔氏颖达曰人君欲立爱于天下从亲为始言先爱亲也已爱亲则人亦爱亲是教民睦也欲立敬于天下从长为始言先自敬长已能敬长民亦敬长是教民顺也睦则恩慈故云慈睦民既慈睦则贵所有之亲民心和顺不有悖逆故贵用在上之教命马氏睎孟曰爱所以为仁敬所以为义事亲者仁
  之实故立爱自亲始从兄者义之实故立敬自长始方氏悫曰相亲之谓睦不悖之谓顺尧典曰以亲
  九族九族既睦则睦固出于爱亲矣孝经曰以敬事长则顺则顺固出于敬长矣能慈睦则相亲而不离能敬顺则从命而无逆
  总论孔氏颖达曰此一节明爱敬之道自此以下皆展转相因广明其事者盖记者杂录以事类相接为次非本相因之辞也
  郊之祭也丧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国门敬之至也正义郑氏康成曰祭者吉礼不欲闻见凶人 孔氏颖达曰此论郊祀之礼以是吉礼大事故丧与凶服皆辟之 方氏悫曰吉礼莫重于祭祭礼莫大于郊故不敢以凶事干吉礼焉然非敬之至又安能如是
  祭之日君牵牲穆答君卿大夫序从既入庙门丽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鸾刀以刲取膟膋乃退爓祭祭腥而退敬之至也从才用反碑彼皮反袒徒旦反鸾力端反刲苦圭反膟音律膋力雕反爓音寻
  正义郑氏康成曰祭谓祭宗庙也穆子姓也孔疏姓生也子孙是昭穆所生言穆者文不备 方氏悫曰父为昭则子为穆故以穆言之答对也序以次第从也序或为豫丽犹系也毛牛尚耳以耳毛为上也膟膋血与肠闲脂也孔疏膟血也膋牛肠闲脂爓祭祭腥祭爓肉腥肉也汤肉曰爓孔疏腥肉即礼运腥其俎爓肉即礼运孰其殽此先爓便文耳汤肉不全熟以鬼神异于生也若小祀则煮熟之所云一献孰 孔氏颖达曰此明祭庙牵牲致敬君牵牲时子姓对君共牵牲卿大夫佐币士奉刍依次从君也牲以纼系著中庭碑将杀牲卿大夫袒取牛毛荐之耳主听故以耳毛欲使神听之用鸾刀刲割牲体又取血及肠闲脂血以供荐而膋以供炙肝及爇萧也乃退谓杀牲竟而取卿大夫所刲血毛膟膋荐之竟而退也祭有三节此一节竟故退荐膟膋之后以俎载爓肉腥肉而以祭祭卒而退是恭敬之至极也 方氏悫曰答君必以穆示父子合敬而致其力也卿大夫从君而在穆后故曰序从言不失先后之序也袒示其用力之劳也毛牛则告全故也尚耳欲神之听之杂记周官谓之衈也郊特牲言肉袒亲割此言卿大夫者卿大夫相君故也鸾刀以刲取声和而后断也取膟膋将以染萧而焫之也爓则向乎孰矣腥则全乎生而巳夫祭之日内之父子外之君臣周旋反复从事至于如此故曰敬之至也 叶氏梦得曰牵牲而入庙门丽于碑所谓纳牲诏于庭也毛牛尚耳者所谓升首于室也刲取膟膋以合膻香所谓臭阳达于墙屋也祭爓腥而退所谓至敬而不享味也
  郊之祭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夏后氏祭其暗殷人祭其阳周人祭日以朝及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日者以其光明天之神可见者莫著焉以朝及暗谓终日有事孔疏周人尚文祭百神礼多故以朝及暗彼季氏大夫之家礼仪应少亦以朝及暗故夫子讥之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致天下之和论郊祭及日月之义郊之祭者谓夏正郊天于此郊时大报天之众神天无形体悬象著明不过于日月故以日为百神之主配之以月自日以下皆祭特言月者但月为重以对日耳 马氏睎孟曰周官掌次职云祀五帝则张大次小次注云大次始往所止居小次既接祭退佚之所是与诸臣代有事也惟其与诸臣代有事故虽以朝及暗而不继之以倦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暗昏时也阳读为曰雨曰旸之旸孔疏洪范庶徴旸谓亢旸干燥日中干燥异于昏明恐人以昼阳夜阴终日而祭故读从旸谓日中时也朝日出时也夏后氏大事以昏殷人大事以日中周人大事以日出亦谓此郊祭也孔疏檀弓大事非止是丧亦兼诸祭故云亦谓此郊 孔氏颖达曰盖天地独为坛其日月及天神等共为一坛故日得为众神之主也 刘氏敞曰周人祭日以朝及暗此言周人尚赤先日欲出之初犹逮及暗则可行祭事矣稍后则昼昼则与殷人日中相乱 杨氏秀曰或谓郊祀上帝则百神从祀然乎曰郊之祭也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传记屡言之窃意垂象著明莫大于日月日月之明即天之明也故祭天而主日配以月非必百神悉从祀也案郊为大祭仪节应多非终日不能毕上暗字以日未出时言陈氏澔所谓昧爽以前是也若如郑昏时说不几于礼器继烛之讥耶阳以日出言即礼器质明盖平旦之气斯可以交神明日中则太晏矣下暗字以昏时言以朝及暗者谓日出行礼至昏而毕即疏所引礼器质明及晏是也刘说约略大意以日欲出而其时犹暗其说亦近但只说得以朝暗未说到以朝及暗要知郑注终日之说本确不可移刘有心求异宜其戾耳 又案周礼大司乐冬至圜丘以天神皆降为说则天神无不在矣杨说未安
  祭日于坛祭月于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祭日于东祭月于西以别外内以端其位日出于东月生于西阴阳长短终始相巡以致天下之和别彼列反巡依注读沿又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幽明者谓日照昼月照夜端正也巡读如沿汉之沿谓更相从道陆氏佃曰巡读如字致若冬夏致日春秋致月其相巡也以相济也 陈氏澔曰终始相巡只是终始往来周流不息之义不必读沿 案三说相兼乃备盖相沿故不息不息故相济也 孔氏颖达曰此经皆据春分朝日秋分夕月祭日于坛谓春分也祭月于坎谓秋分也月为幽日为明日在坛月在坎是殊别幽明制定上下也日为阳在外月为阴在内今祭日于东用朔旦之时是为外祭月于西用乡夕之时是为内是以别外内以正其位也阴谓夜阳谓昼夏则阳长而阴短冬则阳短而阴长是阴阳长短也月之与日同行黄道其晦朔之日月与日同处自朔之后月与日先后而行至月终日还与月同处是终始相巡也阴阳和会是致天下之和也 方氏悫曰坛之形圜而无所亏以象日之无所亏而盈也坎之形虚而有所受以象月之有所受而明也且封土为坛其形高而显凿土为坎其形深而隠一显一隐所以别阴阳之幽明一髙一深所以制阴阳之上下东动而出西静而入出则在外入则反内故东西所以别阴阳之外内东为阳中西为阴中中则得位故东西所以端阴阳之位别幽明之道然后能制上下之分别内外之所然后能端阴阳之位言之序如此且坛坎者人为之形故言制东西者天然之方故言端日出于东言其象出于天地之东也月生于西言其明生于轮郭之西也日言出于东则知为入于西尧典于东曰寅宾出日于西曰寅饯纳日者以此月言生于西则知为死于东扬雄言月未望则载魄于西既望则终魄于东者以此日之出入也历朝夕昼夜而成一日月之死生也历晦朔弦望而成一月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而阴阳之义配焉阳道常饶阴道常乏故运而为气赋而为形凡属乎阳者皆长属乎阴者皆短一长一短终则有始相巡而未尝相绝故以是致天下之和者阴阳相济之效也独阴而无阳独阳而无阴是同而巳又何以致乎 慕容氏彦逢曰北虽为阳生之方然阴居其半则出而未离乎内南虽为阴生之方然阳居其半则入而未离乎外故惟东西然后可以别内外也东南为阳而东阳中也于阳为纯西北为阴而西阴中也于阴为纯至于南北则阴阳杂矣阴阳杂则非所以正其位也故惟东西然后谓之端其位
  存疑刘氏彝曰冬至大报天于圜丘而主日位日于坛东以象其所出位月于坛西以象其所生东为主故曰内西为宾故曰外 叶氏梦得曰日月既以并祭不可不别其方日阳也阳主乎辟辟则坛升而在上以别乎明月阴也阴主乎阖阖则坎险而在下以别乎幽
  案郊之祭主日配月以祭天而及之此从祀也春分祭日于坛秋分祭月于坎此专祀也孔疏甚明刘氏谓冬至位日于坛东位月于坛西反汩而乱之且与本经祭月于坎违矣所云日东为主曰内月西为宾曰外是男内女外也于义不悖乎叶氏言日月并祭不可不别其方既并祭矣如何一坛一坎窃意从祀则皆坛阳为主而阴从之专祀则一坛一坎辨阴阳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古者之祀日月其礼有六祭义曰郊之祭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一也玉藻曰朝日于东门之外祭义曰祭日于东祭月于西二也大宗伯四类于四郊兆日于东郊兆月于西郊三也大司乐乐六变而致天神月令孟冬祈来年于天宗天宗者日月之类四也觐礼拜日于东门之外反祀方明礼日于南门之外礼月于北门之外五也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六也夫因郊蜡而祀之非正祀也类禜而祀之与觐诸侯而礼之非常祀也春分朝之于东门之外秋分夕之于西门之外此祀之正与常者也日言朝则于日出之朝朝之也月言夕则于月出之夕夕之也日坛谓之王宫以其有君道故也月坛谓之夜明以其昱于夜故也其次则大次小次设重帟重案其牲体则实柴其服则𤣥冕𤣥端其圭之缫藉则大采小采礼之之玉则大圭邸璧祀之之乐则奏黄锺歌大吕舞云门玉藻十有二旒龙衮以祭𤣥端以朝日于东门之外则龙衮𤣥端皆言其衣也衣𤣥端之衣则用𤣥冕矣郑氏改𤣥端为𤣥冕不必然也虞氏释国语谓朝日以𤣥冕然祀上帝以衮冕而朝日以圭璧与张次设帟一切杀于上帝则其不用衮冕可知矣周礼于掌次之次帟案于典瑞之大圭镇圭缫藉言朝日而已则夕月之礼又杀乎此也
  天下之礼致反始也致鬼神也致和用也致义也致让也致反始以厚其本也致鬼神以尊上也致物用以立民纪也致义则上下不悖逆矣致让以去争也合此五者以治天下之礼也虽有奇邪而不治者则微矣悖布内反去起吕反奇纪宜反邪似嗟反治直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因祭之义汎说礼也致之言至也使人勤行至于此也至于反始谓报天之属也至于鬼神谓祭宗庙之属也至于和用谓治民之事以足用也物犹事也变和言物互文也孔疏事必须和和能立事故云互也微犹少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礼之大用凡五事若能行之得理则天下治矣和谓百姓和谐用谓财用丰足义谓断制得宜让谓递相推让反始报天是厚重其本祭祀鬼神是尊严其上民丰物用则知荣辱礼节故可立人纪义能除凶去暴故上下不悖逆合此五者以治理天下之礼虽有奇异邪恶异行不从治者亦当少也 吴氏澄曰和用犹言利用和者利于人而不乖戾之谓义谓君臣之上下父子之尊卑兄弟之长幼夫妇之外内各得其义也让则宗族乡党相推逊也致和用者利民之用厚民之生也致义致让者正民之德也先言和用富而后教之也 方氏悫曰用志不至不足以立礼用力不至不足以行礼故每以致言之致反始致鬼神所以尽天道致物用致义让所以尽人道天人之道可合而不可离必合此五者然后足以治天下之礼奇言其无常邪言其不正 刘氏彝曰圣人正徳以事天敬祭以迎气是以大报天而主日其致者五焉一曰致反始者万物成性必始于天圣人受命亦始于天将笃其末必厚其本此郊祭所以教天下反始之敬也二曰致鬼神者天地有神以司其化育宗庙有鬼以基其治平惟圣人为能尊祖配天必致其飨致天下敬于鬼神也三曰致和用者郊祭天地所以致阴阳之和而民人康矣所以致万物之丰而邦用足矣四曰致义者天地者万物由之以生也父母者子孙由之以生也圣人郊祀所以父母乎天地也兄姊乎日月也致人伦之义于天下而知所以勉乎孝弟矣五曰致让者平治天下教化天下衣食天下革其悖乱之心而纳之中和之域弭其六极而锡之五福皆圣人为之具是五德莫与比隆而弗敢有其功乃严郊祀让德于天俾天下力行其善而弗敢有其善郊使之然也合此五善以为礼之本则天下之礼不失其本矣在其微末不足道也
  案此节郑氏泛说平说刘氏因上言郊并而属之郊似偏说经却透辟经脉尤贯注即以此结上两节可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一
  祭义第二十四之二
  宰我曰吾闻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谓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与神教之至也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因物之精制为之极明命鬼神以为黔首则百众以畏万民以服魄普白反毙婢世反阴依注读䕃焄许云反蒿许羔反黔其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气谓嘘吸出入者也耳目之聪明为魄合鬼与神而祭之圣人之教致之也阴读为依䕃之䕃言人之骨肉䕃于地中为土壤焄谓香臭也蒿谓气蒸出貌也蒿或为藨以先言众生又言百物明其与人同也不如人贵耳明命犹尊名也尊极于鬼神不可复加也黔首谓民也孔疏黔黒也以黒巾䝉头汉家仆隶曰苍头以苍巾为饰史记秦命民曰黔首此记必后人变改之 朱予曰黒发之民则法也为民作法使民亦事其祖祢鬼神民所畏服 孔氏颖达曰气之体嘘吸出入无性识也但性识依此气而生有气则有识无气则无识识从气生性则神出入也故人之精灵谓之神魄体也若无耳目形体不得为聪明故人之耳目聪明为魄人之死其神与形体分散各别圣人以生存之时神形和合今虽身死聚合鬼神似生人而祭之是圣人设教致之令其如此也物之群众而生必皆有死此本说人因及物也鬼归也归土之形故谓之鬼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此覆说归之义下又申明人气为神人生则形体与气合而生死则形与气分人气之精魂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而升于上为神灵光明也百物之气或香或臭蒸而上出其气蒿然此等之气人闻之其情有凄有怆人与百物共同但人情识为多人气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于上为昭明是人神之显著故特谓之神也案孔疏以焄蒿为死者蒸出之气凄怆为人感此气之情此百物所同昭明为人所独故曰神之著分晰最眀鬼神本是人与物之魂魄若直名魂魄其名不尊圣人因人与物死之精灵遂制造为尊极之称尊而名之为鬼神以为万民之法则也百众谓百官众庶万民谓天下众民既敬之以鬼神故下皆畏敬之也 方氏悫曰神者阳之所为鬼者阴之所为也言气则知魄之为形言魄则知气之为魂魂亦神也此止言气者以气为魂之本而魂非神之盛故也形亦鬼也此止言魄者以形为魄之本而形非鬼之盛故也以主其盛者故止言气魄而巳陆氏佃曰魂亦神也气其盛者也体亦鬼也魄其盛者也气有升而巳魄有降而巳唯圣人为能求而合之以教天下故曰教之至也 叶氏梦得曰易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物者其聚也变者其散也郊特牲谓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归于天者知气升自上也归于地者体魄降自下也聚散者天之道故精气犹谓之物升降者人之道故魂气亦谓之神盖魂与气无不之无不在则为神之盛体与魄有所归有所化故为鬼之盛鬼神皆潜于幽而祭以合飨之使民敬畏此所以为教之至也 朱子曰如鬼神之露光处是昭明其气蒸上处是焄蒿使人精神悚然是凄怆 又曰鬼神固是以理言然亦不可无气所以先王祭祀或以燔燎或以郁鬯以其有气故以类求之尔 呉氏澄曰气者谓人之魂气死则其魂气之灵为神魄谓人之体魄死则其体魄之灵为鬼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经鬼神本为人故下文筑为宫室设为宗祧其实亦兼山川五祀百物之属故礼运列于鬼神注云谓祖庙山川五祀之属乐记幽则有鬼神注云助天地成物者是百物之魂谓之鬼对则精灵为魂形体为魄故昭七年左传云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是形为魄气为魂若散而言之魄亦性识识与魄无异故昭二十五年左传云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又襄二十九年左传云天夺伯有魄又对而言之则天曰神地曰⽰人曰鬼散而言之通曰鬼神 张子曰礼记凡言鬼神者大率以阴阳出入言之鬼神一物也以其归故谓之鬼归者自无形中来复归于无形自有形中来者复归于有形是归也魄也者鬼之盛指有形体而言神伸也鬼归也物之所生即是神及其终则归也又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精气者自无而有游魂者自有而无自无而有神之情也自有而无鬼之情也自无而有故显而为物自有而无故隐而为变显而为物者神之状也隐而为变者鬼之状也大意不越有无而巳物变而巳物虽是实本自虚来故谓之神变虽是虚本缘实得故谓之鬼此与上所言神无形而有用鬼有形而无用亦相㑹 朱子曰易中说游魂为变却只说一边精气为物精气聚则成物精气散则无物气为魂精为魄魂升为神魄降为鬼易只说那升者如殂落之义则是兼言之又曰子产有言物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孔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郑氏注曰嘘吸出入者气也耳目之聪眀为魄气则魂之谓也淮南子曰天气为魂地气为魄髙诱注曰魂人阳神也魄人阴神也此数说者其于魂魄之义详矣盖尝推之物生始化云者谓受形之初精血之聚其间有灵者名之曰魄也既生魄阳曰魂者既生此魄便有暖气其间有神者名之曰魂也二者既合然后有物易所谓精气为物是也及其散也则魂游而为神魄降而为鬼矣说者乃不考此而但据左疏之言其以神灵分阴阳者虽若有理但以嘘吸之动者为魄则失之矣其言附形之灵附气之神似亦近是但其下文所分又不免于有差其谓魄识少而魂识多亦非也但有运用蓄藏之异耳 又曰阴主藏受阳主运用凡能记忆皆魄之所藏受也至于运用发出来是魂这两个物事本不相离他能记忆底是魄然发出底便是魂能知觉底是魄然知觉发出来底又是魂虽各自分属阴阳然阴阳中又各自有阴阳也 问阳魂为神阴魄为鬼祭义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而郑氏云气嘘吸出入者也耳目之聪明为魄然则阴阳未可言鬼神阴阳之灵乃鬼神也如何曰魄者形之神魂者气之神魂魄是形气之精英谓之灵故张子曰二气之良能二气即阴阳也良能是其灵处问眼体也眼之光为魄耳体也何以为耳之魄曰能听者便是如鼻之知臭舌之知味皆是但不可以知字为魄才说知便是主于心也心但能知若甘苦咸淡要从舌上过如老人耳重目昏便是魄渐要散问魂附于体气附于魂可作如是㸔否曰也不是附魂魄是形气之精英问阳主伸阴主屈鬼神阴阳之灵不过指一气之屈伸往来者而言耳天地之间阴阳合散何物不有所以错综㸔得曰固是今且说大界限则周礼言天曰神地曰⽰人曰鬼三者皆有神而天独曰神以其常常流动不息故专以神言之若人亦自有神但在人身上则谓之神散则谓之鬼耳鬼是散而静了更无形故曰往而不返 又曰人之精神知觉与夫运动云为皆是神但气是充盛发于外者故谓之神之盛四肢九窍与夫精血之类皆是魄但耳目能视能听而精明故谓之鬼之盛
  案鬼神固是天地之功用二气之良能人之所以成终而成始但此章专就人身上说以明宗庙祭祀所由起也言人之生有是气乃有是形形之知觉为魄神即鬼而成有是形即载是气气之运动为魂鬼即神而在此人之生惟鬼与神合也然气聚而形成气散而形亦化人不能不与百物同而人于百物中得天地之气之最灵而又食味别声被色博取百物之精以为精故其死也魄降于下骨肉䕃为野土其谓之鬼者未尝不与百物同但物有死而即泯者有其升腾而为焄蒿且触于物而使物凄怆者其气不盛其神亦不著人则骨肉之气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于上为焄蒿凄怆者独昭明焉盖其魄具百物之精故神之著至于如此是气虽与魄离而神未尝不即鬼而著故圣人因此百物之精而即命之曰鬼神以合之也语意纯重一合字上人之异于物在百物之精故祭之备物亦原取百物之精以合之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先王先公敬之至也一节明宰我问鬼神之事夫子答以鬼神魂魄祭祀之礼又广明天子诸侯耕藉及公桑之事
  圣人以是为未足也筑为宫室设为宗祧以别亲疏逺迩教民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众之服自此故听且速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自由也言人由此服于圣人之教也听谓顺教令也速疾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圣人为鬼神立宗庙之事圣人以尊名鬼神为未足称其意故为宫室宗祧以别亲疏逺迩教民反古复始也古谓先祖追而祭之是反古也始谓初始父母始生于已今追祭祀是复始也追逺报祭是不忘其所由生也众人服从于下一由此反古复始而教之故在下顺其政令而且速疾也 刘氏彝曰所以别其亲疏者立祖祢之道也所以辨其逺迩者定宗祧之数也 方氏悫曰听言其不拒速言教之所以神也慕容氏彦逢曰亲而迩者为宗疏而逺者为祧此宗祧所以别亲疏逺迩也庙有寝祧无寝庙则修除祧则黝垩此宫室所以别亲疏逺迩也
  二端既立报以二礼建设朝事燔燎膻芗见以萧光以报气也此教众反始也荐黍稷羞肝肺首心见闲以侠甒加以郁鬯以报魄也教民相爱上下用情礼之至也燔音烦燎力召反又力吊反膻郑读馨方如字芗音香见郑读覸方如字见闲郑合为覸字音间厕之间侠古洽反甒音武 案家语无见以萧光及首心二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二端既立谓气也魄也更有尊名云鬼神也二礼谓朝事与荐黍稷也朝事谓荐血腥时也荐黍稷所谓馈食也见及见闲皆当为覵字之误也膻当为馨声之误也燔燎馨香覸以萧光取牲祭脂也孔疏诗生民篇取萧祭脂取蒿及牲杂烧之光犹气也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孔疏明堂位文覸以侠甒谓杂之两甒醴酒也孔疏士丧礼既夕篇以甒盛醴天子追享朝践用大尊此甒也或子男礼礼器云君尊瓦甒相爱用情谓此以人道祭之也报气以气报魄以实各首其类孔疏燔燎萧光是气报气以气还以馨香虚气报之黍稷肺肝之属是实报魄以实还以黍稷实物报之各本其事类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气魄既殊明设祭之时二礼亦异既立谓尊名立也报此气魄以二种祭礼报气谓朝践之节也报魄谓馈孰之节也建设朝事燔燎膻芗见以萧光此明朝践报气之义也朝事谓早朝祭事燔燎谓取膟膋燎于炉炭覸谓杂也燔膟膋兼爇萧蒿是杂以萧气此三者是报气也此祭气是古者尚质之义所以教众反于初始总包上反古复始也荐黍稷羞肺肝首心覸以夹甒加以郁鬯谓馈孰时荐此黍稷进肝与肺及首与心杂以两甒醴酒加以郁鬯言更加以郁鬯然后荐黍稷也馈孰报魄之时始云加郁鬯者言非但荐孰是报魄祭初所加郁鬯亦是报魄也以魄在地下郁鬯灌地虽是祭初亦报魄不当荐孰之时故云加也以报魄也言荐黍以下皆是报祭形魄也相爱用情者上以恩赐逮下下受上恩赐故上下用情此馈孰时皆以饮食遍于燕饮是教民相爱至谓至极谓报气报魄二礼备足是礼之至极也 陆氏佃曰凡祭朝践尊而馈食亲尊故曰教众反始亲故曰教民相爱 方氏悫曰二端既立谓立鬼神之名与宗祧之制也报以二礼谓报气报魄之礼也建言立其礼设言陈其物膻天产之臭也芗地产之臭也染萧以膟膋故有膻合萧以黍稷故有芗燔燎膻芗则萧与膟膋黍稷并合而见矣故曰见以萧光凡此皆以臭为主臭为阳故曰以报气也气以阳生而有所始故曰教众反始也甒盖瓦器有两甒故曰侠即司尊彝所谓闲祀用大尊是矣言瓦甒之大尊则郁鬯之为虎彝可知不及时祭则举大以该小尔以诸物见于夹甒之间故曰覸以侠甒又副之以郁鬯之彝故曰加以郁鬯加与加笾加豆之加同义宗庙之祭灌而后献此于鬯言加者以尊尊而彝卑故也凡此皆以味为主而味为阴故曰以报魄也阴聚而有所爱故曰教民相爱于报气言朝事则知报魄为馈食矣盖朝事以象朝事其亲所进也馈食以象食时所进也于报魄言黍稷之类则报气有血腥之类可知然瓦甒之所献郁鬯之所灌皆非馈食之事此则并言之时虽不同其为报魄则一也上言反始则知下之为成终下言相爱则知上之为致敬凡此皆互言之耳
  存疑孔氏颖达曰一祭再焫萧郊特牲取膟膋报阳朝践焫萧也又云既奠然后焫萧馈孰焫萧也案一祭不再焫萧辨正巳见郊特牲 陆氏佃曰此一节盖言殷礼殷人尊神先鬼而后礼方言明命鬼神故主殷礼言之殷人先求诸阳故此朝事焫萧以报气也馈食灌鬯以报魄也然则殷人祭首无祼事以乐侑献而巳殷人尚声盖当此节故曰乐三阕然后出迎牲羞肝肺首心郊特牲言肺在上此言肝在上以方言殷礼故也眀堂位曰殷祭肝周祭肺见间盖谓陈设中间若丧礼所谓见以不见为见也据礼藏器于旁加见又曰瓮甒筲桁实见间而后折入周人先求诸阴于朝践祭齐加明水以报阴殷人先求诸阳于馈献祭酒加郁鬯以报魄其义一也据此周人有求有报殷人直报而已其报之也亦所以求之也故曰周人先求诸阴殷人先求诸阳 方氏悫曰报气所以求阳乎上是用情于上也报魄所以求阴乎下是用情于下也上下用情则二礼之报无以复加故曰礼之至也案郑所谓相爱用情谓此以人道事之者盖报气主于敬燔燎膻芗以神道事之也敬也报魄主于爱黍稷牲醴以人道事之也爱也敬则礼伸爱则情洽用情如告孝告慈之类如是则上而祖考下而子孙爱且用情矣由是以教民而君民之情爱通焉敬爱洽于斯民所以为礼之至也方说亦似但燔燎与用情义既未洽且教众教民之后当推其效以结之不应又叙二礼也至陆氏殷礼说亦注家习语始终傅㑹居多不足为训
  存异慕容氏彦逢曰郊特牲曰祭求诸阴阳之义礼运曰以嘉魂魄是谓合莫盖燔以求诸阳灌以求诸阴所谓二礼也二者朝事之所行而郑以荐黍稷为馈食之时失之矣夫求神必于祭始而祭之始必合鬼神以嘉魂魄所谓臭阴达于渊泉是也周人先求诸阴既灌然后迎牲至馈食而后报魄求诸阴不已后乎况灌用郁鬯贵气用肝肺首心与黍稷同为朝事之时所用非必有于荐孰之时也膟膋为膻黍稷为芗故谓之膻芗郑氏以膻为馨误矣
  案报气惟燔燎一节报魄有荐黍稷等四节据周官司尊彝鸡彝鸟彝在朝践之先则此记当先郁鬯而后燔燎今置郁鬯于二礼之末则记本错综言之盖以灌鬯求神于阴亦是报魄故并归报魄条内而置之二礼之末也朝事馈食并有黍稷但朝事时用黍稷以燔燎未用以荐至馈孰时乃荐黍稷也仪礼特牲少牢荐熟之礼黍稷在敦心舌在肵俎离肺刌肺在尸俎酳尸则以肝从此记云羞肝肺首心在荐黍稷之下则荐熟时亦用首至朝事之节惟郊特牲升首于室为用首耳心及肝肺仅于荐熟时用之礼经之说甚眀不得谓肺肝首心同为朝事之用也眀堂位言祭首乃统朝事馈食言之其下云祭心祭肝祭肺则专指馈孰时无惑矣周礼膳夫惟羊称膻而庙祭不止于羊故郑以馨字易之慕容之说俱未确
  君子反古复始不忘其所由生也是以致其敬发其情竭力从事以报其亲不敢弗尽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从事谓修荐可以祭者也 孔氏颖达曰此申明反古复始竭力报亲之事致其恭敬发其情性竭尽气力以从其事上报于亲不敢不极尽也 方氏悫曰致敬发情于内故能竭力从事于外报如上所言报气报魄皆报亲之事尽谓内尽志外尽物也 辅氏广曰自致其敬已下所谓致反始之道也发其情谓发露其情如所谓用其情也家语夫子之答止此却继以前文王之祭至必哀
  是故昔者天子为藉千亩冕而朱纮躬秉耒诸侯为藉百亩冕而青纮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为醴酪齐盛于是乎取之敬之至也纮音宏酪音洛齐音咨
  正义郑氏康成曰藉藉田也先古先祖 孔氏颖达曰以君子报亲不敢不尽心以事之故古者天子诸侯有藉田以亲耕祭祀诸神湏醴酪齐盛之属于是乎藉田而取之敬之至也 方氏悫曰天子之田方千里故为藉千亩诸侯之田方百里故为藉百亩亦各以其称而巳耕必服冕则所以敬其事秉耒则所以躬耕也天地则指天子言之山川社稷先古则兼诸侯言之先古谓若先公及先圣先师之类案郑云先古先祖以此篇论祭专于言孝且下公桑言先王先公也但推言之亦无碍
  通论陈氏祥道曰南郊正阳之位朱纮正阳之色也东郊少阳之位青纮少阳之色也其时则春秋传曰启蛰而郊郊而后耕是也其日则月令曰乃择元辰是也其祭则祈社稷于内享先农于外国语曰膳夫农正陈藉礼是也其礼则后妃六宫赞事于内司空后稷大师瞽师郁人牺人膳夫农正司徒大师赞事于外周礼内宰诏后帅六宫之人生穜稑之种献之于王国语曰大师告稷司空除坛之类是也亲载耒耜犹农者之出疆也载必措于保介之御间又眀劝农者也反执爵于大寝公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此春耕之终事也若夫夏耨秋获王又至焉国语所谓耨获亦于藉是也考之于礼蜡合万物而索飨之则群小祀也其礼主先啬先啬先农也王以𤣥冕祭之则耕藉之祭先农其服𤣥冕可知也小司徒凡小祭祀奉牛牲羞其肆郑氏谓小祭祀王𤣥冕所祭者则祭先农用牛牲可知也王之藉掌以甸师而诸侯亦有甸人则诸侯之礼与王略同矣
  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养兽之官及岁时齐戒沐浴而躬朝之牺牷祭牲必于是取之敬之至也君召牛纳而视之择其毛而卜之吉然后养之君皮弁素积朔月月半君巡牲所以致力孝之至也朝直遥反牷音全
  正义郑氏康成曰岁时齐戒沐浴而躬朝之谓将祭祀卜牲君朔月月半巡视之君召牛纳而视之更本择牲意 孔氏颖达曰此明孝子报亲竭力养牲之事岁时谓每岁依时谓朔月月半也躬亲也既卜牲吉在牢养之而身朝之言朝者敬辞也牺牷所祭之牲必是养兽之官受择取之养兽者周礼牧人也初择牲时君于牧处命取牛纳之于内而视之君皮弁素积朔月月半君巡牲者即前言岁时朝之也巡行也皮弁诸侯视朔之服朔月月半君服此衣而巡牲所以致其力耕藉云敬之至养牲云孝之至互文也 方氏悫曰自养兽之官而下所云即牧人阜蕃其物之时也自君召牛而下所云即充人系于牢之时也系于牢则刍之三月而已故朔望巡之阜蕃其物则不止三月也故岁时朝之君召牛纳而视之所谓展牲是也择其毛所谓阳祀用骍牲毛之阴祀用黝牲毛之是也卜之吉然后养之所谓帝牛不吉以为稷牛是也未卜止谓之牛既卜乃谓之牲召之则未卜故曰牛巡之则卜之矣故曰牲未卜谓之牛而上言祭牲者盖取之将以为祭牲故也皮弁素积者君视朝之服也君以视朝之服而巡之所以极其辨也先王父天母地则以子道自处焉推而及于山川社稷亦由是也故凡所以事鬼神之道皆称孝焉论语曰菲饮食而致孝乎鬼神岁时者谓比岁比时也皮弁素积见郊特牲解
  存疑郑氏康成曰牺谓天子牷谓诸侯牲
  案牺言其色之纯牲言其体之具似天子诸侯所同也
  古者天子诸侯必有公桑蚕室近川而为之筑宫仭有三尺棘墙而外闭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积卜三宫之夫人世妇之吉者使入蚕于蚕室奉种浴于川桑于公桑风戾以食之岁既单矣世妇卒蚕奉茧以示于君遂献茧于夫人夫人曰此所以为君服与遂副袆而受之因少牢以礼之古之献茧者其率用此与及良日夫人缫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妇之吉者使缫遂朱绿之𤣥黄之以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昕许斤反奉芳勇反种章勇反戾力计反食音嗣单音丹茧古典反与音馀袆音晖缫悉刀反盆蒲奔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昕季春朔日之朝也陆氏佃曰馀日为昕朔日为大昕诸侯夫人三宫半后也风戾之者及早凉脆采之风戾之使露气燥陆氏徳明曰戾燥也乃以食蚕蚕性恶湿也岁单谓三月月尽之后也方氏悫曰一岁蚕期成故曰岁单若孟夏称麦秋言岁者蚕岁之大功事毕于此也副袆王后之服而云夫人容二王之后与礼之礼奉茧之世妇也其率用此与问者之辞孔疏夫人曰献茧之礼自古如此耶重事之义故问之案此句疑记者之辞由今所见以思古也三盆手者三淹也凡缫毎淹大总而手振之以出绪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孝子报亲养蚕为祭服祀先王先公之事公桑谓官家之桑于处而筑养蚕之室近川取其浴蚕种便也筑宫谓筑养蚕之宫墙七尺曰仞墙之七尺又有三尺髙一丈也棘墙谓墙上置棘外闭谓扇在户外闭也世妇亦诸侯世妇前虽总举天子诸侯此特举诸侯互言之奉种浴于川言蚕将生而又浴之初于仲春巳浴至此更浴之也夫人曰此所以为君服与拟君之祭服故夫人首著副身着祎衣受此所献之茧因少牢以礼之接献茧之世妇也率法也良日谓吉日缫更择日日至而后夫人自缫三盆手犹三淹也毎淹以手振出其绪遂布与三宫夫人世妇之吉者诸侯夫人唯一人而云世妇之吉者杂互天子言之以天子有三夫人就其中取吉者蚕缫非一人择其吉者主领而巳前文耕藉男子之事故云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兼云先祖养蚕是妇人之事妇人不与外祭故云先王先公其实养蚕为衣亦事天地山川社稷 陈氏祥道曰天子诸侯之礼文而有辨故耕于南郊东郊王后夫人之礼质而少变故皆蚕于北郊筑宫仞有三尺棘墙而外闭之所以谨于蚕者也其始也天子荐鞠衣于先帝以告将蚕内宰诏后帅内外命妇以趋蚕事而后之首饰以编服以鞠衣屦以黄屦车以翟车贝面组总有握及郊享先蚕然后东乡而躬桑焉躬桑后夫人之事耳天子必荐鞠衣君必皮弁素积卜三宫夫人世妇使入蚕室者内外相成之义也王耕藉后献种王躬牲后舂盛则后夫人之躬桑王与诸侯不可不与之也躬桑不过鞠衣而受茧必以副袆者重茧之成也缫必三盆手者礼成于三也三盆手犹王藉之三推也然后布于三夫人世妇之吉者使缫遂朱绿之𤣥黄之以为祭服犹庶人之终亩也 方氏悫曰蚕居于内故曰室墙围于外故曰宫阍人自外闭其门以亲蚕者皆妇人故也君皮弁素积与巡牲同茧则示于君而献于夫人者示则告其成而巳献则欲其受之以缫也礼之以少牢则所以劳其还也 马氏睎孟曰周官内宰职曰中春诏后帅内外命妇始蚕于北郊以为祭服盖蚕于季春则诏于中春也 辅氏广曰蚕妇事也犹不敢专必待君之卜吉而后亲之则他可知矣故曰地道代终存疑方氏悫曰日欲出为昕于时为卯大昕则向辰矣
  案文王世子大昕亦谓朔日卜于朔敬事也方说非存异陆氏佃曰单如衣单也丝事成于衣单麻事成于衣重
  案经文无衣字陆说非
  君子曰礼乐不可斯湏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治心者也致礼以治躬则庄敬庄敬则严威心中斯须不和不乐而鄙诈之心入之矣外貌斯须不庄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矣故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乐极和礼极顺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颜色而不与争也望其容貌而众不生慢易焉故徳辉动乎内而民莫不承听理发乎外而众莫不承顺故曰致礼乐之道而天下塞焉举而措之无难矣乐也者动于内者也礼也者动于外者也故礼主其减乐主其盈礼减而进以进为文乐盈而反以反为文礼减而不进则销乐盈而不反则放故礼有报而乐有反礼得其报则乐乐得其反则安礼之报乐之反其义一也易以豉反子如字又将吏反则乐乐则之乐并音洛辉音辉
  正义郑氏康成曰斯湏犹须臾也子读如不子之子谅信也油然物始生好美貌躬身也极和极顺极至也理发乎外理谓言行也塞充满也减犹倦盈犹溢也乐以统情礼以理行人之情有溢而行有倦倦则进之以能进者为文溢则使反以能反者为文文谓才美报皆当为褒声之误也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巳具乐记故于此不繁文 陆氏佃曰君子见微者也世之人慢易起于放肆而鄙诈常生于矫激然后知君子之言不诬也若申屠狄軰不知致乐以治心者也若阮籍軰不知致礼以治躬者也不曰塞乎天下而曰天下塞焉小在天下也
  曽子曰孝有三大孝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养羊尚反正义孔氏颖达曰大孝尊亲即是下文大孝不匮圣人为天子者也尊亲严父配天也其次弗辱谓贤人为诸侯及卿大夫士各保社稷宗庙不使倾危以辱亲也与下文中孝用劳一也其下能养谓庶人也与下文小孝用力一也能养谓用天分地以养父母也黄氏裳曰曽子言孝道三自天子达庶人三者之
  行咸在其中谓人子能立身行道有大功于国大徳及民俾人称美其先而尊重之为上也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全父母遗体殁身无毁者次之生事父母尽其色养者为下也言尊亲为大则弗辱能养兼之矣次言不能尊贵其亲而唯弗辱能养为二也其下者谓不能尊亲不辱惟能供养是孝之末节矣但论孝行升降轻重不分别名位尊卑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可谓孝矣广明为孝子之事
  公明仪问于曽子曰夫子可以为孝乎曽子曰是何言与是何言与君子之所谓孝者先意承志谕父母于道参直养者也安能为孝乎与音馀先悉荐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公明仪曽子弟子 孔氏颖达曰先意谓父母将欲发意孝子则预先逆知其意而为之也承志谓父母巳有其志巳当奉承而行之谕父母于道谓或在父母意先或在父母意后皆暁谕父母归于正道也 方氏悫曰徒先意承志而不能谕之于道则是苟顺其令而或䧟亲于不义者盖有之矣此所以又在乎谕父母于道也夫养将以为孝而所以为孝子不止于养亲曽参之事其亲岂直能养已哉乃自谓如此者不敢以孝自居故也唯夫不自居其孝兹其所以为孝与 真氏徳秀曰为人子者平时能以理开暁其亲置之无过之地犹臣之事君格其非心而引之当道也其视有过而后谏者功相百矣故君子尤难之
  存疑马氏睎孟曰先意所以闲其邪承志所以成其美此所以谕父母于道
  案孝子事亲惟尽其亲爱之至意先意承志所以顺吾亲而致其亲爱也如时时以不肖之心待父母即温凊定省亦莫非防微杜渐之意是尚得为孝乎要知谕父母于道未尝不在先意承志中而先意承志则不必为谕亲于道而设方说可谓曲尽情理矣孔氏虽以谕父母于道并入先意承志中但上已详言先意承志正义然后合谕亲于道言之其说便得若马氏说则若先意承志尽为谕亲于道者窥伺之术不亦惑乎其分先意为闲邪承志为成美尤未合也
  曽子曰身也者父母之遗体也行父母之遗体敢不敬乎居处不庄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莅官不敬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战陈无勇非孝也五者不遂灾及于亲敢不敬乎亨孰膻芗尝而荐之非孝也养也君子之所谓孝也者国人称愿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所谓孝也巳众之本教曰孝其行曰养养可能也敬为难敬可能也安为难安可能也卒为难父母既没愼行其身不遗父母恶名可谓能终矣仁者仁此者也礼者履此者也义者宜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乐自顺此生刑自反此作陈直勤反亨普彭反孰熟同养羊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五者不遂遂犹成也愿然然犹而也 孔氏颖达曰亨孰膻芗之美先自口尝而后荐之父母此非孝也唯是供养而已孝子百行皆美一国之人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羡愿而曰此子父母有幸遇哉有孝子如此令人羡愿如此乃所谓孝也众之本教曰孝者言孝为众行之根本以此根本而教于下名之曰孝不能备孝之徳唯行奉上之礼但谓之养者也父母既没巳下解卒为难之事顺从孝道则和乐自至违反孝道则刑戮及身 方氏悫曰孝经曰身体髪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哀公问曰身者亲之枝也敢不敬与正谓是矣身者体之全体者身之别夫一人之身生于父母而别于父母者也故曰身者父母之遗体居处也事君也莅官也朋友也战陈也皆所以行父母之遗体也苟不庄不忠不敬不信无勇则灾及其身灾及其身是及其亲也岂孝也哉故每以非孝言之先居处而后事君内外之序先事君而后莅官尊卑之序先莅官而后朋友公私之序先朋友而后战陈文武之序称者口称其所为愿者志愿其如此论语云不敬何以别故敬为难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曰孝莫大于宁亲故安为难案陈氏澔曰安为难者谓非勉强矫拂之意此亦得备一说孝经曰立身行道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故卒为难所谓能终者非终父母之身终其身也哀公问曰不敬其身是伤其亲然则居处之庄所以爱其亲仁者仁此居处所以庄也礼者履此莅官所以敬也义者宜此事君所以忠也信者信此朋友所以信也强者强此战陈所以勇也五者不遂灾及于亲况其身乎真氏徳秀曰身体髪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然忠臣义士奋不顾身视死如归何也杀身所以成仁既成仁则孝在其中矣
  案亨孰已下记者之言合上二章之意而申言之又推广之以起下二章也
  曽子曰夫孝置之而塞乎天地溥之而横乎四海施诸后世而无朝夕推而放诸东海而准推而放诸西海而准推而放诸南海而准推而放诸北海而准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溥本亦作敷同芳于反放甫往反准诸尹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无朝夕言常行无辍时也放犹至也准犹平也 孔氏颖达曰置谓措置也塞满天地谓感天地神明也溥布也横被四海言孝道广逺也施诸后世终长行之言久也推而至于四海以为准平而法象之无所不从也诗大雅文王有声之诗美武王之徳今孝道亦然故引以证之 方氏悫曰直而立之则塞贯乎天地之间旉而散之则横广乎四海之内施言其出无穷故后世曽无朝夕之间推言其进之不已故放诸四海而准准言人以是为准而不差也前既言溥之横乎四海后又言推而放诸四海盖前言身之所行者如此后言人之所化者如此朱子曰准犹齐也言无不同也
  曽子曰树木以时伐焉禽兽以时杀焉夫子曰断一树杀一兽不以其时非孝也孝有三小孝用力中孝用劳大孝不匮思慈爱忘劳可谓用力矣尊仁安义可谓用劳矣博施备物可谓不匮矣父母爱之喜而勿忘父母恶之惧而无怨父母有过諌而不逆父母既没必求仁者之粟以祀之此之谓礼终断丁管反匮其愧反施始豉反恶乌路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夫子孔子也曽子述其言以云劳犹功也思慈爱忘劳思父母之慈爱巳而自忘已之劳苦也无怨无怨于父母之心諌而不逆顺而諌之也必求仁者之粟喻贫困犹不取恶人物以事亡亲也 孔氏颖达曰庶人思父母慈爱忘巳躬耕之劳可谓用力矣诸侯卿大夫士尊重于仁安行于义心无劳倦可谓用劳矣匮乏也博施谓徳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备物谓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𦔳祭 方氏悫曰孟子曰君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故断一树杀一兽不以其时非孝也于亲生育之恩则思之而不忘于已奉养之力则忘之而不思故曰用力仁所以爱亲义所以敬亲爱敬尽于事亲可谓用劳矣用力言事用劳言功不匮言徳则大小与中其别可知前以位言孝故自上以及下此以行言孝故积小以至大父母爱之喜而弗忘仁之至也父母恶之惧而无怨义之至也内则曰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諌不逆之谓也仁者之粟则有爱心存焉夫子受仁人之馈扫地而祭亦此之意祭之以礼礼之终也此主言祀故曰礼终 又曰用力则能养矣用劳则弗辱矣不匮则可以尊亲矣 叶氏梦得曰忘劳者思亲之慈爱未能无望于其亲故曰小孝仁大矣则尊之义有理则安之仁义而巳勤行而不⿰忄解 -- 懈未能得天下之欢心以事其亲故为中孝博施则圣矣仁不足以名之孝至于此则达于天下四海九州之美味莫不备至故为大孝
  通论周氏谞曰父母恶之惧而无怨然有所谓怨者也故孟子曰小弁之怨亲亲也父母有过諌而不逆然有所谓逆者也故荀子曰从义不从父 胡氏铨曰孟子曰其交也以道君子受之受之而以祀可也然孝子之心有所不安故必仁者之粟为孝
  乐正子春下堂而伤其足数月不出犹有忧色门弟子曰夫子之足瘳矣数月不出犹有忧色何也乐正子春曰善如尔之问也善如尔之问也吾闻诸曽子曽子闻诸夫子曰天之所生地之所养无人为大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可谓孝矣不亏其体不辱其身可谓全矣故君子顷步而弗敢忘孝也今予忘孝之道予是以有忧色也壹举足而不敢忘父母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壹举足而不敢忘父母是故道而不径舟而不游不敢以先父母之遗体行殆壹出言而不敢忘父母是故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不辱其身不羞其亲可谓孝矣数色主反瘳丑留反顷依注作跬缺婢反又丘弭反径古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曽子闻诸夫子述曽子所闻于孔子之言顷步顷当为跬声之误也予我也道而不径径步邪趋疾也忿言不反于身人不能无忿怒忿怒之言当由其直直则人服不敢以忿言来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父母遗体不可损伤之事天地生养万物之中无如人最为大非特体全又须善名得全跬步谓壹举足正道平易于身无损邪径险阻或有所伤乘舟安浮水危也此是不敢以先父母遗馀之体而行历危患处也不辱其身不羞其亲总结举足出言二事身及亲并不羞辱可谓孝矣 刘氏彝曰乐正子春可谓能改其过者也失之于初而戒之于终方氏悫曰不亏其体所以全其形不辱其身所以
  全其徳故曰可谓全矣唯己之恶言不出于口故人之忿言不反于身身者亲之枝也不辱其身故不羞其亲 朱子曰父母者一身之父母也天地者人与物已与人皆共以为父母者也父母之生我也四支百骸无一不全必能全其身之形斯为不忝于父母天地之生我也五常百善无一不备必能全其性之理然后为不负于天地
  馀论周氏谞曰周官之法禁径逾者禁川游者是知周公之法不特有意于防微而又有以教人之孝
  昔者有虞氏贵徳而尚齿夏后氏贵爵而尚齿殷人贵富而尚齿周人贵亲而尚齿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遗年者年之贵乎天下久矣次乎事亲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尚谓有事尊之于其党也臣能世禄曰富 孔氏颖达曰虞氏贵徳徳之中年髙者在前故曰尚齿夏后于贵爵之中年髙者在前殷人贵富周人贵亲亦皆年髙者在前也次乎事亲言贵年之次第近于事亲之孝也
  馀论马氏睎孟曰贵以对其民为贱尚以对其等为下四代非相反也盖有虞氏贵徳则贤者固已在位能者固已在职矣故夏后氏承之以贵爵贵爵则贤而徳似其先人者使之世官不贤而不至于不由礼者使之世禄矣故殷人承之以贵富贵富则尊祖尊祖则敬宗敬宗则收族故周人承之以贵亲皆因其时乘其理为之也夏后氏贵爵斯所以贵徳也殷人贵富斯所以贵爵也周人贵亲斯所以贵富也然贵徳以贤贤贵爵以贵贵贵富以眀功贵亲以厚本则四代一也齿取诸身年取诸物皆可以数言 方氏悫曰四代之所贵不同由救弊之政异故也贵徳之弊有至于忘君故夏后氏救之以贵爵盖爵所以明贵贱故也贵爵之弊有至于忘功故殷人救之以贵富盖富者所以眀世禄故也三者之弊有至于忘亲故周人救之以贵亲至于尚齿则未尝易者以年之贵乎天下久矣次乎事亲万世而无弊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贵谓燕赐有加于诸臣也舜时多仁圣有徳后徳则在小官孔疏郑恐贵者皆班在上故云燕赐有加徳小者先来已居大官徳大者后来则居小官然徳尊有虞氏贵之所以燕赐有加 孔氏颖达曰虞氏帝徳𢎞大故贵徳夏世渐薄不能贵徳而尚功故贵爵由道劣故也殷人又劣于夏故世爵而富乃贵之殷人富而疏者犹贵周人爱敬弥狭于已有亲乃贵之
  案本经之意只以时之所贵虽有不同而无不尚齿以眀年之贵乎天下之久非如孔氏世道优劣之说也马氏以相承为义方氏以相救为义揆之圣人穷变通久之道必兼有之然非本经正义附存之而已至郑氏燕赐有加说则去经义益逺矣
  总论孔氏颖达曰前经眀孝此已下至不敢犯又兼明孝弟
  是故朝廷同爵则尚齿七十杖于朝君问则席八十不俟朝君问则就之而弟达乎朝廷矣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同爵尚齿老者在上也君问则席为之布席于堂上而与之言凡朝位立于庭孔疏燕礼大射卿大夫立于庭君立阼阶上是皆立也鲁哀公问于孔子命席孔疏儒行文不俟朝君揖之即进不待朝事毕也孔疏燕礼大射君尔卿尔大夫尔揖也于时老臣君揖即退又路寝门外视朝亦揖竟即退就之就其家也老而致仕君或不许异其礼而已孔疏不许曲礼所云若不得谢也异其礼上文所云及八十不俟朝也王制云七十不俟朝八十杖于朝则许致仕者 孔氏颖达曰官爵同则贵尚于齿四代皆然七十者许之据杖于朝君有问则布席令坐弟达乎朝廷言逊弟敬老之道通达于朝廷也 方氏悫曰爵同故以齿为上尔爵异则以爵为上也
  通论方氏悫曰孟子曰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盖朝廷虽以爵为上然未尝废齿则此所言者是也乡党虽以齿为上然亦未尝废爵则后言三命而不齿是也 陆氏佃曰祭义谓尊者也故杖于朝早杖于朝早故毋俟朝晚王制八十杖于朝七十不俟朝谓卑者也故杖于朝晚杖于朝晚故毋俟朝早
  行肩而不并不错则随见老者则车徒辟斑白者不以其任行乎道路而弟达乎道路矣居乡以齿而老穷不遗强不犯弱众不暴寡而弟达乎州巷矣并歩顷反辟音避
  正义郑氏康成曰错雁行也父党随行兄党雁行孔疏王制文车徒辟乘车歩行皆辟老人也孔疏少者或乘车或徒行见老者皆避之 方氏悫曰车者贵徒者贱斑白者髪杂色也任所担持也不以任少者代之也老穷不遗以乡人尊而长之虽贫且无子孙无弃忘也一乡者五州巷犹闾也 孔氏颖达曰行肩而不并谓老少并行肩臂不得并行少者差退在后则朋友肩随是也不错则随者若兄党为雁行之差错是父党则随从而为行也
  古之道五十不为甸徒颁禽隆诸长者而弟达乎獀狩矣军旅什伍同爵则尚齿而弟达乎军旅矣甸田见反颁音班长上声獀音蒐所求反狩音兽
  正义郑氏康成曰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也以为军田出役之法孔疏一甸之中出长毂一乘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供田役事五十始衰不从力役之事也颁之言分也隆犹多也及田者分禽多其老者谓竭作未五十者春猎为獀冬猎为狩孔疏尔雅释天文什伍士卒部曲也孔疏五人为伍二伍为什士谓甲士卒谓步卒在军旅之中时主帅部领围曲而聚故云部曲少仪曰军尚左卒尚右 孔氏颖达曰作记之人在于周末于时力役烦重道周初之事故云古之道也呉氏澄曰凡军旅五人为一伍五伍为一两五人之长曰伍长四伍长又统于一人为两司马尚齿各行于一两二什四伍之中两之外则不序四伍长爵皆下士是为同爵四人之中齿尊者先是为尚齿存疑孔氏颖达曰案小司徒云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唯田与追胥竭作若田与追胥竭作此未五十者犹在田役案记言不为甸徒矣则虽竭作亦不及也孔说未的
  孝弟发诸朝廷行乎道路至乎州巷放乎獀狩脩乎军旅众以义死之而弗敢犯也放方往反 案家语此为孔子告哀公之辞正义郑氏康成曰死之死此孝弟之礼 孔氏颖达曰此经总结上文在上诸文但云弟此兼云孝者以孝故能弟弟则孝之次也孝弟之道无处不行故众行孝弟虽死不舍也 辅氏广曰獀狩争获军旅争功弟道达于是则无所不通矣以义死言非有所利也 呉氏澄曰朝廷政令所自出下民所视效故先言朝廷道路民所行之处州巷民所居之处獀狩者用众于内也军旅者用众于外也义谓所宜行众人以此孝弟为所宜行者故宁死而不敢犯不孝不弟之事也
  祀乎明堂所以教诸侯之孝也食三老五更于大学所以教诸侯之弟也祀先贤于西学所以教诸侯之徳也耕藉所以教诸侯之养也朝觐所以教诸侯之臣也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食音嗣更古衡反大学之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祀乎明堂宗祀文王西学周小学也先贤有道徳王所使教国子者 孔氏颖达曰此广眀孝弟之道祀乎明堂于周言之祀文王也乐记祀文王于明堂是也上文祀文王于明堂为孝此以食三老五更为弟文有所对也此西学以祀先贤大司乐云凡有道者有徳者使教焉死则以为乐祖祭于瞽宗 方氏悫曰祀明堂所以享上帝而享之者必有配配必以父所以教诸侯之孝也食三老五更于大学所以贵老贵老为其近于亲而已所以教诸侯之弟也先贤则乐祖西学则瞽宗瞽宗殷学名学有左右之异而此止言西者殷之名也乐祖则有道徳者所以教诸侯之徳也朝觐所以尊天子而致为臣之义夫孝以事亲弟以事长故始之以教孝而次之以教弟孝弟则足以成徳故继之以教徳有徳则足以养人故继之以教养能养人则足以事君故继之以教臣此教之之序也 周氏谞曰先王之于教岂必谆谆而命之也哉盖礼行于此而人得于彼而不知者乃教之至也故五者天下之大教而其所以为教者如此而巳矣五者以徳为主养者孝之属臣者弟之属故其序如此 吴氏澄曰凡享先王皆是教孝而独言祀明堂者尊先王以配天于享礼为最大孝经孝莫大于严父配天是也上下文止是言弟长之事而此兼言五教者盖先且列其凡其下乃专言教弟一事也彭氏曰文王世子说养老于东序此云大学者盖周别立五学其中辟雍是为大学养老于大学之东序故该之以大学之名亦可也
  食三老五更于大学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冕而总干所以教诸侯之弟也是故乡里有齿而老穷不遗强不犯弱众不暴寡此由大学来者也天子设四学当入学而大子齿大音泰酳音引又任觐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割牲制俎实也冕而总干亲在舞位以乐侑食也教诸侯之弟次事亲也文王世子曰行一物而三善皆得唯世子而巳其齿于学之谓也孔氏颖达曰此明养三老五更及齿学之事牲入
  之时天子袒而亲割之食之时亲执酱而馈食罢亲执爵而酳干盾也亲在舞位持盾而舞以天子敬老乡里化之故有齿也在下年老及困穷者皆化上而养之不见遗弃故强不犯弱众不暴寡所以致此由养三老五更于大学也当入学而大子齿于国人故云而大子齿 方氏悫曰由大学来者言教化之原出自大学也四学谓周设四代之学即有虞氏之庠夏后氏之序殷之瞽宗周之辟雍是矣 陆氏佃曰天子立四学并其中学而五直于一处并建周人辟雍则辟雍最居中其南为成均其北为上庠其东为东序其西为瞽宗当学礼者就瞽宗学书者就上庠学舞干戈羽龠者就东序学乐徳乐语乐舞者就成均辟雍唯天子承师问道养三老五更及出师受成等就焉当天子入大学则四学之人环水而观之矣是之谓辟雍学礼曰帝入东学尚亲而贵仁东序是也帝入南学尚齿而贵诚成均是也帝入西学尚贤而贵徳瞽宗是也帝入北学尚贵而尊齿上庠是也帝入大学承师而问道辟雍是也总而言之四学亦大学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四学谓周四郊之虞庠也
  案四学而以一虞庠当之不可解辨详王制
  天子巡守诸侯待于竟天子先见百年者八十九十者东行西行者弗敢过西行东行者弗敢过欲言政者君就之可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弗敢过者谓道经之则见之 孔氏颖达曰此亦明尚齿贵老之义巡守谓巡行守土诸侯八十九十不可一一就见若天子诸侯因其行次或东行西行至八十九十者闾里之旁不敢过越而去必往见之若欲共论政教虽不当道路左右君即就之可也 方氏悫曰竟者疆土至此而竟也待于竟而不敢越则其所守概可见矣先见百年者即王制所谓问百年者就见之是也至于八十九十者其礼又有杀焉彼或在东行则此在西行者弗敢过之而弗见西行东行其义亦若是以不必人人而见之也若欲言政者虽非东行西行固当就而问之矣
  壹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族三命不齿族有七十者弗敢先七十者不有大故不入朝若有大故而入君必与之揖让而后及爵者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谓乡射饮酒时也孔疏乡射谓乡人询众庶而为射于时先行饮酒之礼是乡射有饮酒者也齿者谓以年次立若坐也孔疏士立于堂下大夫坐于堂上案乡射云大夫受献讫及众賔皆升受爵于时虽立至彻俎即坐又云既旅士不入不见士坐之文明立于堂下三命列国之卿也孔疏据诸侯言之若天子党正饮酒三命不齿谓上士也此经虽据诸侯亦谓党正饮酒故云三命不齿不复齿席之于賔东孔疏若乡饮酒诸侯之国但爵位为卿大夫虽再命一命皆得不齿以乡饮酒賔贤其賔必少其得爵为卿大夫者必年长于賔故在賔东西面而不齿若党正饮酒以正齿位其賔必长故天子诸侯之国三命乃不齿知乡饮酒爵为卿大夫乃不齿者案乡饮酒云席于賔东公三重大夫再重注云席此二人于賔东尊之不与乡人齿也天子之国三命乃不齿于诸侯之国爵为大夫则不齿也不敢先族之七十者谓既一人举觯乃入也孔疏族七十者初饮酒之时则与众賔先入此三命者为待献賔献介献众賔之后至一人举觯之时乃始入也故乡饮酒乡射记皆大夫乐作之前一人举觯之后乃始得入也若然大夫之入依礼自当一人举觯之时纵令无族人七十者亦当如此又族之七十者及乡人少者于先已入今特云族有七十者不敢先记人之意以身有三命应合在族人七十者之先欲明敬齿上老故云不敢先尔是以郑注云虽非族亦然虽非族亦然承齿乎族故言族尔不有大故不入朝谓致仕在家者其入朝君先与之为礼而后揖卿大夫士孔氏颖达曰此明乡里之中敬齿之法身有壹命
  官者或立或坐齿与乡人同再命既髙乡人疏者虽复年髙不与之齿但族内计长幼为班序三命转尊不复齿于亲族特坐賔东若此饮酒时族内有年七十者令其先入此三命者后入故云不敢先也 方氏悫曰以周制考之一命则下士也再命则中士也三命则上士也四命则为大夫矣于诸侯之国三命则卿再命则大夫一命则士也小国则又降于此矣一命齿于乡里非其乡里则以爵而不以齿可知再命齿于族非其族则以爵而不以族亦可知三命不齿虽于其族亦不得而齿之矣则乡里又可知不齿者周官党正以礼属民于序以正齿位其言正与此合虽然此特贵贵之义尔至于老老之仁又不可得而废故族有七十者弗敢先也夫七十者君犹与之揖让而后及爵者岂族之三命得以先之五州为乡五邻为里于逺举乡则近至于五比之闾可知于近举里则逺达于五县之遂可知六乡六遂足以互见之故也 叶氏梦得曰三命不齿贵贵也七十者不敢先长长也先王之道并行而不相悖者如此 李氏觏曰大司徒以阳礼教譲谓乡射饮酒之礼也党正壹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父族三命而不齿谓岁十二月大蜡之时建亥之月农隙而教之尊长养老见孝弟之道也凡乡射饮酒此乡民虽为卿大夫必来观礼齿于乡里者以年与众賔相次也齿于父族者父族有为賔者以年与之相次异姓虽有老者居于其上不齿者席于尊东所谓遵也大哉先王之所以居乡党睦亲戚有如此夫被一命者天子之下士公侯伯之上士子男之上大夫也而与乡里齿焉再命者天子之中士公侯伯之大夫子男之卿也而与父族齿焉三命者天子之上士公侯伯之卿也虽云不齿亦异席而巳非敢居其上也然则贵而骄人少而陵长者不容于其间矣
  天子有善让徳于天诸侯有善归诸天子卿大夫有善荐于诸侯士庶人有善本诸父母存诸长老禄爵庆赏成诸宗庙所以示顺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荐进也成诸宗庙于宗庙命之祭统有十伦六曰见爵赏之施焉 孔氏颖达曰此明有善让于尊上示以敬顺之道不敢专也 方氏悫曰天子受命于天者也故有善则让徳于天诸侯受命于天子者也故有善则归诸天子卿大夫受命于诸侯者也故有善则荐于诸侯士庶人既卑且贱其善亦小矣内则本诸父母外则存诸长老而已自外至内之谓归自下进上之谓荐本以言其有所反存以言其无所忘父母内也故言其有所反而曰本长老外也故言其无所忘而曰存成诸宗庙者谓必即诸宗庙之中然后得以成其事也祭统曰古者明君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赐爵禄于大庙示不敢专也吴氏澄曰天子不自有其善而让于天即下文不自专而尊天之意诸侯卿大夫士庶人不自有其善而推于人亦广下文不自伐而尊贤之意也成诸宗庙者天子既譲徳于天诸侯既归善于天子矣又不敢自专而尊其祖考皆为人下者之顺道也故曰示顺
  昔者圣人建阴阳天地之情立以为易易抱龟南面天子卷冕北面虽有明知之心必进断其志焉示不敢专以尊天也善则称人过则称己教不伐以尊贤也卷古本反知音智断丁乱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立以为易谓作易易抱龟易官名周礼曰大卜大卜主三兆三易三梦之占孔疏周礼大卜三兆者玉瓦原也言兆形似玉瓦原之璺罅三易者连山归藏周易三梦致梦觭梦咸陟也 孔氏颖达曰此亦明其不敢专辄尊贤之事圣人谓伏羲文王之属兴建阴阳之情仰观天文俯察地理立此阴阳以作易占易之官抱龟南面尊其神明故也天子亲执卑道故卷冕北面虽有明哲之心必进于龟之前令龟断决已之所有为之志示不敢自专以尊敬上天也有善称人有过称已又教在下不自伐其善以尊敬贤人也 方氏悫曰阴阳天地莫不有情必待圣人建之然后能有所立焉然易无体也体之于言则其书谓之易体之于人则其官谓之易故曰立以为易明吉凶之象者莫如易示吉凶之象者莫如龟有自知之明而又有知人之知则其事固可以无疑矣然犹断之于龟者以吉凶悔吝生乎动故也前言建阴阳天地之情而后止言尊天者盖一阴一阳之谓道而道则出于天而已故后言尊天以该之称己之过所以教不伐称人之善所以教尊贤伐与矜伐之伐同字者有其善而矜之祇所以自伤其善故也 应氏镛曰易书也抱龟者人也不曰掌易之人而直以为易者盖明以示天下者易也易之道不可屈故不于北而于南明此以北面者臣也臣之位不可逾故不曰人而曰易盖有深意焉呉氏澄曰天地言其理阴阳言其气情者人性之动在天地阴阳则言其用也
  案立言易抱言龟抱龟者亦言易盖互言之以示卜筮并用之义也
  孝子将祭祀必有齐庄之心以虑事以具服物以脩宫室以治百事及祭之日颜色必温行必恐如惧不及爱然其奠之也容貌必温身必诎如语焉而未之然宿者皆出其立卑静以正如将弗见然及祭之后陶陶遂遂如将复入然是故悫善不违身耳目不违心思虑不违亲结诸心形诸色而术省之孝子之志也齐侧皆反语鱼预反陶音遥思息嗣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百事谓齐之前后也如惧不及爱如惧不及见其所爱者也奠之谓酌尊酒奠之及酳之属也如语焉而未之然如有所以语亲而未见答也宿者皆出谓賔助祭者事毕出去也如将弗见然祭事毕而不知亲所在思念之深如不见出也陶陶遂遂相随行之貌思念既深如睹亲将复入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孝子将祭祀颜色容貌务在齐庄卑诎思念其亲存也虑事谓谋虑祭事服物谓备具衣服及祭物百事谓齐前后凡百之事祭之日色必温和行必战恐身形必卑诎卑静以正谓孝子其立卑柔静黙正定心意以思念其亲也悫善不违身谓思念亲深之故精悫纯善之行不违离于身也耳目不违心者言中心思虑不违于亲无时歇也思念之深结积于心形见于色术述也省视也循述而省视之反复不忘此孝子思念亲之志也 方氏悫曰服物虑其不备故以具服物宫室虑其不完故以脩宫室百事虑其不饬故以治百事温以言其不暴也祭之日其温见于颜色尔及奠之也又见乎容貌焉祭之日行必恐尔及奠之也又身必诎焉此孝子之心所以为有加而无已也终言及祭之后则始言及祭之日为祭初可知先言其奠之也则后言宿者皆出为既奠之后可知于祭之日其迎来也如惧不及爱然及既来也又如语而未之然于其往也如将弗见然及既往也又如将复入然则是孝子之思其亲无物足以慊其心无时足以绝其念如惧不及爱即所谓致爱则存是矣如语而未之然即所谓如亲听命是矣如将弗见即所谓如将失之是矣如将复入即所谓又从而思之是矣陶陶言思亲之心存乎内遂遂言事亲之心达乎外悫言实而无伪善言爱而无恶盖所体者如此常不违于身也耳所闻者必亲之声目所见者必亲之容盖所存者如此常不违于心也思言思死者如不欲生虑言虑事不可以不豫盖所念者如此常不违于亲也不违言不违戾而之他也不违于身故能不违于心不违于心故能不违于亲结诸心言齐庄之心不可解形诸色言齐庄之色不可掩 叶氏梦得曰颜色温者有愉色也容貌温者有婉容也卑静以正者有深思也盖有愉色则若将及之故行必恐有婉容则若将听之故身必诎有深思则若将见之故立必正陶陶者其气和也遂遂者其志得也悫善于内而言不违身者以其有应于外耳目在外而言不违心者以其有主于内内外定而后为爱敬之至此其序所以与前相反也谨是三者而固守之则曰结发是三者于色则曰形察是三者不失其行则曰术此先王所谓孝也 吴氏澄曰此一节其小节有五将祭虑事一也祭之日二也奠之时三也宿者皆出四也祭之后五也祭之初神未来也如惧不及得见其所爱之亲盖望其来之切也奠之时神已来矣如神与巳语而犹未之语也盖喜其来之至也祭将毕神未去也如其将去而弗可见盖悲其去之速也祭既毕神已去矣如将见其复入盖冀其不去而复来也违犹离去也悫善不违身如惧不及爱之时也耳目不违心如语焉而未之然时也思虑不违亲如将弗见之时也结诸心形诸色而术省之如将复入之时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术当为述声之误也
  辨正王氏应麟曰祭义曰术省之贾山至言术追厥功术与述同
  建国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庙
  正义郑氏康成曰周尚左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神位所在周人尚左故宗庙在左社稷在右案桓二年取郜大鼎纳于大庙何休云质家右宗庙尚亲亲文家右社稷尚尊尊此说与郑合 陈氏祥道曰宗庙阳也故居左社稷阴也故居右
  存疑陆氏佃曰左宗庙不死其亲之意三代共之先儒谓质家右宗庙尚亲亲文家左宗庙尚尊尊非是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一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二
  祭统第二十五
  正义孔氏颖达曰郑目录云名曰祭统者以其记祭祀之本也统犹本也此于别录属祭祀 陈氏祥道曰纲举而万纪皆张统先而众目必振祭统所以始于心怵而终于观政 方氏悫曰祭法非不及义然以法为主祭义非不及法然以义为主祭统则统而论之
  案统者无所不包无所不贯之义政教之本皆在于祭而祭之道不过心怵而奉之以礼一言尽之诚信忠敬皆心怵之目奉之以物道之以礼安之以乐参之以时皆奉之以礼之目也又溯其前言养言丧见所谓心怵者非仅一时霜露之感言求助言躬耕躬桑及养牲言齐戒见诚信忠敬非一朝一夕之积至祭而三重将之十伦备焉而庙中一天下之象矣所谓无不包无不贯者如此
  凡治人之道莫急于礼礼有五经莫重于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于心也心怵而奉之以礼是故唯贤者能尽祭之义怵敕律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有五经谓吉礼凶礼賔礼军礼嘉礼也莫重于祭谓以吉礼为首也大宗伯职曰以吉礼事邦国之鬼神⽰怵感念亲之貌也怵或为述孔氏颖达曰此明祭祀于礼中最重唯贤者能尽
  祭义凡祭为礼之本礼为人之本将明礼本故先说治人经常也案大宗伯吉礼之别十有二案吉礼祭礼也周礼以禋祀祀上帝实柴祀日月星辰槱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血祭祭社稷五祀五岳狸沈祭山林川泽疈辜祭四方百物肆献祼馈食春祠夏禴秋尝冬烝六者皆享先王凶礼之别五案丧礼哀死亡荒礼哀凶札吊礼哀祸灾禬礼哀围败恤礼哀寇乱賔礼之别八案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㑹殷见曰同时聘曰问殷𫖯曰视军礼之别五案大师用众大均恤众大田简众大役任众大封合众嘉礼之别六案饮食亲宗族冠昏成男女賔射亲故旧朋友飨燕亲賔客脤膰亲兄弟之国庆贺亲异姓之国五礼之别总三十有六自犹从也言孝子祭亲非假他物从外至于身使巳为之从孝子身中出生于孝子之心也孝子感时心中怵惕故奉亲以祭祀之礼若非贤者不能尽怵惕之义也 方氏悫曰奉之以礼者见乎物尽之以义者存乎心徇其物而忘其心者众人也发于心而形于物者君子也故曰唯贤者能尽祭之义 陈氏澔曰心怵即前篇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谓心有感动也
  案物犹事也军賔诸礼有事从外至而我应之敬虽在我而所由生则因乎物若祭则吾心自怵不因物至
  贤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所谓福也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无所不顺者之谓备言内尽于已而外顺于道也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亲其本一也上则顺于鬼神外则顺于君长内则以孝于亲如此之谓备唯贤者能备能备然后能祭是故贤者之祭也致其诚信与其忠敬奉之以物道之以礼安之以乐参之以时明荐之而巳矣不求其为此孝子之心也长竹丈反下所长同道音导其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世所谓福者谓受鬼神之祐助也其本一者言忠孝俱由顺出也明犹洁也为谓福祐为巳之报 孔氏颖达曰此明祭祀受福是百顺之理世人谓福为寿考吉祥祐助于身若贤者受福身外万事皆顺于道理故云非世所谓福也内尽于巳外顺于道释百顺之义谓心既内尽外又行善无违于道理也上则顺于鬼神又广大其顺也鬼神尊故言上出则事公卿故言外不求其为者言孝子但内尽孝敬以奉祭祀不求其福祥为巳之报案少牢嘏辞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使女受禄于天宜稼于田此云不求者谓孝子之心无所求也但神自致福故有受禄于天之言若水旱灾荒祷祭百神则有求也故大祝有六祈之义大司徒有荒政索鬼神之礼 方氏悫曰致其诚则无伪行致其信则无疑虑致其忠则无欺心致其敬则无怠志四者祭之本所谓物者奉乎此所谓礼者道乎此乐者安乎此时者参乎此而巳盖物以将其意故曰奉礼以行其义故曰道乐以乐其来故曰安时以节其中故曰参 叶氏梦得曰孝子之心所以自尽者如此岂有求而为哉 辅氏广曰养在事孝在心 应氏镛曰诚信忠敬所谓忠信礼之本礼乐时物所谓义理礼之文理则无所不顺有致福之道也心则不求其为无幸福之心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贤者之所谓福者谓受大顺之显名也
  辨正辅氏广曰必受其福以理必之世所谓福则不可必也名犹名言之名犹言备者百顺之谓而巳内尽于巳外顺于道则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心安体胖是贤者之所谓福也
  祭者所以追养继孝也孝者畜也顺于道不逆于伦是之谓畜是故孝子之事亲也有三道焉生则养没则丧丧毕则祭养则观其顺也丧则观其哀也祭则观其敬而时也尽此三道者孝子之行也养羊尚反畜许六反尽子忍反行下孟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畜谓顺于徳教没终也 孔氏颖达曰追养继孝者养是生时养亲孝是生时事亲亲今既没设礼祭之追生时之养继生时之孝畜谓孝子顺于德教不逆伦理可以畜养其亲故释孝为畜叶氏梦得曰生可得而养死不可得而养则孝几
  于绝矣故祭则追养以继孝孝则致其乐而此观其顺者顺为乐之形也丧则致其哀而此观其哀者哀为丧之本也祭则致其严而此观其敬者敬为严之体也盖孝子之行不过此三者而诚信忠敬皆在内者故曰孝子之心也 辅氏广曰数与疏皆非时也
  既内自尽又外求助昏礼是也故国君取夫人之辞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此求助之本也夫祭也者必夫妇亲之所以备外内之官也官备则具备水草之菹陆产之醢小物备矣三牲之俎八簋之实美物备矣昆虫之异草木之实阴阳之物备矣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长苟可荐者莫不咸在示尽物也外则尽物内则尽志此祭之心也取七注反长竹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玉女者美言之也君子于玉比德焉具谓所共众物也水草之菹芹茆之属孔疏案醢人加豆之实芹菹朝事之豆茆菹又有昌本深蒲菭笋是水草故郑云之属陆产之醢蚳蝝之属孔疏醢人馈食之豆有蜃蚳蝝即蚳之类加豆之实有兔醢醯醢皆是陆产故云之属天子之祭八簋孔疏明堂位云周之八簋昆虫谓温生寒死之虫也内则可食之物有蜩范孔疏蜩蝉也范蜂也此昆虫之属草木之实菱芡榛栗之属孔疏笾人加豆之实有菱芡馈食之笾有枣栗榛实是草木故云之属咸皆也 方氏悫曰既内自尽于巳也又外求助于人求助之道莫大乎夫妇之际以夫妇而行祭祀之道则足以尽阴阳之义以夫妇而共祭祀之事则足以备外内之官故国君取夫人之辞以事宗庙社稷为言也必曰玉女者言其有贞洁之徳也妇之助夫固不特在祭祀而以祭祀为本故曰此求助之本也夫妇亲之若君制祭夫人荐盎君割牲夫人荐酒卿大夫相君命妇相夫人此外内之官也官所以执事事所以具物故曰官备则具备七菹有葵菹不必皆水草七醢有虫醢鱼醢不必皆陆产俎者三牲八簋者五榖俎所荐者天产故其数奇簋所盛者地产故其数耦于昆虫草木言阴阳之物者以用阴阳之物至于是为备故也 辅氏广曰自尽实难事亲若曾子可也心尽而诚行则内外之官不容不备内外之官备则凡祭之事物不容不备小物备矣美物或未备也美物备矣阴阳之物或未备也至于阴阳之物备则至矣尽矣无遗矣又云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长苟可荐者莫不咸在盖其至诚无有穷巳之意故云此祭之心也孝子祭亲之心何有穷尽但拘于礼束于财不得自尽其心焉耳矣
  总论孔氏颖逹曰自此至祭之道也一节言孝子事亲先能自尽又外求伉俪供粢盛之事
  是故天子亲耕于南郊以共齐盛王后蚕于北郊以共纯服诸侯耕于东郊亦以共齐盛夫人蚕于北郊以共冕服天子诸侯非莫耕也王后夫人非莫蚕也身致其诚信诚信之谓尽尽之谓敬敬尽然后可以事神明此祭之道也共供同齐本亦作齍与粢同盛音成纯郑读缁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纯服亦冕服也互言之尔冕以著祭服东郊少阳诸侯象也孔疏天子太阳故南郊诸侯少阳故东郊然藉田并在东南故王言南诸侯言东夫人不蚕于西郊妇人礼少变也孔疏后太阴故北郊夫人少阴合西郊然亦北者妇人质少变故与后同也齐或为粢 孔氏颖达曰此结上求助之事 方氏悫曰天子诸侯非莫与之耕王后夫人非莫与之蚕然且亲耕亲蚕焉则以身致其诚信而巳以神明之所飨者在诚不在物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纯以见缯色孔疏䌶古缁字书文相乱䌶并作纯郑注于丝理可知色不明者皆读缁论语今也纯及此
  案丝由蚕出则纯服断为丝服读如字何疑若著明服色则朱绿𤣥黄详于祭义何必画添缁字
  及时将祭君子乃齐齐之为言齐也齐不齐以致齐者也是故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恭敬也则不齐不齐则于物无防也耆欲无止也及其将齐也防其邪物讫其耆欲耳不听乐故记曰齐者不乐言不敢散其志也心不苟虑必依于道手足不苟动必依于礼是故君子之齐也专致其精明之德也故散齐七日以定之致齐三日以齐之定之之谓齐齐者精明之至也然后可以交于神明也言齐及齐不齐皆如字以齐之同馀侧皆反耆市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讫犹止也定者定其志意 孔氏颖达曰及时将祭谓四时应祭之前未旬时也方将接神先宜整身心故齐也未齐之时心虑散荡心所嗜欲有不齐整及其齐也止此不齐之事以致极齐戒之道 方氏悫曰物自外入故曰防嗜欲由中故曰止前言止而后言讫者止之而后讫故也齐固不止于耳不听乐然乐者人之所乐故又引记以为言焉不为物所贰故其德精不为物所蔽故其徳明致者致其至而巳散齐即祭义所谓散齐于外是也致齐即祭义所谓致齐于内是也以齐于内故又谓之宿礼器所谓三日宿者以此以齐于外故又谓之戒礼器所谓七日戒者以此若心不苟虑与讫其嗜欲之类则所以齐其内也若手足不苟动与防其邪物之类则所以齐其外也夫散者集之则一归乎定故散齐七日以定之致其至焉则未始不齐故致齐三日以齐之定言定于外齐言齐其内 叶氏梦得曰心依于道道无形也手足依于礼礼有体也 辅氏广曰依于道志以道寜也依于礼非礼不动也精明我之神明也神明神之精明也极其致则我与神非贰也故曰微之显诚之不可揜如此夫
  通论刘氏基曰君子之所以为德恭敬而巳矣恭敬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大雅述文王曰于缉熙敬止又曰不显亦临无射亦保圣人无一息之不恭且敬何待于齐齐所以笃其恭敬犹恐其有未至而致之圣人不自满假之心也谓之非有大事不齐犹可谓之非有恭敬则不齐大不可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夫妇亲之一节明祭斋戒之义并明君与夫人皆致齐㑹于大庙夫妇交亲行祭之义
  是故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夫人亦散齐七日致齐三日君致齐于外夫人致齐于内然后㑹于大庙君纯冕立于阼夫人副祎立于东房君执圭瓒祼尸大宗执璋瓒亚祼及迎牲君执纼卿大夫从士执刍宗妇执盎从夫人荐涗水君执鸾刀羞哜夫人荐豆此之谓夫妇亲之先悉荐反大音泰祎音辉瓒才旦反祼古乱反纼直忍反从才用反下皆同刍初俱反盎乌浪反从夫人绝句一读以从字绝句涗舒锐反哜本亦作齐才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宫宰守宫官也宿读为肃肃犹戒也戒轻肃重大庙始祖庙也圭瓒璋瓒祼器也以圭璋为柄酌郁鬯曰祼大宗亚祼容夫人有故摄焉纼所以牵牲也周礼作絼刍谓藳也杀牲时用荐之周礼封人祭祀饰牲共其水藁涗盎齐也盎齐涗酌也凡尊有明水因兼云水尔孔疏盎齐涗酌周礼司尊彝文盎齐差清和以清酒涕之谓之涗酌此荐涗即盎齐也夫人荐盎不荐明水以盎齐加明水故连水言之哜哜肺祭肺之属也孔疏少牢特牲荐熟之时俎有祭肺及举肺二肺皆哜之君以鸾刀割制之天子诸侯之祭礼先有祼尸之事乃后迎牲孔疏以少牢特牲无此礼故知此是天子诸侯礼刍或为䅳 孔氏颖达曰外谓君之路寝内谓夫人正寝是致齐并于正寝散齐亦然但此文对㑹于大庙故云然耳祭日君与夫人俱至大庙之中悉用𤣥冕而祭侯伯夫人揄狄子男夫人阙狄并立东房以俟行事夫人有故故大宗伯代夫人行礼下云夫人荐涗水荐豆显夫人亲行也各有所明不可一揆纼牛鼻绳君自执之入系于碑卿大夫从驱之及杀与币告皆从于君士执刍者以其杀牲用刍藳藉之也宗妇执盎从谓同宗之妇执盎从夫人而来奠盎齐于位夫人乃就盎齐之尊酌此涗齐而荐之上言夫人副祎则此是上公之祭宜有醴齐盎齐但言盎略耳亦容侯伯子男之祭但有盎齐也哜有二时一是朝践之时取肝以膋贯之入室燎于炉炭出荐之主前二谓馈孰之时君以鸾刀割制所羞哜肺横切之使不绝亦奠于俎上尸并哜之羞进也谓君用鸾刀制此哜肉以进之 方氏悫曰齐于内外所以辨其位㑹于大庙所以聨其事六冕皆麻而曰纯者孔子称今也纯当孔子时固有纯冕矣副祎盖天子王后之服上公夫人宜服之周官追师掌首饰有副有编有次副为首饰之上故以之配三狄编为首饰之中故以之配鞠展次为首饰之下故以之配禒衣而巳谓之副则夫人之所同谓之祎则后及上公夫人之所独三狄虽同用副然以配祎衣为正故经未有言副揄阙者止曰副祎而巳夫人奠盎此言宗妇执盎者宗妇执之夫人奠之故也哜者尸所哜之肺也以尸之所哜故君执鸾刀而羞之尸必哜之君必羞之者以周人所贵故也上言祭必夫妇亲之故此结言此之谓夫妇亲之也 周氏谞曰圭者象天用而半圭为璋示其君之于天用则全之而夫人则半之而巳
  存疑孔氏颖达曰非二王后及周公庙则悉用𤣥冕而祭副及祎后之上服案上公夫人得服之鲁及二王之后夫人得服之
  存异陆氏佃曰亚祼非独容夫人有故摄焉亦容宗伯亚夫人祼盖二王之后三祼君一夫人一大宗一通论陈氏祥道曰殷人尊神而交神于明故先乐而求诸阳周人尊礼而辨神于幽故先祼而求诸阴书曰王入大室祼祭统曰君执圭瓒祼尸则尸入大室以圭瓒酌郁鬯祼之后又以璋瓒酌郁鬯亚祼其祼尸也如祼賔客则王与后自灌之矣郑氏释小宰谓王酌郁鬯以献尸尸受祭之啐之奠之然尸神象也神受而自灌非礼意也
  案求非一求而巳故求诸阳者有燎求诸阴者有再祼陆氏二王之后三祼则天子必三祼矣于礼何据乎孔氏云夫人亲在而又云大宗记者乱陈之不可一揆其说甚明不必凿为三祼以乱礼也
  及入舞君执干戚就舞位君为东上冕而总干率其群臣以乐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与天下乐之诸侯之祭也与竟内乐之冕而总干率其群臣以乐皇尸此与竟内乐之之义也乐音洛竟音境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为东上近主位也皇君也言君尸者尊之 孔氏颖达曰此明祭时天子诸侯亲在舞位以乐皇尸也 方氏悫曰舞位则缀兆也君于东上则以君为祭主故也干戚武舞所执也羽龠文舞所执也上言干戚而不言冕下言总干而不言戚互相备也称皇尸与诗楚茨所称同义诗凫鹥又称公尸兼神⽰祖考而言之曰公尸言众之所共也楚茨指宗庙之祖考而言之也诸侯之尸亦称皇者尊神而巳 陈氏祥道曰庙中在天子则天下之象也在诸侯则竟内之象也故天子冕而总干以乐皇尸非徒乐之所以与天下乐之也诸侯冕而总干亦与竟内乐之古者人君之于庙飨藉则亲耕牲则亲杀酒则亲献然则乐之亲舞不为过矣 应氏镛曰比干仗钺乃武王临阵之容朱干玉戚为大武象成之乐祭而用之于宗庙既以显先王之功舞而象其形容又欲使子孙知缔創之艰难而毋忘于持守也以君之尊躬执其事非徒乐皇尸所以说祖考也然食三老五更于大学亦必冕而总干者祭先圣先师而用之犹祭之因以乐皇尸也鲁之有是舞以周公佐武王伐纣周旋军旅之闲因以歆其神灵也皇大也皇尸犹皇考也
  存疑陈氏祥道曰尸则亲迎
  案君迎牲而不迎尸以尸在外则嫌于臣也
  夫祭有三重焉献之属莫重于祼声莫重于升歌舞莫重于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于外而以增君子之志也故与志进退志轻则亦轻志重则亦重轻其志而求外之重也虽圣人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尽也所以明重也道之以礼以奉三重而荐诸皇尸此圣人之道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武宿夜武曲名也周道犹周之礼孔氏颖达曰此并明祭祀之礼有三种可重之事
  假借外物而以增益君子内志祼则假于郁鬯歌则假于声音舞则假于干戚皆是假于外物故与志同进同退若内志轻略则此等亦轻略内志殷重此等亦殷重矣皇氏曰师说书传云武王伐纣至于商郊停止宿夜士卒皆欢乐歌舞以待旦因名焉熊氏曰宿夜即大武之乐也 方氏悫曰周人先求诸阴而尚臭故重祼经言升歌清庙清庙者文王之诗故重升歌大武者武王之舞也故重武宿夜 陈氏祥道曰献之属有九而莫重于祼是以降神者为重凡献卿大夫及群有司皆其轻者也声莫重于升歌是以贵人声者为重凡见于下管象武之器皆其轻者也舞莫重于武宿夜是以当时为重凡见于前代者皆其轻者也君子之志资诸巳而在内者也德盛者其志重德薄者其志轻志重于内凡假于外者安得不重志轻于内凡假于外者安得不轻邪 周氏谞曰君子之于祭也内则尽志外则尽物物虽可以增其志然其轻重亦在志而已矣故君子以自尽为主
  夫祭有馂馂者祭之末也不可不知也是故古之人有言曰善终者如始馂其是巳是故古之君子曰尸亦馂鬼神之馀也惠术也可以观政矣是故尸谡君与卿四人馂君起大夫六人馂臣馂君之馀也大夫起士八人馂贱馂贵之馀也士起各执其具以出陈于堂下百官进彻之下馂上之馀也馂音俊谡所六反百官进依注作馂
  正义郑氏康成曰术犹法也为政尚施惠尽美能知能惠诗云惟此惠君民人所瞻进当为馂声之误也百官谓有事于君祭者也既馂乃彻之而去所谓自卑至贱进彻或俱为馂 孔氏颖达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而祭之有馂即是克有终故引古人之言证馂为美也馂其是巳巳语辞也又引古君子之言证馂义馂者人馂尸之馀也然王侯初荐毛血燔燎是荐于鬼神至荐孰时尸乃食之故曰尸亦馂鬼神之馀也若大夫士飨神亦是先荐鬼神而后尸乃食也惠术也言尸馂是施恩惠之术法能施恩惠者即其政善故云可以观政君于庙中事尸如君则君为臣礼君食尸馀是臣食君馀与大夫食君馀相似故云臣馂君之馀也诸侯之国有五大夫此云六者兼有采地助祭也以下渐遍及下示溥恩惠也士庙中馂讫而起所司各执其馔具以出庙戸陈于堂下百官馂讫各彻其器而去之 方氏悫曰百官谓中下之士以及于百执事者也尔雅曰谡兴起也谡者不疾而速尸神象也故特以谡言之特牲馈食少牢馈食士虞礼有司篇皆言尸谡者以此
  总论孔氏颖逹曰自此至观政矣一节明祭末馂馀之礼自求多福恩泽广被之事
  凡馂之道每变以众所以别贵贱之等而兴施惠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见其脩于庙中也庙中者竟内之象也祭者泽之大者也是故上有大泽则惠必及下顾上先下后耳非上积重而下有冻馁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泽则民夫人待于下流知惠之必将至也由馂见之矣故曰可以观政矣别彼列反见贤遍反脩一本作遍重直龙反馁乃罪反夫音扶正义郑氏康成曰鬼神之惠遍庙中如国君之惠遍竟内也鬼神有祭不独飨之使人馂之恩泽之大者也国君有蓄积不独食之亦以施惠于竟内也 孔氏颖达曰兴起也初馂贵而少后馂贱而多皆先上而后下施惠之道亦当然也故云兴施惠之象馂之时君与三卿用四簋之黍欲见其恩惠脩整普遍于庙中也祭有六簋今云四簋以二簋留为改设之祭案馈食大合乐后延主入奥王入室事主为飨神出阖戸如食闲再迎尸入为接祭告利成后尸出彻二簋黍于室为改设簋有黍稷特云黍者见其美举黍则稷可知以四簋而遍于庙中如君之恩惠遍于竟内也上先下后谓君上先馂臣下后馂非上有财物积重不以施惠使在下有冻馁之民也由馂见之言民所以知上有财物恩重及于下者祗由祭祀之馂见其恩逮于下之理 方氏悫曰夫施惠之道不止于馂特由馂见之而巳故曰象见乃谓之象也诸侯庙中为竟内之象则天子庙中为天下之象可知
  夫祭之为物大矣其兴物备矣顺以备者也其教之本与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则教之以尊其君长内则教之以孝于其亲是故明君在上则诸臣服从崇祀宗庙社稷则子孙顺孝尽其道端其义而教生焉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于上则不以使下所恶于下则不以事上非诸人行诸已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顺之至也祭其是与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巳与音馀长竹丈反下长㓜皆同恶乌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物犹为礼也兴物谓荐百品崇犹尊也必身行之言恕已乃行之祭者教之本教由孝顺生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祭祀礼备具内外俱兼脩之于巳然后及物是为政之本也祭之为物物谓事物所行皆依礼故为大兴物谓兴造庶羞百品皆足祭必依礼是顺也百品皆足是备也圣人设教惟以顺以备故曰教之本与祭既顺备可为教故人君因为教焉外教尊君长故诸臣服从内教孝其亲故子孙顺孝人君身自行之尽其事上之道又端正君臣上下之义则政教由此生焉上所施于巳巳所不安则不得施于下下所施于巳巳所憎恶则不得以事于上非诸人诸于也谓他人行此恶事加于巳巳以为非是非于人已乃行此恶事而施人是行于巳也若如此非政教之道言为政必由于巳乃能及物故下云必由其本顺之至也 刘氏彝曰上经以祭明人君为政之道此经以祭明人君为教之法叶氏梦得曰祭于亲而顺以备教之本也广其顺而因诸巳以施诸人教之道也本言其所自道言其所成 应氏镛曰为物指其事兴物指其具
  存疑孔氏颖达曰外教谓郊天内教谓祭宗庙案此节顺以备与首无所不顺之谓备相应外内二句亦与首外则顺于君长内则以孝于其亲二句相应言君子祗自尽而所以为教亦即在于是明其义之所统者多不应此处又增出郊天也
  夫祭有十伦焉见事鬼神之道焉见君臣之义焉见父子之伦焉见贵贱之等焉见亲疏之杀焉见爵赏之施焉见夫妇之别焉见政事之均焉见长㓜之序焉见上下之际焉此之谓十伦见贤遍反杀色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伦犹义也案广韵伦等也増韵伦次序也盖条理各当之谓 孔氏颖达曰从上虽云祭其事隐此广陈祭含十义以显教之本 陈氏祥道曰祭所以交神于无而寓理于有致礼于幽而兴物于明故其为名则一而其为伦则十此其以神道设教也由其父子之伦则有亲疏之杀由其贵贱之等则有爵赏之施由其亲疏之杀则有夫妇之别而终之以长㓜之序由其爵赏之施则有政事之均而终之以上下之际鬼神父子亲疏夫妇长㓜五者皆内之伦也君臣贵贱爵赏政事上下五者皆外之伦也内之伦则主于仁外之伦则主于义仁必推而逹乎义义必反而济乎仁此所以内外交著而后相成之美尽矣 叶氏梦得曰祭祀以祭鬼神为主故先言事鬼神之道道言其洋洋在上妙而不可体也鬼神无形而立尸以祭者安之也尸在庙中则全于君在外则全于臣故次之以君臣之义义言其有权也所为尸者子行也以父而事子则不嫌于自卑故次之以父子之伦伦言其理之所在也入以明父子则足以致亲致亲不可以无尊卑故次之以贵贱之等等言其有节文也贵贱有等而昭穆不可以不辨故次之以亲疏之杀杀言其恩之有降也亲疏有杀不可以不知其所自出故凡出命者就于大庙则次之以爵赏之施施言恩之广也自交鬼神之道至于爵赏之施则爱敬以备而所以事鬼神者必夫妇亲之故次之以夫妇之别别言其献异位也荐献至于进则祭将毕矣必及于赐爵故族姓以昭穆为齿则次以长㓜之序序言其先后有次也赐爵虽及于族姓而惠未广逹其惠至于贱吏皆得馂而食则上下交矣故次之以上下之际
  铺筵设同几为依神也诏祝于室而出于祊此交神明之道也铺普胡反筵羊然反为于伪反祊伯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同之言𫍣也孔疏字林𫍣共也汉魏时字义如此祭者以其妃配亦不特几也孔疏以某妃配仪礼少牢文谓祭夫祝辞不但不特设辞亦不特设其几祝辞与几皆同于夫也故郑注司几筵云祭于庙同几精气合也席亦共之诏祝告事于尸也孔疏诏告也祝祝也谓灌鬯馈熟酳尸之等祝官以祝辞告事于尸其事广也以总论事神故广言之知非朝践之时血毛诏于室者以朝践尸主皆在戸外暂时之事非终始事神之道也出于祊谓索祭也孔疏郊特牲云索祭祝于祊 孔氏颖达曰此明第一伦交鬼神之道
  存疑孔氏颖达曰祊谓明日绎祭而出庙门旁广求神于门外之祊
  案出于祊即郊特牲索祭祝于祊皆指正祭本日而言孔疏非也
  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庙门外则疑于臣在庙中则全于君君在庙门外则疑于君入庙门则全于臣全于子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义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迎尸者欲全其尊也尸神象也鬼神之尊在庙中人君之尊出庙门则伸 孔氏颖达曰此明第二伦君臣之义尸本是臣在庙则尊耳若未入庙其尊未伸君若出迎则疑尸有还为臣之道故云疑于臣尸若在庙则君父道全也不云全父此本明君臣故略于全父也君以臣子自处不敢出庙门恐尸尊不极欲示天下咸知君臣之义君臣由义而合故云义也 方氏悫曰庙门之外以人道为尚庙门之内以神道为尚
  夫祭之道孙为王父尸所使为尸者于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此父子之伦也行戸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行犹子列也祭祖则用孙列皆取于同姓之适孙也天子诸侯之祭朝事延尸于戸外是以有北面事尸之礼孔疏少牢特牲礼尸皆在室之奥主人西面事之无北面事尸之礼故知是天子诸侯也郑知朝事者以郊特牲诏祝于室当朝事之节故知坐尸当朝事也案亚祼毕王出迎牲祝延尸出后荐朝事豆笾牲入王射牲取血毛告神于室乃北面事尸于堂
  孔氏颖逹曰此明第三伦父子之理主人为欲孝敬已父故北面而事子行之尸则凡为子者岂得不自尊其父乎是见子事父之道也 程子曰人之魂气既散孝子求神而祭无尸则不飨无主则不依魂气必求其类而依之人与人既为类骨肉又为一家之类已与尸各既巳洁齐至诚相通以此求神宜其飨之后世不知此道限以尊卑之势遂不肯行耳 叶氏梦得曰尸所以象神取于异姓则嫌于不亲取于巳子则疑于无别故为尸者子行也虽以父事之不疑于父不疑则人伦明矣案曲礼祭祀不为尸谓父在者则为尸者必无父者也故曰子行
  尸饮五君洗玉爵献卿尸饮七以瑶爵献大夫尸饮九以散爵献士及群有司皆以齿明尊卑之等也瑶音遥散悉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尸饮五谓酳尸五献也案尸饭毕而献谓之酳五献据尸所饮言之若连二灌实七献矣大夫士祭三献而献賔 孔氏颖达曰此明第四伦尊卑差等也献卿大夫士及有司等其爵虽同皆长者在先故云以齿此据上公九献之礼凡祭二祼用郁鬯尸祭奠而不饮朝践二献馈食二献及食毕主人酳尸故云尸饮五于此时献卿献卿之后主妇酳尸賔长献尸是尸饮七也及瑶爵献大夫是正九献礼毕但初二祼不饮故云尸饮七自此以后长賔长兄弟更为加爵尸又饮二是并前尸饮九主人乃以散爵献士及群有司也若侯伯七献朝践馈食时各一献食讫酳尸但尸饮三也子男五献食讫酳尸尸饮一郑注大夫士祭三献而献賔此特牲礼文明与诸侯献賔时节不同也 方氏悫曰君必献臣者以賔礼隆助祭之人故也尸饮之后献则闲之者隆杀之别也闲之以五以七以九者饮阳事故用数之奇焉凡觞皆谓之爵此言玉爵瑶爵正谓一升之爵尔言散爵即五升之散也 徐氏师曾曰夫献一也而由卿而大夫而士而群有司是先尊而后卑也爵一也而以玉以瑶以散是重尊而轻卑也皆以明尊卑之等也前言贵贱此言尊卑无二义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有司彻下大夫不賔尸与士同亦三献而献賔其上大夫别行賔尸之礼与此异也案少牢下篇以賔尸为正礼不賔尸乃礼之变故另起言若不傧尸正如冠礼言若孤子若庶子若不醴若杀士昏礼言若舅姑既没记云若不亲迎一例皆言其礼之变者若以賔尸不賔尸分上下大夫则经文无可考孔贾二疏之讹耳
  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别父子逺近长㓜亲疏之序而无乱也是故有事于大庙则群昭群穆咸在而不失其伦此之谓亲疏之杀也长竹丈反大音泰下同昭止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昭穆咸在同宗父子皆来孔疏祭太庙则众庙尸主及助祭之人同宗父子皆至故群昭群穆咸在若馀庙惟尸主及所出之庙子孙来耳各以昭穆列在庙是不失伦类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第五伦亲疏之杀昭穆谓尸主行列于庙中亲者近疏者逺各有次序是无乱也 方氏悫曰王制三昭三穆神之昭穆也此群昭群穆人之昭穆也首言祭有昭穆则兼神人而言之然昭穆以神为主故人于庙中乃称之存疑孔氏颖逹曰庙中父南面子北面
  案三时皆祫三昭三穆之主皆聚大庙则群昭群穆之子孙亦皆聚大庙若春犆则各于其庙亦惟当庙子孙入耳 又案大庙序昭穆惟就始封之祖序之如泰伯虞仲大王之昭列第一行虢仲虢叔王季之穆列第二行管蔡十六国文之昭列第三行邘晋应韩武之穆列第四行则亲疏了然可见若就今子孙昭穆为行则亲疏全无辨矣又祭时在室俱西面在堂俱北面安有父南面之理
  古者明君爵有德而禄有功必赐爵禄于大庙示不敢专也故祭之日一献君降立于阼阶之南南乡所命北面史由君右执䇿命之再拜稽首受书以归而舍奠于其庙此爵赏之施也乡许亮反舍音释
  正义郑氏康成曰一献一酳尸也孔疏郑知一献非初祼及朝践馈食之一献必为一酳尸者以一酳尸之前皆为祭事承奉鬼神未暇䇿命尸食巳毕始可行爵赏也此一献则上尸饮五君献卿之时也舍当为释非时而祭曰奠 孔氏颖逹曰此明第六伦爵赏之施爵表德禄赏功卿大夫等既受䇿书归而释奠于家庙告以受君之命也君尊尚爵赏于庙不自专故民知施必由尊也 方氏悫曰史掌书者䇿则书其所命之事也上言执䇿下言受书互相备也史由君右重命也 周氏谞曰君虽在庙中亦必南向者示其向明而听天下为不可易也 陆氏佃曰史由君右执䇿命之所谓诏辞自右 应氏镛曰一献始命者以祭为先也不俟献终而命者以赏为重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若天子命群臣则不因常祭特假于庙故大宗伯云王命诸侯则傧是也 陆氏佃曰一献谓始献尔始献即𤼵爵赐禄不嫌蚤者重䇿命也 郝氏敬曰王者爵禄群臣必告祖庙行一献之礼祭之日即䇿命之日
  案洛诰告周公留后在烝祭之日所谓烝祭岁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惟告周公其后是也传以骍牛为特加之牲疏谓太牢之外所特加是因时祭而命之与尝祭𤼵爵赐服之义同但洛诰告后始云王入太室祼此记则一献后乃降立而命之其次少别耳据注以一献为酳尸则犹是常祭之节视洛诰之因烝而祭一耳孔因郑注大宗伯王命诸侯有特假祖庙语故以特假为不因常祭不知因祭而命者祭为常而命为特亦祭为正而命为假况因祭而告洛诰本有明文若谓群臣常职与周公特命不同可不因祭故假庙命之则无据不敢信也陆郝说亦因疏说而小变之然皆凭臆之见也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祎立于东房夫人荐豆执校执醴授之执镫尸酢夫人执柄夫人授尸执足夫妇相授受不相袭处酢必易爵明夫妇之别也卷古本反校戸教反镫音登正义郑氏康成曰校豆中央直者也执醴授醴之人授夫人以豆孔疏谓夫人献尸以醴齐此人酌醴以授夫人至夫人荐豆又执豆以授夫人献与荐皆此人所掌故也则执镫镫豆下跗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第七伦也此谓上公夫人故副祎其馀夫人不副祎也爵为雀形以尾为柄尸酢夫人则执爵尾夫人受酢则执爵足袭因也其执之物不相因故处交相致爵不能执故处以明男女有别主人受主妇之酢必易换其爵特牲更爵酢郑注更爵自酢男子不承妇人爵是也
  凡为俎者以骨为主骨有贵贱殷人贵髀周人贵肩凡前贵于后俎者所以明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贵者不重贱者不虚示均也惠均则政行政行则事成事成则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俎者所以明惠之必均也善为政者如此故曰见政事之均焉髀必氏反重直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殷人贵髀为其厚也孔疏殷质贵髀之厚贱肩之薄周人贵肩为其显也孔疏周文贵肩之显贱髀之隐凡前贵于后谓脊胁臂臑之属孔疏前体臂臑为贵后体膊胳为贱就脊胁之中亦有贵贱正脊在前为贵脡脊横脊在后为贱胁则正胁在前为贵短胁为贱故郑总云之属以包之郑不云肩者以周人所贵故略之 孔氏颖达曰此经明第八伦凡前贵于后据周贵肩言之助祭者赐之俎贵者不特多而重贱者不虚而无分俎多少随其贵贱示均平也功立由于分俎其事既重人君不可不知人君欲为政教必须如分俎均平也 陈氏祥道曰贵者取贵骨贱者取贱骨则有所别而足以为义贵者不重贱者不虚则有所均而可以为仁行于上者政也通于下者事也政必有事而事不必有政故事成本于政行
  凡赐爵昭为一穆为一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凡群有司皆以齿此之谓长㓜有序
  正义郑氏康成曰昭穆犹特牲少牢馈食之礼众兄弟也群有司犹众賔下及执事者君赐之爵谓若酬之孔疏郑知赐爵为酬者以献时不以昭穆为次此云昭穆故知为酬也 贾氏公彦曰赐爵谓祭末旅酬无算爵时 孔氏颖达曰此明第九伦祭祀旅酬时赐助祭者酒爵君众兄弟子孙昭为一列穆为一列各自相旅尊者在前卑者在后同班列则长者在前少者在后是昭与昭齿穆与穆齿 陈氏祥道曰宗庙之中授事则以爵而赐爵则以齿盖授事主义而行于旅酬之前赐爵主恩而行于旅酬之后赐以主恩故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凡群有司皆以齿长㓜之序也 方氏悫曰司士所谓祭祀赐爵呼昭穆而进之是矣
  案特牲少牢注疏云大夫尊避君士卑无嫌故天子诸侯礼推特牲而可知特牲礼主人献賔自酢献众賔毕乃酬賔此时本未举旅行酬也献众賔在酬賔前献长兄弟众兄弟在酬賔后均是正献原非旅酬至一人举觯才举旅行酬二人举觯始行无算爵此特牲礼节次之大略也据此而推则前经所谓尸饮五君献卿饮七献大夫饮九献士及群有司亦犹特牲之献众賔在酬賔前也但大夫士祭三献而献賔与君不同耳酬賔后君献长兄弟众兄弟少牢所云兄弟之长升拜受爵盖谓众兄弟无不献其升拜受爵惟长兄弟一人亦犹献工之礼众工无不献惟工长一人拜受耳非以长兄弟之升拜而谓众兄弟不悉献也此时尚未旅酬及赐爵司士呼昭穆而进之才举旅行酬旅酬主人不与无用摄主司士所呼合宗人授事之有爵有官班在昭穆者而呼之非以司士掌士之戒令而专呼士也此时不唯昭穆以齿并众賔及执事之同爵者亦以齿所以明长㓜之序
  夫祭有畀辉胞翟阍者惠下之道也惟有德之君为能行此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畀之为言与也能以其馀畀其下者也辉者甲吏之贱者也胞者肉吏之贱者也翟者乐吏之贱者也阍者守门之贱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门此四守者吏之至贱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而不忘至贱而以其馀畀之是故明君在上则竟内之民无冻馁者矣此之谓上下之际畀必利反辉依注作韗况万反又音运胞歩交反翟音狄阍音昏见贤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明足以见之见此卑者也仁足以与之与此卑者也辉周礼作韗谓韗磔皮革之官也孔疏考工记韗人掌作鼔木张皮两头鞔之以为鼓故注云韗磔皮革之官也翟谓教羽舞者也不使刑人守门谓夏殷时孔疏作记之人见周刑人守门又何恩赐与之故明之 陆氏徳明曰胞肉吏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第十伦畀与也辉胞翟阍四者皆是贱官祭末与以恩赐是施惠之道也云古者不使刑人守门虽是贱人得恩赐也际接也谓至尊与贱者其道接也陈氏祥道曰夫知及其大而不周其小不足以为明爱及其贵而不周其贱不足以为仁惟有德之君于辉胞翟阍之吏其明足以见之而无所遗其仁足以与之而无不遍则惠下之道斯尽而竟内之民所以无冻馁也 方氏悫曰祭之有俎固已见惠均矣然未足以尽惠下之道以至尊之尸而畀至贱之吏然后见惠下也明足以见而无仁以与之则惠或失于不行仁足以与而无明以见之则惠或失于无辨德者得也惟有德之君乃能两得故曰为能行此 叶氏梦得曰助祭则群有司贱于族姓而辉胞翟阍又贱于群有司明足以知其贱而用之仁足以惠其贱而畀之则上下至矣
  案十者之序首设几筵然后迎尸故第二第三次之尸入则献而献卿大夫士賔兄弟命爵出禄皆九献中礼故第四第五第六次之既献而后夫妇致爵故第七次之凡受献则荐俎设于其位故第八次之祭毕旅酬故第九次之自上及下皆有荐脀内羞故广言至荐以见惠之均为第十此下宜接以夫祭有馂至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巳五节疑错简
  凡祭有四时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尝冬祭曰烝礿禘阳义也尝烝阴义也禘者阳之盛也尝者阴之盛也故曰莫重于禘尝古者于禘也发爵赐服顺阳义也于尝也出田邑发秋政顺阴义也故记曰尝之日发公室示赏也草艾则墨未发秋政则民弗敢草也礿羊灼反字又作禴夏戸嫁反艾音刈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夏殷时礼夏者尊卑著而秋万物成爵命属阳国地属阴发公室出赏物也草艾谓艾取草也秋草木成可芟艾给爨亨时则始行小刑也 孔氏颖达曰禘祭在夏夏为炎暑故为阳盛尝祭在秋阴功成就故为阴盛冬虽严寒以物于秋成故不得以冬烝对夏禘记者又引前记之文云尝之日发出公室货财以示赏也案左传云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此以赏对刑为文其实四时之间皆有赏也叶氏梦得曰其盛止及于禘尝而不及礿烝者盖
  阳逹于春物方蠢动阴终于冬物已退藏故古之君子其言郊社则以禘尝对之亦举其盛者尔
  案秋有赏而春夏无刑者盖天地之大德曰生董子所谓阴常居大冬而积于空虚不用之处也
  总论孔氏颖逹曰自此至为民父母一节明祭祀之重
  故曰禘尝之义大矣治国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义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义君人不全不能其事为臣不全夫义者所以济志也诸德之发也是故其德盛者其志厚其志厚者其义章其义章者其祭也敬祭敬则竟内之子孙莫敢不敬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亲莅之有故则使人可也虽使人也君不失其义者君明其义故也其德薄者其志轻疑于其义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何以为民父母矣
  正义郑氏康成曰全犹具也济成也发谓机发也莅临也君不失其义者言君虽不自亲祭祭礼无阙于君德不损也 孔氏颖达曰人君德盛则念亲志意深厚念亲深厚则祭祀之义章明显著其志恭敬民之子孙皆化于上无不恭敬其亲矣虽君有故使人摄之君能恭敬则不丧失其义也若人君志意既轻疑惑于祭祀之义欲求祭使之必敬不可得巳 方氏悫曰君以道揆礼故曰明其义臣以法守礼故曰能其事义寓乎礼志存乎心苟有是心而无是礼亦不可以徒行故义所以济志也礼因所以为义而义又可以起礼有故则使人以义之所可故也大宗伯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代之虽在乎人使之则出乎君代之虽行其事使之则本乎义故曰虽使人也君不失其义者明其义故也 郝氏敬曰义谓阴阳之义明其义者内尽心也能其事者外备物也君人不全道不备也济志谓成其志之所欲为也诸德谓众德𤼵谓显于事
  案义即篇首祭之义也祭之义阴阳鬼神而巳志孝子之志也必通乎阴阳知所以合鬼与神者乃能格祖考而足以济其报本追逺之志诸德即篇首事君事长事亲事鬼神其所发虽殊而其本则一也君子平日无所不顺根本盛大故其祭也致其诚信与其忠敬而志厚志厚故道之以礼安之以乐所谓明有礼乐幽有鬼神实有通幽明之故即此参之以时而顺阳义顺阴义者亦无往不顺于鬼神义无不明故敬无不格竟内之民总此为人子为人孙者得其心之所同然不惟惠足以及之而德亦实足以化之此之谓民之父母
  夫鼎有铭铭者自名也自名以称扬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后世者也为先祖者莫不有美焉莫不有恶焉铭之义称美而不称恶此孝子孝孙之心也唯贤者能之铭者论撰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勲劳庆赏声名列于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也显扬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顺也明示后世教也撰音撰比毗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铭谓书之刻之以识事者也自名谓称扬其先祖之德著巳名于下也烈业也王功曰勲事功曰劳酌之祭器言斟酌其美傅著于锺鼎也身比焉谓自著名于下也顺谓著名以称扬先祖之德孝顺之行也教所以教后世 孔氏颖达曰论谓论说撰谓撰录言子孙为铭论说撰录其先祖功业勲劳庆赏声名著于天下者也祭器锺鼎也显杨先祖以下释所以必铭义也 方氏悫曰自名于祭器故曰自成其名上足以扬先祖之徳下足以成巳之名故曰上下皆得 周氏谞曰德善其成已者也功烈勲劳其成人者也庆赏声名成已成人所终始者也
  通论周氏谞曰名之曰幽厉者天下之公义也故孝子慈孙虽欲改之不可得也自名先祖之美而不称其恶者一人之私恩也故孝子慈孙为之可也存疑孔氏颖达曰以祀其先祖谓预君祫祭也礼功臣既得铭鼎则得预君大祫令先祖被铭预祫是尊其先祖也
  案祭器如作召公考之类不必是君之鼎锺若君之鼎锺则君自铭之何容自名祀其先祖亦自祀其先然耳若预君祫则君之恩非其子之孝也
  夫铭者壹称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观于铭也既美其所称又美其所为为之者明足以见之仁足以与之知足以利之可谓贤矣贤而勿伐可谓恭矣正义郑氏康成曰美其所为美此人为此铭明足以见之见其先祖之美也仁足以与之与其先祖之铭也 孔氏颖达曰造铭惟壹称先祖之善上下皆得谓上光扬先祖下成已顺行又垂教来世也所称谓先祖也君子有德之士观铭必见此二事之美也为之者谓为铭之人 叶氏梦得曰美其所称者以其不遗祖考之善也美其所为者以其不诬祖考之实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故言明足以见之知而不传不仁也故言仁足以与之案此盖惟仁爱其先故能致此铭以与之也知之而能传又诬其实则亦不知也故言知足以利之知既利之而欲伐其善则必丧其善故虽铭而其辞敬者亦所谓贤而勿伐也案见之者见先祖之善也与之者与先祖以传名也利之者称美而不诬则不害先祖之实行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仁足与之者非有仁恩君不使与之也知足以利之利巳名得比于先祖
  案仁恩说混又利者物之遂名之成称美而诬则人必指谪之名不成反扬先祖之恶矣
  故卫孔悝之鼎铭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庙公曰叔舅乃祖庄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庄叔随难于汉阳即宫于宗周奔走无射启右献公献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兴旧嗜欲作率庆士躬恤卫国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汝铭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对扬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彝鼎此卫孔悝之鼎铭也古之君子论撰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后世者也以此其身以重其国家如此子孙之守宗庙社稷者其先祖无美而称之是诬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传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耻也悝口回反假加百反左音佐右音又下启右同难乃旦反奔本又作犇射音亦纂子管反耆市志反解古卖反休许虬反予羊许反女同汝辟必亦反彝以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孔悝卫大夫也公卫庄公蒯聩也德孔悝之立巳孔疏案哀十五年传蒯聩舍孔氏之外圃适伯姬氏迫孔悝于厕强盟之遂劫以登台于是得国是德孔悝之立己也依礼褒之以静国人自固也假至也至大庙谓以夏之孟夏禘祭孔疏夏之孟月是周之六月也诸侯命臣在于祭日故郑注至于太庙谓禘之祭也公曰叔舅者公为䇿书尊呼孔悝而命之也乃犹女也庄叔悝七世之祖卫大夫孔逹也随难者谓成公为晋文公所伐出奔楚命庄叔从焉孔疏成公为晋文公所伐及杀叔武并见僖二十八年左传无孔逹事传文不具也汉楚之川也即宫于宗周后反得国坐杀弟叔武晋人执而归之于京师寘之深室也射厌也言庄叔当奔走至劳苦而不厌倦也孔疏言孔逹随难汉阳及成公即宫于宗周常奔走无厌倦也周既去镐京犹名王城为宗周也方氏悫曰前之宗周西周也其地则丰镐也宗庙所在故谓之宗周成周东周也其地则洛邑也以王道成于此故谓之成周丰谓之宗周以文王庙在焉故也镐谓之宗周以武王庙在焉故也召公所卜者洛之上都周公所卜者洛之下都皆东周尔谓之成周者特下都也前则顽民之所迁后则敬王之所迁者是矣而上都则谓之王城焉前则九鼎之所迁后则平王之所迁者是矣自敬王迁都之后止以成周为东周而西周为成周盖成周在瀍水东王城在瀍水西故也卫之所宫者王城而此谓之宗周者自平王迁于此至庄公时宗庙亦在焉故也献公卫侯衎成公曾孙也亦失国得反孔疏襄十四年左传卫侯出奔齐是献公亦失国也言庄叔之功流于后世启右献公使得反国也成叔庄叔之孙成子烝锄也右助也纂继也服事也献公反国命成子继女祖庄叔之事欲其忠如孔达也文叔者成叔之曾孙文子圉即悝父也作起也若乃犹女也公命悝予女先祖以铭以尊显之女继女父之事欲其忠如文子也成公献公庄公皆失国得反言孔氏世有功焉宠之也施犹著也刻着于烝祭之彝鼎彝尊也周礼大约剂书于宗彝此卫孔悝之鼎铭者言铭之类众多略取此一以言之也以重其国家如此言如庄公命孔悝之为也庄公孔悝惟无令德以终其事于礼是行之非也 孔氏颖逹曰案哀公十五年冬蒯聩得国十六年六月卫侯饮悝酒而逐之此云六月命之者盖命后即逐之也公曰至休哉是孔悝父祖鼎铭之辞孔悝是异姓大夫年㓜故称叔舅王氏炎曰悝乃蒯聩姊子而称舅者周礼同姓臣曰伯叔父异姓臣曰伯叔舅欤兴旧嗜欲言孔悝之父圉能兴行先祖旧徳所欲为也休哉言功徳休美悝拜至彝鼎明孔悝拜受君恩言已光扬先祖之徳君之勤大命著于彝鼎也但休哉以上是称其先祖公曰叔舅以下至彝鼎是自著其名于下是以身比焉比先祖也 方氏悫曰叔舅盖庄公尊孔悝而称之与曲礼天子称异姓之牧曰叔舅同启右者非特左右以助之而又启道之也纂乃祖服者继汝祖事也施于烝彝鼎者施其铭于烝祭之二器也必于烝祭之器与司勲凡有功者祭于大烝同义彝亦有铭止曰鼎铭者举重以该之也无美而称之则不足以取信于人故曰是诬也有善而弗知则其明不足以见之也知而弗传则其仁不足以与之也为人之子孙不明不仁而且诬焉则辱莫甚矣 应氏镛曰嗜欲者心志之所存其先世之忠皆以爱君忧国为嗜欲慕尚而能兴起之也先世纂乃祖服今有纂乃考服者世济其美也存疑郑氏康成曰率循也庆善也士之言事也言文叔兴起先祖之旧徳而循其善事对遂也辟明也言遂扬君命以明我先祖之徳勤大命谓我将行君之命也 方氏悫曰辟盖辞逊之也对扬吾君之休美而不敢自当故辟之
  辨正应氏镛曰古庆卿同音同用庆云谓之卿云作率卿士谓奋起而倡率之案诗王命卿士书周公以蔡仲为已卿士是不特天子有卿士即诸侯亦有卿士也朱子曰卿士位卑而权重 陆氏佃曰辟君也勤大命言命大且勤对掦以君之勤大命犹言对扬天子之休命案诗对扬王休朱注对答扬称也又诗恩斯勤斯朱注勤笃厚也 王氏应麟曰案通鉴外纪目录是年六月丁未朔则无丁亥当阙疑
  案记者闻古鼎有铭称先祖之美为孝子孝孙之心而所见惟孔悝一铭故录其辞以存铭式而悝之非其人记者亦知之故慨懐古之君子以无美而称为诬而可耻下又述周公事见必如周公而后能重其国家然则自名岂易言哉或责记者以君子称悝是与争乱造端恐未审其立言之意也
  昔者周公旦有勲劳于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劳者而欲尊鲁故赐之以重祭外祭则郊社是也内祭则大尝禘是也夫大尝禘升歌清庙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乐也康周公故以赐鲁也子孙纂之至于今不废所以明周公之徳而又以重其国也佾音逸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此者王室所铭若周公之功也清庙颂文王之诗也佾犹列也大夏禹乐文舞也执羽龠文武之舞皆八列互言之耳康犹褒大也易晋卦曰康侯用锡马不废不废其礼乐也重犹尊也孔氏颖逹曰此因上说鼎铭明先祖之善故此明周公之勲子孙纂之特重于馀国亦光掦之事诸侯常祭惟社稷以下鲁之祭社与郊连文则用天子之礼也用天子礼则升歌清庙及舞大武大夏之属所以为大尝禘也经云八佾以舞大夏舞大武不显佾数则知亦八佾故郑云互言之至今谓作记时也 陈氏祥道曰礼以祭祀为先乐以歌舞为备郊社天子外祭之重者大尝禘天子内祭之重者天子秋尝以享先王谓之大尝夏禘以享先王谓之大禘案天子时祭未闻称大陈氏盖依记文为说耳则诸侯尝禘不得谓之大矣周公之庙得用天子之礼虽祭祀以之可也大武武王之乐也朱干玉戚以舞之所以象征诛大夏姒禹之乐也八佾以舞之所以象揖逊周公之庙得用天子之乐虽歌舞以之可也大尝禘用天子礼乐如此则郊社可知矣周公封于鲁而不之鲁鲁之子孙纂之于今不废用之周公庙足以明周公之徳用之鲁公庙虽欲尊鲁以重其国未免为僭矣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 方氏悫曰郊社所以祭天地故曰外尝禘所以祭祖宗故曰内禘为五年之祭故谓之大尝为四时之祭亦谓之大者以天子所赐礼乐比诸侯尤隆也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所以应八卦故每佾又用八人合而为六十四焉则重卦之象也自诸侯而下则取降杀以两而已言舞大夏如此则大武可知曲礼曰外事用刚日然不谓郊内事用柔日然不谓社而此以郊社为外祭何也以天地为大故郊对社不可以内外言其事以神人为别故尝禘对郊社或可以内外言其祭焉
  存疑郑氏康成曰管象吹管而舞武象之药也朱干赤盾戚斧也此武象之舞所执也 孔氏颖达曰祫祭在秋大尝禘在夏 陈氏祥道曰维清奏文王象武之事案维清是象诗武则大武六章也陈氏以为奏文王象武之事误
  案本文四句升歌与下管对大武与大夏对郑合象武为一误矣象有但吹以管者此下管象是也有舞以龠者左传象箾南龠是也象舞以羽龠是文舞武舞以干戚是武舞不可合为一且燕礼乡饮礼升歌鹿鸣三诗下管南陔三诗吹者未必舞也禘有时祫而秋祭曰尝疏乃谓祫在秋而尝禘在夏又误辨正郝氏敬曰子孙能扬先美谓之至孝圣人所以教天下后世象贤也其辞莫详于诗书雅颂训诰皆对扬祖徳足为后世法蒯聩父子相夷孔悝之勲卫之羞也鲁僭礼乐周公之衰也记者特引二国之事系之祭统之末倘夫子删诗系鲁颂之意欤不然则记者之无识耳
  案禘祫年月先儒论说纷纭当以张子横渠及张纯之说为正五年一禘三年一大祫旧说相沿巳久独张子谓禘祫每岁举行据周官大司乐追享为禘朝享为祫总名闲祀张纯云禘以四月闲于春夏祫以十月闲于秋冬十月之祫乃合已毁庙之主享于太庙是为大祫与夏秋冬三时所云礿禴祫尝祫烝但合未毁庙主享于大庙者不同疏言禘在夏犹可通连大尝则谬至云祫祭在秋尤误
  钦定礼记义疏巻六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三
  经解第二十六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经解者以其记六艺政教之得失也此于别录属通论 皇氏侃曰解者分析之名此篇分析六经体教不同故云经解六经其教虽异总以礼为本故记者录入于礼
  案古无六经名春秋未经笔削则鲁一国之史与晋乘楚梼杌等耳不得谓之经晋韩起聘鲁见易象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是易春秋可统名礼也周礼大司乐为宗伯之属是乐亦礼也汉儒因孔子所赞修删定者始名之曰六经而又托为孔子常有此言亦近诬矣首一节家语则与闲居天有四时节相属此与天子者与天地参相属又后儒各以其意掇拾补缀更不足深辨也
  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逺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絜静精微易教也恭俭荘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故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易良之易以豉反属音烛比毗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观其风俗则知其所以教属犹合也春秋多记诸侯朝聘㑹同有相接之辞罪辨之事失谓不能节其教者诗敦厚近愚书知逺近诬春秋习战争之事近乱 孔氏颖达曰入国而其教可知者言人君以六经之道各随其民教之民従上教各従六经之性观民风俗则知其教也温谓颜色温润柔谓情性和柔诗依违讽谏不指切事情书录帝王言诰举其大纲事非繁宻是疏通上知帝皇之世是知逺乐以和通为体无所不用是广博使人従化是易良易之于人正则获吉邪则获凶不为淫滥是絜静穷理尽性言入秋毫是精微礼以恭逊节俭齐荘敬慎为本若人能恭敬节俭是礼之教也比近也春秋比次褒贬之事是比事也凡人君行此六经之教以化于下在下染习其教还有六经之性故云诗教书教之等人君用之教下不能可否相济节制合宜所以致失也 方氏悫曰诗言其志书言其事乐言其情易言其道礼言其体春秋言其法荘子曰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其义正与此合蔽于温柔敦厚而不知通之以权所以为愚蔽于疏通知逺而不知疑而阙之所以为诬蔽于广博易良而不知礼以节之所以为奢蔽于絜静精微而不知有以显之则失之贼蔽于恭俭荘敬而不知有以神之则失之烦蔽于属辞比事而不知有以谨之阶其僭上之患则失之乱也陆氏佃曰诗之事近易之事深故诗之失愚易之
  失贼不言失之而言之失者六经无失也学者之失而巳书之失诬如孟子所谓以至仁伐至不仁何其血之流杵也诗敦厚近愚乐广博近奢礼恭敬近烦春秋拨乱多权宜故其失乱 叶氏梦得曰教者上所以勉下经者所以助成其教也诗之规刺嘉羙要使人归于善而巳仁之事也故其教则温柔敦厚书之纪述治乱要使人考古验今而巳智之事也故其教则疏通知逺乐能和同天人之际其教也动荡血脉流通精神故广博易良易能顺性命之理其教也吉凶与民同患而退藏于宻故絜静精微礼节民心其教也使人饰貌以正其行故恭俭荘敬春秋言约而意隠其教也使人羙不过实贬不损羙故属辞比事盖诗书以政教之本而为序乐与易以道徳之妙而为序礼与春秋以治人修身之事而为序也六者之失盖不深求其理故也易曰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
  馀论孔氏颖达曰诗为乐章诗乐是一而教别者若以声音干戚教人是乐教也若以美刺讽谕教人是诗教也此为政以教民故有六经若教国子弟于庠序之内则唯用四术故王制云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是也圣眀之君为民之父母者则能恩惠下及于民则诗有好恶之情礼有政治之体乐有谐和性情者能与民至极民同上情故孔子闲居云志之所至诗亦至焉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礼之所至乐亦至焉是也其书易春秋非是恩情相感与民至极者故孔子闲居无书易及春秋也 应氏镛曰乐正崇四术以训士则先王之诗书礼乐设教固久易虽用于卜筮而精微之理非初学所可语春秋虽本其纪载而策书亦非民庶所得窥故易象春秋韩宣子适鲁始得见之则诸国之教未必尽备六者
  存疑郑氏康成曰易精微爱恶相攻逺近相取则不能容人近于伤害 孔氏颖达曰易理微宻相责褊切不能含容人不与己同浪被伤害是失于贼也案此犹孟子云恶其凿是有害于理不是害人 又曰聚合㑹同之辞是属辞案辞是载事之文所谓其文则史也不止是㑹同之辞
  案诗以理情性书以道政事乐以养徳性易以道阴阳礼以谨节文春秋以辨是非皆足以为教学者过而失中皆不能无弊习于淳厚而不察人之情伪则失之愚博于传闻而不能知人论世则失之诬好乐而杂以郑卫则淫心荡志而入于奢穷幽极渺而惑于术数则违叛正道而入于贼迂拘曲谨而不知礼之用和为贵则烦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予夺而是非颇谬于圣人则乱后世经学如书传谓文王称王九年周公践天子位七年皆是诬李寻京房之说易穿凿破碎亦是贼说春秋者谓孔子许祭仲之废君大卫辄之拒父直是乱
  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也疏通知逺而不诬则深于书者也广博易良而不奢则深于乐者也絜静精微而不贼则深于易者也恭俭荘敬而不烦则深于礼者也属辞比事而不乱则深于春秋者也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深者既能以教又防其失 孔氏颖达曰此言以诗化民虽用敦厚能以义节之欲使民虽敦厚不至于愚则是在上深达于诗之义理能以诗教民也故曰深于诗馀放此 陈氏祥道曰大乐必易广博易良而不奢深于乐教者也大礼必简恭俭荘敬而不烦深于礼教者也然奢者乐之失烦者礼之失极其深救其失则礼乐之教常兴而不废然则入其国其教有不知之邪
  天子者与天地参故徳配天地兼利万物与日月并眀眀照四海而不遗微小其在朝廷则道仁圣礼义之序燕处则听雅颂之音行步则有环佩之声升车则有鸾和之音居处有礼进退有度百官得其宜万事得其序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道言也环佩佩环佩玉也所以为行节也玉藻曰进则揖之退则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然后玉锵鸣也环取其无穷止玉则比徳焉孔子佩象环五寸人君之环其制未闻也鸾和皆铃也所以为车行节也韩诗内传曰鸾在衡和在轼前升车则马动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居处朝廷与燕处也进退行步与升车也 孔氏颖达曰天地生养万物天子之功与天地相参此鸾和所在谓朝祀所乘之车田车鸾在镳故诗秦风云𬨎车鸾镳笺云置鸾于镳异于乘车是乘车鸾在衡也诗曹风鸤鸠之篇言善人君子用心均平威仪不有差忒故能正此四方之国诗之所云正圣人有礼之谓也 陈氏祥道曰与天地参言其体敌也徳配天地言其道同也兼利万物言其化溥也与日月并眀眀照四海而不遗微小言其政术也方氏悫曰三而成之谓之参两而合之谓之配配
  言徳而参不言位者曰天子固知其为位矣与天地参故能徳配天地兼利万物日月并眀故能眀照四海不遗微小言其理则曰微言其形则曰小 呉氏澄曰圣者生知之智无所不通者也在朝廷临莅群臣议论政事口之所道无非四徳则无庞杂之言序谓言之有次第也天子与天地合徳日月合眀盖以大徳敦化者言天子之一静一动其庸言庸行无不合道以至用人处事无一不当盖以小徳川流者言自其在朝廷以下皆言盛徳之威仪不差忒故能正四方诸侯之国而为天子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则不成一节盛明天子霸王唯有礼为霸王之器言礼之重也
  案圣通眀也通眀知也干之四徳以仁礼义知为序孟子四徳以仁义礼知为序与此不同
  𤼵号出令而民说谓之和上下相亲谓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谓之信除去天地之害谓之义义与信和与仁霸王之器也有治民之意而无其器则不成正义郑氏康成曰器谓所操以作事者义信和仁皆存乎礼 孔氏颖达曰眀君在上民不须营求所欲之物自然得之是在上覆养也尚书传称民击壤而歌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何有是不求其所欲也天不言而四时行是信天地之害谓水旱疾疫之属及凡恶事害人者是也欲作事物必先利其器霸王必须义信和仁也 方氏悫曰除去天地之害若御大葘捍大患曰除又曰去者人除之而后其害去也马氏睎孟曰号令之出适当人心而可否有以相
  济和之至也亲亲者仁之始上下相亲者仁之终上有恩以恤下下有力以卫上欢然相爱故谓之仁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者有以兴其利也利兴而其害不可以不去则又革之以除去天地之害谓之义 呉氏澄曰和仁信义皆谓施于有政如器之可操持茍徒有治民之意而无此器则是虽有不忍人之心而无不忍人之政也不成谓不完成也然四者之器又须有礼故虽有政必有礼以齐之故下文遂推说礼之功用
  礼之于正国也犹衡之于轻重也绳墨之于曲直也规矩之于方圜也故衡诚县不可欺以轻重绳墨诚陈不可欺以曲直规矩诚设不可欺以方圜君子审礼不可诬以奸诈圜音圆县音元
  正义郑氏康成曰衡称也县谓锤也陈设谓弹画也诚犹审也或作成 孔氏颖达曰此赞眀礼事之重治国之急若称衡详审县锤则轻重必正绳墨审能陈设则曲直必当规所以正圜矩所以正方若详审置设则方圜必得故皆云不可欺君子能详审于礼则奸诈自露不可诬罔也 方氏悫曰奸者不正诈者不诚礼所以止邪去伪故不可诬以奸诈 马氏睎孟曰衡也绳墨也规矩也所以喻乎礼轻重也曲直也方圜也所以喻人情为国必以礼则民有格心而事无失当犹衡之于轻重绳墨之于曲直规矩之于方圜皆无失其当也君子审礼则有节于内而观万物之变则贤不肖之别其能廋乎哉
  案正者不过使万事各得其理而巳奸诈乃窃礼之似而乱之审者察理之精而直探其至正之本原也源头従知言穷理来
  是故隆礼由礼谓之有方之士不隆礼不由礼谓之无方之民敬让之道也故以奉宗庙则敬以入朝廷则贵贱有位以处室家则父子亲兄弟和以处乡里则长幼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此之谓也长竹丈反下同正义郑氏康成曰隆礼谓盛行礼也方犹道也春秋传曰教之以义方孔疏隠公三年传文 孔氏颖达曰敬让之道为下文而起 刘氏彝曰隆礼者尊重之以为民表也由礼者践迪之以为民范也方者法也可以法者曰士无以法者曰民则敬与让者所以使民表而范之之道与 方氏悫曰隆礼所以立本由礼所以趋时立本趋时虽若不同要之不离于道而巳道无方体之于礼则有方士志于道故于有方曰士民无常心故于无方曰民 呉氏澄曰礼者敬让之道也人皆由礼则凡奉宗庙者皆敬先入朝者皆敬贵处室家者皆让父兄处乡里者皆让长老敬让之道达于宗庙朝廷室家乡里故上不危而民不乱皆由有礼而然故曰莫善于礼
  存异孔氏颖达曰従篇首至此皆是孔子之辞记者乃引孔子孝经之辞以结之
  案首节虽未必果孔子语然记者犹必有所受之天子者以下皆记者语故一引诗一引孝经以结之敬让之道句上当有礼者二字阙文
  故朝觐之礼所以眀君臣之义也聘问之礼所以使诸侯相尊敬也丧祭之礼所以眀臣子之恩也乡饮酒之礼所以眀长幼之序也昏姻之礼所以眀男女之别也夫礼禁乱之所由生犹坊止水之所自来也故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壊之者必有水败以旧礼为无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乱患别彼列反坊音房本又作防瑰音怪
  正义郑氏康成曰春见曰朝小聘曰问其篇今亡昏姻谓嫁娶也婿曰昏妻曰姻孔疏尔雅释亲云婿之父为姻妇之父为昏据男女父母郑注据男女之身婿昏时而迎妇则因而随之也自亦由也 孔氏颖达曰此经眀礼之所用各有所主又眀旧礼不可不用之意自此以下记者广眀安上治民之义非复孔子之言礼于乱生之处则豫禁之若深宫固门阍寺守之诸侯夫人父母没不得归宁之类是也坊谓堤坊于水从来之处则豫坊障之坊壊则水必来败乎产业也礼本防乱若谓旧礼无用而壊去之必有乱患 马氏睎孟曰春曰朝秋曰觐天子与诸侯嫌于无分诸侯朝觐以述职然后君臣之义眀大曰聘小曰问诸侯相属以礼上有以字于下下有以承于上则不相侵陵而相尊敬也臣子之于君亲无所不尽其恩尤见于丧祭之礼为其死者人之所恶而为丧礼以终之足以见其不倍逺者人之所略而为祭礼以鬼飨之足以见其不忘故曰所以眀臣子之恩也乡饮所以尚齿故席则有上下豆则有多寡皆所以眀长幼之序也昏姻所以重礼故执贽而后见敬慎重正而后相亲皆所以眀别也
  故昏姻之礼废则夫妇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乡饮酒之礼废则长幼之序失而争斗之狱繁矣丧祭之礼废则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众矣聘觐之礼废则君臣之位失诸侯之行恶而倍畔侵陵之败起矣行下孟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苦谓不至不答之属孔疏不至谓夫亲迎而妇不至若诗陈风云昏以为期明星煌煌是也不苔谓夫不答于妇若邶风日月荘姜伤已不见答于先君是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礼之不可废也乡饮酒礼明上下长幼共相敬让今若废而不行则尊卑无序故争鬬之狱繁矣丧祭之礼所以敦勖臣子恩情使死者不见背违生者常相存念若废不行故臣子恩薄而死者见背生者被遗忘者众矣倍畔谓据倍天子侵陵谓侵陵邻国上经尊重者在前卑轻者在后故先朝觐后昏姻又殊别君臣故先朝后聘此经据人伦切急者在前故先昏姻后聘觐而聘觐合言者以聘觐礼废则君臣位失倍畔侵陵其恶相通也 叶氏梦得曰朝觐聘问在上者之事而民不与焉故言禁乱则始于朝觐者以安上者为序也昏姻虽在上者制之而民得与焉故言废礼则始于昏姻者以治民者为序也
  故礼之教化也微其止邪也于未形使人日徙善逺罪而不自知也是以先王隆之也易曰君子慎始差若豪牦缪以千里此之谓也逺于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隆谓尊盛之也始谓其微时也孔氏颖达曰引易系辞文案今易无此文孔谓易系辞是唐初犹见其文也程迥则谓易纬通卦验文言事之初始差错若豪牦之至小后广大错谬以至千里之大证礼当防于初也 方氏悫曰以其微故能止邪于未形以其止邪于未形故使人日徙善逺罪而不自知 呉氏澄曰礼之导人为善毎在善几方动之初其禁人为恶亦在恶几未见之时非若其他法令刑罪之属待其显见而后劝率惩遏之也倘不于其始慎之至于见显而后教之止之则其差虽若豪牦而其谬乃千里矣
  案易称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辨之不早辨也礼别嫌眀微毎従至微处早辨而豫防之使淫心佚志莫敢窃萌自然日迁善逺罪而不知易曰童牛之牿元吉学记曰禁于未𤼵之谓豫此之谓也
  哀公问第二十七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哀公问者善其问礼此于别录属通论所问二事一者问礼二者问政
  案大戴分问礼大昏二篇家语亦二篇小戴以俱哀公所问故合之
  哀公问于孔子曰大礼何如君子之言礼何其尊也孔子曰丘也小人不足以知礼君曰否吾子言之也孔子曰丘闻之民之所由生礼为大非礼无以节事天地之神也非礼无以辨君臣上下长幼之位也非礼无以别男女父子兄弟之亲昏姻疏数之交也君子以此之为尊敬然长竹丈反别彼列反数色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足以知礼孔子谦不答也以此之为尊敬言君子以此故尊礼 孔氏颖达曰以礼之所用广大故曰大礼哀公曰否止其谦让也 方氏悫曰民之所由生礼为大自事天地而下皆有生者所用之礼记曰节故祀天祭地故于事天地之神则以节言之君臣有贵贱之位上下有尊卑之位长幼有先后之位故以位言之男女父子兄弟皆门内之治故以亲言之昏姻则二姓之所合疏数则朋友之所㑹故以交言之 呉氏澄曰分之严者外自君臣始非君臣则有上下非上下则有长幼其位虽异而异之中有同焉所当辨也情之厚者内自男女始因男女而有父子因父子而有兄弟其亲虽同而同之中有异焉所当别也昏姻自家内之兄弟而推以及异姓之兄弟也闲见曰疏亟见曰数自逺外之长幼而推以及㳺従之长幼也其交亦有别焉于神之大祭则举二以包其馀于人之大伦则衍五而至于八谓君子以此礼之敬事大神辨别大伦故尊敬之如此所以答哀公礼何其尊之问也
  然后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废其㑹节
  正义王氏肃曰㑹谓礼之所聚而不可遗处节谓分之所限而不可过处 孔氏颖达曰人君既知所生由礼故尊而学之既能则以教百姓 方氏悫曰以其所能教百姓者所谓以身教者也不废其㑹故能观其㑹通而于礼有所行不废其节故能为之节文而于礼有所守 叶氏梦得曰礼者中庸而巳中庸则不以所不能者病人其教人皆其所能也 辅氏广曰㑹节言礼之大分
  存疑孔氏颖达曰㑹犹期也期节谓天地君臣男女之期节 陈氏澔曰期节如葬祭有葬祭之时冠昏有冠昏之时 马氏睎孟曰庶人遽于事而不可以致详则不废而巳 呉氏澄曰礼不下庶人不求其备
  案君子尊礼则君子之身皆礼矣然后推之以教百姓而此礼者民所由生亦民之所能也其闲有自天子至庶人心之所同然者谓之㑹有自天子至庶人分之所各得者谓之莭君子皆因其自然而不废此制礼之原也郑孔以㑹莭为期节不如王氏之该而马氏呉氏以不废为不求详备恐亦非圣人尽人性之意
  有成事然后治其雕镂文章黼黻以嗣雕本亦作雕镂力豆反黼音甫黻音弗又以嗣家语作以别尊卑上下之等
  正义郑氏康成曰上事行于民有成功乃后续以治文饰以为尊卑之差 孔氏颖达曰上三事有成功然后圣人治理其雕画刻镂文章黼黻以嗣续其事使每事有尊卑上下文采之异 吴氏澄曰君子以礼教民民従其教于礼之事既无毁缺然后制仪等之饰以示民而继续所教犹孟子言既竭目力而继之以规矩既竭耳力而继之以六律也
  案君子内度之已外度之人得其愿之同又得其分之异举而措之使各得其分愿则事成矣然心思既竭而制度品莭未详则犹不足以垂于久逺故又为器用服物之等使继续于无穷此礼之成也郑孔尊卑上下即据家语以释此而呉氏取孟子继字训嗣字尤极分眀
  存疑陈氏澔曰有成事谓诹日而得卜筮之吉事可成也
  其顺之然后言其丧算备其鼎俎设其豕腊脩其宗庙岁时以敬祭祀以序宗族即安其居节丑其衣服卑其宫室车不雕㡬器不刻镂食不贰味以与民同利昔之君子之行礼者如此腊音昔几音祈又大戴即作则节作处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语也算数也即就也㡬附纒之也君子既尊礼民以为顺乃后语以丧祭之礼就安其居处正其衣服教之莭俭与之同利者上下俱足也孔氏颖达曰卑其宫室者制使有度不峻宇雕墙
  也车不雕㡬使有圻鄂也常用之器不用采饰食不副贰肴膳非唯教民如此而君亦不奢饰与民同其利润古昔君子行礼如此上事刺哀公今不然 方氏悫曰丧算檀弓曰擗踊哀之至也有算为之莭文也鼎俎祭器也豕腊祭物也宗庙祭所也物不止于豕腊器不止于鼎俎亦各举其一端以互眀之尔岁时以敬祭祀即孝经所谓春秋祭祀以时思之是也以序宗族即祭统所谓昭与昭齿穆与穆齿是也自即安其居至食不贰味皆言其以俭为徳也俭者不夺人故能与民同其利 叶氏梦得曰君子严于事鬼神而俭于奉己禹之克勤克俭而致美乎黻冕致孝乎鬼神尽力乎沟洫盖此意也
  存疑辅氏广曰即安其居犹艮之言止其所也安于其所止然后以人君之尊国家之富而自奉养者有莭如下所云也 郑氏康成曰丑类也 孔氏颖达曰设其豕腊谓丧中之奠脩其宗庙谓除服之后为之宗庙以鬼享之以序宗族谓祭末留同姓燕饮即安其居即就也随其山川溪谷之异而安之不使山者居川渚者居中原莭丑其衣服莭正也正民衣服使各得其类衣服异宜器械异制是也 陆氏佃曰宗族即安句言如上所谓而后宗族即安也其居节句言君子所以自安养之节 呉氏澄曰言丧祭乃及安其居者先之以哀死而终以乐生洪范八政三曰祀四曰司空司空居民之官也
  案其顺之七句言以礼道民即安其居节七句言躬行节俭以率民君子制礼非以强民故民顺之鼎俎豕腊统吉凶诸祭言言豕腊举下也以民所得用者也大戴礼作则安其居处则此当以即安其居莭为句孔陆断句皆非丧算有三年至三月之殊鼎俎有六牲至无牲之异宗庙有七庙至祭寝之差宗族有百世不迁五世则迁之别而后节事辨位别亲交者无不继续于无穷然因雕镂文章黼黻而欲穷工极丽则反縦欲而失㑹莭之本然故君子于己之居处服食器用无不从俭以留不尽之利于民此又行礼之善也
  公曰今之君子胡莫之行也孔子曰今之君子好实无厌淫徳不倦荒怠敖慢固民是尽午其众以伐有道求得当欲不以其所昔之用民者由前今之用民者由后今之君子莫为礼也好呼报反敖五报反午五故反当丁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实犹富也淫放也固犹故也午其众逆其族类也当犹称也所犹道也由前用上所言由后用下所言 孔氏颖达曰实谓财货充实言今之君子性行贪婪好货不知厌足使人财力于是尽竭专意自縦不顺众心是逆忤族类也守道者被害是伐有道也求其所得必须称己所欲不用其道叶氏梦得曰莫非好也従于无厌亦谓之好莫非徳也淫色不倦亦谓之徳故好有邪正徳有吉凶 方氏悫曰好实无厌言贪而不知足淫徳不倦言过而不能改荒于事故其心怠敖于物故其心慢固民是尽谓其或尽民之力而不计其劳或尽民之财而不计其费也众者人之所顺而反午之有道者人之所尊而反伐之求其得而巳不顾于义也当所欲而巳不循于理也若是则动皆失其所矣故曰不以其所也用民即君子也以其有君国子民之位故以用民言之 陈氏澔曰固如固获之固言取之力也尽竭其所有也
  通论黄氏乾行曰哀公用田赋是好实无厌固民是尽也多嬖宠是淫徳不倦荒怠傲慢也伐邾伐齐是午其众以伐人止求当欲不以其道宜鼷鼠食郊牛角桓僖宫灾而莫为礼也
  孔子侍坐于哀公哀公曰敢问人道谁为大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徳也固臣敢无辞而对人道政为大愀七小反又音秋又子了反又家语徳作惠
  正义郑氏康成曰愀然变动貌作变也徳犹福也辞让也 方氏悫曰中庸曰人道敏政故人道政为大陈氏澔曰敢无辞犹言岂敢无辞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国家顺矣明哀公问政之事自此至终篇皆侍坐而言也
  公曰敢问何谓为政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君为正则百姓从政矣君之所为百姓之所从也君所不为百姓何从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为正言君当务于正 周氏谞曰君之所为则好也既好矣虽罚之民不从也君所不为则恶也既恶矣虽赏之民不从也故曰君为正则百姓从政矣
  公曰敢问为政如之何孔子对曰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三者正则庶物从之矣别彼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庶物犹众事也 呉氏澄曰三纲人伦之大者庶物庶事之小者大纲先正则小者莫不正矣
  公曰寡人虽无似也愿闻所以行三言之道可得闻乎孔子对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礼为大所以治礼敬为大敬之至矣大昏为大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也是故君子兴敬以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不亲弗敬不正爱与敬其政之本与迎逆敬反舍音舍与音馀下并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无似犹言不肖大昏国君娶礼也至言至大也兴敬为亲言相敬则亲 孔氏颖达曰公谦言已愚蔽无能似类贤人也人有礼则生所以治爱人非礼不可礼以敬为主故治礼则先敬敬有大小若敬之至极之中天子诸侯之大昏又为大也君子冕而亲迎兴起敬心为欲相亲若舍敬心是遗弃相亲之道也不敬于妇则室家之道不正矣亲爱则仁也尊敬则义也仁义政教之本也 方氏悫曰迎必冕所以致其敬迎必亲所以致其亲故曰亲之也者亲之也冕而亲迎可谓敬矣故曰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则无以相合而其亲疏弗敬则无以相别而其情䙝爱敬之道其始虽本之闺门之内夫妇之间及乎广而充之其爱至于不敢恶于人其敬至于不敢慢于人而徳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故曰爱与敬其政之本与
  存疑孔氏颖达曰冕服自迎欲亲此妇人所以亲此妇人欲使妇人亦亲己也
  辨正辅氏广曰冕而亲迎躬亲之也躬亲之者所以致其亲爱之意也是兴敬所以为亲也彼以䙝为亲者未要其终也唯敬以为亲则爱得其正故能爱兴敬则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矣而大昏又其总也案哀公十一年孔子自卫反鲁时公年十四大昏未成其后立公子荆之母为夫人而以荆为太子国人恶之又患三桓之侈欲以越伐鲁而去之因逊于邾遂如越然则哀公之所以失国者非庶物也三纲不正而已易曰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君臣是庶物以三者为纲而三纲又以夫妇为本夫妇全在正始上闺门王化之始也古今至理要不外是
  公曰寡人愿有言然冕而亲迎不巳重乎孔子愀然作色而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巳重乎
  正义辅氏广曰愿有言然疑似之意不敢以为是也郑氏康成曰巳犹大也怪亲迎乃服祭服孔疏冕则祭服
  也天子则衮冕诸侯以下各用助祭之服故士昏礼主人爵弁服是也先圣周公也孔疏以答哀公所问故解先圣为周公
  存疑孔氏颖达曰昏礼亲迎二传不同春秋公羊说自天子至庶人皆亲迎左氏说天子至尊无敌故无亲迎之礼诸侯有故若疾病则使上卿迎上公临之许氏谨案髙祖时皇太子纳妃叔孙通制礼以为天子无亲迎从左氏义也郑驳之云太姒之家在渭之涘文王亲迎于渭即天子亲迎眀文也引礼记冕而亲迎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非天子则谁乎如郑此言从公羊义也又诗说文王亲迎于渭时犹为西伯左氏义为长郑驳未定 方氏悫曰夏后氏迎于庭殷人迎于堂周人迎于户 周氏谞曰三年之丧人道之终故自天子达于庶人特其葬有迟速之别耳亲迎者人道之始亦必自天子达于庶人特其地有逺近之别耳诗曰文王亲迎于渭之阳以王礼追美之而言其近也韩侯迎止于蹶之里以侯礼而言其逺也及后世或俟于堂而诗人言之或其臣为之逆而春秋书之皆失也
  存异孔氏颖达曰鲁得郊天故云天地社稷之主马氏睎孟曰盖因鲁言之
  辨正朱子曰天地盖通天子而言 胡氏安国曰娶妻必亲迎礼之正也天子不亲迎使卿迎公监之礼也案桓公八年逆王后于纪传若夫邦君以爵则有尊卑以国则有大小以道途则有逺迩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礼之莭也纪侯于鲁以小大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履𦈕来鲁侯于齐以逺迩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公子翚往是不重大昏之礼而失其莭矣故书案桓三年公子翚如齐迎女传
  案亲迎之说惟胡氏最酌其中天子不亲迎于其国不可与诸侯为賔也二王之后则迎之于境其馀则迎之于馆迎之于境迎之于馆则亦亲迎矣推此而言则天子之迎后其礼可想矣
  公曰寡人固不固焉得闻此言也寡人欲问不得其辞请少进孔子曰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昏万世之嗣也君何谓巳重焉孔子遂言曰内以治宗庙之礼足以配天地之神眀出以治直言之礼足以立上下之敬物耻足以振之国耻足以兴之为政先礼礼其政之本与焉于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固不固言吾由鄙固故也皇氏侃曰上固言己之固陋下固言若不鄙固则不问焉得闻此言哉请少进欲其为言以晓已宗庙之礼祭宗庙也夫妇配天地有日月之象焉礼器曰君在阼夫人在房大明生于东月生于西此阴阳之分夫妇之位也直犹正也正言谓出政教也昏义曰天子听外治后听内职外内和顺国家理治是也物犹事也事耻臣耻也振犹救也国耻君耻也君臣之行有可耻者礼足以救之足以兴复之 方氏悫曰请少进犹言请益也 马氏睎孟曰物耻耻之小国耻耻之大昔弛而今起谓之振昔废而今举谓之兴 胡氏铨曰易于咸恒眀昏姻夫妇之义于咸曰天地感而万物化生于恒曰天地之道是配天地之神眀于咸男下女上于恒男上女下是立上下之敬物人物也人耻卿大夫辱也国耻君辱也存疑朱子曰孔子遂言曰至礼其政之本与当在上其政之本与下 陈氏澔曰直言或云当作朝廷字
  孔子遂言曰昔三代眀玉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与子也者亲之后也敢不敬与君子无不敬也敬身为大身也者亲之枝也敢不敬与不能敬其身是伤其亲伤其亲是伤其本伤其本枝从而亡三者百姓之象也身以及身子以及子妃以及妃君行此三者则忾乎天下矣大王之道也如此则国家顺矣妃芳菲反忾许乞反又许气反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忾犹至也大王居豳为狄所伐乃曰土地所以养人也君子不以其所养害所养孔疏此取荘子及吕氏春秋文乃去之岐是言百姓之身犹吾身也百姓之妻子犹吾妻子也不忍以土地之故而害之去之岐而王迹兴焉 王氏肃曰大王爱姜女国无鳏民是爱己之身及己之妻子推而爱民之身及民之妻子也 孔氏颖达曰上经孔子答哀公以问政之事此遂广言三代眀王为政之道敬其妻子及其身乃可施政教于天下有道者谓三代敬其妻子必有道理妻所以共粢盛祭祀与亲为主故云亲之主也前汎言故云妻此论人君治国政故云妃也人君行此三事従近而能广至于天下矣惟大王能然故云大王之道也 刘氏彝曰大雅云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此大王所以敬大姜而兴其国耻者也又曰文定厥祥亲迎于渭造舟为梁不显其光此文王所以敬大姒而敬先圣也君子所以敬其身非谓我自尊也身虽在我其气与性则受之于亲传之于祖非已得以轻而辱之也故曰不敬其身是伤其亲也犹伤其根本者枝干必従之而亡敢不敬慎而培之以礼乎三者非独君然百姓亦然也故其身也妻也子也莫不肖象于我也
  案忾字従心従气有志气充足无闲意我敬其身使人各敬其身我敬其妻子使人各敬其妻子则志气之所至直充塞乎天地矣
  公曰敢问何谓敬身孔子对曰君子过言则民作辞过动则民作则君子言不过辞动不过则百姓不命而敬恭如是则能敬其身能敬其身则能成其亲矣
  正义郑氏康成曰则法也民者化君者也君之言虽过民犹称其辞君之行虽过民犹以为法 孔氏颖达曰哀公因上言敬身故此问敬身之事孔子对以敬身之理 马氏睎孟曰言动者敬身之所宜慎也拟之而后言则无过言议之而后动则无过动过言而民作辞过动而民作则以贵者贱者之所矜式也上者人之所视效也言而世为天下法动而世为天下则不命而民敬恭能敬身之效也能敬其身则能立其身能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其名以显父母故能敬其身则能成其亲
  公曰敢问何谓成亲孔子对曰君子也者人之成名也百姓归之名谓之君子之子是使其亲为君子也是为成其亲之名也巳孔子遂言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不能爱人不能有其身不能有其身不能安土不能安土不能乐天不能乐天不能成其身乐音洛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犹保也不能保身者言人将害之也孔疏人害之故不能保有其身不能安土动移失业也孔疏避其祸害流移失业是不能安土不能乐天不知己过而怨天也 孔氏颖达曰此答哀公成亲之问遂广眀成身之理己能成则百姓归己善名谓之君子之子是已之脩身使其亲有君子之名是成亲也 朱子曰不能有其身谓不能持守其身而陷于非僻安土谓安其所处之位乐天谓乐循天理 张子曰爱人然后保其身能保其身则不择地而安不择地而安则所乐者天矣夫达于天则成性而成身矣爱人至于成身亦无先后之分造道大原阙一不可仁义忠恕学一而天理具在 王氏安石曰所遇于地者不择而安之谓之安土所受于天者不怨而乐之谓之乐天治民至于乐治之至也脩身至于乐脩之至也 呉氏澄曰爱人者天下之人与我同一气故均爱之有其身谓吾身所受于天者能全所付而有之也能全所付则随其所处之地而能安故曰安土能安土则此身常在天理中及尔出王及尔游衍无入而不自得故曰乐天夫如是尽性践形者也全体大用于身无一亏缺故曰成身
  公曰敢问何谓成身孔子对曰不过乎物
  正义郑氏康成曰物犹事也 孔氏颖达曰成身之道但万事得中不有过误则诸行并善所以成身也叶氏梦得曰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孟子曰万
  物皆备于我子思曰不诚无物所谓物者凡吾身所具有者也 应氏镛曰性分之内万物皆备即物而观其理尤实即其身之所履皆在义理之内而不过焉犹大学所谓止于仁止于孝也违则过之止则不过矣夫物有定理理有定体虽圣贤岂能加毫末于此㦲亦循循然而不过耳
  辨正朱子曰家语作夫其行已不过乎物谓之成身不过乎物是天道也以上下文推之当従家语
  公曰敢问君子何贵乎天道也孔子对曰贵其不巳如日月东西相従而不巳也是天道也不闭其久是天道也无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眀是天道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巳止也是天道者言人君法之当如是也 王氏肃曰不闭言能通其久言无极 孔氏颖达曰孔子又答贵天道之事无为而成言春生夏长不见天之所为而万物得成巳成而眀言天之生物成就而功眀著人君皆当法之也 刘氏彝曰天道至诚无息所谓唯天之命于穆不巳也君子贵之纯亦不巳焉然其不巳者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如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是以不穷其久无私无营而万物自然各得其成及其既成皆粲然可见也盖其机缄宻运而不巳者虽若难名而成功则昭著也无为而成者不见其为之之迹而但见有成也此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之谓也 陈氏澔曰日月相従不巳继眀照于四方也不闭其久穷则变变则通也无为而成不言而信不怒而威也巳成而眀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日月相従君臣相朝㑹也不闭其久通其教政不可以倦也
  辨正朱子曰不闭其久家语作不闭而能久当従家语
  案不闭者诚于中必形于外所谓徴也能久者存于中者不息则久其徴于外亦悠久无疆也无为而物成者悠久所以成物渐仁摩义久道化成也巳成而眀成物之功光被四表格于上下也
  公曰寡人憃愚冥烦子志之心也憃如容反志音识
  正义郑氏康成曰志读为识识知也𠖇烦者言不能眀理此事子之心所知也欲其要言使易行 孔氏颖达曰此公欲孔子陈所行何事能如天不巳 方氏悫曰憃言迷而无觉愚言昧而不灵𠖇则不辨于事烦则不当于物
  孔子蹴然辟席而对曰仁人不过乎物孝子不过乎物是故仁人之事亲也如事天事天如事亲是故孝子成身蹴子六反辟音避
  正义郑氏康成曰蹴然敬貌物犹事也事亲事天孝敬同也孝经曰事父孝故事天眀举无过事以孝事亲是所以成身 孔氏颖达曰仁人于事无过失孝子事亲亦于事无过也仁人事亲以敬如事天相似事天以孝爱如事亲相似据其汎爱则称仁人据其事亲则称孝子 沈氏清臣曰举天地万物之理备于我者皆物也是物也各有则焉人皆有是物则不可过也过则非天理也 真氏徳秀曰先儒张氏作西铭即事亲以眀事天之道大略谓天之予我以是理也莫非至善而我悖之即天之不才子也具人之形而尽人之性即天之克肖子也祸福吉凶之来当顺其正天之福泽我者非私我也予之以为善之资乃所以厚其责譬之事亲则父母爱之喜而不忘也天之忧戚我者非厄我也将以拂乱其心思而増其所不能譬之事亲则父母恶之惧而不怨也即此推之亲即天也天即亲也其所以事之者岂容有二㢤夫事亲如天孝子事也而孔子以为仁人盖孝之至则仁矣张氏之论极其精详当即全书而熟复之又曰庆云甘露天之喜也迅雷烈风天之怒也善事天者必于此焉察之父母者子之天也察之可不谨乎
  案对天则为仁人对亲则为孝子其实事天此物事亲亦此物孝子仁人一不过乎物尽之因物赋物是身所由来随物体物是身所由成
  公曰寡人既闻此言也无如后罪何孔子对曰君之及此言也是臣之福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公闻言欲勤行之也后罪谦辞此言善言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三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四
  仲尼燕居第二十八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仲尼燕居善其不倦燕居言及于礼著其字言事可法也退朝而处曰燕居此于别录属通论
  仲尼燕居子张子贡言游侍纵言至于礼燕于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游言偃子游也纵言汎说事孔疏广言诸事遂至于礼
  子曰居女三人者吾语女礼使女以礼周流无不遍也女音汝后同语鱼据反下同遍音遍
  正义郑氏康成曰居坐也使之坐凡与尊者言更端则起也 孔氏颖达曰周流谓周旋流转言我使汝等恒以礼周旋流转无不遍于天下 方氏悫曰周言其不亏于一方流言其不滞于一曲周流则其用无所不遍 陈氏澔曰周流无不遍者随遇而施无不中节也
  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何如子曰敬而不中礼谓之野恭而不中礼谓之给勇而不中礼谓之逆子曰给夺慈仁中竹仲反下同给音急又其劫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夺犹乱也巧言足恭之人似慈仁特言是者感子贡也子贡辨近于给孔疏子贡问礼辨而不让夫子因感喻之 案先问不可谓给恐是因子贡能言故以喻也 孔氏颖达曰言不中礼则于事为失野谓鄙野恭谓便辟足恭捷给之人貌为恭敬似慈爱寛仁而实不慈仁但其貌乱真慈仁也 方氏悫曰敬言其心恭言其貌心敬而不中礼则文辞寡故谓之野貌恭而不中礼则文辞多故谓之给勇而不中礼则以力而不以徳故谓之逆给则论语所谓口给也三人侍坐之序子张为首子贡为次言游为末子张未对而子贡对焉此所以为越序也 马氏睎孟曰恭不中礼谓之给盖能足恭未有不能巧言者给夺慈仁言色取仁而行违也陈氏澔曰野与逆二者犹是直情径行而然使习于礼则无此患矣唯足恭便佞之人是曲意徇物致饰于外务以悦人貌类于慈仁而本心之徳则亡矣故谓之夺慈仁
  案恭主容敬主事心主于事则或疏于礼故谓之野勇亦在任事上见勇往直前不顾尊长故谓之逆所谓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也再记子曰语已绝而复言也后放此
  子曰师尔过而商也不及子产犹众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过与不及言敏钝不同俱违礼也孔疏师于事敏疾商于事迟钝 案朱子论语注子张才髙意广而好为苟难故常过中子夏笃信谨守而规模狭隘故常不及不止敏钝不同而已众人之母言子产慈仁多不矜庄又与子张相反子产尝以其乘舆济冬渉者而舆梁不成是慈仁亦违礼孔疏约孟子文 孔氏颖达曰此明不中礼之人父义母慈父能教而不能爱母则能爱而不能教 周氏谞曰子张于中道则过而子夏则不及子产之惠犹众人之母则亦过又不能教则亦不及也 吴氏澄曰卜商不在坐而并言之者以其不及与子张之过相反也子产母道有馀父道不足师商两人而一过一不及子产一人而有过有不及故并言之
  案子产十五字家语别见正论篇而文特详疑脱简在此
  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将何以为此中者也子曰礼乎礼夫礼所以制中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乎礼惟有礼也 马氏睎孟曰中出于人之性而所以节性者在乎礼而已故曰夫礼所以制中 吴氏澄曰先云礼乎者设为问辞后云礼者设为答辞也
  案人皆受中于天而所禀有过不及惟礼为天理之节文以礼制之而过者俯而就不及者仰而企斯皆可以至于中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相示而已明说礼之事
  子贡退言游进曰敢问礼也者领恶而全好者与子曰然然则何如子曰郊社之义所以仁鬼神也尝禘之礼所以仁昭穆也馈奠之礼所以仁死丧也射鄕之礼所以仁鄕党也食飨之礼所以仁賔客也与音馀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领犹治也好善也 孔氏颖达曰子游问礼之为体治去恶事而留全善事者与与语辞馈奠谓人之初死设此馈食之奠射谓乡射乡谓乡饮酒 马氏睎孟曰仁者有推恩而及之之意事天地主于敬故于郊社言鬼神事宗庙主于爱故于禘尝言昭穆馈奠之礼始死者之奠也始死而致死之则不仁此馈奠所以仁死丧也习射尚功则壮者有以励习乡尚齿则少者有所让所以待乡党者尽矣食以示其爱飨以示其敬所以待賔客者尽矣应氏镛曰仁心发于中而后礼文见于外及礼之举而是心达焉则幽明之间咸顺其序驩欣浃洽皆在吾仁中是仁之周旋畅达也 刘氏彝曰领恶犹言克己也视听言动非礼则勿所以克去己私之恶而全天理之善也 吴氏澄曰上言以礼制中损其过益其不及盖因其气质之偏而除治之所谓领恶也下言仁鬼神至仁宾客盖因其徳性之善而充周之所谓全好也 姚氏舜牧曰领恶而全好则此心一仁也仁则无所往而不为仁矣
  存异郑氏康成曰仁犹存也凡存此者所以全善之道也郊社尝禘馈奠存死之善者也射乡食飨存生之善者也郊有后稷社有句龙孔疏眀此鬼神是人之鬼神非易阴阳七八九六之鬼神 孔氏颖达曰仁谓仁恩相存念也
  案此恶字只就过不及说领恶全好紧承中字言之张子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无一物之非仁也程子曰医家以手足痿痹为不仁此言最善名状举天地人鬼之交接总一吾仁之周流痿痹之患无有矣郑孔训仁作存其说近凿
  子曰明乎郊社之义尝禘之礼治国其如指诸掌而已乎是故以之居处有礼故长幼辨也以之闺门之内有礼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礼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猎有礼故戎事闲也以之军旅有礼故武功成也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时乐得其节车得其式鬼神得其飨丧纪得其哀辨说得其党官得其体政事得其施加于身而错于前凡众之动得其宜长竹丈反后皆同量音谅下同错七故反又音措
  正义郑氏康成曰治国指诸掌言易知也郊社尝禘尊卑之事有治国之象焉辨别也三族父子孙也孔疏三者于己最近昏礼三族之不虞郑注三族父昆弟已昆弟子昆弟以期丧废昏故举三者言之与此异也 方氏悫曰父子合尊卑兄弟合长幼夫妇合内外为三族 或曰三族即三党凡言得者得法于礼也量豆区斗斛也孔疏左传云四升为豆注云四豆为区四区为釜又律历志云十升为斗十斗为斛味酸苦之属四时有所多孔疏周礼食医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咸及献所宜也孔疏周礼兽人春献狼夏献麋秋冬献鹿豕式谓载也所载有尊卑辨礼之说谓礼乐之官教学者党类也孔疏辨说诗书礼乐不乖事之义理体尊卑异而合同孔疏若长官与属官尊卑异而共掌一事 陆氏佃曰若宰相不亲小事之类 孔氏颖达曰前经明郊社等礼各有所因故此经广明郊社尝禘明而用之则有功又广明诸礼所用有功诸事郊社祭天地尝禘祭宗庙皆是事之难者能明其理则治国甚易了也族属也度谓制度髙下大小得礼之度数象谓法象言斛斗之量三牲之鼎各得其礼之法象故易传云以制器者尚其象节谓乐曲之节飨谓天神人鬼各得其飨食丧纪谓五服亲疏各得其哀情错置也众谓万事也以礼加身而错之万事皆得其所宜合结用礼之功 方氏悫曰室有奥阼席有上下居处有礼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闺门有礼也设官分职列爵分土朝廷有礼也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田猎有礼也进退有度左右有局军旅有礼也戎事闲于无事之时故于田猎言之武功成于尚功之日故于军旅言之宫室若鲁庄公之丹楹刻桷臧文仲之山节藻棁盖失其度故也量左为升以象阳之所升右为合以象阴之所合仰者为斛以象显而有所承覆者为斗以象隐而有所庇外圜其形动以天内方其形静以地也鼎口在上以象有所受于上足在下以象有所立于下大者为鼐弇者为鼒足奇其数参乎天也耳偶其数两乎地也其器疏以达者象春髙以粗者象夏廉以深者象秋闳以奄者象冬器固无适而非象止以量鼎为言者量为器之大鼎为器之重大者重者得其象则小者轻者可知阳而不散阴而不密刚气不怒柔气不慑乐得其节也有六等之数作车之得其式辨五路之用乘车之得其式也鬼神得其飨者若天神皆降地⽰皆出可得而礼是矣丧纪得其哀者发于容体声音言语饮食居处衣服而各得其哀也辨说得其党若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库言库在朝言朝之类官得其体者若天官掌邦治地官掌邦教春官掌邦礼夏官掌邦政之类政事得其施者若施典于邦国施则于都鄙施法于官府之类自宫室得其度而下皆以本于礼故能各有所得焉以礼加于身错于前无所不用礼故用皆得其宜也 马氏睎孟曰郊社所以事天地而义藏其中尝禘所以事宗庙而礼陈其外因义以设礼因礼以考义神而明之存乎人则治国其如示诸掌乎推而通之以至加于身而错于前凡动无不宜也 陈氏澔曰明乎郊社之义则事天如事亲明乎尝禘之礼则事亲如事天仁人孝子明于此故能推民胞物与之心而天下国家有不难治者矣案郊社尝禘举上最重者而申言之居处以下又举上所未及而广言之所谓周流无不遍也
  子曰礼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治国而无礼譬犹瞽之无相与怅怅乎其何之譬如终夜有求于幽室之中非烛何见若无礼则手足无所错耳目无所加进退揖让无所制是故以之居处长幼失其别闺门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猎戎事失其䇿军旅武功失其制宫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时乐失其节车失其式鬼神失其飨丧纪失其哀辨说失其党官失其体政事失其施加于身而错于前凡众之动失其宜如此则无以祖洽于众也治直吏反下其治治国并同相息亮反伥敕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凡言失者无礼故也䇿谋也祖始也洽合也言失礼无以为众倡始无以合和众 孔氏颖达曰前经明诸事得礼则有其功此明诸事失礼则有害即事之治言万物之治皆由礼 方氏悫曰祖言有所继洽言有所合经曰礼为可继也易曰嘉㑹足以合礼 陆氏佃曰耳目无所加不知所以给视听也 吴氏澄曰无礼则手足皆妄动故曰无所错耳目皆妄听妄视故曰无所加䇿谓讲武教战之谋䇿制谓全师克敌之法制
  子曰愼听之女三人者吾语女礼犹有九焉大飨有四焉茍知此矣虽在畎亩之中事之圣人已两君相见揖让而入门入门而县兴揖让而升堂升堂而乐阕下管象武夏龠序兴陈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行中规还中矩和鸾中采齐客出以雍彻以振羽是故君子无物而不在礼矣入门而金作示情也升歌清庙示徳也下而管象示事也是故古之君子不必亲相与言也以礼乐相示而已
  女音汝县音𤣥阕苦穴反龠音药中竹仲反下同还音旋齐夲又作荠在细在私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犹有九焉吾所欲语女馀有九也但大飨有四大飨谓飨诸侯来朝者四者谓金再作升歌清庙下管象也事之谓立置于位也县兴金作也孔疏谓金奏第一作也案大射礼賔及庭奏肆夏至主人献宾宾再拜受爵乐阕是金一作也但大射以臣为賔故及庭始金奏若邻国君来入门即金奏也金再作者献主君又作也孔疏案大射礼主人献賔之后主人洗象觚献于公公拜受爵乃奏肆夏公卒爵而乐阕大射礼谓臣为主而献君若两君相见则賔献主君故献主君又作也下谓堂下也夏龠文舞也方氏悫曰夏龠夏禹之乐大夏也文舞必执羽龠故谓之夏龠序更也堂下吹管舞文武之乐更起也知仁焉知礼乐所存也采齐雍振羽皆乐章也振羽振鹭及雍金作示情也宾主人各以情相示也孔疏主人示宾以恩情賔示主人以敬情金性内明象人情也示徳相示以徳也清庙颂文王之徳示事相示以事也武象武王之大事也 孔氏颖达曰大飨谓邻国两君相见县兴谓锺磬兴而动作谓金奏作也下管象武之上少升歌清庙一句下文既详故略之入门而金作覆释前文古之君子相朝㑹不必亲自以事相与丁宁而言但以礼乐微相示语而已方氏悫曰两君相见其礼大若以飨礼养老与春飨孤子则小也象即诗所谓象舞武即诗所谓大武也大夏文舞必执羽龠故谓之夏龠客之出也犹歌以雍见客之能雍非特于来时而已器之彻也犹歌以振羽见主之无斁非特于在此之时而已示情欲賔主以情相接也示徳欲宾主以徳相让也示事者欲宾主以事相成也 吴氏澄曰九者大飨有四并前之五者为九也仁鬼神以下之五是即诸礼之中总其凡而言大飨之四是就一礼之中分其目而言礼有飨有食有燕飨礼重于食燕诸侯飨诸侯视诸侯飨大夫之礼为大故曰大飨大飨之礼大节有四初迎宾一也次献宾二也次乐宾三也终送宾四也揖让入门而县兴此迎宾时也揖让升堂而乐阕此献賔时也献毕工入堂上弦瑟而歌清庙歌毕堂下吹管而迭兴象舞夏龠之二舞此乐宾时也礼毕而宾出则以雍彻之诗振羽之诗歌而送之此大飨之四礼也荐俎谓献宾之时所陈礼乐谓自初及终所行之礼节所奏之乐章先后皆有次第也百官谓执礼服役之职备具而无缺也
  通论方氏悫曰雍振鹭二诗本以禘太祖与助祭而又用之于此者犹之鹿鸣本以燕群臣而又用之于乡饮酒也然论语言以雍彻其用与此不同又何也盖彼所言者天子飨神之事此所言者诸侯飨宾之事故诸侯所用之大者天子止用之于小者此所以不同 陈氏祥道曰晋飨穆叔歌文王之诗穆叔以为文王两君相见之乐则诸侯相见歌文王而不歌清庙也孔子谓诸侯相见歌清庙者盖二王后诸侯之长礼然也
  存疑卢氏植曰大飨有九者揖让入门一也入门县兴二也揖让升堂三也升堂乐阕四也下管象武五也夏龠序兴六也陈其荐俎七也序其礼乐八也备其百官九也 郑氏康成曰象武武舞也 王氏肃曰揖让入门至升堂一也升堂乐阕二也下管象武夏龠序兴三也陈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四也行中规五还中矩六和鸾中采齐七客出以雍八彻以振羽九 孔氏颖达曰郑以献宾乐作一献主君乐作二升歌三下管四其馀五事王与郑同皇侃以夏龠合下管为一事郑不数夏龠皇义非也案周颂维清奏象武也 又曰初时管中吹象武之曲已后与夏龠文舞更递而作故云舞文武之乐更起也陆氏佃曰九者一清庙二象三雍四振羽五肆夏六采齐七武八夏九龠熊氏云勺龠也龠是舞勺案前以仁言礼已浑举其全此言礼犹有九将析言其义之所该不举郊社禘尝者前已言明乎其义治国如指掌所谓尽其诚信与其忠敬顺以备者其义尤多可意㑹也大飨有四举飨以例其馀言飨以仁宾客则观之固可知仁而析言其义则示情示徳示事又有其三郑注吾所欲语女馀有九但大飨有四又言大飨四节金再作升歌清庙下管象是明以金作示情升歌示徳下管示事言矣初不云大飨分九节也孔氏不达其意述卢说王说见卢全异王似可附合遂言前四事郑与王异后五事郑与王同直诬郑矣夫中规中矩君子行步之常可分之以当大飨之五节六节乎郑注初无是说也陆因郑而加误分夏与龠为二又增入肆夏以足之本经明云大飨有四何尝言大飨有九更何尝言大飨之礼用乐有九耶释经而忘经益之缪矣 又案文王世子言下管象舞大武此言下管象武文稍略耳非以象武为一且谓大武不舞亦以管吹之也且象文舞武武舞不可混称武舞也玉藻言趋以采齐行以肆夏周旋中规折还中矩在车闻鸾和之声此言行中规还中矩和鸾中采齐互文见意耳至于揖让升堂是两君之升升歌清庙是乐工之升初非谓两君升堂时歌清庙行指宾出而奏肆夏送之客出既登车而和鸾中采齐也诸儒附㑹愈谬
  总论应氏镛曰此篇言仁者凡三语子贡曰给夺慈仁以其辨给而或伤于仁也告言游曰郊社之礼所以为仁以其习于威仪而未深体夫仁也告子张曰如此而后君子知仁以其堂堂而难与并为仁也各因其病而药之使于礼而知其仁则其悟入益深而不专以虚文为礼矣
  子曰礼也者理也乐也者节也君子无理不动无节不作不能诗于礼缪不能乐于礼素薄于徳于礼虚缪音谬正义郑氏康成曰缪误也素犹质也歌诗所以通礼意也作乐所以同成礼文也崇徳所以实礼行也王制曰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孔疏明上从天子下至俊选皆须礼乐而成证君子无礼不动无节不作 孔氏颖达曰礼者使万事合于道理乐者使万事得其节制诗能通逹情意则行礼审正若不能习诗则情意隔绝于礼错缪乐有音声缀兆文饰于礼若不能习乐则于礼朴素内心厚于徳则外充实若内徳浅薄则外礼空虚此经虽礼乐并陈徳是百行之本乐是礼中之别故明礼须诗乐及徳乃为善也 陈氏祥道曰礼繁则乱非所以为理也乐胜则流非所以为节也君子循礼而动无动而非中也应节而作无作而非和也一动一作而礼乐存焉岂小人所能与哉 应氏镛曰礼非乐以发越则如采色之素而无饰乐非礼为之质干则如支体之偏而不全 陈氏澔曰人而不为周南召南犹正墙面而立不能诗者能不缪于礼乎礼之用和为贵不能乐则无从容委曲之度是达于礼而不达于乐谓之素也忠信之人可以学礼薄于徳者必不能充于礼也
  通论陆氏佃曰诗与礼不同礼严而诗寛若礼好色则禁怨讟则禁诗不禁好色而禁人之淫不禁怨讟而禁人之乱司马迁曰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是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古之人皆知诸侯之礼乐 孔氏颖达曰以前经大飨是诸侯礼乐之事故知此是申说前经
  案此节是另起泛说不粘诸侯 又案礼归于一仁则礼固吾心自具之理而升歌下管雍彻用诗乐行之是诗乐亦即理之节而非有二也故君子行礼必以吾心自具之理为之本无理不动也亦必有诗乐以和其节而作焉无节不作也不然不能诗则少温柔敦厚之情而于礼亦拘固而成缪不能乐则少和顺从容之意而于礼亦朴直而不文皆无节者也若夫薄于徳则自绝其仁而本心之理亡矣又何以为礼哉故曰于礼虚也
  子曰制度在礼文为在礼行之其在人乎
  正义郑氏康成曰文为文章所为 孔氏颖达曰言能行礼全在乎人 马氏睎孟曰制度者文为之体文为者制度之用簠簋俎豆所谓制度也升降上下所谓文为也制度文为皆礼之法也徒法不能自行故行之在人 周氏谞曰文言也为行也 辅氏广曰行礼虽在人而所谓人者必兴于诗成于乐厚于徳然后可不然非所谓其人也
  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夔其穷与与音馀
  正义郑氏康成曰见其不达于礼 孔氏颖达曰子贡惟闻夔善乐不闻夔善礼故问夔穷于礼与
  子曰古之人与古之人也达于礼而不达于乐谓之素达于乐而不达于礼谓之偏夫夔达于乐而不达于礼是以传于此名也古之人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素与偏俱不备耳 孔氏颖达曰素谓朴素偏谓不备具皆不得为穷夔礼乐兼有但特通达于乐不甚通达于礼是以贤名流传后世若全不解礼何以传于此名更重羙夔为古人与今人别也虞书舜命伯夷典朕三礼伯夷让夔是夔知礼也 陆氏佃曰古之人不朽者也言夔特以乐传耳陈氏祥道曰观䕫教胄子以直寛刚简之徳达之
  以温柔戒之以无虐无傲则以礼乐教中和亦不过如此子贡以为穷恶可哉
  案子贡因子言不能乐于礼素思能乐而不能礼则亦非全人故以夔为问但穷与达正相反达者通之至穷者塞之至夔于礼未达容有之而疑其穷则不可况夔为古之人并未必不达于礼不可轻议也
  子张问政子曰师乎前吾语女乎君子明于礼乐举而错之而已女音汝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礼乐足以为政也错犹施行也吴氏澄曰错置也举而错之谓如手举一物而置
  之一处也
  子张复问子曰师尔以为必铺几筵升降酌献酬酢然后谓之礼乎尔以为必行缀兆兴羽龠作钟鼓然后谓之乐乎言而履之礼也行而乐之乐也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大平也诸侯朝万物服体而百官莫敢不承事矣礼之所兴众之所治也礼之所废众之所乱也目巧之室则有奥阼席则有上下车则有左右行则有随立则有序古之义也室而无奥阼则乱于堂室也席而无上下则乱于席上也车而无左右则乱于车也行而无随则乱于涂也立而无序则乱于位也昔圣帝明王诸侯辨贵贱长幼远近男女外内莫敢相逾越皆由此涂出也复扶又反大音泰长竹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众之所治所以治也众之所乱所以乱也目巧谓但用巧目善意作室不由法度犹有奥阼宾主之处也孔疏尔雅云西南隅谓之奥奥之外有宾位东阶谓之阼自目巧以下古今常事不可废改也 孔氏颖达曰力谓勉力目巧言但用目准视巧思也古之义者自古以来礼乐之意也由此涂出者由此礼乐之涂而出也方氏悫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鼔
  云乎哉故不必铺几筵之类然后为礼不必行缀兆之类然后为乐也言而履之所谓践言是也行而乐之所谓安行是也力此二者谓力行此礼乐而施于有政也万物者万事也服体者各服其体而不相侵也诸侯朝万物服体百官莫不承事则太平之效也夫礼者众之纪纪散而众乱则众之治乱系乎礼之兴废而已隅有奥则尊者所处而别于卑阶有阼则主人所历而别于宾所谓室有奥阼也席或以南方为上或以西方为上所谓席有上下也乘车之法君在左勇士在右所谓车有左右也父之齿随行五年以长则肩随之所谓行有随也天子南乡而立自公侯而下各有位焉所谓立有序也然则古人之礼至于如是者岂徒从事于文为哉亦各有义存焉尔故曰古之义也逾越皆过也 陈氏澔曰众之治乱由礼之兴废此所以为政先礼也目巧谓不用规矩绳墨但据目力相视之巧也言虽茍简为之亦必有奥阼之处此以下皆古圣人制礼之义也又言礼之为用无所不在失之则随事致乱贵贱以爵言长幼以齿言远近以亲疏言男女以同异言外内以位序言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服体体服也谓万物之符长皆来为瑞应也孔疏服谓屈服体谓形体言飞走动植之物皆来为瑞应也
  案服体者言物之有理犹人之有体万事皆从其理如视听之聪明手足之恭重便是服体郑孔符应之说非也
  三子者既得闻此言也于夫子昭然若发蒙矣蒙音蒙正义郑氏康成曰乃晓礼乐不可废改之意 孔氏颖达曰经中自目巧以上论礼乐之事质文沿革随事变改自目巧以下论尊卑上下万代恒行 吴氏澄曰言三子既闻此十二条之言昭然有见如人彻去其蔽目之物然也
  孔子闲居第二十九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孔子闲居者善其无倦而不䙝一作衰犹使一弟子侍为之说诗著其氏言可法也退燕避人曰闲居此于别录属通论 陈氏祥道曰子夏始问为民父母之道继问三王参于天地之徳有为民父母之道而后可以行三王之徳洪范曰天子作民父母以为天下王故其序如此
  孔子闲居子夏侍子夏曰敢问诗云凯弟君子民之父母何如斯可谓民之父母矣孔子曰夫民之父母乎必达于礼乐之原以致五至而行三无以横于天下四方有败必先知之此之谓民之父母矣闲音闲凯与恺同丘在反弟又作悌徒礼反夫音扶
  正义郑氏康成曰凯弟乐易也原犹本也横充也败谓祸灾也 王氏肃曰五至五者相因自然而至孔氏颖达曰诗大雅泂酌之篇羙成王之徳凯乐也弟易也谓成王行乐易之徳为民之父母也圣人行五至三无通幽达微无所不悉观其萌兆观微知著豫知祸害使民免罹于祸故为民之父母然四方之福亦必先知之此主为民除害故举败言之 吕氏大临曰礼乐之原在于一心 叶氏梦得曰凯则强教而使民尊之父道也弟则悦安而使民亲之母道也 方氏悫曰五至由粗以入精故曰致三无自内以达外故曰行横于天下者以是道广被于天下也四方有败必先知之言其道又足以㡬于神也败者成之对不言成而止言败者盖君子思患而豫防之则败尤在乎先知也 辅氏广曰仁者礼乐之本原也此非至仁而以天下万物为一体者不能惟仁故可以作民父母 应氏镛曰父母之心恻怛恳至而赤子痒疴疾痛无纤发不切于肌肤四方万里微有祸败必先知之盖爱其民者切虑其事者周故不善之几微萌芽稍触于吾身则吾已先知而知焉如此始无愧于父母之名矣
  案自其极盛而无以复加谓之至君子则推而致之以广其充周之用自其至微而不泥于迹谓之无君子则施而行之以运其微宻之神横于天下正以满其达之量也其稍有不序不和处便是败五至终以哀三无终以丧正其切于忧民处非五至三无之外别有一种忧民之心也
  子夏曰民之父母既得而闻之矣敢问何谓五至孔子曰志之所至诗亦至焉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礼之所至乐亦至焉乐之所至哀亦至焉哀乐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视之不可得而见也倾耳而听之不可得而闻也志气塞乎天地此之谓五至上二乐并如字塞音色
  正义郑氏康成曰凡言至者至于民也志谓恩意也言君恩意至于民则其诗亦至也诗谓好恶之情也自此以下皆谓民之父母者善推其所有以与民共之云耳不能闻目不能见行之在心也塞满也 孔氏颖达曰君子之恩意既至于民故诗之欢乐亦至极于民既能欢乐至极于民则以礼接下故礼亦至极于民既礼能至极于民必为民之所乐故乐亦至极于民既与民同其欢乐若民有祸害则能忧恤极于下故哀亦至焉凡此五者皆与民共之君民同有感之在于胸心外无形声故目不得见耳不得闻是人君志气塞满天地由行五至之道 又曰己欲恩爱民亦欲恩爱己有好恶民亦有好恶己欲礼乐民亦欲礼乐己欲哀恤民亦欲哀恤是推己所欲与民共之也 徐氏师曾曰五至之道分而言之则各造其盛而不同序而推之则互为其根而不乱 姚氏舜牧曰五至虽有次第而总由一志字来此志一至四者自无不至故云志气塞乎天地子民之心诚切恳到心口之间自然欲隐秘而不得便是诗至有是心口之图自然有许多经纶料理出来便是礼至有是经纶料理自然欣喜从事而不为疲便是乐至乐此而不为疲则视民如伤唯恐或阽于危亡也将戚然而不自宁便是哀至哀本于乐乐转为哀朝夕往来于中无少止息便是哀乐相生所以视不可得见听不可得闻而此志此气充塞于天地闲
  案乐人之立者必忧人之不能立乐人之达者必忧人之不能达方幸其生聚而欣然又忧天下之未能遍后日之未能保而戚然哀乐相生周流不息此其志气之所充塞直与天地为量矣哀即丧也不见不闻即下无体无声无服也言五至而三无已在其中下因再问而申言之耳 又案五至至字郑训至于民王训相因自然而至陈氏澔训极盛而无以加三说相须其义始备
  子夏曰五至既得而闻之矣敢问何谓三无孔子曰无声之乐无体之礼无服之丧此之谓三无子夏曰三无既得略而闻之矣敢问何诗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无声之乐也威仪逮逮不可选也无体之礼也凡民有丧匍匐救之无服之丧也其读基宥音又逮读棣选宣面反匍音扶又音蒲匐音服又蒲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于意未察求其类于诗诗长人情吕氏大临曰子夏虽闻此言而未深通以诗之道长于人情故问何诗近之欲通其伦类也其诗读为基声之误也逮逮安和貌言君之威仪安和逮逮然吕氏大临曰逮诗作棣言其威仪富而闲习如棣之花萼光辉相逮 陈氏澔曰棣棣盛也则民效之此非有升降揖让之礼也孔疏诗邶风柏舟篇仁人有威可畏有仪可象民自效法之救之赒恤之言君于民有丧有以赒恤之则民效之此非有衰绖之服孔疏诗邶风谷风篇 朱子曰宥宏深也密静谧也基积累于下以承藉乎上者也言夙夜积德以承藉天命者宏深而静谧匍匐手足并行急遽之状陈氏澔曰手行为匍伏地为匐 吕氏大临曰无声者乐之道无体者礼之本无服者丧之理三者行之在心外无形状可知也 方氏悫曰宥则寛以致和密则深而能静寛而致和所以为乐也然深而能静则为无声焉有威可畏有仪可象所以为礼也然不可选则为无体焉匍匐救之所以为丧也然凡民而已则为无服焉 辅氏广曰夙夜基命宥密则无时而不和威仪逮逮不可选则无动而不节凡民有丧匍匐救之则哀不必见于服也 吴氏澄曰三无不言志不言诗盖志行乎三者之中能是三者则民之情无不达矣所谓礼乐之原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基谋也密静也言君夙夜谋为政教以安民则民乐之此非有钟鼓之声也孔疏诗周颂昊天有成命篇基始命信宥寛也言文王始信顺天命行寛𢎞仁静之化郑意谋为政教民得寛和安静
  子夏曰言则大矣羙矣盛矣言尽于此而已乎孔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之服之也犹有五起焉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尽于此乎意以为说未尽也服犹习也君子习读此诗起此之义其说有五也 孔氏颖达曰子夏疑其未尽故问之孔子告以何为其尽君子习之犹有五种起发也 方氏悫曰大言光辉于外羙言充实于内盛言无以有加尽言无有馀蕴起言有加而无已 陆氏佃曰犹有五起孔子之言所以进商也 董氏仲舒曰勉强行道则徳日起而大有功
  子夏曰何如孔子曰无声之乐气志不违无体之礼威仪迟迟无服之丧内恕孔悲无声之乐气志既得无体之礼威仪翼翼无服之丧施及四国无声之乐气志既从无体之礼上下和同无服之丧以畜万邦无声之乐日闻四方无体之礼日就月将无服之丧纯徳孔明无声之乐气志既起无体之礼施及四海无服之丧施于孙子施并音异以豉反畜音旭许六反闻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孔甚也孔疏释言文施易也从顺也畜孝也孔疏祭统云孝者畜也使万邦之民竞为孝也就成也将大也使民之效礼日有所成至月则大矣起犹从也孔氏颖达曰此以下五节从轻以渐至于重是从
  微至著也初时威仪迟迟但舒迟而已二则翼翼而恭敬三则上下和同无不从也四则日就月将渐兴进也五则施及四海所及远也初则内恕孔悲谓亲族之内悲哀其处近也二则施及四国所被远也三则以畜万邦皆为孝也四则纯徳孔明益甚也五则施于孙子埀后世也 吕氏大临曰无声之乐在于气志无体之礼在于威仪气志与物不违则固乐矣于理既得则尤乐矣于道既合则愈乐矣然则虽曰无声日闻四方矣是故天下乐之气志既起也威仪和而缓则无急迫之态敬而肃则无怠慢之容上下和同则无乖异之变然则虽曰无体而小者日就大者月将矣是故一人行之施及四海也若夫无服之丧本由内恕孔悲则眂人之丧犹己之丧也既推是心施及四国必由是道以畜万邦厥今纯徳孔明其后施于孙子此仁之至也气志既充威仪既备而笃于仁然后三无五起之义可得而尽矣 方氏悫曰气志不违内无所戾也故继之以气志既得得之于身则人从之故继之以气志既从内恕孔悲以仁存心也仁者爱人故继之以施及四国 马氏睎孟曰气志不违气与志交养于中未至于既得得者得中也从从心之所念而无所拂也内恕孔悲哀在于心而未形于外故继之以施四国畜万邦 陆氏佃曰不违徳在我而已既从则有在彼者也 辅氏广曰不违持其志无暴其气既得则志帅气而气充乎体既从则养而无害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不违者民不违君之气志也 孔氏颖达曰初言民不违君之气志二云气志既得言君之气志得于下三云既从民所从也四云日闻四方及于远也五云既起是兴起也
  案无声之乐先儒之说颇异夙夜基命宥密郑谓夙夜谋为政教是以政教为君之命故气志不违即以民不违君言之既得为君得于民既从为民从乎君也吕氏大临谓不违者我与物不违方氏悫谓内无所戾陆氏佃谓徳在于我辅氏广则直以持其志无暴其气工夫言之似己但乐由中出则无声之乐断未有舍其本而泛言君民者故始即以基命言之盖必保合天命之太和而后气志之间无所乖逆内无乖逆而后事物各得其理而后我之所顺人亦顺之而后日闻四方和气洋溢至于天地万物感而太和不过吾气志之既起乐之成原如是其静谧也若夫礼则自外作故始即以威仪言之迟迟和为贵也翼翼礼节之也然制乎外者正所以养其中与乐不同为斯须不可去乎故中言日就月将乃终以施及四海礼之成遂如是其广大也丧则一仁之周流也凡民有丧匍匐救之惟以己度人而见其孔悲耳由此而四国而万邦仁益广也至是而内恕者不待勉强也徳纯则自如是已且施于孙子仁愈远也子夏长于诗故以诗为问而孔子遂历以诗语之咏叹淫泆意味深长使人感发兴起有不能自已者此之谓五起也
  子夏曰三王之徳参于天地敢问何如斯可谓参天地矣孔子曰奉三无私以劳天下子夏曰敢问何谓三无私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其在诗曰帝命不违至于汤齐汤降不迟圣敬日齐昭假迟迟上帝是祇帝命式于九围是汤之徳也参音骖劳郑读去声今如字覆敷救反齐郑上读跻下读斋今上如字下读跻子兮反假读格祗诸夷反 案今本谓参下无于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王禹汤文武也参天地者其徳与天地为三也帝天帝也昭明也假至也祇敬也孔疏释诂文九围九州之界也是汤之徳者是汤奉于无私之徳也 孔氏颖达曰诗商颂长发之篇羙成汤之辞 方氏悫曰天立乎上地立乎下人立乎中所谓参也立徳以居体固已能参之矣至于兴事以致用又有在乎奉之焉天地者阴阳之体日月者阴阳之用方其参之以居体则止以天地为言及其奉之以致用故兼之以日月也天之运转地之生育日月之升降变化不停可谓劳矣为天下者得不奉此三者以劳之乎虽然劳之而茍有私人得无怨乎故其所奉者主于无私也 朱子曰商之先祖既有明徳天命未尝去之以至于汤汤之生也应期而降适当其时其圣敬又日跻升以至昭假于天久而不息惟上帝是敬故帝使之为法于九州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劳劳来案孟子劳之来之诗读汤齐为汤跻跻升也降下也齐荘也式用也此诗云殷之先君为政不违天命至于汤升为君又下天之政教甚疾其圣敬日庄严其明道至于民迟迟然安和天是用敬之命之用事于九州谓使王也 孔氏颖达曰汤降下贤士能速疾不迟假暇也汤以昭明寛暇天下之士心迟迟然舒缓也 严氏粲曰汤之谦抑所以自降下者甚敏而不迟故圣敬之徳日以跻升日跻言至诚无息也其昭格于天迟迟甚缓言汤无心于得天付之悠悠也
  案诗义则朱子与诸说尽矣但此引以证奉三无私则所谓帝命不违者天之无私也汤与天齐汤之奉天无私也盖人有私则有违天无私故命于物者皆不违易所云物与无妄也人一有私即与天地不相似惟汤之无私与天齐一古人引诗多断章取义似如此说乃切合言不迟又言迟迟者不迟克己之勇所以致其决迟迟达天之养所以俟其化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大王之徳节论三无私之事并明汤及文武三代大王之徳
  天有四时春秋冬夏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庶物露生无非教也霆音廷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天之施化收杀地之载生万物非有所私也无非教者皆人君所当奉行以为政教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地无私圣人则之以为教天春生夏长秋杀冬藏以风以雨以霜以露化养于物圣人则之事事效法以为教故云无非教也神气谓神妙之气霆雷也地以神气风雷之等流布其形众物感此神气风霆之形露见而生人君法此地之生物事事奉之以为教故云无非教也春秋云天有六气此经云天有风雨不偏属于地但气从地出又风著于土雷出于地故神气风雷偏系于地 吕氏大临曰风霆犹风雨皆神气也降于天载于地以成化育者也犹于地言之则以流形而可见也 方氏悫曰四时以风雨霜露为之用庶物以神气风霆为之体神气者天气也及其下降而得地载之故曰地载神气神气散而为风薄而为霆故曰神气风霆风霆流形形成而后物生可见故曰庶物露生雨露莫不物资以生然止以风霆言之者以风霆无方而莫测尤为气之神故也 陈氏澔曰上文明王道之无私此言天地之无私也 徐氏师曾曰天以气运于上故气一伸而物无不生气一屈而物无不成天道至公之教由四时见之地载神气其始也承天而生其终也代天而成地道至公之教由载神气见之案上文无私覆载以形体言此节以化工言此天地无私之徳所谓大信不约大时不齐无心而成化者也圣人奉之𠛬赏一春夏秋冬也鼓舞振作一神气也政教恩泽一风霆雨露流形发生之机也
  清明在躬气志如神耆欲将至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其在诗曰嵩髙维岳峻极于天维岳降神生甫及申维申及甫惟周之翰四国于蕃四方于宣此文武之徳也耆市志反翰胡旦反徐音寒
  正义郑氏康成曰清明在躬气志如神谓圣人也峻髙大也翰干也言周道将兴五岳为之生贤辅佐甫及申为周之干臣天下之蕃卫宣徳于四方以成其王功此文武之徳也是文王武王奉天地无私之徳此宣王诗也文武之时其徳如此而诗无以言之取类以明之 孔氏颖达曰此明周文武之徳清谓清静明谓显著言圣人清静光明之徳在于其身气志变化微妙如神谓文武也诗嵩髙篇羙宣王之诗 张子曰清明在躬气志如神此言圣人也耆欲犹言祥福也雨之将作山川须出云盖一气耳 吕氏大临曰清而明者天之徳也以天徳在躬故气志如神 陈氏澔曰清明在躬气志如神即至诚前知之谓也耆欲所愿欲之事也有开必先言先有以开发其兆眹者如将兴必有祯祥也 徐氏师曾曰此言文武无私之徳本源澄澈物不能淆清也本体光明物不能蔽明也此无私之体也清明之徳在身则气之所适志之所向自能前知所谓至诚如神也此无私之用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耆欲将至谓其王天下之期将至也神有以开之必先为之生贤知之辅佐若天将降时雨山川为之先出云矣仲山甫及申伯为周之干臣 朱子曰耆欲将至有开必先家语作有物将至其兆必先此语却是窃疑有物讹为耆欲其兆讹为有开
  辨正孔氏颖达曰甫甫侯谓吕侯也郑注礼时未见毛诗传后笺诗乃得之故与礼注别也 邵氏囦曰耆欲二字古人以明可愿之事不独孔子闲居言之也卫孔悝鼎铭亦曰乃考文叔兴旧耆欲
  案天地无私故清明在天地圣人无私故清明在圣人由是志气之动亦如风霆之神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圣人之耆欲甫祈至是而圣人开之物先应之如天将降时雨而山川先出云者然引诗只以证天人相应之理并不重将王天下而生贤才意而说者且谓宣王时生申伯亦文武积徳所感不太迂乎
  总论应氏镛曰是篇论礼乐之原至深至远而实以志气为之主始言塞乎天地末言气志如神则充养之妙而无闲也孟子所谓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闲者也其中论五起而反复以志气为言盖持养用功者不一而足也孟子所谓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也
  三代之王也必先其令闻诗云明明天子令闻不已三代之徳也弛其文徳协此四国大王之徳也弛式氏反大音泰正义郑氏康成曰令善也言以名徳善闻天乃命之王也不已不倦止也弛施也协和也大王文王之祖周道将兴始有令闻 孔氏颖达曰此总结三代以其无私故令闻不已三代之所以王天下者必祖父未王之前先有令闻也江汉之篇羙宣王之诗明明天子谓宣王此记则谓三代之王也言父祖及身令闻不休故云三代之徳诗亦江汉篇弛本文作矢陈也此云弛施也言大王弛其文徳和此四方之国居豳而狄人侵之不忍斗其民乃徙居岐山之阳而王业起焉故云大王之徳
  通论孔氏颖达曰唯云汤与文武不称夏者以夏承禹后为天下治水过门不入无私事惟殷周以战争而取天下恐其有私故特举之也
  案明明正所谓清明在躬也又独举大王者以大王之不陨厥问尤可见文武之王必先其令闻处且以明三代之王以文徳不以武功恐人疑汤武之得天下以征诛非无私也弛文徳协四国则劳天下之证可见礼乐之原一无私之徳也
  子夏蹶然而起负墙而立曰弟子敢不承乎蹶居卫反又音厥正义郑氏康成曰承奉承不失队也起负墙者所问竟辟后来者 姚氏舜牧曰负墙而立者闻此教而谦退以承之也与循墙而惧意同












  钦定礼记义䟽卷六十四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五
  坊记第三十坊音防徐扶访反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坊记者以其记六艺之义所以坊人之失者也此于别录属通论此篇凡三十九章体例不一或数经共论一事或一经惟说一事或每事引诗书结之或不引诗书无义例也 程子曰坊记不知何人所作观其引论语曰则不可以为孔子之言汉儒如贾谊董仲舒所言盖得此篇之意或者其所记与
  子言之君子之道辟则坊与坊民之所不足者也大为之坊民犹逾之故君子礼以坊德刑以坊淫命以坊欲辟读譬坊防古字通用与平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民所不足谓仁义之道也失道则放辟邪侈也严其禁尚不能止况不禁乎命谓教令孔氏颖达曰此节𤼵端总明所坊之事此篇悉言
  子云唯此一章称子言之者以是一篇之总要也君子之道坊民之过辟如坊之碍水坊民者为民行仁义不足故也人君设礼以坊民德之失制刑以坊民之淫邪设法令以坊民之贪欲 方氏悫曰君子有礼以坊德有刑以坊淫有命以坊欲其为坊也大矣然或失于德而犯礼或溺于淫而犯刑或徇于欲而犯命故曰大为之坊民犹逾之若失于德溺于淫徇于欲者则所谓辟也 马氏睎孟曰礼所以制中故礼以坊德刑所以禁过故刑以坊淫命所以知分而安之故命以坊欲 应氏镛曰性之善为德礼以坊之而飬其源性之荡为淫刑以坊之而遏其流出于礼则入于刑然人之欲无穷非坊闲所能尽圣人于是有命之说焉命出于天各有分限截然不可逾也天命至严人力莫施以是坊之则觊觎者塞羡慕者止而欲不得以肆矣
  案此一篇之大指坊有二义一蓄水不使不足一障水不使有馀坊德是蓄其在内者坊淫坊欲是障其在外者坊民理之不足兼制民欲之有馀 又案命字郑孔只以法令言然如应氏说亦周密故两存之此君子是古先圣王制礼立教者不单是人君治民
  子云小人贫斯约富斯骄约斯盗骄斯乱礼者因人之情而为之节文以为民坊者也故圣人之制富贵也使民富不足以骄贫不至于约贵不慊于上故乱益亡慊口簟反亡读无
  正义郑氏康成曰约犹穷也此节文者谓农有田里之差士有爵命之级慊恨不满之貌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小人贫富皆失于道故圣人制礼而为之节文制富者居室丈尺爼豆衣服之事须有法度不至骄也为贫者制农田百亩桑麻自赡比闾相赒不令至于约也贵谓卿士之属制其禄秩随功爵而施则贵臣无慊恨君禄爵之薄也益渐也亡无也为乱之道渐无也不言贱者从可知也 刘氏彝曰约谓愧耻其不足愧耻之极斯为盗矣骄谓逾违于礼法逾违之极则为乱矣圣人差其度数定其等降上下既分民志一定而僭逼不兴于其心故乱益亡礼之制也
  存异陈氏澔曰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所以制贵而不使之慊也案郑训慊为恨少如陈说则为快足矣从郑为正
  案坊民之道有德有刑有命而此后惟言礼者生民有欲惟礼可以制之刑者圣人之不得已而命者亦圣人所罕言则言礼而刑与命在其中矣
  子云贫而好乐富而好礼众而以宁者天下其几矣诗云民之贪乱宁为荼毒故制国不过千乘都城不过百雉家富不过百乘以此坊民诸侯犹有畔者好呼报反乐音洛据论语好乐好字衍文荼音徒乘绳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下几矣言如此者寡也宁安也大族众家恒多为乱诗言民之贪为乱者安其荼毒之行恶之也古者方十里其中六十四井出兵车一乘此兵赋之法也孔疏皇氏曰案司马法成方十里出革车一乘又云甸方八里出长毂一乘郑云通沟洫之地则为十里若除沟洫之地则为八里 案司马法与周礼不同皇氏此说较郑氏旁加一里之说为胜成国之赋千乘孔疏案千乘之赋地方三百一十六里有畸周礼公五百里侯四百里则是过千乘云不过千乘者其地虽过其兵赋唯千乘故论语注云虽大国之赋亦不是过焉其兵赋之法王畿之内六乡之法家出一人万二千五百家为乡是一乡出一军天子六军出于六乡乡为正遂为副则遂之出军与乡同公邑出军亦与乡同其公卿大夫采地既为井田殊于乡遂则出军亦异于乡遂郑注小司徒井十为通士一人徒二人通十为成革车一乘十成为终十终为同革车百乘士千人徒二千人此谓公乡大夫采地出军之制也诸侯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皆出乡遂故费誓云三郊三遂又异义云天子万乘诸侯千乘大夫百乘此大判言之尊卑相十之义故鲁颂云公车千乘谓大总计地出军也公徒三万谓乡遂兵数也 案六乡六遂田亦宜井谓采邑则井公邑则不井说恐未确雉度名也髙一丈长三丈为雉百雉为长三百丈方五百歩孔疏六尺为歩五六三十故三百丈为五百歩据此注子男五里则侯伯七里公九里天子十二里郑驳异义又云天子城九里公城七里侯伯城五里子男城三里与此异也子男之城方五里孔疏周礼典命云子男五命其国家宫室以五为节国家谓城方也是子男城方五里也百雉者所谓大都三国之一孔疏子男五里积千五百歩左传云大都参分国之一子男大都三分国城而居其一是大都五百歩为百雉 孔氏颖达曰此明上下制度有限防其奢僭畔逆之事诗大雅桑柔篇时卿大夫亦有畔而独言诸侯举其重也家富不过百乘者诸侯之卿采地 方氏悫曰千乘百乘皆以所出之赋言之 叶氏梦得曰先王辨贵贱之分而诸侯大夫等差如此者葢坊民为主其弊也诸侯倍畔以相篡所谓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者此也 陈氏澔曰贪犹欲也荼苦菜也毒螫虫也存疑孔氏颖达曰左传云唯卿备百邑地方百里也直云为卿百邑未知天子诸侯公卿大夫采地大小案郑注小司徒云百里之国凡四都五十里之国凡四县二十五里之国凡四甸又云采地食者皆四之一说者据以为公食百里卿食五十里大夫食二十五里其诸侯则公之孤侯伯之卿与天子三公同俱方百里公之卿与侯伯之大夫俱方五十里公之大夫与侯伯之下大夫俱方二十五里其子男之地唯方二百里以下其卿之采地不得复方百里易讼卦注云小国之下大夫采地方一成其定税三百家郑注论语云伯氏骈邑三百家云齐下大夫之制似公侯伯下大夫唯三百家不与礼同也
  案论语曰贫而乐此曰贫而好乐乐则自得好乐则荒好乐无荒诗所戒也一字之讹谬以千里石梁王氏之疑不为无见
  子云夫礼者所以章疑别微以为民坊者也故贵贱有等衣服有别朝廷有位则民有所让别彼列反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位朝位也 孔氏颖达曰疑谓是非不决当用礼以章明之微谓幽隐不著当用礼以分别之 叶氏梦得曰贵贱以爵列也爵以诏德观其贵贱则知德有厚薄衣服以功赐也服以显庸观其衣服则知功有小大至于朝廷有位则爵命衣服所自居也民之视其位则知其定分而行逊避矣故曰朝廷有位则民有所让
  通论方氏悫曰君在庙门外则疑于君故不迎尸于门外以明其疑士唯说齐衰于公门以表其微 叶氏梦得曰章疑异于决疑疑者似同而异章言其显也决言其成也别微异于明微微者似有而无别言其有辨也明言其既著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犯君一节明章疑别嫌恐尊卑相僭使人疑惑之事
  案以下分两大支一言辨上下一言别内外皆以夫礼句提起
  子云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示民有君臣之别也春秋不称楚越之王丧礼君不称天大夫不称君恐民之惑也诗云相彼盍旦尚犹患之相息亮切盍音曷
  正义郑氏康成曰楚越之君僭号称王不称其䘮谓不书葬也春秋传曰吴楚之君不书葬辟其僭号也孔疏书葬则当称葬楚越某王辟王之名故不书葬臣者天君孔疏言臣尊君如天称天子为天王称诸侯不言天公辟王也大夫有臣者称之曰主不言君辟诸侯也孔疏周礼云主友之雠是臣下自称巳大夫之君称主不称君若汎例言之大夫有采地者亦称君䘮服传为其君布带绳屦是也大夫自相命亦称主左传晋士丐曰事吴敢不如事主是也称大夫妻亦曰主鲁语季孙问文伯之母曰主亦有以语肥也是也此皆为使民疑惑不知孰者尊也盍旦夜鸣求旦之鸟也求不可得人犹恶其反昼夜而乱晦明况于臣之僭君求不可得之类乱上下惑众也 方氏悫曰日者人君之象在天者既无二日有土者故无二王大而有土者既无二王小而有家者故无二主凡此皆以尊无二上故也故曰示民有君臣之别君臣之别昼夜之象也其可乱之乎故引逸诗以况之案家无二主妻统于夫庶统于适皆是尊无二上官有冢宰㑹有主盟师有元帅席有长宾皆是春秋之法诸侯请谥于王则以谥系爵如葬蔡桓侯不请谥于王则但从其臣子之辞若齐桓公晋文公不系爵见非王命也 又案越至昭公始见经定十四年允常卒勾践立败杀吴阖庐于槜李允常卒不书未赴也越通中国最晚勾践之卒又在春秋后何缘得书越䘮楚越并称不考之失
  子云君不与同姓同车与异姓同车不同服示民不嫌也以此坊民民犹得同姓以弑其君
  正义郑氏康成曰同姓者谓先王先公子孙有继及之道者也其非此则无嫌也孔疏谓非此先王先公子孙不有相承继之势则无所嫌疑得同车也仆右恒朝服孔疏仆及车右身衣朝服故曲礼云乘路马必朝服是也其朝服之内则有虎裘狼裘故玉藻云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是也君则各以时事唯在军同服孔疏左传云均服振振取虢之旗又鞍之战公羊传云逢丑父为齐顷公车右衣服与顷公相似是在军同服 马氏睎孟曰王祭宾客有旅贲服王之服而趋节服氏服王服以维王太常其在军阵则射人命有爵者乘王之倅车而皆无与王同车者馀论陈氏澔曰不同车以逺害也篡弑之祸常起于同姓故与异姓同车则不嫌 黄氏乾行曰鲁桓公如齐齐襄公使公子彭生乘桓公公薨于车则弑君于车不必同姓也羽父使贼弑隐公于寪氏则同姓之弑不必在车也呜呼人君鉴此亦谨于微而巳矣案周道亲亲合之以食而弗殊亲亲也君不与同姓同车以防篡弑有是理乎若同姓能弑君于车岂异姓不能弑君于车乎人人而坊之直无同车者而可矣今不与同姓而与异姓以为示民不嫌何哉陈恒夏征舒异姓也叔向曰国将亡其宗族枝叶先落则公从之为此言者亡国败家之言也传曰亲不在外羁不在内亲以在外为嫌巳当春秋末造又荆楚蛮方之所为非文武周公大封同姓意矣如又以同车为嫌是为君之同姓者在内亦嫌在外亦嫌也不抗刭之与尽逐而去之不止矣此可以为训耶吾意春秋多猜暴之君如晋献公之属斩刈骨肉诛锄斥逐之馀闲有存者亦视若芒刺而务疏之又嬴秦刻薄既得天下而子弟为匹夫惧其崩离觖望胡越起于辇下于是有同姓不同车之令凡此二端理或有之作书者不知裁择且妄托为夫子之言谬之谬者也黄氏之说未尽故引而伸之其曰谨于微自平允
  子云君子辞贵不辞贱辞富不辞贫则乱益亡故君子与其使食浮于人也宁使人浮于食
  正义郑氏康成曰亡无也食谓禄也在上曰浮禄胜巳则近贪巳胜禄则近廉 方氏悫曰贱不贪贵贫不慕富则无争夺之祸矣故乱益亡 熊氏安生曰贵贱谓爵之尊卑贫富谓禄之厚薄
  子云觞酒豆肉让而受恶民犹犯齿衽席之上让而坐下民犹犯贵朝廷之位让而就贱民犹犯君诗云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巳斯亡衽而审反上时掌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犯犹僭也齿年也礼六十以上笾豆有加贵秩异者良善也言无善之人善遥相怨贪爵禄好得无让以至亡巳 孔氏颖达曰诗小雅角弓篇引之证上毎事须让也 方氏悫曰礼六十以上笾豆有加故觞豆以犯齿言三命不齿席于尊东故衽席以犯贵言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故朝廷以犯君言
  存异陈氏澔曰爵酒器也严氏云兄弟有因杯酒得罪而怨者此为持平之论以解之言人之相怨各执一偏而不参彼已之曲直故但知怨其上而不思巳过然其端甚㣲或止因受爵失辞逊之节而或至于亡其身亦可念矣
  案古人谨礼于微皆所以豫逺不敬也受爵不让则犯齿犯贵犯君矣此诗主不令兄弟言之朱子诗传兄弟相怨相谗以取爵位若晋之奚齐齐之荼皆至于巳斯亡者也岂杯酒之谓
  子云君子贵人而贱巳先人而后巳则民作让故称人之君曰君自称其君曰寡君先后并去声一二章并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寡君犹言少德之君言之谦 方氏悫曰贵人而贱巳则不骄先人而后巳则不争故民作让书曰汝唯不矜天下莫与汝争能汝唯不伐天下莫与汝争功杨子曰自后者人先之自下者人髙之皆谓是矣
  案莫尊于君而巳之君犹为之谦则在巳者无所不让可知
  子云利禄先死者而后生者则民不偝先亡者而后存者则民可以托诗云先君之思以畜寡人以此坊民民犹偝死而号无告偝音佩畜诗作朂号平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不偷于死亡则于生存信偝死而号无告言死者见偝其家之老弱号呼称冤无所告理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坊人偝死向生之事利禄之事假令死之与生并宜俱得则先与死者而后生者则民皆不偝于死者也亡谓身为国事亡在外者先与在外亡者而后与国内存者则民皆仁厚可以大事相付托也诗邶风燕燕之篇 方氏悫曰死谓为国家死其事者亡谓为国家亡而在外者利禄之所施不必及其身也录其人之功以及其亲族若周官以其财飬死政之老与其孤礼言去国三世爵禄有列于朝之类是也以死者君心犹所不忘则民勤于孝思矣故曰民不偝以亡者君心犹所不绝则民勉于忠义矣故曰民可以托
  存疑郑氏康成曰此䘙夫人定姜之诗定姜无子立庶子衎是为献公畜孝也献公无礼于定姜定姜作诗言献公当思先君定公以孝于寡人孔疏所引诗卫荘姜送归妾也郑与诗注不同者后得毛传故也 孔氏颖逹曰诗言归妾戴妫念先君庄公以妇道朂勉寡人寡人庄姜自谓 姚氏舜牧曰畜飬也谓思及先君畜飬寡人以证利禄先死者而后生者之意
  案此诗有逺送于野之语则作戴妫大归为是畜当依毛诗作朂 又案诗意谓戴妫以思先君勉庄姜非谓戴妫思先君故以妇道勉庄姜也疏未安
  子云有国家者贵人而贱禄则民兴让尚技而贱车则民兴艺故君子约言小人先言
  正义郑氏康成曰人君贵尚贤者能者而不吝于颁禄赐车服则让道兴贤者能者人所服也技犹艺也人尚德不尚言约与先互言耳君子约则小人多矣小人先则君子后矣易曰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 孔氏颖达曰此明尚贤能重言行之事约谓省约 方氏悫曰贵人而贱禄尚技而贱车皆谓任贤使能锡予之无所吝也上之所化如此不徒事空言而巳必有以践其言焉故继之以君子约言小人先言
  案论定后官位定后禄虞书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而后车服以庸古帝王愼重爵禄如此又可贱乎贱禄贱车亦记礼者过也注云贵有德尚有能而不吝于班禄赐车斯得之
  子云上酌民言则下天上施上不酌民言则犯也下不天上施则乱也故君子信让以莅百姓则民之报礼重诗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施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酌犹取也取众民之言以为政教则得民心得民心则恩泽所加民爱之如天矣言其尊也莅临也报礼重者犹言能死其难先民谓上古之君也询谋也刍荛下民之事也言古之人君将有政教必谋之于庶民乃施之 孔氏颖达曰诗大雅板之篇引之证上酌民言之事 陆氏佃曰酌之于民还以治民我无为也顺民而巳岂有犯哉 方氏悫曰不酌民言则事或妄行故曰犯 辅氏广曰上酌民言则上敬其下下天上施则下尊其上古人惟民是畏信则使民之可信让则制行不以巳故民尊君如天尽敬事之诚
  存疑孔氏颖达曰在上不取民言违戾于下则民怨怒以犯于上若不仰君如天虽有君恩而在下不领则祸乱之事起也
  案此为人君自用者坊也酌民言不欺于民而信不骄于民而让也天天之也王心虚公协于克一即是天道故民从而天之犯属上乱属下上犯则下乱孔氏合犯与乱为一文义不顺
  子云善则称人过则称巳则民不争善则称人过则称巳则怨益亡诗云尔卜尔筮履无咎言履作体
  正义方氏悫曰巳不矜伐故民不争且能无巳故怨益亡 陈氏澔曰诗卫风氓之篇履当依诗作体谓卜之于龟筮之于蓍其卦兆之体皆无凶咎之辞也以无咎明不争不怨之意
  存疑郑氏康成曰尔汝也履礼也言女乡卜筮然后与我为礼则无咎恶之言矣言恶在已彼过浅也
  子云善则称人过则称巳则民让善诗云考卜惟王度是镐京惟龟正之武王成之度音铎诗作宅
  正义郑氏康成曰度谋也镐京镐宫也言武王卜而谋居此镐邑龟则出吉兆正之武王筑成之此臣归美于君也案记不言君所引武王成之诗则以称君为称人之证也
  存疑陈氏澔曰诗文王有声之篇谋度镐京之居武王之志巳先定矣及以吉凶取正于龟而遂以为正是武王不自以为功而让之龟卜也案让之龟卜与记文称人意不合
  子云善则称君过则称巳则民作忠君陈曰尔有嘉谋嘉猷入告尔君于内女乃顺之于外曰此谋此猷惟我君之德於乎是惟良显哉女读汝於乎音呜呼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陈篇名在尚书今亡孔疏言今亡者郑不见古文尚书故也嘉善也猷道也顺行之也 陆氏佃曰臣良君显以良故显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君陈葢周公之子孔疏书云周公既没命君陈分正东郊作蔡仲之命皆是父卒命子故知周公之子伯禽弟也惟良显哉美君之徳孔疏既归徳于君又叹美君徳曰於乎是君徳良善显明哉
  辨正林氏之奇曰君陈汉孔氏但曰臣名郑康成注礼记坊记曰君陈葢周公之子伯禽弟也苏氏陈少南俱以为非而陈少南为详明谓周公命康叔成王命蔡仲见于告戒之辞如是之审况周公叔父有大勲劳于成王今命其子以继父事何无懿亲之语若言他人然决无是理也
  子云善则称亲过则称巳则民作孝大誓曰予克纣非予武惟朕文考无罪纣克予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子无良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誓尚书篇名克胜也非予武非我武功也文考文王也无罪则言有徳也无良无功善也此武王誓众以伐纣之辞 陈氏澔曰引以证善则称亲之义
  子云君子弛其亲之过而敬其美论语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髙宗云三年其惟不言言乃讙正义郑氏康成曰弛犹弃忘也孝子不藏记父母之过无改不以巳善驳亲之过髙宗殷王武丁也名篇在尚书孔疏案其惟不言在尚书说命篇言乃讙在无逸篇郑不见古文尚书见尚书序有髙宗之训谓有此语也三年不言有父小乙䘮之时讙当为欢其既言天下皆欢喜乐其政教也
  通论叶氏梦得曰书言乃雍雍则和之至此言乃讙讙则乐之至也
  案弛其过为善以盖前愆则亲之过忘此易干蛊之义不仅子为父隐也敬其美有善继善述意不仅善则称亲也引书以证三年无改葢髙宗之父小乙在商为中主其事必多可改髙宗三年之内绝不言及三年外乃言改之故人乐其能改又嘉其不遽改也
  子云从命不忿微谏不倦劳而不怨可谓孝矣诗云孝子不匮
  正义郑氏康成曰微谏不倦者子于父母尚和顺不用鄂鄂论语曰事父母㡬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内则曰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諌谏若不入起敬起孝悦则复谏此所谓不倦匮乏也孝子无乏止之时 孔氏颖达曰诗大雅既醉篇美成王告太平之诗
  馀论叶氏梦得曰虽从命而有所谓不从命故曰从义不从命虽微谏而有所谓不微谏故当不义则诤之虽无怨而有所谓可怨故号泣于旻天于父母事亲至于可怨则在巳者已尽故次之以不匮 陈氏澔曰从命不忿谓承受父母命令之时不可有忿戾之色盖或以他事致忿而其色未平也一说忿当作怠
  案忿作怠为是亲命当从则从之而不敢怠所谓敬其美也或不可从则㡬谏以望其改所谓弛其过也
  子云睦于父母之党可谓孝矣故君子因睦以合族诗云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愈
  正义郑氏康成曰睦厚也党犹亲也合族谓与族人燕与族人食令善也绰绰寛容貌交犹更愈病也孔氏颖达曰君子因亲睦之道以㑹聚宗族为燕食之礼诗小雅角弓篇刺幽王不亲九族之诗言此有德者善于兄弟故绰绰然而有寛裕无徳者不善兄弟交相为病害 方氏悫曰于父母之党犹且睦之况父母乎 马氏曰附而相顾者睦也秦康公送晋文公至于渭阳亲之至也赠之以车乘惠之至也继之以琼瑰玉佩言其爱之无巳也此为睦于父母之党
  案父之党四母之党三皆父母之所爱也睦之则父母之心悦故可为孝
  子云于父之执可以乘其车不可以衣其衣君子以广孝也上衣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父之执与父执志同者也可以乘其车车于身差逺也谓与己位等 孔氏颖达曰衣在身车比衣稍逺故可以乘其车若尊卑悬绝不可传通车服故知与巳位等但是父之执故不可衣其衣也 方氏悫曰衣于身最密前经言君与异姓同车不同服亦以是而已夫孝所以事父也于父之执犹且如此则孝之所及广矣故曰君子以广孝也陈氏澔曰广孝谓敬之同于父亦锡类之义也
  黄氏乾行曰此上两章皆承前章孝子不匮而言由父母推之而睦于其党又推之而敬于其执然则君子安往而不为孝哉
  子云小人皆能飬其亲君子不敬何以辨飬羊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辨别也 辅氏广曰飬而不敬有之矣未有敬而不飬者也
  子云父子不同位以厚敬也书云厥辟不辟忝厥祖辟音壁
  正义郑氏康成曰同位尊卑等为其相亵辟君也忝辱也为君不君与臣子相亵则辱先祖矣君父之道宜尊严 孔氏颖达曰尚书太甲三篇伊尹戒太甲之辞 陈氏澔曰言君不君而与臣相亵则辱其先祖以喻父不自尊而与卑者同位亦为忝祖也案不同位谓受爵于君不敢与父同列与三赐不及车马同义辟法也尊也或谓父亦可称辟易所谓严君也此盖断章取义耳然终不若陈氏澔以君喻父之说为确也郑注先以书之本义言之而后并言君父其义可知矣
  子云父母在不称老言孝不言慈闺门之内戏而不叹君子以此坊民民犹薄于孝而厚于慈
  正义郑氏康成曰孝上施言慈则嫌下流也戏谓孺子言笑者也孟子曰舜年五十而不失其孺子之心叹谓有忧戚之声也 方氏悫曰父母在不称老与曲礼恒言不称老同义孝所以爱亲慈所以爱子言孝不言慈者虑其厚于子而薄于亲故也闺门之内欲其和而巳故戏而不叹 陈氏澔曰闺门之内谓父母之侧戏而不叹非事於戏也谓为孺子之容止或足以娱亲云耳
  总论叶氏梦得曰自君子约言至惟良显哉皆君臣之事自善则称亲至戏而不叹皆父子之事
  子云长民者朝廷敬老则民作孝长竹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长民谓天子诸侯也 叶氏梦得曰老近于亲者也近者犹敬于上则亲者民必知孝于下矣
  存疑张氏曰朝廷二字疑衍
  案公事之地皆谓之朝廷如入学郷饮乡射皆是非衍也
  子云祭祀之有尸也宗庙之有主也示民有事也脩宗庙敬祀事教民追孝也以此坊民民犹忘其亲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事有所事也孔疏言所以祭祀有尸宗庙有主者示民有所尊事故也 孔氏颖达曰人君脩立宗庙恭敬祀事者教民追孝于亲也 方氏悫曰尸用于祭祀之时主藏于宗庙之内为尸以象其生为主以寓其存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此所以言示民有事也追孝与祭统追飬继孝同义
  子云敬则用祭器故君子不以菲废礼不以美没礼故食礼主人亲馈则客祭主人不亲馈则客不祭故君子苟无礼虽美不食焉易曰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寔受其福诗云既醉以酒既饱以德以此示民民犹争利而忘义食礼之食音似
  正义郑氏康成曰祭器笾豆簋铏之属也有敬事于宾客则用之谓飨食也盘盂之属为燕器君子不可以其薄不及礼而不行礼亦不可以其美过礼而去礼礼主敬废灭之是不敬易辞在既济孔疏九五爻辞既济离下坎上离为牛坎为豕东邻谓纣西邻谓文王言杀牛而凶不如禴祭杀豕受福喻奢而慢不如俭而敬也孔疏此据一国风俗奢俭不得以天子诸侯俱用太牢为妨春秋传曰黍稷非馨明徳惟馨信矣引诗者言君子飨燕非专为酒殽亦以观威仪讲徳也 孔氏颖达曰前经坊民以为孝之道此经教民以为敬行义之事菲薄也没过也君子不以贫窭菲薄废礼不行不以财物丰多华美其事没过于礼易言奢而慢礼不如俭而恭敬实为神所福祐也诗大雅既醉篇言成王祭祀合于礼仪既尽也言君臣尽醉以酒至于祭之末观十伦之义尽饱以徳也 叶氏梦得曰祭器所以事神非同于所安也致敬于賔客则用之亦所以神事之也少之为贵以其内心也故不以菲废礼多之为贵以其外心也故不以美没礼惟其不必美也故馈而后食既醉而饱以徳唯其不必菲也故杀牛而祭不如夏禴葢君子无意于菲美者示其逺利有志于饱徳者示其恩义民之反此乃至于争利而忘义故不言坊者以其事示之而巳矣
  子云七日戒三日齐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者趋走以教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饮三众宾饮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观乎室堂下观乎上诗云礼仪卒度笑语卒获齐侧皆反醍音体度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戒谓散齐也承犹事也淫犹贪也澄酒清酒也孔疏澄酒澄齐也以其清于醴齐醍齐故云清酒三酒尚质不尚味案此醴酒即礼运醴盏此醍酒即礼运粢醍此实三齐而言酒通名耳非昔酒事酒之三酒也据孔疏云三酒味厚以示民不淫故知非彼三酒也礼运有𤣥酒在室故云醴盏在户此云在室户之内即室也上下犹尊卑也主人主妇上宾献尸乃后主人降洗爵献宾也孔疏皆仪礼特牲文祭有酒肉群昭群穆皆至而献酬之咸有荐爼也堂上堂下言祭时肃敬之威仪也卒尽也获得也言在庙中者不失其礼仪皆欢喜得其节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祭祀恭敬之义使礼仪各得其所醴齐醍齐澄酒味薄者在上味厚者在下贵薄贱厚示民不贪淫于味也尸饮三众宾饮一尊上者得酒多卑下者得酒少是示民有上下也因祭祀之酒肉于祭祀之末聚其宗族昭穆相献酬教民相亲睦也祭祀之时在堂上者观在室之人以取法在堂下之人观堂上之人以为则上下内外更相仿法也诗小雅楚茨篇言祭之礼仪尽合其法度笑语尽得其节制也 方氏悫曰为君尸者大夫士见之则下之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故云过之趋走
  子云宾礼毎进以让䘮礼每加以逺浴于中溜饭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所以示逺也殷人吊于圹周人吊于家示民不偝也子云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以此坊民诸侯犹有薨而不葬者饭音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逺之所以崇敬也阼或为堂既葬哀而哭踊于是吊之从周周于送死尤备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送䘮渐逺吊哭有节示民不偝之事乡饮酒礼主人迎宾至门三辞至阶三让皆主人先入先登是毎进以让也殷人即圹上而吊于送死太简周人孝子反哭至家乃始吊于送死殷勤是情理备至故云吾从周也 叶氏梦得曰宾礼所以接人欲其有文则每进以让䘮礼所以送神欲其至敬则每加以逺惟其进以让故三辞三让而至不然则巳蹙惟其加以逺故事鬼神而逺之也殷人练而祔之逺也故近而吊于圹周人卒哭而祔之近也故逺而吊于家孟子曰飬生不足以当大事周人尚文而送死尤备故从周
  存异徐氏师曾曰子云死民之卒事以下应各为一章葢孔子从周者以䘮礼大备于周也不止谓上文吊于家一事
  案䘮礼孔子从殷者多矣此断指反哭一事详见檀弓
  子云升自客阶受吊于宾位教民追孝也未没䘮不称君示民不争也故鲁春秋记晋䘮曰杀其君之子奚齐及其君卓以此坊民子犹有弑其父者
  正义郑氏康成曰升自客阶受吊宾位谓反哭时也孔疏以承上文葬于墓故知为反哭时也既葬矣犹不由阼阶不忍即父位也没终也春秋传曰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孔疏文九年公羊传文至其臣子逾年则谓之君矣孔疏是史之䇿书臣子称君也奚齐与卓子皆献公之子也献公卒其年奚齐杀明年而卓子杀矣孔疏僖九年秋九月晋侯诡诸卒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十年里克弑其君卓是逾年称君也弑父不子之甚 孔氏颖逹曰此明民追孝于亲诸侯未终䘮不得称君示民不争之事既葬反哭之时孝子升自客阶受吊于堂上西方宾位之处不敢在东方以即父位示民追孝之心也未终三年之䘮嗣子不合称君所以然者示民不令父子相争也 叶氏梦得曰升客阶不敢代父也受吊于宾位不敢为主也不敢代父而为主者不忘亲也故曰追孝古者君薨百官总巳以听冢宰三年则是君不言而冡宰摄之也以其不言故未终䘮止称曰子
  案未葬称子尸柩犹在也葬即称君臣子之辞国不可一日无君也在国史则明年正月必书即位不论未葬已葬正一君之始也在嗣君则于封内三年称子孝子之心不忍君也孔子春秋三年内弑书君正名分明君臣之义也㑹盟则称子存恻隐明父子之仁也此言未没䘮不称君似指孝子三年称子而引奚齐卓子又似指未葬称子巳葬称君岂互举见义欤
  子云孝以事君弟以事长示民不贰也故君子有君不谋仕惟卜之日称二君丧父三年丧君三年示民不疑也父母在不敢有其身不敢私其财示民有上下也故天子四海之内无客礼莫敢为主焉故君适其臣升自阼阶即位于堂示民不敢有其室也父母在馈献不及车马示民不敢专也以此坊民民犹忘其亲而贰其君弟与悌同长竹丈反馈又作馈音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贰不自贰于尊者也自贰谓若郑叔段者也君子有君谓君之子父在者也不谋仕嫌迟为政也卜之日谓君有故而为之卜也二当为贰惟卜之时辞得曰君之贰某尔晋恵公获于秦命其大夫归择立君曰其卜贰圉也不疑不疑于君之尊也父母在身及财皆当统于父母者也有犹专也臣亦统于君车马家物之重者 孔氏颖达曰此明事君父之道君无骨肉之亲若不为重服民则疑君不尊今丧君三年与丧父同示民不疑于君之尊也方氏悫曰孝以事君者推事父之道以事君也弟
  以事长者推事兄之道以事长也若是则臣不敢贰于其君幼不敢贰于其长矣故曰示民不贰也不敢有其身传所谓为人子者无以有已是也不敢私其财者经所谓不有私财是也若是则上之势不分于下故曰示民有上下也曲礼曰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君之所赐且不敢受况专之以授人乎故曰示民不敢专也 叶氏梦得曰忠孝弟顺其本一也以其本一故有君不谋仕而其丧君亦如为父三年君统臣者也故天子无客礼君适于臣则为主父统子者也故父在子不敢有其身私其财以为馈献 辅氏广曰子不敢有其身臣不敢有其室一心也贰其君者不以事亲者事其君也
  案或谓君子既有此君不可谋仕他国唯筮仕之日则可举两国之君以卜之耳岂既仕有君而可贰心乎此与注异存之以备一说
  子云礼之先币帛也欲民之先事而后禄也先财而后礼则民利无辞而行情则民争故君子于有馈者弗能见则不视其馈易曰不耕获不葘畬凶以此坊民民犹贵禄而贱行先后并去声葘音缁畬音余贱行之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谓所执之贽以见者也既相见乃奉币帛以脩好也或云礼之先辞而后币帛财币帛也利犹贪也辞辞让也情主利欲也馈遗也不能见谓有疾也不视犹不内也易言必先种之乃得获若先葘乃得畬也安有无事而取利者乎行犹事也言务得其禄不务其事 孔氏颖达曰此明坊民使轻财重礼贵行贱禄之事先行相见之礼是先事乃后用币帛是后禄也先用财而后行礼民则化之贪于利也与人相见无辞让之礼直行已情则有利欲故民争君子于人之馈已者已若疾病不能见其所馈之人则不纳其所馈之物也易无妄六二爻辞六二居中得位合事九五被六三所隔不得往仕是道之不行虽食其禄犹不耕而获割不葘而畬田无功得物是其凶也引之者证贪财之事 方氏悫曰礼之先币帛言物以礼为先也孟子谓恭敬者币之未将是矣礼者事之象币帛者禄之象故曰欲民之先事而后禄也先财而后礼则徇利而忘义故曰则民利无辞与表记无辞不相接也之无辞同行情则檀弓所谓直情而径行是也无辞则失取与之名行情则失利欲之节是非廉让之道也故曰则民争辞必相见而后伸故主人有故而弗能见馈者则不视其馈虑其无名故也盖凡纳物者必视其多寡是否而后纳之故贵禄而贱行者不以行事为先也案郑注云或作礼之先辞而后币帛今以下文考之甚是盖辞者行礼之辞如辞曰馈赆辞曰闻戒有所处则礼也若无辞而以币帛来是货之也弗能见不可见而以疾辞也今易作不耕获不葘畬则利有攸往此直言凶以义断之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田一岁曰葘二岁曰畬三岁曰新田
  辨正孔氏颖达曰尔雅作二岁曰新田三岁曰畬孙炎云葘始杀草木新田新成柔田畬舒缓也此注误
  子云君子不尽利以遗民诗云彼有遗秉此有不敛穧伊寡妇之利故君子仕则不稼田则不渔食时不力珍大夫不坐羊士不坐犬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以此坊民民犹忘义而争利以亡其身穧音剂葑芳容反菲芳尾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不与民争利也诗言获者之遗馀捃拾所以为利食时谓食四时之膳也力犹务也天子诸侯有秩膳古者杀牲食其肉坐其皮不坐犬羊是无故不杀之葑蔓菁也陈宋闲谓之葑菲䔰类也下体谓其根也采葑菲之菜者采其叶而可食无以其根美则并取之苦则弃之并取之是尽利也案朱子曰葑菲根茎皆可食根有时而美恶故孔疏云根善无并取其根不尽利也根恶无并弃其叶不求备也诗有二义此只重不尽利 孔氏颖达曰此明贵义轻利以坊民之事言君子不尽竭其利当以馀利遗与民也诗小雅大田之诗刺幽王无道矜寡不能自存故陈明王之时田稼既多有遗秉与寡妇捃拾以为利引证以利遗民者也人君食四时之膳不更用力求珍羞大夫无故不得杀羊坐其皮士无故不得杀犬坐其皮皆谓不贪其利以厚己也诗邶风谷风篇记者断章云采此葑菲之菜但采其叶无得并采其下体之根茎则是不尽取其利也 王氏安石曰于物有所遗则为不尽利于事有所遗则为不尽察贵者之道也 陈氏澔曰谷风诗意与此所引之意不同此引以为不尽利之喻
  存疑郑氏康成曰此诗乃故亲今疏者言人之交当如采葑采菲取一善而已君子不求备于一人能如此则德美之音不离令名我愿与女同死矣
  辨正孔氏颖达曰记引诗本明无尽利之事当云上无尽利于民则道德之音无有乖违己可及君同至于死郑注记时未见毛传乃别生一义以为交友相于故云故亲
  子云夫礼坊民所淫章民之别使民无嫌以为民纪者也故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恐男女之无别也以此坊民民犹有自献其身诗云伐柯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蓺麻如之何横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别并必列反取七树反从子容反告音谷 陈氏澔曰以此坊民以下十一字旧本在诗云之上今以类推之当在所引诗下
  正义郑氏康成曰淫犹贪也章明也嫌嫌疑也重男女之㑹所以远别之于禽兽也有币者必有媒有媒者不必有币仲春之月会男女之时不必待币也献犹进也孔疏自进其身以求男伐柯伐木以为柯也克能也蓺犹树也言取妻之法必有媒如伐柯之必须斧也取妻之道必告父母如树麻当先易治其田 孔氏颖达曰诗齐风南山篇刺齐襄公与妹文姜通淫之事案今齐风作析薪如之何伐柯在豳风或引者误
  存疑郑氏康成曰横从横行治其田也
  案从直也诗东南其亩南其亩为从东其亩为横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篇末总坊男女淫奔之事夫妇重慎之义
  子云取妻不取同姓以厚别也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以此坊民鲁春秋犹去夫人之姓曰吴其死曰孟子卒取七树反去起吕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厚犹远也妾言买者贱之也士庶之妾多有不知其姓者吴太伯之后鲁同姓也昭公取焉去姬曰吴而已至其死亦略云孟子卒不书夫人某氏薨孟子盖其且字孔疏既筓而字当云伯姬季姬今云孟子故知且字案且者聊苟之意姑为此字 孔氏颖达曰此坊民取同姓为妻
  之事妾贱不知其所生本姓但卜其姓吉乃取之依春秋例此吴女当云夫人姬氏至自吴薨当云夫人姬氏薨以讳取同姓故不称夫人之姓而但曰吴又没其薨也
  子云礼非祭男女不交爵以此坊民阳侯犹杀缪侯而窃其夫人故大飨废夫人之礼缪与穆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交爵谓相献酢阳侯缪侯其国未闻大飨飨诸侯来朝者也夫人之礼使人摄孔疏王飨诸侯及诸侯自相飨同姓后夫人亲献异姓则使人摄 孔氏颖达曰此坊男女非因祭祀不得相聚会也唯祭时男女乃得交爵故特牲馈食礼云主妇献尸尸酢主妇是交爵也阳侯缪侯是两君之谥案阳一作炀(“旦”改为“𠀇”)谥法好内违礼曰炀(“旦”改为“𠀇”)名与实爽曰缪未闻是何国君大飨之时夫人与君同飨宾缪侯及夫人共出飨宾阳侯见缪侯夫人之美乃杀缪侯而取其夫人故大飨废此礼不使夫人得与也以此言之则阳侯以前大飨夫人出飨邻国之君得男女交爵此云非祭男女不交爵者谓侯伯子男及卿大夫士祭乃交爵若王于上公及上公相飨时后与夫人亦男女交爵与祼同也故大行人云上公之礼王礼再祼而酢是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阳侯缪侯同姓也以贪夫人之色至杀君而立孔疏谓篡其君而自立也
  案阳侯杀缪侯而窃其夫人但辨其同姓与否犹肤末也此直小说家不经语耳阳之与缪为当飨时杀之与杀其君窃其夫人缪之臣民安然听之一国之众不敌一夫非情也如异时而杀之必先灭其国然后君可得而杀夫人可得而取若楚成灭息以息妫归是矣此又非飨之罪也且大飨有二焉两君相见男女杂沓古有是礼乎无也岂谓惩阳缪哉至庙中大飨古未有同为国君而来朝助祭者设或有是必其强弱大小万万不敌而后屈体事之杀与窃恶乎敢万一果杀与窃矣庙中之礼夫妇同之所以备外内之官孝子所以飨亲也马或偾车而驾车者不废马因阳缪而废夫人之礼是惩噎而废食也可乎哉大抵春秋而后战国及秦礼失而祭愈弛飨废夫人由怠于祭祀致之作书者不考本末附会不经又使若出于夫子之言其勇于诬圣明矣此数者不可以不辨
  子云寡妇之子不有见焉则弗友也君子以辟远也故朋友之交主人不在不有大故则不入其门以此坊民民犹以色厚于德见贤遍反辟读避远于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见谓睹其材艺也同志为友大故丧病也 徐氏师曾曰以避远者以避嫌故远之也朋友之交以下谓凡朋友皆然不止谓寡妇之子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于族一节更申明男女相远又坊人同姓淫泆之事
  子云好德如好色诸侯不下渔色故君子远色以为民纪故男女授受不亲御妇人则进左手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男子不与同席而坐寡妇不夜哭妇人疾问之不问其疾以此坊民民犹淫佚而乱于族好下并去声佚音逸远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好德如好色此句似不足论语曰未见好德如好色疾时人厚于色之甚而薄于德也不下渔色谓不内取于国中也内取国中为下渔色昏礼始纳采谓采择其可者国君而内取象捕鱼然中网取之是无所择也不亲者不以手相与也内则曰非祭非丧不相授器其相授则女受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御者在右前左手则身微偝之也女子十年不出嫁及成人可以出矣犹不与男子共席而坐远别也案此男子谓父及兄弟兄弟之子也反谓归宁时不夜哭嫌思人道也不问其疾嫌媚略之也问增损而已乱族犯非妃匹也
  子云昏礼婿亲迎见于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婿恐事之违也以此坊民妇犹有不至者迎鱼敬反见音现
  正义郑氏康成曰舅姑妻之父母也妻之父为外舅妻之母为外姑父戒女曰夙夜毋违命母戒女曰毋违宫事不至不亲夫以孝舅姑也春秋成公九年春二月伯姬归于宋夏五月季孙行父如宋致女是时宋共公不亲迎恐其有违而致之也 孔氏颖达曰恐事之违恐此女于昏事乖违 成氏伯玙曰妇人谓夫之父母曰舅姑男子谓妻之父母亦曰舅姑但加外字耳此即假借其名非正也
  案恐事之违重父母敬恭顺命以示教上与男家币必诚辞无不腆告之以直信同义郑单举戒辞孔谓恐女与昏事乖违似未尽此上六章皆记男女之坊也坊记而以男女之道终归本造端之义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六
  中庸第三十一之一陆氏徳明曰郑云以其记中和之为用也庸用也孔子之孙子思作之以昭明圣祖之徳也
  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中庸者以其记中和之为用也庸用也孔子之孙子思伋作之以昭明圣祖之徳此于别录属通论
  朱子曰中者不偏不倚无过不及之名庸平常也子程子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此篇乃孔门𫝊授心法子思恐其久而差也故笔之于书以授孟子其书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其味无穷皆实学也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则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案戴记四十九篇其四十七篇并用正义等六条编纂之例独大学中庸二篇不拘诸例但全录注疏于前编次朱注于后者一以示不遗古本之源一以示特尊朱子之义全录注疏古本方识郑孔羽翼圣籍之功方见朱子之精心邃密而注疏之是非得失读者自一目了然故不拘诸例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脩道之谓教释文率所律反
  郑氏康成曰天命谓天所命生人者也是谓性命木神则仁金神则义火神则礼水神则信土神则知孝经说曰性者生之质命人所禀受度也率循也循性行之之谓道脩治也治而广之人放效之是曰教孔疏天命谓天所命生人者也是谓性命案易干彖云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是也云木神则仁者皇氏云东方春春主施生仁亦主施生云金神则义者秋为金金主严杀义亦果敢断决也云火神则礼者夏为火火主照物而有分别礼亦主分别云水神则信冬主闭藏充实不虚水有内明不欺于物信亦不虚诈也云土神则知者金木水火土无所不载土所含义者多知亦所含者众故云土神则知云孝经说曰性者生之质命人所禀受度也不云命者郑以通解性命为一故不复言命但性情之义说者不通亦略言之贺玚云性之与情犹波之与水静时是水动则是波静时是性动则是情左传云天有六气降而生五行至于含生之类皆感五行生矣惟人独禀秀气故礼运云人者五行之秀气被色而生既有五常仁义礼知信因五常而有六情则性之与情似金与镮印镮印之用非金亦因金而有镮印情之所用非性亦因性而有情则性者静情者动故乐记云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故诗序云情动于中是也但感五行在人为五常得其清气备者则为圣人得其浊气简者则为愚人降圣以下愚人以上所禀或多或少不可言一故分为九等孔子云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二者之外逐物移矣故论语云性相近习相远也亦据中人七等也
  孔氏颖达曰天命至育焉此节明中庸之德必脩道而行谓子思欲明中庸先本于道 天命之谓性者天本无体亦无言语之命但人感自然而生有贤愚吉凶若天之付命遣使之然故云天命老子云道本无名强名之曰道但人自然感生有刚柔好恶或仁或义或礼或知或信是天命自然故云之谓性 率性之谓道率循也道者通物之名言依循性之所感而行不令违越是之曰道感仁行仁感义行义之属不失其常合于道理使得通逹是率性之谓道 脩道之谓教谓人君在上脩行此道以教于下是脩道之谓教也
  朱子曰命犹令也性即理也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于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所谓性也率循也道犹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闲莫不各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脩品节之也性道虽同而气禀或异故不能无过不及之差圣人因人物之所当行者而品节之以为法于天下则谓之教若礼乐刑政之属是也盖人知己之有性而不知其出于天知事之有道而不知其由于性知圣人之有教而不知其因吾之所固有者裁之也故子思于此首发明之而董子所谓道之大原出于天亦此意也
  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释文离力智反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 篇内大文有郑本数节而朱本合作一节者不使割裂朱注分贴大文其上节注语同见下节大文之下大学仿此
  郑氏康成曰道犹道路也出入动作由之离之恶乎从也
  孔氏颖达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者此谓圣人脩行仁义礼知信以为教化道犹道路也道者开通性命犹如道路开通于人人行于道路不可须臾离也若离道则碍难不通犹善道须臾离弃则身有患害而生也可离非道也者若荒梗塞涩之处是可离弃以非道路之所由犹如凶恶邪僻之行是可离弃以亦非善道之行故云可离非道也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释文睹丁古反恐匡勇反 案篇内朱本释音与陆本多异同其同者概不重出大学仿此
  郑氏康成曰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也君子则不然虽视之无人听之无声犹戒慎恐惧自脩正是其不须臾离道
  孔氏颖达曰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者言君子行道先虑其微若微能先虑则必合于道故君子恒常戒于其所不睹之处人虽目不睹之处犹戒慎况其恶事睹见而肯犯乎故君子恒常戒慎之 恐惧乎其所不闻者言君子恒恐迫畏惧于所不闻之处言虽耳所不闻恒懐恐惧之不睹不闻犹须慎惧况睹闻之处恐惧可知也
  朱子曰道者日用事物当行之理皆性之徳而具于心无物不有无时不然所以不可须臾离也若其可离则岂率性之谓哉是以君子之心常存敬畏虽不见闻亦不敢忽所以存天理之本然而不使离于须臾之顷也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释文见贤遍反一音如字朱注见音现
  郑氏康成曰慎独者慎其闲居之所为小人于隐者动作言语自以为不见睹不见闻则必肆尽其情也若有觇听之者是为显见甚于众人之中为之孔氏颖达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者莫无也言凡在众人之中犹知所畏及至幽隐之处谓人不见便即恣情人皆觇听察见罪状甚于众人之中所以恒须慎惧如此以罪过愆失无见于幽隐之处无显露于细微之所也 故君子慎其独也者以其隐微之处恐其罪恶彰显故君子之人恒慎其独居言虽曰独居能谨慎守道也
  朱子曰隐暗处也微细事也独者人所不知而己所独知之地也言幽暗之中细微之事迹虽未形而几则已动人虽不知而已独知之则是天下之事无有着见明显而过于此者是以君子既常戒惧而于此尤加谨焉所以遏人欲于将萌而不使其潜滋暗长于隐微之中以至离道之远也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逹道也释文乐音洛中节之中丁仲反郑氏康成曰中为大本者以其含喜怒哀乐礼之所由生政教自此出也
  孔氏颖逹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者言喜怒哀乐縁事而生未发之时澹然虚静心无所虑而当于理故谓之中 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者不能寂静而有喜怒哀乐之情虽复动发皆中节限犹如盐梅相得性行和谐故云谓之和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者言情欲未发是人性初本故曰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者言情欲虽发而能和合道理可通达流行故曰天下之逹道也
  朱子曰喜怒哀乐情也其未发则性也无所偏倚故谓之中发皆中节情之正也无所乖戾故谓之和大本者天命之性天下之理皆由此出道之体也逹道者循性之谓天下古今之所共由道之用也此言性情之徳以明道不可离之意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郑氏康成曰致行之至也位犹正也育生也长也孔氏颖达曰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者致至也位正也育生长也言人君所能致极中和使阴阳不错则天地得其正位焉生成得理故万物其养育焉朱子曰致推而极之也位者安其所也育者遂其生也自戒惧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无少偏倚而其守不失则极其中而天地位矣自谨独而精之以至于应物之处无少差谬而无适不然则极其和而万物育矣盖天地万物本吾一体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矣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矣故其效验至于如此此学问之极功圣人之能事初非有待于外而脩道之教亦在其中矣是其一体一用虽有动静之殊然必其体立而后用有以行则其实亦非有两事也故于此合而言之以结上文之意 右第一章子思述所传之意以立言首明道之本原出于天而不可易其实体备于己而不可离次言存养省察之要终言圣神功化之极盖欲学者于此反求诸身而自得之以去夫外诱之私而充其本然之善杨氏所谓一篇之体要是也其下十章盖子思引夫子之言以终此章之义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释文小人之中庸也王肃本作小人之反中庸也惮徒旦反朱注王肃本作小人之反中庸也程子亦以为然今从之 案朱本分小人反中庸节小人而无忌惮也节作二节 篇内大文有郑本一节而朱子分作二节或数节者朱本各节注语同见一处仍于各节注末空一字界断以存朱子分节之意大学仿此
  郑氏康成曰庸常也用中为常道也反中庸者所行非中庸然亦自以为中庸也君子而时中者其容貌君子而又时节其中也小人而无忌惮其容貌小人又以无畏难为常行是其反中庸也孔疏反中庸者所行非中庸者言用非中以为常是反中庸故云所行非中庸然亦自以为中庸也解经小人之中庸虽行恶事亦自谓为中庸云其容貌君子而又时节其中也解经君子而时中云其容貌小人又以无畏难为常行者解经小人而无忌惮则不时节其中庸也
  孔氏颖达曰仲尼至矣夫 此一节是子思引仲尼之言广明中庸之行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中庸之道鲜能行之 君子中庸者庸常也君子之人用中以为常故云君子中庸 小人反中庸者小人则不用中为常是反中庸也 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者此覆说君子中庸之事言君子之为中庸容貌为君子心行而时节其中谓喜怒不过节也故云君子而时中 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者此覆说小人反中庸之事言小人为中庸形貌为小人而心行无所忌惮故云小人而无忌惮也小人将此以为常亦以为中庸故云小人之中庸也
  朱子曰中庸者不偏不𠋣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乃天命所当然精微之极致也唯君子为能体之小人反是 君子之所以为中庸者以其有君子之徳而又能随时以处中也小人之所以反中庸者以其有小人之心而又无所忌惮也盖中无定体随时而在是乃平常之理也君子知其在我故能戒谨不睹恐惧不闻而无时不中小人不知有此则肆欲妄行而无所忌惮矣 右第二章此下十章皆论中庸以释首章之义文虽不属而意实相承也变和言庸者游氏曰以性情言之则曰中和以徳行言之则曰中庸是也然中庸之中实兼中和之义
  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释文中庸其至矣乎一本作中庸之为徳其至矣乎鲜息浅反下同
  郑氏康成曰鲜罕也言中庸为道至美顾人罕能久行
  孔氏颖逹曰子曰中庸其至矣乎前既言君子小人不同此又叹中庸之美人寡能久行其中庸之徳至极美乎 民鲜能久矣者但寡能长久而行鲜罕也言中庸为至美故人罕能久行之
  朱子曰过则失中不及则未至故惟中庸之徳为至然亦人所同得初无难事但世教衰民不兴行故鲜能之今已久矣论语无能字 右第三章
  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释文肖音笑朱注知者之知去声案朱本分不肖者不及也节鲜能知味也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罕知其味谓愚者所以不及也过与不及使道不行唯礼能为之中
  孔氏颖逹曰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者此覆说人寡能行中庸之事道之所以不行者言我知其道之不行所由故曰我知之矣 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以轻于道故过之以远于道故不及 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者言道之所以不显明我亦知其所由也 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言道之不行为易故知者过之愚者不及道之不明为难故云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是以变知称贤变愚称不肖是贤胜于知不肖胜于愚也 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者言饮食易也知味难也犹言人莫不行中庸但鲜能久行之言知之者易行之者难所谓愚者不能及中庸也案异义云张华辨鲊师旷别薪苻朗为青州刺史善能知味食鸡知栖半露食鹅知其黑白此皆晋书文也
  朱子曰道者天理之当然中而已矣知愚贤不肖之过不及则生禀之异而失其中也知者知之过既以道为不足行愚者不及知又不知所以行此道之所以常不行也贤者行之过既以道为不足知不肖者不及行又不求所以知此道之所以常不明也 道不可离人自不察是以有过不及之弊 右第四章
  子曰道其不行矣夫释文夫音扶
  郑氏康成曰悯无明君教之
  孔氏颖达曰道其不行矣夫者夫子既伤道之不行又哀悯伤之云时无明君其道不复行也
  朱子曰由不明故不行 右第五章此章承上章而举其不行之端以起下章之意
  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释文与音馀下强与皆同好呼报反朱注知去声
  郑氏康成曰迩近也近言而善易以进又察而行之也两端过与不及也用其中于民贤与不肖皆能行之也斯此也其徳如此乃号为舜舜之言充也孔疏案谥法云受禅成功曰舜又云仁义盛明曰舜皆是道徳充满之意故言舜为充也
  孔氏颖达曰子曰至舜乎此一经明舜能行中庸之行先察近言而后至于中庸也 舜其大知也与者既能包于大道又能察于近言即是大知也 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者端谓头绪谓知者过之愚者不及言舜能执持愚知两端用其中道于民使愚知俱能行之 其斯以为舜乎者斯此也以其徳化如此故号之为舜
  朱子曰舜之所以为大知者以其不自用而取诸人也迩言者浅近之言犹必察焉其无遗善可知然于其言之未善者则隐而不宣其善者则播而不匿其广大光明又如此则人孰不乐告以善哉两端谓众论不同之极致盖凡物皆有两端如小大厚薄之类于善之中又执其两端而量度以取中然后用之则其择之审而行之至矣然非在我之权度精切不差何以与此此知之所以无过不及而道之所以行也右第六章
  子曰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知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释文罟音古网之总名擭胡化反尚书传云捕兽机槛陷陷没之陷阱才性反本或作阱同阱穿地陷兽也辟音避期音基朱注予知之知去声
  郑氏康成曰予我也言凡人自谓有知人使之入罟不知辟也自谓择中庸而为之亦不能久行言其实愚又无恒
  孔氏颖达曰子曰至守也此一经明无知之人行中庸之事予我也世之愚人皆自谓言我有知 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者此为无知之人设譬也罟网也擭谓柞㮙也陷阱谓坑也穿地为坎竖锋刃于中以陷兽也言禽兽被人所驱纳于罟网擭陷阱之中而不知违辟似无知之人为嗜欲所驱入罪祸之中而不知辟即下文是也 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者郑云自谓择中庸而为之亦不能久行言其实愚又无恒也小人自谓选择中庸而心行亦非中庸假令偶有中庸亦不能期匝一月而守之如入陷阱也
  朱子曰罟网也擭机槛也陷阱坑坎也皆所以揜取禽兽者也择乎中庸辨别众理以求所谓中庸即上章好问用中之事也期月匝一月也言知祸而不知辟以况能择而不能守皆不得为知也 右第七章承上章大知而言又举不明之端以起下章也
  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释文拳音权又起阮反徐羌权反膺徐音应又于陵反
  郑氏康成曰拳拳奉持之貌
  孔氏颖逹曰子曰至能也此一节是夫子明颜回能行中庸言中庸之难也 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者言颜回选择中庸而行得一善事则形貌拳拳然奉持之膺谓胸膺言奉持守于善道弗敢弃失
  朱子曰回孔子弟子颜渊名拳拳奉持之貌服犹著也膺胸也奉持而著之心胸之闲言能守也颜子盖真知之故能择能守如此此行之所以无过不及而道之所以明也 右第八章
  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释文蹈音悼又徒报反
  郑氏康成曰言中庸难为之难
  孔氏颖达曰子曰天下国家可均也天下谓天子国谓诸侯家谓卿大夫也 白刃可蹈也者言白刃虽利尚可履蹈而行之 中庸不可能也言在上诸事虽难犹可为之唯中庸之道不可能也为知者过之愚者不及言中庸难为之难也
  朱子曰均平治也三者亦知仁勇之事天下之至难也然皆𠋣于一偏故资之近而力能勉者皆足以能之至于中庸虽若易能然非义精仁熟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者不能及也三者难而易中庸易而难此民之所以鲜能也 右第九章亦承上章以起下章
  子路问强释文强其良反
  郑氏康成曰强勇者所好也
  孔氏颖逹曰子路至哉矫此一节明中庸之道亦兼中国之强子路闻孔子美颜回能择中庸言己有强故问之问强中亦兼有中庸否庾氏云问强中之中庸者然此问之亦如论语云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唯我与尔有是夫子路曰子行三军则谁与之类是也
  朱子曰子路孔子弟子仲由也子路好勇故问强
  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朱注与平声郑氏康成曰言三者所以为强者异也抑辞也而之言女也谓中国也
  孔氏颖达曰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者抑语助也而之言女也女子路也夫子将答子路之问且先反问子路言强有多种女今所问问何者之强为南方为北方为中国女所能之强也子路之强行中国之强也
  朱子曰抑语辞而女也
  寛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
  郑氏康成曰南方以舒缓为强不报无道谓犯而不校也
  孔氏颖达曰寛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者反问既竟夫子遂为历解之南方谓荆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南其地多阳阳气舒散人情寛缓和柔假令人有无道加己己亦不报和柔为君子之道故云君子居之朱子曰寛柔以教谓含容㢲顺以诲人之不及也不报无道谓横逆之来直受之而不报也南方风气柔弱故以含忍之力胜人为强君子之道也
  祍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释文祍而审反又而鸩反厌于艶反
  郑氏康成曰祍犹席也北方以刚猛为强
  孔氏颖达曰祍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者祍卧席也金革谓军戎器械也北方沙漠之地其地多阴阴气坚急故人生刚猛恒好斗争故以甲铠为席寝宿于中至死不厌非君子所处而强梁者居之然唯云南北不云东西者郑冲云是必南北互举盖与东西俗同故不言也
  朱子曰祍席也金戈兵之属革甲胄之属北方风气刚劲故以果敢之力胜人为强强者之事也
  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𠋣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释文矫居表反𠋣依彼反徐其蚁反
  郑氏康成曰此抑女之强也流犹移也塞犹实也国有道不变以趋时国无道不变以辟害有道无道一也矫强貌塞或为色孔疏此抑女之强也何以知之上文既说三种之强又见南方之强又见北方之强唯抑而之强未见故知此经所云者是抑女之强也云流移也者以其性和同必流移随物合和而不移亦中庸之徳也云国有道不变以趋时者国虽有道不能随逐物以求荣利今不改变己志以趋㑹于时也云矫强貌者矫是壮大之形故云强貌也
  孔氏颖达曰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此以下皆述中国之强也流移也矫亦强貌也不为南北之强故性行和合而不流移心行强哉形貌矫然 中立而不𠋣强哉矫者中正独立而不偏𠋣志意强哉形貌矫然 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者若国有道守直不变徳行充实志意强哉形貌矫然 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者若国之无道守善至死性不改变志意强哉形貌矫然
  朱子曰此四者汝之所当强也矫强貌诗曰矫矫虎臣是也𠋣偏著也塞未逹也国有道不变未逹之所守国无道不变平生之所守也此则所谓中庸之不可能者非有以自胜其人欲之私不能择而守也君子之强孰大于是夫子以是告子路者所以抑其血气之刚而进之以徳义之勇也 右第十章
  子曰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矣
  郑氏康成曰素读如攻城攻其所傃之傃孔疏司马法文傃犹乡也言方乡辟害隐身而行佹谲以作后世名也孔疏言身隐而行佹谲以作后世之名若许由洗耳之属是也弗为之矣耻之也孔氏颖逹曰子曰至天地此一节论夫子虽隐遁之世亦行中庸又明中庸之道初则起于匹夫匹妇终则遍于天地 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者素乡也谓无道之世身乡幽隐之处应须静黙若行怪异之事求立功名使后世有所述焉 吾弗为之矣者耻之也如此之事我不能为之以其身虽隐遁而名欲彰也
  朱子曰素案汉书当作索盖字之误也索隐行怪言深求隐僻之理而过为诡异之行也然以其足以欺世而盗名故后世或有称述之者此知之过而不择乎善行之过而不用其中不当强而强者也圣人岂为之哉
  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
  郑氏康成曰废犹罢止也弗能已矣汲汲行道不为时人之隐行孔疏谓作佹谲求名是也君子以隐终始行道不能止也
  孔氏颖达曰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者言君子之人初既遵循道徳而行当须行之终竟今不能终竟犹如人行于道路半涂而自休废废犹罢止也 吾弗能已矣已犹止也吾弗能如时人半涂而休止言汲汲行道无休已也
  朱子曰遵道而行则能择乎善矣半涂而废则力之不足也此其知虽足以及之而行有不逮当强而不强者也已止也圣人于此非勉焉而不敢废盖至诚无息自有所不能止也
  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释文遁本又作遁同徒顿反
  郑氏康成曰言隐者当如此也唯舜为能如此孔疏知者史记云舜耕于历山渔于雷泽陶于河濵是不见知而不悔
  孔氏颖达曰言君子依行中庸之徳若值时无道隐遁于世虽有才徳不为时人所知而无悔恨之心如此者非凡人所能唯圣者能然若不能依行中庸者虽隐遁于世不为人所知则有悔恨之心也
  朱子曰不为索隐行怪则依乎中庸而已不能半涂而废是以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也此中庸之成徳知之尽仁之至不赖勇而裕如者正吾夫子之事而犹不自居也故曰唯圣者能之而已 右第十一章子思所引夫子之言以明首章之义者止此盖此篇大㫖以知仁勇三逹徳为入道之门故于篇首即以大舜颜渊子路之事明之舜知也颜渊仁也子路勇也三者废其一则无以造道而成徳矣馀见第二十章
  君子之道费而隐释文费本又作拂同扶弗反徐音弗朱注费符未反
  郑氏康成曰言可隐之节也费犹佹也道不费则仕孔氏颖达曰君子之道费而隐注云言可隐之节费犹佹也言君子之人遭值乱世道徳违费则隐而不仕若道之不费则当仕也
  朱子曰费用之广也隐体之微也
  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释文与音预 案朱本合下二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与读为赞者皆与之与言匹夫匹妇愚耳亦可以其与有所知可以其能有所行者以其知行之极也圣人有不能如此舜好察迩言由此故与孔疏士冠礼文其飨冠者赞者皆与谓干与也云舜好察迩言由此故与者即愚夫愚妇有所识知故也与语助也
  孔氏颖达曰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者言天下之事千端万绪或细小之事虽夫妇之愚偶然与知其善恶若刍荛之言有可听用故云与知 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者言道之至极如造化之理虽圣人不知其所由故云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 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以行之至极故也前文据其知此文据其行以其知行有异故别起其文但知之易行之难知之易故上文云夫妇之愚行之难故此经云夫妇之不肖不肖胜于愚也 及其至也虽圣人亦有所不能焉者知之与行之皆是至极既是至极故圣人有不能也
  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释文憾本又作感胡暗反
  郑氏康成曰憾恨也天地至大无不覆载人尚有所恨焉况于圣人能尽备之乎
  孔氏颖逹曰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者憾恨也言天地至大无物不养无物不覆载如冬寒夏暑人犹有怨恨之犹如圣人之徳无善不包人犹怨之是不可备也中庸之道于理为难大小兼包始可以备也
  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郑氏康成曰语犹说也所说大事谓先王之道也所说小事谓若愚不肖夫妇之知行也圣人尽兼行孔疏谓兼行大小之事小事则愚夫愚妇所知行大事则先王之道前文云虽圣人有所不知不能此云大事圣人兼行之者前云有所不知不能谓于小事不胜匹夫匹妇耳非谓大事不能也故此云尽兼行之孔氏颖达曰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者语说也大谓先王之道言君子语说先王之道其事既大天下之人无能胜载之者 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者若说细碎小事谓愚不肖事既纎细天下之人无能分破之者言事似秋毫不可分破也
  朱子曰君子之道近自夫妇居室之闲远而至于圣人天地之所不能尽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可谓费矣然其理之所以然则隐而莫之见也盖可知可能者道中之一事及其至而圣人不知不能则举全体而言圣人固有所不能尽也侯氏曰圣人所不知如孔子问礼问官之类所不能如孔子不得位尧舜病博施之类愚谓人所憾于天地如覆载生成之偏及寒暑灾祥之不得其正者
  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释文鸢悦专反戾力计吕结二反跃羊灼反
  郑氏康成曰察犹著也言圣人之徳至于天则鸢飞戾天至于地则鱼跃于渊是其著明于天地也孔氏颖逹曰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者此大雅旱麓之篇美文王之诗引之者言圣人之徳上至于天则鸢飞戾天是翺翔得所圣人之徳下至于地则鱼跃于渊是游泳得所言圣人之徳上下明察诗本文云鸢飞戾天喻恶人远云鱼跃于渊喻善人得所此引断章故与诗义有异也
  朱子曰诗大雅旱麓之篇鸢鸱类戾至也察著也子思引此诗以明化育流行上下昭著莫非此理之用所谓费也然其所以然者则非见闻所及所谓隐也故程子曰此一节子思吃紧为人处活泼泼地读者其致思焉
  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释文造在老反郑氏康成曰夫妇谓匹夫匹妇之所知所行
  孔氏颖逹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者言君子行道初始造立端绪起于匹夫匹妇之所知所行者 及其至也察乎天地者言虽起于匹夫匹妇所知所行及其至极之时明察于上下天地也
  朱子曰结上文 右第十二章子思之言盖以申明首章道不可离之意也其下八章杂引孔子之言以明之
  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
  郑氏康成曰言道即不远于人人不能行也
  孔氏颖逹曰子曰道不远人至险以侥幸此一节明中庸之道去人不远但行于己则外能及物 道不远人者言中庸之道不远离于人身但人能行之于己则是中庸也 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言人为中庸之道当附近于人谓人所能行则己所行可以为道若违理离远则不可施于已又不可行于人则非道也故云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也朱子曰道者率性而已固众人之所能知能行者也故常不远于人若为道者厌其卑近以为不足为而反务为髙远难行之事则非所以为道矣
  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释文柯古何反睨徐音诣睥睨也 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则法也言持柯以伐木将以为柯近以柯为尺寸之法此法不远人人尚远之明为道不可以远
  孔氏颖逹曰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此豳风伐柯之篇美周公之诗柯斧柄也周礼云柯长三尺博三寸则法也言伐柯斫也柯柄长短其法不远也但执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言欲行其道于人其法亦不远但近取法于身何异持柯以伐柯人犹以为远明为道之法亦不可以远即所不愿于上无以交于下所不愿于下无以事上况是在身外于他人之处欲以为道何可得乎明行道在于身而求道也
  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
  郑氏康成曰言人有罪过君子以人道治之其人改则止赦之不责以人所不能
  孔氏颖逹曰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者以道去人不远言人有过君子当以人道治此有过之人改而止若人自改而休止不须更责不能之事若人所不能则已亦不能是行道在于已身也
  朱子曰诗豳风伐柯之篇柯斧柄则法也睨邪视也言人执柯伐木以为柯者彼柯长短之法在此柯耳然犹有彼此之别故伐者视之犹以为远也若以人治人则所以为人之道各在当人之身初无彼此之别故君子之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其人能改即止不治盖责之以其所能知能行非欲其远人以为道也张子所谓以众人望人则易从是也
  忠恕违道不远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
  郑氏康成曰违犹去也
  孔氏颖逹曰忠恕违道不远者忠者内尽于心恕者外不欺物恕忖也忖度其义于人违去也言身行忠恕则去道不远也 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者诸于也他人有一不善之事施之于已已所不愿亦勿施于人人亦不愿故也
  朱子曰尽已之心为忠推已及人为恕违去也如春秋传齐师违榖七里之违言自此至彼相去不远非背而去之之谓也道即其不远人者是也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忠恕之事也以已之心度人之心未尝不同则道之不远于人者可见故已之所不欲则勿以施之于人亦不远人以为道之事张子所谓以爱已之心爱人则尽仁是也
  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弟以事兄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案朱本合下二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圣人而曰我未能明人当勉之无已孔氏颖逹曰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言此四者欲明求之于他人必先行之于已欲求其子以孝道事已已须以孝道事父母故云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恐人未能行之夫子圣人圣人犹曰我未能行凡人当勉之无已 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譬如已是诸侯欲求于臣以忠事已已当先行忠于天子及庙中事尸是全臣道也 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欲求朋友以恩惠施已则已当先施恩惠于朋友也
  庸徳之行庸言之谨有所不足不敢不勉有馀不敢尽言顾行行顾言释文行行皆下孟反或一读皆如字
  郑氏康成曰庸犹常也言徳常行也言常谨也圣人之行实过于人有馀不敢尽常为人法从礼也孔氏颖达曰庸徳之行庸言之谨庸常也谓自修已身常以徳而行常以言而谨也 有所不足不敢不勉谓已之才行有所不足之处不敢不勉而行之有馀不敢尽谓已之才行有馀于人常持谦退不敢尽其才行以过于人 言顾行者使言不过行恒顾视于行 行顾言者使行副于言谓恒顾视于言也
  君子胡不慥慥尔释文慥七到反
  郑氏康成曰君子谓众贤也慥慥守实言行相应之貌
  孔氏颖达曰君子胡不慥慥尔慥慥守实言行相应之貌胡犹何也既顾言行相副君子何得不慥慥然守实言行相应之道也
  朱子曰求犹责也道不远人凡已之所以责人者皆道之所当然也故反之以自责而自脩焉庸平常也行者践其实谨者择其可徳不足而勉则行益力言有馀而讱则谨益至谨之至则言顾行矣行之力则行顾言矣慥慥笃实貌言君子之言行如此岂不慥慥乎赞美之也凡此皆不远人以为道之事张子所谓以责人之心责已则尽道是也 右第十三章道不远人者夫妇所能丘未能一者圣人所不能皆费也而其所以然者则至隐存焉下章放此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释文难乃旦反 案朱本分不愿乎其外节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素皆读为傃不愿乎其外谓思不出其位也自得谓所乡不失其道
  孔氏颖逹曰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至行乎患难素乡也乡其所居之位而行其所行之事不愿行在位外之事论语云君子思不出其位也乡富贵之中行道于富贵谓不骄不淫也乡贫贱之中则行道于贫贱谓不谄不慑也乡夷狄之中行道于夷狄夷狄虽陋亦随其俗而守道不改乡患难之中行道于患难而临危不倾守死于善道也 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者言君子所入之处皆守善道
  朱子曰素犹见在也言君子但因见在所居之位而为其所当为无慕乎其外之心也 此言素其位而行也案此句注素富贵节 篇内朱注数节中有浑囵一语莫辨何属者特注明此句注某节大学仿此
  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释文援音园 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郑氏康成曰援谓牵持之也
  孔氏颖达曰在上位不陵下此素富贵行富贵也若身处富贵依我常正之性不使富贵以陵人若以富贵陵人是不行富贵之道 在下位不援上者此素贫贱行贫贱也援牵持也若身处贫贱则安之宜令自乐不得援牵富贵若以援牵富贵是不行贫贱之道
  正已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释文已音纪怨于愿反又于元反
  郑氏康成曰无怨人无怨之者也论语曰君子求诸已小人求诸人
  孔氏颖达曰正已而不求于人则无怨此素夷狄行夷狄也若身入夷狄夷狄无礼义当自正已而行不得求于彼人则彼人无怨已者论语云言忠信行笃敬虽之夷狄不可弃 上不怨天下不尤人此素患难行患难也尤过也责也苟皆应之患难则亦甘为不得上怨天下尤人故论语云不怨天不尤人是也朱子曰此言不愿乎其外也
  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释文易以豉反徼古尧反 案徼朱本从侥
  郑氏康成曰易犹平安也俟命听天任命也险谓倾危之道
  孔氏颖逹曰故君子居易以俟命者易谓平安也言君子以道自处恒居平安之中以听待天命也 小人行险以徼幸小人以恶自居恒行险难倾危之事以徼求荣幸之道论语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是也
  朱子曰易平地也居易素位而行也俟命不愿乎外也徼求也幸谓所不当得而得者
  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释文正音征鹄古毒反正鹄皆鸟名也一曰正正也鹄直也大射则张皮侯而栖鹄賔射张布侯而设正也
  郑氏康成曰反求于其身不以怨人画布曰正栖皮曰鹄
  孔氏颖达曰子曰至妻帑以上言行道在于已身故此一节覆明行道在身之事以射譬之 射有似乎君子者言凡人之射有似乎君子之道 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者诸于也求责也正谓賔射之侯鹄谓大射之侯言射者失于正鹄谓失不中正鹄不责他人反乡自责其身言君子之人失道于外亦反自责于已
  朱子曰画布曰正栖皮曰鹄皆侯之中射之的也子思引此孔子之言以结上文之意 右第十四章子思之言也凡章首无子曰字者放此
  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释文辟音譬迩音尔卑音婢又如字
  郑氏康成曰自从也迩近也行之以近者卑者始以渐致之高远
  孔氏颖达曰君子行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者自从也迩近也卑下也行之以远者近之始升之以高者卑之始言以渐至高远不云近者远始卑者高始但勤行其道于身然后能被于物而可谓之高远耳
  诗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眈宜尔室家乐尔妻帑释文好呼报反翕许急反乐音洛下同眈丁南反帑音奴子孙也本又作孥同尚书传毛诗笺并云子也杜预注左传云妻子也朱注眈诗作湛亦音眈
  郑氏康成曰琴瑟声相应和也翕合也眈亦乐也古者谓子孙曰帑此诗言和室家之道自近者始孔氏颖达曰诗云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眈此小雅棠棣之篇美文王之诗记人引此者言行道之法自近始犹如诗人之所云欲和远人先和其妻子兄弟故云妻子好合情意相得如似鼓弹瑟与琴音声相和也兄弟尽皆翕合情意和乐且复眈之眈之者是相好之甚也宜尔室家乐尔妻帑者宜善尔之室家爱乐尔之妻帑帑子也古者谓子孙为帑故甘誓云予则帑戮汝于人则妻子为帑于鸟则鸟尾为帑左传云以害鸟帑是也
  朱子曰诗小雅棠棣之篇鼓瑟琴和也翕亦合也眈亦乐也帑子孙也
  子曰父母其顺矣乎
  郑氏康成曰谓其教令行使室家顺
  孔氏颖达曰因上和于远人先和室家故此一节次之父母其顺矣乎谓父母能以教令行乎室家其和顺矣乎言中庸之道先使室家和顺乃能和顺于外即上云道不远施诸已
  朱子曰夫子诵此诗而赞之曰人能和于妻子宜于兄弟如此则父母其安乐之矣子思引诗及此语以明行远自迩登高自卑之意 右第十五章
  子曰鬼神之为徳其盛矣乎视之而弗见听之而弗闻体物而不可遗案朱本分其盛矣乎节体物而不可遗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体犹生也可犹所也不有所遗言万物无不以鬼神之气生也
  孔氏颖达曰子曰至此夫此一节明鬼神之道无形而能显著诚信中庸之道与鬼神之道相似亦从微至著不言而自诚也 体物而不可遗者体犹生也可犹所也言万物生而有形体故云体物而不可遗者言鬼神之道生养万物无不周遍而不有所遗言万物无不以鬼神之气生也
  朱子曰程子曰鬼神天地之功用而造化之迹也张子曰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愚谓以二气言则鬼者阴之灵也神者阳之灵也以一气言则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鬼其实一物而已为徳犹言性情功效 鬼神无形与声然物之终始莫非阴阳合散之所为是其为物之体而物所不能遗也其言体物犹易所谓干事
  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释文齐侧皆反本亦作斋洋音羊
  郑氏康成曰明犹洁也洋洋人想思其傍僾之貌孔氏颖达曰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以承祭祀者明犹洁也言鬼神能生养万物故天下之人齐戒明洁盛饰衣服以承祭祀 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者言鬼神之形状人想像之如在人之上如在人之左右想见其形也
  朱子曰齐之为言齐也所以齐不齐而致其齐也明犹洁也洋洋流动充满之意能使人畏敬奉承而发见昭著如此乃其体物而不可遗之验也孔子曰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凄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正谓此尔
  诗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释文格古百反度待洛反矧诗忍反射音亦朱注射诗作斁
  郑氏康成曰格来也矧况也射厌也思皆声之助言神之来其形象不可亿度而知事之尽敬而已况可厌倦乎
  孔氏颖达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者格来也思辞也矧况也射厌也此大雅抑之篇刺厉王之诗诗人刺时人祭祀懈倦故云神之来至以其无形不可度知恒须恭敬况于祭祀之末可厌倦之乎言不可厌倦也记者引诗明鬼神之所尊敬也
  朱子曰诗大雅抑之篇格来也矧况也射厌也言厌怠而不敬也思语辞
  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揜如此夫释文揜音掩于检反夫音扶
  郑氏康成曰言神无形而著不言而诚
  孔氏颖达曰夫微之显者言鬼神之状微昧不见而精灵与人为吉凶是从微之显也 诚之不可揜者言鬼神诚信不可揜蔽善者必降之以福恶者必降之以祸如此夫者此诗人所云何可厌倦夫语助也此鬼神即与易系辞云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以能生万物也案彼注木火之神生物金水之鬼终物彼以春夏对秋冬故以春夏生物秋冬终物其实鬼神皆能生物终物也故此云体物而不可遗此虽说阴阳鬼神人之鬼神亦附阴阳之鬼神故此云齐明盛服以承祭祀是兼人之鬼神也
  朱子曰诚者真实无妄之谓阴阳合散无非实者故其发见之不可揜如此 右第十六章不见不闻隐也体物如在则亦费矣此前三章以其费之小者而言此后三章以其费之大者而言此一章兼费隐包小大而言
  子曰舜其大孝也与徳为圣人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释文与音馀
  郑氏康成曰保安也
  孔氏颖逹曰子曰至受命此一节明中庸之徳故能富有天下受天之命也 子孙保之者师说云舜禅与禹何言保者此子孙承保祭祀故云保周时陈国是舜之后
  朱子曰子孙谓虞思陈胡公之属
  故大徳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郑氏康成曰名令闻也
  孔氏颖达曰故大徳必得其位者以其徳大能覆养天下故必得其位如孔子有大徳而无其位以不应土录虽有大徳而无其位也案援神契云丘为制法主黒绿不代苍黄言孔子黑龙之精不合代周家木徳之苍也孔演图又云圣人不空生必有所制以显天心丘为木铎制天下法是也必得其寿者据舜言之而夫子不长寿以勤忧故也
  朱子曰舜年百有十歳
  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材谓其质性也笃厚也言善者天厚其福恶者天厚其毒皆由其本而为之
  孔氏颖逹曰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材谓质性也笃厚也言天之所生随物质性而厚之善者因厚其福舜禹是也恶者因厚其毒桀纣是也故四凶黜而舜受禅也
  故栽者培之倾者覆之释文栽依注音灾将才反植也培蒲回反复芳伏反郑氏康成曰栽读如文王初载之载栽犹殖也培益也今时人名草木之植曰栽筑墙立版亦曰栽栽或为兹覆败也孔疏栽读如文王初载之载者案诗大明云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彼注云载识也言文王生适有所识天为之生配谓生大姒此载为栽殖者载容两义亦得为识亦得为殖此对倾者覆之故以为殖云筑墙立版亦曰栽者案荘二十九年左传云水昏正而栽谓立版筑也
  孔氏颖达曰故栽者培之者栽殖也培益也言道徳自能丰殖则天因而培益之 倾者覆之者若无徳自取倾危者天亦因而覆败之也
  朱子曰材质也笃厚也栽植也气至而滋息为培气反而游散则覆
  诗曰嘉乐君子宪宪令徳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徳者必受命释文嘉戸嫁反诗本作假音同假嘉也皇音加善也宪音显一音如字佑音祐 案朱本分自天申之节必受命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宪宪兴盛之貌保安也佑助也
  孔氏颖达曰嘉乐君子宪宪令徳此大雅嘉乐之篇美成王之诗嘉善也宪宪兴盛之貌诗人言善乐君子此成王宪宪然有令善之徳案诗本文宪宪为显显与此不同者齐鲁韩诗与毛诗不同故也 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徳者必受命者宜民谓宜养万民宜人谓宜官人其徳如此故受福于天佑助也保安也天乃保安佑助命之为天子又申重福之作记者引证大徳必受命之义则舜之为也
  朱子曰诗大雅假乐之篇假当依此作嘉宪当依诗作显申重也 受命者受天命为天子也 右第十七章此由庸行之常推之以极其至见道之用广也而其所以然者则为体微矣后二章亦此意
  子曰无忧者其唯文王乎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案唯朱本从惟
  郑氏康成曰圣人以立法度为大事子能述成之则何忧乎尧舜之父子则有凶顽禹汤之父子则寡令闻父子相成唯有文王
  孔氏颖逹曰子曰至一也此一节明夫子论文王武王圣徳相承王有天下上能追尊大王王季因明天子以下及士庶人葬祭祀之礼各随文解之 以王季为父以武王为子父作之子述之者言文王以王季为父则王季能制作礼乐文王奉而行之文王以武王为子武王又能述成文王之道故无忧也朱子曰此言文王之事书言王季其勤王家盖其所作亦积功累仁之事也
  武王缵大王王季文王之绪壹戎衣而有天下身不失天下之显名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释文缵徐音纂哉管反大音泰下大王同一戎衣依注衣作殷于巾反谓一用兵伐殷也尚书依字读为一著戎衣而天下大定
  郑氏康成曰缵继也绪业也戎兵也衣读如殷声之误也齐人言殷声如衣虞夏商周氏者多矣今姓有衣者殷之胄与壹戎殷者一用兵伐殷也孔疏案尚书武成云一戎衣谓一著戎衣而灭殷此云一者以经武王继大王王季文王三人之业一用灭殷对三人之业为一耳由三人之业故一身灭之郑必以衣为殷者以十一年观兵于孟津十三年灭纣是再著戎服不得称一戎衣故以衣为殷故注云齐人言殷声如衣
  孔氏颖达曰武王缵大王王季文王之绪者缵继也绪业也言武王能缵继父祖之业以王天下也壹戎衣而有天下者戎兵也言一用兵伐殷而胜之也朱子曰此言武王之事缵继也大王王季之父也书云大王肇基王迹诗云至于大王实始翦商绪业也戎衣甲胄之属壹戎衣武成文言一著戎衣以伐纣也
  武王末受命周公成文武之徳追王大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斯礼也逹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父为士子为大夫葬以士祭以大夫期之丧逹乎大夫三年之丧逹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释文末亡遏反追王于况反期音基
  郑氏康成曰末犹老也追王大王王季者以王迹起焉先公组绀以上至后稷也斯礼逹于诸侯大夫士庶人者谓葬之从死者之爵祭之用生者之禄也言大夫葬以大夫士葬以士则追王者改葬之矣期之丧逹于大夫者谓旁亲所降在大功者其正统之期天子诸侯犹不降也大夫所降天子诸侯绝之不为服所不臣乃服之也承葬祭说期三年之丧者明子事父以孝不用其尊卑变孔疏末犹老也者谓文王受命十一年武王观兵于孟津白鱼入王舟是老而受命受命后七年而崩故郑注洛诰文王受赤雀武王俯取白鱼皆七年是也云追王大王王季者以王迹起焉案诗颂閟宫云大王居岐之阳实始翦商是王迹起也云先公组绀以上至后稷也者组绀大王之父一名诸盩周本纪云亚圉卒子大公叔颖立太公卒子古公亶父立又世本云亚圉云生大公组绀诸盩则叔颖组绀诸盩是一人也此又云追王大王王季上祀先公则先公之中包后稷也故云组绀以上至后稷也案司服云享先王则衮冕先公则鷩冕以后稷为周之始祖祫祭于庙当同先王用衮则先公无后稷也故郑注司服云先公不窋至诸盩若四时常祀虽后稷及大王王季之等不得广及先公故天保云禴祠烝尝于公先王是四时常祀但有后稷诸盩以下故郑注天保云先公谓后稷至诸盭此皆尽望经上下释义故不同或有至字误也云则追王者改葬之矣者以大王王季身为诸侯葬从死者之爵则大王王季祗得为诸侯葬礼不得言追王从天子法故知追王之时而更改葬用天子礼案大传云武王追王大王亶父王季历此云周公追王不同者武王既伐纣追王布告天下周公追而改葬故不同也云期之丧逹乎大夫者谓旁亲所降在大功者熊氏云此对天子诸侯故云期之丧逹乎大夫其实大夫为大功之丧得降小功小功之丧得降缌麻是大功小功皆逹乎大夫熊氏又云天子为正统之丧适妇大功适孙之妇小功义或然但无正文耳云所不臣乃服之也者丧服传云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而臣昆弟但不臣者皆以本服服也 案虽后稷及大王王季之等虽疑当作唯
  孔氏颖达曰武王末受命此美周公之徳也末犹老也谓武王年老而受命平定天下也斯礼也逹乎诸侯大夫及士庶人者斯此也言周公追崇先公之礼非直天子所行乃下逹于诸侯大夫士庶人等无问尊卑皆得上尊祖父以己之禄祭其先人犹若周公以成王天子之礼祀其先公也 父为大夫子为士葬以大夫祭以士者谓父既为大夫祭以士礼贬其先人而云尊之者欲明以己之禄祀其先人也 期之丧逹乎大夫者欲见大夫之尊犹有期丧为旁亲所降在大功者得为期丧还著大功之服故云逹乎大夫若天子诸侯旁期之丧则不为服也 三年之丧逹乎天子者谓正统在三年之丧父母及嫡子并妻也逹乎天子者言天子皆服之不云父母而云三年者包嫡子也天子为后服期以三年包之者以后卒必待三年然后娶所以逹子之志故通在三年之中是以昭十五年左传云穆后崩太子寿卒叔向云王一歳而有三年之丧二焉是包后为三年也直云逹乎天子不云诸侯者诸侯旁亲尊同则不降故丧服大功章云诸侯为姑姊妹嫁于国君者是也 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唯父母之丧无问天子及士庶人其服并同故云无贵贱一也
  朱子曰此言周公之事末犹老也追王盖推文武之意以及乎王迹之所起也先公组绀以上至后稷也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又推大王王季之意以及于无穷也制为礼法以及天下使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丧服自期以下诸侯绝大夫降而父母之丧上下同之推已以及人也 右第十八章
  子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春秋脩其祖庙陈其宗器设其裳衣荐其时食案朱本分其逹孝矣乎节善述人之事者也节荐其时食节作三节
  郑氏康成曰脩谓扫粪也宗器祭器也裳衣先祖之遗衣服也设之当以授尸也时食四时祭也
  孔氏颖达曰子曰至掌乎以前经论文王武王圣徳相承此论武王周公上成先祖脩其宗庙行郊社之礼所以能治国如置物掌中也各随文解之 夫孝者善继人之志者人谓先人若文王有志伐纣武王能继而承之尚书武成曰予小子其承厥志是善继人之志也 善述人之事者也言文王有文徳为王基而周公制礼以赞述之故洛诰云考朕昭子刑乃单文祖徳是善述人之事也此是武王周公逹孝之事
  朱子曰达通也承上章而言武王周公之孝乃天下之人通谓之孝犹孟子之言逹尊也 上章言武王缵大王王季文王之绪以有天下而周公成文武之徳以追崇其先祖此继志述事之大者也下文又以其所制祭祀之礼通于上下者言之 祖庙天子七诸侯五大夫三适士二官师一宗器先世所藏之重器若周之赤刀大训天球河图之属也裳衣先祖之遗衣服祭则设之以授尸也时食四时之食各有其物如春行羔豚膳膏香之类是也
  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序爵所以辨贵贱也序事所以辨贤也旅酬下为上所以逮贱也燕毛所以序齿也释文昭常遥反穆又作缪音同逮本又作遝同音代燕于见反朱注为去声
  郑氏康成曰序犹次也爵谓公卿大夫士也事谓荐羞也以辨贤者以其事别所能也若司徒奉牛宗伯共鸡牲矣文王世子曰宗庙之中以爵为位崇徳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贤也旅酬下为上者谓若特牲馈食之礼賔弟子兄弟之子各举觯于其长也逮贱者宗庙之中以有事为荣也燕谓既祭而燕也燕以发色为坐祭时尊尊也至燕亲亲也齿亦年也
  孔氏颖逹曰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者若昭与昭齿穆与穆齿是也 序爵所以辨贵贱也者序谓序次爵谓公卿大夫士也谓祭祀之时公卿大夫各以其爵位齿列而助祭祀是辨贵贱也故文王世子云宗庙之中以爵为位崇徳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贤也是也 序事所以辨贤也者事谓荐羞也序谓次序所供祭祀之事若司徒奉牛司马奉羊宗伯共鸡是分别贤能堪任其官也 旅酬下为上所以逮贱也者旅众也逮及也谓祭末饮酒之时使一人举觯之后至旅酬之时使卑者二人各举觯于其长者卑下者先饮是下者为上贱者在先是恩义先及于贱者故云所以逮贱也案特牲馈食之礼主人洗爵献长兄弟献众兄弟之后众賔弟子于西阶兄弟弟子于东阶各举觯于其长也弟子等皆是下贱而得举觯是有事于宗庙之中是其荣也又制受爵是逮贱也燕毛所以序齿也者言祭末燕时以毛发为次序
  是所以序年齿也故注云燕谓既祭而燕也燕以发色为坐祭时尊尊也至燕亲亲也
  朱子曰宗庙之次左为昭右为穆而子孙亦以为序有事于大庙则子姓兄弟群昭群穆咸在而不失其伦焉爵公侯卿大夫也事宗祝有司之职事也旅众也酬导饮也旅酬之礼賔弟子兄弟之子各举觯于其长而众相酬盖宗庙之中以有事为荣故逮及贱者使亦得以申其敬也燕毛祭毕而燕则以毛发之色别长幼为坐次也齿年数也
  践其位行其礼奏其乐敬其所尊爱其所亲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
  郑氏康成曰践犹升也其者其先祖也践或为缵孔氏颖达曰践其位行其礼者践升也谓孝子升其先祖之位行祭祀之礼也
  朱子曰践犹履也其指先王也所尊所亲先王之祖考子孙臣庶也始死谓之死既葬则曰反而亡焉皆指先王也此结上文两节皆继志述事之意也
  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社祭地神不言后土者省文
  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释文示依注音寘之䜴反
  郑氏康成曰示读如寘诸河干之寘寘置也物而在掌中易为知力者也序爵辨贤尊尊亲亲治国之要孔氏颖达曰治国其如示诸掌乎注云示读如寘诸河干之寘寘置也者若能明此序爵辨贤尊亲则治理其国其事为易犹如置物于掌中也
  朱子曰郊祭天社祭地不言后土者省文也禘天子宗庙之大祭追祭大祖之所自出于大庙而以大祖配之也尝秋祭也四时皆祭举其一耳礼必有义对举之互文也示与视同视诸掌言易见也此与论语文意大同小异记有详略耳 右第十九章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六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七
  中庸第三十一之二
  哀公问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释文策初革反 案朱本分哀公问政节则其政息节作二节郑氏康成曰方版也策简也息犹灭也
  孔氏颖达曰哀公至一也此一节明哀公问政于孔子孔子答以为政之道在于取人脩身并明逹道有五行之者三今各随文解之 文武之道布在方策者言文王武王为政之道皆布列在于方牍简策其人存则其政举者虽在方策其事乆远此广陈为政之道其人谓贤人举犹行也存谓道徳存在也若得其人道徳存在则能兴行政教故云举也 其人亡则其政息者息灭也其人若亡谓道徳灭亡不能兴举于政教若位无贤臣政所以灭绝也
  朱子曰哀公鲁君名蒋 方版也策简也息犹灭也有是君有是臣则有是政矣
  人道敏政地道敏树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敏犹勉也树谓殖草木也人之无政若地无草木矣敏或为谋
  孔氏颖逹曰人道敏政者敏勉也言为人君当勉力行政 地道敏树者树殖草木也言为地之道亦勉力生殖也人之无政若地无草木地既无心云勉力者以地之生物无倦似若人勉力行政然也
  夫政也者蒲卢也释文蒲卢并如字尔雅云蜾蠃蒲卢即今之细腰蜂也一名蠮螉朱注夫音扶
  郑氏康成曰蒲卢蜾蠃谓土蜂也诗曰螟蛉有子蜾蠃负之螟蛉桑虫也蒲卢取桑虫之子去而变化之以成为巳子政之于百姓若蒲卢之于桑虫然孔氏颖逹曰夫政也者蒲卢也蒲卢取桑虫之子以为巳子善为政者化飬他民以为巳民若蒲卢然也朱子曰敏速也蒲卢沈括以为蒲苇是也以人立政犹以地种树其成速矣而蒲苇又易生之物其成尤速也言人存政举其易如此
  故为政在人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在于得贤人也
  孔氏颖逹曰故为政在人言君行善政则民从之故欲为善政者在于得贤人也
  取人以身脩身以道脩道以仁
  郑氏康成曰取人以身言眀君乃能得人
  孔氏颖达曰取人以身明君欲取贤人先以脩正己身则贤人至也 脩身以道言欲脩正其身先须行于道徳也 脩道以仁者言欲脩道徳必须先脩仁义
  朱子曰此承上文人道敏政而言也为政在人家语作为政在于得人语意尤备人谓贤臣身指君身道者天下之逹道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生者所谓元者善之长也言人君为政在于得人而取人之则又在脩身能仁其身则有君有臣而政无不举矣
  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释文杀色界反徐所例反
  郑氏康成曰人也读如相人偶之人以人意相存问之言
  孔氏颖达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者仁谓仁恩相亲偶也言行仁之法在于亲偶欲亲偶疏人先亲己亲然后比亲及疏故云亲亲为大 义者宜也尊贤为大冝谓于事得冝即是其义故云义者宜也若欲于事得宜莫过尊贤故云尊贤为大 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者五服之节降杀不同是亲亲之衰杀公卿大夫其爵各异是尊贤之等礼者所以辨明此上诸事故云礼所生也
  朱子曰人指人身而言具此生理自然便有恻怛慈爱之意深体味之可见冝者分别事理各有所冝也礼则节文斯二者而巳
  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释文治直吏反一音如字郑氏康成曰此句其属在下著脱误重在此
  孔氏颖逹曰在下位不获乎上者郑谓此句应在下章著脱误重在此耳
  朱子曰郑氏曰此句在下误重在此
  故君子不可以不脩身思脩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
  郑氏康成曰言脩身乃知孝知孝乃知人知人乃知贤不肖知贤不肖乃知天命所保佑
  孔氏颖逹曰故君子不可以不脩身思脩身不可以不事亲言思念脩身之道必先以孝为本故云不可以不事亲 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既思事亲不可不先择友取人也 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欲思择人必先知天时所佑助也谓人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当舍恶脩善也
  朱子曰为政在人取人以身故不可以不脩身脩身以道脩道以仁故思脩身不可以不事亲欲尽亲亲之仁必由尊贤之义故又当知人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皆天理也故又当知天
  天下之逹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逹道也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逹徳也所以行之者一也释文知音智
  郑氏康成曰逹者常行百王所不变也
  孔氏颖达曰五者天下之逹道也五者谓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之交皆是人间常行道理事得开通故云逹道也 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逹徳也言知仁勇人所常行在身为徳故云天下之逹徳也 言百王用此三徳以行五道五事为本故云道三者为末故云徳若行五道必须三徳无知不能识其理无仁不能安其事无勇不能果其行故必须三徳也所以行之者一也言百王以来行此五道三徳其义一也今古不变也
  朱子曰逹道者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即书所谓五典孟子所谓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㓜有序朋友有信是也知所以知此也仁所以体此也勇所以强此也谓之逹徳者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也一则诚而巳矣逹道虽人所共由然无是三徳则无以行之逹徳虽人所同得然一有不诚则人欲闲之而徳非其徳矣程子曰所谓诚者止是诚实此三者三者之外更别无诚
  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困而知之谓长而见礼义之事己临之而有不足乃始学而知之此逹道也
  孔氏颖达曰或生而知之谓天生自知也 或学而知之谓因学而知之 或困而知之谓临事有困由学乃知 及其知之一也言初知之时其事虽别既知之后并皆是知故云及其知之一也
  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释文强其两反
  郑氏康成曰利谓贪荣名也勉强耻不若人
  孔氏颖达曰或安而行之谓无所求为安静而行之或利而行之谓贪其利益而行之行此五事得其
  荣名于巳无害则利而行之也故论语云知者利仁是也 或勉强而行之或畏惧罪恶勉力自强而行之 及其成功一也虽行之有异及其所行成功是一也言皆得成功矣皇氏云所知所行谓上五道三徳今谓百行皆然非唯三五而已也
  朱子曰知之者之所知行之者之所行谓逹道也以其分而言则所以知者知也所以行者仁也所以至于知之成功而一者勇也以其等而言则生知安行者知也学知利行者仁也困知勉行者勇也盖人性虽无不善而气禀有不同者故闻道有蚤莫行道有难易然能自强不息则其至一也吕氏曰所入之涂虽异而所至之域则同此所以为中庸若乃企生知安行之资为不可㡬及轻困知勉行谓不能有成此道之所以不明不行也
  子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脩身知所以脩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释文好呼报反近附近之近知音智行皇如字徐下孟反朱注子曰二字衍文 案朱本分知耻近乎勇节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矣节作二节郑氏康成曰言有知有仁有勇乃知脩身则脩身以此三者为基
  孔氏颖逹曰子曰至家矣前文夫子答哀公为政须脩身知人行五道三徳之事此以下夫子更为哀公广说脩身治天下之道有九种常行之事又明脩身在扵至诚若能至诚所以赞天地动蓍龟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各随文解之此一节覆明上生而知之学而知之困而知之 好学近乎知者覆前文或学而知之若能好学无事不知故云近乎知也 力行近乎仁者此覆前文或利而行之以其勉力行善故近乎仁也 知耻近乎勇者覆前文困而知之及勉强而行之以其知自羞耻勤行善事不避危难故近乎勇也前经生而知之不覆说者生知自然合圣故不须覆说也
  朱子曰此言未及乎逹徳而求以入徳之事通上文三知为知三行为仁则此三近者勇之次也吕氏曰愚者自是而不求自私者徇人欲而忘返懦者甘为人下而不辞故好学非知然足以破愚力行非仁然足以忘私知耻非勇然足以起懦 斯三者指三近而言人者对己之称天下国家则尽乎人矣言此以结上文脩身之意起下文九经之端也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曰脩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释文子如字徐将吏反
  郑氏康成曰体犹接纳也子犹爱也远人蕃国之诸侯也
  孔氏颖达曰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者此夫子为哀公说治天下国家之道有九种常行之事论九经之次目也 体群臣也者体谓接纳言接纳群臣与之同体也 子庶民也者谓子爱庶民也 来百工也者谓招来百工也
  朱子曰经常也体谓设以身处其地而察其心也子如父母之爱其子也柔远人所谓无忘賔旅者也此列九经之目也吕氏曰天下国家之本在身故脩身为九经之本然必亲师取友然后脩身之道进故尊贤次之道之所进莫先其家故亲亲次之由家以及朝廷故敬大臣体群臣次之由朝廷以及其国故子庶民来百工次之由其国以及天下故柔远人懐诸侯次之此九经之序也视群臣犹吾四体视百姓犹吾子此视臣视民之别也
  脩身则道立尊贤则不惑亲亲则诸父昆弟不怨敬大臣则不眩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子庶民则百姓劝来百工则财用足柔远人则四方归之怀诸侯则天下畏之释文眩元遍反
  郑氏康成曰不惑谋者良也不眩所任明也
  孔氏颖逹曰脩身则道立者此一经覆说行九经则致其功用也脩身则道立者谓脩正其身不为邪恶则道徳兴立也 尊贤则不惑者以贤人辅弼故临事不惑所谋者善也 敬大臣则不眩眩亦惑也以恭敬大臣任使分明故于事谓不惑前文不惑谋国家大事此云不眩谓谋国家众事但所谋之事大小有殊所以异其文 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者群臣虽贱而君厚接纳之则臣感君恩故为君死于患难是报礼重也 子庶民则百姓劝子爱也言爱民如子则百姓劝勉以事上也 来百工则财用足百工兴财用也君若赏赉招来之则百工皆自至故国家财用丰足 柔远人则四方归之远谓蕃国之诸侯四方则蕃国也 怀诸侯则天下畏之怀安抚也君若安抚懐之则诸侯服从兵强土广故天下畏之朱子曰此言九经之效也道立谓道成于己而可为民表所谓皇建其有极是也不惑谓不疑于理不眩谓不迷于事敬大臣则信任专而小臣不得以闲之故临事而不眩也来百工则通功易事农末相资故财用足柔远人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其𡍼故四方归懐诸侯则徳之所施者博而威之所制者广矣故曰天下畏之
  齐眀盛服非礼不动所以脩身也去䜛逺色贱货而贵徳所以劝贤也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忠信重禄所以劝士也时使薄敛所以劝百姓也日省月试既廪称事所以劝百工也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所以柔远人也继绝世举废国治乱持危朝聘以时厚往而薄来所以怀诸侯也释文齐侧皆反去起吕反远于万反好恶呼报反下乌路反又并如字敛力验反既依注音饩许气反廪彼锦反又力锦反称尺证反朝直遥反 案廪朱本作禀
  郑氏康成曰同其好恶不特有所好恶于同姓虽恩不同义必同也尊重其禄位所以贵之不必授以官守天官不可私也官盛任使大臣皆有属官所任使不亲小事也忠信重禄有忠信者重其禄也时使使之以时日省月试考校其成功也既读为饩饩廪稍食也稿人职曰乘其事考其弓弩以下上其食孔疏尊重其禄位者言同姓之亲既非贤才但尊重其禄位荣贵之而已不必授以官守也云大臣皆有属官所任使不亲小事也者若周礼六卿其下各有属官其细碎小事皆属官为之是不亲小事也云既读为饩饩廪稍食也者以既与廪连文又与饩字声同故读既为饩稍食者谓稍给之故周礼月终均其稍食是也引稿人职者证其饩廪称事案周礼夏官稿人掌弓矢之材其职云乘其事乘谓计算其所为之事考其弓弩谓考校弓弩之善恶多少以下上其食下谓贬退上谓增益善者则増上其食恶者则减其食故也孔氏颖达曰齐明至侯也此一节说行九经之法齐明盛服者齐谓整齐明谓严明盛服谓正其衣冠是脩身之体也此等非礼不动是所以劝脩身 尊其位重其禄同其好恶所以劝亲亲也者尊其位谓授以大位重其禄谓重多其禄但崇重而己不可任以职事同其好恶好谓庆赏恶谓诛罚言于同姓既有亲踈恩亲虽不同义必须等故不特有所好恶劝亲亲也者尊位重禄以勉之同其好恶以励之是劝亲亲也 官盛任使所以劝大臣也官盛谓官之盛大有属臣者当令任使属臣不可以小事专劳大臣大臣懐徳故云所以劝大臣也 日省月试既廪称事所以劝百工也既廪谓饮食粮廪也言在上每日省视百工功程每月试其所作之事又饮食粮廪称当其事功多则廪厚功少则饩薄是所以劝百工也 治乱持危者诸侯国内有乱则治讨之危弱则扶持之 厚往而薄来所以懐诸侯也厚往谓诸侯还国王者以其财贿厚重往报之薄来谓诸侯贡献使轻薄而来如此则诸侯归服故所以懐诸侯也朱子曰此言九经之事也官盛任使谓官属众盛足任使令也葢大臣不当亲细事故所以优之者如此忠信重禄谓待之诚而飬之厚葢以身体之而知其所赖乎上者如此也既读曰饩饩禀稍食也称事如周礼稿人职曰考其弓弩以上下其食是也往则为之授节以送之来则丰其委积以迎之朝谓诸侯见于天子聘谓诸侯使大夫来献王制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厚往薄来谓燕赐厚而纳贡薄
  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所以行之者一也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释文跲其劫反皇音给行下孟反疚音救 案朱本分所以行之者一也节道前定则不穷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一谓当豫也跲踬也疚病也人不能病之孔疏人不能病之解经行前定则不疚人若行不豫前先定人或不信病害之既前定而后行故人不能病害也
  孔氏颖逹曰凡为至不穷此一节明前九经之法唯在豫前谋之故云所以行之者一也一谓豫也 言前定则不跲者按字林云跲踬也踬谓行倒踬也将欲𤼵言能豫前思定然后出口则言得流行不有踬蹶也 事前定则不困者困乏也言欲为事之时先须豫前思定则临事不困 行前定则不疚者疚病也言欲为行之时豫前思定则行不疚病 道前定则不穷者言欲行道之时豫前谋定则道无穷也朱子曰一者诚也一有不诚则是九者皆为虚文矣此九经之实也 凡事指达道逹徳九经之属豫素定也跲踬也疚病也此承上文言凡事皆欲先立乎诚如下文所推是也
  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郑氏康成曰获得也言臣不得于君则不得居位治民
  孔氏颖达曰在下至身矣此明为臣为人皆须诚信于身然后可得之事 在下位不获乎上者获得也言人臣处在下位不得于君上之意则不得居位以治民故云民不可得而治矣
  获乎上有道不信乎朋友不获乎上矣信乎朋友有道不顺乎亲不信乎朋友矣顺乎亲有道反诸身不诚不顺乎亲矣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
  郑氏康成曰言知善之为善乃能行诚
  孔氏颖逹曰𫉬乎上有道不信乎朋友不𫉬乎上矣者言臣欲得君上之意先须有道徳信着朋友若道徳无信着乎朋友则不得君上之意矣言欲得上意先须信乎朋友也 信乎朋友有道不顺乎亲不信乎朋友矣者言欲行信着于朋友先须有道顺乎其亲若不顺乎其亲则不信乎朋友矣 顺乎亲有道反诸身不诚不顺乎亲矣者言欲顺乎亲必须有道反于己身使有至诚若身不能至诚则不能顺乎亲矣 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者言欲行至诚于身先须有道明乎善行若不明乎善行则不能至诚乎身矣言明乎善行始能至诚乎身能至诚乎身始能顺乎亲顺乎亲始能信乎朋友信乎朋友始能得君上之意得乎君上之意始得居位治民也朱子曰此又以在下位者推言素定之意反诸身不诚谓反求诸身而所存所𤼵未能真实而无妄也不明乎善谓未能察于人心天命之本然而真知至善之所在也
  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释文中丁仲反又如字下中道同从七容反
  郑氏康成曰言诚者天性也诚之者学而诚之者也因诚身说有大至诚孔疏以前经云欲事亲事君先须脩身有大至诚故此说有大至诚大至诚则经云诚者天之道也圣人是矣
  孔氏颖达曰诚者至者也前经欲明事君先须身有至诚此经明至诚之道天之性也则人当学其至诚之性是上天之道不为而诚不思而得若天之性自然信着四时是天之道诚之者人之道也者然人能勉力学此至诚是人之道也不学则不得故云人之道 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者此覆说上文诚者天之道也唯圣人能然谓不勉励而自中当于善不思虑而自得于善从容闲暇而自中乎道以圣人性合于天道自然故云圣人也 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此覆说上文诚之者人之道也谓由学而致此至诚谓贤人也言选择善事而坚固执之行之不已遂致至诚也
  朱子曰此承上文诚身而言诚者真实无妄之谓天理之本然也诚之者未能真实无妄而欲其真实无妄之谓人事之当然也圣人之徳浑然天理真实无妄不待思勉而从容中道则亦天之道也未至于圣则不能无人欲之私而其为徳不能皆实故未能不思而得则必择善然后可以明善未能不勉而中则必固执然后可以诚身此则所谓人之道也不思而得生知也不勉而中安行也择善学知以下之事固执利行以下之事也
  博学之审问之愼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释文措七路反强其良反 案朱本分笃行之节己千之节虽柔必强节作三节
  郑氏康成曰此劝人学诚其身也果犹决也
  孔氏颖达曰博学至必强此一经申明上经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者谓身有事不能常学习常须勤力学之措置也言学不至于能不措置休废必待能之乃巳也以下诸事皆然此一句覆上博学之也 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覆上审问之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覆上慎思之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覆上明辨之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覆上笃行之也 人一能之已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谓他人性识聪敏一学则能知之巳当百倍用功而学使能知之言己加心精勤之多恒百倍于他人也 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果谓果决也若决能为此百倍用功之道识虑虽复愚弱而必至明强此劝人学诚其身也朱子曰此诚之之目也学问思辨所以择善而为知学而知也笃行所以固执而为仁利而行也程子曰五者废其一非学也 君子之学不为则己为则必要其成故常百倍其功此困而知勉而行者也勇之事也 明者择善之功强者固执之效吕氏曰君子所以学者为能变化气质而已徳胜气质则愚者可进于明柔者可进于强不能胜之则虽有志于学亦愚不能明柔不能立而己矣盖均善而无恶者性也人所同也昏明强弱之禀不齐者才也人所异也诚之者所以反其同而变其异也夫以不美之质求变而羙非百倍其功不足以致之今以卤莽灭裂之学或作或辍以变其不美之质及不能变则曰天质不美非学所能变是果于自弃其为不仁甚矣 右第二十章此引孔子之言以⿰纟⿱𢆶匹 -- 继大舜文武周公之绪明其所传之一致举而措之亦犹是耳盖包费隐兼小大以终十二章之意章内语诚始详而所谓诚者实此篇之枢纽也又按孔子家语亦载此章而其文尤详成功一也之下有公曰子之言美矣至矣寡人实固不足以成之也故其下复以子曰起答辞今无此问辞而犹有子曰二字盖子思删其繁文以附于篇而所删有不尽者今当为衍文也博学之以下家语无之意彼有阙文抑此或子思所补也与
  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郑氏康成曰自由也由至诚而有明徳是圣人之性者也由明徳而有至诚是贤人学以成之也有至诚则必有明徳有明徳则必有至诚
  孔氏颖达曰自诚至诚矣此一经显天性至诚或学而能两者虽异功用则相通 自诚明谓之性者此说天性自诚者自由也言由天性至诚而身有明徳此乃自然天性如此故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者此说学而至诚由身聪明勉力学习而致至诚非由天性教习使然故云谓之教然则自诚明谓之性圣人之徳也自明诚谓之教贤人之徳也 诚则明矣者言圣人天性至诚则能有明徳由至诚而致明也明则诚矣者谓贤人由身聪明习学乃致至诚故云明则诚矣是诚则能明明则能诚优劣虽异二者皆通有至诚也
  朱子曰自由也徳无不实而明无不照者圣人之徳所性而有者也天道也先明乎善而后能实其善者贤人之学由教而入者也人道也诚则无不明矣明则可以至于诚矣 右第二十一章子思承上章夫子天道人道之意而立言也自此以下十二章皆子思之言以反复推明此章之意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郑氏康成曰尽性者谓顺理之使不失其所也赞助也育生也助天地之化生谓圣人受命在王位致太平
  孔氏颖达曰唯天至参矣此明天性至诚圣人之道也唯天下至诚者谓一天下之内至极诚信为圣人也 为能尽其性者以其至极诚信与天地合故能尽其性既尽其性则能尽其人与万物之性是以下云能尽人之性既能尽人性则能尽万物之性故能赞助天地之化育功与天地相参上云诚者天之道此兼云地者上说至诚之理自神妙而来故特云天之道此据化育生物故并云地也
  朱子曰天下至诚谓圣人之徳之实天下莫能加也尽其性者徳无不实故无人欲之私而天命之在我者察之由之巨细精粗无毫髪之不尽也人物之性亦我之性但以所赋形气不同而有异耳能尽之者谓知之无不明而处之无不当也赞犹助也与天地参谓与天地并立为三也此自诚而明者之事也右第二十二章言天道也
  其次致曲曲能有诚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变变则化唯天下至诚为能化
  郑氏康成曰其次谓自明诚者也致至也曲犹小小之事也不能尽性而有至诚扵有义焉而已形谓人见其功也尽性之诚人不能见也著形之大者也明著之显者也动动人心也变改恶为善也变之乆则化而性善也孔䟽以前经云自明诚谓之教是由明而致诚是贤人次扵圣人故云其次谓自明诚也云不能尽性而有至诚于有义焉而已者言此次诚不能如至诚尽物之性但能有至诚于细小物焉而已云形谓人见其功也者由此诚彰露人皆见其功也云尽性之诚人不能见也者言天性至诚神妙无体人不见也云著形之大也者解经形则著初有微形后则大而形著云变之乆则化而性善也者解经变则化初渐谓之变变时新旧两体俱有变尽旧体而有新体谓之为化如月令鸠化为鹰是为鹰之时非复鸠也犹如善人无复有恶也
  孔氏颖达曰其次至能化此一经明贤人习学而致至诚故云其次致曲曲谓细小之事言其贤人致行细小之事不能尽性于细小之事能有至诚也 诚则形形则著者谓不能自然至诚由学而来故诚则人见其功是诚则形也初有小形后乃大而明著故云形则著也若天性至诚之人不能见则不形不著也 著则明明则动者由著故显明由明能感动于众 动则变变则化者既感动人心渐变恶为善变而既乆遂至扵化言恶人全化为善人无复为恶也唯天下至诚为能化言惟天下学致至诚之人为
  能化恶为善改移旧俗不如前经天生至诚能尽其性与天地参矣
  朱子曰其次通大贤以下凡诚有未至者而言也致推致也曲一偏也形者积中而𤼵外著则又加显矣明则又有光辉𤼵越之盛也动者诚能动物变者物从而变化则有不知其所以然者盖人之性无不同而气则有异故唯圣人能举其性之全体而尽之其次则必自其善端𤼵见之偏而悉推致之以各造其极也曲无不致则徳无不实而形著动变之功自不能已积而至于能化则其至诚之妙亦不异于圣人矣 右第二十三章言人道也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释文祯音贞妖于骄反左传云地反物为妖说文作□孽鱼列反说文作𧕏一本乎作于蓍音尸朱注见音现
  郑氏康成曰可以前知者言天不欺至诚者也前亦先也祯祥妖孽蓍龟之占虽其时有小人愚主皆为至诚能知者出也四体谓龟之四足春占后左夏占前左秋占前右冬占后右孔疏郑以圣人君子将兴之时或圣人有至诚或贤人有至诚则国之将兴祯祥可知而小人愚主之世无至诚又时无贤人亦无至诚所以得知国家之将亡而有妖孽者虽小人愚主由至诚之人生在乱世犹有至诚之徳此妖孽为有至诚能知者出也案周语云幽王二年三川皆震伯阳父曰周将亡矣昔伊洛竭而夏亡河竭而商亡时三川皆震为周之恶瑞是伯阳父有至诚能知周亡也又周惠王十五年有神降于莘莘虢国地名周恵王问内史过史过对曰夏之兴也祝融降于崇山其亡也回禄信扵聆隧商之兴也梼杌次于丕山其亡也夷羊在牧周之兴也𬸚𬸦鸣于岐山其衰也杜伯射宣王于镐今虢多凉徳虢必亡也是内史过有至诚之徳神为之出是愚主之世以妖孽为至诚能知者出也
  孔氏颖达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者此由身有至诚可以豫知前事此至诚之内是天生至诚亦通学而至诚故前经云自明诚谓之教是贤人至诚同圣人也言圣人贤人俱有至诚之行天所不欺可知前事国家将兴必有祯祥者祯祥吉之萌兆祥善也言国家之将兴必先有嘉庆善祥也又说祯祥者言人有至诚天地不能隐如文王有至诚招赤雀之瑞也国本有今异曰祯本无今有曰祥何为本有今异者何𦙍云国本有雀今有赤雀来是祯也国本无凤今有鳯来是祥也尚书祥桑榖共生于朝是恶此经云善何得入国者案此句疑有误以吉凶先见者皆曰祥别无义也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者妖孽谓凶恶之萌兆也妖犹伤也伤甚曰孽谓恶物来为妖伤之征若鲁国鸜鹆来巢以为国之伤征按左传云地反物为妖说文云衣服歌谣草本之怪为妖禽兽虫蝗之怪为孽见乎蓍龟动乎四体者所以先知祯祥妖孽见乎蓍龟卦兆𤼵动于龟之四体也 祸福将至者祸谓妖孽福谓祯祥萌兆豫来是祸福将至 善必先知之者善谓福也 不善必先知之者不善谓祸也 故至诚如神者言至诚之道豫知前事如神之微妙故云至诚如神也
  朱子曰祯祥者福之兆妖孽者祸之萌蓍所以筮龟所以卜四体谓动作威仪之间如执玊高卑其容俯仰之类凡此皆理之先见者也然唯诚之至极而无一毫私伪留于心目之间者乃能有以察其几焉神谓鬼神 右第二十四章言天道也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释文自道音导
  郑氏康成曰言人能至诚所以自成也有道艺所以自道逹
  孔氏颖达曰诚者至乆也此经明已有至诚能成就物也 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者言人能有至诚之徳则自成就其身故云诚者自成也若人有道艺则人自道逹于己故云而道自道也
  朱子曰言诚者物之所以自成而道者人之所当自行也诚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
  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物万物也亦事也大人无诚万物不生小人无诚则事不成
  孔氏颖达曰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者言人有至诚则能与万物为终始若无至诚则不能成其物若大人无至诚则不能生万物若小人无至诚则不能成其物物犹事也小人无诚则不能成事
  是故君子诚之为贵
  郑氏康成曰言贵至诚
  朱子曰天下之物皆实理之所为故必得是理然后有是物所得之理既尽则是物亦尽而无有矣故人之心一有不实则虽有所为亦如无有而君子必以诚为贵也盖人之心能无不实乃为有以自成而道之在我者亦无不行矣
  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徳也合外内之道也释文知音智一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郑氏康成曰以至诚成己则仁道立以至诚成物则知弥博此五性之所以为徳也外内所须而合也外内犹上下
  孔氏颖达曰诚者非自成已而已也所以成物也者言人有至诚非但自成就已身而己又能成就外物成己仁也成物知也者若能成就己身则仁道兴
  立故云成己仁也若能成就外物则知力广远故云成物知也 性之徳也者言诚者是人五性之徳则仁义礼智信皆由至诚而为徳故云性之徳也 合外内之道也者言至诚之行合于外内之道无问外内皆须至诚于人事言之有外有内于万物言之外内犹上下上谓天下谓地天体髙明故为外地体博厚闭藏故为内也是至诚合天地之道也
  故时措之冝也
  郑氏康成曰时措言得其时而用也
  孔氏颖逹曰故时措之冝也措犹用也言至诚者成万物之性合天地之道故得时而用之则无往而不冝故注云时措言得其时而用也
  朱子曰诚虽所以成已然既有以自成则自然及物而道亦行于彼矣仁者体之存知者用之𤼵是皆吾性之固有而无内外之殊既得于己则见于事者以时措之而皆得其冝也 右第二十五章言人道也
  故至诚无息不息则乆乆则征征则悠远悠远则博厚博厚则高明案朱本分故至诚无息节乆则徴节博厚则高明节作三节
  郑氏康成曰征犹效验也此言至诚之徳既著于四方其高厚日以广大也征或为彻
  孔氏颖达曰故至诚无息言至诚之徳所用皆冝无有止息故能乆远博厚高明以配天地也 不息则乆者以其不息故能长乆也 乆则征征验也以其乆行故有征验 征则悠远者悠长也若事有征验则可行长逺也 悠逺则博厚以其徳既长远无所不周故博厚也飬物博厚则功业显著故博厚则高明也
  朱子曰既无虚假自无闲㫁 乆常于中也征验于外也 此皆以其验于外者言之郑氏所谓至诚之徳著于四方者是也存诸中者既乆则验于外者益悠逺而无穷矣悠逺故其积也广博而深厚博厚故其𤼵也高大而光明
  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乆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乆无疆释文疆居良反 案朱本分悠乆所以成物也节悠乆无疆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后言悠乆者言至诚之徳既至博厚高明配乎天地又欲其长乆行之
  孔氏颖达曰博厚所以载物也以其徳博厚所以负载于物 高明所以覆物也以其功业高明所以覆盖于万物也 悠乆所以成物也以行之长乆能成就于物此谓至诚之徳也 博厚配地言圣人之徳博厚配偶于地与地同功能载物也 高明配天言圣人功业高明配偶于天与天同功能覆物也 悠乆无疆疆穷也言圣人之徳既能覆载又能长乆行之所以无穷悠乆则上经悠逺悠乆在博厚高明之上此经悠乆在博厚高明之下者上经欲明积渐先悠乆后能博厚高明此经既能博厚高明又须行之长乆故反复言之
  朱子曰悠乆即悠逺兼内外而言之也本以悠逺致高厚而高厚又悠乆也此言圣人与天地同用 此言圣人与天地同体案此句注博厚配地节
  如此者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朱注见音现 案朱本分无为而成以上作一节以下合下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言其徳化与天地相似可一言而尽要在至诚
  孔氏颖达曰如此者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者言圣人之徳如此博厚高明悠乆不见所为而功业章显不见动作而万物改变无所施为而道徳成就 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言圣人之徳能同于天地之道欲寻求所由可一句之言而能尽其事理正由于至诚是一言而尽也
  朱子曰见犹示也不见而章以配地而言也不动而变以配天而言也无为而成以无疆而言也
  其为物不貮则其生物不测释文不貮本亦作㒃音二
  郑氏康成曰言至诚无貮乃能生万物多无数也孔氏颖逹曰其为物不貮则其生物不测者言圣人行至诚接待于物不有差貮以此之故能生殖众物不可测量故郑云言多无数也
  朱子曰此以下复以天地明至诚无息之功用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不过曰诚而己不貮所以诚也诚故不息而生物之多有莫知其所以然者
  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乆也
  郑氏康成曰此言其著见成功也
  朱子曰言天地之道诚一不貮故能各极其盛而有下文生物之功
  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广厚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今夫山一巻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宝藏兴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测鼋鼍蛟龙鱼鳖生焉货财殖焉释文夫音扶下同昭章遥反本亦作照同撮七活反华岳户化户瓜二反本亦作山岳泄息列反卷音权又羌权反范羌阮反藏才浪反勺徐市若反鼋音元鼍徒河反一音直丹反鳖必列反
  郑氏康成曰此言天之高明本生昭昭地之博厚本由撮土山之广大本起卷石水之不测本从一勺皆合少成多自小致大为至诚者亦如此乎昭昭犹耿耿小明也振犹𭣣也卷犹区也
  孔氏颖逹曰今夫至不已此一节明至诚不已则能从微至著从小至大 今夫天斯昭昭之多者斯此也昭昭狭小之貌言天初时唯有此昭昭之多小貌尔故云昭昭之多也 今夫地一撮土之多言地之初时唯一撮土之多言多少唯一撮土 振河海而不泄者振𭣣也言地之广大载华岳而不重振𭣣河海而不漏泄 今夫山一卷石之多言山之初小唯一卷石之多多少唯一卷石耳故郑注云卷犹区也今夫水一勺之多言水初时多少唯一勺耳此以
  下皆言为之不已从小至大然天之与地造化之初清浊二气为天地分而成二体元初作盘薄穹隆非是以小至大今云昭昭与撮土卷石与勺水者何也但山或因垒石而为髙水或因众流而成大皆是从微以至于著因说圣人至诚之功亦是从小以至于大以今天地体大假言由小而来以譬至诚非实论也
  朱子曰昭昭犹耿耿小明也此指其一处而言之及其无穷犹十二章及其至也之意盖举全体而言也振𭣣也卷区也此四条皆以𤼵明由其不貮不息以致盛大而能生物之意然天地山川实非由积累而后大读者不以辞害意可也
  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於乎不显文王之徳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释文于穆上音乌下於乎同乎好奴反 案诗曰朱本作诗云
  郑氏康成曰天所以为天文王所以为文皆由行之无巳为之不止如天地山川之云也易曰君子以慎徳积小以成高大是与孔疏君子慎徳积小以高大此易升卦之象辞按升卦巽下坤上木生于地中升进之义故为升也
  孔氏颖逹曰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此一经以上文至诚不已己能从小至大故此经引诗明不已之事所云诗者周颂维天之命文也诗称维天之命谓四时运行所为教命穆美也于穆不已者美之不休已也此诗之本文也 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此是孔子之言记者载之此诗所论盖说天之所以为天在乎不已 於乎不显文王之徳之纯此亦周颂文王之诗纯谓不杂显谓光明诗人叹之云於乎不光明乎言光明矣文王之徳之纯谓不已也言文王徳教不有休已与天同功 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此亦孔子之言解诗之文也 纯亦不已者言文王之徳之纯亦如天之不休已故曰纯亦不已
  朱子曰诗周颂维天之命篇于叹辞穆深逺也不显犹言岂不显也纯纯一不杂也引此以明至诚无息之意程子曰天道不已文王纯于天道亦不已纯则无二无杂不已则无间㫁先后 右第二十六章言天道也
  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释文洋音羊峻思闰反 案朱本分圣人之道节峻极于天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育生也峻高大也
  孔氏颖达曰大哉至凝焉此一节明圣人之道高大茍非至徳者则其道不成洋洋谓道德充满之貌天下洋洋然育生也峻高也圣人之道高大与山相似上极于天也
  朱子曰包下文两节而言案此句注大哉节 峻高大也此言道之极于至大而无外也
  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待其人而后行故曰茍不至徳至道不凝焉释文优于求反凝本又作疑鱼澄反 案朱本分威仪三千节待其人而后行节至道不凝焉节作三节
  郑氏康成曰言为政在人政由礼也凝犹成也孔氏颖逹曰优优大哉者优优寛𥙿之貌圣人优优然寛𥙿其道礼仪三百者周礼有三百六十官言三百者举其成数耳 威仪三千者即仪礼行事之威仪也仪礼虽十七篇其中事有三千 待其人而后行者言三百三千之礼必待贤人然后施行其事也故曰茍不至德至道不凝焉凝成也古语先有其文今夫子既言三百三千待贤人始行故引古语证之茍诚也不非也茍诚非至德之人则圣人至极之道不可成也俗本不作非也
  朱子曰优优充足有馀之意礼仪经礼也威仪曲礼也此言道之入于至小而无间也 总结上两节案此句注待其人节 至德谓其人至道指上两节而言也凝聚也成也
  故君子尊徳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
  郑氏康成曰徳性谓性至诚者道犹由也问学学诚者也广大犹博厚也温读如𬊈温之温谓故学之孰矣后时习之谓之温孔疏按左传哀十二年公请吴于橐皋太宰嚭请寻盟子贡对曰盟若可寻也亦可寒也贾逵注云寻温也又有司彻云乃燅尸俎是𬊈为温也云谓故学之熟矣后时习之谓之温者谓贤人旧学已精熟在后更习之犹若温寻故食也
  孔氏颖达曰故君至崇礼此一经明君子欲行圣人之道当须勤学前经明圣人性之至诚此经明圣人学而至诚也 君子尊徳性者谓君子贤人尊敬此圣人道德之性自然至诚也 而道问学者言贤人行道由于问学谓勤学乃致至诚也 致广大而尽精微者广大谓地也言贤人由学能致广大如地之生飬之徳也而尽精㣲谓致其生飬之徳既能致于广大尽育物之精微言无微不尽也 极高明而道中庸者高明谓天也言贤人由学极尽天之高明之徳道通也又能通逹于中庸之理也 温故而知新者言贤人由学既能温寻故事又能知新事也 敦厚以崇礼者言以敦厚重行于学故以尊崇三百三千之礼也
  朱子曰尊者恭敬奉持之意徳性者吾所受于天之正理道由也温犹𬊈温之温谓故学之矣复时习之也敦加厚也尊徳性所以存心而极乎道体之大也道问学所以致知而尽乎道体之细也二者脩徳凝道之大端也不以一毫私意自蔽不以一毫私欲自累涵泳乎其所已知敦笃乎其所已能此皆存心之属也析理则不使有毫厘之差处事则不使有过不及之谬理义则日知其所未知节文则日谨其所未谨此皆致知之属也盖非存心无以致知而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故此五句大小相资首尾相应圣贤所示入徳之方莫详于此学者冝尽心焉
  是故居上不骄为下不倍国有道其言足以兴国无道其黙足以容释文骄本亦作乔音娇倍音佩黙亡北反 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兴谓起在位也
  孔氏颖达曰是故至谓与此一节明贤人学至诚之道中庸之行若国有道之时尽竭知谋其言足以兴成其国兴谓𤼵谋出虑 国无道其黙足以容若无道之时则韬光濳黙足以自容其身免于祸害
  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其此之谓与释文哲陟列反徐本作知音智与音馀朱注倍与背同
  郑氏康成曰保安也
  孔氏颖达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此大雅烝民之篇美宣王之诗言宣王任用仲山甫能显明其事任且又哲知保安全其已身言中庸之人亦能如此故云其此之谓与
  朱子曰兴谓兴起在位也诗大雅烝民之篇 右第二十七章言人道也
  子曰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释文好呼报反灾音灾
  郑氏康成曰反古之道谓晓一孔之人不知今王之新政可从孔疏孔谓孔穴孔穴所出事有多涂今唯晓知一孔之人不知馀孔通逹唯守此一处故云暁一孔之人
  孔氏颖逹曰子曰至乐焉上经论贤人学至诚商量国之有道无道能或语或黙以保其身若不能中庸者皆不能量事制冝必及祸患又因明已以此之故不敢专辄制作礼乐也 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此谓寻常之人不知大道若贤人君子虽生今时能持古法故儒行云今人与居古人与稽是也俗本反下有行字又无如此者三字非也
  朱子曰以上孔子之言子思引之反复也
  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
  郑氏康成曰此天下所共行天子乃能一之也礼谓人所服行也度国家宫室及车舆也文书名也孔氏颖逹曰非天子不议礼此论礼由天子所行既非天子不得论议礼之是非 不制度谓不敢制造法度及国家宫室大小高下及车舆也 不考文亦不得考成文章书籍之名也
  朱子曰此以下子思之言礼亲疏贵贱相接之体也度品制文书名
  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释文行下盂反
  郑氏康成曰今孔子谓其时
  孔氏颖逹曰今天下车同轨者今谓孔子时车同轨覆上不制度书同文覆上不考文行同伦伦道也言人所行之行皆同道理覆上不议礼当孔子时礼壊乐崩家殊国异而云此者欲明已虽有徳身无其位不敢造作礼乐故极行而虚已先说以自谦也朱子曰今子思自谓当时也轨辙迹之度伦次序之体三者皆同言天下一统也
  虽有其位茍无其徳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徳茍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
  郑氏康成曰言作礼乐者必圣人在天子之位朱子曰郑氏曰言作礼乐者必圣人在天子之位
  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征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释文杞音起
  郑氏康成曰征犹明也吾能说夏礼顾杞之君不足与明之也吾从周行今之道
  孔氏颖达曰子曰至者也以上文孔子身无其位不敢制作二代之礼夏殷不足可从所以独从周礼之意因明君子行道须本于身建诸天地质诸鬼神使动则为天下之道行则为后世之法故能早有名誉于天下盖孔子微自明己之意 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征也征成也明也孔子言我欲明说夏代之礼须行夏礼之国赞而成之杞虽行夏礼其君暗弱不足赞而成之 吾学殷礼有宋存焉者宋行殷礼故云有宋存焉但宋君暗弱欲共赞明殷礼亦不足以成故论语云宋不足征也此云杞不足征即宋亦不足征此云有宋存焉则杞亦存焉互文见义 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者既杞宋二国不足明已当不复行前代之礼故云吾从周按赵商问孔子称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檀弓曰今丘也殷人也两楹奠殡哭师之处皆所法于殷礼未必由周而云吾从周者何也郑答曰今用之者鲁与诸侯皆用周之礼法非专自施于巳在宋冠章甫之冠在鲁衣逢掖之衣何必纯用之吾从周者言周礼法最脩其为殷周事岂一也如郑此言诸侯礼法则从周身之所行杂用殷礼也
  朱子曰此又引孔子之言杞夏之后征证也宋殷之后三代之礼孔子皆尝学之而能言其意但夏礼既不可考证殷礼虽存又非当世之法惟周礼乃时王之制今日所用孔子既不得位则从周而已 右第二十八章承上章为下不倍而言亦人道也
  王天下有三重焉其寡过矣乎释文王于况反又如字
  郑氏康成曰三重三王之礼
  孔氏颖逹曰言为君王有天下者有三种之重焉谓夏殷周三王之礼其事尊重若能行之寡少于过矣朱子曰吕氏曰三重谓议礼制度考文惟天子得以行之则国不异政家不殊俗而人得寡过矣
  上焉者虽善无征无征不信不信民弗从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
  郑氏康成曰上谓君也君虽善善无明征则其善不信也下谓臣也臣虽善善而不尊君则其善亦不信也征或为证
  孔氏颖逹曰上焉者虽善无征无征不信不信民弗从上谓君也言为君虽有善行无分明征验则不信着于下既不信着则民不从 下焉者虽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从下谓臣也言臣所行之事虽有善行而不尊不尊敬于君则善不信着于下既不信着则民不从故下云征诸庶民谓行善须有征验于庶民也皇氏云无征谓无符应之征其义非也
  朱子曰上焉者谓时王以前如夏商之礼虽善而皆不可考下焉者谓圣人在下如孔子虽善于礼而不在尊位也
  故君子之道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缪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质诸鬼神而无疑知天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释文缪音谬悖布内反 案朱本分上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节知人也节作二节缪作谬郑氏康成曰知天知人谓知其道也鬼神从天地者也易曰故知SKchar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圣人则之百世同道征或为证孔疏以经云知天知人故郑引经总结之云知其道者以天道阴阳生成万物今能正诸阴阳SKchar神而不有疑惑是知天道也以圣人之道虽相去百世其归一揆今能百世以待圣人而不有疑惑是知圣人之道也云鬼神从天地者也解所以质诸SKchar神之徳知天道之意引易曰故知SKchar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者证SKchar神从天地之意按易系辞云精气为物游魂为变郑云木火之神生物金水之鬼成物以七八之神生物九六之鬼成物是鬼神以生成为功天地亦以生成为务是鬼神之状与天地相似云圣人则之百世同道解经知人之道以前世圣人既能垂法以俟待后世圣人是识知圣人之道百世不殊故圣人则之百世同道也
  孔氏颖达曰故君子之道者言君臣为善须有征验民乃顺从故明之也 本诸身者言君子行道先从身起是本诸身也 征诸庶民者征验也诸于也谓立身行善使有征验于庶民若晋文公出定㐮王示民尊上也伐原示民以信之类是也 考诸三王而不缪者缪乱也谓巳所行之事考校与三王合同不有错缪也 建诸天地而不悖者悖逆也言已所行之道建逹于天地而不有悖逆谓与天地合也 质诸SKchar神而无疑知天也者质正也谓已所行之行正诸鬼神不有疑惑是识知天道也此鬼神是阴阳七八九六之鬼神生成万物者此是天地所为既能质正阴阳不有疑惑是识知天道也 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知人也者以圣人身有圣人之徳垂法于后虽在后百世亦堪俟待后世世之圣人其道不异故云知人也
  朱子曰此君子指王天下者而言其道即议礼制度考文之事也本诸身有其徳也征诸庶民验其所信从也建立也立于此而参于彼也天地者道也鬼神者造化之迹也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所谓圣人复起不易吾言者也 知天知人知其理也
  是故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释文远如字又于万反近如字又附近之近厌于艶反
  郑氏康成曰用其法度想思若其将来也
  孔氏颖达曰逺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者言圣人之道为世法则若逺离之则有企望思慕之深也若附近之则不厌倦言人爱之无已
  朱子曰动兼言行而言道兼法则而言法法度也则凖则也
  诗曰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几夙夜以永终誉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释文射音亦蚤音早朱注恶去声射音妒诗作斁
  郑氏康成曰射厌也永长也
  孔氏颖逹曰诗云在彼无恶在此无射庶㡬夙夜以永终誉此引周颂振鹭之篇言微子来朝身有羙徳在彼宋国之内民无恶之在此来朝人无厌倦故庶几夙夜以长永终竟美善声誉言君子之徳亦能如此故引诗以结成之 君子未有不如此而蚤有誉于天下者也言欲蚤有名誉㑹须如此未尝有不行如此而蚤得有声誉者也
  朱子曰诗周颂振鹭之篇射厌也所谓此者指本诸身以下六事而言 右第二十九章承上章居上不骄而言亦人道也
  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
  郑氏康成曰此以春秋之义说孔子之徳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二经固足以明之孔子祖述尧舜之道而制春秋而㫁以文王武王之法度春秋传曰君子曷为为春秋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其诸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也又曰是子也⿰纟⿱𢆶匹 -- 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也又曰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此孔子兼包尧舜文武之盛徳而著之春秋以俟后圣者也律述也述天时谓编年四时具也袭因也因水土谓记诸夏之事山川之异孔疏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者孝经纬文言褒贬诸侯善恶志在于春秋人伦尊卑之行在于孝经云二经固足以明之者此是郑语言春秋孝经足以显明先祖述宪章之事云孔子祖述尧舜之道而制春秋者则下文所引公羊传云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是也云㫁以文王武王之法度者则下文引公羊云王者孰谓谓文王是也云春秋传日至尧舜之知君子也哀十四年公羊传文引之者证祖述尧舜之事君子曷为为春秋曷何也君子谓孔子传曰孔子何为作春秋云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者此传之文答孔子为春秋之意何休云拨犹治也言欲治于乱世使反归正道莫近莫过也言馀书莫过于春秋言治乱世者春秋最近之也云其诸君子乐道尧舜之道与者上道论道下道谓道徳与语辞言君子孔子也言孔子乐欲论道尧舜之道与也云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也者末谓终末谓孔子末圣汉之初岂不亦爱乐尧舜之知君子也按何休云得麟之后天下血书鲁端门曰趋作法孔圣没周姬亡彗东出秦政起胡破术书记散孔不绝子夏明日往视之血书飞为赤鸟化为白书汉当⿰纟⿱𢆶匹 -- 继大乱之后故作拨乱之法是其事也云又曰是子也⿰纟⿱𢆶匹 -- 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也者此文九年公羊传文八年天王崩谓周㐮王也九年春毛伯来求金传云是子⿰纟⿱𢆶匹 -- 继文王之体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无求而求故讥之是子谓嗣位之王在丧未合称王故称是子嗣位之王守文王之法度文王之法度无所求也谓三分有二以服事殷谓在丧之内无合求金之法度今遣毛伯来求金是无求而求也故书以讥之彼传云是子俗本云子是者误也云又曰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此隐元年公羊传文按传云元年春王正月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武王道同举文王可知也云著之春秋以俟后圣者也哀十四年公羊传云制春秋之义以俟后圣何休云待圣汉之王以为法也云述天时谓编年四时具也按合成图云皇帝立五始制以天道元命包云诸侯不上奉王之正则不得即位正不由王出不得为正王不承于天以制号令则无法天不得正其元则不得成其化也 五始者元年一也春二也王三也正月四也公即位五也此春秋元年即当尧典钦若昊天也春秋四时即当尧典日中星鸟日永星火宵中星虚日短星昴之类是也春秋𫉬麟则当益稷百兽率舞凤凰来仪是也此皆祖述尧舜之事言春秋四时皆具桓四年及七年不书秋七月冬十月成十年不书冬十月桓十七年直云五月不云夏昭十年直云十二月不云冬如此不具者贾服之义若登䑓而不视朔则书时不书月若视朔而不登台则书月不书时若虽无事视朔登台则空书时月若杜元凯之意凡时月不具者皆史阙文其公羊穀梁之义各为曲说今略而不取也袭因也因水土谓记诸夏之事山川之异者诸夏之事谓诸侯征伐㑹盟所在之地山川之异若僖十四年沙鹿崩成五年梁山崩之属是也孔氏颖逹曰仲尼至声以色此一节明子思申明夫子之徳与天地相似堪以配天地而育万物伤有圣徳无其位也今各随文解之 仲尼祖述尧舜者祖始也言仲尼祖述始行尧舜之道也 宪章文武者宪法也章明也言夫子𤼵明文武之徳 上律天时者律述也言夫子上则述行天时以与言阴阳时候也 下袭水土者袭因也下则因袭诸侯之事水土所在此言子思赞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圣祖之徳以仲尼脩春秋而有此等之事也
  朱子曰祖述者逺宗其道宪章者近守其法律天时者法其自然之运袭水土者因其一定之理皆兼内外该本末而言也
  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辟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徳川流大徳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释文辟音譬帱徒报反错七各反 案朱本分日月之代明节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圣人制作其徳配天地如此唯五始可以当焉帱亦覆也小徳川流浸润萌芽喻诸侯也大徳敦化厚生万物喻天子也帱或作焘
  孔氏颖逹曰譬如至大也此明孔子之徳与天地日月相似与天子诸侯徳化无异 小徳川流大徳敦化者言孔子所作春秋若以诸侯小徳言之如川水之流浸润萌芽若以天子大徳言之则仁爱敦厚化生万物也 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言夫子之徳比并天地所以为大不可测也
  朱子曰错犹迭也此言圣人之徳 悖犹背也天覆地载万物并育于其间而不相害四时日月错行代明而不相悖所以不害不悖者小徳之川流所以并育并行者大德之敦化小徳者全体之分大徳者万殊之本川流者如川之流脉络分明而往不息也敦化者敦厚其化根本盛大而出无穷也此言天地之道以见上文取譬之意也 右第三十章言天道也
  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寛𥙿温柔足以有容也𤼵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释文睿音锐知音智齐侧皆反别彼列反
  郑氏康成曰言徳不如此不可以君天下也盖伤孔子有其徳而无其命
  孔氏颖达曰唯天至别也此又申明夫子之徳聪明寛裕足以容飬天下伤其有圣徳而无位也 寛𥙿温柔足以有容也言夫子寛𢎞性善温克和柔足以包容也 𤼵强刚毅足以有执也𤼵起也执犹㫁也言孔子𤼵起志意坚强刚毅足以㫁决事物也朱子曰聪明睿知生知之质临谓居上而临下也其下四者乃仁义礼知之徳文文章也理条理也宻详细也察明辨也
  溥博渊泉而时出之释文溥音普
  郑氏康成曰言其临下普遍思虑深重非得其时不出政教
  孔氏颖逹曰溥博至配天此节更申明夫子蕴畜圣徳俟时而出日月所照之处无不尊仰 溥博渊泉者溥谓无不周遍博谓所及广逺以其浸润之泽如似渊泉溥大也既思虑深重非得其时不出政教必以俟时而出
  朱子曰⿰氵専 -- 溥博周遍而广阔也渊泉静深而有本也出𤼵见也言五者之徳充积于中而以时𤼵见于外也
  ⿰氵専 -- 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释文见贤遍反说音悦施以䜴反貊本又作貉武伯反说文云北方人也队直类反 案朱本分行而民莫不说节故曰配天节作二节郑氏康成曰如天取其运照不已也如渊取其清深不测也尊亲尊而亲之
  孔氏颖逹曰溥博如天者言似天无不覆帱 渊泉如渊言润泽深厚如川水之流
  朱子曰言其充积极其盛而𤼵见当其可也 舟车所至以下盖极言之配天言其徳之所及广大如天也 右第三十一章承上章而言小徳之川流亦天道也
  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释文纶本又作论同音伦 案朱本合下夫焉有所𠋣句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至诚性至诚谓孔子也大经谓六艺而指春秋也大本孝经也
  夫焉有所𠋣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释文焉于䖍反𠋣依绮于𭔃二反肫依注音之淳反浩胡老反朱注夫音扶 案朱本分肫肫其仁以下三句作一节郑氏康成曰安有所𠋣言无所偏𠋣也人人自以被徳尤厚似偏颇者肫肫读如诲尔忳忳之忳孔疏此大雅抑之篇刺厉王之诗言诗人诲尔厉王忳忳然恳诚不巳厉王听我藐藐然而不入也忳忳恳诚貌也肫肫或为纯纯
  孔氏颖逹曰夫焉有所𠋣至浩浩其天以前经赞明夫子之徳此又云夫子无所偏𠋣而仁徳自然盛大也𠋣谓偏有所𠋣近言夫子之徳普被于人何有独𠋣近于一人言不待有偏颇也 肫肫其仁肫肫恳诚之貌仁谓施惠仁厚言又能肫肫然恳诚行此仁厚尔 渊渊其渊渊水深之貌也言夫子之徳渊渊然若水之深也 浩浩其天言夫子之徳浩浩盛大其若如天也
  朱子曰经纶皆治丝之事经者理其绪而分之纶者比其类而合之也经常也大经者五品之人伦大本者所性之全体也惟圣人之徳极诚无妄故于人伦各尽其当然之实而皆可以为天下后世法所谓经纶之也其于所性之全体无一毫人欲之伪以杂之而天下之道千变万化皆由此出所谓立之也其于天地之化育则亦其极诚无妄者有黙契焉非但闻见之知而已此皆至诚无妄自然之功用夫岂有所𠋣著于物而后能哉 肫肫恳至貌以经纶而言也渊渊静深貌以立本而言也浩浩广大貌以知化而言也其渊其天则非特如之而己
  茍不固聪明圣知逹天徳者其孰能知之朱注圣知之知去声郑氏康成曰言唯圣人乃能知圣人也春秋传曰末不亦乐乎尧舜之知君子明凡人不知
  孔氏颖达曰茍不固聪明圣知逹天徳者其孰能知之者上经论夫子之徳大如天此经论唯至圣乃知夫子之徳茍诚也固坚固也言帝诚不坚固聪明睿圣通知暁逹天徳者其谁能识知夫子之徳故注引公羊传云尧舜之知君子者言有尧舜之徳乃知夫子明凡人不知也
  朱子曰固犹实也郑氏曰唯圣人能知圣人也 右第三十二章承上章而言大徳之敦化亦天道也前章言至圣之徳此章言至诚之道然至诚之道非至圣不能知至圣之徳非至诚不能为则亦非二物矣此篇言圣人天道之极致至此而无以加矣
  诗曰衣锦尚䌹恶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朱注衣去声释文䌹本又作颖诗作褧同口迥反徐口定反一音口颖反恶乌路反著张虑反暗于感反又如字日而一反的丁历反 案朱本合下节作一节郑氏康成曰言君子深逺难知小人浅近易知人所以不知孔子以其深逺襌为䌹锦衣之羙而君子以䌹表之为其文章露见似小人也
  孔氏颖达曰诗曰衣锦尚䌹恶其文之著也以前经论夫子之徳难知故此经因明君子小人隐显不同之事此诗卫风硕人之篇羙荘姜之诗言荘姜初嫁在𡍼衣着锦衣为其文之大著尚著禅䌹加于锦衣之上䌹祥也以单縠为衣尚以覆锦衣也按诗本文云衣锦褧衣此云尚䌹者断截诗文也又俗本云衣锦褧裳又与定本不同者记人欲明君子谦退恶其文之彰著故引诗以结之 故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者章明也言君子以其道徳深逺谦退初视不见故曰暗然其后明著故曰日章明也 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者若小人好自矜大故初视时的然以其才艺浅近后无所取故曰日益亡
  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徳矣释文淡徒暂反又大敢反厌于艶反
  郑氏康成曰淡其味似薄也简而文温而理犹简而辨直而温也自谓所从来也三知者皆言其睹末察本探端知绪也入徳入圣人之徳
  孔氏颖逹曰君子至徳矣此一经明君子之道察微知著故能入徳 淡而不厌者言不媚悦于人初似淡薄乆而愈敬无恶可厌也 简而文者性无嗜欲故简静才艺明辨故有文也 温而理气性和润故温也正直不违故脩理也案脩疑当作条 知远之近言欲知远处必先之适于近乃后及远 知风之自自谓所从来处言见目前之风则知之适所从来处故郑注云睹末察本逺是近之末风是所从来之末也知微之显此初时所微之事乆乃适于显明微是初端显是纵绪故郑注云探端知绪 可与入徳矣言君子或探末以知本或睹本而知末察微知著终始皆知故可以入圣人之徳矣
  朱子曰前章言圣人之徳极其盛矣此复自下学立心之始言之而下文又推之以至其极也诗国风卫硕人郑之丰皆作衣锦褧衣褧䌹同禅衣也尚加也古之学者为已故其立心如此尚䌹故暗然衣锦故有日章之实淡简温䌹之袭于外也不厌而文且理焉锦之羙在中也小人反是则暴于外而无实以⿰纟⿱𢆶匹 -- 继之是以的然而日亡也远之近见于彼者由于此也风之自著乎外者本乎内也微之显有诸内者形诸外也有为已之心而又知此三者则知所谨而可入徳矣故下文引诗言谨独之事
  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释文昭本又作照同之召反又章遥反疚九又反案朱本合下君子所不可及者二句作一节郑氏康成曰孔甚也孔疏尔雅释言文昭明也言圣人虽隐遁其徳亦甚明矣疚病也君子自省身无愆病虽不遇世亦无损害于已志
  孔氏颖逹曰诗曰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此明君子其身虽隐其徳昭著所引者小雅正月之篇刺幽王之诗诗之本文以幽王无道喻贤人君子虽隐其身徳亦甚明著不能免祸害犹如鱼伏于水亦甚著见被人采捕记者断章取义言贤人君子身虽藏隐犹如鱼伏于水其道徳亦甚彰矣 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者疚病也言君子虽不遇世内自省身不有愆病则亦不损害于已志言守志弥坚固也
  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释文相息亮反愧本又作愧同九位反朱注恶去声 案朱本分诗辞合下不动而敬二句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言君子虽隐居不失其君子之容徳也相视也室西北隅谓之屋漏视女在室独居耳犹不愧于屋漏屋漏非有人也况有人乎孔疏言君子虽隐居不失其君子之容徳也者隐居谓在室独居犹不愧畏无人之处又常能恭敬是不失其君子之容徳也云西北隅谓之屋漏者尔雅释宫文以户明漏照其处故称屋漏屋漏非有人者言人之所居多近于戸屋漏深邃之处非人所居故云非有人也云况有人乎者言无人之处尚不愧之况有人之处不愧之可知也言君子无问有人无人恒能畏惧也
  孔氏颖逹曰君子至屋漏此明君子之闲居独处不敢为非故云君子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诗云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此大雅抑之篇刺
  厉王之诗诗人意称王朝小人不敬鬼神瞻视女在庙堂之中犹尚不愧畏于屋漏之神记者引之断章取义言君子之人在室之中屋漏虽无人之处不敢为非犹愧惧于屋漏之神况有人之处君子愧惧可知也言君子虽独居常能恭敬
  朱子曰诗小雅正月之篇承上文言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也疚病也无恶于志犹言无愧于心此君子谨独之事也
  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诗曰奏假无言时靡有争释文奏如字诗作鬷子公反假古雅反 案朱本分诗辞合下不赏而民劝二句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假大也孔疏尔雅释诂文此颂也言奏大乐于宗庙之中人皆肃敬金声玉色无有言者以时太平和合无所争也
  孔氏颖逹曰故君子不动而敬不言而信者以君子敬惧如是故不动而民敬之不言而民信之 诗曰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此商颂烈祖之篇美成汤之诗诗本文云鬷假无言此云奏假者与诗文异也假大也言祭成汤之时奏此大乐于宗庙之中人皆肃敬无有喧哗之言所以然者时既太平无有争讼之事故无言也引证君子不言而民信
  朱子曰诗大雅抑之篇相视也屋漏室西北隅也承上文又言君子之戒谨恐惧无时不然不待言动而后敬信则其为己之功益加密矣故下文引诗并言其效
  是故君子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𫓧钺诗曰不显惟徳百辟其刑之释文𫓧方于反又音斧钺音越辟音璧朱注假格同 案朱本分诗辞合下笃恭而天下平句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不显言显也辟君也孔疏尔雅释诂文此颂也言不显乎文王之徳百君尽刑之诸侯法之也孔氏颖逹曰诗曰不显惟徳百辟其刑之此周颂烈文之篇美文王之徳不显乎文王之徳言其显矣以道徳显著故天下百辟诸侯皆刑法之引之者证君子之徳犹若文王其徳显明在外明众人皆刑法之朱子曰诗商颂烈祖之篇奏进也承上文而遂及其效言进而感格于神明之际极其诚敬无有言说而人自化之也威畏也𫓧莝斫刀也𨱆斧也
  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诗曰予怀明徳不大声以色案朱本分诗辞合下二节作一节曰作云
  郑氏康成曰予我也懐归也言我归有明徳者以其不大声为严厉之色以威我也
  孔氏颖逹曰诗曰予懐明徳不大声以色此大雅皇矣之篇美文王之诗予我也懐归也言天谓文王曰我归就尔之明徳所以归之者以文王不大作音声以为严厉之色故归之记者引之证君子亦不大作音声以为严厉之色与文王同也
  朱子曰诗周颂烈文之篇不显说见二十六章此借引以为幽深𤣥远之意承上文言天子有不显之徳而诸侯法之则其徳愈深而效愈远矣笃厚也笃恭言不显其敬也笃恭而天下平乃圣人至徳渊微自然之应中庸之极功也
  子曰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诗曰徳𬨎如毛释文末亡葛反𬨎音酉一音由
  郑氏康成曰𬨎轻也言化民当以徳徳之易举而用其轻如毛耳
  孔氏颖逹曰子曰至至矣此一节是夫子之言子思既说君子之徳不大声以色引夫子旧语声色之事以接之言化民之法当以徳为本不用声色以化民也若用声色化民是其末事故云化民末也 诗曰徳𬨎如毛者此大雅烝民之篇美宣王之诗𬨎轻也言用徳化民举行甚易其轻如毛也
  毛犹有伦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释文载依注读曰栽音灾生也诗音再
  郑氏康成曰伦犹比也载读曰栽谓生物也言毛虽轻尚有所比有所比则有重上天之造生万物人无闻其声音亦无知其臭气者化民之徳清明如神渊渊浩浩然后善孔疏案文以载为事此读为栽者言其生物故读载为栽也云毛虽轻尚有所比则有重言毛虽轻物尚有形体以他物来比有可比之形则是有重毛在虚中犹得坠下是有重也云化民之徳清明如神渊渊浩浩则上文渊渊其渊浩浩其天是也
  孔氏颖逹曰毛犹有伦伦比也既引诗文徳𬨎如毛又言徳之至极本自无体何直如毛毛虽细物犹有形体可比也故云毛犹有伦也 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载生也言天之生物无音声无臭气寂然无象而物自生言圣人用徳化民亦无声音亦无臭气而人自化是圣人之徳至极与天地同此二句是大雅文王之诗羙文王之徳不言诗云者孔子略而不言直取诗之文尔此亦断章为义
  朱子曰诗大雅皇矣之篇引之以明上文所谓不显之徳者正以其不大声与色也又引孔子之言以为声色乃化民之末务今但言不大之而已则犹有声色者存是未足以形容不显之妙不若烝民之诗所言徳𬨎如毛则庶乎可以形容矣而又自以为谓之毛则犹有可比者是亦未尽其妙不若文王之诗所言上天之载无声无臭然后乃为不显之至耳盖声臭有气无形在物最为微妙而犹曰无之故唯此可以形容不显笃恭之妙非此徳之外又别有是三等然后为至也 右第三十三章子思因前章极致之言反求其本复自下学为己谨独之事推而言之以驯致乎笃恭而天下平之盛又赞其妙至于无声无臭而后已焉盖举一篇之要而约言之其反复丁宁示人之意至深切矣学者其可不尽心乎
  案小戴记之有中庸大学也自朱子章句出而陈澔集说四十九篇中遂祇列其目而不载其文夫汉儒长于数其学得圣人之博宋儒邃于理其学得圣人之精二者得兼乃见圣人之全经自宋儒之说盛行遂庋注疏于高阁君子未尝不深惜之考朱子章句去小戴删定之年千有馀岁矣中间异学争鸣群言淆乱藉使莫为之前字栉句梳以饷遗乎将来俾学士群相考信乌知其不为齐论之无𫝊与冬官之莫购也然则二书之得表章于朱子者注疏羽翼之功又安可没也哉明季张氏溥尝兼辑成书矣顾录朱注则全而于注疏从节未免有阙略之憾兹用编次注疏与朱注同其详备不厌其文之繁辞之复与其义之各出而不相谋非杂也夫亦主于脩古不忘其初而已存古于后人所不存尤欲存古于后人所共存此注疏暨朱注两相存而不悖也说者谓三礼之脩凡例有六兹何以置勿用也曰以有朱子章句在故也章句所定岂𧮲有所择于其间哉若夫郑注孔疏则自朱子所取数条外馀皆不相吻合也又择之不胜择矣抑将置之存疑存异则历千馀年名儒辈出何以至今不刋也此六条之所以不必拘也第各存其原文俟夫好学深思者参伍之以备考焉可乎然则三家之外别无可采与自宋元明以来讲说林立其可采者已囊括于大全一书又其为说要皆与朱注相为表里第读朱注其说之相表里者可知也惟兹郑注为解经之权舆孔疏为释注之墨守皆为大全所未载即为诸讲家所未采及谨全录而存之俾与朱子章句并垂不朽云







  钦定礼记义疏巻六十七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八
  表记第三十二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表记者以其记君子之徳见于仪表也此于别录属通论 又曰称子言之凡八所皇氏云皆𤼵端起义事之头首下更广开其事或曲说其理则直称子曰 方氏悫曰表者里之外也凡欲自眀于外而期物之取正者皆谓之表孔子体道而不行乎世无以自眀而莫之取正于是立言以表之则弟子不可不记也故曰表记 朱氏申曰仁者天下之表也此篇记孔子言仁为详故以表记名篇
  案表者测日之臬居中而为四方所取正坊记示人以所当戒表记示人以所当法也表莫尊于仁而义以辅之信以成之若敬则又所以求仁之方也今从皇氏分为八支
  子言之归乎君子隐而显不矜而庄不厉而威不言而信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孔子行应聘诸侯莫能用巳心厌倦之辞也矜谓自尊大也厉谓严颜色 孔氏颖逹曰孔子身在他国不被任用故称归乎隐而显者言君子身虽幽隐而道徳潜通声名显著也不自尊大而人尊敬不自严厉而人威服不须出言而人体信以其积徳咸通故所致如此 马氏睎孟曰隐者其迹显者其名徳蕴于中辉光发于外不矜不厉不言所谓隐也庄威信所谓显也
  子曰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是故君子貌足畏也色足惮也言足信也甫刑曰敬忌而罔有择言在躬躬今尚书作身
  正义郑氏康成曰失谓失其容止之节也玉藻曰足容重色容庄口容止甫刑书篇名孔疏即吕刑忌之言戒也言巳外敬而心戒慎则无有可择之言加于身也孔氏颖达曰此广明君子之徳
  通论吕氏大临曰脩身之要有三貌也色也言也曽子曰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出辞气正颜色冠义曰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修此身者敬而巳矣不敬则失之 陈氏祥道曰上言其所难勉者所以尽道此继以其所易为者所以尽教必矜而庄故不失足于人必厉而威故不失色于人必言而信故不失口于人 方氏悫曰静所以处巳动所以接人故每以不失于人为言 黄氏震曰不失于人谓交际之闲敬谨也惟不失足于人故其貌足畏惟不失色于人故其色足惮惟不失口于人故其言足信忌戒也惟敬戒故无可择之言在躬盖举一端以为证
  子曰裼袭之不相因也欲民之毋相渎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相因者以其或以裼为敬或以袭为敬礼盛者以袭为敬执玉龟之属也礼不盛者以裼为敬受飨是也 孔氏颖达曰欲使人民无相䙝渎故使礼相变革也
  子曰祭极敬不继之以乐朝极辨不继之以倦乐音洛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极犹尽也辨分别政事也 孔氏颖达曰祭祀极尽于敬不可继之以乐而不敬朝礼极尽于分别政事不可继之以懈倦而不分别也叶氏梦得曰礼之体无不敬而极者在祭故乐以迎来哀以送往非继以乐也礼之用无不辨而极者在朝故日中而退非继以倦也
  馀论王氏安石曰不继以乐者乐之在身哀与乐半者乐之在亲
  案祭以接鬼神固极敬至于献酬笑语则乐起而敬易弛然而礼仪卒度不继之以乐也朝以眀庶政固极辨或至于日中昃则倦起而辨不明然而不遑暇食不继之以倦也君子之慎终如始如是
  子曰君子慎以辟祸笃以不揜恭以逺耻辟音避远于万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笃厚也揜犹困迫也孔疏君子笃厚行于善道不使揜逼而被困迫 案易彖传困刚揜也言刚为柔所困故郑以困释揜义 马氏睎孟曰祸者起于微而生于人之所忽故君子慎以避之笃者居于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处其华则辉光发于外而人不能揜恭则不侮不侮于人则人不侮于巳故恭以逺耻
  存疑张子曰笃谓笃实笃实则自有光辉如何可揜吕氏大临曰笃其行则诚著何事于揜则揜其不
  善而著其善不笃而好揜者也
  案不揜有三解吕氏谓君子不为揜著之事张子谓君子诚则自不可揜但玩本文揜字与祸耻字一例终以郑孔为正
  子曰君子庄敬日强安肆日偷君子不以一日使其躬儳焉如不终日儳在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肆谓放恣也偷茍且也儳焉可轻贱之貌 孔氏颖达曰又广明恭敬之事君子恒能庄敬故徳业日强小人安乐放恣则其情性日为茍且君子不使其身儳焉可轻贱如小人不能终竟一日也 应氏镛曰收敛则精神内固操存则血气不浮故日进于强宴安则物欲肆行纵肆则肤体懈弛故日趋于偷儳者参错不齐之貌心无所检束而分离散乱遂至儳焉错出外既散乱而不整内亦拘迫故如不终日也君子主一以直内斯须无不庄不敬之态则心广体胖泰然自适何至于如不终日乎通论张子曰君子庄敬日强始则须拳拳服膺出于勉强至于中礼却从容如此方是为巳之学 吕氏大临曰庄敬出于礼安肆出于欲君子以此自检故徳业可尊进退可度不至于凌节犯分如不能容其身也儳凌节犯分之谓 程子曰常人之情才放肆则日就旷荡自检束则日就规矩
  存疑郑氏康成曰如不终日言人而无礼死无日也案书言僝功左传鼓儳曲礼儳言皆急疾参错之意盖小人平日习于纵肆一当大事见君子勉为庄敬而手足耳目与心不习则参错不齐有若不能终日者所谓心劳日拙也君子岂使其身至是哉
  子曰齐戒以事鬼神择日月以见君恐民之不敬也齐侧皆反见贤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择日月以见君谓臣在邑境者孔疏朝廷之臣毎日朝君何得云择日月故郑知在邑境或择日出使在外或食邑别都见君须择日月也馀论方氏悫曰玉藻言将适公所宿齐戒则见君者非不齐戒周官言祭祀前期十日帅报事而卜日遂戒则事鬼神者非不择日月而此于鬼神言齐戒于君言日月者亦各有所当也
  子曰狎侮死焉而不畏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忕于无敬心也 孔氏颖达曰小人惟好狎侮虽有死祸而不知畏惧也 马氏睎孟曰狎侮至于死而不畏者蔽其所䙝也
  子曰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欲民之毋相亵也易曰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三息暂反告音谷
  正义郑氏康成曰辞所以通情也礼谓贽也春秋传曰古者诸侯有朝聘之事号辞必称先君以相接也渎之言亵也 孔氏颖达曰前明小人狎侮至于死亡此明君子无相䙝渎言朝聘㑹聚必有言辞以通情意䞇币之礼以示巳情否则不得相接见也引易蒙卦证无相亵渎之义 吕氏大临曰辞者相接之言如公与客宴曰寡人有不腆之酒以请吾子之与寡人须臾焉使某也以请之类是也礼者相见之䞇如羔雁雉鹜之类必以辞必以礼者交接不可茍茍则亵䙝则不敬筮之道贵于初筮而不敢再三至敬而不亵者也 陈氏澔曰此言賔主之交际当慎始敬终如初筮之诚不可如再三筮之渎慢也
  案辞以正㑹合之名䞇以章恭敬之实无辞则直情径行无币则恭敬莫将此先王制礼所以消狎侮之萌而养斯人廉让之心也 此以上为第一支仁者天下之表而表记不先言仁未有不敬而能仁者也
  子言之仁者天下之表也义者天下之制也报者天下之利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报谓礼也礼尚往来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无失一节总明仁义之事故更称子言之仁是行之盛极故为天下之仪表义宜也制谓裁断于事也 方氏悫曰仁足以长人故曰天下之表义足以方外故曰天下之制曲礼曰大上贵徳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则报之为礼固眀不曰礼而曰报者以礼不止于报故也 马氏睎孟曰仁不伤乎爱者有义以裁之义不伤乎制者有仁以为本也仁者义之本义者仁之节而礼者节于仁义也凡此皆相因之理也
  案仁为天下之表则言仁足矣必兼言义者非以义胜欲不能仁其身而非以义正万民亦必不能胥天下而仁之也至于因物付物不以巳私与焉则报亦为仁之用而非有二矣
  子曰以徳报徳则民有所劝以怨报怨则民有所惩诗曰无言不雠无徳不报大甲曰民非后无能胥以宁后非民无以辟四方大音泰辟音璧
  正义郑氏康成曰惩谓创艾雠犹答也大甲汤孙书以名篇孔疏伊尹作书训之故云大甲胥相也民非君不能以相安孔氏颖逹曰引诗大雅抑之篇证相报之义引大
  甲证君臣上下各以其事相报也胥以宁谓相匡正以自安居也辟君之也 马氏睎孟曰此释报者天下之利之意所谓报者随其善恶之所在而有以报之也徳必报之以徳然后民知有所劝怨必报之以怨然后民知有所惩盖言有得失则必雠徳有凶𠮷则必报民非后无能胥以宁是民有徳于后而必报之后非民无以辟四方是后有徳于民而必报之此上下之报也
  存疑陈氏澔曰以论语以直报怨以徳报徳观之此章恐非夫子之言
  案此与论语异者论语以常人之报施言此以君之治民言也仁者民之所徳以徳报之则民皆劝于为仁不仁者民之所怨故必以怨报之则民皆相戒于不仁
  子曰以徳报怨则寛身之仁也以怨报徳则刑戮之民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寛犹爱也爱身以息怨非礼之正也仁亦当作民声之误 孔氏颖达曰以徳报怨是寛爱巳身之民欲茍息祸患非礼之正也 吕氏大临曰以怨报徳则反易天常天下之乱民法所当诛者也
  存疑方氏悫曰以徳报怨则忘人之怨忘人之怨虽不足以有惩而众将徳之故曰寛身之仁以怨报徳则忘人之徳忘人之徳既不足以有所劝而众且怨之故曰刑戮之民
  案此章以常人之报施言
  子曰无欲而好仁者无畏而恶不仁者天下一人而巳矣是故君子议道自巳而置法以民好去声恶乌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一人而巳喻少也自巳自尽巳所能行 孔氏颖达曰凡人好仁皆有所欲今无所欲而好仁凡人恶不仁皆有所畏今无所畏而恶不仁如此者少也君子议道先自巳而始巳所能行乃施于人故云置法以民 吕氏大临曰以圣人之所性而议道则道无不尽以众人之可为而制法则法无不行 方氏悫曰论语所谓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也自者自此而之乎彼之辞以者以彼而用于此之辞
  子曰仁有三与仁同功而异情与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与仁同过然后其仁可知也仁者安仁知者利仁畏罪者强仁
  正义郑氏康成曰仁有三谓安仁利仁强仁也利仁强仁功虽与安仁者同本情则异功者人所贪也过者人所避也在过之中非其本情者或有悔者焉通论吕氏大临曰功者人所贪假之者有之故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汤武之举不过乎是而其情则不同故其仁未可知也过者人所避有不幸而致焉故周公使管叔监殷管叔以殷畔过于爱兄而巳孔子对陈司败以昭公知礼过于讳君而巳皆出乎情而无伪故其仁可知 马氏睎孟曰过者人所避惟仁者受之而不辞至于利仁强仁者不能无悔也故同过然后知仁
  案与仁同过其仁可知所谓观过知仁也若周公之使管叔孔子之称君知礼俱是天理人情之至不得以司败陈贾语真以过目之
  存疑吕氏大临曰仁者安仁无欲而好仁无畏而恶不仁者也知者利仁有欲而好仁者也畏罪者强仁有畏而恶不仁者也
  仁者右也道者左也仁者人也道者义也厚于仁者薄于义亲而不尊厚于义者薄于仁尊而不亲
  正义郑氏康成曰右也左也言相须而成也仁多则人亲之义多则人尊之 孔氏颖达曰仁义相须若手之左右仁者人也言仁恩之道以人情相爱道者义也凡可履蹈而行者必裁断得宜 项氏安世曰仁即人身也道即义理也人身能行仁义故为右右用力也义理不能自行待其人而后行故为左左不用力也 叶氏梦得曰道以仁为用故言右仁以道为体故言左足乎仁则人道备故言人人而有义则人道立故言义仁义一本而有厚薄者时与事异也吴氏澄曰日用动作之便右优而左稍劣仁右义
  左犹言礼先乐后志至气次云尔盖仁者中心所具之徳体也道者事物所由之路用也体先用后体至用次故借左右二字以喻其有分非谓一尊一卑相去悬绝也仁之为体以此心之在人者言故曰人也道之为用以事物之义理而言故曰义也人之气禀得生物之气多者仁厚而义薄得收物之气多者义厚而仁薄仁者温然之慈惠故人亲爱之义者截然之裁制故人尊敬之
  案以下记者申释上文此一节则申利仁也言人之身本具斯道如左右之原不相离而就其中别而言之则人率性之道为仁如右之取携甚便以人从道为义如左之用力稍艰于是有好仁者其慈祥之意多而不足于义人见其亲不见其尊有恶不仁者其严毅之气多而不足于仁人见其尊不见其亲盖始于所禀之气有偏即至于成徳亦不能无异此皆利仁之事也
  道有至义有考至道以王义道以霸考道以为无失王去声郑谓义上当脱一有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读当言道有至有义有考字脱一有耳有至谓兼仁义者有义则无仁矣考考成也能取仁义之一成之以不失于人非性也 吕氏大临曰至道者至于道之极不可以有加也故以王义道者揆道而裁之制节谨度可以有国而长诸侯故以霸考道者必稽古昔称先王所谓非法不言非道不行虽未达道亦庶几乎不失矣 马氏睎孟曰考道非体道者也惟稽考而巳矣故考道止于无失先至而后义先义而后考此优劣之序
  通论张子曰考求过失以免罪戾者畏罪之仁也故曰考道以为无失薄仁厚义薄义厚仁非论仁义之至语其偏者虞夏之道仁义不偏故亲而尊
  馀论胡氏铨曰仁义归往曰王汤武是也不粹而驳曰霸五霸是也杂王霸道成名以不失天下汉文景唐太宗是也
  辨正王氏曰义道以霸非孔子之言
  案此以上为第二支言仁也
  子言之仁有数义有长短小大中心憯怛爱人之仁也率法而强之资仁者也诗云丰水有𦬊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数世之仁也国风曰我今不阅皇恤我后终身之仁也憯七感反今毛诗作躬案武王烝哉句今本无正义郑氏康成曰资取也数与长短小大互言之耳性仁义者其数长大取仁义者其数短小𦬊枸檵也案枸𣏌之𣏌从木此从艸非木也经言丰水有𦬊必水草名与新田之𦬊人马皆可食糜𦬊为榖名又别仕之言事也诒遗也燕安也烝君也言武王岂不念天下之事如丰水之有𦬊矣乃遗其后世之子孙以善谋以安翼其子也君哉武王美之也阅犹容也皇暇也恤忧也言我今尚恐不能自容何暇忧我后之人乎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不称其服更广明仁义之道故更称子言之中心憯怛天性自仁者也率法而强之取仁而行者也引大雅文王有声美武王之诗以证性仁者其数长武王行仁遗及子孙故曰数世之仁又引邶国风谷风之篇证取仁而行惟在一身何暇忧及后世是终身之仁也 吕氏大临曰仁为器重为道逺随其所举之多寡所至之逺近皆可以谓之仁此仁所以取数之多也中心憯怛仁𤼵于性者也率法而强之外铄于仁者也以其诚心爱人故曰爱人之仁以其有取于外故曰资仁此所发浅深之数也数世之仁终身之仁此所施逺近之数也义有短长小大者义无定体惟其所宜而巳此章论仁而及义者盖仁之数是亦义也 马氏睎孟曰数世之仁数之多也终身之仁数之寡也义者依于仁而为之节仁之数多者则其节长仁之数寡者则其节短中心憯怛推其所爱以及人言爱人则爱巳者可知率其在外之法而勉强以为之则资仁以成巳自爱犹不足爱人足乎哉丰水有𦬊出于自然武王所以有事于天下亦出于自然盖由仁义行而非行仁义也故诒厥孙谋以燕翼子 徐氏师曽曰人之体仁不能皆至故随其力之所至而言皆可以仁名是仁有数也义以制事本无定体故随其用之所处而言皆可以义言是义有长短小大也故以仁言可恻之事感于外而中心之憯怛形焉是为爱人之仁其所发者深矣循古人为仁之法而勉强行之是为资人之仁其所发则浅矣行仁于今时泽及于后世而为数世之仁惟其所发者深故其所及者逺取仁于人仅成乎巳而为终身之仁惟其所发者浅故其所及者近也仁之数如此则义之长短小大可类推矣
  子曰仁之为器重其为道逺举者莫能胜也行者莫能致也取数多者仁也夫勉于仁者不亦难乎是故君子以义度人则难为人以人望人则贤者可知巳矣胜音升度待洛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取数多者言计天下之道仁居其多以义度人言以先王成法儗度人则难中也当以时人相比方耳 孔氏颖达曰难为人言难中乎古法也贤者可知言能合于今世事则是贤人也 张子曰仁徳至不可尽但取分数多者为仁如九徳徳多者益贤 吕氏大临曰举莫能胜行莫能致勉之者之为难也以义度人者尽义以度人者也以人望人者举今之人相望也尽义以求人非圣人不足以当之故难为人举今之人相望则大贤愈于小贤小贤愈于不贤故贤者可知巳矣此亦以数而言仁也方氏悫曰器若器用之器道若道路之道胜言胜
  其任致言致其至举若手举行若足行
  子曰中心安仁者天下一人而巳矣大雅曰徳𬨎如毛民鲜克举之我仪图之惟仲山甫举之爱莫助之小雅曰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子曰诗之好仁如此乡道而行中道而废忘身之老也不知年数之不足也俛焉日有孳孳毙而后巳𬨎音由鲜息浅反景行之行下孟反好呼报反乡许亮反俛音免正义郑氏康成曰𬨎轻也鲜罕也仪匹也图谋也爱犹惜也言徳之轻如毛耳人皆以为重罕能举行之者作此诗者周宣王之大臣也言我之匹谋之仲山甫则能举行之美之也惜乎时人无能助之者言贤者少仰髙勤行者仁之次也景明也有明行者谓古贤圣也废喻力极罢顿不能复行则止也俛焉勤劳之貌毙仆也 孔氏颖达曰诗大雅烝民之篇引以眀行仁者少也小雅车辖之诗言脩徳如髙山则人瞻仰之有景明之行则人仰行之证古者贤圣能行仁道后世瞻仰慕行也 朱子曰景行大道也髙山则可仰景行则可行 应氏镛曰前言仁之重且逺而不可以全责故以人望人随其力量所至又恐人以仁为不可企及故又总叙而劝勉之安仁者虽独立无俦然徳本甚轻人自鲜举幸有能举者当众图而共助仰髙勤行终其身而后巳是其望于人者无巳不容有自恕之心也 陈氏澔曰烝民之篇言求其能举徳者惟仲山甫使其或有不及我思效忠以助之而山甫全徳无可以致助者夫子引此又引车辖诗而赞之曰诗人之好仁如此中道而废言力竭而止若非力竭则不止也不足少也人老则未来之岁月少矣俛焉无他顾之意
  存疑姚氏舜牧曰中道而废当作中道不废
  案足疾曰废此废字只是力竭不能自前之意至此而犹必进故见其好仁语气直下
  子曰仁之难成乆矣人人失其所好故仁者之过易辞也好去声易以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仁道不成人所由不得其志辞犹解说也仁者恭俭虽有过不为甚矣惟圣人无过孔氏颖达曰取仁行故尚有过天性仁则全无过吕氏大临曰仁者之心公众人之心私公则所好
  者兼容博爱私则所好者克伐怨欲此人之失其所好者也心诚乡仁虽有过差其情则善不待辞而辨矣故曰仁者之过易辞 方氏悫曰虽有过易辞况无过乎仁者之过过所厚也
  子曰恭近礼俭近仁信近情敬让以行此虽有过其不甚矣夫恭寡过情可信俭易容也以此失之者不亦鲜乎诗曰温温恭人维徳之基夫音扶鲜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罕以此失之 孔氏颖达曰礼主于敬故恭近礼俭不费用无害于物故近仁言语信实故近情恒能恭敬故少过以情示人故可信俭则寡求故易容诗大雅抑之篇结上文恭近礼也吕氏大临曰恭则不侮得礼之意近乎礼矣俭则不夺得仁之意近乎仁矣言语必信存心正行近乎情矣三者之行不私于巳又以敬让行之乡乎仁矣虽有过差其情则善故不甚矣盖不侮人则人亦不侮斯过寡矣近乎情则不志于欺斯可信矣不夺人则知足斯易容矣如是而失之者鲜可与进于徳矣马氏睎孟曰恭不侮人者礼也而未尽礼之道故恭近礼俭不夺人者仁也而未尽仁之道故俭近仁信不欺于物者情也而未尽情之道故信近情 陆氏佃曰恭不近礼则足俭不近仁则鄙信不近情则伪情可信若柯之盟伐原徙木之信岂可也哉 周氏谞曰情实也恭先之俭次之而信终之者恭俭待信而后成也以情闲于恭俭者恭俭以信为主
  案信近情石梁王氏作情近信陈氏澔徐氏师曽皆从之谓情诚实也诚实而不作伪故近信今案信约信也信近情与论语信近于义略同可信即言可复意改读非也
  子曰仁之难成乆矣唯君子能之是故君子不以其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是故圣人之制行也不制以巳使民有所劝勉愧耻以行其言礼以节之信以结之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朋友以极之欲民之有壹也小雅曰不愧于人不畏于天制行之行下孟反移旧作昌氏反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惟君子能之言能成人道者少也病人愧人谓罪咎之以中人为制则贤者劝勉不及者愧耻圣人之言乃行也极致也壹谓专心于善不愧于人不畏于天言人有所行当惭怖于天人也孔氏颖达曰君子不以巳之所能使他人必能若他人不能则以为困病不以人力所不能必欲使之能行人不能则以为愧耻故不以人所不能愧耻困苦于人亦仁者之行也是故圣人制法立行不以巳所能但制以中人之行使可得行则民自劝勉愧耻以行圣人之言矣衣服以移之使之尊严朋友以极之相勉励以极致于道自礼以节之以下所以欲民之专心壹意于善道也引小雅何人斯乃苏公刺暴公之诗 吕氏大临曰君子责人以恕而成人有道则仁不难成矣君子之所能众人必有不能者使众人效巳之所能则病使众人自彰其不能则愧矣故圣人制行以立教必与天下共之以天下之所能行者为之法所以为逹道也唯不制乎巳故民知跂乎此而有所劝勉不及乎此而有所愧耻制礼以节其行而使之齐立信以结其志而使之固其容貌必称其志其衣服必称其容衣服如是之备其容貌必移而称其衣容貌如是之文中心必有其实朋友者切磋相成至于极而后巳则一道徳以同俗矣盖脩其外则知愧于人脩其内则知畏于天故曰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叶氏梦得曰礼以节之信以结之然后人知耻有其徳而无其行耻有其辞而无其徳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而后人耻有其容而无其辞耻有其服而无其容此民所以不贰其行而道徳所以一也人未有不须友以成故以处其终 吴氏澄曰上言愧人我愧之也下言愧耻彼自愧也 徐氏师曽曰责之太严适以重其畏难之心成之无道无以启其从入之路此仁之所以难成也君子不以巳之能者病人恐形人之短不以人之不能者愧人恐沮人之进此责人之恕而使无畏难之心也其制行以立教不制以巳之所独能而必以天下之所共能者为法使贤者劝勉不肖者愧耻必至行顾其言然后止而又制礼以节之无过不及约于仁之中信以结之著诚去伪致其仁之实齐其容貌验其仁之文正其衣服称其仁之存广其朋友求仁之辅欲其表里专一于仁此成人之周而使知从入之路也圣人之善教如此纵有懈怠而欲为恶者独不愧于人而畏于天乎故引诗以明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移读如水氾移之移移犹广大也陈氏澔曰移读为称
  辨正陆氏佃曰衣服以移之者孔子曰衰麻苴杖者志不存乎乐非耳弗闻服使然也黼黻衮冕者容不亵慢非性矜庄服使然也是之谓移
  案移孔氏训使之尊严于郑氏读侈犹广大之说善于补救陈读为称则不善体吕氏说矣
  是故君子服其服则文以君子之容有其容则文以君子之辞遂其辞则实以君子之徳是故君子耻服其服而无其容耻有其容而无其辞耻有其辞而无其徳耻有其德而无其行是故君子衰绖则有哀色端冕则有敬色甲胄则有不可辱之色诗云维鹈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称其服衰七雷反绖田节反鹈徒兮反濡而朱反称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遂犹成也无其行谓不行其徳衰绖三句言色称其服也鹈鹈胡污泽也原注污泽善居泥水之中在鱼梁以不濡污其翼为才如君子以称其服为有徳 案郑解似非诗意诗谓鹈鸟污贱在泥泽中宜也在梁则不濡其翼矣侯人何戈与祋宜也今在位而赤芾不称其服矣 孔氏颖达曰实犹充也言君子既成其文辞则当充实之以君子之德也徳在于内行接于外内既有徳当以徳行之于外以接于人民诗曹风𠉀人篇刺曹共公之诗以证君子内外皆须相称也 吕氏大临曰此皆脩其外以移其内率法而强之者也及其成也知畏于天则与中心憯怛者一也 方氏悫曰无其容则不足以称其服无其辞则不足以道其容无其徳则不足以副其辞无其行则不足以成其徳此四者君子之所耻也
  案此以上为第三支皆以仁言见安仁甚难自治则由利亦可进于安教人则由强亦可进于利
  子言之君子之所谓义者贵贱皆有事于天下天子亲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故诸侯勤以辅事于天子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无事而居位食禄是不义而富且贵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便人一节明天子以下各有其事天子事上帝诸侯事天子是贵贱皆有事于天下 马氏睎孟曰在我必先自尽然后可以责人天子亲耕粢盛秬鬯以事上帝身致其诚信而示其严上之礼故诸侯以辅事天子亦有严上之礼也应氏镛曰义者截然正方而无偏私唯知贱之事
  贵而不知贵之率贱岂所谓絜矩之道乎故天子竭力致敬以尊乎上帝则诸侯亦服勤以辅事乎天子
  子曰下之事上也虽有庇民之大徳不敢有君民之心仁之厚也是故君子恭俭以求役仁信让以求役礼不自尚其事不自尊其身俭于位而寡于欲让于贤卑巳而尊人小心而畏义求以事君得之自是不得自是以听天命诗云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凯弟君子求福不回其舜禹文王周公之谓与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诗云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厥徳不回以受方国庇必利反藟力水反施以豉反凯亦作恺又作岂与音馀
  正义郑氏康成曰庇覆也无君民之心是思不出其位役之言为也求以事君者欲成其忠臣之名也自是以听天命言不易道徼禄利也凯乐也弟易也言乐易之君子其求福脩徳以俟之不为回邪之行要之如葛藟之延蔓于条枚是其性也孔疏君子求福不为回邪亦是其性有大徳有小心言此徳当不回也孔疏常能畏惧是不回昭眀也上帝天也聿述懐至也言述行上帝之徳以至于多福也方四方也受四方之国谓王天下 孔氏颖达曰君子既有庇民之大徳不敢有君民之心是其心仁厚故恭敬节俭以求为仁信实退让以求为礼不问利禄得之与失恒行其是不行其非不茍易其道也诗大雅旱麓美文王之篇舜禹文王周公有君民之大徳有事君之小心常能畏惧是不回也又引大雅大明美文王周公之诗证上求福不回 马氏睎孟曰此经言下事上之义虽有庇民之大徳以其有君人之道不敢有君民之心以其处事人之任而其理固当如此自非仁厚不足以及此自君子恭俭以求役仁至求以事君此命之在我也命之在我故君子求之至于不𫉬乎上命之在外者也命之在外故君子听之而巳得之亦由道不得亦由道故曰以听天命 陈氏祥道曰恭则不侮俭则不夺二者之于仁有其质矣乃可以从事于仁故曰以求役仁信则不疑让则不争二者之于礼有其质矣乃可以从事于礼故曰以求役礼 方氏悫曰事虽可尚但为人所尚未尝自尚之也身虽可尊但为人所尊未尝自尊之也俭于位则非贪夫位也寡于欲则非慕夫禄也让于贤则非争其名也卑巳故能尊人小心故能畏义君子之能此者岂他求哉求以事君而巳以是事君而得君者义也以是事君而不得君者则有命存焉古之人有行之者舜禹文王周公而巳朱氏申曰文王事君之小心翼翼然其敬也以此心而明事上帝能懐来乎多福其徳无所回邪故能受四方之国也引文王以证数圣人之道无不如此陈氏澔曰莫莫茂宻也枝曰条干曰枚文王求福不回邪有一毫觊幸之心则邪矣
  案有庇民之大徳则可以君民矣而不敢有君民之心以有君在上我则犹是臣也就其爱君之心统言之则曰仁之厚就其爱敬之心分言之则爱曰仁敬曰礼而仁礼之心不可见其为之者则有恭俭焉信让焉言其恭则不以能济人而自尚其事不以人归巳而自尊其身言其俭则不以尊位为贵而宁处卑不以厚禄为欲而宁处寡言其让则让于贤宁卑巳而尊人言其信则惟小心而畏义总求以事君而巳如是而得君命也问之心可安也如是而不得君亦命也问之心无愧也以听天命而巳古帝若舜之协帝禹之徳先文之怙冒公之勤施非皆有君民之大徳乎舜之让徳禹之祇承文之服事公之孙肤非皆有事君之小心乎夫舜禹得君为最盛周公于成王犹始疑终信惟文王不得于君最处其变故下独引文王诗结之
  子曰先王谥以尊名节以壹惠耻名之浮于行也是故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以求处情过行弗率以求处厚彰人之善而美人之功以求下贤是故君子虽自卑而民敬尊之行去声处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谥者行之迹也名者声誉也言先王论行以为谥以尊名者使声誉可得而尊言也孔疏尊敬生前之声名可传于后也壹读为一惠犹善也言声誉虽有众多者节以其行一大善者为谥耳孔疏善行虽多但取一事以为谥在上曰浮君子勤行成功声誉逾行是所耻也率循也自卑而民敬尊之言谦者所以成行立徳也 孔氏颖逹曰此眀君子名实相副卑巳尊人之义恐行不副于名所以减众善之名但取一事之善为谥既不欲行过于名故不自夸大其所为之事不自加尚其所为之功以求处情实不欲虚为矫饰也 吕氏大临曰文王非无武武王非无文止取其一以为谥惟恐名浮于行 方氏悫曰生则有名死则有谥有谥则讳其名矣故曰谥以尊名案此说似胜于以名为声誉存疑张子曰节以壹惠惠字必是古悳字 郑氏康成曰行过不复循行犹不贰过孔疏即修改以求处仁
  案过行是过髙之行足以惊世而取名者君子耻名之浮行惟求处笃厚之行而巳如孔子弗为素隐行怪而惟依乎中庸也郑训惠为善亦可通
  子曰后稷天下之为烈也岂一手一足哉唯欲行之浮于名也故自谓便人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烈业也言后稷造稼穑天下世以为业岂一手一足喻用之者多无数也自谓便人言其谦也避仁圣之名云吾便习于此事之人耳 孔氏颖达曰君子耻名浮于行故此明后稷以证之后稷惟欲实行过于虚名自谓便于稼穑之人不自谓巳之仁圣也
  案此以上为第四支以下事上明君子之义而义正所以成仁也
  子言之君子之所谓仁者其难乎诗云凯弟君子民之父母凯以强教之弟以说安之乐而毋荒有礼而亲威庄而安孝慈而敬使民有父之尊有母之亲如此而后可以为民父母矣非至徳其孰能如此乎强其良反说音悦毋荒之毋音无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父之尊有母之亲谓其尊亲巳如父母 孔氏颖达曰凯乐也弟易也言君子初以仁政化下使人乐仰自强不息是凯以强教之以逊弟化民民皆说豫而康安是弟以说安之也乐失于荒礼失于疏明君教下为乐而毋荒有礼而相亲威严矜庄而民安孝顺慈爱而民敬故民尊之如父亲之如母也 吕氏大临曰诗有凯风司乐王师大献则令奏凯乐凯风鼓动长养之风凯乐战胜之乐皆有盛强之意故恺亦可训强强教之者以道驱之说安之者得其心之谓也乐说安也毋荒则有教矣有礼强教也亲则说矣威庄强教也安则说矣孝慈说也敬则有教矣强教则父之尊存焉说安则母之亲存焉天下之民莫不尊亲此之谓至徳可以为民之父母
  今父之亲子也亲贤而下无能母之亲子也贤则亲之无能则怜之母亲而不尊父尊而不亲水之于民也亲而不尊火尊而不亲土之于民也亲而不尊天尊而不亲命之于民也亲而不尊鬼尊而不亲
  正义郑氏康成曰或见尊或见亲以其严与恩所尚异也命谓四时政令所以教民勤事也鬼谓四时祭祀所以训民事君也 孔氏颖达曰下谓下贱之父立于义故于子分别善恶母主于恩爱而巳 吕氏大临曰尊亲之义自父母而推之当其强教也则不纯以恩故贤则亲之无能则下之当其说安也则有收而无绝故贤则亲之无能则怜之此父母尊亲之异也水者民狎而玩之火者民望而畏之此水火尊亲之异也地载我者也然近人人可得而载天覆我者也然逺人人不可阶而升此天地尊亲之异也君之命见于事也近人而可行鬼之道存诸理也逺人而不可形此人鬼尊亲之异也 吴氏澄曰上言至徳之君子能兼父母之尊亲此则言其各偏于一而不兼有者
  存疑应氏镛曰命者造化之所以示人者也显而易见故人玩之鬼幽而难测故人畏之
  子曰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先禄而后威先赏而后罚亲而不尊其民之敝憃而愚乔而野朴而不文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先罚而后赏尊而不亲其民之敝荡而不静胜而无耻周人尊礼尚施事鬼敬神而逺之近人而忠焉其赏罚用爵列亲而不尊其民之敝利而巧文而不惭贼而蔽逺于万反憃伤容反乔孔读骄朴普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夏逺鬼神而近人敝谓政教衰失之时以本不困于刑罚少诈谖也殷人先鬼后礼礼者君臣朝会凡以挚交接相施予也以本𢗗于鬼神虚无之事令其心放荡无所定孔疏𢗗串也习也鬼神无体故云虚无以为事不在实也困于刑罚茍胜免而无耻也周赏罚用爵列以尊卑为差其民以本数交接以言辞尊卑多狱讼孔氏颖达曰此明夏殷周尊亲之事尊命谓尊四
  时政教之令使人乐事劝功也夏尚仁恩民承寛𥙿及其衰末犹有先世遗风少有诈伪憃愚谓情不浇诡骄野质朴不竞文华如淳朴时也殷代尚虚无故其敝不安静周人尚礼往来施惠之事以其尚礼本数交接往来故便利机巧多文辞而无惭愧共相贼害而困蔽以其礼失于烦致然也 吕氏大临曰夏尚忠忠者奉上故尊命殷尚质质者不欺故尊神周尚文文者多仪故尊礼赏罚用爵列者如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赐君子小人不同日命夫命妇不躬坐狱讼之类先王之政茍无道以救之其末也不能无敝忠之政使民近人而巳不求其所不能知劝于为善而巳不责其所不能为及其末也人不知进于学故守其颛𫎇不困于刑罚故不为诈谖其民则憃而愚其风则乔而野其事则朴而不文乔髙大也如厥木惟乔之乔妄自髙大而无文乃憃愚之风也忠之敝如此故殷人尊神而救之民知敬于鬼神则莫非诚也诚则质美尊神者使知敬于幽先罚者使知敬于明而巳及其末也求神于虚无不可知之域则茫然不知其所安畏威于无所措手足之地则不知礼义之所贵故其民荡而不静其俗胜而无耻质之敝如此故周人尊礼以救之礼人文也人文之著则上下有等亲疏有辨及其末也溺于文而不求其实拘于末而不返其本故其事则利而巧近人故茍利尚文故巧其俗则文而不惭文胜质而不知义也其民则贼而蔽不反其本故贼于其末不求其实故蔽于虚文也 方氏悫曰近人而忠夏周所同而敝异者夏之近人本乎尊命周之近人本乎尊礼命之所制者简故近人之敝乔而野礼之所饰者烦故近人之敝文而不惭 朱氏申曰夏尚忠忠则不欺于人故尊命殷尚质质则入与物辨故尊神周尚文文则出与物交故尊礼 吴氏澄曰憃愚乔皆内之无知野朴不文皆外之无矫饰荡谓驰心于幽冥不静谓不敢自安礼有节度仪文外有文饰则与直情径行者有闲矣如哭踊之有节则非如自然之哀也贼而蔽谓虽货财筋力之不能胜有害于巳亦蔽于虚文而不知反
  通论孔氏颖达曰先罚后赏案左传云赏以春夏刑以秋冬又月令春夏行赏秋冬行刑与此违者彼谓王者大体一岁之中法天道生杀故春夏赏秋冬刑此谓赏罚同时所行故夏则先赏后罚殷则先罚后赏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远鬼神近人谓外宗庙内朝廷吕氏大临曰修烝尝而略盟诅也先鬼后礼谓内宗庙外朝廷也吕氏大临曰先盟诅而后祭享也
  案命亦谓天之赋于物者神则其鼓舞变化之妙礼则其等级隆杀之宜尊命但顺其民彝物则之自然而无所勉强尊神则用其鼓舞变化之妙尊礼则示以等级隆杀之宜一由命而幽之一由命而显之三代皆奉天以治而其所以变则又因人情之所趋如寒暑相代然故曰三王之道如循环
  子曰夏道未渎辞不求备不大望于民民未厌其亲殷人未渎礼而求备于民周人强民未渎神而赏爵刑罚穷矣强巨两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未凟辞者谓时王不尚辞民不亵为也不求备不大望言其政寛贡税轻也吕氏大临曰不求备不责人之善故政令简不大望不竭人之忠故贡赋轻强民言承殷难变之敝也赏爵刑罚穷矣言其繁文备设 孔氏颖达曰上眀三代亲尊有异此更明三代治民有异之事渎谓亵渎辞谓言辞未厌其亲言民无困苦未厌其上下相亲之心也周言强民以遭纣衰乱风俗顽凶强人以礼义未渎神谓祭祀有时未亵渎也夏言未渎辞则殷渎辞矣殷言未渎礼则周渎礼矣周言未渎神则周衰之后渎神矣 吕氏大临曰夏道尚忠忠者以行而不以言故曰未渎辞忠之俗衰行虽脩犹不足以使人信故殷人始渎辞如盘庚三篇是也然殷人尚质虽辞之渎而尚未以繁缛之文治之故曰未渎礼质之俗衰辞虽渎亦未足以取信于民故周人始渎于礼矣分致其辨文致其详欲驱而之善而责人也严大要教人以敬而巳故礼先于祭祀然至敬而不祈则未渎神可知至周之末则信诅盟事祈祷且渎神矣周人强民驱之于善从之有爵赏不从有刑罚故爵赏刑罚穷矣 马氏睎孟曰周时比有长闾有胥乡有大夫其政至详其法至严而爵赏𠛬罚极于此矣 方氏悫曰前言殷人尊神矣至此乃言周人未渎神何也盖尊与渎异渎神者由渎礼之所致也 吴氏澄曰夏先爵赏以劝人之善为急殷先𠛬罚以惩人之恶为急周虽用夏之爵赏而不足以劝虽用殷之𠛬罚而不足以惩故曰穷盖承殷之后时愈难治故也 郝氏敬曰夏道尊命天道无言故不烦辞令夏道所以最近古也殷人尊神而礼文未烦然以罚为先则于民求备矣周人以礼强教民于事鬼神之礼未衰其于治人之事赏爵𠛬罚穷矣二代之治所以不及夏也
  案未渎辞躬行率之教令不备也至殷人而教之甚详几于渎辞矣然上之制礼犹未密如上下各以其亲无贵贱之异民犹易从不见其强也至周而礼益详几于强民矣然亦因人心所自具之理为之初非渎乱其神也神谓人心之神明然至此而爵赏刑罚之法皆处于无可复加之势矣圣人于此如有反本复古之思焉至穷字诸家皆作极备解惟吴氏澄解为穷而难治然两义相因故易曰穷则变变则通
  子曰虞夏之道寡怨于民殷周之道不胜其敝胜音升今如字正义郑氏康成曰胜犹任也殷周极文民无耻而巧利后世之政难复也 孔氏颖达曰虞夏政寛民怨尚少殷周文烦失在苛碎故其民不堪胜不言无怨而言寡怨者天地之大犹有所憾如冬寒夏雨民犹怨之如圣人之徳无善不包人犹怨之是不备也吕氏大临曰虞夏之道质质者责人也略故寡怨于民殷周之道文文者责人也详民之不从则穷刑赏以驱之故不胜其敝
  辨正黄氏乾行曰此上三章疑非孔子之言孔子尝学夏殷之礼而深惜其无征极称周礼之文而屡发从之之志何至数其敝壊至此极乎且以强民与不胜敝归诸当代亦非圣人为下不倍之义
  案治必有敝三代之民不能无敝者势也流极使然非先王过也记曰殷求备于民周人强民则其过在先王矣又曰殷周之道不胜其敝夫子惜宋不足征而曰吾从周殷周之道固其所诵法服习者此言何为出于夫子之口哉老氏之徒贱文贵质是古非今汉初黄老盛行学者溺于所闻不能决正而托于夫子若此类甚众即如礼运大同小康亦疑为老氏之徒之言而自有戴记以来未有辨之者黄氏此条辨正自精 又案胜当读如字虞夏不求备不大望故寡怨于民至殷周不得不因民之敝而矫之然未渎礼未渎神初非有求胜其敝之心也下章详言之
  子曰虞夏之质殷周之文至矣虞夏之文不胜其质殷周之质不胜其文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后有王者其作质文不能易之王者相变质文各有所多也 孔氏颖达曰虞夏之时虽有其文但文少而质多故文不胜质殷周虽有其质亦质少而文多故质不胜文 方氏悫曰至矣者言其文质不可复加也加乎虞夏之质则为上古之洪荒加乎殷周之文则为后世之虚饰此其所以为至与
  子言之曰后世虽有作者虞帝弗可及也巳矣君天下生无私死不厚其子子民如父母有憯怛之爱有忠利之教亲而尊安而敬威而爱富而有礼惠而能散其君子尊仁畏义耻费轻实忠而不犯义而顺文而静寛而有辨甫刑曰徳威惟威徳明惟明非虞帝其孰能如此乎
  正义郑氏康成曰死不厚其子言既不传位又无以丰饶于诸臣也实谓财货也辨别也犹寛而栗也徳所威则人皆畏之言服罪也徳所明则人皆尊宠之言得人也 孔氏颖达曰子谓商均也生无私谓序爵必以徳子爱于民如父母爱子也爱民之志凄怆憯怛有忠恕利益之教君子谓虞朝之臣君圣臣贤是由舜而得然也所引甫𠛬今尚书以明尧徳记者引以结舜徳也 吕氏大临曰三代之道或亲而不尊或尊而不亲不免流于一偏故其终不能无弊若虞帝则子民如父母有母之亲故有憯怛之爱有父之尊故有忠利之教所谓憯怛之爱犹慈母之爱非责报于子也非要誉于他人也发于诚心不知其他而巳所谓忠利之教者如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如穷而变变而通作为衣裳舟楫臼杵弧矢宫室棺椁书契所以使天下利用而不倦是皆有教民以善之诚无所不利之功者也安而敬威而爱爱则能安教则知敬亲则爱尊则威也富而有礼者节于物者也惠而能散者周于物者也节于物义也周于物仁也尊而有教义也亲而有爱仁也此君子所以尊仁畏义也所谓君子贵者也贤者也有道之世唯贤者得在髙位所谓小徳役大徳小贤役大贤故谓之君子也富而有礼故耻费恐用之不以道惠而能散故轻实盖不必藏于巳也爱之至则必忠忠至于犯则不敬敬之至则有义以一义断或入于不顺则不爱敬主于别别则文文烦则不静爱主于恩恩则寛寛而逾节则无辨故忠而不犯义而顺文而静寛而有辨皆尊仁畏义亲而尊之之道也行此道而天下敬之则徳威也行此道而天下爱之则徳明也故尊亲之道一主于徳并行而不废则天下莫不尊亲矣故甫𠛬曰徳威惟畏徳明惟明非虞帝之盛德能至此乎通论应氏镛曰自庇民大徳而下言臣道之难于尽仁唯舜禹文王周公可以为仁之厚而后稷庶几近之自凯弟君子而下言君道之难于尽仁唯舜可为徳之至而夏商周皆未免有所偏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耻费不为辞费出空言也 孔氏颖达曰富有四海而不骄是有礼也下威训畏下明训尊言舜之道徳欲威惧于人则在下之民惟畏惧之舜以徳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人唯能得善人天下之人所以尊重之
  辨正吴氏澄曰耻费不侈用也
  案此以上为第五支以上治民明君子之仁
  子言之事君先资其言拜自献其身以成其信是故君有责于其臣臣有死于其言故其受禄不诬其受罪益寡
  正义郑氏康成曰资谋也献犹进也言臣事君必先谋定其言乃后亲进为君言也死于其言竭力于其所言之事死而不负也于事不信曰诬 孔氏颖达曰此见君子事君之道须内外相副为谋既定乃拜见自进其身以成其言之信实以其言善乃受禄是受禄不诬也顺死其言以竭臣力是受罪益寡也吕氏大临曰自任以重则受禄不诬有死无二则受罪益寡 方氏悫曰先资其言者先以言为之资也献其身将以行其言也能行其言故足以成其信拜谓受其命献谓效其能君无为也故有责于臣臣有守也故有死于其言人或以忠𫉬罪所以不言无罪止言益寡而巳 应氏镛曰资慿藉也古之君子其经世之学皆豫定于胸中至其事君则前定之规模先形于言以为借手而委身以成其信自献者非屈身以求售如书之自靖自献致命而无所愧也通论应氏镛曰畎亩幡然之数语说命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三篇此伊傅先资之言齐桓问答而为书燕昭命之而有对此管乐先资之言言于先而信于后无一不酬者后世若登坛东向之答草庐三顾之策亦庶几焉存疑吕氏大临曰始见必知君之所以见任之意如伊尹事汤知汤以伐夏救民为巳任此先资于汤之言也曰吾岂若使是君为尧舜之君此拜自献其身于汤之事也傅说事髙宗髙宗命之曰俾率先王迪我髙后以康兆民此先资于髙宗之言也说复于王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敢不祇若王之休命此拜自献其身于髙宗之事也陈氏祥道曰君先取臣言以为可用然后有臣之之心乃拜而尊之如贤能之书特名籍尔犹且拜之况资其言之善者乎书曰禹拜昌言孟子曰禹闻善言则拜
  案事君者必先敷纳以言其言只是臣之言吕氏谓臣先资君之言拜只是臣拜受君命陈氏谓君拜受臣言似俱拗
  子曰事君大言入则望大利小言入则望小利故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不以大言受小禄易曰不家食𠮷正义郑氏康成曰大言可以立大事也小言可以立小事也入谓君受之利禄赏也入或为人大禄小禄言臣受禄各用其德能也易大畜彖曰不家食吉养贤也贤有大小禄有多少 孔氏颖达曰小言受大禄则臣滥大言受小禄则君重财而薄徳也引易辞证君有禄而以养贤也 张子曰利非归巳之利大言入则吾道可大行是大利也小言入则可小利马氏睎孟曰大言入则望其大有利于其国小言入则望其小有利于其国望犹言庶几也 某氏曰君子不以小言受大禄耻其禄浮于言而尸利也不以大言受小禄惧其言浮于禄而屈道也
  通论陈氏澔曰不家食吉谓大畜之君子才徳所蕴者大则当食禄于朝以有为于天下而不食于家则吉此言不以大言受小禄所谓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案大畜卦以艮畜干艮贤干君贤能以道正君故君尊之在上而养之此贤不食于家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不家食吉言君有大畜积不与家食之而巳必以禄贤者孔疏大畜干下艮上之卦注云自九三至上九有颐象居外是不家食吉 黄氏震曰横渠病汉儒之说太卑故陈髙谊以张之耳本文所谓大利明指大禄而言未尝及于行道特以小言不敢望大利为安分义各有在也辨正吕氏大临曰大言则所言者大小言则所言者小利及天下泽及万世大利也进一介之善治一官之事小利也谏行言听利斯从之矣先儒谓利禄赏也如言入而遂望禄赏小人之道岂所以事君乎禄者君之所以报臣非臣之所以望君也受之以义亦称其大小而巳小言而大禄则报逾其分大言而小禄则君不我知亦不可受也 周氏谞曰大利于民则受大禄而不以为有馀小利于民则受小禄而不以为不足
  子曰事君不下达不尚辞非其人弗自小雅曰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谷以女共音恭女音汝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下逹不以私事自通于君也不尚辞不多出浮华之言也弗自不身与相亲也靖治也尔女也式用也谷禄也言敬治女位之职事正直之人乃与为伦友神听女之所为用禄与女 孔氏颖达曰诗小雅小明之篇 吕氏大临曰以下逹之事事其君则贼其君者也尚辞而实不称则欺其君者也非其人而自逹之枉巳以事君者也三者皆非所谓靖共正直者也 陈氏澔曰自所由以进者也案陈氏澔云自所由以进者也指荐举者言吕氏谓非其人而自逹之则其人直指所事之君言二说俱可通兼说乃备其人正直之人也
  子曰事君远而谏则讇也近而不諌则尸利也讇亦作谄正义孔氏颖达曰逺而谏谓与君疏逺强欲谏争则是讇佞之人望欲自逹也 吕氏大临曰逺臣既无言责又逺于君非其职而谏之故曰讇近者有言责之臣不谏则旷厥官懐禄固宠主于为利故曰尸利也 方氏悫曰逺而谏似忠而非忠祇以为谄尔近而不谏似慎而非慎祇以为利尔
  通论吕氏大临曰古者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商旅议于市百工献艺皆若逺而谏者盖上之人所求于下者如此则下可以共职而有言不可谓之讇矣颖封人之谏郑庄公杜蒉之谏晋平公亦逺而諌者然若二子者君子与之盖有封人杜蒉之心虽諌而可无封人杜蒉之心则讇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尸谓不知人事无辞让也 孔氏颖达曰祭祀之尸无言辞而受享祭近臣不谏如尸之受利也案无辞让与近而不谏义逺据记尸利义自当以吕说为确郑孔说似不免于凿也吕氏大临曰逺而谏陵节犯分以求自逹故曰讇
  案或曰讇谰字之讹汉王阳病诋谰谷永传满谰诬天谓逺而諌则犯诋君之过此与吕说并得备一义
  子曰迩臣守和宰正百官大臣虑四方
  正义郑氏康成曰迩近也和谓调和君事者也宰冢宰也冢宰主治百官 孔氏颖达曰迩臣亲近之臣献可替否辅赞于君守其调和之事冢宰正治百官二伯州牧之等谋虑四方此大臣亦兼冢宰但冢宰居于中故言正百官耳 马氏睎孟曰言迩则对逺言大则对小冢宰可以兼迩臣而迩臣盖不止于冢宰凡近于君者皆谓之迩臣也言冢宰则可以兼大臣而大臣亦不止于冢宰凡处于百辟之上者皆谓之大臣也
  存疑应氏镛曰盐梅麹糵弼谐于上埙篪金石协恭于下迩臣之和也表端而影正纲正而目举宰之正也事几眇绵了如在目民瘼幽隐惨如切肤大臣之虑也其序则先君徳而后朝廷先朝廷而后天下案守和谓调养君徳张子谓臣自平其心叶氏谓与君有可否皆可通
  子曰事君欲谏不欲陈诗云心乎爱矣瑕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陈谓言其过于外也瑕之言胡也谓犹告也 孔氏颖达曰所引诗小雅隰桑篇刺幽王之诗 吕氏大临曰臣之事君所以告其君则犯而无隐所以告于人则隐恶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 姚氏舜牧曰龙逢比干之谏可谓非陈乎然非二臣之心也欲不欲原其心
  案陈者直指之谓谏术有五直諌为下孔子曰吾其从讽諌巳乎盖欲諌不欲陈之㫖
  子曰事君难进而易退则位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也故君子三揖而进一辞而退以逺乱也易以豉反逺去声正义郑氏康成曰乱谓贤否不别进难者为主人之择巳也退速者为君子之倦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臣事君当使贤与不贤分别之事有序谓贤愚别也乱无别也 吕氏大临曰位有序小徳役大徳小贤役大贤之谓乱者贤不肖倒置之谓相见之礼主人迎賔三揖至于阶三让其退也一辞而出主人拜送賔去不顾 周氏谞曰其进也以礼故难其退也以义故易难进而易退位之所以有序易进而难退则乱而无序矣君子逺其乱于賔主之间况君臣哉进以礼所以慎始退以义所以敬终 方氏悫曰进不难则茍合以贪位而位之在吾上者或有所越退不易则患失以固位而位之在吾下者或有所妨若是则位无序矣有序则治无序则乱
  子曰事君三违而不出竟则利禄也人虽曰不要吾弗信也竟与境通要平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违犹去也利禄言为贪禄留也臣以道去君至于三而不遂去是贪禄必以其强与君要也 陈氏澔曰不出境实无去志也谓非要利可乎
  子曰事君慎始而敬终
  正义郑氏康成曰轻交易绝君子所耻
  案慎始不轻于委䞇敬终不怠于宦成
  子曰事君可贵可贱可富可贫可生可杀而不可使为乱
  正义郑氏康成曰乱谓违废事君之礼 吕氏大临曰臣之事君富贵贫贱生杀唯君所命其不可夺者吾之理义而巳凡违乎理义者皆乱也 马氏睎孟曰在物者有命在巳者有义有命故可贵可贱可富可贫可生可杀有义故不可使为乱 徐氏师曾曰君之所加即命之所在故顺受而不茍为趋避若非义则虽富贵生全以诱之贫贱杀戮以怵之终不肯从君于昏也
  子曰事君军旅不辟难朝廷不辞贱处其位而不履其事则乱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则慎虑而从之否则孰虑而从之终事而退臣之厚也易曰不事王侯髙尚其事辟音避难乃旦反朝直遥反处上声孰与熟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履犹行也君使其臣谓使之聘问师役之属慎虑而从之有此巳志也谨慎思虑从命而行欲其必有成否谓非巳志也虽非已志孰虑而从之又计于已利害也终事而退非巳志者事成则去也不事王侯言臣致仕而去不复事君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臣礼君使之在军旅之中不辟危亡之难在朝廷之中不辞卑贱之所君所使虽当巳才犹宜谨慎思虑从君之命而行之必使成功也君所使虽非巳本才而君命无择则弥熟思虑而从行之于巳为利当勤力为之即于巳有害亦须为之不得辞也终事事毕也既本非巳才而幸得终竟即辞而退也得志不得志并从而无违是臣行之笃厚也引易蛊卦上九爻辞证终事而退是臣之厚也 吕氏大临曰事君者不仕则巳仕则卑贱有所不辞诗云硕人俣俣公廷万舞事君者不受命则巳受之则患难有所不辞诗曰靡室靡家𤞤狁之故处其位而不履其事如弓人耻为弓矢人耻为矢乱于名实者也得志合素志也否者不合其素志也虽有所合不敢以得志而自满故慎虑而从之有所不合又非所宜辞亦不敢怨于不得志而不事事故孰虑而从之卒事则致为臣而去则所以自免而不累于上故曰臣之厚也蛊者有事之时自九五而下皆以干蛊能不能为得失至于上九事之终且无位也故曰不事王侯唯不事王侯乃可以髙尚其事不见役于人若委质而仕反欲髙尚其事而不事事则旷官尸利无所逃罪矣故此章取以为证
  案此承上章不可使为乱而言食其禄必忠其事不可以临难而逃居其职必守其官不可以位卑自诿不然或避难或辞贱则处其位而不履其事即乱矣故君于我言听计从不敢自恃而必慎虑以从即巳有去志而时与事有不可请亦不可悻悻而去必熟虑以从俟其事终乃致仕而去盖必去者义而不遽去者仁故曰臣之厚也又不得去凡数端一违其愿如北山诗人劳于王事而不得养其父母是也一违其才如庞士元非百里才孟公绰不可为滕薛大夫是也一不欺其隐如自靖自献于先王一自安于命如北门之大夫伐檀之君子也极其变如苏属国之奉使颜清臣之陷贼皆所谓终事而退者要同归于厚而巳
  子曰唯天子受命于天士受命于君故君命顺则臣有顺命君命逆则臣有逆命诗曰鹊之姜姜鹑之贲贲人之无良我以为君鹑音莼贲音奔
  正义孔氏颖达曰诗鄘风鹑之奔奔刺宣姜之诗吕氏大临曰天道无私莫非理义君所以代天而治者推天之理义以治斯人而巳故天秩天叙天命天讨莫非天也臣之受命于君者合乎礼义为顺命不合则为逆 彭氏丝曰引诗证君之逆理臣下不茍徇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言皆有所受不敢专也唯当为虽字之误也臣受顺则行顺受逆则行逆如其所受于君则为君不易矣
  案此又承上章熟虑从之而言见熟虑而从必其事犹可委曲将顺者也若君有逆命则断不可从矣盖君所受命者天臣之受命于君亦天也君命顺乎天理则臣顺君命若君命逆乎天理则臣必逆君命乃能以君顺乎天若伊尹之于大甲其为逆也多矣不如是讵能成大甲之徳使永保天命终为商一代之大宗也哉引诗以证君命逆则臣有逆命之意郑注反责重于君恐非正义 又案此以上为第六支以臣事君明君子之义
  子曰君子不以辞尽人故天下有道则行有枝叶天下无道则辞有枝叶是故君子于有丧者之侧不能赙焉则不问其所费于有病者之侧不能馈焉则不问其所欲有客不能馆则不问其所舍故君子之接如水小人之接如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壊小雅曰盗言孔甘乱是用餤行下孟反费芳贵反淡徒阚反餤音谈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有枝叶所以益徳也言有枝叶是众虚华也枝叶依干而生言行亦由礼出不问者皆辟有言而无其实孔疏戒其不得虚言也水相得合而巳酒醴相得则败淡无酸酢少味也接或为交盗贼也孔甚也餤进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君子之行不可虚用其辞言君子与人之交必须验行不得以其言辞之善则谓行之尽善也有道之世则依礼所行外馀美好如干之有枝叶也无道之世人皆无礼行不诚实但言辞虚美如干之有枝叶也小雅巧言篇刺幽王之诗引之证小人甘以坏 吕氏大临曰君子不以辞尽人不敢轻信人也孔子曰听其言而观其行不以辞尽人之义也枝叶者干之文也天下有道则人致文于行天下无道则人致文于辞问所费于丧者而不能赙问所欲于病者而不能馈问所舍于客而不能馆则其言也不出于诚心君子耻之故与其不能惠而问之不如不问之愈也君子之接人也以信而不以茍说人故如水淡而可乆小人之接人也苟说而不以信如醴之甘而不可久故凡言之甘而不出乎诚心者必将有以盗诸人传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甘言入则受其盗故曰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存异方氏悫曰天下有道则君子之道发之于行事此行所以有枝叶天下无道则君子之道载之空言此辞所以有枝叶
  案巧言诗言甚甘而可餤者盗言也君子宁为其淡者尔方说以辞有枝叶为明道之言更属别义 又案皇说发端起皆子言之则此章为一支起处当作子言之或传写误也
  子曰君子不以口誉人则民作忠故君子问人之寒则衣之问人之饥则食之称人之善则爵之国风曰心之忧矣于我归说誉平声衣去声食音似说音税
  正义郑氏康成曰誉绳也孔疏绳以量度于物凡口誉于人亦须量之于心故以誉为绳左传蔡侯绳息妫杜注绳誉也问人之寒以下皆为有言不可以无实 孔氏颖达曰诗曹风蜉蝣刺曹君之诗引之证疾虚言之义 陈氏澔曰诗人忧昭公之无所依故曰其于我而归税乎说读税舍息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归说欲归其所说忠信之人也案以言与人谓之誉口与之而实不至是不忠也诗言我心忧子之无所归也其于我归息乎是出于中心之诚不复以言与人也郑说诗似拗
  子曰口惠而实不至怨葘及其身是故君子与其有诺责也宁有已怨国风曰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巳焉哉葘读灾晏于諌反巳音以
  正义郑氏康成曰善言而无信人所恶也巳谓不许也言诺而不与其怨大于不许也诗言相与为昏礼而不终言始㑹合言笑和悦要誓甚信今不思其本恩之反复反复之不思亦巳焉哉无如此人何怨之深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言不实则怨将及身诺谓许人物责谓许之不与而被责也引卫风氓之篇证许而不与被人所怨也 吕氏大临曰人有求而巳之始虽咈人之意而终不害乎信故其怨小诺人而不践其言虽不咈人意而终害乎信故其责大 彭氏丝曰口惠如晋许赂秦列城五既而背之此怨葘所以及也 黄氏震曰诺而不予者虚言绝而不许者直情故宁此勿彼 徐氏师曽曰诗言今之反复乃始者不思之过也喩今之见责于人由始不思而诺之耳
  案晏晏情之密旦旦许之明其诺如此似乎可信然其心实不思践此言也践言之不思而轻为是诺其责宜矣亦巳之而不诺哉引以证宁有已怨之意
  子曰君子不以色亲人情疏而貌亲在小人则穿窬之盗也与穿音川窬羊朱反与平声
  正义孔氏颖达曰不以色亲人谓不以虚伪善色诈亲于人也情疏貌亲外内乖异心不悫实恒畏于人如细人奸盗也 吕氏大临曰色亲人者巧言令色足恭无诚心以将之情疏貌亲主于为利亦欺人不见君子耻之故不为也
  子曰情欲信辞欲巧
  正义陈氏澔曰情欲信即大学意诚之谓也巧当作考即曲礼则古昔称先王之谓否则为无稽之言矣存疑郑氏康成曰巧谓顺而说也 孔氏颖达曰君子情貌欲得信实言辞欲得和顺美巧不违逆于理与巧言令色者异
  案考古文作丂此字误耳情见乎外谓相接之蔼然可见处考成也谓自验其实记者以此结上四章盖情而信则不以色亲人辞而考则不以辞尽人不以口誉人必无口惠而实不至者矣 又案以上为第七支以交际言言君子言色皆务于实
  子言之昔三代明王皆事天地之神明无非卜筮之用不敢以其私亵事上帝是故不犯日月不违卜筮卜筮不相袭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神明谓群神也无非卜筮之用言动任卜筮也日月谓冬夏至及四时也孔疏冬至谓祭圜丘夏至谓祭方泽四时谓四时迎气也袭因也大事则卜小事则筮孔疏大事谓征伐出师及巡守也其实是中事对小事为大耳小事若周礼簭人有九簭筮更筮咸之属是也所不违者日与牲尸也孔疏左传礼不卜常祀卜其牲日特牲少牢礼大夫士筮尸则天子诸侯卜尸 崔氏灵恩曰凡卜一而吉则不更启若初不吉则二不至于三大事卜筮兼用故尚书有龟从筮逆龟逆筮从之义皆据一用而言也初𠮷多则更卜若初凶多则亦卜至三所言三者皆谓三度用之非一度用三王之龟筮也卜筮各用者不得为袭中事兼用则谓之相袭 吕氏大临曰冬至祀天夏至祭地四时迎气用四立皆素有定日不用卜他祭祀之当卜日者不可犯此素定之日然既卜之𠮷则不可违故曰不犯日月不违卜筮违之犯之皆不敬也记曰大飨不问卜此谓日月之素定者如冬夏日至之类他则皆卜如启蛰而郊郊用辛之类故大宰祀五帝帅执事而卜日卜筮不相袭者主祭祀而言大事用卜小事用筮在他事则卜筮兼用之簭人云国之大事先筮而后卜春秋传僖二十五年晋卜纳襄王得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又筮之得大有之聧哀九年晋卜伐宋亦卜而后筮则兼用亦明矣
  通论马氏睎孟曰传曰圣人不烦卜筮凡事可黙决之于心而不烦于卜筮也然则事神明而用卜筮者不敢以私亵事卜筮也祭义曰虽有明知之心必进断其志焉示不敢专以尊天也与此同义外事阳也刚亦阳也故用刚日内事阴也柔亦阴也故用柔日案大宰祭祀用卜者乃类宜祈报及有事祭告之祀非二至四立也传所云卜郊则祈谷之郊非二至之郊社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此至篇末总明卜筮之事
  大事有时日小事无时日有筮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不违龟筮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事有事于大神有常时常日也有事于小神无常时常日临有事筮之刚日柔日顺阴阳也阳为外阴为内 方氏悫曰小事临机而作故无时日曰有筮则无卜可知 朱氏申曰外事郊社之祭刚日甲丙之类也内事宗庙之祭柔日乙丁之类
  存疑郑氏康成曰事之内外别乎四郊孔疏先师以为祭天而用辛虽外用柔日祭社用甲虽内用刚日今谓事之外内别乎四郊者谓四郊之外为外事若甲午祠兵𠮷日庚午既差我马之类是也四郊之内为内事若郊之用卒及宗庙少牢用丁亥之属是也故言别于四郊以四郊为限
  辨正吕氏大临曰郑以郊外事反用辛故谓郊在四郊之内同内事故用柔日之辛然社乃内事而反用甲说亦未可行盖所谓内事外事分别刚柔汎言众事尔如郊用辛社用甲自别有义难以刚柔取类也
  子曰牲牷礼乐齐盛是以无害乎鬼神无怨乎百姓牷音全齐音粢本亦作赍
  正义郑氏康成曰牷犹纯也 方氏悫曰鬼神有祸福故于鬼神曰害百姓有休戚故于百姓曰怨 黄氏震曰牲牷礼乐齐盛有常故幽则无害乎鬼神言不废祀也明则无怨乎百姓言皆正供也
  存疑陈氏澔曰详文理不违龟筮四字当在牲牷齐盛礼乐之下
  案此承上不违龟筮言卜日既定而后以牲牷礼乐齐盛奉之则可以无害乎鬼神无怨乎百姓所谓无害无怨总归重不违龟筮上如陈说则礼乐齐盛岂有卜而用之者
  子曰后稷之祀易富也其辞恭其欲俭其禄及子孙诗曰后稷兆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易音异
  正义郑氏康成曰富之言备也以传世之禄共俭者之祭易备也兆四郊之祭处也案此谓后稷时迄至也言祀后稷于郊以配天案此谓成王时庶几其无罪悔乎福禄传世乃至于今 孔氏颖达曰前言不违卜筮动合神明此言后稷祭祀福流后世以证成其义诗是大雅生民之篇美成王尊祖配天也言今所以尊后稷配天者以后稷生存之时于四郊之兆域祭祀于天事皆合礼庶无罪过悔恨迄至于今文武而王天下曾氏巩曰自后稷肇祀前后相承兢兢业业惟恐一有罪悔𫉬戾于天阅数百年而此心不易故曰庶无罪悔以迄于今言周人世世如此也 方氏悫曰其辞恭则物虽薄而诚足以飨神其欲俭则物虽少而用足以行礼此祀之所以易富也盛徳必百世祀其禄及子孙不亦宜乎 徐氏师曾曰有恭敬之祝辞则诚足以飨神无求福之大欲则专乎报本故不美多品而祀易备也由是神格鬼享降之以福由身及其子孙而有国有天下也
  子曰大人之器威敬天子无筮诸侯有守筮天子道以筮诸侯非其国不以筮卜宅寝室天子不卜处大庙处上声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威敬言其用之尊严天子无筮谓征伐出师若巡守天子至尊大事皆用卜也孔疏以前云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据在国诸事今此云无筮又云道以筮又云诸侯非其国不以筮皆据将欲出行及在道之事下云道以筮则无筮是未在道故知征伐出师若巡守欲发时也天子大事不徒用筮而巳兼用卜也故簭人云国之大事先簭而后卜此云无筮无徒筮耳不谓全无筮也春秋传曰先王卜征五年岁袭其祥孔疏左传襄公十一年言先王将巡守先五年毎岁卜之岁岁恒𠮷而后始行 案古者五年一巡守是岁将出乃卜三龟一袭𠮷乃出未必五年五卜皆𠮷乃出之谓守筮守国之筮国有事则用之道以筮者始将出卜之道有小事则用筮诸侯入他国则不筮不敢问𠮷凶于人之国也诸侯受封乎天子因国而国唯宫室欲改易者得卜之耳孔疏诸侯初受封时因先王旧国则不卜若初建国不因旧则必卜可建国之处也天子不卜处大庙言卜可建国之处𠮷则宫庙𠮷可知 孔氏颖达曰所主之器当威严敬重不可私亵于小事杂用飨时则用燕则不用也道谓出行于道路之上临时有小事唯用筮也卜宅寝室诸侯受封不卜建国之𠮷否但建国巳后宅及寝室则卜之 吕氏大临曰天子无筮者天子体尊在国中有事皆卜而不以筮至于巡守征伐在道则以筮盖以龟当敬而不可亵也诸侯卑于天子在国中居守有事则筮降于天子之用龟也至于出竟则不筮盖不敢问𠮷凶于人之国且辟天子也小宗伯云凡建国左宗庙右社稷则宗庙有定位虽天子不卜唯宅寝室则卜之盖寝室为人君之居不可不敬以求祜于天故必卜 项氏安世曰凡为宫室者寝室宅其中宗庙处左中定则左右可知故但卜寝室之所宅不卜宗庙之所处虽天子之庙无卜也诸侯以下可知 方氏悫曰观天子道以筮则天子非无筮也所守者龟耳诸侯卜宅寝室则诸侯非无卜也所守者筮耳 徐氏师曾曰龟筮者圣人所以寓神道之教者也故其为器可畏敬而不可亵玩焉古者大事卜小事筮唯天子至尊则大小事皆用卜而不用筮诸侯有守国之筮则大小事皆用筮而不用卜然天子亦有用筮时如巡守征伐出而在途有事则筮明杀于在内也诸侯亦有不用筮时盖守筮用于本国若在他国则不筮不欲人疑其吉凶之问也天子亦有不用卜时盖其适诸侯则舍其祖庙居有常处不须卜也然此亦大略言之以见大人之器当威敬耳
  存疑孔氏颖达曰大人谓天子 张子曰不卜处大庙舍诸侯祖庙为常故不卜 方氏悫曰威敬若见君之几杖则起遭君之乘车则下是也
  案大人兼天子诸侯孔单指天子未安器即指龟筮方推到几杖乘车则泛又张子谓诸侯适他国惟卜宅寝室而巳夫诸侯在国无守龟岂有适他国不以筮行反以龟行者非其国不筮岂有筮于人国恐人疑之卜于人国人反不疑者且诸侯大夫朝聘于他国其国必致馆我卜之不𠮷将使其国改筑乎恐只谓在国之宅寝室可卜适他国则我无可卜虽天子适诸侯亦处其大庙而不必卜耳张子说未确
  子曰君子敬则用祭器是以不废日月不违龟筮以敬事其君长是以上不渎于民下不亵于上
  正义郑氏康成曰敬则用祭器谓朝聘待賔客崇敬不敢用燕器也用龟筮问所贡献也上之于下以直则下应之以正不亵慢也 孔氏颖达曰敬事君长谓诸侯朝天子及小国之于大国 吕氏大临曰不废日月者事其君长各有日月如岁之有朝觐宗遇一日之有朝夕不敢废也不违龟筮者欲见其君长及其所贡献皆卜筮而后进也如此则上之待下下之事上莫非敬也故上不渎于民下不亵于上 方氏悫曰祭器所以事神燕器所以事人以事神之礼事之则敬可知也不废日月不违龟筮凡以致敬而巳故推此道则臣足以事其君幼足以事其长 徐氏师曾曰祭用祭器燕用燕器礼之常也唯主人敬賔则变其常而用祭器以燕之此天子诸侯待来朝之賔也是以诸侯守其常见之期而不敢废卜其贡献之礼而不敢违凡以敬事天子及大国而巳是賔主交致其敬也由是敬道行而上不渎下不亵矣通论孔氏颖达曰郑注以朝聘用祭器其实冠昏亦不用燕器也故左传称鲁襄公冠季武子曰君冠必以祼飨之礼行之是用祭器也周氏谞曰冠昏人道之始君子之所致敬故亦用祭器
  案以上为第八支以卜筮言亦言敬也首支言敬而终复言敬者君子之学一敬而巳能敬则事上治民持身接人所谓为仁为义为实者一以贯之矣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八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九
  缁衣第三十三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缁衣者善其好贤者厚也缁衣郑诗也此于别录属通论 陆氏德明曰刘𤩽云公孙尼子所作 吕氏大临曰篇中有好贤如缁衣语故以是名篇 方氏悫曰此篇凡二十四节大抵多明人之好恶人之所宜好者莫如贤所宜恶者莫如恶缁衣好贤之诗也经正引此故以名篇 朱子曰缁衣兼恶恶独以缁衣名篇者以见圣人有心于劝善无心于惩恶也 冯氏椅曰篇中多依仿圣贤之言其文有不纯义有不足者多矣
  子言之曰为上易事也为下易知也则刑不烦矣易以䜴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君不苛虐臣无奸心则刑可以措 孔氏颖达曰君上以正理御物则臣事之易臣下无奸诈则君知其情易 吕氏大临曰上不务信以机心待民则民亦以机心报上上下之交机心相胜奸生诈起欲刑之不烦不可得矣 刘氏彝曰上难事则下难知上易事则下易知好恶悖其正喜怒失其常于是有匿其诚信以为容悦者屈其忠直以为阿谀者包其祸心以为诈伪者
  子曰好贤如缁衣恶恶如巷伯则爵不凟而民作愿刑不试而民咸服大雅曰仪刑文王万国作孚好呼报反恶恶上乌路反下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缁衣巷伯皆诗篇名缁衣首章曰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是其好贤欲其贵之甚也巷伯六章曰取彼谗人投𢌿豺虎豺虎不食投𢌿有北有北不受投𢌿有昊此其恶恶欲其死兦之甚也爵不凟者不轻爵人也试用也咸皆也刑法也孚信也仪法文王之德而行之则天下无不为信者也文王为政克明德慎罚 孔氏颖达曰此明好贤恶恶赏罚得中则为民所信缁衣郑风之首美桓公武公诗巷伯小雅篇名刺幽王诗凟滥也愿悫也末所引诗大雅文王之篇谏成王之诗 胡氏铨曰缁衣好得其正巷伯恶得其正 吕氏大临曰子曰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盖诚心不至则好恶不明好恶不明则民莫知其所从违如此而欲人心之孚天下向风难矣文王好恶得其正而一出乎诚心故为天下之所仪刑德之所以孚于下也
  子曰夫民教之以德齐之以礼则民有格心教之以政齐之以刑则民有遁心故君民者子以爱之则民亲之信以结之则民不倍恭以莅之则民有孙心甫刑曰苖民匪用命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是以民有恶德而遂绝其世也孙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格来也遁逃也莅临也孙顺也甫刑尚书篇名孔疏此尚书吕刑篇而称甫刑者案孝经序云春秋有吕国而无甫侯国语云齐许申吕皆由大姜然则吕即甫也孔注尚书吕侯后为甫侯故穆王时谓之吕侯周宣王及平王时为甫侯匪非也命谓政令也高辛氏之末诸侯有三苖者作乱其治民不用政令专制御以严刑乃作五虐蚩尤之刑以为法孔疏苖民九黎之君少昊氏衰上效蚩尤重刑颛顼代少昊诛九黎分流其子孙为居于西裔高辛之衰又复九黎之君恶尧兴又诛之尧末又在朝舜时又窜之后王深恶此族三生凶恶故著其氏谓之苗民民者冥也于是民皆为恶起背畔也三苖由此见灭无后由不任德 孔氏颖达曰此明教民以德不以刑也论语云有耻且格 马氏睎孟曰德者所以养人于中而在外有不正则又以礼齐之此顺其性命之理而以善养人也故民有格心政者所以率人于外而内有不从则又以刑齐之此逆其性命之理而以力服人也故民有遁心先王之为治德礼以为本刑政以为助 叶氏梦得曰子以爱之信以结之所谓教之以德也恭以莅之所谓齐之以礼也德不止于一故有仁有信礼则恭而已矣 应氏镛曰书云苖民弗用灵灵善法也今引弗用命命当作灵
  子曰下之事上也不从其所令从其所行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所好恶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好恶并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从其令言民化行不拘于言甚者甚于君也民之从君如景逐表 马氏睎孟曰令者令之于民行者行之于已令民而使作愿民未必作愿令民而使之服民未必咸服唯好贤如缁衣则爵不渎而民作愿恶恶如巷伯则刑不试而民咸服所谓从其所行而不从其所令也 陈氏祥道曰言之化人也浅行之感人也深故好恶出于正则彼皆从而正好恶出于非则彼皆从而非犹表端而影端表枉而影枉也故谓民之表
  子曰禹立三年百姓以仁遂焉岂必尽仁诗云赫赫师尹民具尔瞻甫刑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大雅曰成王之孚下土之式
  正义郑氏康成曰遂犹达也言百姓效禹为仁也孚信也式法也皆言化君也 孔氏颖逹曰此申明上文君为民表不可不愼诗小雅节南山之篇引以证民之法则于上甫刑见上引以证上有善行赖及于下大雅下武之篇引以证君有善与下为法式也方氏悫曰禹欲百姓之仁而已及百姓之兴仁亦遂上之所欲而已故以遂言之 陈氏澔曰岂必尽仁言不必朝廷尽是仁人而后足以化民也得一仁人为民之表则天下皆仁矣所谓君仁莫不仁也通论孔氏颖达曰禹立三年则百姓尽行仁道论语称有王者必世而后仁者禹承尧舜禅代之后其民易化论语所称者谓重离之后故必世乃后仁是以注论语云周道至美武王伐纣至成王乃致太平由承殷纣敝化之后然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言百姓效禹为仁非本性能仁也案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未有民之本性不可为仁者谓非本性能仁缪已
  子曰上好仁则下之为仁争先人故长民者章志贞教尊仁以子爱百姓民致行已以说其上矣诗云有梏德行四国顺之好去声长上声说悦通梏诗作觉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章明也贞正也民致行已者民之行皆尽已心梏大也直也吕氏大临曰觉明也训大直未详 案朱子诗传亦训直大又有觉其楹训觉高大而直也则明之义已在其中矣 孔氏颖达曰此结上经在上行仁之事诗大雅抑之篇刺厉王也引以证上有其德下所从也 吕氏大临曰为仁争先人者得其良心之所同然靡然向风日用而不知也章志者明吾好恶以示之贞教者立不可易之道以教之所示所教者尊仁而已好仁恶不仁吾所以示之也明人伦于上教之使顺不使之不顺此吾所以教之也民致行已以悦其上如子从父母之命尽心力以奉之不忍违也 陈氏祥道曰觉出于性而非伪故觉为直
  子曰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綍故大人不倡游言可言也不可行君子弗言也可行也不可言君子弗行也则民言不危行而行不危言矣诗云淑愼尔止不愆于仪綍与绋通音弗危行而行之行并去声愆诗作愆字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言出弥大也孔疏王言初出微细如丝其出行于外渐大如纶綍又大于纶也纶今有秩啬夫所佩孔疏汉十里一亭十亭一鄕鄕有三老有秩啬夫鄕小者县亦置啬夫职同但随鄕大小异名耳所佩则同张华云纶如宛转绳綍引棺索游浮也不可用之言也危高也言不高于行行不高于言则言行相应也淑善也愆过也言善愼汝之容止不可过于礼之威仪也 孔氏颖达曰诗大雅抑之篇 吕氏大临曰生于心则形于言形于言则发于政如丝如纶如綍言其端甚微其末甚大也为人上者倡之以诚悫笃实之言天下犹有奸欺以罔上者茍以无根不实之言倡之则天下荡然虚浮之风作矣可不愼乎可言而不可行过言也可行而不可言过行也过言者穷高极深绝类离伦自以为高明博大然人伦不察庶物不明卒不可行于世无用之空言而已过行者可行之一时不可法于后世可行之于已不可达之于天下独行之高行而已此君子所以弗言弗行也如此则言行不越乎中民将效之言不敢高于行言之必可行也行不敢高于言必为可继之道也引诗言为人上者当善愼其容止不过于先王曲礼之仪以证言行之不可过也方氏悫曰王以位言大人以道言其言如纶则有位者之事故曰王不倡游言非有道者不能故曰大人君子则兼上下言之见在上在下皆如此也
  子曰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虑其所终而行必稽其所敝则民谨于言而愼于行诗云愼尔出话敬尔威仪大雅曰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道与导同行并去声稽古兮反于音乌
  正义郑氏康成曰禁犹谨也孔疏言禁约谨慎人以行使行顾言稽犹考也议也话善言也缉熙皆明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前经言行之事上诗大雅抑之篇下诗大雅文王之篇言穆穆然美者乃是文王之德呜呼光明乎又敬其容止证上当敬其言行也 陈氏祥道曰言以明理所以通彼此之情而达之也故道人以言行出于正而率以正则彼莫敢为非也故禁人以行真氏德秀曰言出于口至易也然不虑其所终则一言之过贻患将不胜救行出于身亦至易也然不稽其所敝则一行之差流祸至于无穷不善者固不足言善矣而虑之不深稽之不远未有不反而为不善者也况尊居人上言行所关安危自出故必谨之审之而不敢茍则民亦从其化而不茍于言行矣 吕氏大临曰引抑诗言上之言行不可不愼引文王诗言文之盛德亦不越敬其容止而已
  通论陈氏祥道曰孔子于空空之鄙夫则叩两端而竭焉所谓道人以言也为鲁司寇而公谨氏出其妻愼溃氏逾竟而徙所谓禁人以行也 真氏德秀曰老庄非善言乎其终为浮虚之害夷惠非善行乎其敝有隘不恭之失
  子曰长民者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壹诗云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长竹丈反下君长同贰或作贷同音二下同从七凶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贰不一也章文章也忠信为周孔氏颖达曰从容有常谓举动有常度壹谓齐一不参差诗小雅都人士之篇言彼明王时都邑之人有士行者服此狐裘黄黄然行归忠信万民所以瞻望以法则之 马氏睎孟曰长民者处人之上不惟其行贵有常即其形于衣服容貌之际者亦不可无常然后民望其容貌而其德归于一矣狐裘黄黄服其服也其容不改文以君子之容也出言有章遂以君子之辞也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实以君子之德也陈氏祥道曰民德之不纯常生于奇邪而奇邪之作常兆于衣服之不一狐裘燕居之服黄黄言其色也燕居之服犹且致一如此则其出而齐民可知矣存异郑氏康成曰黄衣则狐裘大蜡之服也孔疏案诗注云狐裘取温裕而已不云大蜡郑云蜡服者以正衣解之耳诗谓庶人有士行非辟蜡之事故为温𥙿也案衣服不贰所服皆法服也从容礼法之内而又有常安而且久也如是则上之德壹矣以此齐民民德岂有不壹者哉言衣服者亦犹鸤鸠之言其带伊丝其弁伊骐之意
  子曰为上可望而知也为下可述而志也则君不疑于其臣而臣不惑于其君矣尹吉曰惟尹躬及汤咸有壹德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不忒忒他得反或作贰
  正义郑氏康成曰吉当为告古文告字之误尹诰伊尹之诰也书序以为咸有壹德咸皆也言君臣皆有一德不贰则无疑惑也 孔氏颖达曰可望而知谓貌不藏情望见其貌则知其情诗曹风鸤鸠篇刺曹君之诗言善人君子其仪不有差忒引以证一德之义 吕氏大临曰可望而知者不言而喻也可述而志者可称述而志之于书也若上有深阻难测之意则虽言而未喻下有隐匿不忠之情则虽言不可信况于志乎此君臣上下所以交相疑惑欲同心为治难矣 陈氏祥道曰上以情待下故望其趋舍足以知其情下以情事上故述其功业足以志其情为上可望而知则君于臣无可疑之行为下可述而志则臣于君无可惑之事书言君臣皆有一德此君所以不疑于其臣而臣不惑于其君也 陆氏佃曰可望而知表里如一可述而志先后如一
  存异郑氏康成曰志犹知也 孔氏颖达曰可述而志谓臣下率诚奉上其行可述叙而知也
  子曰有国家者章义𤺺恶以示民厚则民情不贰诗云靖共尔位好是正直𤺺丁但反共音恭好呼报反案陆德明云义尚书作善陈澔本因改善今从郑氏原本
  正义郑氏康成曰章明也𤺺病也 皇氏侃曰义善也 孔氏颖达曰有善以赏章明之有恶以刑𤺺病之诗小雅小明之篇刺幽王之诗引证上文民情不贰为正直之行 吕氏大临曰善居其厚恶居其薄章之𤺺之以示民厚则民一归于理义所以不贰也诗言居位者惟正直是好则所好出于理义民德所以一也 陈氏祥道曰惟民生厚因物有迁有国者知民性之有善而移于习然后为恶故为善则章之使民知善之可为为恶则𤺺之使民知恶之可避示民有生厚之善则民致一于善而归厚矣是以民情不贰引诗言此章善之谓也 方氏悫曰章善而著之恶者耻其不若则恶者病矣夫不待刑罚而能使恶者知耻则上之用心厚矣民岂有携贰之情乎案民情之本厚者以其直道而行也故在位而好是正直则民自动其天而德壹焉三代之章善𤺺恶孔子之无毁无誉孟子曰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皆是道也
  子曰上人疑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长劳故君民者章好以示民俗愼恶以御民之淫则民不惑矣臣仪行不重辞不援其所不及不烦其所不知则君不劳矣诗云上帝板板下民卒𤺺小雅曰匪其止共维王之卭长上声好呼报反恶乌路反行去声𤺺诗作瘅共作恭卭音穷
  正义郑氏康成曰难知有奸心也淫贪侈也孝经曰示之以好恶而民知禁重犹尚也援犹引也上帝喻君也板板辟也卒尽也𤺺病也此君使民惑之诗卭劳也言臣不止于恭敬其职惟使王之劳此臣使君劳之诗 孔氏颖达曰此明君臣各以情相示则各得其所君上多疑贰则百姓疑惑下懐欺诈则在上治之劳苦也不重辞不尚虚辞也臣下不援引其君行所不能及之事不烦乱以君所不知之事则君不劳苦矣诗大雅板之篇刺厉王之诗小雅巧言之篇刺幽王之诗 吕氏大临曰篇首曰为上易事为下易知又曰为上可望而知为下可述而志此又反复言此者盖君臣上下之际茍非同心同德一归于理义则上下睽乖欲政行而事治未之有也因极言上之好恶言行所以示其下者一德而已章好者明吾所好唯理义而已非他好也愼恶者愼吾所恶唯非理非义而已非他恶也所好未必理义则君好可疑欲以化民成俗难矣所恶未必非理非义则君恶可疑欲民之不淫难矣臣之事上非理义不行故曰仪行非有隐匿诈伪之情不必多言以自解故曰不重辞以君力所不能及而援其君则君难从以君智所不能知而烦其君则君难听劳其君而无益非所以事君也板板反也王者反复二三其德则民莫知所从而病矣此证上人疑则百姓惑也卭病也为臣者事君不止于恭敬而援其所不及使君病其不能烦其所不知使君病其不知此证下难知则君长劳也方氏悫曰臣有可仪之行而所重者不在乎辞君
  之所及者道而所不及者事故于所不及者则不援之使及君之所知者本而所不知者末故于所不知者则不烦之
  存异郑氏康成曰仪当为义言臣义事君则行也引君所不及谓必使其君所行如尧舜也不烦以其所不知谓必使其知虑如圣人也凡告喻人当随其才以诱之
  辨正胡氏铨曰孟子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又曰人皆可以为尧舜谓尧舜为不可及不可也谓不必使其君如尧舜尤不可也郑氏误矣案上之疑有二用舍不断威福莫测善不必赏恶不必罚此民所以从违莫定也章善瘅恶法纪昭明则民晓然于善之当为而恶之必不可为矣下之难知新进喜事浮夸无实听其言则天下事无不可为而发而不𭣣虑而无成如鼂错之更令王安石之变法之类责难陈善人臣之义然尧舜之知而不遍物急先务也今援其所不及烦其所不知纷纭滋扰日不暇给皆琐屑烦苛舍本求末者也夫人引君当道中正是遵俾君不苦于过高之事何劳之有
  子曰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劝也刑罚不足耻也故上不可以䙝刑而轻爵康诰曰敬明乃罚甫刑曰播刑之不迪䙝息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政教所以明赏罚康康叔也作诰尚书篇名播犹施也不衍字耳迪道也言施刑之道 皇氏侃曰言在上政令所以不行教化所以不成者祗由爵禄加于小人不足劝人为善刑罚加于无罪不足耻其为恶赏罚失所故政不行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愼赏罚之事赏罚不中则劝惩失所故君上不可轻䙝之周公作诰告康叔云女所施刑罚必敬而明之甫刑穆王戒群臣言所为监者皆是伯夷布刑之道引之者证重刑之义 吕氏大临曰好恶本诸心爵禄刑罚施于政心术不正则政刑从之不可不愼也 陈氏祥道曰爵禄之荣人情所甚欲也且不足以劝其为善刑罚之威人情所甚恶也且不足以耻其为恶则轻爵以予人犹无益也故上不可以轻爵䙝刑以加物犹不足禁也故上不可以䙝刑书言敬以致其谨明以致其察则不可䙝刑之意也
  子曰大臣不亲百姓不宁则忠敬不足而富贵已过也大臣不治而迩臣比矣故大臣不可不敬也是民之表也迩臣不可不愼也是民之道也君毋以小谋大毋以逺言近毋以内图外则大臣不怨迩臣不疾而远臣不蔽矣叶公之顾命曰毋以小谋败大作毋以嬖御人疾庄后毋以嬖御士疾庄士大夫卿治平声比音𢌿道与导同毋并音无叶音摄
  正义郑氏康成曰忠敬不足谓臣不忠于君君不敬其臣迩近也言近以见远言大以见小互言之比私相亲也民之道言民所循从也图亦谋也凡谋之当各于其党于其党知其过审也案过谓缪误审谓正当大臣柄权于外小臣执命于内或时交争转相陷害疾犹非也叶公楚县公叶公子高也案此文见逸周书乃祭公谋父将死而告周穆王之辞以为叶公误临死遗书曰顾命小谋小臣之谋也大作大臣之所为也嬖御人爱妾也疾亦非也庄后适夫人齐庄得体者嬖御士爱臣也庄士亦谓士之齐庄得体者今为大夫卿士 孔氏颖达曰此明臣无大小皆须恭敬谨愼人君无以小臣而谋大事也沈氏云大臣离贰不与上相亲政教烦苛百姓不宁是臣不忠于君君不敬于臣所致由君与臣富贵已过极也大臣不肯为君治职事由迩臣与上相亲比也民之道迩臣好则民从之好迩臣恶则民从之恶也君无与小臣而谋大臣之事无以远臣言近臣之事无以内臣共谋外臣之事所以然者大小之臣意殊远近之臣不同恐各为朋党彼此交争相害故不图谋若能如此则内外情通小大意合大臣不怨恨于君也近臣不为人所非毁远臣不被障蔽也 吕氏大临曰此言大臣不信而小臣之比国之大患也传曰不使大臣怨乎不以大臣之任国之休戚系焉用之斯信之不信斯黜之未有居其位而不信之者也大臣不亲民疑于所任百姓所以不宁盖由君之敬不足于臣徒富贵之而无信任之意犹犬马畜之而弗敬也事至于此必有迩臣嬖𠖥夺大臣之权而不得治其事故曰大臣不治而迩臣比矣大臣尊严国之政令存焉民之所望以为表不敬则国命轻矣迩臣𠖥昵君之好恶系焉民之所从以为道不愼则风俗壊矣使小臣谋大臣则大臣怨乎不以使远臣闲近臣则近臣疾其君使内之𠖥臣图四方宣力之臣则远臣之贤蔽而不闻三者君之大害也 陈氏祥道曰大臣道之隆德之骏王所尊而隆之者也故言敬中庸言敬大臣则不眩是也迩则居王之左右前后者欲择正人而已故言慎书言慎简乃僚是也敬大臣者谓其有师尊之实而下之人所视而效也故谓之民之表诗言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是也谨迩臣者谓其正朝廷以正万民而下之人所从而由也故谓之民之道书言侍御仆从罔非正人以至下民祗若万邦咸休者是也大臣则权重也权重常见谋于小臣矣小臣之谋得行则大臣退故大臣怨君毋以小谋大则大臣不怨矣近臣则所亲而任亲而任则尝见言于远臣矣远臣之言或听则近臣踈故迩臣疾君毋以远言近则迩臣不疾矣外臣则远于王也远于王则易为内臣之所图矣内臣之图得用则外臣之功业不上达于王故远臣蔽君毋以内图外则远臣不蔽矣小臣之于大臣势不足以图之其所以挤陷之者谋而已内臣之于外臣谋非不足用也势足以图之而已故于小大言谋内外言图怨生乎心疾作于外疾不如怨之深也故大臣言怨迩臣言疾存异叶氏梦得曰大臣牧伯也近臣四辅三公也外臣则诸侯也
  案郑孔以忠属臣敬属君于理则似但玩文义总重亲大臣上亲者内尽其忠外尽其敬犹孟子待先生如此其忠且敬之意百姓不宁由大臣不治之故大臣不亲由迩臣比之故盖左右近君善窥意旨巧于逢迎大臣方严素为其所疾常谋所以闲之人主不觉毎堕其术中如𢎞恭石显之杀萧望之也由是类推以远言近以内图外中朝若此百姓何以宁哉又引叶公语结之
  子曰大人不亲其所贤而信其所贱民是以亲失而教是以烦诗云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君陈曰未见圣若已弗克见既见圣亦不克由圣案仇郑读逑匹也据诗君子好逑公侯好仇仇与逑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亲失失其所当亲也教烦由信贱也贱者无一德也诗言君始求我如恐不得我既得我持我仇仇然不坚固亦不力用我是不亲信我也克能也由用也 孔氏颖达曰此言君不信用人也在上不亲任其所贤有德者而信用其所贱无德者则民效于上失其所当亲唯亲群小政教所以烦乱也诗小雅正月之篇刺幽王诗君陈尚书篇名引以证不亲其所贤也 马氏睎孟曰言贤则知贱者为不肖之行言贱则知贤者有可贵之德上失其所亲则下亦失其亲虽区区于教令之烦民未必从之盖其令反其所好则民未有从之者也诗言始求我之法则如不我得焉其好之心可谓笃矣及其执我仇仇亦不我力既已得我而反不用我至于君陈所言其理亦犹是也 陆氏佃曰孟子曰尧舜之知而不遍物急先务也尧舜之仁不遍爱人急亲贤也今如此虽欲不烦得乎
  存疑陈氏澔曰仇仇者言不一仇之无往而不忤其意也案陈以仇为雠非诗意
  子曰小人溺于水君子溺于口大人溺于民皆在其所䙝也夫水近于人而溺人德易狎而难亲也易以溺人口费而烦易出难悔易以溺人夫民闭于人而有鄙心可敬不可慢易以溺人故君子不可以不愼也大甲曰毋越厥命以自覆也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兑命曰惟口起羞惟甲胄起兵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大甲曰天作孽可违也自作孽不可以逭尹吉曰惟尹躬天见于西邑夏自周有终相亦惟终夫音扶易并音异费芳味反郑云或为哱或为悖大音泰兑作说逭胡玩反吉读告天作先相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溺谓覆没不能自理出也人不溺于所敬者水人所沐浴自洁清者至于深渊洪波所当畏愼也由近人之故或泳之游之䙝慢而无戒心以取溺焉费犹惠也言口多空言且烦数也孔疏口出虚言而无寔口惠不难失在烦数过言一出驷马不能及不可得悔也口舌所覆亦如溺矣民难卒谕人君敬愼以临之则可若陵虐而慢之分崩怨叛君无所尊亦如溺矣君子愼所可䙝乃不溺越之言蹷也言无自颠蹷女之政教以自毁败虞主田猎之地者机弩牙也度谓所拟射也虞人之射禽弩已张从机闲视括与所射参相得乃后释弦发矢为政亦当以已心参于群臣及万民可乃后施也兑当作说兑命傅说作以命高宗者衣裳朝祭之服惟口起羞当慎言语也惟甲胄起兵当愼军旅之事也惟衣裳在笥当服以为礼也惟干戈省厥躬当恕已不害人也违犹辟也逭逃也尹吉亦尹诰也天当为先字之误忠信为周相助也谓臣也伊尹言见夏之先君臣皆忠信以自终伊尹始仕于夏此时就汤矣夏之邑在亳西 吕氏大临曰小人谓民也君子谓士大夫也大人谓王公也凡人覆没于患祸不能以自出者皆在其易而䙝之也水至柔之物民狎而玩之则虽巨川深渊而不戒此取溺之道也德易狎而难亲者谓水之德也与人交际不能无言古之君子辞逹而已若于已则费于人则烦过言之甚至于害德䘮身而不可悔非口之溺人乎民愚故蔽于心而不可理喻且贱故多鄙怨之心上不敬而慢之则轻身轻上无所不至此民之溺人也引大甲言为政者如虞人射禽张机省括而后发有是心也安有溺于民之患哉兑命言庶政不可不慎也大甲言祸患之溺莫非自取也尹告言君以忠信有终皆君所自致也此引书为证与书文小不同义无所害 方氏悫曰前兼言大人小人此统言君子者君子上下之通称 马氏睎孟曰祸故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蔽于所䙝而不知加愼以为虑此其所以至于没溺而不知悟也费者言其无实烦者言其无节言之非艰故易以出斯言之玷不可磨故难以悔蔽于易出以为常不知难悔以为虑此君子所以至于溺也敬者御民之道书曰予临兆民若朽索之驭六马为人上者奈何不敬不能庄以莅之而乃慢易以犯之此大人所以至于溺也衣服者所以命有德不可以命非其人故在笥言藏之而不轻于与人也干戈所以讨有罪而不可以伐非其罪故省厥躬言当恕之于已然后可以责诸人也甲胄所以自卫干戈所以敌物天作孽犹有可违之理盖脩德则可以消天变祸自已求无所逃于天地之闲也 陆氏佃曰闭则不能受人鄙故系吝怨毒难解存疑郑氏康成曰德易狎而难亲者言有德者亦如水矣初时学其近者小者以从人事自以为可则侮狎之至于先王大道性与天命则遂扞格不入迷惑无闻如溺于大水矣难亲亲之当肃敬如临深渊存异孔氏颖达曰卑贱小人居近川泽爱玩于水多所覆没君子以口伤人而致怨恨遂被覆没如溺于水案郑意以口惠人疏谓以口伤人意正相反又似以水譬口合两为一疏例无此
  辨正吕氏大临曰先儒以德为人之德易狎难亲岂德之谓耶方论溺水溺口溺民三者之别无庸以有德厕其闲
  子曰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心庄则体舒心肃则容敬心好之身必安之君好之民必欲之心以体全亦以体伤君以民存亦以民亡诗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国家以宁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谁能秉国成不自为正卒劳百姓君雅曰夏日暑雨小民惟曰怨资冬祈寒小民亦惟曰怨好并去声劳郑去声今如字雅今书作牙资今书作咨属上句郑读至属下句祈书作祁案陆氏曰诗无上五句馀在节南山篇而无能字或皆逸诗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先正先君长也谁能秉国成伤今无此人也成邦之八成也孔疏周礼小宰职掌以官府之八成经邦治一曰听政役以比居二曰听师田以简稽三曰听闾里以版图四曰听称责以传别五曰听禄位以礼命六曰听取予以书契七曰听卖买以质剂八曰听出入以要㑹皆成事品式以听治于人谁能秉行之不自以所为者正尽劳来百姓忧念之者与孔疏卒尽也先正谦退能用仁恩尽劳来百姓今无有如此之人案朱子诗传不自为政而以付姻娅之小人卒使受其劳病胜郑此注疾时大臣专功争美雅书作牙假借字君牙书篇名周穆王司徒君牙作案梅赜古文尚书是王命君牙为司徒夏日暑雨小民怨天至冬寒小民又怨天言民恒多怨为其君难孔疏尚书云小民惟曰怨咨今此本作资字郑又读资为至以郑不见古文尚书故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民相须养人之道不可不愼也诗人称昔吾之有先君正长其教令之言分明且清洁国家所以安也都邑所以成也庶人所以生也诗逸诗也书言民心难称君政虽当人怨不已是治民难也 吕氏大临曰引诗言君不正百姓所以劳也引君牙言天之寒暑小民且怨况君之政教乎 方氏悫曰民以君为心好恶从于君也君以民为体休戚同于民也体虽致用于外然由乎心之所使故曰心好之身必安之心虽为主于内然资乎体之所保故曰心以体全亦以体伤荀子曰君舟也庶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以民存亦以民亡之谓也 陈氏祥道曰诗言昔吾有先正居人上者其言明且清则人可得而法谓之先正以其正身而后正天下也唯能正身以率之故国家以宁都邑以成庶民以生幽王不然权移于下故诗人伤之不能秉国成则政出多门而不自为政矣政多门则多事多事则百姓所以劳此幽王不明所以懐来之道也天之于民厚矣而寒暑之过正雨旸之失中民犹怨咨则为上者可不敬乎
  通论吕氏大临曰天下无一物非我故天下无一物不爱我体或伤心则憯怛理之自然故大人自任以天下之重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若已推而纳之沟中岂勉强之所能为也体完则心悦犹有民则有君也体伤则心憯犹民病则君忧也所以安危存亡者亦然可不愼乎
  存异郑氏康成曰资当为至齐鲁语声之误也祈之言是也齐西偏之语也
  案君雅依古文尚书则末脱一咨字
  子曰下之事上也身不正言不信则义不壹行无类也行下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类谓比式 孔氏颖达曰此明下之事上当一其守 陈氏祥道曰下之事上以身为本而信以成之也 方氏悫曰身不正故义不壹言不信故行无类不壹谓不能专于其身也无类谓无以副于其言也 陆氏佃曰不壹无以统之无类无应之者
  案臣之告君孰不以正然身者言之本自处以义则身正而言之于君亦信而乐从身不正不能事事皆出于义其发之言者与行绝不相类而望君之信从不可得也诸儒忘却下之事上句故说多肤
  子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是以生则不可夺志死则不可夺名故君子多闻质而守之多志质而亲之精知略而行之君陈曰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诗云淑人君子其仪一也行有之行去声是以陆本作是故郑云精或为清知如字一音智
  正义郑氏康成曰物谓事验也格旧法也精知熟虑于众也自由也师庶皆众也虞度也言出纳政教当由女众之所谋度众言同乃行之政教当由一也孔氏颖达曰言必须有征验行必须有法式言行不妄守死善道名志俱善欲夺不可也质而守之亲之略而行之皆谓闻见虽多执守简要也君陈成王戒君陈之言诗曹风鸤鸠篇言善人君子威仪齐一证为政须齐一也 吕氏大临曰有物则无失实之言有格则无逾矩之行如是者人归于一而不可变也生乎由是死乎由是故志也名也不可得而夺也义重于生舍生而取义则不义之名君子所不受也多闻所闻欲博也多志多见而识之者质正也不敢信已质众人之所同然后用之者也守之者服膺而勿失者也亲之者学问不厌者也由多闻多志而得之又当精思以求其至约而行之故曰精知略而行之略约也此皆义壹行类之道也君子之学必致一不致一则二三一者何理义而已以吾之所同然合人之所同然而已引书言当谋之于众取其同然也引诗言君子之行卒归于一也 陈氏祥道曰志者言行之所从出名者言行之所自成言有物行有格则志之所守者坚而名之所成者著是以生则不可夺志死则不可夺名 马氏睎孟曰闻之志之则言有所择而言无所妄此言有物也知之则可以行知之已精而又略而行之则行有所择而行无所妄此行有格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质犹少也多志谓博交汎爱人也案郑训质为少不如吕氏训正为确言有物言皆至当之理行有格不逾规矩之中生必行其所求之志即死亦不变平生之所守而遗不令之名也要其所以然者则有学焉多闻多志者学之博必求其正者择之精然后取其至要者而行之所谓守之约也庶言同则言有物可知其仪一则行有格可知注疏连上章为一节陈澔本从之徐师曾分二章今案记者之意相承而子未必一时之言故从徐本
  子曰唯君子能好其正小人毒其正故君子之朋友有鄕其恶有方是故迩者不惑而远者不疑也诗云君子好仇能好之好去声正郑读匹今如字鄕许亮反又如字恶乌路反仇诗作逑
  正义郑氏康成曰鄕方喻辈类小人徼利其友无常也迩近也仇匹也 孔氏颖达曰君子所亲朋友及所恶之人皆有辈类故善者与之交不以荣枯为异不善者则憎恶之言有常也好恶有定可望貌而知故近不惑而远不疑也诗周南关雎篇断章云以好人为匹也 吕氏大临曰君子之好不可以非其人故曰朋友有鄕所恶不可以及善人故曰其恶有方陈氏祥道曰君子小人异道故正人君子好之而
  小人毒之 方氏悫曰君子非特其身正而已于正人又好而与之小人非特身不正而已于正人且毒而害之此君子小人好恶之辨有鄕有方言取舍之有常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迩者不惑儒行所谓并立则乐相下不厌也远者不疑儒行所谓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其行也 胡氏铨曰君子正直是与故好之小人恶直丑正故恶之君子居必择鄕游必择士所以防邪僻而近中正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正当为匹匹谓知识朋友
  案郑氏以正为匹然小人亦有同恶相济者宁尽相毒耶不如陈说明确
  子曰轻绝贫贱而重绝富贵则好贤不坚而恶恶不著也人虽曰不利吾不信也诗云朋友攸摄摄以威仪上恶乌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此近徼利也攸所也言朋友以礼仪相摄正不以富贵贫贱之利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交友之道以贤而贫贱则轻绝之是好贤不坚恶而富贵则重绝之是恶恶不著此贪利之人也诗大雅既醉篇美成王太平之诗于时朋友群臣相摄佐之时以威仪也言不以富贵贫贱而求利者 陈氏祥道曰贫贱者人之所易绝于其所易绝者而不绝然后为好贤之坚富贵者人之所难绝于其所难绝者而绝之然后为恶恶之著也 方氏悫曰可友者以其贤可绝者以其恶然贤者不必富贵恶者不必贫贱茍轻绝贫贱而重绝富贵则势利之交而已通论陆氏佃曰相好仁也相摄义也相好主内君子好仇是也相摄主外摄以威仪是也
  案重绝富贵如扬雄蔡邕荀彧辈所以贻万世羞也
  子曰私惠不归德君子不自留焉诗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归郑云或作懐好去声行户刚反又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道也言示我以忠信之道 孔氏颖达曰此明君子唯德是与诗小雅鹿鸣之篇周忠信 马氏睎孟曰有忠信之德然后将之以惠礼也茍无忠信之德而行之则君子不自留焉 吕氏大临曰引诗言受人之好以示我至公而不比故也孔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周则遍遍则公比则有所附有所附则私
  通论陈氏澔曰上文言好恶皆当循公道故此言人有私惠于我而不合于德义之公君子决不留之于已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私惠谓不以公礼相庆贺时以小物相问遗也言其物不可以为德则君子不以身留此人 孔氏颖达曰言不用留意此等人
  案惠小惠德大德处我以礼物虽微亦德也惠而曰私非以此尝我即以此豢我矣私惠不归德谓小惠不足为德也君子不留如子思不受鼎肉孟子不为货取是也郑氏在公礼小物上说又以留为留此人似误
  子曰茍有车必见其轼茍有衣必见其敝人茍或言之必闻其声茍或行之必见其成葛覃曰服之无射射音亦诗作斁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凡人举事必有后验也见其轼谓载也敝败衣也衣或在内新时不见射厌也言采葛为衣服之无斁言不虚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人言行必愼其所终也诗周南葛覃之篇 马氏睎孟曰言有实于此有以征于彼而君子不可无其实也陆氏佃曰轼言前敝计后
  存异吕氏大临曰有轼则有车无车则何所凭而式有衣然后可敝无衣则何敝之有
  案轼在车前车不止轼而先见其轼有其全必有所先见也衣之初服未至敝而终见其敝有其始必要其终也以兴言虽隐而必闻行方始而必成之意引诗证衣则车可知
  子曰言从而行之则言不可饰也行从而言之则行不可饰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则民不得大其美而小其恶诗云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小雅曰允也君子展也大成君奭曰在昔上帝周田观文王之德其集大命于厥躬行从则行之行并去声寡郑读顾今如字玷丁簟反奭音释尚书今文作周田观古文作割申劝文书作宁
  正义郑氏康成曰从犹随也以行为验虚言无益于善也玷缺允信也展诚也奭召公名君奭尚书篇名孔氏颖达曰此明重言行之事言在于先而后随
  以行之则言须实行在于前言随于后则行须实言行皆不可虚饰也君子言行相顾则人于美恶大小不得增减皆验于行也诗大雅抑之篇刺厉王诗小雅车攻篇美宣王诗君奭书篇名周公告君奭之辞也 吕氏大临曰饰言者所言非信故不可行饰行者所行必伪故不可言君子言顾行行顾言而已不可失吾信使民之称美恶不敢有所大小而失其实也言之不信所谓玷也允也君子展也大成言君子非信则不成也君奭言文王有诚信之德为天所命况于人乎
  案人有小善言必饰而大之其夸饰在言人有大恶言必饰而小之其掩饰在行然言行相随听其言者必考其行言不可饰也观其行者必察其言行不可饰也是故君子宁寡于饰伪之言而务实行其为善去恶之事恶日祛而小善日积而大使发于口者无不可信之言而民亦自从而化之矣引诗大雅以证寡言小雅以证成信引书以证民皆化于君
  通论吕氏大临曰庄生之言非不善也卒不可以治天下国家此言之饰也五霸假仁义而行非不美也而后世无传焉此行之饰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寡当为顾声之误也古文周田观文王之德为割申劝宁王之德今博士读为厥乱劝与此三者异古文似近之割之言盖也孔疏今文伏生所传欧阳夏侯所注者古文卫贾马所注者以文从壁中出故谓之古文即郑注尚书是也盖割亦声相近陆氏佃曰先儒谓虞芮质厥成诸侯并附以为受命之年故曰其集大命于厥躬
  辨正陆氏佃曰寡如字言之必践之是以寡民虽欲虚美隐恶不可得也所谓周田虞芮质成是也案古文前人多疑之若此记所引今文作上帝周田观文王之德古文作上帝割申劝宁王之德周田古无训辞陆氏乃以虞芮质成言之其说亦似但周田字既无确诂又不若解割申劝者之说为恊也缘属伏生所传特存之以俟精者至博士之说则不可为训矣
  子曰南人有言曰人而无恒不可以为卜筮古之遗言与龟筮犹不能知也而况于人乎诗云我龟既厌不我告犹兑命曰爵无及恶德民立而正事纯而祭祀是为不敬事烦则乱事神则难易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恒其德侦妇人吉夫子凶与平声兑读说郑云纯或为烦侦周易作贞
  正义郑氏康成曰恒常也不可为卜筮言卦兆不能见其情定其吉凶也犹道也言䙝而用之龟厌之不告以吉凶之道也恶德无恒之德也纯或为烦恶德之人使事烦事烦则乱使事鬼神又难以得福也孔氏颖逹曰龟筮犹不能得知无恒之人况于凡人乎诗小雅小旻篇刺幽王数诬卜筮说命傅说告高宗之辞言恶德之人主掌祭祀其事则烦事烦则致乱也易恒卦九三六五爻辞引之以证无恒其行恶也 吕氏大临曰德归于一则有恒二三则无恒鬼神之理至虚而善应齐戒洁成虚心以求之犹有不应将以二三不定之私意渎而求之其可得乎 马氏睎孟曰妇人无攸遂在中馈吉德不可以无恒夫子以知率人德不可以无变所谓妇人之从一而终夫子制义从妇而凶与此合
  存疑郑氏康成曰纯犹皆也言君祭祀赐诸臣爵无与恶德之人也民将立以为正言放效之疾事皆如是而以祭祀是不敬鬼神也孔疏此明为人臣之法当有恒言若爵此恶德之人立之以为正事在下必学之若毎事皆爵此恶德之人主掌祭祀是不敬鬼神难得其福侦问也问正为侦妇人从人者也以问正为常德则吉男子当专行干事而以问正为常德是亦无恒之人也孔氏颖达曰南人殷掌卜之人案孔疏无据朱子曰南人南国之人陆氏佃曰民立而正正读如政民立而正事纯即
  书所谓惟厥攸居政事惟醇也而祭祀是为不敬即书所谓黩于祭祀时谓弗钦也爵罔及恶德民立而正事纯可谓善矣然祭祀为不敬则事烦不能不乱事神难矣事烦读如事神之事虽然恒其德矣不知化而趋变是亦凶而已矣故经合二爻以为一案书兑命之意言无恒之人是谓恶德朝廷爵命罔有及者则民亦惟立汝正事改恶脩德可矣若纯求之祭祀以希爵命鬼神聪明正直而谄黩之是谓不敬也祭愈烦而心愈乱以此事神不亦难乎下又引易见所谓恒者非拘固之谓可与立又当可以权以足上文之义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十九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
  奔丧第三十四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奔丧者以其居他国闻丧奔赴之礼此于别录属丧服寔逸曲礼之正篇也奔䘮礼属凶礼郑氏云逸礼者六艺论云汉兴髙堂生得礼十七篇艺文志云后于鲁淹中案即孔子壁中得古文五十七篇其十七篇与今仪礼正同是则奔丧礼在十七篇外故谓之逸礼兼天子诸侯然以士为主故郑下文注云未成服者素委貌是士之服也
  案古人期功皆弃官奔䘮汉安帝初以长吏多避事去官乃令非父母丧不得去职然如韦义杨仁以兄忧去谯元弟忧去贾逵祖忧去原未尝不奔也但去职必待君命或请之而君许或请之而君不许则外従公事退而私丧之如其伦耳
  奔丧之礼始闻亲丧以哭答使者尽哀问故又哭尽哀遂行日行百里不以夜行
  正义郑氏康成曰亲父母也以哭答使者惊怛之哀无辞也问故问亲䘮所由也虽非父母闻䘮而哭其礼亦然孔疏以下别曰唯父母知此兼五服不以夜行虽有哀戚犹辟害也昼夜之分别于昏眀哭则遂行者不为位也案行百里者痛亲之变穷日之力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此篇总眀奔五服之䘮此论初闻之节巳下论奔䘮在路至其国竟奔赴之节
  唯父母之丧见星而行见星而舍若未得行则成服而后行过国至竟哭尽哀而止哭辟市朝望其国竟哭舍音赦竟音境下同辟音避
  正义郑氏康成曰侵晨冒昏弥益促言唯著异也未得行谓以君命有为者也成丧服得行则行至竟哭感此念亲孔疏聘礼行至他国竟上誓众使次介假道是行礼之处去时亲在今返亲亡故哭尽哀辟市朝为惊众也望其国竟哭斩衰者也孔疏以下别言望乡望门知之若母之齐衰期亦同也自是哭且遂行 孔氏颖达曰奉君命而使使事未了不可以私丧废公事故成服以俟君命有人代己则可行也
  案见星不夜行慎守其身不敢以先父母之遗体行殆且亲未葬亦毁不灭性之义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凡闻丧若闻父母之丧其哭之不离闻䘮之处不得为位即奔之也若有君命不得奔丧者闻䘮而哭又为位更哭也
  馀论黄氏乾行曰人子遭父母之䘮无私恩非孝子也无公义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家事辞王事故亲之生也劳于王事则有不遑将父母之懐及其死也殉于王事则有未得奔丧之礼其成服而行也有感而哭则有不胜哀慕之情忠孝两尽此人道所以为至也后世此义不行亲存则绝裾以赴功名之㑹如温嵪之于晋亲亡则徘徊而不去布置奸人盘踞左右以圗起复如史嵩之之于宋者君亦何赖也吁可叹哉
  至于家入门左升自西阶殡东西面坐哭尽哀括发袒降堂东即位西乡哭成踊袭绖于序东绞带反位拜賔成踊送賔反位有宾后至者则拜之成踊送賔皆如初郷许亮反踊音勇绞古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括发袒者去饰也未成服者孔疏下云三日成服知此未成也素委貌深衣孔疏大夫巳上素弁此据士庶也以女人趋䘮缟总布深衣知男亦深衣巳成服者固自丧服矣已殡者位在下孔疏士䘮礼小敛讫降自西阶即位知殡毕位在下但小敛之后未殡之前虽降仍升既殡则长在阼阶之下也袭服衣也不于又哭乃绖者发丧巳逾日节于是可也孔䟽士丧礼小敛讫奉尸侇于堂降成踊袭绖于序东在家之小敛当奔䘮之又哭则宜又哭乃绖今不于又哭以已逾日莭也其未小敛而至与在家同耳孔䟽言威仪节度与在家同若带绖等自用其奔䘮日数也不散带者不见尸柩孔疏士䘮礼既小敛带绖散麻三日乃绞垂此奔䘮初至即绞与在家异也以既殡不见尸柩故也凡拜宾者就其位既拜反位哭踊 孔氏颖达曰此已下眀父母之丧奔至于家哭及袒踊成服之节升自西阶者曲礼云为人子者升降不由阼阶今父母新死未忍异于生也括发袒者䘮巳经日不筓纚故也若寻常在家亲始䘮则筓纚至眀日小敛毕乃括发素委貌者小记云逺葬者比反哭者皆冠及郊而后免眀知在路皆冠也下云奔丧者非主人则主人为之拜宾此既亲拜賔知是主人也袭绖序东者谓在堂下当序墙之东非谓堂上之序东也前送賔毕而反位后送賔毕而反位故云皆如初 陈氏澔曰序东者在堂下而当堂上序墙之东也凡拜賔皆就賔之位而拜之拜竟则反已先所即之位而哭踊也存疑陆氏佃曰拜至拜送礼也不言拜送文略也送盖于门内而已案士䘮礼賔出主人送于门外则门内之说非也 陈氏澔曰袭绖者掩其袒而加要绖也
  案礼成服乃绞垂杂记异居兄弟犹始麻散带至三日成服乃绞岂有奔父母之丧不散带而遽绞垂者考仪礼士丧记既冯尸主人袒括发绞带在袭绖前注绞带象革带者此奔丧无冯尸礼故袭加首绖乃系绞带而加要绖之散垂于其上变于在家也陈谓加要绖尤误若巳加要带则象革带者可加于大带之外乎
  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出门哭止阖门相者告就次阖戸腊反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次𠋣庐也 彭氏丝曰众主人谓诸子兄弟谓众兄弟
  案士丧礼主人送賔不言入下遂言主人揖众主人乃就次则主人出送賔不复入也故此亦止言众主人而不言主人
  存异陆氏佃曰据不得奔䘮宾出主人拜送于门外相者告就次次所次之处郑氏谓为𠋣庐则齐衰以下亦曰告就次何也
  案斩衰者居𠋣庐齐衰者居垩室在𠋣庐南皆次也惟父不次于子兄不次于弟耳此为父自当居庐非误
  于又哭括发袒成踊于三哭犹括发袒成踊三日成服拜賔送宾皆如初
  正义郑氏康成曰又哭至眀日朝也三哭又其眀日朝也皆升堂括发袒如始至孔疏皆升堂者约士䘮礼小敛大敛主人皆升堂也必又哭三哭者象小敛大敛时也杂记曰士三踊其夕哭従朝夕哭不括发不袒不踊不以为数案夕哭不踊故不数此云三哭彼云三踊也小记并夕哭不踊数之则云五哭三袒三日三哭之眀日也既哭成其丧服杖于序东 孔氏颖达曰括发袒皆在堂上殡东西面成踊则在堂下之东西面位也皆如初者谓于堂下之东拜賔成踊送賔反位皆如初也
  通论陆氏佃曰丧大记云小敛主人袒说髦括发以麻奉尸夷于堂主人袭带绖士丧礼亦云此奔丧礼始至之日既袭绖绞带可谓成服矣今曰三日成服则以眀日括发袒又明日犹括发袒始成服也
  奔䘮者非主人则主人为之拜宾送賔为于伪反
  正义彭氏丝曰非主人谓齐衰以下之丧者非䘮主也如父在奔母丧若奔祖父母丧父为主己不得为主人也则拜賔送賔皆父主之故云主人为之拜宾送宾 陈氏澔曰非主人其馀或亲或疏之属也故下云齐衰以下
  案丧无二主即众子奔父母之丧亦必适子为之拜宾送賔
  奔䘮者自齐衰巳下入门左中庭北面哭尽哀免麻于序东即位袒与主人哭成踊于又哭三哭皆免袒有賔则主人拜賔送宾丈夫妇人之待之也皆如朝夕哭位无变也齐音咨衰音摧免音问下俱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升堂哭者非父母之丧统于主人也孔疏主人惟馈奠有事乃升堂寻常无事在堂下麻亦绖带也于此言麻者眀所奔丧虽有轻者不至丧所无改服也孔疏父母之丧至䘮所乃改服齐衰恐是轻䘮在路已改故称麻见必至家乃改服也凡袒者于位袭于序东袒袭不相因位孔疏麻即袭也序东在位北隐映于序此麻乃袒变于为父母也孔疏上父母之丧先袒括发乃袭绖又哭三哭亦入门左中庭北面如始至时也待奔丧者无变嫌賔客之也于宾客以哀变为敬此骨肉哀则自哀矣孔疏礼以变为敬若有客则拜宾与之成踊敬賔故变也此骨肉则哀矣不须为变也于此乃言待之眀奔丧者至三哭犹不以序入也孔疏平常五属入哭与主人为次重者前轻者后今奔䘮者急哀但独入哭不俟主人为次不系之初哭者见三哭犹然也孔氏颖达曰此眀奔丧齐衰巳下之丧主人待之之事 陈氏澔曰齐衰以下入自门左而不升阶但于中庭北面而哭免麻谓加免于首加绖于要凡袒与袭不同位也待之谓待此奔丧者以其非賔客故不变所哭之位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谓男子奔丧故待之无变若妇人奔䘮则待之异于男子与賔客同故下文妇人奔丧东髽即位与主人拾踊拾更也主人与之更踊宾客之是待妇人为宾客礼以妇人外成适他族故也虽以宾客待之亦为异于宾客之礼故杂记云妇人奔丧入自闱门升自侧阶异于女賔若女賔则丧大记篇云𭔃公夫人入自大门今此入闱门以妇人虽是外成以奔夫属不得全同女宾是也
  奔母之丧西面哭尽哀括发袒降堂东即位西乡哭成踊袭免绖于序东拜賔送賔皆如奔父之礼于又哭不括发乡许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母于又哭而免轻于父也其他则同 孔氏颖达曰此谓适子故经云拜宾送賔皆如奔父之礼若庶子则亦主人为之拜賔送賔 彭氏丝曰此虽谓适子礼亦谓父殁奔母丧者若父在奔母丧则父主之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文又哭不括发与丧服小记篇又哭而免其理虽同其日则异小记据在家小敛之后又哭之时不括发而免也此则従外奔丧至内于又哭不括发而免也
  案奔䘮眀日又哭象小敛母丧在家小敛而免故奔丧又哭而免也上文奔父䘮有由入而升升而坐哭坐哭而降之节此言降则入升坐哭可知上言袭绖于序东对下带而言则首绖也此言袭免绖于序东对免而言则要绖也
  妇人奔丧升自东阶殡东西面坐哭尽哀东髽即位与主人拾踊髽侧瓜反拾其劫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妇人谓姑姊妹女子子也东阶东面阶也孔疏杂记升自侧阶妇人入者由闱门孔疏闱门东边之门诸侯夫人奔䘮入自闱门眀卿大夫已下妇人皆从闱门入东髽髽于东序不髽于房变于在室者也孔疏士䘮礼妇人髽于室既殡之后室是神之所处故髽于东房此妇人来奔䘮故髽于东序变也去纚大紒曰髽拾更也主人与之更踊賔客之 孔氏颖达曰男子之免在东序故知妇人亦髽于东序就掩映之处在堂上也男子则堂下也
  奔䘮者不及殡先之墓北面坐哭尽哀主人之待之也即位于墓左妇人墓右成踊尽哀括发东即主人位绖绞带哭成踊拜宾反位成踊相者告事毕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之待之谓在家者也孔疏在家者非适子此奔䘮者亲拜賔为主人也哭于墓为父母则袒孔疏已下除䘮后归为父母袒眀葬后归为父母袒告事毕者于此后无事也孔疏于此墓所更无事孔氏颖达曰此论既葬之后奔父母之丧礼此奔
  丧者身是适子故经云拜賔反位成踊若非适子则不得拜宾也
  案葬至圹袒为下棺变也此之墓不袒不见尸柩也下入门袒于墓不见犹可也至入门弗见也升堂又弗见也曾不得一亲奉尸柩也故必袒以致其意
  遂冠归入门左北面哭尽哀括发袒成踊东即位拜賔成踊宾出主人拜送有賔后至者则拜之成踊送宾如初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出门哭止相者告就次于又哭括发成踊于三哭犹括发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相者告事毕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又哭三哭不袒者哀戚巳久杀之也孔疏但云括发不云袒逸奔䘮礼说不及殡日于又哭犹括髪即位不袒告事毕者五哭而不复哭也成服之朝为四哭孔疏眀日之朝为五哭五哭之后不复哭此谓既期乃后归至者也其未期犹朝夕哭不止于五哭 孔氏颖达曰三日成服谓来奔䘮后三日通奔日则为四日初至象始死为一哭明日象小敛为二哭又眀日象大敛为三哭又明日成服之日为四哭成服明日为五哭皆数朝哭不数夕哭故为五也既期已后朔望朝哭而己未期犹朝夕哭不止五哭也 陈氏澔曰哭虽五而括发成踊则止于三下文免成踊亦同
  通论陆氏佃曰春秋传曰归父使于晋还自晋至柽闻君薨家遣𫮃帷哭君成踊何休谓臣为君本服斩衰故成踊比二日朝莫哭踊三日朝哭踊莫不复哭踊去事之杀也然则三日成服拜賔送賔皆如初亦事毕也而不言则丧尚新未忍言也
  存疑陆氏佃曰于五哭告事毕者成服前两日朝暮哭成服之朝又一哭凡五哭奔丧成服奔䘮之事毕也案暮哭不数陆说非
  为母所以异于父者壹括发其馀免以终事他如奔父之礼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壹括发谓归入门哭时也于此乃言为母异于父者眀及殡不及殡其异者同 孔氏颖达曰郑恐壹括发是墓所故眀入门时也及殡壹括发不及殡亦壹括发是异于父者其事同也
  齐衰巳下不及殡先之墓西面哭尽哀免麻于东方即位与主人哭成踊袭有賔则主人拜賔送宾賔有后至者拜之如初相者告事毕遂冠归入门左北面哭尽哀免袒成踊东即位拜賔成踊賔出主人拜送于又哭免袒成踊于三哭犹免袒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相者告事毕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北面者亦统于主人上为父于又哭括发而不袒此又哭三哭皆言袒衍字也孔疏父丧重不袒齐衰已下䘮轻乃更袒非其宜故知袒字衍 孔氏颖达曰此眀既葬之后奔齐衰已下丧礼齐衰巳下有大功小功缌麻日月多少不同若奔在葬后而三月之外大功已上则有免麻东方三日成服若小功缌麻之䘮则不得有三日成服小功已下不税无追服之理若葬后通葬前未满五月小功则亦三日成服其缌麻之丧止临䘮莭而来亦得三日成服也东即位谓奔丧者于东方就哭位拜賔谓主人代之拜賔成踊谓奔䘮者于主人拜宾之时而成踊
  案此袭字当是衍字上子奔父母丧在墓不袒不应齐衰已下有袒也
  通论方氏悫曰奔父母之䘮之墓而哭则北面齐衰已下则西面者盖北面哀之隆西面哀之杀 陆氏佃曰齐衰奔䘮上言袒不言袭此言袭不言袒相备也相备而先言袒后言袭亦言之法且上言袒先成踊袒在成踊之前此言袭后成踊袭在成踊之后言与主人哭成踊则随主人踊不拾主人之踊
  存疑郑氏康成曰不言袒言袭者容齐衰亲者或袒可也孔疏经文直言免麻于东方即位不称袒而下云成踊袭下既称袭则有袒理经若言袒恐齐衰巳下皆袒故不得总言袒也经称袭者容有齐衰重为之得袭故言袭 陆氏佃曰于齐衰言袒则父丧袒可知于父丧又哭不言袒上下比义可知
  案礼有逓杀上子奔父母䘮括发袒又哭三哭亦如之齐衰以下则免袒又哭三哭亦如之此及殡者也若不及殡而之墓则括发不袒注谓为父母袒归入门括发袒又哭三哭则括发而巳是不及殡者杀于及殡齐衰以下又杀于其子在墓又杀于在家也此齐衰以下本杀于子不及殡则又杀矣故哭于墓则免麻而不袒惟归入门则括发𥘵而已馀则不当袒而记乃两言袒则岂有亲䘮不袒而齐衰以下反袒者郑以袒为衍文其说是也陆泥于记文遂凭意以驳郑SKchar不取上下记文而一究其逓杀之节耶
  闻丧不得奔䘮哭尽哀问故又哭尽哀乃为位括发袒成踊袭绖绞带即位拜賔反位成踊賔出主人拜送于门外反位若有宾后至者拜之成踊送宾如初于又哭括发袒成踊于三哭犹括发袒成踊三日成服于五哭拜賔送賔如初
  正义郑氏康成曰闻父母丧而不得奔谓以君命有事不然者不得为位孔疏当须速奔也位有酂列之处如于家朝夕哭位矣不于又哭乃绖者丧至此逾日莭于是可也孔疏士丧礼小敛乃绖此亦当于眀日又哭乃绖今于闻丧日之又哭即绖者以赴者已逾其日莭也不言就次者当従其事不可以丧服废公职也其在官亦告就次孔疏官府馆舎賔之所専亦可作庐故礼毕亦告就次言五哭者以迫公事五日哀杀亦可以止 孔氏颖达曰此眀闻丧不得奔于所闻之处𤼵丧成服之礼闻䘮之日覆哭踊毕𥫄所袒之衣着首绖绞带之垂即东方之位于此有賔来即拜迎之去即送之又哭谓当日之中对初闻丧之哭乃为又哭于此哭后乃绖绞带与眀日又哭别也于五哭不云告事毕礼文略也 陆氏佃曰乃为位乃者难辞也著为位于此不得已也 陈氏澔曰篇首言若未得行则成服而后行此乃详言其莭次
  若除丧而后归则之墓哭成踊东括发袒绖拜賔成踊送賔反位又哭尽哀遂除于家不哭主人之待之也无变于服与之哭不踊
  正义郑氏康成曰东东即主人位孔疏东方是主人之位如不及殡者也孔疏上言不及殡先之墓遂除除于墓而归孔疏郑恐来家乃除故眀之无变于服自若时服也亦即位于墓左妇人墓右 孔氏颖达曰此眀除服之后奔父母丧之节亦谓主人适子初在墓南北面哭成踊乃来就主人之位括发袒如不及殡之时也主人亦谓在家者著平常吉服服除哀杀故不踊也 方氏悫曰丧者之墓虽哭于家则不哭主人之待之也虽哭于墓而不踊且无变于服时已过礼亦为之杀也 陈氏澔曰袒绖者袒而袭袭而加绖也
  案此独袒于墓者以除于墓而归至家无所用袒故于墓一袒少伸其哀也归者踊始见亲墓也主人不踊䘮礼巳终也除丧而后归此又变礼中之变者即云君命有奉使之事闻变即达达即奔䘮君子爱其亲亦不夺人之亲也其或行人被拘金革未息至万万不得巳者通其变使民不穷不可使忘亲者以除丧后归之礼为口实
  自齐衰已下所以异者免麻
  正义孔氏颖达曰此眀齐衰已下除服后奔丧唯著免麻不括发墓所哭罢即除
  案为父括发为母一括发为齐衰已下不括发皆以渐而杀之义发肤受之父母自当仅为父母用之耳
  凡为位非亲丧齐衰已下皆即位哭尽哀而东免绖即位袒成踊袭拜宾反位哭成踊送宾反位相者告就次三日五哭卒主人出送宾众主人兄弟皆出门哭止相者告事毕成服拜賔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无君事又无故可得奔䘮而以己私未奔者也唯父母之丧则不为位其哭之不离闻䘮之处齐衰已下更为位而哭皆可行乃行卒犹止也三日五哭者始闻丧讫夕为位乃出就次一哭也与眀日又眀日之朝夕而五哭不五朝哭而数朝夕备五哭而止亦为急奔丧 孔氏颖达曰前云三日成服于五哭皆数朝哭此数夕哭为五哭者谓急欲奔䘮以己之私事须营蚤了故三日五哭而止也陈氏澔曰此言非亲䘮而自齐衰以下亦得为位者必非奉君命以出而为私事未奔者也主人出送賔者谓既奔䘮至家则䘮家之主人为之出送賔也所谓奔䘮者非主人则主人为之出送賔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己私事当毕亦眀日乃成服凡云五哭者其后有賔亦与之哭而拜之 陆氏佃曰事毕之后容成服矣而后賔至亦拜亦送也
  案此节末成服拜賔四字疑是脱简或有阙文当是三日五哭卒遂归成服主人拜出送賔故郑云急奔䘮也对下至家成服观之可见
  若所为位家逺则成服而往
  正义郑氏康成曰所当奔者外丧也外䘮缓而道逺成服乃行容待赍也 孔氏颖达曰以外䘮恩轻哀情缓道路又逺容待赍持赗赠之物故成服乃去案若字作转语则上节乃就家近而无俟于成服者言之
  齐衰望乡而哭大功望门而哭小功至门而哭缌麻即位而哭
  正义郑氏康成曰奔丧哭亲疏逺近之差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奔䘮所至之处哭泣之礼
  案此因父母䘮望国竟哭而推言之服重者哀深故哭早服轻者哀浅故哭迟也
  通论孔氐颖达曰杂记云大功望乡而哭此云望门者杂记谓本齐衰者降服大功案杂记兄弟之䘮大功巳上见䘮者之乡而哭盖以上则该齐衰而见又较近于望彼约略之辞
  哭父之党于庙母妻之党于寝师于庙门外朋友于寝门外所识于野张帷或曰母之党于庙案末句今本逸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因五服闻䘮而哭列人恩诸所当哭者也党谓族类无服者也逸奔䘮礼曰哭父族与母党于庙妻之党于寝朋友于寝门外一哭而已不踊言一哭而巳则不为位矣孔疏此本无服故但哭不为位朋友欲奔其䘮故先一哭若已乆则闻朋友䘮不哭 孔氏颖达曰此眀无服之亲闻丧所哭之处
  通论孔氏颖达曰檀弓云师吾哭诸寝与此异熊氏云檀弓殷礼此周法也此哭父党于庙而檀弓云有殡闻逺兄弟之䘮哭于侧室与此不同亦异代礼也此母党在寝逸奔丧礼母党在庙者皇氏云母存则哭于寝母亡则哭于庙熊氏云哭于庙者是亲母党哭于寝者是慈母继母之党未知孰是故两存之方氏悫曰庙者神之所居有尊之道故哭父之党于庙寝者人之所居有亲之道故哭母妻之党于寝师以道之尊而有别于父故于庙门外朋友以徳之亲而有别于母妻故于寝门外所识则非亲特与之相识而巳故于野以示其逺焉
  存疑孔氏颖达曰沈氏云事由父者哭之庙事由己者则哭之寝此师于庙门外者是父之友与为师同故哭之庙亦通也
  凡为位不奠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其精神不在乎是 张子曰为位者哭位也然亦有神位不奠者奠则乆奠也若在他所难为乆奠䘮礼则于殡常奠䘮不剥奠为其乆设也脯醢之奠则易之 又曰为位不奠谓之不祭则不可但恐不如䘮奠以新易旧如此乆设也
  哭天子九诸侯七卿大夫五士三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谓臣闻君䘮而未奔为位而哭尊卑日数之差也士亦有属吏贱不得君臣之名存疑陆氏佃曰凡丧亲始死哭不以数则士眀日朝莫哭又眀日成服之朝哭所谓三哭者此与大夫眀日又眀日朝莫哭又眀日朝哭凡五哭诸侯朝莫哭如大夫又三日朝哭凡七哭于是殡天子朝莫哭如诸侯又四日朝哭凡九哭于是殡 陈氏澔曰九哭者九日馀仿此
  案始死哭踊袭小敛大敛哭踊凡四士袭无踊则三凡夕哭皆不踊不数朝哭无踊亦不数天子七日而殡始死袭敛加二日三日四日五日六日朝哭踊凡九也诸侯五日而殡始死袭敛加二日三日四日朝哭踊凡七也大夫三日而殡始死袭敛加二日朝哭踊为五若臣留滞他国闻䘮不得奔䘮为位而哭数亦象之陆不数始死袭敛而数朝莫哭陈不数莫哭惟数朝哭谓九哭九日似与初闻䘮象始死眀日又哭象小敛义违
  大夫哭诸侯不敢拜賔
  存疑郑氏康成曰哭其旧君不敢拜宾避为主也案此疑是大夫在家闻君䘮即哭有来吊者不敢拜之避嗣君也哭问故即趋䘮矣或诸侯以朝㑹出薨于他国世子国卿必出迎䘮而诸臣次于公宫以哭异国有聘臣或过賔来唁亦不拜賔避嗣君也注谓旧君疑未必然也
  诸臣在他国为位而哭不敢拜賔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大夫士使于列国
  案聘礼赴者未至哭于巷不为位也衰于馆未可以凶服出也赴者至则衰而出于时可以为位矣而犹不敢拜宾避为主也
  与诸侯为兄弟亦为位而哭
  正义郑氏康成曰族亲婚姻在异国者 孔氏颖达曰此谓与诸侯异姓之婚姻又在他国不与诸侯为臣身又无服故暂为位而哭也
  案郑释兄弟为婚姻似未尽盖或有兄弟之在他国而未仕者所谓与诸侯为兄弟服斩者也若在他国巳仕则如旧君
  馀论孔氏颖达曰若与诸侯同姓皆服斩小记云与诸侯为兄弟者服斩是也若君姑姊妹之女来嫁国中者则有服杂记诸侯之外宗犹内宗是有服也
  凡为位者壹袒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于礼止可为位而哭也始闻丧哭而袒其眀日则否父母之䘮自若三袒也孔疏此谓斩衰已下之䘮初闻䘮应为位者初哭一袒而已又哭三哭则不袒若为父母之丧则又哭三哭皆袒前文所云者是也 陆氏佃曰凡为位者一袒所谓凡为位即位袒成踊是也
  所识者吊先哭于家而后之墓皆为之成踊从主人北面而踊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従主人而踊拾踊也北面自外来便也主人墓左西面 孔氏颖达曰此论哭所识者与死者相识虽相识轻亦为之成踊皆賔主拾之主人在墓左西向賔従外来而北面踊主人先踊賔従之 陈氏澔曰所识巳葬矣而吊之必先哭于其家者情虽由于死者而礼则施于生者故也賔主虽拾踊然必主人先而宾従之故曰従主人也言皆者必于家于墓皆踊也
  凡丧父在父为主父殁兄弟同居各主其丧亲同长者主之不同亲者主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与宾客为礼宜使尊者各主其䘮各为其妻子之䘮为主也父母没亲同如昆弟之䘮宗子主之不同従父昆弟之䘮 孔氏颖达曰此论同居主丧之事父为主者言子有妻子丧则其父为主祔则宗子主之父母䘮推长子为主若昆弟䘮亦推长者为主不同谓従父昆弟亲近自主之也案同居凡䘮父主之统于尊也兄弟之妻子各主其丧不相统也亲同长者主之亦统于尊也不同皆亲者主之亦不相统也
  闻逺兄弟之丧既除䘮而后闻丧免袒成踊拜賔则尚左手
  正义郑氏康成曰小功缌麻不税者也虽不服犹免袒孔䟽以本是五服之亲为之变也尚左手吉拜也逸奔丧礼曰凡拜吉丧皆尚左手 孔氏颖达曰此论小功已下之䘮既除丧后而始闻䘮之节
  无服而为位者唯嫂叔及妇人降而无服者麻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无服犹吊服加麻孔疏此论哭无服而为位及吊服加麻也袒免为位哭也正言嫂叔尊嫂也兄公于弟之妻则不能孔䟽尔雅妇人谓夫之兄为兄公兄公于弟妻不服不为位卑逺之也弟妻于兄公不服尊绝之也妇人降而无服族姑姊妹嫁者也孔䟽族姑姊妹元是缌麻既嫁两无服逸奔丧礼曰无服袒免为位者唯嫂与叔凡为其男子服孔䟽族伯叔父族兄弟之等皆服缌其妇人降而无服者麻 孔氏颖达曰降而无服亦当为位哭之既无服又云麻故知吊服加麻也麻谓缌之绖也
  凡奔䘮有大夫至袒拜之成踊而后袭于士袭而后拜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袒降哭而大夫至因拜之不敢成巳礼乃礼尊者 孔氏颖达曰此论奔丧大夫士来吊待之莭大夫来吊奔丧者先袒拜之成踊之后然后袭衣尊大夫故先拜而后袭士来吊奔丧者初亦袒袭衣后始拜之士卑故先袭而后拜此主人谓奔丧者身是士也
  问丧第三十五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问䘮者以其记善问居䘮之礼所由也此于别录属丧服 吴氏澄曰此篇前论孝子悲哀痛疾之意后问丧礼敛袒免杖之义服问三年问是専问一事故问字皆在下此篇设五或问问䘮事故问字在上
  亲始死鸡斯徒跣扱上衽交手哭恻怛之心痛疾之意伤肾干肝焦肺水浆不入口三日不举火故邻里为之糜粥以饮食之夫悲哀在中故形变于外也痛疾在心故口不甘味身不安羙也鸡斯依注为筓纚筓古兮反纚色买反又所绮反跣悉典反扱初洽反衽而鸩反怛都达反肾市轸反糜武皮反粥之六反饮音䕃食音嗣夫音扶
  正义郑氏康成曰亲父母也孔疏凡亲包五服此悲哀之甚故知父母之亲也鸡斯当为筓纚声之误也孔疏筓谓骨筓纚谓韬发之缯亲始死去冠孔疏犹存筓纚二日乃去筓纚括发也孔䟽小敛乃括发今时始丧者邪巾貊头筓纚之存象也徒犹空也孔䟽无履而空跣也上衽深衣之裳前孔䟽衽小要属裳处当旁而云前者扱深衣前衽于带以妨号踊践履于前故云前其实扱处当衽也五藏者肾在下肝在中肺在上举三者之焦伤而心脾在其中矣案肾主哀哀甚则肾簜故无以滋木而肝干且涸金而肺焦也五家为邻五邻为里悲哀在中变形于外言人情中外相应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初死三日以来居䘮哭踊悲哀疾痛之意交手谓交手拊心而为哭也不举火者哀痛之甚情不在食也故邻里为糜粥以饮食之糜厚而粥薄薄者以饮之厚者以食之 陆氏佃曰扱上衽则以有辟踊之端焉交手哭捧心而哭𤼵胸击心在敛之后恻怛痛疾而精先伤魂次之魄又次之故曰伤肾干肝焦肺伤伤而巳干为甚干犹可也焦又甚矣
  存疑孔氏颖达曰旁亲以下食不可废故饮食之案孔以孝子三日勺水不入口故以旁亲言其实邻里之饮食为孝子恐其以毁灭性故檀弓言歠主人主妇室老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诗云凡民有䘮匍匐救之此邻里之义
  三日而敛在床曰尸在棺曰柩动尸举柩哭踊无数恻怛之心痛疾之意悲哀志懑气盛故袒而踊之所以动体安心下气也妇人不宜袒故𤼵胸击心爵踊殷殷田田如壊墙然悲哀痛疾之至也故曰辟踊哭泣哀以送之送形而往迎精而反也其往送也望望然汲汲然如有追而弗及也其反哭也皇皇然若有求而弗得也故其往送也如慕其反也如疑求而无所得之也入门而弗见也上堂又弗见也入室又弗见也亡矣丧矣不可复见巳矣故哭泣辟踊尽哀而止矣心怅焉怆焉惚焉忾焉心绝志悲而巳矣敛力艶反柩其又反懑亡本反殷音隠壊音怪辟婢尺反下同上时掌反复扶又反下同怅敕亮反怆初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故袒而踊之言圣人制法故使之然也爵踊足不绝地辟拊心也孔疏尔雅释训文哀以送之谓葬时也迎其精神而反谓反哭及日中而虞也望望瞻望之貌慕者以其亲之在前疑者不知神之来否说反哭之义也 孔氏颖达曰爵踊似爵之跳其足不离于地如壊墙言将欲崩倒也汲汲促急之情皇皇意彷徨也丧亦亡也重言之者丁寜之意若人之逃不复来也以其不可复见故反哭之时哭泣辟踊尽哀而休止也 朱氏申曰无数者哀戚之至无节奏也妇人不宜袒嫌其䙝也故𤼵胸而击其心此眀反哭之义入门不见上堂不见入室不见皆皇皇意 吴氏澄曰此言既敛至葬三日以后之哀动尸谓初死至敛时举柩谓启殡至葬时动亲之尸举亲之柩孝子哀甚故哭踊无数懑与闷同心烦郁也气盛气满塞也袒而踊以运动其身体体动庶㡬可以安静其心使不烦郁降下其气使不满塞也男踊足起而髙女踊足不离地殷殷田田墙崩倒之声存异陆氏佃曰殷殷踊也田田恳恻也 朱氏申曰殷殷言其色之黯田田言其心之野 彭氏丝曰殷殷田田皆谓女子
  案哭踊当有莭而始死无数未可以节也至迎賔不哭成踊三者三则有莭矣
  祭之宗庙以鬼飨之徼幸复反也成圹而归不敢入处室居于𠋣庐哀亲之在外也寝苫枕块哀亲之在土也故哭泣无时服勤三年思慕之心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徼古尧反圹古晃反苫始占反草也枕之䕃反块苦对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宗庙享之说虞之义成圹居庐言亲在外在土孝子不忍反室自安也入处室或为入宫勤谓忧劳 孔氏颖达曰反哭之后虞祭于殡宫神之所在故称宗庙以鬼享之尊而礼之冀其神魂复反也葬后犹居𠋣庐寝苫枕块不敢入处室也哭泣服勤眀终䘮思慕之志非诈伪为之是人情悲慕之实也 陆氏佃曰祭之宗庙所谓生事毕而鬼事始也哭泣无时若三哭五哭先王为之节耳 吴氏澄曰心怅恨怆凄恍惚叹忾皆失志无奈何之貎知其不可复见心已绝望但志愈悲哀而已于是虞祭以安之 方氏悫曰哀亲之在外故不忍居于内哀亲之在土故不忍寝于床
  或问曰死三日而后敛者何也曰孝子亲死悲哀志懑故匍匐而哭之若将复生然安可得夺而敛之也故曰三日而后敛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孝子之心亦益衰矣家室之计衣服之具亦可以成矣亲戚之逺者亦可以至矣是故圣人为之断决以三日为之礼制也匍音蒲匐蒲北反又音服衰色追反为于伪反断丁段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问者怪其迟也孔疏记者假设问三日而后敛之意匍匐犹颠蹷或作扶服 孔氏颖达曰三日敛者以士言之则大敛也大夫以上则小敛也 方氏悫曰始死而未忍敛之者孝子之心存乎仁也三日而必敛之者圣人之礼制以义也
  案家室之计谓称家有无而为之计有毋过礼无亦不以巳俭其亲也
  或问曰冠者不肉袒何也曰冠至尊也不居肉袒之体也故为之免以代之也免音问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身无饰者不敢冠冠为亵尊服肉袒则著免免状如冠而广一寸 孔氏颖达曰此眀冠必不袒袒必不冠之意心既悲哀肉袒形䙝故不可䙝其尊服而冠也 方氏悫曰露肉体而袒衣为肉袒
  通论孔氏颖达曰若有吉事而内心肃敬则虽袒而著冠也故郊特牲云君袒而割牲是也黄氏震曰袒而割牲盖袒衣而非肉袒肉袒者露肉 陆氏佃曰眀堂位曰君肉袒迎牲于门今其言若此何哉曰凡臣子为尊者使令则袒虽冠不嫌也
  然则秃者不免伛者不袒跛者不踊非不悲也身有锢疾不可以备礼也故曰䘮礼唯哀为主矣女子哭泣悲哀击胸伤心男子哭泣悲哀稽颡触地无容哀之至也秃吐禄反伛于缕反一音纡跛补火反锢音固稽音启
  正义郑氏康成曰将踊先袒将袒先免此三疾俱不踊不袒不免顾其所以否者各为一耳击胸伤心稽颡触地不踊者若此而可或曰男女哭踊
  或问曰免者以何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礼曰童子不缌惟当室缌缌者其免也当室则免而杖矣为于伪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冠者犹未冠也当室谓无父兄而主家者也童子不杖不杖者不免当室则杖而免免冠之细别以次成人也缌者其免也言免乃有缌服也 孔氏颖达曰童子不缌此䘮服正经之文引之言不为族人著缌服也惟当室之童内为父母著免乃有族人缌服是缌服由于著免也当室则免而杖者又眀童子得免所由若童子不当室则不得免及杖也 方氏悫曰童子以幼故不服族人之缌至当室虽未冠亦责以成人之备礼矣 刘氏曰巳冠者为䘮变而去冠虽去冠犹嫌于不冠故加免也童子初未冠则虽为丧亦不免以其原未冠故不嫌于不冠也唯当室童子则否
  案童子居父母丧未冠则不免不杖惟十六岁以上不忍以未成人䘮其亲乃有因䘮而冠者故曰以䘮冠者唯三年之䘮可也若武王既葬而冠成王则在三年丧限中已与因䘮而冠即免而杖异矣
  或问曰杖者何也曰竹桐一也故为父苴杖苴杖竹也为母削杖削杖桐也苴七须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问杖者何怪其义各异也答言所以杖者义一也顾所用异可 孔氏颖达曰父是尊极故言苴恶之物以为杖自然苴恶之色唯有竹也母屈于父不同自然苴恶之色故用削杖其杖虽削情同于父桐为同父之义故不用馀木也或解云竹节在外外阳之象故为父桐节在内内阴之类故为母 陈氏澔曰苴杖圆以象天削杖方以象地
  或曰杖者以何为也曰孝子䘮亲哭泣无数服勤三年身病体羸以杖扶病也羸力垂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得杖乃能起也数或为时
  则父在不敢杖矣尊者在故也堂上不杖辟尊者之处也堂上不趋示不遽也此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实也礼义之经也非从天降也非从地出也人情而已矣辟音避正义郑氏康成曰父在不杖谓为母丧也尊者在不杖避尊者之处孔疏堂上是父所在尊者之处 方氏悫曰不敢以扶病之具感尊者之情也不杖有事不趋皆为其感动使之忧戚也孔疏不以促遽感动父情使之忧戚冀不悲哀于父也 陆氏佃曰父在不敢杖此非故隆父杀母是人情之实礼义之经也野人曰父母何算焉隆母如父是之谓野
  案仪礼论杖尚有爵与担主二义此未之及见䘮服四制篇
  服问第三十六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服问者以其善问以知有服而遭䘮所变易之节此于别录属丧服 陆氏佃曰退问在下著服多㣲辞奥㫖问有不尽也据问丧在上 吴氏澄曰此篇与䘮服小记篇内丧服一章相类
  传曰有従轻而重公子之妻为其皇姑为于伪反下皆同正义郑氏康成曰皇君也孔疏此妾既贱若惟云姑则有嫡女君之嫌今曰皇眀系此妇所尊 案父死称皇考母死称皇妣夫死称皇辟则皇者死后所加之尊称诸侯妾子之妻为其君姑齐衰与为小君同舅不厌妇也孔氏颖达曰此四条眀従服轻重之异𫝊曰者旧有成𫝊记者引之公子谓诸侯之妾子也皇姑即公子之母也诸侯在尊厌妾子使为母练冠诸侯没妾子得为母大功而妾子妻不辨诸侯存没为夫之母期也其夫练冠是轻也而妻为期是重故云有従轻而重 陆氏佃曰谓之皇姑著死而后称姑避小君也先儒谓春秋之义妾母称夫人若小君在上堂称妾下堂称夫人 朱氏申曰姑庶子所生母也据其妻所称故曰姑尊之故曰皇
  有从重而轻为妻之父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妻齐衰而夫从缌麻不降一等非服差
  有从无服而有服公子之妻为公子之外兄弟
  正义孔氏颖达曰经惟云公子外兄弟知非公子姑之子者以䘮服小记云夫之所为兄弟服妻皆降一等夫为姑之子缌麻妻则无服今公子之妻为之有服盖凡小功者谓为兄弟若同宗直称兄弟以外族故称外兄弟也 陆氏佃曰妇之党为昏兄弟婿之党为姻兄弟又各谓其外家之党为外兄弟丧服𫝊曰何如则可谓之兄弟小功以下为兄弟小功以下亲不足言也谓之兄弟可故曰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存疑郑氏康成曰谓为公子之外祖父母従母缌麻孔氏颖达曰公子被厌不服己母之外家是无服
  也妻犹从公子而服公子外祖父母从母缌麻是从无服而有服也
  案舅之子曰内兄弟姑之子曰外兄弟对本族言亦通曰外也礼为外祖父母从母皆小功为舅及舅之子従母之子皆缌妻之从服无眀文此岂以公子被厌无服而妻之从服犹服故眀著之与郑以为外祖父母从母似未安
  有从有服而无服公子为其妻之父母
  正义郑氏康成曰凡公子厌于君降其私亲女君之子不降也 孔氏颖达曰虽为公子之妻犹为父母期是有服公子被厌不从妻服父母是从有服而无服也 陆氏佃曰公子不服其母故为其妻之父母无服丧服𫝊公子为其母练冠麻衣縓縁
  总论马氏睎孟曰大传従服有六而此言其四皆礼之可以变易者则服亦从而隆杀之有従轻而重有从无服而有服者以其人情无所嫌而伸之也有从重而轻有从有服而无服者以其人情有所嫌而屈之也先王制服人情而已然而服术之六从服为末而从服之中有至无服则虽礼之㣲者不可不辨
  传曰母出则为继母之党服母死则为其母之党服为其母之党服则不为继母之党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外亲亦无二统 孔氏颖达曰此眀继母之党亦是旧传之辞 吴氏澄曰母出谓己母被出而父再娶己母义绝子虽不绝母服而母党之恩则绝矣故加服继母之党与己母之党同也母死谓己母死而父再娶己母祔庙是父之初配虽有继母而子仍服死母之党其服继母之身虽同己母而继母之党则不同于己母之党故不服也存异陈氏澔曰母死谓继母死也其母谓出母也案䘮服𫝊出妻之子为母期则为外祖母无服所谓施报是也则岂有继母死而服出母之党者陈说殊舛
  三年之丧既练矣有期之丧既葬矣则带其故葛带绖期之绖服其功衰
  正义郑氏康成曰带其故葛带者三年既练期既葬差相似也孔䟽三年既练要之葛带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期䘮既葬其带亦然但父带为重故带其故葛绖期之葛绖三年既练首绖除矣孔疏男子首空故绖期之葛绖若妇人则首绖练之故葛绖腰带期之麻带也为父既练衰七升孔疏闲𫝊称斩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则知既练衰七升也母既葬衰八升孔疏注误当云七升闲𫝊云为母疏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是既葬受时为母衰七升也凡齐衰既葬衰或八升或九升服其功衰服粗衰也孔疏父之既练母之既葬衰皆七升其八升者是正服九升者是义服也功即粗也粗者谓七升父之衰也 孔氏颖达曰此三年练祭之后又当期丧既葬之节案此节文义谓三年之丧既练则首绖除身服功衰而要带之葛亦自五寸八分弱而杀为四寸五分强矣于此遇齐衰期之丧则有本之麻得变三年之葛而齐衰之麻带五寸八分弱亦大于此则易三年之葛带而带期之麻带若既葬而易葛又所杀之数与此正同则带三年之故葛带服三年之功衰惟首无绖则初服绖期七寸二分受服五寸八分之绖耳通论孔氏颖达曰皇氏云此三年未练之前初有期丧未葬为前三年之丧为练祭至期既葬乃带其故葛带绖期之绖也知期䘮未葬以前得为三年练祭者杂记云三年之丧既顈其练祥皆行彼谓后丧亦三年既顈之后得行前三年之丧练祭则知后丧期年未顈之前得为三年之丧而后练也 又曰经称三年之丧则父为长子及父卒为母皆是三年故不特言父衰也若母䘮既练虽衰八升与正服既葬齐衰同以母服为重亦服母之齐衰也 张子曰三年既练期既葬服功衰大功䘮亦如之谓若三年既练期大功既葬止当服其既练功衰不可便受以小功布也以此三年无受小功之节练衰除则自当服以小功练衣必是煆炼大功之布以为衣故言功衰功衰上之衣也以其著衰于上故通谓之功衰必著受服之上称受者以此得名盖以受始丧斩疏之衰而著之变服其意以䘮乆变轻不欲摧割之心亟忘于内也练衣当既葬之后受以大功之丧及既练也煆炼其衰而巳或既练则以大功之布而为衰或衰而加煅炼此则系其有无也知既练犹谓之功衰者以下文云练冠又三年之丧礼不当吊而杂记又云虽功衰不以吊又曰云服其功衰者盖谓当练而服后丧之衰即用七八升则前丧易忘故反七八升之衰也又杂记云有父母之丧尚功衰此云尚功衰盖未祥之前尚衣绖练之功衰尔 黄氏干曰大功之布有三等七升八升九升而降服七升为最重斩衰既练而服功衰是受以大功七升布为衰裳也故丧服斩衰章贾氏疏云斩衰初服粗至葬后练后大祥后渐细加饰斩衰裳三升冠六升既葬后以其冠为受衰裳六升冠七升小祥又以其冠为受衰裳七升冠八升又案闲传小祥练冠孔氏疏云至小祥以卒哭后冠受其衰而以练易其冠横渠张子曰练衣取成服之初衰长六寸博四寸缀于当心者著之于功衰之上是功衰虽渐轻而长六寸博四寸之衰犹在不欲哀心之遽忘也
  案男子无葛首绖之时惟妇人斩衰既葬首绖易葛七寸二分练又受以五寸七分零此非言妇人安得有葛绖必误衍无疑也又本文言三年之丧谓父母也期之䘮谓诸父兄弟也即郑注亦未尝言三年之丧専指父此期之丧谓父虽死母犹降期也注言及母者谓母是齐衰三年与诸父兄弟之齐衰期者受服粗细不同未尝谓此期之绖専指母也孔贾同时而䘮服贾疏谓父䘮未终而母死犹期谓此期之绖指母误矣杂记有父之丧如未殁丧而母死其除父之丧也服其除服卒事反母之丧服则母得申三年眀矣又妇出父母之丧未练则三年是服未除即可申也然则母丧未除而父卒即得申三年矣 又案三年丧中遭丧变服之节其略有三闲传曰轻者包重者特在三年之丧既葬而遭期之初丧则以期之麻带易三年之葛带以其时首尚服三年之麻绖而期之麻带又与三年之葛带粗细正同虽易新麻亦正以包旧葛故易之耳此变服之一节也杂记云有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以此而推三年丧既练而遭期之初丧则直以新麻易之可知此变服之又一节也葛带之粗细虽同而以父葛为重今三年之丧既练而期丧值既葬之时亦当易麻带为葛带矣此时既不得以期之新葛厌三年之旧葛又不得以期葛之小者包三年葛之大者故前此虽皆变三年之服今仍反服三年之故葛带而惟绖期之麻绖以服其功衰也此变服之又一节也变服虽多端然即此可推类而通之矣
  有大功之丧亦如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功之麻变三年之练葛期既葬之葛帯小于练之葛孔疏大功既葬葛带三寸有馀三年练之葛带四寸有馀是大功既葬之葛带小于练之葛带故反服练之故葛带也又当有绖亦反服其故葛带绖期之绖差之宜也案郑意谓大功不变期绖是差次之宜孔疏误此虽变麻服葛大小同尔孔疏大功初丧首绖五寸馀应减四寸馀今虽变葛而首绖仍五寸是小大同也亦服其功衰孔疏大功初丧衰七升八升九升葬有十升今仍父之七升也三年之丧既练始遭齐衰大功之丧绖带皆麻孔疏闲传云斩衰既葬遭大功之丧重麻知遭齐衰亦重麻 孔氏颖达曰三年之丧练后有大功之丧既葬者亦如期之带其故葛带绖期之绖也此注亦指男子言 崔氏灵恩曰此承前经言有三年之练又有期丧既葬而合大功存异孔氏颖达曰大功既葬者首绖四寸有馀若要服练之葛带首服大功既葬之葛绖既粗细相似不得为五分去一为带之差故首绖同期之绖五寸有馀进与期之既葬同也
  案三年既练首绖巳除则遇大功之丧自可绖大功之绖而郑言绖期之绖者谓上巳兼二服之麻葛设三年之丧既练期之丧既葬而又有大功之丧则带三年之葛带服三年之功衰所不待言而首不便绖大功之绖者期既葬受服之绖与大功成服之绖皆四寸六分而齐重于大功则仍绖期之绖亦不以轻变重之意也崔说甚眀孔因后郑注闲𫝊引期之绖之误谓要带必杀于首绖五分之一今要带既仍四寸六分若大功既葬首绖亦受四寸六分非要带杀于首绖之例必进加期之绖乃可则下缌小功之绖更小而云因其初葛带何说乎大功可进绖期之绖则期可进绖三年之绖小功可进大功之绖而五服皆乱矣
  小功无变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无所变于大功齐斩之服不用轻累重也孔疏先有大功以上丧服今遭小功之丧无变于前服不以轻减重也 彭氏曰此言三年练后遭小功丧则冠衰带俱不变也案不言缌无变者以小功推之可知至疏谓有大功以上之服而遭小功之丧彭氏又谓三年练后遭之者于疏义尤相足也
  麻之有本者变三年之葛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本谓大功以上也小功以下澡麻断本 孔氏颖达曰大功以上为带者麻之根本并留之合纠为带如此者得变三年之练葛若小功以下其绖澡麻断本是麻之无本不得变三年之葛
  案此连下既练为义故孔疏即以练葛言之然不以既练冠其上而于中连言之者齐衰之麻既葬即得变三年之葛不待既练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言变三年葛举其重者其实期之葛有本者亦得变之
  案论服则斩齐重不可以大功变然麻重于葛故亦可以大功之麻变斩齐之葛而麻又有重轻有本之麻重无本之麻轻总之重可以变轻轻不可以变重也
  既练遇麻断本者于免绖之既免去绖每可以绖必绖既绖则去之免音问去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无变縁练无首绖于有事则免绖如其伦孔疏如平常有服之伦免无不绖孔疏免时必著绖则大敛小敛之节众主人必加绖也绖有不免孔疏既葬后虞及卒哭之节但著绖不有免以服成故也其无事则自若练服也 孔氏颖达曰斩衰既练之后遭小功之丧虽不变服得为之加绖也麻之断本者小功之丧也于免绖之者以练无首绖于小功丧有事于免之时则为之加小功之绖也既免去绖者谓小功以下之䘮敛殡事竟既免之后则脱其绖也每可以绖必绖者谓小功以下之丧当殡敛之节可绖之时必为之加麻也既绖则去之者谓不应绖之时则去其绖自若练服也 陆氏佃曰丧服小记曰下殇小功带澡麻不绝本故不言小功而言断本也案上麻之有本节乃申上文大功亦如之之义此节又申上文小功以下无变之义
  小功不易丧之练冠如免则绖其缌小功之绖因其初葛带缌之麻不变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变大功之葛以有本为税免音问税吐外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税亦变易也小功以下之麻虽与上葛同犹不变也此要其麻有本者乃变上耳杂记曰有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惟杖屦不易也 孔氏颖达曰小功以下之丧不合变易三年丧之练冠如当缌小功著免之节则首绖其缌与小功之绖所以为后丧缌绖者以前丧练冠首绖巳除故也上云小功下兼言缌者恐免绖不及缌也前但云绖不云练冠恐小功以下不得改前丧练冠故重言如免则绖也因其初葛带者言小功以下之丧要中所著仍因其初丧练葛带也不云故而云初者以期初丧之时变练之葛带为麻期既葬之后还反服练之故葛带也缌之麻不变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变大功之葛者谓轻丧之麻本服既轻虽初丧之麻不改前重丧之葛也所以缌之麻不变小功者以缌与小功麻绖既无本不合税变前丧惟大功以上麻绖有夲者得税变前丧也 又曰麻绖有夲为重下服乃变上服大功得变期期得变三年也郑引杂记之言眀大功之麻非但得易期丧之葛亦得易三年练冠之葛也
  案此乃记礼者恐人因上免绖之条误以练冠为可易故言虞卒哭当冠而绖则即练冠加绖敛殡当免而绖则暂释练冠加绖于免事毕仍练冠总以眀练冠之不易也且不惟练冠不易即葛带亦因其初也是虽缌于小功小功于大功其夲服轻者且亦不相为变况缌小功之麻而得变三年之葛哉以有本为税即上文麻之有夲者变三年之葛之义有本乃税益见断夲者之无变矣
  殇长中变三年之葛终殇之月算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为其无卒哭之税下殇则否长竹丈反重直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大功之亲为殇在缌小功者也可以变三年之葛正亲亲也孔疏本大功之亲故重其殇也三年之葛大功变既练孔疏杂记三年之练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是也齐衰变既虞卒哭孔䟽闲𫝊斩衰之䘮既虞卒哭遭齐衰之丧轻者包重者特是也凡丧卒哭受麻以葛殇以麻终丧之月数非重之而不变为殇未成人文不缛耳孔䟽缛礼文繁数也成人以上礼文繁数故变麻服葛今殇是未成人无文饰之繁故不变也下殇则否言贱也男子为大功之殇中従上服小功妇人为之中従下服缌麻孔䟽丧服𫝊文 孔氏颖达曰殇长中者谓本服大功之丧今乃降在长中殇男子则为之小功妇人为长殇小功中殇则缌麻如此者得变三年之葛也终殇之月算如小功则五月缌麻则三月著麻月满还反服三年之葛也下殇则否者以大功以下之殇男子妇人俱为之缌麻其情既轻则不得变三年之葛也
  案上文麻之有本者得变三年之葛则齐衰下殇虽是小功亦是麻之有本故小记云下殇小功带澡麻不绝本
  存疑孔氏颖达曰齐衰下殇乃变三年之葛今大功长殇麻既无本得变三年之葛者以其殇服质略无虞卒哭之税故得变之若成人小功缌麻麻既无本故不得变也
  案大功麻有本齐衰下殇降而在小功者犹不绝本惟正小功以下无本耳此云大功长殇麻无夲可疑
  君为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为君也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外宗君外亲之妇也其夫与诸侯为兄弟服斩妻従服期诸侯为天子服斩夫人亦从服期丧大记曰外宗房中南面 孔氏颖达曰君为天子三年者谓列国诸侯之君为天子三年也诸侯夫人为天子如诸侯外宗之妇为君也者诸侯外宗之妇为君期则夫人为天子亦期也外宗者其夫既是君之外姓其妇即外宗也夫与诸侯为兄弟之亲在于他国诸侯既死来为之服当尊诸侯不继本服之亲故皆服斩其妻従服期也
  通论熊氏安生曰凡外宗有三案周礼外宗之女有爵通卿大夫之妻一也杂记云外宗为君夫人犹内宗是君之姑姊妹之女舅之女従母之女皆为诸侯服斩为夫人服期二也此文外宗若姑之子妇从母之子妇其夫是君之外亲为君服斩其妇亦名外宗为君服期三也内宗有二案周礼云内女之有爵谓同姓之女一也杂记云内宗者是君五属之内女二也注引丧大记证外宗之义
  案内宗外宗之女未嫁从本服嫁于本国卿大夫为君为夫人皆期嫁于庶人则齐衰三月皆従夫也自此节至往则服之出则否记上下内外相为之服诸侯为天子斩以义制也
  世子不为天子服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逺嫌也不服与畿内之民同也孔氏颖达曰诸侯世子有继世之道所以逺嫌不为天子服也
  君所主夫人妻大子适妇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妻见大夫以下亦为此三人为丧主也 孔氏颖达曰夫人妻大子适妇此三人既正虽国君之尊犹主其丧非此则不主也
  存疑陆氏佃曰曲礼曰公侯有夫人有世妇有妻妾案夫人者君之适妻故云夫人妻陆以为世妇下之妻妄矣大子即世子其妻为适妇大夫以下同而特言君嫌君尊或有异礼也
  大夫之适子为君夫人大子如士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夫不世子不嫌也士为国君斩小君期大子君服斩臣从服期 孔氏颖达曰大夫无继世之道其子无嫌得为君与夫人及君之大子著服如士服也
  君之母非夫人则群臣无服唯近臣及仆骖乘从服唯君所服服也骖七南反乘音剰
  正义郑氏康成曰妾先君所不服也礼庶子为后为其母缌言唯君所服伸君也 孔氏颖达曰君母是适夫人则群臣为服期今非夫人君为之服缌则群臣为之无服也近臣谓阍寺之属仆御车者骖车右也君之母非夫人贵臣乃不服而此诸臣贱者随君之服也君服缌则此等之人亦服缌又曰天子诸侯为妾无服唯大夫为贵妾服缌故知妾先君所不服君既服缌近臣得从君服是礼之正法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春秋之义有以小君服之者时若小君在则益不可 孔氏颖达曰春秋之时不依正礼有以为小君之服服其妾母者文公四年夫人风氏薨是僖公之母成风也昭十一年夫人归氏薨是昭公之母齐归也皆乱世之法非正礼也案异义云妾子立为君得尊其母立为夫人否今春秋公羊说妾子立为君母得称夫人故上堂称妾屈于适也下堂称夫人尊于国也云子不得爵命父妾子为君得爵命其母者以妾在奉授于尊者有所因縁故也榖梁传云鲁僖公立妾母成风为夫人是子爵乎母以妾为妻非礼也故左氏说成风妾得立为夫人母以子贵礼也郑从榖梁说
  存异孔氏颖达曰案丧服缌麻章云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缌若不为后则为母无服故丧服记云公子为其母练冠麻衣縓縁今以为君得着缌麻服是伸君之尊也
  案注所谓唯君所服伸君者盖以近臣之从服所以伸君之尊非以君服缌为伸也据䘮服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缌𫝊言与尊者为一体不敢服其私亲也然则何以服缌也有死于宫中者则为之三月不举祭因是以服缌也盖以古者有丧服则不祭故先王恒慎于制服彼庶子为父后为母本无服以礼死于宫中者有三月不举祭之法因以不举祭之期为服三月之服庶子道伸而祭亦不至于废非谓为父后始得伸三月之服也且据彼注云君卒庶子为母大功大夫卒为母三年此皆庶子之不为父后者若父在则厌于父而不得伸疏所引公子练冠之说是也至为父后则不敢服其私亲故所服唯缌也孔误以唯为后始得服缌不为后则为母无服岂其未考仪礼耶
  公为卿大夫锡衰以居出亦如之当事则弁绖大夫相为亦然为其妻往则服之出则否锡思历反为于𫇭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弁绖如爵弁而素加绖也不当事则皮弁出谓以他事不至丧所 孔氏颖达曰君为卿大夫之丧成服之后著锡衰以居若以他事而出不至丧所亦著锡衰其首则服皮弁君行往吊卿大夫当大敛及殡并将葬启殡之事则首著弁绖身衣锡衰若于士虽当事首服皮弁大夫相为亦如君于卿大夫不当事则皮弁当事则弁绖为其妻者谓公于卿大夫之妻及卿大夫相为其妻往临其丧则服锡衰不恒著之以居若馀事之出则不服其当殡殓之事亦弁绖也 陆氏佃曰当事则弁绖者据此王为三公六卿锡衰大夫士疑衰其首服盖当事而后弁绖也大夫相为亦然者杂记曰大夫哭大夫弁绖与殡亦弁绖为其妻往则吊也吊而服之吊而出则除之丧服𫝊曰大夫吊于命妇锡衰命妇吊于大夫亦锡衰 彭氏曰锡衰谓无事其缕有事其布治其布使之滑易也 陈氏澔曰弁绖制如爵弁素为之加环绖其上
  馀论朱子曰古人君臣之际如君临臣䘮坐抚当心要绖而踊今日之事至于死生之际恝然不相闗不啻如路人所谓君臣之义安在祖宗时于旧执政亦尝亲临自渡江以来一向废此看古礼君于大夫小敛往焉于士既殡往焉何其诚爱之至今乃恝然古之君臣所以事事做得成縁是亲爱一体
  凡见人无免绖虽朝于君无免绖唯公门有税齐衰传曰君子不夺人之丧亦不可夺丧也免如字朝直遥反税吐活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见人谓行求见人也无免绖绖重也税犹免也齐衰谓不杖齐衰也 孔氏颖达曰己有齐衰之丧无免去绖重故也以绖重纵往朝君亦无免脱于绖也唯至公门己有不杖齐衰则脱去其衰绖犹不去也若杖齐衰及斩衰虽入公门衰亦不税也君子以己恕物不可夺人丧礼故君所以许臣著绖亦不可自夺丧所以巳有重丧犹绖以见君申丧礼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于公门有免齐衰则大功有免绖也 孔氏颖达曰其大功非但税衰又免去绖也盖绖重于齐衰不杖齐衰虽脱亦不免绖以差次约之则大功非但脱衰亦免去其绖也
  存异陆氏佃曰绖重也以礼该之下云唯公门税齐衰凡所谓税皆暂释丧服反吉服若康王麻冕黼裳是也案去衰犹不去绖何言吉服
  传曰罪多而刑五丧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列音例本亦作例
  正义郑氏康成曰列等比也 孔氏颖达曰罪之与丧其数虽多其限同五其等列相似故云列也 陆氏佃曰列若今例矣 吴氏澄曰罪多如墨辟千劓辟千剕辟五百宫辟三百大辟二百之类丧多如仪礼丧服篇斩衰章为某人等齐衰章为某人等之类言罪虽多而皆不出乎墨劓剕宫大辟五者之刑丧虽多而皆不出乎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五者之服其或刑书礼书所载不尽者以例通之由轻而加重则附于在上之例由重而减轻则附于在下之例通此二例则虽至多之罪至多之丧而刑书中之五刑礼书中之五服足以该之而无不足矣 陈氏㵆曰罪重者附于上刑罪轻者附于下刑此五刑之上附下附也大功以上附于亲小功以下附于疏此五服之上附下附也等列相似故云列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法者所以齐天下之过失然民之过失浩繁而不胜齐也故法不可以不省礼者所以辨天下之亲疏然人之亲疏轻重之不易辨也故礼不可以不简是故制为五刑以断其罪而罪多者有非五刑所属则随时而参酌之列为五服以定其丧而丧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故有从轻従重有服无服之别焉盖先王之制必以五数举其大者而略言之五典五礼五色五味五行日用不可阙一焉易曰天数五地数五王者之政天地而巳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一
  闲𫝊第三十七
  正义孔氏颖逹曰案郑目录云名曰闲𫝊者以其记丧服之闲轻重所宜此于别录属丧服
  存疑吴氏澄曰或曰闲当读为闲厕之闲此篇总论丧礼哀情之发见非释经之正𫝊而厕于丧服之正𫝊者也故名闲𫝊去
  斩衰何以服苴苴恶貌也所以首其内而见诸外也斩衰貌若苴齐衰貌若枲大功貌若止小功缌麻容貌可也此哀之发于容体者也苴七余反见贤遍反齐音咨衰音催枲思里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有大忧者面必深墨止谓不动于喜乐之事枲或为似 孔氏颖逹曰此明居丧外貌轻重之异苴是黎黒色故为恶貌大功转轻心无斩刺故貌不为之变又不为之倾平停不动若止于二者之闲衰因鍜布带屦亦轻其绖色用枲同者自别表义耳 方氏悫曰苴子麻以之为布凡物精为羙粗为恶故曰苴恶貌也盖孝子之情在内者既极其哀则形于外也亦为之不羙故斩衰则服苴以表之故曰所以首其内而见诸外以其所表如此而貌亦宜如之故曰斩衰貌若苴枲亦苴也盖谓牡麻耳其为布稍精于子麻上言斩衰服苴则知齐衰而下服枲矣且齐衰既以缉而齐其下为义则其服缉之枲固亦宜矣其服如此貌亦宜如之故曰齐衰貌若枲以其哀既杀于斩衰故貌不如苴之恶也 马氏睎孟曰先王因哀以制礼则礼有隆杀因礼以见哀则哀有小大凡丧事以哀为主闲𫝊一篇言哀者六自斩衰以至缌麻轻重等差莫不有当其始也本于哀其终也成于礼有是哀则不得不行是礼有是礼则不得不致是哀也然而容体声音言语动乎内者也饮食衣服居处在乎外者也内外俱备哀礼相称之制可坐而定也 吴氏澄曰仪礼经斩衰苴绖杖齐衰牡麻绖𫝊曰苴麻有蕡者牡麻枲也斩衰服苴谓衰裳绖杖并苴色也苴色苍黒貌之恶似之首其内而见诸外谓内有哀情则外有此恶貌也枲无子麻色亦苍而黒浅齐衰稍轻于斩衰绖不用苴而用枲若苴若枲貌各如其绖之色也止不动也貌活动者象春之生貌静止者象秋之杀若止谓有惨戚无欢忻也容貌谓貌如平常之容小功缌麻之服虽轻然情之厚者貌亦略变于常其或不能然而但如平常之容则情不为厚而亦未至于甚薄丧与其哀不足而礼有馀不若礼不足而哀有馀也云可者微不满之意容体者谓仪容形体之见诸外者也
  案首当读去声表出之谓
  斩衰之哭若往而不反齐衰之哭若往而反大功之哭三曲而偯小功缌麻哀容可也此哀之发于声音者也偯于起反说文作㥋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曲一举声而三折也偯声馀从容也 孔氏颖逹曰小功缌麻其情既轻哀声从容于理可也 方氏悫曰孝经言丧亲曰哭不偯故至大功始有偯 吴氏澄曰往而不反谓气绝而不续往而反谓气绝而微续三曲而偯谓声不质直而稍文也哀容则声弥文矣
  斩衰唯而不对齐衰对而不言大功言而不议小功缌麻议而不及乐此哀之发于言语者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议谓陈说非时事也 孔氏颖逹曰唯而不对但唯于人不以言辞而对也皇氏以为亲始死时杂记曰三年之丧对而不问谓在丧稍久故对也大功稍轻得言他事而不议论时事之是非杂记云齐衰之丧言而不语彼谓言言已事为人说为语与此言异也 方氏悫曰唯则顺之而已对则有可否焉对则应彼而巳言则命物焉言则直言而巳议则详其义焉议则主于事而巳乐则通其情焉由其哀有轻重故发于言语有详略也
  存疑吴氏澄曰缌麻凡事陈说而议但不议及于作乐欢娱之事耳
  斩衰三日不食齐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小功缌麻再不食士与敛焉则壹不食故父母之丧既殡食粥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齐衰之丧疏食水饮不食菜果大功之丧不食酰醤小功缌麻不饮醴酒此哀之发于饮食者也与音预溢音逸莫音暮食音嗣
  正义王氏肃曰满手曰溢案辨详大记 孔氏颖逹曰齐衰二日不食皇氏云谓正服齐衰也丧大记云三不食当是义服齐衰小功缌麻丧大记云壹不食再不食则一不食谓缌麻再不食谓小功 方氏悫曰三不食则日有半也 朱氏申曰斩衰既殡则三日矣故可食粥 吴氏澄曰五服皆同姓之骨月哀其死而不食者恩也士乃异姓之朋友与敛其尸而感发哀情亦废一食者义也丧大记云士之丧士与敛焉则为之一不食
  父母之丧既虞卒哭疏食水饮不食菜果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食酰醤中月而禫禫而饮醴酒始饮酒者先饮醴酒始食肉者先食干肉禫大感反 案今本作有酰醤正义郑氏康成曰先饮醴酒食干肉者不忍发御厚味 孔氏颖逹曰此明父母终丧以来所食之节大祥食酰醤则小祥食菜果之时但用盐酪也不能食者得用酰醤醴酒味薄干肉又涩所以先饮食之吴氏澄曰父母之丧既虞卒哭所食与齐衰既殡后同小祥后所食与大功既殡后同大祥后亦与小功既殡后同禫后饮醴酒则渐复常而饮酒食肉矣
  父母之丧居𠋣庐寝苫枕块不说绖带齐衰之丧居垩室芐翦不纳大功之丧寝有席小功缌麻床可也此哀之发于居处者也苫始占反块苦怪反说吐活反芐户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芐今之蒲苹也 孔氏颖逹曰此明初遭五服之丧居处之异芐蒲草为席翦头为之不编纳其头而藏于内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斩衰居𠋣庐齐衰居垩室论其正耳亦有斩衰不居𠋣庐者则杂记云大夫居庐士居垩室是士服斩衰而居垩室也亦有齐衰之丧不居垩室者丧服小记曰父不为众子次于外注云自若居寝是也 吴氏澄曰士斩衰不居𠋣庐乃臣为君服父为众子齐衰不居垩室乃尊者为卑者服也
  父母之丧既虞卒哭柱楣翦屏芐翦不纳期而小祥居垩室寝有席又期而大祥居复寝中月而禫禫而床楣音眉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明遭父母丧至终服所居改变之节 方氏悫曰柱庐间之楣以为之固故曰柱楣翦庐闲屏蔽之草而饰之故曰翦屏 陆氏佃曰言翦屏则前此茅茨不翦柱楣于柱置楣而巳 彭氏丝曰𠋣庐释见大记柱楣翦屏者谓于𠋣庐柱楣之闲翦去其所屏之草稍以泥涂之大记所谓既葬柱楣涂庐不于显者是也期而小祥居垩室则芐草之上有席又期而大祥居虽复殡宫寝犹未备床至大祥后闲一月而禫禫始有床也
  通论陆氏佃曰此期而席居垩室丧服𫝊既虞寝有席既练舍外寝𫝊所记尊者居丧之法此言大夫士礼而已 吴氏澄曰既虞卒哭芐翦不纳则与齐衰初丧同特居庐为异耳小祥后乃得居垩室也小祥后寝有席则与大功初丧同禫后床乃与小功缌麻初丧同也
  案此上数节与丧大记丧服小记杂记所载微异盖古礼既逺𫝊之者未免各守其师说要其哀戚恻怛之意则无不同也
  斩衰三升齐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缌麻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缕无事其布曰缌此哀之𤼵于衣服者也去起吕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齐衰多二等大功小功多一等孔疏䘮服记止云齐衰四升此五升六升多二等䘮服记大功八升若九升此多七升一等小功十升若十一升此多十二升一等服主于受孔疏以䘮服父母为主欲文相值故略而不言 案斩衰既葬当受以齐衰四升既练受以功衰八升也是极列衣服之差也 孔氏颖逹曰此明五服精粗之异有事其缕无事其布曰缌者以三月之丧治其麻缕其细如丝故云缌麻以朝服十五升抽去其半缕细而疏也有事其缕谓鍜治其布纑缕也无事其布谓织布既成不鍜治其布以哀在外故也 方氏悫曰八十一缕为升一服而升数不同者以其有正服降服义服故也所谓丧多而服五者此也
  通论朱子曰缌十五升抽其半者是一筘只用一经如今广中疏布又如单经黄草布皆只一经也然小功十二升则其缕反多于缌矣又不知是如何 贾氏公彦曰案丧服上下十有一章从斩至缌升数有异斩衰有二为父以三升为正为君以三升半为义其冠同六升三年齐衰惟有正服四升冠七升继母慈母虽是义服继母以配父故与因母同案慈母以重命不敢降亦与母同是以略为一节有正而巳杖期齐衰父在为母为妻正服齐衰五升冠八升案杂记云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是也然母则恩爱也妻则义合也虽父尊厌屈禫杖犹申故与三年同正服不杖齐衰期有正有义正则五升冠八升义则六升冠九升齐衰三月皆义服衰六升冠九升曾祖父母应是正服但正服合服小功以尊其祖不敢服小功而服齐衰既非本服故与义服同也殇大功有降有义为夫之昆弟之长殇义也其衰九升馀皆降也衰七升冠十升义服衰九升冠十升大功有降有正义姑姊妹出适之等是降妇人为夫族为义馀皆正也其衰八升又穗衰唯有义服衰四升半冠七升而巳诸侯之大夫为天子故同义服也殇小功有降有义妇人为夫之族类是义衰冠同十二升馀皆降也衰冠同十升成人小功有降衰如殇降有正衰同十一升有义衰同殇义缌布之衰冠降正义也皆同十五升之抽去其半而巳 又曰吉服所以表徳凶服所以表哀徳有髙下章有升降哀有深浅布有精粗
  存异彭氏丝曰案孔氏说去其半意専指缌朱子谓缌十五升抽去其半则小功十二升其缕反多于缌有所不通盖此去其半之文虽在缌麻十五升下其实斩齐大小功升数俱是去其半斩衰三升抽其半止百二十缕齐衰四升抽其半止百六十缕以渐至缌十五升抽其半止六百缕凡五服精粗轻重之等无不顺序孔氏所云朝服及今所𫝊深衣皆十五升不去半计一千二百缕 程子曰古者八十一缕曰升斩衰三升则是二百四十三丝于今之布为巳细缌麻十五升则是千有二百丝今盖无有矣
  斩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为母疏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带三重期而小祥练冠縓縁要绖不除男子除乎首妇人除乎带男子何为除乎首也妇人何为除乎带也男子重首妇人重带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轻者又期而大祥素缟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纤无所不佩为母之为于伪反重直龙反縓七恋反要一遥反缟古老反纤息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葛带三重谓男子也五分去一而四紏之带轻既变因为饰也妇人葛绖不葛带孔疏案少仪云妇人葛绖而麻带又上檀弓云妇人不葛带故士虞礼曰妇人既练脱首绖不脱带此谓齐斩妇人带不变若大功妇人变服亦受葛也易服谓为后丧所变也孔疏身先有前丧重今更遭后丧轻欲变易前丧也妇人重带带在下体之上妇人重之辟男子也其为带犹五分绖去一耳孔疏以妇人斩衰不变带以其重要故也妇人既重其要恐要带与首绖粗细相似故云其带犹须五分首绖去一分耳以首尊于要但妇人辟男子而重要带尔小记曰除成丧者其祭也朝服缟冠孔疏证祥祭之服非素缟麻衣也此素缟者玉藻所云缟冠素纰既祥之冠麻衣十五升布深衣也孔疏证此经素缟麻衣是大祥后所服谓之麻者纯用布无采饰也孔疏若有采饰则谓之深衣深衣篇所云是也縁以素则曰长衣聘礼长衣是也縁以布则曰麻衣此麻衣是也大祥除衰杖黒经白纬曰纤孔疏戴徳变除礼也旧说纤冠者采缨也无所不佩纷帨之属如平常也纤或作綅 贺氏循曰斩衰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夫服縁情而制故情降则服轻既虞哀必有杀是故以细代粗以齐代斩耳若犹斩之则非所谓杀也若谓以斩衰命章便谓受犹斩者则疏衰之受复可得犹用疏布乎是以斩衰之名本生于始死之服以名其丧耳不谓终其日月皆不变也 孔氏颖逹曰此明父母之丧初死至练冠衰升数之变并明练后除脱之差也成布六升者言三升四升五升之布缕既粗疏未为成布六升巳下其缕渐细与吉布相参故称成布葛带三重者既虞卒哭受服之节要中之带以葛代麻带又差小于前丧服𫝊云五服绖带相差皆五分去一以四分见在作四股紏之积而相重四股则三重既变麻用葛因以为饰也未受服之前麻带两股相合此直云葛带则首绖虽葛不三重犹两股紏之也小祥练冠縓縁者父没为母与父同也至小祥又以卒哭后冠受其衰而用练易其冠也又练为中衣以縓为领縁也大祥素缟麻衣者谓二十五月大祥祭此曰除脱则首服素冠以缟纰之身着朝服而为大祥之祭祭后哀情未除更反服微凶之服首著缟冠以素纰之身着十五升麻深衣也知用十五升者案杂记云朝服十五升此大祥之祭既著朝服则大祥之后麻衣粗细当同朝服也大祥之后更闲一月而为禫祭二十七月而禫禫而纤者禫祭之时𤣥冠朝服禫祭既讫而首著纤冠身着素端黄裳以至吉祭身着吉服寻常所服之物无不佩也 张子曰古者纺绩其布当有吉凶二种若三四升之粗及缌穗之细或去缕之半或不事其布或不事其缕不容吉凶二用者皆是特为有丧者设所谓成布盖事缕事布供世俗常用成功之布但未加灰练耳其功尤粗略者为大功差细者为小功以蜃灰经链然后谓之练如此解之则练与成布义自两安除首者麻葛重虽大功之丧可易三年之练冠举大功之轻则齐衰可知练冠且去之故言除也 或问縓縁朱子答曰縓今浅绛色小祥以縓为縁一入谓之縓礼有四入之说亦是渐渐加深色耳然古人亦不専把素色为凶盖古人専用皮弁皮弁纯白自今言之则为大凶矣 方氏悫曰疏衰即齐衰也比功布之升为疏故亦谓之疏斩衰又疏矣然不谓疏衰者以斩之义为重而疏不足以名之故也 彭氏丝曰除服先重者即男子先除首妇人先除带也易服易轻者谓前丧为后丧所变男子得易要带妇人得易首绖详见下文 吴氏澄曰此明三年之丧初服至终服受变除之节士卒哭后受服降初服三等受冠降初冠一等去麻服葛谓男子去麻首绖服葛首绖去麻要带服葛要带女子唯去麻首绖服葛首绖要麻带如初练后男子首除葛绖要葛带不除女子要除麻带首葛绖不除
  存疑陆氏佃曰檀弓练衣縓縁言其衣矣今言练冠縓縁著冠亦縓縁也玉藻缟冠素纰言其冠矣今言素缟麻衣着衣亦素纰也变素纰言素缟则其纰也以缟之素者也先儒谓深衣纯之以布曰麻衣非是案麻至十五升布缕皆治即谓之朝服但朝服缁之不缁即谓之麻衣耳诗言麻衣如雪是也
  易服者何为易轻者也斩衰之丧既虞卒哭遭齐衰之丧轻者包重者特既练遭大功之丧麻葛重齐衰之丧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丧麻葛兼服之斩衰之葛与齐衰之麻同齐衰之葛与大功之麻同大功之葛与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与缌之麻同麻同则兼服之兼服之服重者则易轻者也麻葛重之重直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说所以易轻者之义也既虞卒哭孔疏兼言之谓士庶人若大夫已上则虞受服也谓齐衰可易斩服之节也轻者可施于卑服齐衰之麻以包斩衰之葛谓男子带妇人绖也孔疏言斩衰受服之时而遭齐衰初丧男子轻要得着齐衰麻带而兼包斩衰之葛带也妇人轻首得着齐衰麻首绖而兼包斩衰之葛绖也重者宜主于尊谓男子之绖妇人之带特其葛不变之也孔疏言男子重首特留斩衰麻绖妇人重要特留斩衰要带也此言包特者明于卑可两施孔疏卑谓男子卑要妇人卑首两施谓施于齐衰又得兼斩衰以其轻卑之也而尊者不可贰也孔疏尊谓男子尊首妇人尊要故止得尊于重服不可差贰兼服轻也既练巳下言大功可易斩服之节也斩衰巳练男子除绖而带独存妇人除带而绖独存谓之单单独也遭大功之丧案此谓成服时男子有麻绖孔疏男子首空着大功麻绖妇人有麻带孔疏妇人要空着大功麻带又皆易其轻者以麻孔疏男子又以大功麻带易练之葛带妇人又以大功麻绖易练之葛绖谓之重麻既虞卒哭案此大功受服时男子带其故葛带孔疏以大功葛带轻于练之葛带绖期之葛绖妇人绖其故葛绖孔疏大功葛绖轻于练之葛绖故皆反练服带期之葛带孔疏谓与期葛带粗细同其实是大功葛带也谓之重葛案郑注引服问绖期之绖句谓斩衰既练绖带巳除此时遭大功之丧男绖大功之麻绖妇带大功之葛带其绖带粗细与期同耳非服期之绖带也孔疏自明郑注须善㑹齐衰之丧巳下言大功可易齐衰期服之节也兼犹两也不言包特而两言者包特著其义兼者明有绖有带耳孔疏麻葛兼服之者即前文轻者包重者特之义今齐衰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丧易换轻者故麻葛兼服之卑者可包尊须特著其尊卑之义于斩衰重服言之兼者直云绖带麻葛兼有故于齐衰轻服言之不言重者三年之丧既练或无绖孔疏男除首绖或无带孔疏女除要带言重者以明今皆有孔疏绖带皆有期已下固皆有矣两者有麻有葛耳孔疏言男子首与要皆有麻葛妇人亦然葛者亦特其重麻者亦包其轻也孔疏后服之麻与前服之葛粗细同则得服后麻兼服前葛也又竟言有上服既虞卒哭遭下服之差惟大功有变三年既练之服小功已下则于上皆无易焉孔疏服问篇小功缌不得变大功巳上谓成人之丧此言大功之葛与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与缌之麻同主为大功之殇长中言之服重者谓特之也孔疏服重者前文重者特是也易轻者前文轻者包是也则易轻者则男子与妇人也凡下服虞卒哭男子反其故葛带妇人反其故葛绖其上服除则固自受以下服之受矣孔疏男子妇人虽易前服之轻至后服既葬之后还须反服其前丧故男子反服其故葛带妇人反服其故葛绖经文据其后丧初死得易前丧之轻注意则谓服满还服前丧轻服也 孔氏颖逹曰斩衰齐衰既是重服云包云特则知齐衰大功亦包特也兼服之者男子则大功麻带易齐衰之葛带其首犹服齐衰葛绖是首有葛要有麻故云麻葛兼服之据男子也妇人则首服大功之麻绖要服齐衰之麻带上下俱麻不得云麻葛兼服之也云麻葛兼服但施于男子不包妇人云易轻者男子则易于要妇人则易于首男子妇人俱得易轻也 吕氏大临曰轻包重特止为斩既虞遭齐衰之丧而立麻葛重止为斩既练遭大功之丧而立麻葛兼服则为齐既虞遭大功之丧大功既虞遭小功之丧小功既虞遭缌之丧而立麻葛重者其始也以麻变葛案杂记有三年之练冠则大功之麻易之惟杖屦不易麻葛兼服者其轻者变而兼服之案闲𫝊麻同则兼服之服问缌之麻不变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变大功之葛
  馀论彭氏丝曰闲𫝊所言易服皆是重丧遭轻丧之礼至于轻丧遭重丧则经文未载今举一条见例假如初服齐衰之丧又遭斩衰之丧虽除下齐衰冠服别制斩衰冠服虽遇葬母亦服斩衰如遇母虞祔练祥又须著先所除下齐衰冠服俟卒事仍旧著斩衰服凡先遭轻丧后遭重丧者仿此故丧服小记云父母之丧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后事其葬服斩衰孔疏云父母俱丧而犹服斩者从重也虽葬母亦服斩衰若为母虞祔练祥皆齐衰卒事反服重 陈氏澔曰案檀弓云妇人不葛带者谓斩衰齐衰服带不变也丧服大功章男女并陈有即葛九月之文是大功妇人亦受葛也又士虞礼饯尸章注云妇人大功小功者葛带
  三年问第三十八
  正义孔氏颖逹曰案郑目录云名曰三年问者善其问以知丧服年月所由此于别录属丧服 朱氏申曰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故以是名篇
  三年之丧何也曰称情而立文因以饰群别亲疏贵贱之节而弗可损益也故曰无易之道也称尺证反下同别彼列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称情而立文称人之情轻重而制其礼也群谓亲之党也无易犹不易也 孔氏颖逹曰此记者假设其问立文谓立礼之节文也饰谓章表也五服之亲因三年之丧差降各表其亲党亲谓大功以上疏谓小功以下贵谓天子诸侯绝期卿大夫降期以下贱谓士庶人服族其节分明不可损益故曰无易之道引旧语成文也案此贵贱即亲疏中之贵贱孔疏是陈氏澔曰人不能无群群不能无别立文以饰之则亲疏贵贱之等明矣弗可损益者中制不可不及亦不可过是所谓无易之道也治亲疏贵贱之节者惟丧服足以尽其详服莫重于斩衰时莫久于三年故此篇列言五服之轻重而自重者始 吴氏澄曰此因问三年并及期九月五月三月诸服轻重之差情谓哀情文谓礼文群谓五服之众人言五服各称哀情之轻重而立隆杀之礼文因以表饰五服众人哀戚轻重之情而分别所为服者之或轻或重与夫服丧者或贵而有绝有降或贱而无降各有品等之节也其亲而服重或贱而无降者不可损之而减轻其疏而服轻或贵而有绝有降者不可益之而加重也其弗可轻重者乃一定无可改易之理也
  通论朱子曰夏商而上大㮣只是亲亲长长之意到周又添得许多贵贵礼数如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而臣昆弟期之丧天子诸侯绝大夫降然诸侯大夫尊同则亦不绝不降此皆贵贵之义上世想皆简略到周公搜剔出来立为定制更不可易
  创巨者其日久痛甚者其愈迟三年者称情而立文所以为至痛极也斩衰苴杖居𠋣庐食粥寝苫枕块所以为至痛饰也创音疮
  正义郑氏康成曰饰情之章表也 孔氏颖逹曰创大则难愈痛甚者丧亲伤肾干肝斩斫之痛既甚故差亦迟立三年之文以表是至痛极者也 吴氏澄曰三年之文斩其衰苴其杖居则在𠋣庐所食者粥所寝者苫所枕者块此皆三年丧之外文所以文内情至痛之表饰也此正答重丧三年之义
  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哀痛未尽思慕未㤀然而服以是断之者岂不送死有已复生有节也哉断丁乱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复生除丧反生者之事也 孔氏颖逹曰人子于此二十五月之时悲哀摧痛犹未能尽忧思悲慕犹未能㤀而外貌丧服以是断割若不以是裁断则送死之情何时得已复吉之礼何有限节 吴氏澄曰此又言重丧虽名三年实则二十五月盖二十四月则两期矣其第二十五月者第三年之月也大祥后除练服去绖杖则丧事毕矣其丧后所服至二十七月禫祭毕而除者此非丧之正服也故丧之正服止于二十五月 彭氏丝曰吉服无顿著之理故圣人为是祥服与禫服使之得以从容去凶就吉其实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而加此两月者乃服已杀又能引之使伸于礼在凶与吉之间二十五月者丧之正服也其丧后所服至二十七月者孝子哀情未㤀之馀服也
  凡生天地之闲者有血气之属必有知有知之属莫不知爱其类今是大鸟兽则失丧其群匹越月逾时焉则必反巡过其故乡翔回焉鸣号焉蹢䠱焉踟蹰焉然后乃能去之小者至于燕雀犹有啁噍之顷焉然后乃能去之故有血气之属者莫知于人故人于其亲也至死不穷丧息浪反号音豪啁张留反噍子流反知音智
  正义郑氏康成曰匹偶也言燕雀之恩不如大鸟兽大鸟兽不如人含血气之类人最有知而恩深也于其五服之亲念之至死无止已
  将由夫患邪淫之人与则彼朝死而夕㤀之然而从之则是曾鸟兽之不若也夫焉能相与群居而不乱乎与平声曾音层焉音烟为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恶人薄于恩死则㤀之其相与聚处必失礼也 吴氏澄曰患犹病也谓有邪僻淫溺之病
  将由夫脩饰之君子与则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若驷之过隙然而遂之则是无穷也过音戈
  正义郑氏康成曰驷之过隙喻疾也遂之谓不时除也 孔氏颖逹曰驷马峻疾空隙狭小以峻疾过狭小急速之甚 朱氏申曰遂其心之所欲则无除丧之期也
  案脩饰谓脩其饰群之道
  故先王焉为之立中制节壹使足以成文理则释之矣为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立中制节谓服之年月也释犹除也去也 孔氏颖逹曰立中人之制以为年月限节壹谓齐同三年一闰天道小成子生三年免于父母之懐故服以三年成文章义理
  案相交曰文各别曰理先王忧邪淫者必忘亲脩饰者且灭性故酌人情之中制一定之节使相交足以成文相辨足以成理
  然则何以至期也曰至亲以期断期音基下同断丁乱反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明一期可除之节
  存疑郑氏康成曰言三年之义如此则何以有降至于期也期者谓为人后者父在为母也答言服之正虽至亲皆期而除也 孔氏颖逹曰言为父母本应三年何故为人后者为本生父母及父在为母而止于期为至亲本以期断故虽为他后及父在为母但以期也
  辨正孔氏颖逹曰经意父母本应三年何以至期有应除之义故答曰至亲以期断是明一期可除之节故礼期而练男子除绖妇人除带下文云加隆故至三年是经意不据为人后及父在为母期郑之此释恐未尽经意
  是何也曰天地则已易矣四时则已变矣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更始焉以是象之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法此变易可以期也 孔氏颖逹曰言期时天地之中动植之物无不于前事之终更为今事之始圣人以人事法象天地故期年也案此言三年丧既练则首绖要带因时变除有更始之象焉故亲丧降期由此义而起也
  然则何以三年也曰加隆焉尔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可以期何以乃三年为盖于父母加隆其恩使倍期也下焉犹然 孔氏颖逹曰焉犹然也言子既加隆于父母故然使倍之
  由九月以下何也曰焉使弗及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使其恩不若父母 孔氏颖逹曰然使恩隆不及于期也五月不及九月三月不及五月转相不及也
  案此因三年丧而明五服之制不言期上已明也
  故三年以为隆缌小功以为杀期九月以为闲上取象于天下取法于地中取则于人人之所以群居和壹之理尽矣杀色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取象于天地谓法其变易也自三年以至缌皆岁时之数也言既象天地又足以尽人聚居纯厚之恩也 孔氏颖逹曰隆谓恩爱隆重杀谓情理杀薄闲是隆杀之闲三年一闰是三年取象于一闰天地一期物终是一期取象于一周九月象阳数又象三时而物成也五月象五行三月象天地一时而气变此五服之节皆取法天地也子生三年免于父母之懐故服三年人之一岁情意改变故服一期九月五月三月之属亦逐人情而减杀是中取则于人取法天地与人三才并备故能调和群众聚居和谐専一义理尽备矣 陈氏澔曰期与大功在隆杀之闲故云以为闲和以情言谓情无不睦也壹以礼言谓礼无不至也
  案此总申上五服之制之义
  故三年之丧人道之至文者也夫是之谓至隆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三年之丧丧礼之最盛矣 孔氏颖逹曰此重明三年之义言于人道之中至极文理之盛人恩之至极隆厚也
  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知其所从来喻此三年之丧前世行之久矣 孔氏颖逹曰言三年之丧行之自逺不知自何代而来也案易系辞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丧期无数尚书云百姓如丧考妣三载此云不知所由来者但不知定在何时唐虞以前丧服与吉服同皆以白布为之故郊特牲云大古冠布齐则缁之若不齐则皆用白布至三代吉凶异也
  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懐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逹丧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逹谓自天子至于庶人 马氏睎孟曰中庸曰期之丧逹乎大夫三年之丧逹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然而世衰道微狃于习俗故虽宰我亲受业于孔门犹以期可巳为问盖人情之大不羙也礼之所载三年问者岂亦当时之人疑此为重与故曰凡天地之闲有血气之属大至于鸟兽小至于燕雀莫不知爱其类又况于人乎其曰三年之丧人道之至文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则为此书者亦有为而作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二
  深衣第三十九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深衣者以其记深衣之制此于别录属制度 吕氏大临曰古者衣裳殊制所以别上下也惟深衣之制衣连裳而不殊盖私燕之服尚简便也虽曰简便不可以无法故有五法之象 方氏悫曰有虞氏深衣而养老𫝊曰庶人服短褐深衣则自天子至庶人皆服之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深衣连衣裳而纯之以采者素纯曰长衣有表则谓之中衣大夫以上祭服之中衣用素士祭以朝服中衣以布明矣孔疏天子大夫四命爵弁自祭故中衣用素天子之士诸侯之大夫亦士也祭以朝服诸侯之士𤣥端亦衣朝服而裳异朝服用布故中衣亦布 孔氏颖达曰长衣中衣及深衣其制度同玉藻云长中继揜尺若深衣则缘而已缘广寸半凡深衣皆诸侯大夫士夕时所著之服庶人吉服亦深衣皆著之在表也朝服祭服有中衣丧服亦有中衣檀弓练衣黄里注云练中衣以黄为内但不得继揜尺耳丧服仪云带缘各视其冠注云缘如深衣之缘下云具父母大父母衣纯以缋以青之属唯孤子深衣纯以素但以缘而巳其吉服中衣亦以采缘诸侯得绡黼为领丹朱为缘大夫士不用绡黼丹朱但用采纯而已其长衣若以采缘则与吉服中衣同故知以素缘也若以布缘则曰麻衣其丧服之中衣其纯用布视冠布之粗细至葬可以用素缘也练则用縓也诗之麻衣则与此别彼谓吉服之衣也所以此称深衣者以馀服则上衣下裳不相连此深衣衣裳相连被体深邃故谓之深衣 陈氏澔曰朝服祭服丧服皆衣与裳殊惟深衣不殊则其被于体也深邃故名深衣制同而名异者有四焉纯之以采曰深衣纯之以素曰长衣纯之以布曰麻衣着在朝服祭服之内曰中衣
  古者深衣盖有制度以应规矩绳权衡短毋见肤长毋被土续衽钩边要缝半下毋音无见同现衽而审反又而鸩反要一遥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圣人制事必有法度毋见肤者衣取蔽形孔疏若见肤肉则亵也毋被土为污辱也续犹属也衽在裳旁者也属连之不殊裳前后也孔疏若丧服裳前三幅后四幅各自为之不相连今深衣裳一旁则连之相著一旁有曲裾连之与相连无异钩边若今曲裾也续或为裕三分要中减一以益下下宜寛也要或为优孔疏凡布广二尺二寸以四寸为缝一尺八寸三分之为六寸减六寸以益下上二幅一尺二寸下二幅二尺四寸 孔氏颖达曰作记之时深衣无复制度故称古者言盖疑辞衽谓深衣之裳以下阔上狭谓之衽接续此衽而钩其旁边要缝谓要中之缝下畔一丈四尺四寸要缝半之七尺二寸容举足而行故宜寛也 方氏悫曰玉藻谓缝齐倍要以缝齐为倍则要缝为半矣此所以互言之 杨氏简曰深衣属裳则当续衣之衽使之长与裳齐也 吕氏大临曰衣之旁幅下杀裳之旁幅上杀上下之衽相续而中曲 杨氏曰既合缝了又再覆缝合缝为续衽覆为钩边
  案深衣之异于礼服者在衣惟一领耳朝祭诸服其领直故左右二衽皆折而掩于内以露裼衣至袭则出其左衽而右揜而裘与裼衣皆不见深衣则其领方交于两衽之上先掩左衽于内次掩右衽于外故曰衽当旁也若裳则与朝祭大异朝祭之裳十二幅襞积而旁无杀缝深衣止六幅裁为十二幅故此篇于裳言之最详盖朝祭之衣与裳别故衣有垂下之衽以蔽裳而裳之长短不必言深衣衣与裳连则衣垂下之衽无所用之故先言短长之无定而即言续衽言裳与衣相续在垂衽之处故孔氏直言此衽指裳前后左右皆有衽也既以六幅解为十二幅则每幅半有边半无邉无邉则其缕易散而缝之亦不固故必以有边者与无邉者相合先以无边者缉之后以有边者掩其外而再缉之谓之钩邉故郑氏曰衽谓裳幅所交裂也惟后中二片则必以有边者相合与衣背缝一直而下皆削幅故曰负绳其名衽谓小要者衣之上与袖相属裳之齐又倍要唯当要处最小也故礼衣有垂下之衽朝祭之衽无考而郑言若今曲裾孔言朝服曲裾似朝祭下垂之衽亦上杀下广惟丧服上广下杀以变于吉若深衣则无此衽而有当旁之衽玉藻云衽当旁正指深衣之衽本篇续衽则眀所以衽当旁之故见此续处即礼服之垂衽处此处不用衽故衽当旁耳而郑孔多𭕒续处言之诸儒多以朝祭之衽丧服之衽汩之则成棼手矣
  袼之髙下可以运肘袂之长短反诎之及肘带下毋厌髀上毋厌胁当无骨者袼音各亦作胳诎邱勿反厌于甲反髀毕婢反当丁浪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袼衣袂当腋之缝也肘不能不出入袂属幅于衣诎而至肘当臂中为节臂骨上下各尺二寸则袂肘以前尺二寸肘或为腕带当骨缓急难为中也 孔氏颖达曰袼谓当臂之处袂中髙下宜稍寛大可以运动其肘袂二尺二寸肘尺二寸是容运肘也袂长二尺二寸并缘寸半为长二尺三寸半除去缝之所杀各一寸馀有二尺一寸半在従肩至手二尺四寸今二尺一寸半之袂得反诎及肘者以袂属于衣幅广二尺二寸身脊至肩但尺一寸也从肩覆臂又尺一寸是衣幅之畔覆臂将尽今又属袂于衣又二尺一寸半故反诎其袂得及于肘也带若当骨则缓急难中故当无骨之处此深衣带下于朝祭服之带也朝祭之带则近上故玉藻云三分带下绅居二焉是自带而下四尺五寸也 马氏睎孟曰服身之章身服之准故视肘以为袂肘尺二寸袂二尺二寸杀袂以为袪三袪以为要袪尺二寸倍为二尺四寸三之七尺二寸倍要以缝齐长一丈四尺四寸也
  案凡衣视身之长短有衽有边有要有下有袼有袂有带而短长适均纎曲各当此深衣之所以应规矩绳权衡也
  制十有二幅以应十有二月袂圜以应规曲袷如矩以应方负绳及踝以应直下齐如权衡以应平圜圆同袷音劫踝华上声齐音咨
  正义郑氏康成曰裳六幅幅分之以为上下之杀袂圜应规谓胡下也司马氏光曰牛领下垂者谓之胡从袖口至袖下裁令势圆如牛胡也 案袖根二尺二寸袂口尺二寸故须裁袷交领也古者方领孔疏以汉时领皆向下交垂故云古者方领似今拥咽如今小儿衣领孔疏方折之也司马氏光曰汉时小儿衣不可见今小儿叠方幅系颈下谓之涎衣绳谓裻司马氏光曰裻音督衣之背缝谓之裻与后幅相当之缝也踝跟也齐缉也 孔氏颖达曰每幅交解为二是十二幅也负绳谓衣之背缝及裳之背缝上下相当如绳之直非谓实负绳也陈氏祥道曰十二月者天之数规而圜者天之体矩应方者地之象直与平者人之道 吕氏大临曰衣袂之制有三有侈者自服而侈之袷至袪而侈之朝服以上是也有端者自袷至袪方正而制之𤣥端素端是也有圜者内杀于袷外杀于袪中则胡下深衣是也欲使行者举手以为容仪如规之圜也案自服之服恐误或疑是腋字
  通论敖氏继公曰十二幅谓衣六幅裳六幅是也盖衣身二幅左右袂各二幅是谓衣之六幅裳以六幅布交裂裁之为十二片其实止六幅也衣裳各六幅象一岁之六阴六阳也
  存疑司马氏光曰郑注周礼袷状如著案此字疑误横衔之繣洁于项颜师古注汉书繣结碍也洁绕也盖为结纽而绕项也今朝服有方心曲领以白罗为之方二寸许缀于圆领之上以系于颈后结之或袷之遗象与而曲礼郑注袷交领也则领之交㑹自方疑更无他物且从之以就简易 叶氏梦得曰袂圜以应规不云领曲以应矩而云曲袷如矩以应方则袷与领非一物也张华注朱勃事引汉书音义颈下施衿正方儒者之服则领之外盖别有袷方折之加于领上此正古深衣之制若为交领则当在背何抱之云乎曲礼视不上于袷郑氏亦以袷为交领袷当在带之上所以尊天子若为交领无乃太髙乎
  案曲袷交领也以右襟之末斜交于左胁以左襟之末斜交于右胁则领不直垂而方矣温公及叶氏之疑似与注不符
  故规者行举手以为容负绳抱方者以直其政方其义也故易曰坤六二之动直以方也下齐如权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举手谓揖让也引易言深衣之直方应易之文也政或为正心平志安行乃正或低或卬则心有异志者与 孔氏颖达曰所以袂圜中规者欲使行者举手揖让以为容仪如规也负绳背之缝也抱方领之方也以直其正解负绳欲使人直其政教以方其义解抱方欲使义事方正记者既眀方直之义故引坤卦之六二直方以证之裳下之齐如权之衡低卬平也 方氏悫曰规矩者方圜之体方圜者规矩之用自曲袷如矩以应方而下皆上言体下言用惟袂则上言用下言体盖袂之圜非其体然及举手以为容则圜尔乃其用然也上言如矩而后言负绳以衣先后为序下言负绳而后言抱方以易直方为序且应十有二月仰观于天也直其政方其义俯察于地也可以运肘近取诸身也应规矩绳权衡逺取诸物也
  案易下言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则上自当作直其敬也方其义也此作直其政乃敬字讹其半今易作直其正又以政字之讹而去其半耳
  五法巳施故圣人服之故规矩取其无私绳取其直权衡取其平故先王贵之故可以为文可以为武可以摈相可以治军旅完且弗费善衣之次也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五法已施圣人服之言非法不服也贵之贵此衣也完且弗费言可苦衣而易有也孔疏以其完牢可苦事衣着以白布为之不须黼黻锦绣是弗费而易有深衣者用十五升布孔疏与朝服相类知十五升布鍜濯灰治孔疏打洗鍜濯用灰治理使和熟也纯之以采善衣朝祭之服也自士以上深衣为之次孔疏玉藻诸侯朝朝服夕深衣大夫朝𤣥端夕深衣是朝祭之次服庶人吉服深衣而已孔疏吉服自深衣以下更无馀服故知庶人同之丧服衰裳上下无差亦知庶人吉服乃深衣也 陈氏祥道曰文事有爵弁服武事有韦弁服先儒以善衣为朝祭之服盖举一端眀之也深衣异于馀服者不特衣裳连馀服幅前三后四深衣则十二幅矣馀服之带三分带下绅居二焉深衣之带则当无骨者矣 方氏悫曰五法皆公必以规矩言无私者方圆有天地之象其无私尤足道也圣人以徳言先王以位言有徳足以称之故服之有位足以作之故贵之端冕则有敬色所以为文介胄则有不可辱之色所以为武然端冕不可以为武介胄不可以为文兼之者惟深衣而已然文非若端冕可以视朝临祭也特可以赞礼而为摈相而已武非若介胄可以临难折冲也特可以运筹而治军旅而已制有五法故曰完案此训完字与郑注相备其实则布其色则白故弗费
  通论吕氏大临曰深衣之用上下不嫌同名吉凶不嫌同制男女不嫌同服诸侯大夫士夕深衣庶人吉服深衣此上下同也有虞氏深衣而养老将军文子除丧而受越人吊练冠深衣亲迎女在涂婿之父母死深衣缟总以趋丧此吉凶男女同也
  具父母大父母衣纯以缋具父母衣纯以青如孤子衣纯以素纯袂缘纯边广各寸半大音泰缘悦绢反广古旷反纯音准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存以多饰为孝缋画文也三十以下无父称孤纯谓缘之也缘袂谓其口也孔疏绿其袂口非口外别有缘缘緆也孔疏既夕郑注在幅曰綼在下曰緆此谓深衣下缘缘邉衣裳之侧孔疏深衣外衿之邉有缘裳外邉曲裾掩处亦有缘广各寸半则表里共三寸矣惟袷广二寸 陆氏朗曰大父母祖父母也 孔氏颖达曰具父母父母俱在也大父母具亦然若其不具一存一亡不必纯以缋也有父母而无祖父母故饰少而纯以青若无父母惟祖父母在亦当然也 吕氏大临曰三十以下无父可以称孤三十以上有为人父之道不言孤也 陈氏祥道曰具父母大父母纯以缋备五采以为乐也具父母纯以青体少阳以致敬也孤子纯以素存凶饰以致哀也小祥纯以縓则大祥缘以布吉时夕服缘以采 方氏悫曰褏口谓之袂裳下谓之缘衣侧谓之邉其纯皆寸半三五之数也
  总论朱子曰深衣裁用细白布度用指尺中指中节为寸衣二幅不裁其长过胁下属于裳用布二幅中屈而下垂之如今之直领衫但不裁破腋下每幅之下属裳三幅裳交解十二幅上属于衣其长及踝用布六幅每幅裁为二幅一头广一头狭狭头当广头之半以狭头向上而聨其缝以属于衣每三幅属衣一幅圆袂用布二幅各中屈之如衣之长属于衣之左右而缝合其下以为袂其本之广如衣之长而渐圆杀之以至袂口则其径一尺二寸方领两襟相掩衽在腋下则两领之㑹自方曲裾用布一幅如裳之长交解裁之叠两广头并令向上布邉不动但稍裁其内旁大半之下令渐如鱼腹末如鸟喙内向而缉之相㳫缀于裳上之右旁以掩裳际右幅在下左幅在上布邉在外裁处在内案朱子晚岁所著深衣去旧说曲裾之制而不用兹姑存之以备考耳衣裳皆缘缘用黑缯具父母以青大父母以缋领表里各二寸裳下及边表里各一寸半皆就布缘袂口表里亦一寸半布外接出大带带用白缯广四寸夹缝之其长围要而结于前再缭之而为两耳及垂其馀为绅下与裳齐以缯缘其绅之两旁及下表里各半寸如缘之色复以五彩绦广二寸约其相结处长与绅齐
  投壶第四十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投壶者以其记主人与客燕饮讲论才艺之礼也此于别录属吉礼亦实曲礼之正篇是投壶与射为类此于五礼宜属嘉礼也或云宜属宾礼 司马氏光曰投壶细事圣人取之以为礼用诸乡党用诸邦国其故何哉郑康成曰投壶射之细也君子射以观徳为其心平体正端一审固然后能中故也夫审度于此而取中于彼仁道存焉疑畏则疏惰慢则失义方象焉左右前却过分则差中庸著焉得一失二成功尽弃戒惧眀焉是故投壶可以治心可以脩身可以为国可以观人古者壶矢之制揖让之容今虽阙焉然其遗风馀象犹可仿佛也 吕氏大临曰燕饮有射以乐宾且以习容以讲艺也庭之脩广或不足以张侯置鹄賔客之众或不足以备官比耦则弧矢之事不能行而比礼比乐志正体直所以观徳者犹在此先王所以不废也 应氏镛曰壶之为器所以实酒而置之席间者也春秋曰尊以鲁壶周官曰其朝献用两壶礼器曰五献之尊门内缶门外壶其始必于燕饮之闲谋以乐賔或病于不能射也举席闲之器以寄射节焉投壶以为乐犹击缶以为乐也以所饮之壶寓所投之矢制礼者因为之节文且用乐以宣达其情此投壶所由兴也 陈氏澔曰此为大夫士投壶之礼然左𫝊载晋侯与齐侯燕投壶则诸侯亦有之
  投壶之礼主人奉矢司射奉中使人执壶奉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矢所以投者也中士则鹿中也孔疏乡射记云大夫兕中士鹿中中之形刻木为之状如兕鹿而伏背上立圜圈以盛算郑不云兕中略之也陈氏祥道曰投壶礼轻于射故但用中之下而已射人奉之者投壶射之类
  也其奉之西阶上北面孔疏皆在西阶上欲就賔处也 孔氏颖达曰主人阼阶之上西面奉持其矢中谓受算之器乡射礼司射升自西阶阶上北面此奉中亦然使人执壶于司射之西北面惟云使人不言官者以贱略之也知是大夫士礼者以经云主人请賔是平敌之辞若诸侯则燕礼大射每事云请于公不云主人请賔也非诸侯礼而经云奏狸首者别取燕饮之义其诸侯相燕亦有投壶故左𫝊云晋侯与齐侯燕投壶然则天子亦有之但古礼亡无以知也 方氏悫曰矢将以授賔故主人奉之中将以待𫉬故司射奉之壶将以待投故使人执之而已曰使人不必有攸司夫人而为之可也中必象兽形者以服猛为义因而为隆杀犹侯用虎豹之属尔必谓之中者以中为善故也奉之使司射所投谓之矢皆以是而已
  存疑孔氏颖达曰执壶之人贱于司射故在司射之西以凡行礼统于主人虽俱在西阶而当尊东故燕礼大射宰夫代公为主人与賔俱升西阶而主人在东也
  案主人在阼司射等当自西阶东从主人于尊东安得云俱在西阶且西阶亦不得云当尊东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曰辟论燕礼说屦升堂之后主賔请投辞受之节
  主人请曰某有枉矢哨壶请以乐賔宾曰子有㫖酒嘉殽某既赐矣又重以乐敢辞主人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以请宾曰某既赐矣又重以乐敢固辞主人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以请賔曰某固辞不得命敢不敬从宾再拜受主人般还曰辟主人阼阶上拜送宾般还曰辟哨七笑反乐音洛般盘同还旋同辟避同大戴上无某既赐矣句下作某赐㫖酒嘉殽正义郑氏康成曰燕饮酒既说屦升坐孔疏燕礼取爼以出卿大夫皆降賔反入及卿大夫皆说屦升席羞庶羞之后乃云若射知此亦然也若乡射则在饮酒未旅前以询众庶礼重故早也主人乃请投壶也否则或射所谓燕射也枉哨不正貌为谦辞孔疏枉谓曲而不直哨谓哨峻不正固之言如故也言如故辞者重辞也不得命不以命见许也賔再拜受拜受矢也主人既辟进授矢两楹之间也拜送送矢也辟亦于其阶上 孔氏颖达曰賔既许主人投壶賔乃于西阶上北面再拜遥受矢也主人见賔拜乃般还曲折还谓宾曰今辟而不敢受言此者欲止宾之拜也于是宾及主人皆来两楹之间相就俱南面主人在东授矢与賔主人复归阼阶上北面拜送矢賔亦归西阶上般还而告主人曰今辟而不敢受亦以止主人拜也乡饮酒乡射拜受爵送爵皆北面知此亦当北面 吕氏大临曰投壶礼有加于射礼者不敢以礼杀而纾吾敬也燕乐而不淫礼杀而敬不衰此徳所以脩交所以久也
  存疑熊氏安生曰拜时般还或可东西面相拜曰辟者是赞者来辞告主人及賔言曰辟
  案乡射有司请射賔对曰某不能为二三子许诺有司授弓矢无主賔授受拜辟诸文者盖弓矢主賔自取不必授受也又射礼贾氏公彦疏云投壶因燕而为之此为众习礼不専为已也盖乡射公事投壶情好也君子不以情好而为狎故其辞弥恭其节弥谨右请投
  已拜受矢进即两楹闲退反位揖賔就筵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既拜送矢又自受矢进即两楹闲者言将有事于此也退乃揖賔即席欲与偕进眀为偶也賔席主人席皆南乡间相去如射物孔疏物谓射者所立之处物长三尺阔一尺二寸两物东西相去容一弓故郷射记云物长如笴其间容弓距随长武注云笴长三尺距随者物横画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賔主受矢就筵之节主人拜送矢之后主人赞者持矢授主人主人于阼阶受矢既受矢之后来就两楹间看投壶处所乃却退反阼阶之位西面揖賔令就投壶之筵相对为位而共投壶也
  右就筵
  司射进度壶间以二矢半反位设中东面执八算兴请宾曰顺投为入比投不释胜饮不胜者正爵既行请为胜者立马一马从二马三马既立请庆多马请主人亦如之度徒洛反比毗志反饮去声大戴无以二矢半四字首作请于賔曰投壶之令曰
  正义郑氏康成曰度壶度其所设之处也壶去坐二矢半则堂上去賔席主人席邪行各七尺也反位西阶上位也设中东面既设中亦实八算于中横委其馀于中西执算而立以请賔俟投请犹告也顺投矢本入也比投不拾也胜饮不胜言以能养不能也正爵所以正礼之爵也或以罚或以庆马胜算也谓之马者若云技艺如此任为将帅乘马也射投壶皆所以习武因为乐 孔氏颖达曰此眀度壶设算告賔之法进度壶者司射于西阶上执壶之人处受壶乃东向来賔主筵前进量度其壶置于賔主筵南也投壶日中于室日晚于堂大晚于庭各随光眀故也矢有长短随地广狭而度壶皆使去賔主之席二矢半也室中去席五尺堂上去席七尺庭中去席九尺司射度壶既毕更还西阶上位取中稍进东面而设中也于中西东面手执八算而兴起其中里亦实八算矢有本末投矢于壶以矢本入者乃名为入为之释算若矢以末入则不名为入不为之释算比频也賔主投壶要更递而投不得以既入喜悦而己频投频投虽入亦不为之释算也正爵此谓罚爵然庆罚皆正礼也既行谓正爵竟也立马谓取算以为马表胜数也每一胜辄立一马礼以三为成但胜偶未必得三得二即彻取劣偶之一以足胜偶之二为三故云一马从二马定本无此一句三马既立请庆多马者其胜已成又酌酒庆贺多马之偶也云亦如之者司射请賔之党每事必应曰诺既竟则司射又悉以告主人主人应诺亦悉如賔也 吕氏大临曰矢本入则本末之序正左右拾投则賔主之仪答不如是不释算所以责审固详节文所以观人之徳不尚于茍中也 方氏悫曰凡射人各四矢四矢则四算投壶亦如之賔与主则八算矣故此言执八算也数成于三故三马既立请庆多马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乡射礼三耦先射賔主乃射以射礼重也此投壶不立三耦以投壶礼轻故也案射礼主人为下射賔为上射然则此亦賔党为上投主党为下投矣
  存异陆氏佃曰比投引手就壶使入后世投壶坐欲四县恐其比入也案比投与拾投相反陆说非 方氏悫曰算与马一也方其执之谓之算以计多少为义及其释之谓之马以胜敌为义 姚氏舜牧曰投壶与射皆三番而止每番胜则立一马若将所执八算立一马则止七算在手立二马则止六算在手万一賔主皆中止释六算乎愚以算自是算马自是马
  案算言释马言立下言马各直其算则算非马可知特无以考其形制之详耳汉人格法有功马散马皆刻马象而植之晋人掘地得玉马或以为此即投壶所立之马也若姚氏虑以算为马将不足于释则更误仪礼乡射记箭筹八十注筹算也八十略以十耦为正也故一耦射则实八算于中是算之全数有八十临射则计耦而供之如四耦则供三十二算三耦则供二十四算也岂止八算而已乎
  右请宾
  案此投壶定法而司射以告宾主之辞吴氏澄分设壶设中为一节请宾请主为一节
  命弦者曰请奏狸首间若一大师曰诺间闲厕之间又去声大音泰正义郑氏康成曰弦鼓瑟者孔疏郑知鼓瑟者约乡射礼用瑟也案下有鲁鼓薛鼓节亦有鼓以弦为重故特云命弦狸首诗篇名今逸射义所云曾孙侯氏是也案射义狸首诗曰曽孙侯氏四正具举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则燕则誉闲若一者投壶当以为志取节焉孔疏闲若一谓前后乐节中闲疏数如一也投壶者当听之以为志取投合于乐节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司射命工作乐节投壶之仪诺承领之辞吕氏大临曰狸首之诗言賔主以礼相㑹也犹瓠
  叶兔首不敢以微薄废礼而忘驩也賔主之驩于是乎交非特诸侯之事故卿大夫士亦得用也 方氏悫曰以弦歌狸首故命弦者奏之闲者乐之节欲其终始相协故曰若一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乡射三番初一番耦射不释算第二番释算未作乐第三番乃用乐今投壶发初即用乐者以投壶礼轻主于欢乐故也非诸侯投壶而奏狸首者义取燕饮之仪犹乡射奏驺虞不计人之尊卑也 陆氏佃曰郑氏谓弦鼓瑟者也乡饮酒记曰工四人二人瑟瑟先乡射盖亦命弦者变言大师重乡射也
  存疑陆氏佃曰闲若一言或间亦或一也间若间歌一歌一奏闲一无闲焉以为乐也非以为节也案闲字作中闲之闲孔疏甚眀陆氏解为闲歌之间非也投壶或于室或于堂于庭时有堂上堂下异乐乎亦迂矣
  右作乐
  案此亦司射命乐工之辞朱子以后鲁鼓薛鼓系此下故云然其歌与鼓以为投节也
  左右告矢具请拾投有入者则司射坐而释一算焉賔党于右主党于左拾音渉
  正义郑氏康成曰拾更也告矢具请更投者司射也司射东面立释算则坐以南为右北为左也孔疏右谓司射之前稍南左谓司射之前稍北已投者退各反其位孔疏反位谓主党于东賔党于西也乡射礼射毕各反其位则知投壶毕亦各反其位辟后来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投壶中者释算之仪左谓主人右谓賔客司射告主与賔以矢具也请拾投者司射又请賔主更递而投也若矢入壶则司射乃坐释一算于地 方氏悫曰拾者更也与曲礼言拾级丧礼言拾踊同义賔党于右主党于左者主人尊賔故也凡言左右以右为尊 陈氏澔曰主賔席皆南乡主居左賔居右案此一节正投之事賔主投毕则賔主之党继投其释算亦各从其党或谓算释于中孔云释于地误考乡射礼释𫉬者执中一人执算从之释获者坐设中受算坐实八算于中横委其馀于中西南射中则释一算于地賔主射毕有馀算则反委之仍于中西南又改实八算于中以待继射者是算先实于中后释于地孔不误也
  卒投司射执算曰左右卒投请数二算为纯一纯以取一算为奇遂以奇算告曰某贤于某若干纯奇则曰奇钧则曰左右钧数色主反纯音全奇居衣反大戴作有胜则司射以其算告
  正义郑氏康成曰卒已也賔主之党毕已投司射又请数其所释左右算如数射算一纯以取实于左手十纯则缩而委之每委异之有馀则横诸纯下一算为奇奇则缩诸纯下兼敛左算实于左手一纯以委十则异之其他如右获毕则司射执奇算以告于賔与主人也孔疏皆乡射礼文若告云某贤于某者未斥主党胜与賔党胜与以胜为贤尚技艺也钧犹等也等则左右手各执一算以告 孔氏颖达曰此眀投壶算数之仪司射于壶西东面执算请也纯全也二算合为一全一纯则别而取之一算谓不满纯者奇只也遂以奇算告者奇馀也谓左右数钧等之馀算或左或右不定故称某贤贤为胜者也胜者若有双数则云若干纯假令十算则云五纯也钧犹等也等则左右各执一算以告司射东面则东西为缩每十双则东西缩为一委每有十双更别委之故曰每委异之有馀谓不满十双或八双九双以下则横于十纯之西南北置之若惟有一算则缩之零纯之下在零纯之西东西置之此数右算之法若数左算则总敛地之算实于左手每一纯取以委地满十则异之谓满十纯则总为一委其他所纵所横如右𫉬也 方氏悫曰干犹枚也与服衣若干尺之干同
  存疑孔氏颖达曰若有奇数则曰奇假令九数则曰九奇也
  辨正朱子曰孔疏胜于仪礼贾疏然恐是九算则曰四纯一奇
  右请投视算
  案吴氏澄分拾投释算为一节卒投数算为一节
  命酌曰请行觞酌者曰诺当饮者皆跪奉觞曰赐灌胜者跪曰敬养奉芳勇反养羊尚反大戴首作司射举手曰胜者之弟子为不胜者酌诺下有已酌皆请举酒六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射又请于賔与主人以行正爵酌者胜党之弟子升酌奠于丰上不胜者坐取乃退而跪饮之孔疏据乡射礼文灌犹饮也言赐灌者服而为尊敬辞也周礼曰以灌賔客赐灌敬养各与其偶于西阶上如饮射爵 孔氏颖达曰此眀饮不胜之仪司射命此酌酒者曰敬以请賔与主人行觞谓罚爵之事賔主已许汝当酌之胜党弟子受领许酌乃于西阶上南面设丰洗觯升酌坐奠于丰上胜者与不胜者俱升西阶胜者在东不胜者跪取丰上之爵手奉其觞曰䝉赐灌胜者跪执之曰敬以此觞而养不能也乡射礼弟子奉丰升设于西楹之西胜者之弟子洗觯升酌南面坐奠于丰上是也 吕氏大临曰胜饮不胜者以能养不能也君使士射不能则辞以疾射者男子之事故以不能者为病病必有养当饮者跪奉觞曰赐灌胜者跪曰敬养酒者所以养病也能者不敢以胜骄人争求胜而辞养也不能者知不胜为已病不敢以已有病而辞养也 马氏睎孟曰奉觞曰赐灌受之以礼而不怨胜者跪曰敬养献之以礼而不矜
  右卒投饮不胜者
  正爵既行请立马马各直其算一马从二马以庆庆礼曰三马既备请庆多马賔主皆曰诺正爵既行请彻马大戴首有司正曰三字又请下有为胜者三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饮不胜者毕司射又请为胜者立马当其所释算时也三立马者投壶如射亦三而止也三者一党不得三胜其一胜者并其马于再胜者以庆之眀一胜不得庆也饮庆爵者偶亲酌不使弟子无丰孔疏饮不胜之时贱其无能故不亲酌今既尊贤当须亲酌手自授之也请彻马投壶礼毕可以去其胜算也既彻马无算爵乃行孔氏颖达曰此眀立马以表贤能之事正爵谓正礼罚酒之爵既行饮毕之后司射请为胜者树标其马直当也谓所立之马各当其初释算之前所释之算当中之西也賔主或两胜或一胜即以少足益于多助胜者为荣以庆贺多马 马氏睎孟曰立马以表其胜彻马以掩其不胜则投壶一用而礼义为备也应氏镛曰胜者岂能全胜将有缺而不足之算不
  胜者间有所得必有弃而不录之算取不胜者不用之马而补胜党未足之算则零算不遗而胜算有助所以成人之羙所以逊已之能以与人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乡射礼初番三耦射但唱𫉬而已未释算亦未饮不胜者第二番耦射毕賔主之党皆射毕乃释算饮不胜者第三番三耦及賔主等皆射中鼓节乃释算饮卒觯今投壶初则不立三耦惟賔主三番而止
  案三番左右钧则皆无立马行爵者然适钧者最少故不言且礼以乐賔或即行相庆礼也
  右三投庆多马
  案吴氏澄以上罚爵为一节此分立马庆爵彻马为三节以上投壶礼之正经
  算多少视其坐筹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庭中九扶算长尺二寸壶颈脩七寸腹脩五寸口径二寸半容斗五升壶中实小豆焉为其矢之跃而出也壶去席二矢半矢以柘若棘毋去其皮大戴其坐下有既算周则复始句其皮下有大七分三字正义郑氏康成曰算用当视坐投壶者之众寡为数也投壶者人四矢亦人四算筹矢也铺四指曰扶一指案寸春秋𫝊曰肤寸而合孔疏引公羊𫝊文证肤与扶同投壶者或于室或于堂或于庭其礼䙝随晏早之宜无常处算长尺二寸其节三扶可也或曰算长尺有握握数也脩长也实以小豆取其滑且坚矢以柘棘取其坚且重也旧说矢大七分或以棘取无节 孔氏颖达曰此眀算及矢长短多少并壶之大小及矢之所用以仪礼准之此亦正篇之意算之多少视其所坐之人每人四矢四算也 吕氏大临曰五扶七扶九扶其多少之数以广狭为之差皆阳数也壶颈脩七寸腹脩五寸口径二寸半容斗五升壶去席二矢半亦阳数也算长尺二寸天数也君子之所法象必本诸天求诸阳因节文而托其义虽小事有所不废也方氏悫曰谓之筹者以计多少为义谓之矢者以观中否为义算长尺二寸者欲其有别于矢故加二寸焉
  通论陈氏祥道曰先王制礼未尝无所因焉故室中必用几而因几以度室堂上必用筵而因筵以度堂野外必用歩而因歩以度野投壶用指而已故因指以度筹
  存疑郑氏康成曰腹容斗五升三分益一则为二斗孔疏以斗五升故加三分益一从整数计之得圜囷之象积三百二十四寸也以腹脩五寸约之所得求其圜周圜周二尺七寸有奇是为腹径九寸有馀也
  辨正朱子曰经言所容止于斗有五升而注乃以二斗释之经言圜壶之实数注乃借方体言之算法所谓虚加之数也盖壶为圜形斗五升为奇数皆繁曲而难计故算者之术必先借方形虚加整数以定其法然后四分去一以得圜形之实此郑氏所以舎斗五升之经文而直以二斗为说也然其言知借而不知还知加而不知减乃于下文遂并方体之所虚加以为实数又皆必取全寸不计分釐定为圜壶腹径九寸而围二尺七寸则为失之疏家虽知其失而依违其间是以读者不能无疑今以算法求之此言二斗之量者计其积实当为三百二十四寸而以其髙五寸者分之则每髙一寸为广六十四寸八分此六十四寸者为正方又取其八分者割裂而加于正方之外则四面各得二釐五毫之数乃复合此六十四寸八分者五为一方壶则其髙五寸其广八寸五釐而外方三尺二寸二分中受二斗如注之初说矣然此方形者算术所借以为虚加之数尔若欲得圜壶之实数则当就此方形规而圜之去其四角虚加之数四分之一使六十四寸八分者但为四十八寸六分三百二十四寸者但为二百四十三寸则壶腹之髙虽不减于五寸其广虽不减于八寸五釐而其围则仅为二尺四寸一分五釐其中所受仅为斗有五升如经之云无不谐会矣
  鲁令弟子辞曰毋幠毋敖毋偝立毋逾言偝立逾言有常爵薛令弟子辞曰毋幠毋敖毋偝立毋逾言若是者浮幠音呼敖去声幠大戴作荒
  正义郑氏康成曰弟子賔党主党年稚者也为其立堂下相䙝慢司射戒令之谓鲁薛者礼衰乖异不知孰是也幠敖慢也偝立不正向前也逾言逺谈语也常爵常所以罚人之爵也浮亦谓是也晏子春秋曰酌者奉觞而进曰君令浮晏子时以罚梁丘据孔疏引以证浮是罚爵之义小尔雅云浮罚也浮或作匏或作符逾或为遥 孔氏颖达曰此一篇是周公正经而有鲁薛之事者记者以周衰之后鲁与薛有当时投壶号令弟子之异未知孰是故因以记之浮罚之爵薛令弟子异于鲁其意则同 吕氏大临曰饮晏之间易狎童子之心易流令之所以饬其敬不令而责之敬则近于暴故令之而后浮 方氏悫曰前曰正爵此曰常爵何也以礼言则曰正以法言则曰常前兼于庆故以礼言之此主于罚故以法言之
  存疑陆氏佃曰鲁同姓之亲也薛异姓之亲也记鲁令著所以待同姓之礼如此故曰有常爵记薛令著所以待异姓之礼如此故曰若是者浮盖曰若是者浮则辞有不婉矣
  案大戴礼投壶篇与此篇小异不知孰为周初本文盖记者各以意脩润也
  司射庭长及冠士立者皆属宾党乐人及使者童子皆属主党大戴上有堂下司正四字下有降揖句见后注疏此节在尽用之为射礼下今从陈氏澔本正义郑氏康成曰庭长司正也孔疏案乡饮酒将旅之时使相为司正察饮酒不如仪者故知庭长司正也使者主人所使荐羞者乐人国子能为乐者孔疏以国子习乐故云国子能为乐者眀此乐人非瞽蒙视了之徒以其能与主人之党而观礼也此皆与于投壶 孔氏颖达曰冠士者谓外人来观投壶成人加冠之士尊之故令属賔党若童子贱则属主党也 陈氏祥道曰主人以仁接賔则乐人乐賔者也使者及童子事人者也故属主党司射作人者也庭长正人者也冠士行礼者也立者观礼者也故属賔党壶以授矢致乐者也故主党执之中以盛算取胜者也故賔党奉之然党虽有賔主之辨而主党之乐人必位于西阶之上使人执壶亦立于司射之侧凡皆所以就賔又曰侍射则约矢侍投则拥矢是投壶与射礼无异特繁简不同尔
  鼓○□○○□□○□吴澄本作○○○□半○□○□吴澄本少一○一□○○○□□○□○鲁鼓○□○○○□□○□○○□□○□○○□□○半○□○○○□□○薛鼓取半以下为投壶礼尽用之为射礼鲁鼓○□○○□□○○半○□○○□○○○○□○□○大戴礼下尚有一□一○朱子从之薛鼔○□○○○○□○□○□○○○□○□○○□○半○□○□○○○○□○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鲁薛击鼓之节两家之异故前后兼列之圜者击鼙方者击鼓古者举事鼔各有节闻其节则知其事矣投壶之鼓半射节者投壶射之细也射谓燕射 孔氏颖达曰每一圜㸃则一击鼙每一方㸃则一击鼓频有圜㸃则频击鼙频有方㸃则频击鼔此射与投壶相对用半鼓节为投壶用全鼓节为射礼投壶在室在堂是燕乐之事故知此射亦谓燕射非谓大射及乡射也 方氏悫曰鲁薛之鼓既异而𫝊之者又异故记者两存之 陈氏祥道曰鲁薛所令之辞所制之鼓虽见于经其详不可得知也观春秋齐晋之君以此行燕礼为会同之主于其中否以卜兴衰其重投壶之礼如此则鲁薛之详亦不是过也
  存疑陆氏佃曰鲁投壶之鼔多薛投壶之鼓少亦所以待同姓异姓之别也诗曰在宗载考有是哉案鲁薛鼔各有二者前为初投之节后为再投三投之节也鼓以君乐五声不得不和升歌下管闲歌合乐无不用鼓者故鲁鼓薛鼓总以鼓名之也
  案以上投壶礼之记朱子分五节各次本经下 大戴记降揖其阼阶及乐作皆与射同节 少仪记侍投则拥矢胜则洗而以请客亦如之不角不擢马朱子并采入记故附存之
  儒行第四十一行下孟反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儒行者以其记有道徳者所行也此于别录属通论 又曰孔子说儒凡十七条上十五条皆言贤人之儒第十六条眀圣人之儒十七条之儒是夫子自谓也吕氏大临曰儒者之行一出于义理皆吾性分所当为非以自多求胜于天下也此篇之说有矜大胜人之气少雍容深厚之风有道者不为也谓孔子言之殊可疑然其言不合于理义者殊寡学者果践其言亦不愧于为儒矣此先儒所以存于篇也与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与孔子对曰丘少居鲁衣逢掖之衣长居宋冠章甫之冠丘闻之也君子之学也博其服也乡丘不知儒服与平声少诗照反上衣去声长丁丈反上冠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哀公馆孔子见其服与士大夫异又与庶人不同疑为儒服而问之逢犹大也孔疏诗维柞之枝其叶逢逢盛大貌大掖之衣孔疏大掖肘掖之寛大袂襌衣也此君子有道艺者所衣也孔子生鲁长而之宋而冠焉宋其祖所出也衣少所居之服冠长所居之冠是之谓乡言不知儒服非哀公意不在于儒乃今问其服孔疏末言不敢以儒为戏是此时意欲戏孔子庶人襌衣袂二尺二寸袪尺二寸吕氏大临曰少居鲁则衣鲁衣长居宋则冠宋冠
  因其俗而巳故曰其服也乡 又曰古衣服之制上下皆有等差末世僣乱上下无别儒者独守法度故人以儒服目之 方氏悫曰逢掖之衣王肃以为深衣是矣公西赤掌孔子之丧用章甫之冠则孔子之冠衣固如是也君子之学也博无狭其所居也其服也乡不忘其所本也 晏氏光曰君子耻服其服而无其行能博学则有其徳以成徳为行然后可称其服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曲礼云去国三世惟兴之日从新国之法孔子曾祖防叔防叔生木金木金生伯夏伯夏生梁纥梁纥生孔子防叔奔鲁至孔子五世应从鲁冠而犹著殷章甫冠者以立为制法之主故孔子于人所行之事多殷礼不与寻常同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大夫以上侈袂袂三尺三寸袪尺八寸朝祭之服表里不襌庶人无朝祭事故襌今孔子襌与庶人同袂大与庶人异故公怪之
  案大掖之衣是宋国之制如此如疏说似孔子有心以示异矣大夫侈袂说本周官注然不见所据
  哀公曰敢问儒行孔子对曰遽数之不能终其物悉数之乃留更仆未可终也哀公命席孔子侍行去声篇内并同数色主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物事也仆太仆君燕朝则正位掌摈相更之者为久将倦使之相代命席为孔子布席于堂与之坐也君适其臣升自阼阶所在如主案君适其臣语似公就孔子者据疏云时孔子自卫新还哀公馆之故郑说如此 孔氏颖达曰言儒行深逺急说则不能尽其事若细说则太久仆侍疲倦宜更代之未可尽也 晏氏光曰以礼严分则君坐而臣立以道忘分则坐而论道哀公与孔子论儒行是坐而论道故命席而孔子侍坐焉
  曰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懐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
  正义郑氏康成曰懐忠信之徳以待见举用也取进取位也孔疏进取荣位 案取谓上取之我自立其徳而君自来聘之问之举之取之所谓待贾者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儒者脩己立身之事卢氏植云儒是坐席之珍可重晏氏曰君子比徳于玉故称珍焉 徐氏师曽曰席珍喻词言人身之有徳犹席上之有珍也 吕氏大临曰席上之珍自贵而待贾者也徳之可贵人必礼之学之博者人必问之忠信可任人必举之力行可使人必取之 陆氏佃曰席上之珍若伊尹乐尧舜之道于畎亩之中是已方氏悫曰忠信非由外铄也故言懐忠信力行在
  我之事举取在彼之事也 晏氏光曰蔵器于身则玉韫于椟中及其待时而动则珍陈于席上夙在日出之前于此而学是先众人而有作夜在日入之后于此而学是后众人而未息也席上之珍其徳可贵夙夜强学其道可尊二者有师道焉故曰待聘待问懐忠信其言有物力行其行有常二者有臣道焉故云待举待取君子未尝屈道以伸身必待彼之聘问举取然后徐起而应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席陈也孔疏犹铺陈也珍善也铺陈往古尧舜之善道以待聘召
  案铺陈待聘似有炫玉求售之意郑说未协
  儒有衣冠中动作慎其大让如慢小让如伪大则如威小则如愧其难进而易退也粥粥若无能也其容貌有如此者易以豉反下同粥音烛
  正义郑氏康成曰中中间谓不严厉也孔疏在常人中不自异也张子曰中去声谓中于礼 陈氏澔曰中犹正也 案三说皆通并与下吕氏说相足如慢如
  伪言之不愊怛也孔疏愊怛急切之意如威如愧如有所畏孔氏颖达曰此眀儒者容貌之事人以大物与己己让此大物辞貌寛缓如傲慢然让小物如似诈伪亦谓寛缓不急切言儒不以利动也行大事时形貌似有畏惧行小事时如有惭愧皆谓重慎自贬损粥粥是柔弱専愚之貌 张子曰大让如让国让天下诚心而让其貌若不屑也若夫饮食辞辟之间是小让也如伪为之以为仪尔 吕氏大临曰辞其大者若自尊然非自尊也尊道也辞其小者若矫饰然非矫饰也欲由礼也由尊道而不屈于世若有所威由礼而不犯非礼若有所愧此儒者所以贵于天下也衣冠中不异于众不流于俗而已动作慎非礼勿履而已 方氏悫曰三揖而后进故曰难进一辞而遂退故曰易退粥粥者柔弱之状若无能也是皆礼之所脩道之所与也
  存疑陆氏佃曰大则小则犹言大让小让读如敬慎威仪唯民之则之则 吴氏澄曰则谓守法不逾闲也于事之大者如有所畏而不敢为于事之小者如有所耻而不肯为
  案容貌徳之符故从衣冠动作间想其辞让中节处而平日审取舎守义命之学问在其中
  儒有居处齐难其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涂不争险易之利冬夏不争阴阳之和爱其死以有待也养其身以有为也其备豫有如此者齐侧皆反难乃旦反行去声先信家语作诚信
  正义郑氏康成曰齐难齐荘可畏难也行不争道止不选处所以逺鬬讼 孔氏颖达曰涂路也君子行道路不与人争平易之地而避险阻以利已冬温夏凉是阴阳之和处此世人所竞唯儒者让而不争也爱死非解不争也爱死以待眀时养身为行道徳张子曰难者恭慎也书其难其慎言必先信思可信然后言 陆氏佃曰难犹戒也洗心曰齐防患曰难方氏悫曰居处齐难则人斯齐难之坐起恭敬则
  人斯恭敬之言先信则人斯取信矣行中正则人斯中正矣以至不争其利故人资其利不争其和故人饮其和爱其死故足以有待养其身故足以有为若是则非有待物之备先物之豫固不足以致此通论吕氏大临曰仲弓问仁孔子教以敬恕此居处四句敬也道涂二句恕也唯敬与恕则忿惩欲窒身立徳充可以当天下之变而不避任天下之重而不辞
  儒有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不祈土地立义以为土地不祈多积多文以为富难得而易禄也易禄而难畜也非时不见不亦难得乎非义不合不亦难畜乎先劳而后禄不亦易禄乎其近人有如此者积子赐反易以豉反畜许六反见贤遍反立义家语作仁义近人下有情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祈求也立义以为土地以义自居也难畜难以非义久留也劳犹事也积或为货 孔氏颖达曰此眀儒者懐忠信与义之事儒懐忠信而与人交不贪金玉而与人竞人则亲而近之积积聚财物也非道之世则不仕是难得也先事后食是易禄也无义则去是难畜也非时谓非眀时其亲近于人如此 吕氏大临曰志非不欲行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不可必其见也道非不欲合也非其义也一介不以取诸人不可必其合也难得难畜主于义以自贵然时而行义而合劳而食未始逺于人而自异也 彭氏曰难得指未仕时易禄难畜指既仕时黄氏乾行曰宝忠信存心也立义行己也多文学问也
  案得难则禄之必难而禄养之又易禄易则畜之必易而久畜之又难观其难得难畜似逺人而观其易禄正自近人孔子有见行可之仕际可之仕公养之仕又尝曰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则其难得难畜亦原非逺人故曰近人有如此者
  儒有委之以货财淹之以乐好见利不亏其义劫之以众沮之以兵见死不更其守鸷虫攫搏不程勇者引重鼎不程其力往者不悔来者不豫过言不再流言不极不断其威不习其谋其特立有如此者淹衣廉反乐五孝反好呼报反沮在吕反更平声鸷音至攫俱缚反断直卵反勇者家语作其勇
  正义郑氏康成曰淹谓浸渍之劫劫胁也沮谓恐怖之鸷虫猛鸟猛兽也字从鸟鸷省声也孔疏虫鸟兽通名兽挚字从执下着手鸟鸷字从执下著鸟今一鸷字而包两义故曰省声以脚取谓之攫以翼击谓之搏程犹量也重鼎大鼎也不再犹不更也不极不问所从出也不断其威常可畏也不习其谋口及则言不豫其说而顺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特立不群之事人或以货财委之以爱乐玩好浸渍之儒者虽见此利不亏损己之义事茍且而爱也人或胁之以军众沮之以兵刃儒者虽见劫见沮以致于死终不改其所守之志而茍从之免死也有愆过之言不再为之闻流𫝊之言不穷其根本闻之则解也断绝也不绝其威严容止常可畏也逢事则谋不豫习也 吕氏大临曰鸷虫攫搏不程其勇者自反而缩千万人吾往也引重鼎不程其力者仁之为器重举者莫能胜也其自任也不知其力之不足也过言不再知之未尝复行也 方氏悫曰不程勇以况儒者勇足以犯难而无所顾也不程其力以况儒者材足以任事而有所胜也往者不悔非有所吝而不改也为其动足以当理而未尝悔来者不豫非有所忽而不防也为其机足以应变而不必豫尔过言不免乎出一之为甚矧可贰乎流言不免乎闻止之以知讵可穷乎 姚氏舜牧曰委是出入之恣淹是浸灌之深
  存疑郑氏康成曰搏猛引重不量勇力堪之与否当之则往也孔疏攫搏引𪔂喻艰难之事不豫度量而往此实暴虎之事而得为儒者如孔子夹谷之㑹却莱兵斩侏儒也虽有负者后不悔也所未见者亦不豫备平行自若也 晏氏光曰搏鸷虫引重𪔂者人皆以为勇力吾不与之程计 胡氏铨曰彼虽有勇力然不敢与儒者程量 吕氏大临曰往者不悔几于所过者化来者不豫㡬于所存者神流言不极不倡游言也不断其威将至于俨然可畏不习其谋将至于不思而得 张子曰流言不极不更深思极虑也案鸷虫二句喻其进道之勇重鼎二句喻其任道之力往者不悔不以前之不合而以道徇人来者不豫不以后之可成而豫为迎合如郑说则上四句为北宫黝之必胜次二句为孟施舎之无惧矣诸说都认定在勇力上滞矣过言不再两言字似一例疑过言是当面数责我流言是暗布䜛沮我不再不极所谓止谤莫若自脩我増脩其徳而彼言自止也
  儒有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其居处不淫其饮食不溽其过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数也其刚毅有如此者数所具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淫谓倾邪也恣滋味为溽溽之言欲也 孔氏颖达曰儒者性既刚毅故居处不倾邪饮食常质不浓厚也 吕氏大临曰儒者之立立于义理而已以义交者虽疏逺必亲非义加之虽强御不畏故有可亲可近可杀之理而不可劫迫辱也淫侈溢也溽浓厚也侈其居处厚其饮食欲胜之也欲胜则义不得立不淫不溽所以立义也 方氏悫曰徳虽可亲而不可劫之以力迹虽可近而不可迫之以势身虽可杀而不可辱之以威不以四支之安而过其行不以口腹之养而污其身微辨者讽谕之面数者指斥之凡此皆体刚而用毅也淫于居处溽于饮食皆人之欲也孔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存疑吕氏大临曰其过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数一句乃尚气好胜之言于义理未合成汤改过不吝子路闻过则喜推是心也茍有过失虽怨詈且将受之况面数乎 姚氏舜牧曰彼以美情来若将亲我者然而其意实主于劫彼以好礼来若将近我者然而其意实主于迫唯儒者坚持道义而潜烛其情于亲近之中故彼虽以亲我近我来我但自守不因而与亲与近何至受其劫与迫如孔子之处阳货者是也
  儒有忠信以为甲胄礼义以为干橹戴仁而行抱义而处虽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处上声更平声自立家语作自守
  正义郑氏康成曰甲铠也胄兜鍪也干橹小楯大楯也 孔氏颖达曰甲胄干橹所以御患难儒者之忠信礼义亦以御患难谓有忠信礼义则人不敢侵侮也戴仁而行仁之盛抱义而处义不离身虽有暴政不改其志操迥然自成立也 吕氏大临曰忠信则不欺不欺者人亦莫之欺也有礼者敬人敬人者人亦莫之侮也忠信礼义所以御人之欺侮犹甲胄干橹可以捍患也行则尊仁居则守义所以自信也笃虽暴政加之有所不变也自立之至者也 叶氏梦得曰甲胄者自防之器忠有诸中信有诸己亦以自防也干橹敌人之器礼以区别义以裁制亦所以敌人也仁为天下之表故戴而行义为天下之制故抱而处暴政者时也不更其所守者己也己之自立者乃所以应时 晏氏光曰仁主于爱常患乎䁥而不尊戴仁者所以尊之义主于断常患乎严而不亲抱义者所以亲之
  通论孔氏颖达曰初言自立谓强学力行而自脩此言自立谓独懐仁义忠信 吕氏大临曰首章言自立论其所学所行足以待天下之用而不穷此章言自立论其所信所守足以更天下之变而不易二者皆自立也有本末先后之差焉马氏曰待聘至待取亦言自立何也所待者在人所以待者在已故言自立而此防身逺害之道亦自立也 胡氏铨曰前言忠信以为宝立义以为土地乃平居时此言忠信以为甲胄礼义以为干橹则行乎患难时
  儒有一亩之宫环堵之室筚门圭窬蓬户瓮牖易衣而出并日而食上答之不敢以疑上不答不敢以谄其仕有如此者堵音睹筚音毕窬音豆又音㬰瓮乌贡反牖音酉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贫穷屈道仕为小官也宫谓墙垣也项氏安世曰宫以基言室以屋言环堵面一堵也五版为堵五堵为雉筚门荆竹织门也孔疏柴门也圭窬门旁窬也穿墙为之如圭矣并日而食二日用一日食也上答之谓君应答而用其言 孔氏颖达曰此眀儒者仕宦能自执其操也径一歩长百歩为亩若折而方之则东西南北各十歩为宅也墙方六丈故云一亩之宫环谓周回也东西南北唯一堵蓬户谓编蓬为户又以蓬塞门谓之蓬户瓮牖窗圆如瓮口又云以败瓮口为牖易衣合家共一衣出则更著之也并日而食谓不日日得食君应答而用其言己则竭力不敢猜疑有言而君不用则静黙不敢谄媚求进 吕氏大临曰儒者之仕将以事道也然有时乎为贫辞尊居卑辞富居贫居之至陋养之至不足儒者不悔也上之礼答不答系乎知不知虽穷如是上茍知之则必以是道自期不疑乎上之未信而有所屈盖事道不为贫也上茍不知则我之以力事人求其食以免死而已若君不问而自告其谋枉寻直尺强聒而不舎人谓之不谄不信也盖为贫者非事道也二者儒者仕之大分不可乱也 方氏悫曰不敢以疑者自信之笃不敢以谄者懐忠之深 陈氏澔曰道合则就即信之而不疑无患失之心也不合则去即安之而不谄无患得之心也
  儒有今人与居古人与稽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适弗逢世上弗援下弗推谗谄之民有比党而危之者身可危也而志不可夺也虽危起居竟信其志犹将不忘百姓之病也其忧思有如此者稽古奚反楷苦骇反谗仕咸反比毗志反信依注读伸
  正义郑氏康成曰稽犹合也古人与合则不合于今人也援犹引也取也推犹进也举也危欲毁害之也起居犹举事动作信读如屈伸之伸 孔氏颖达曰此眀儒者虽身不居明代犹能忧思爱及于人之事也楷法式也上弗援不为上所引取也下弗推不为下所荐举也虽比党之民共危之而行事举动终能伸己之志谋不变易也 吕氏大临曰人有知不知吾所恃者尚论古之人而有合也时有遇不遇吾所守者不丧乎本心也志有行不行吾所存者不敢忘天下也三者义理之所在至于穷不悔达不变自信之笃者也 方氏悫曰与今人并行于世与古人稽合于道也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者中庸所谓行而世为天下法是也援则自上而引下推则自下而进上私相与而为比暗相结而为党虽危起居以其身可危也竟信其志以其志不可夺不忘百姓之病者孟子所谓天下有饥溺犹己饥溺之也 叶氏梦得曰适弗逢世天也比党危之者人也起居虽危而竟信其志天与人莫之夺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犹图也孔疏其所图谋不忘百姓之忧病
  儒有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幽居而不淫上通而不困礼之以和为贵忠信之美优游之法慕贤而容众毁方而瓦合其寛裕有如此者行下孟反上时掌反家语无幽居二句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穷不止也幽居谓独处时也上通谓仕道达于君也既仕则不困于道徳不足也忠信之美美忠信者也优游之法法和柔者也毁方而瓦合去己之大圭角孔疏方谓物之方正有圭角锋铓也下与众人小合也孔疏瓦合瓦器破而相合言儒者毁屈己之方正下同凡众如破去圭角与瓦器相合必瓦合者亦君子为道不逺人 孔氏颖达曰不淫虽复隐处常自脩整不倾邪也不困谓身通达于君既在其位必行其政使徳位相称不为困敝也礼以体别为理人用之常患于贵贱有隔尊卑不亲儒者用之则贵贱有礼而无间隔故云以和为贵见人忠信则美之见人和柔则法之见贤思齐是慕贤也汎爱一切是容众也 叶氏梦得曰博学有以贯之故不穷笃行有以至之故不倦幽居而能乐天故不淫上通而能知命故不困忠信之美充实于内优游之法逊接于外充实于内故尊贤而慕之优游于外故爱众而容之慕贤则能毁方而为圆也容众则能瓦合而为同也 陈氏澔曰博学不穷温故知新之益也笃行不倦贤人可久之徳也幽居不淫穷不失义也上通不困达不离道也礼之体严而用贵于和忠信礼之质也故以忠信为美优游用之和也故以优游为法贤虽在所当慕众亦不可不容汎爱众而亲仁亦是意也 徐氏师曽曰博学二句以脩已言幽居二句以处世言礼之以和三句以立体言慕贤二句以待人言此儒者寛大长裕之行也
  案忠信优游郑孔以待人言叶陈徐三家以己身言然必己有之而后能美人之美法人之法其说盖相备也
  儒有内称不辟亲外举不辟怨程功积事推贤而进达之不望其报君得其志茍利国家不求富贵其举贤援能有如此者辟同避家语程功积事下有不求厚禄句君得其志下有民赖其徳句正义郑氏康成曰君得其志者君所欲为贤臣成之孔氏颖达曰称举也不辟亲若祁奚举其子午不
  辟怨若祁奚举其雠解狐儒者欲举人必程效其功积累其事知其贤乃推而进达之不求望其报也辅助其君使君得其志意所欲此推贤达士惟茍在利益国家不自求富贵也 方氏悫曰不以一身之小嫌妨天下之真才故虽亲也亦在所称不以一心之私忿害天下之公义故虽怨也亦在所举 徐氏师曽曰唯程算其平日之功积累其平日之善推以为贤而进达之于上也又能下不望报于所举之人而忘其徳我上不求利于所事之君而但欲利国夫举贤援能始终一于至公如此非区区荐人者所可及也
  儒有闻善以相告也见善以相示也爵位相先也患难相死也久相待也逺相致也其任举有如此者难乃旦反家语无此节
  正义郑氏康成曰相先犹相让也久相待谓其友久在下位不升己则待之乃进也逺相致者谓已得明君而仕友在小国不得志则相致逺也 孔氏颖达曰此明儒者任举同类前经谓疏逺者此经谓亲近者逺相致逺相招致也 吕氏大临曰此任举朋友加重于天下之士者义有厚薄故也 徐氏师曽曰闻善相告见善相示欲其进徳脩业以为任举之地居常有爵位相先之义处变有患难相死之心以坚任举之节
  儒有澡身而浴徳陈言而伏静而正之上弗知也粗而翘之又不急为也不临深而为高不加少而为多世治不轻世乱不沮同弗与异弗非也其特立独行有如此者澡音早粗七奴反行下孟反又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临深而为髙临众不以己位尊自振贵也不加少而为多谋事不以己少胜自矜大也世治不轻不以贤者并众不自重爱也世乱不沮不以道衰废壊已志也 孔氏颖达曰澡洁其身不染浊也沐浴于徳以自清也位虽同而行不善则不与亲合彼虽与己疏异所为是善则不非毁之身所特立独有此行故曰特立独行 吕氏大临曰唯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然在己者未正未有能正人者也故澡身浴徳者所以正己也陈言而伏者入告嘉谟嘉猷于内尔乃顺之于外也 方氏悫曰静而正之者隠进之也粗而翘之者明告之也与其所可与不必同乎己非其所可非不必异乎已若同而与之则谗谄面谀之人至矣异而非之则直谅多闻之友去矣 叶氏梦得曰虽能其事不临深而为高恶自高也虽有其功不加少而为多恶自大也世治而士贵矣其行不轻世乱而士贱矣其志不沮 马氏睎孟曰自立者对人言之特立者对众言之 姚氏舜牧曰静而正所谓唯大人格君心之非也故上弗知粗而翘所谓务引其君于当道者故又不急为耻自高乌用临深不贵多安事加少世治可进而或自轻焉其谁重之世乱可退而或自沮焉其谁与易人皆附同然其中有不可茍合者弗与也人皆恶异然其中有未可轻訾者弗非也是皆非俗儒所能也 晏氏光曰世治则人皆务进而求利吾则未尝妄动故曰不轻世乱则人皆自屈以辟害吾则未尝变节故曰不沮 应氏镛曰非但处而特立于一身亦出而独行于一世
  通论徐氏师曽曰前言特立自守之义居多此加独行达道之义居多
  存疑吕氏大临曰粗而翘之者其事君也以其事之粗者微𤼵其端而为之兆兆足以行则进而无已不足以行则去之孔子所以未尝终三年淹故曰不急为也所以事其君者先其未𤼵而止其为恶先为之兆以尝其为善此众人所未识也案此说近理但一句作两截讲亦未安 叶氏梦得曰同于已者或乡愿也公而弗与异于已者或行怪也恶而弗非 徐氏师曽曰世治则徳常见重而人不我轻世乱则徳周于身而邪不能沮也案此以不轻不沮属人不如晏说
  存异郑氏康成曰粗犹疏也微也君不知已有善言正行则观色縁事而微翘发其意使知之又必舒而脱脱焉巳为之疾则君纳之速君纳之速怪妒所由生也孔疏上不知我当伺𠉀君上颜色因缘有事微疏而起发之使上得知又不可急速
  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慎静而尚寛强毅以与人博学以知服近文章砥厉廉隅虽分国如锱铢不臣不仕其规为有如此者近去声锱侧其反家语砥厉廉隅句在强毅上
  正义郑氏康成曰强毅以与人不茍屈以顺之也君分国以禄之视之轻如锱铢矣八两曰锱孔疏案算法十黍为絫十絫为铢二十四铢为两八两为锱 孔氏颖达曰此明儒者志操规为之事上不臣天子伯夷叔齐是也下不事诸侯长沮桀溺是也既慎而静所尚寛缓也不与人为臣不求仕宦但自规度所为之事而行故曰其规为如此 吕氏大临曰慎静而尚寛有度也强毅以与人有守也砥厉廉隅有节也是则所以事道者无歉也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故虽分国而授之视之如锱铢之轻 晏氏光曰上不臣天子下不事诸侯者易所谓不事王侯高尚其志也慎静而寛者以仁而尽性强毅以与人者以义而制事博学以知服者以知而穷理近文章者外有备成之文砥厉廉隅者内有脩洁之行
  存疑郑氏康成曰博学以知服不用已之知胜于先世贤知之所言也孔疏广博学问犹知服畏先代贤人不以已之博学凌夸前贤也孔氏颖达曰近习文章以自砥厉成己廉隅 吕
  氏大临曰不臣者不𫝊贽为臣周之则受赐之则不受也博学以知则有本也服近文章则有文也 陈氏澔曰知服知力行之要也博学知服即博文约礼之谓
  案慎静者戒慎操持尚寛者包含广大此所规所为之大略也意量寛广而又强毅以与人操持慎静而又博学以知服服事也谓知所当行之事博学则能文章而文章乃近之强毅则有廉隅而廉隅又砥厉此所规所为之密行也分国授我视如锱铢非汤武之君不出也
  儒有合志同方营道同术并立则乐相下不厌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其行本方立义同而进不同而退其交友有如此者乐音洛下行并去声家语无其行本方立五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同方同术等志行也闻流言不信不信其友所行如毁谤也吴氏澄曰韩文其行属上句谓虽流言毁其行而己不以其行为信也孔疏庾氏云其行所本必方正所立必存义则以其行属下句 孔氏颖达曰此明儒者与人交友之事方犹法也言儒者与友合齐志意而同于法则也经营道艺同齐于术同术则同方也但合志同方据所懐志意营道同术据所习道艺也虽朋友久不相见闻流谤之言而己不信也其行所本必方正所立必存义朋友所为与己同则进而从之不与己同则退而避之 吕氏大临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黙或语凡所谓同者理也义也出于人心之所同然贤者能存而勿丧之故不患乎不同也合志同方则志同好矣营道同术则学同道矣并立则乐相下不厌好同则同体矣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学同则信其行矣行同则学同进退同则好同交友之分至于无一不同者学一于理而不惑也 方氏悫曰并立则乐以其无忌心相下不厌以其有孙志久不相见闻流言不信以其久要不忘而相信之笃 马氏曰方者道之所也志在于道唯合志故同方术者所资以适道唯营道故同术晏氏光曰方言趋向之地术言脩为之业论语曰士志于道是志必在于道道不外于志也故始焉合志而趋向者不殊终焉营道而脩为者一致有朋自逺方来不亦乐乎故并立则乐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故相下不厌同方同术者讲习之友并立相下者相成之友不信流言同而进者同徳之友故曰其交友如此 吴氏澄曰义所以方外以方为本而立其义朋友以义合者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并立则乐者谓与友同仕则乐相下不厌者递相卑下不厌贱也 陈氏澔曰并立爵位相等也相下以尊位相让而己处其下也
  案并立相下都在志道上说孔陈以爵位言浅矣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以上凡十五儒所陈之事亦有前后垂异者此上经云不臣不仕而第一儒云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懐忠信以待举力行以待取则有仕宦之志也第十儒云寛裕第六儒曰刚毅与寛裕亦别也第三儒云爱其死养其身备豫祸患而第五儒云劫之以众沮之以兵见死不更其守亦不同也所以如此不同者儒包百行事非一揆量事制宜随机而发当其刚毅之莭则守死不移论其营养之道则寛而容众逢有道之世则进而事君遇无道之时则退而不仕且贤有优劣儒有大小大儒则理包百行小儒则偏守一邉所以尚书皋陶九徳徳多则为天子诸侯徳少则为大夫卿士茍达于此儒行亦然虽或不同无所怪也
  温良者仁之本也敬慎者仁之地也寛裕者仁之作也孙接者仁之能也礼节者仁之貌也言谈者仁之文也歌乐者仁之和也分散者仁之施也儒者兼此而有之犹且不敢言仁也其尊让有如此者孙与逊同施去声案儒者今文作儒皆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兼上十有五儒盖圣人之儒行也孔子嫌若斥己假仁以为说仁圣之次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圣人之儒兼上十五儒之行仁者之儒先从温良而起故云仁之本以敬慎为地地所以居止万物儒者之动作必以寛裕孙辞接物是仁儒之技能礼仪撙节是仁儒之外貌言语谈说是仁儒之文章歌舞喜乐是仁儒之和悦散蓄积而赈贫穷是仁儒之恩施也儒者既兼有此行犹不敢自谓己任其尊敬于物卑让于人有此行也此谓圣人之儒但圣人理极不可为名仁亚于圣故假仁言之 吕氏大临曰质之温良者可与为仁故曰本行之敬慎者可与行仁故曰地其规模寛裕则称仁之动作其与人逊接则习仁之能事威仪中节敬于仁者也故为貌出言有章仁之见于外者也故为文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安于仁而至于和者也货不为己则利与人同与人为善则善与人同凡以分散与物共而不私则仁术之施不吝也八者儒必兼而有之然后可以尽儒行之实犹且不敢言仁则圣人之志存焉有圣人之志存则可与入圣人之域矣方氏悫曰仁无本不立故首以仁之本有本然后
  可行故继以仁之地有行则有所事故继以仁之作有作则见其所能故继以仁之能有所能则形之于外故继以仁之貌形于貌则必有所饰故继以仁之文有其文则无垂于物故继以仁之和有所和则其馀足以利物故继以仁之施
  通论陈氏祥道曰儒行十五而以仁与礼乐终焉则成人之道尽于此矣孔子未尝与门人以仁与礼乐所与特颜子一人而已然则颜子之去圣人其出入亦不逺矣合之则礼乐皆本于仁离之则仁近于乐义近于礼孔子以孝悌为仁之本孟子以事亲为仁之实从兄为义之实其致一也
  儒有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不慁君王不累长上不闵有司故曰儒今众人之命儒也妄常以儒相诟病孔子至舎哀公馆之闻此言也言加信行加义终没吾世不敢以儒为戏陨于敏反获户郭反诎求勿反慁胡困反长丁丈反诟呼𠉀反行去声家语行加义下有曰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陨获困迫失志之貌也充诎欢喜失节之貌慁犹辱也累犹系也孔疏案孔子世家在鲁哀公不用在齐犁锄所毁入楚子西所譛适晋赵鞅欲害伐树于宋削迹于卫畏于匡厄于陈蔡被辱累多矣闵病也言不为天子诸侯卿大夫群吏所困迫而违道孔子自谓也妄之言无也言今世名儒无有常人遭人名为儒而以儒靳故相戏此哀公轻儒之所由也诟病犹耻辱也儒行之作盖孔子自卫初反鲁时也孔子归至其舎哀公进而礼馆之 吕氏大临曰小人之儒也为人君子之儒也为己小人之儒也以文君子之儒也以实以文对实以为人对为己则小人观美而近名君子暗然而难知且将以逺大为迂阔以高眀为无实以逺势利为诈以守礼义为简指白为墨诬善为恶此所以以儒相诟病也如识乎君子之儒者且将矜式之不暇又何敢戏乎 方氏悫曰无儒者之行而为儒者之服无儒者之实而盗儒者之名故曰今众人之名儒也妄以其妄故常为人相诟以言相病以行也言加信则不以儒相诟矣行加义则不以儒相病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充或为统闵或为文 吴氏澄曰妄常犹曰妄庸言今世众人不识凡名之为儒者皆妄人常人耳故为人所轻贱茍名之曰儒是以此名诟病之也














  钦定礼记义疏巻七十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三
  大学第四十二陆氏徳明曰郑云大学者以其记博学可以为政也
  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大学者以其记博学可以为政也此于别录属通论此大学之篇论学成之事能治其国章明其徳于天下却本明徳所由先从诚意为始
  朱子曰子程子曰大学孔氏之遗书而初学入徳之门也于今可见古人为学次第者独赖此篇之存而论孟次之学者必由是而学焉则庶乎其不差矣
  案大学一篇亦不用正义存疑等六条同中庸例其案语已详中庸卷首暨卷末
  大学之道在明明徳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释文大旧音泰刘直带反近附近之近朱注程子曰亲当作新后后同后放此案朱本分在止于至善节虑而后能得节则近道矣节作三节 其注语于各节末仍空一字界断同中庸例
  郑氏康成曰明明徳谓在明其至徳也止犹自处也得谓得事之宜也
  孔氏颖达曰大学至道矣此经大学之道在于明明徳在于亲民在止于至善积徳而行则近于道也在明明徳者言大学之道在于章明已之光明之徳谓身有明徳而更章显之此其一也 在亲民者言大学之道在于亲爱于民是其二也 在止于至善者言大学之道在止处于至善之行此其三也言大学之道在于此三事矣 知止而后有定者更覆说止于至善之事既知止于至善而后心能有定不有差贰也 定而后能静者心定无欲故能静不躁求也 静而后能安者以静故情性安和也 安而后能虑者情既安和能思虑于事也 虑而后能得者既能思虑然后于事得宜也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者若于事得宜而天下万物有本有末经营百事有终有始也 知所先后者既能如此天下百事万物皆识知其先后也 则近道矣者若能行此诸事则附近于大道矣
  朱子曰大学者大人之学也明明之也明徳者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但为气禀所拘人欲所蔽则有时而昏然其本体之明则有未尝息者故学者当因其所𤼵而遂明之以复其初也新者革其旧之谓也言既自明其明徳又当推以及人使之亦有以去其旧染之污也止者必至于是而不迁之意至善则事理当然之极也言明明徳新民皆当止于至善之地而不迁盖必其有以尽夫天理之极而无一毫人欲之私也此三者大学之纲领也 止者所当止之地即至善之所在也知之则志有定向静谓心不妄动安谓所处而安虑谓处事精详得谓得其所止 明徳为本新民为末知止为始能得为终本始所先末终所后此结上文两节之意
  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朱注治平声释文其知如字徐音智下致知同 案朱本合下致知在格物句作一节 其注语总见下截大文之末同中庸例
  郑氏康成曰知谓知善恶吉凶之所终始也
  孔氏颖达曰古之欲明明徳于天下者前章言大学之道在明徳亲民止善覆说止善之事既毕故此经说明明徳之理 先治其国者此以积学能为明徳盛极之事以渐到今本其初故言欲章明已之明徳使遍于天下者先湏能治其国 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也 欲齐其家者先脩其身言若欲齐家先湏脩身也 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言若欲脩身必先正其心也 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者总包万虑谓之心为情所意念谓之意若欲正其心使无倾邪必湏先至诚在于意念也若能诚实其意则心不倾邪也 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者言欲精诚其已意先湏招致其所知之事言初始必湏习学然后能有所知晓其成败故云先致其知也
  致知在格物释文格古百反
  郑氏康成曰格来也物犹事也其知于善深则来善物其知于恶深则来恶物言事縁人所好来也此致或为至
  孔氏颖达曰致知在格物此经明初以致知积渐而大至明徳前经从盛以本初此经从初以至盛上下相结也致知在格物者言若能学习招致所知格来也已有所知则能在于来物若知善深则来善物知恶深则来恶物言善事随人行善而来应之恶事随人行恶亦来应之言善恶之来縁人所好也
  朱子曰明明徳于天下者使天下之人皆有以明其明徳也心者身之所主也诚实也意者心之所𤼵也实其心之所𤼵欲其必自慊而无自欺也致推极也知犹识也推极吾之知识欲其所知无不尽也格至也物犹事也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也此八者大学之条目也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脩身脩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脩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释文治直吏反 案朱注释音同释文者概不重出同中庸例朱本分国治而后天下平节壹是皆以脩身为本节末之有也节作三节 末二句朱本移在听讼章
  后为𫝊之第五章此谓知本程子曰衍文也此谓知之至也朱注云此句之上别有阙文此特其结语耳郑氏康成曰壹是专行是也
  孔氏颖达曰物格而后知至者物既来则知其善恶所至善事来则知其至于善若恶事来则知其至于恶既能知至则行善不行恶也 知至而后意诚既能知至则意念精诚也 意诚而后心正者意能精诚故能心正也 国治而后天下平者则上明明徳于天下是以自天子至庶人皆然也 壹是皆以脩身为本者言上从天子下至庶人贵贱虽异所行此者专壹以脩身为本上言诚意正心齐家治国今此独云脩身为本者细别虽异其大略皆是脩身也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本乱谓身不脩也末治谓国家治也言巳身既不脩而望家国治者否矣否不也言不有此事也 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者此覆说本乱而末治者否矣之事也譬若与人交接应湏敦厚以加于人今所厚之处乃以轻薄谓以轻薄待彼人也其所薄者厚谓已既与彼轻薄欲望所薄之处以厚重报已未有此事也言已以厚施人人亦厚以报已也若已轻薄施人人亦轻薄报已言事厚之与薄皆以身为本也 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者本谓身也既以身为本若能自知其身是知本也是知之至极也
  朱子曰物格者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也知至者吾心之所知无不尽也知既尽则意可得而实矣意既实则心可得而正矣脩身以上明明徳之事也齐家以下新民之事也物格知至则知所止矣意诚以下则皆得所止之序也 壹是一切也正心以上皆所以脩身也齐家以下则举此而错之耳 本谓身也所厚谓家也此两节结上文两节之意 右经一章盖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凡二百五字其传十章则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也旧本颇有错𥳑今因程子所定而更考经文别为序次如左凡千五百四十六字 凡传文杂引经传若无统纪然文理接续血脉贯通深浅始终至为精密熟读详味久当见之今不尽释也
  案朱子章句序次于圣经后移康诰曰克明徳至自明也分作四节为传之首章释明明徳移汤之盘铭曰至无所不用其极分作四节为传之第二章释新民移诗云邦畿千里至止于信分作三节在诗云瞻彼淇澳至没世不忘也二节前共五节为𫝊之第三章释止于至善移子曰听讼吾犹人至此谓知本合作一节为传之第四章释本末移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二句为传之第五章取程子之意以补之释格物致知移所谓诚其意者至君子必诚其意分作四节为传之第六章释诚意以所谓脩身在正其心者至在正其心分作三节为传之第七章释正心脩身以所谓齐其家至不可以齐其家分作三节为传之第八章释脩身齐家以所谓治国至此谓治国在齐其家作九节为传之第九章释齐家治国以所谓平天下至以义为利也作二十三节为传之第十章释治国平天下 篇内节次悉依注疏旧本所录朱注亦从郑本大文逐次分贴兹特总掲朱子章句序次俾读者一览而识其同异焉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人之视已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此谓诚于中形于外故君子必慎其独也释文毋音无恶恶上乌路反下如字臭昌救反好好上呼报反下如字谦依注读为慊徐若簟反闲音闲厌读黡乌斩反又乌簟反揜于检反著张虑反肺芳废反肝音干 案朱本分上君子必慎其独也节下君子必慎其独也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谦读为慊慊之言厌也厌读为黡黡闭藏貌也孔疏谦读为慊以经义之理言作谦退之字既无谦退之事故读为慊慊不满之貌故又读为厌厌自安静也云厌读为黡黡为黑色如为闭藏貌也
  孔氏颖达曰所谓诚其意者自此以下至此谓知本广明诚意之事此一节明诚意之本先湏慎其独也毋自欺也言欲精诚其意无自欺诳于身言于身
  必湏诚实也 如恶恶臭者谓臭秽之气谓见此恶事而嫌恶之如人嫌臭秽之气心实嫌之口不可道矣 如好好色者谓见此善事而爱好之如似人好色心实好之口不可道矣言诚其意者见彼好事恶事当湏实好恶之不言而自见不可外貌诈作好恶而内心实不好恶也皆湏诚实矣 此之谓自谦者谦读如慊慊然安静之貌心虽好恶而口不言应自然安静也 见君子而后厌然揜其不善而著其善者谓小人独居无所不为见君子而后乃厌然闭藏其不善之事宣著所行善事也 人之视巳如见其肺肝然则何益矣者言小人为恶外人视之昭然明察矣如见肺肝虽消沮闭藏言何益矣 此谓诚于中形于外者言此小人既懐诈实恶事于中心必形见于外不可掩藏
  朱子曰诚其意者自脩之首也毋者禁止之辞自欺云者知为善以去恶而心之所𤼵有未实也谦快也足也独者人所不知而已所独知之地也言欲自脩者知为善以去其恶则当实用其力而禁止其自欺使其恶恶则如恶恶臭好善则如好好色皆务决去而求必得之以自快足于已不可徒茍且以徇外而为人也然其实与不实盖有他人所不及知而巳独知之者故必谨之于此以审其几焉 闲居独处也厌然消沮闭藏之貌此言小人阴为不善而阳欲揜之则是非不知善之当为与恶之当去也但不能实用其力以至此耳然欲掩其恶而卒不可掩欲诈为善而卒不可诈则亦何益之有哉此君子所以重以为戒而必谨其独也
  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徳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释文胖歩丹反 案朱本分其严乎节故君子必诚其意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严乎言可畏敬也胖犹大也三者言有实于内显见于外
  孔氏颖达曰曾子曰十目所视者此经明君子脩身外人所视不可不诚其意作记之人引曾子之言以证之十目所视十手所指者言所指视者众也十目谓十人之目十手谓十人之手也 其严乎者既视者及指者皆众其所畏敬可严惮乎 富润屋徳润身者言此二句为喻也言家若富则能润其屋有金玉又华饰见于外也徳润身者谓徳能霑润其身使身有光荣见于外也 心广体胖者言内心寛广则外体胖大言为之于中必形见于外也故君子必诚其意者以有内见于外必须精诚其意在内心不可虚也
  朱子曰引此以明上文之意言虽幽独之中而其善恶之不可揜如此可畏之甚也 胖安舒也言富则能润屋矣徳则能润身矣故心无愧怍则广大寛平而体常舒泰徳之润身者然也盖善之实于中而形于外者如此故又言此以结之 右传之六章释诚意经曰欲诚其意先致其知又曰知至而后意诚盖心体之明有所未尽则其所𤼵必有不能实用其力而茍焉以自欺者然或已明而不谨乎此则其所眀又非己有而无以为进徳之基故此章之指必承上章而通考之然后有以见其用力之始终其序不可乱而功不可阙如此云
  诗云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脩也瑟兮僩兮者恂栗也赫兮喧兮者威仪也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者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释文淇音其澳本亦作奥于六反本又作隩一音乌报反菉音绿猗于宜反斐芳尾反一音匪文章貌磋七何反琢丁角反尔雅云骨曰切象曰磋玉曰琢石曰磨僩下板反又胡板反赫许百反喧本亦作咺况晚反喧许袁反诗作谖或作喧音同恂依注音峻思俊反一音思旬反栗利悉反朱注菉诗作绿猗叶韵音阿 案朱本移此节并下节在诗云邦畿千里章止于信后为传之三章后二节
  郑氏康成曰此心广体胖之诗也澳隈崖也菉竹猗猗喻美盛斐有文章貌也喧忘也道犹言也恂字或作峻读如严峻之峻言其容貌严栗也民不能忘以其意诚而徳著也孔疏喧忘也释训文也云道犹言也谓经中道盛徳至善恐为道德之道故云道犹言也云恂字或作峻读为严峻之峻者以经之恂字他本或作峻字故读为严峻之峻诗笺云还为恂也此记为赫兮喧兮诗经云赫兮咺兮本不同也云以其意诚而德著也以武公用意精诚德著于人人不忘也以经广明诚意之事故郑云意诚而德著也
  孔氏颖达曰诗云瞻彼淇澳者此一经广明诚意之事故引诗言学问自新颜色威仪之事以证诚意之道也 瞻彼淇澳菉竹猗猗者此诗卫风淇澳之篇卫人美武公之徳也奥隈也菉王刍也竹扁竹也视彼淇水之隈曲之内生此菉之与竹猗猗然而茂盛以淇水浸润故也言视彼卫朝之内上有武公之身道徳茂盛亦本康叔之馀烈故也引之者证诚意之道 有斐君子者有斐然文章之君子学问之盛矣如切如磋者如骨之切如角之磋又能自脩也
  如琢如磨者如玉之琢如石之磨也 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者又瑟然颜色矜庄僩然性行寛大赫然颜色盛美喧然威仪宣美斐然文章之君子民皆爱念之终久不可忘也喧忘也自此以上诗之本文也自此以下记者引尔雅而释之如切如磋者道学也者论道其学矣 如琢如磨者自脩也者谓自脩饰矣言初习谓之学重习谓之脩亦谓诗本文互而相通也瑟兮僩兮者恂栗也者恂读为峻言颜色严峻战栗也 道盛徳至善民之不能忘也谓善称也有斐君子终不可喧兮论道武公盛徳至极美善人之爱念不能忘也
  朱子曰诗卫风淇澳之篇淇水名澳隈也猗猗美盛貌兴也斐文貌切以刀锯琢以椎凿皆裁物使成形质也磋以鑢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磨以沙石皆治物使其滑泽也治骨角者既切而复磋之治玉石者既琢而复磨之皆言其治之有绪而益致其精也瑟严宻之貌僩武毅之貌赫喧宣著盛大之貌喧忘也道言也学谓讲习讨论之事自脩者省察克治之功恂栗战惧也威可畏也仪可象也引诗而释之以眀眀眀徳者之止于至善道学自脩言其所以得之之由恂栗威仪言其徳容表里之盛卒乃指其实而叹羙之也
  诗云於戏前王不忘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此以没世不忘也释文于音乌下于缉熙同戏好胡反徐范音羲乐其乐并音岳又音洛
  郑氏康成曰圣人既有亲贤之德其政又有乐利于民君子小人各有以思之
  孔氏颖达曰於戏前王不忘者此一经广明诚意之事此周颂烈文之篇羙武王之诗於戏犹言呜呼矣以文王武王意诚于天下故诗人叹羙之云此前世之王其徳不可忘也 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者言后世贵重之言君子皆羙此前王能贤其贤人而亲其族亲也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者言后世卑贱小人羙此前王能爱乐其所乐谓民之所乐者前王亦爱乐之利其利者能利益其人之所利民为利者前王亦利益之言前王施为政教下顺人情不夺人之所乐利之事故云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也 此以没世不忘也由前王意能精诚垂于后世故君子小人皆所羙念以此之故终没于世其德不忘也朱子曰诗周颂烈文之篇於戏叹辞前王谓文武也君子谓其后贤后王小人谓后民也此言前王所以新民者止于至善能使天下后世无一物不得其所所以既没世而人思慕之愈乆而不忘也此两节咏叹淫泆其味深长当熟玩之 右传之三章释止于至善案朱本于厘正错简处仍识章末此依旧本概不复存
  康诰曰克明德大甲曰顾𬤊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皆自明也释文诰古报反大音泰顾𬤊上音故下音是峻徐音俊又私俊反朱注𬤊古是字峻书作俊 案朱本分克明德节顾𬤊天之明命节克明峻德节皆自明也节作四节
  郑氏康成曰皆自明明德也孔疏明明徳必先诚其意此经诚意之章由初诚意也故人先能明己之明德也克能也顾念也𬤊犹正也帝典尧典亦尚书篇名也峻大也𬤊或为题
  孔氏颖达曰康诰曰克明德者此一经广明意诚则能明己之德周公封康叔而作康诰戒康叔能明用有德此记之意言周公戒康叔以自明其德与尚书异也 大甲曰顾𬤊天之明命者顾念也𬤊正也伊尹戒大甲云尔为君当顾念奉正天之显明之命不邪僻也 帝典曰克明峻德者帝典谓尧典之篇峻大也尚书之意言尧能明用贤俊之德此记之意言尧能自明大德也 皆自明也此经所云康诰大甲帝典等之文皆是人君自明其德也故云皆自明也朱子曰康诰周书克能也 大甲商书顾谓常目在之也𬤊犹此也或曰审也天之明命即天之所以与我而我之所以为德者也常目在之则无时不明矣帝典尧典虞书峻大也 结所引书皆言自明己
  德之意 右传之首章释明明德
  汤之盘铭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康诰曰作新民诗云周虽旧邦其命惟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释文盘歩干反铭徐音冥亡丁反 案朱本分又日新节作新民节其命维新节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节作四节云作曰惟作维
  郑氏康成曰盘铭刻戒于盘也极犹尽也君子日新其德常尽心力不有馀也
  孔氏颖达曰汤之盘铭此一经广明诚意之事汤之盘铭者汤沐浴之盘而刻铭为戒必于沐浴之者戒之甚也 茍日新者此盘铭辞也非唯洗沐自新茍诚也诚使道德日益新也 日日新者言非唯一日之新当使日日益新 又日新者言非唯日日益新又须恒常日新皆是丁宁之辞也此谓精诚其意脩德无已也 康诰曰作新民者成王既伐管叔蔡叔以殷馀民封康叔诰言殷人化纣恶俗使之变改为新人此记之意自念其德为新民也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者此大雅文王之篇其诗之本意言周虽旧是诸侯之邦其受天之命唯为天子而更新也此记之意其所施教命唯能念德而自新也 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者极尽也言君子欲日新其德无处不用其心尽力也言自新之道唯在尽其心力更无馀行也
  朱子曰盘沐浴之盘也铭名其器以自警之辞也茍诚也汤以人之洗濯其心以去恶如沐浴其身以去垢故铭其盘言诚能一日有以涤其旧染之污而自新则当因其已新者而日日新之又日新之不可略有间断也 鼓之舞之之谓作言振起其自新之民也 诗大雅文王之篇言周国虽旧至于文王能新其德以及于民而始受天命也 自新新民皆欲止于至善也 右传之二章释新民
  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释文畿音祈又音几音同缗蛮音绵一音亡巾反毛诗作绵传云绵蛮小鸟貌 案朱本分惟民所止节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节并下文王节俱移在瞻彼淇澳二节前为传之第三章前三节
  郑氏康成曰于止言鸟之所止也就而观之知其所止知鸟择岑蔚安闲而止处之耳孔疏岑谓岩险蔚谓草木蓊蔚言鸟之所止必择静密之处也言人亦当择礼义乐土而自止处也论语曰里仁为羙择不处仁焉得知
  孔氏颖达曰诗云邦畿千里惟民所止此一经广明诚意之事言诚意在于所止故上云大学之道在于至善此商颂𤣥鸟之篇言殷之邦畿方千里唯人所居止此记断章喻其民人而择所止言人君贤则来也 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者此诗小雅缗蛮之篇刺幽王之诗言缗蛮然微小之黄鸟止在于岑蔚丘隅之处得其所止以言微小之臣依托大臣亦得其所也 子曰于止知其所止者孔子见其诗文而论之云是观于鸟之所止则人亦知其所止鸟之知在岑蔚安闲之处则知人亦择礼义乐土之处而居止也 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者岂可以人不择止处不如鸟乎言不可不如鸟也故论语云里仁为羙择不处仁焉得知是也
  朱子曰诗商颂𤣥鸟之篇邦畿王者之都也止居也言物各有所当止之处也 诗小雅缗蛮之篇缗蛮鸟声丘隅岑蔚之处子曰以下孔子说诗之辞言人当知所当止之处也
  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释文缉七入反熙许其反朱注于缉之于音乌
  郑氏康成曰缉熙光明也此羙文王之德光明敬其所以自止处
  孔氏颖达曰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者此大雅文王之篇羙文王之诗缉熙谓光明也止辞也诗之本意云文王见此光明之人则恭敬之此记之意于缉熙言呜呼文王之德缉熙光明又能敬其所止以自居处也
  朱子曰诗文王之篇穆穆深逺之意于叹羙辞缉继续也熙光明也敬止言其无不敬而安所止也引此而言圣人之止无非至善五者乃其目之大者也学者于此究其精㣲之蕴而又推类以尽其馀则于天下之事皆有以知其所止而无疑矣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释文讼似用反 案朱本合下此谓知本句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情犹实也无实者多虚诞之辞圣人之听讼与人同耳必使民无实者不敢尽其辞大畏其心志使诚其意不敢讼
  孔氏颖达曰子曰至利也此一经广明诚意之事言听讼者惟自诚己意亦服民使诚意也孔子称断狱犹如常人无异也言吾与常人同也 必也使无讼者必使无理之人不敢争讼也 无情者不得尽其辞者情实也言无实虚诞之人无道理者不得尽竭其虚伪之辞也 大畏民志者大能畏胁民人之志言人有虚诞之志者皆畏惧不敢言民亦诚实其意也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者断狱之辞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大畏民志者能自诚而使民诚意自然能使无讼则是异于人也而云吾犹人者断狱者俱备两造吾听与人无殊故云吾犹人也能服民使诚意不敢争所以使无讼也
  此谓知本
  郑氏康成曰本谓诚其意也
  孔氏颖达曰此谓知本者此从上所谓诚其意者至此章大畏民志以上皆是诚意之事意为行身之本能自知其身是知其本故云此谓知本也
  朱子曰犹人不异于人也情实也引夫子之言而言圣人能使无实之人不敢尽其虚诞之辞盖我之明德既明自然有以畏服民之心志故讼不待听而自无也观于此言可以知本末之先后矣 右传之四章释本末
  案朱本移前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在传之四章后以别有阙文为之补其义曰右传之五章盖释格物致知之义而今亡矣间尝窃取程子之意以补之曰所谓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穷其理也盖人心之灵莫不有知而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惟于理有未穷故其知有不尽也是以大学始教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以求至乎其极至于用力之乆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矣此谓物格此谓知之至也
  所谓脩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脩身在正其心释文忿弗粉反懥敕值反范音稚徐丁四反又音勚恐邱勇反好呼报反下故好而知同乐徐五孝反一音岳朱注程子曰身有之身当作心 案朱本分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节食而不知其味节在正其心节作三节
  郑氏康成曰懥怒貌也或作懫或作疐
  孔氏颖达曰所谓脩身者此覆明前经正心脩身之事 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者懥谓怒貌也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言因怒而违于正也所以然者或不察而不当于理则失于正也 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者言因恐惧而违于正也 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者此言脩身之本必在正心若心之不正身亦不脩若心之不在视听与食不觉知也是心为身本脩身必在于正心也
  朱子曰忿懥怒也盖是四者皆心之用而人所不能无者然一有之而不能察则欲动情胜而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矣 心有不存则无以检其身是以君子必察乎此而敬以直之然后此心常存而身无不脩也 右传之七章释正心脩身 此亦承上章以起下章盖意诚则真无恶而实有善矣所以能存是心以检其身然或但知诚意而不能密察此心之存否则又无以直内而脩身也
  所谓齐其家在脩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羙者天下鲜矣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苖之硕此谓身不脩不可以齐其家辟音譬谓譬喻也贱恶乌路反下恶而知同敖五报反惰徒卧反鲜仙善反谚鱼变反俗语也朱注辟读为僻硕叶韵时若反 案朱本分天下鲜矣节莫知其苖之硕节不可以齐其家节作三节
  郑氏康成曰之适也譬犹喻也言适彼而以心度之曰吾何以亲爱此人非以其有德羙与吾何以敖惰此人非以其志行薄与反以喻己则身脩与否可自知也鲜罕也人莫知其子之恶犹案犹疑当作由爱而不察硕大也孔疏之适也释诂文云反以喻己者谓见他人所亲爱被贱恶以人类己他人之事反来自辟己身也云则脩身与否可自知也者谓彼人不脩则被贱恶敖惰己若不以脩身事亦然也若彼脩身则被亲爱敬畏己若脩身亦当然也故云脩身与否可自知也云硕大也释诂文
  孔氏颖达曰所谓齐其家在脩其身者此经重明前经齐家脩身之事 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者之犹适也此言脩身之譬也设我适彼人见彼有德则为我所亲爱当反自譬喻于我也以彼有德故为我所亲爱则我若自脩身有德必然亦能使众人亲爱于我也 之其所贱恶而辟焉者又言我往之彼而贱恶彼人者必是彼人无德故也亦当回以譬我我若无德则人亦贱恶我也 之其所畏敬而辟焉者又我往之彼而畏敬彼人必是彼人庄严故也亦回以譬我我亦当庄严则人亦必畏敬我 之其所哀矜而辟焉者又我往之彼而哀矜彼人必是彼人有慈善柔弱之德故也亦回譬我我有慈善而或柔弱则亦为人所哀矜也 之其所敖惰而辟焉者又我往之彼而敖惰彼人必是彼人邪僻故也亦回譬我我若邪僻则人亦敖惰于我也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羙者天下鲜矣者知识也鲜少也人心多偏若心爱好之而多不知其恶若嫌恶之而多不知其羙今虽爱好知彼有恶事虽憎恶知彼有羙善天下之内如此者少矣 故谚有之曰人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苖之硕者硕犹大也言人之爱子其意至甚子虽有恶不自觉知犹好而不知其恶也农夫种田恒欲其盛苖虽硕大犹嫌其恶以贪心过甚故不知其苖之硕若能以己子而方他子己苖而匹他苗则好恶可知皆以己而待他物也 此谓身不脩不可以齐其家者此不知子恶不知苗硕之人不脩其身身既不脩不能以己辟人故不可以齐整其家
  朱子曰人谓众人之犹于也辟犹偏也五者在人本有当然之则然常人之情惟其所向而不加察焉则必陷于一偏而身不脩矣 谚俗语也溺爱者不明贪得者无厌是则偏之为害而家之所以不齐也右传之八章释脩身齐家
  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弟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康诰曰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释文弟音悌长竹杖反中丁仲反 案朱本分慈者所以使众也节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节作二节
  郑氏康成曰养子者推心为之而中于赤子之嗜欲也
  孔氏颖达曰所谓至其家此一节覆明前经治国齐家之事 康诰曰如保赤子者此成王命康叔之辞赤子谓心所爱之子言治民之时如保爱赤子爱之甚也 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者言爱此赤子内心精诚求赤子之嗜欲虽不能正中其所欲去其所嗜欲亦不甚远言近其赤子之嗜欲为治人之道亦当如此也 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也言母之养子自然而爱中当赤子之嗜欲非由学习而来故云未有学养子而后嫁者此皆本心而为之言皆喻人君也
  朱子曰身脩则家可教矣孝弟慈所以脩身而教于家者也然而国之所以事君事长使众之道不外乎此此所以家齐于上而教成于下也 此引书而释之又明立教之本不假强为在识其端而推广之耳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譲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释文戾力计反朱注偾音奋郑氏康成曰一家一人谓人君也戾之言利也机𤼵动所由也偾犹覆败也春秋传曰登戾之又曰郑伯之车偾于济戾或为吝偾或为犇孔疏一家一人谓人君也者以经言治家故知是人君也若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是也云春秋传曰登戾之者此隐五年公羊𫝊文案彼传文公观鱼于棠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公曷为远而观鱼登来之也彼注意谓以思得而来之齐人语谓登来谓得来也声有缓急得为登谓隐公观鱼于棠得此百金之鱼而来观之公羊传为登来郑所引公羊本为登戾之以来为戾与公羊本不同也郑意以戾为贪戾故引以证经之贪戾也云又曰郑伯之车偾于济隠公三年左𫝊文
  孔氏颖达曰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者言人君行善于家则外人化之故一家一国皆仁让也 一人贪戾一国作乱者谓人君一人贪戾恶事则一国学之作乱 其机如此者机谓关机也动于近成于远善恶之事亦𤼵于身而及于一国也 此谓一言偾事一人定国者偾犹覆败也谓人君一言覆败其事谓恶言也一人定国谓由人君一人能定其国谓善政也古有此言今记者引所为之事以结之上云一人贪戾一国作乱是一言偾事也又云一家仁让则一国仁让是知一人定国也一家则一人也皆谓人君是一人之身先治一家乃后治一国朱子曰一人谓君也机发动所由也偾覆败也此言教成于国之效
  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㬥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释文好呼报反 案朱本自此节合下未之有也作一节率作帅
  郑氏康成曰言民化君行也君若好货而禁民淫于财利不能正也
  孔氏颖达曰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者令谓君所号令之事若各随其行之所好则人从之其所好者是恶所令者是善则所令之事反其所好虽欲以令禁人人不从也
  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故治国在齐其家案朱本分末句另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有于己谓有仁让也无于己谓无贪戾也孔氏颖达曰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者诸于也谓君子有善行于己而后可以求于人使行善行也谓于己有仁让而后可求于人之仁让也无诸己而后非诸人者谓无恶行于己而后可以非责于人为恶行也谓无贪戾之事于己而后非责于人也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者谓所藏积于身既不恕实而能晓喻于人使从己者未之有也言无善行于身欲晓喻于人为善行不可得也朱子曰此又承上文一人定国而言有善于己然后可以责人之善无恶于己然后可以正人之恶皆推己以及人所谓恕也不如是则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矣喻晓也 通结上文案此句注故治国节篇内朱注数节中有浑圗一语莫辨何属者特为注明同中庸例
  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宜兄宜弟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此谓治国在齐其家释文夭于骄反蓁音臻忒他得反 案朱本分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节宜兄宜弟而后可以教国人节而后民法之也节在齐其家节作四节
  郑氏康成曰夭夭蓁蓁美盛貌之子者是子也孔氏颖达曰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者此周南桃夭之篇论昏姻及时之事言桃之夭夭少好其叶蓁蓁茂盛喻妇人形体少壮颜色茂盛之时似桃之夭夭也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者之子者是子也归嫁也宜可以为夫家之人引之者取宜其家人之事宜其家人而后可以教国人者言人既家得宜则可以教国人也 诗云宜兄宜弟者此小雅蓼萧之篇美成王之诗诗之本文言成王有德宜为人兄宜为人弟此记之意宜兄宜弟谓自与兄弟相善相宜也既为兄弟相宜而可兄弟之意而后可以教国人也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者此曹风鸤鸠之篇忒
  差也正长也言在位之君子威仪不有差忒可以正长是四方之国言可法则也 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者此谓治国在齐其家谓其脩德于家在室家之内使父子兄弟足可以方法而后民法之也是先齐其家而后能治其国也
  朱子曰诗周南桃夭之篇夭夭少好貌蓁蓁美盛貌兴也之子犹言是子此指女子之嫁者而言也妇人谓嫁曰归宜犹善也 诗小雅蓼萧篇 诗曹风鸤鸠篇忒差也 此三引诗皆以咏叹上文之事而又结之如此其味深长最宜潜玩 右传之九章释齐家治国
  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释文长竹杖反弟音悌倍音佩絜音结朱注倍与背同絜胡结反
  郑氏康成曰老老长长谓尊老敬长也恤忧也民不倍不相倍弃也絜犹结也挈也矩法也君子有挈法之道谓常执而行之动作不失之倍或作偝矩或作巨
  孔氏颖达曰自此以下至终篇覆明上文平天下先治其国之事但欲平天下先须治国治国事多于平天下非一义可了故广而明之言欲平天下先须脩身脩身之事由近至远自内至外故初明絜矩之道次明散财于民其又次明用善人远恶人此皆治国治天下之纲故特详悉毕举今各随文解之 上恤孤而民不倍者孤弱之子人所易弃是上君长若能忧恤孤弱不遗则下民学之不相弃倍也 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者絜犹结也矩法也言君子于天下持矩法之道动而无失以此加物物皆从之也朱子曰老老所谓老吾老也兴谓有所感发而兴起也孤者幼而无父之称絜度也矩所以为方也言此三者上行下效捷于影响所谓家齐而国治也亦可以见人心之所同而不可使有一夫之不获矣是以君子必当因其所同推以度物使彼我之间各得分愿则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而天下平矣
  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此之谓絜矩之道释文恶乌路反毋音无朱注先去声
  郑氏康成曰絜矩之道善持其所有以恕于人耳治国之要尽于此
  孔氏颖达曰所恶于上毋以使下者此以下皆是絜矩之道也譬诸侯有天子在于上有不善之事加己己恶之则不可回持此恶事使己下者为之也 所恶于下毋以事上者言臣下不善事己己所有恶则己不可持此恶事回以事己之君上也 所恶于前毋以先后者前谓在己之前不以善事施己己所憎恶则无以持此恶事施于后人也 所恶于后毋以从前者后谓在己之后不以善事施己己则无以恶事施于前行之人也 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者谓与己平敌或在己右或在己左若右以恶加己己所憎恶则无以此恶事施于左人举此一隅馀可知也此之谓絜矩之道者上经云君子有絜矩之道也
  其絜矩之义未明故此经申说能持其所有以待于人恕己接物即絜矩之道也
  朱子曰此覆解上文絜矩二字之义如不欲上之无礼于我则必以此度下之心而亦不敢以此无礼使之不欲下之不忠于我则必以此度上之心而亦不敢以此不忠事之至于前后左右无不皆然则身之所处上下四旁长短广狭彼此如一而无不方矣彼同有是心而兴起焉者又岂有一夫之不获哉所操者约而所及者广此平天下之要道也故章内之意皆自此而推之
  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释文只音𥿄好好皆呼报反朱注乐音洛恶去声下同郑氏康成曰言治民之道无他取于己而已
  孔氏颖达曰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此记者引之又申明絜矩之道若能以己化民从民所欲则可谓民之父母此小雅南山有台之篇羙成王之诗也只辞也言能以己化民从民所欲则可为民父母矣民之所好好之者谓善政恩惠是民之愿好己亦好之以施于民若𤼵仓廪赐贫穷赈乏绝是也 民之所恶恶之者谓苛政重赋是人之所恶己亦恶之而不行也
  朱子曰诗小雅南山有台之篇只语助辞言能絜矩而以民心为己心则是爱民如子而民爱之如父母矣
  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释文节前切反又音如字岩五衘反辟匹亦反又必益反与僻同僇力竹反与戮同
  孔氏颖达曰诗云节彼南山者上经说恕己待民此经明己须戒慎也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此小雅节南山之篇刺幽王之诗言幽王所任大臣非其贤人也节然高峻者是彼南山维积累其石岩岩然高大喻幽王大臣师尹之尊严赫赫师尹民具尔瞻者赫赫显盛貌是太师与人为则者具俱也尔汝也在下之民俱于汝而瞻视之言皆视师尹而为法此记之意以喻人君在上民皆则之不可不慎有国者不可以不慎者有国谓天子诸侯言民皆视上所行而则之不可不慎其德乎宜慎之也辟则为天下僇矣者僇谓刑戮也君若邪辟则为天下之民共所诛讨若桀纣是也
  朱子曰诗小雅节南山之篇节截然高大貌师尹周太师尹氏也具俱也辟偏也言在上者人所瞻仰不可不谨若不能絜矩而好恶徇于一己之偏则身弑国亡为天下之大僇矣
  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释文丧息浪反峻恤俊反易以䜴反争争斗之争施如字悖布内反朱注仪诗作宜峻诗作骏 案朱本分失众则失国节有财此有用节财者末也节争民施夺节财散则民聚节亦悖而出节作六节郑氏康成曰师众也克能也峻大也言殷王帝乙以上未失其民之时德亦有能配天者谓天享其祭祀也及纣为恶而民怨神怒以失天下监视殷时之事天之大命持之诚不易也道犹言也用谓国用也施夺施其劫夺之情也悖犹逆也言君有逆命则民有逆辞也上贪于利则下人侵畔老子曰多藏必厚亡孔疏师众也峻大也皆释诂文尔雅峻字马旁为之与此同也克能也释言文也云君有逆命则民有逆辞也者君有逆命解经言悖而出也民有逆辞解经亦悖而入谓人有逆君之辞以拒君也云老子曰多藏必厚亡者言积聚藏之既多必厚重而散亡也引之者证货悖而入亦悖而出
  孔氏颖达曰诗云殷之未䘮师克配上帝此一经明治国之道在贵德贱财此大雅文王之篇美文王之诗因以戒成王也克能也师众也言殷自纣父帝乙之前未丧师众之时所行政教皆能配上天而行也仪监于殷峻命不易者仪宜也监视也今成王宜
  监视于殷之存亡峻大也奉此天之大命诚为不易言其难也 道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者道犹言也诗所云者言帝乙以上得众则得国言殷纣失众则失国也 有德此有人者有德之人人之所附从故有德此有人也 有人此有土者有人则境土寛大故有土也 有土此有财者言有土则生植万物故有财也 有财此有用者为国用有案有疑作由财丰以此而有供国用也 德者本也财者末也者德能致财财由德有故德为本财为末也 外本内末争民施夺者外疏也内亲也施夺谓施其劫夺之情也君若亲财而疏德则争利之人皆施劫夺之情也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者事不两兴财由民立君若重财而轻民则民散也若财散而赒恤于民则民咸归聚也 是故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者悖逆也若人君政教之言悖逆人心而出行者则民悖逆君上而入以报答也谓拒违君命也 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者若人君厚敛财货悖逆民心而入积聚者不能乆如人畔于上财亦悖逆君心而散出也言众畔亲离财散非君有也
  朱子曰诗文王篇师众也配对也配上帝言其为天下君而对乎上帝也监视也峻大也不易言难保也道言也引诗而言此以结上文两节之意有天下者能存此心而不失则所以絜矩而与民同欲者自不能已矣 先愼乎德承上文不可不谨而言德即所谓明德有人谓得众有土谓得国有国则不患无财用矣 本上文而言案此句注德者本也节 人君以德为外以财为内则是争斗其民而施之以劫夺之教也盖财者人之所同欲不能絜矩而欲专之则民亦起而争夺矣 外本内末故财聚争民施夺故民散反是则有德而有人矣 悖逆也此以言之出入明货之出入也自先愼乎德以下至此又因财货以明能絜矩与不能者之得失也
  康诰曰惟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郑氏康成曰于于也天命不于常言不专祐一家也孔氏颖达曰康诰曰惟命不于常者谓天之命不于是常住在一家也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书之本意言道为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是不常在一家也
  朱子曰道言也因上文引文王诗之意而申言之其丁宁反复之意益深切矣
  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
  郑氏康成曰楚书楚昭王时书也言以善人为宝时谓观射父昭奚恤也孔疏郑知是楚昭王时书者案楚语云楚昭王使王孙圉聘于晋定公飨之赵简子鸣玉以相问于王孙圉曰楚之白珩犹在乎其为宝几何矣王孙圉对曰未尝为宝楚之所宝者曰观射父能作训辞以行事于诸侯使无以寡君为口实又新序云秦欲伐楚使者观楚之宝器楚王召昭奚恤而问焉对曰宝器在贤臣王遂使昭奚恤应焉昭奚恤发精兵三百人陈于西门之内为东面之坛一南面之坛四西面之坛一秦使者至昭奚恤曰君客也请就上居东面之坛令尹子西南面太宗子敖次之叶公子高次之司马子发次之昭奚恤自居西面之坛称曰客欲观楚之宝器乎楚之所宝者即贤人也唯大国之所观秦使无以对也使归告秦王曰楚多贤臣无可以图之何知有观射父昭奚恤者案战国义云楚王筑坛昭奚恤等立于坛上楚王指之谓秦使曰此寡人之宝故知有昭奚恤等也谓贤为宝者案史记云理百姓实府库使黎甿得所者有令尹子西而能也执法令奉圭璋使诸侯不怨兵车不起者有太宗子牧能也守封疆固城郭使邻国不侵亦不侵邻国者有叶公子髙能也整师旅治兵戈使蹈白刃赴汤蹈火万死不顾一生者有司马子发能也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懐霸王之业揆理乱之风有大夫昭奚恤能也是皆为宝也引之者证为君长能保爱善人以为宝也
  朱子曰楚书楚语言不宝金玉而宝善人也
  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
  郑氏康成曰舅犯晋文公之舅狐偃也亡人谓文公也时辟骊姬之谗亡在翟而献公薨秦穆公使子显吊因劝之复国舅犯为之对此辞也仁亲犹言亲爱仁道也明不因丧规利也孔疏舅犯晋文公之舅狐偃者左传文也云时避骊姬之䜛亡在翟而献公薨秦穆公使子显吊之因劝之复国舅犯为之对此辞也檀弓篇文孔氏颖达曰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者此舅犯劝重耳之辞于时重耳逃亡在翟秦穆公欲纳之反国而劝重耳不受秦命对秦使云奔亡之人无以货财为宝唯亲爱仁道以为宝也
  朱子曰舅犯晋文公舅狐偃字子犯亡人文公时为公子出亡在外也仁爱也事见檀弓此两节又明不外本而内末之意
  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实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娟疾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实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释文一个古贺反尚书作介臣音界此所引与尚书文小异断丁辞反技其绮反休休许虬反尚书传曰乐善也郑注休休云寛容貌何休注公羊云美大之貌好呼报反啻音试诗豉反娟莫报反尚书作冒音同谓覆蔽也恶乌路反下能恶人同俾本又作卑必尔反 案实朱本作寔
  郑氏康成曰秦誓周书尚书篇名也秦穆公伐郑为晋所败于殽还誓其群臣故作此篇也断断诚一之貌也他技异端之技也有技才艺之士也若已有之不啻若自其口出皆乐人有善之甚也美士曰彦黎众也尚庶几也娟妒也违犹戾也俾使也拂戾贤人所为使功不通于君也殆危也彦或作盘孔疏秦穆公伐郑为晋所败于殽还誓其群臣而作此篇也者案尚书序秦穆公伐郑晋襄公帅师败诸殽还归作秦誓又左传僖三十三年秦穆公兴师伐郑蹇叔等谏之公不从为晋人与姜戎要而击之败诸殽是其事也云美士为彦者尔雅释训文黎众也俾使也皆释诂文尚庶几者释言文尔雅庶几尚也是尚为庶几矣云娟妒也者说文云娟大妒妇是娟为妒也
  孔氏颖达曰秦誓曰者此一经明君臣进贤绌恶之事秦誓尚书篇名秦穆公伐郑为晋败于殽还归誓群臣而作此篇是秦穆公悔过自誓之辞记者引之以明好贤去恶也 若有一介臣断断兮者此秦穆公誓辞云群臣若有一耿介之臣断断然诚实专一谨悫兮是语辞古文尚书兮为猗言有一介之臣其心断断猗然专一与此本异 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者言此专一之臣无他奇异之技惟其心休休然寛容形貌似有包容如此之人我当任用也 人之有技若已有之者谓见人有技艺欲得亲爱之如己自有也 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者谓见人有才彦美通圣其心中爱乐不啻如自其口出心爱此彦圣之美多于口说言其爱乐之甚也 实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者实是也若能好贤如此是能有所包容则我国家得安保我后之子孙黎众也尚庶几也非直子孙安其下众人皆庶几亦有利益哉也 人之有技媢疾以恶之者上明进贤之善此论蔽贤之恶也媢妒也见人有技艺则掩藏媢妒疾以憎恶之也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者见他人之彦圣而违抑退之俾使也使其善功不通达于君尚书通为达字也 实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者若此蔽贤之人是不能容纳家国将亡不能保我子孙非唯如此众人亦曰殆危哉
  朱子曰秦誓周书断断诚一之貌彦美士也圣通明也尚庶几也媢忌也违拂戾也殆危也
  唯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释文迸比孟反又逼诤反诤音争斗之争皇云迸犹屏也朱注迸读为屏古字通用
  郑氏康成曰放去恶人媢嫉之类者独仁人能之如舜放四罪而天下咸服
  孔氏颖达曰唯仁人放流之迸诸四夷不与同中国者言惟仁人之君能放流此蔽善之人使迸远在四夷不与同在中国若舜流四凶而天下咸服是也此谓唯仁人为能爱人能恶人者既放此蔽贤之人逺在四夷是仁人能爱善人恶不善之人
  朱子曰迸犹逐也言有此媢疾之人妨贤而病国则仁人必深恶而痛绝之以其至公无私故能得好恶之正如此也
  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释文命依注音慢武谏反远于万反朱注命郑氏云当作慢程子云当作怠未详孰是
  郑氏康成曰命读为慢声之误也举贤而不能使君以先已是轻慢于举人也
  孔氏颖达曰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者此谓凡庸小人见此贤人而不能举进于君假设举之又不能使在其已之先是为慢也谓轻慢于举人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者此谓小人
  见不善之人而不能抑退之假令抑退之而不能使远退之过者言是愆过之人也
  朱子曰若此者知所爱恶矣而未能尽爱恶之道盖君子而未仁者也
  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释文好呼报反下皆同恶乌路反拂扶弗反菑音哉逮音代一音大计反夫音扶朱注菑古灾字郑氏康成曰拂犹佹也逮及也
  孔氏颖达曰好人之所恶者人谓君子君子所恶者凶恶之事今乃爱好凶恶是好人之所恶也 恶人之所好者君子所好仁义善道今乃恶此仁义善道是恶人之所好也 是谓拂人之性者若如此者是谓拂戾善人之性 菑必逮夫身者逮及也如此菑必及夫身矣
  朱子曰拂逆也好善而恶恶人之性也至于拂人之性则不仁之甚者也自秦誓至此又皆以申言好恶公私之极以明上文所引南山有台节南山之意
  是故君子有大道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
  郑氏康成曰道行所由
  孔氏颖达曰是故君子有大道者大道谓所由行孝悌仁义之大道也 必忠信以得之骄泰以失之者言此孝悌仁义必由行忠信以得之由身骄泰以失之也
  朱子曰君子以位言之道谓居其位而脩已治人之术发已自尽为忠循物无违谓信骄者矜高泰者侈肆此因上所引文王康诰之意而言章内三言得失而语益加切盖至此而天理存亡之几决矣
  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朱注恒胡登反
  郑氏康成曰是不务禄不肖而勉民以农也
  孔氏颖达曰生财有大道者此一经明人君当先行仁义爱省国用以丰足财物上文大道谓孝悌仁义之道此言人君生殖其财有大道之理则下之所云者是也 生之者众者谓为农桑多也 食之者寡者谓减省无用之费也 为之者疾者谓百姓急营农桑事业也 用之者舒者谓君上缓于营造费用也 则财恒足矣者言人君能如此则国用恒足朱子曰吕氏曰国无游民则生者众矣朝无幸位则食者寡矣不夺农时则为之疾矣量入为出则用之舒矣愚案此因有土有财而言以明足国之道在乎务本而节用非必外本内末而后财可聚也自此以至终篇皆一意也
  仁者以财发身不仁者以身发财
  郑氏康成曰发起也言仁人有财则务于施与以起身成其令名不仁之人有身贪于聚敛以起财务成富
  孔氏颖达曰仁者以财发身者谓仁德之君以财散施发起身之令名也 不仁者以身发财者言不仁之人唯在吝啬务于积聚劳役其身发起其财此言治家治国天下之科皆谓人君也
  朱子曰发犹起也仁者散财以得民不仁者亡身以殖货
  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
  郑氏康成曰言君行仁道则其臣必义以义举事无不成者其为诚然如已府库之财为已有也孔疏言君行仁道则臣必为义臣既行义事必终成盖至诚相感必有寔报如已有府库之财为己所有也其为信实而然言不虗也
  孔氏颖达曰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也言在上人君好以仁道接下其下感君仁恩无有不爱好于义使事皆得其宜也 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者臣下悉皆好义百事尽能终成故云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言皆能终成也 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又为人君作譬言君若行仁民必报义义必终事譬如人君有府库之财必其为所用也故云未有府库财非其财者也
  朱子曰上好仁以爱其下则下好义以忠其上所以事必有终而府库之财无悖出之患也
  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释文畜许六反乘徐绳证反朱注敛去声郑氏康成曰孟献子鲁大夫仲孙蔑也畜马乘谓以士初试为大夫也伐冰之家卿大夫以上丧祭用冰百乘之家有采地者也鸡豚牛羊民之所畜养以为财利者也国家利义不利财盗臣损财耳聚敛之臣乃损义论语曰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孔疏孟献子鲁大夫仲孙蔑者此据左传文也云畜马乘谓以士初试为大夫者案书传士饰车骈马诗云四牡𬴂𬴂大夫以上乃得乘四马今下云伐冰之家百乘之家家至为大夫今别云畜马乘者不察鸡豚故知士初试为大夫者也伐冰之家卿大夫者案昭四年左传云大夫命妇䘮浴用冰䘮大记注云士不用冰故知卿大夫也上若恩赐及食而得用亦有冰也但非其常故士䘮礼赐冰则夷盘可也左传又云食肉冰皆与焉是也云百乘之家有采地者也此谓卿也故论语云百乘之家郑云采地一同之度轮是也
  孔氏颖达曰孟献子曰畜马乘不察于鸡豚者此一经明治国家不可务于积财若务于积财即是小人之行非君上之道言察于鸡豚之所利为畜养马乘士初试为大夫不窥察于鸡豚之小利 伐冰之家不畜牛羊者谓卿大夫丧祭用冰从固阴之处伐击其冰以供丧祭故云伐冰也谓卿大夫为伐冰之家不畜牛羊为财利以食禄不与人争利也 百乘之家不畜聚敛之臣者百乘谓卿大夫有采地者也以地方百里故云百乘之家言卿大夫之家不畜聚敛之臣使赋税什一之外征求采邑之物也故论语云百乘之家是也 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者覆解不畜聚敛之臣也经意若其有聚敛之臣宁可有盗窃之臣以盗臣但害财聚敛之臣则害义也 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者言若能如上所言是国家之利但以义事为国家利益也
  朱子曰孟献子鲁之贤大夫仲孙蔑也畜马乘士初试为大夫者也伐冰之家卿大夫以上丧祭用冰者也百乘之家有采地者也君子宁亡己之财而不忍伤民之力故宁有盗臣而不畜聚敛之臣此谓以下释献子之言也
  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释文长竹杖反 案朱本合下二节作一节
  郑氏康成曰言务聚财为己用者必忘义是小人所为也
  孔氏颖达曰长国家而务财用者必自小人矣者言为人君长于国家而务积聚财以为己财者必自为小人之行也
  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
  郑氏康成曰彼君也君将欲以仁义善其政而使小人治其国家之事患难猥至虽云有善不能救之以其恶之己著也
  孔氏颖达曰彼为至利也前经明远财重义是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此经明为君治国弃远小人亦是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 彼为善之者谓君也君欲为仁义之道善其政教之语辞故云彼为善之小人之使为国家菑害并至者言君欲为善反令小人使为治国家之事毒害于下故菑害患难则并皆来至也虽有善者亦无如之何矣者既使小人治国则其君虽有善政之施亦无能奈此患难之何言不能止之以其聚敛者恶之已著故也
  此谓国不以利为利以义为利也朱注彼为善之此句上下疑有阙文朱子曰自由也言由小人导之也此一节深明以利为利之害而重言以结之其丁宁之意切矣 右传之十章释治国平天下 此章之义务在与民同好恶而不专其利皆推广絜矩之意也能如是则亲贤乐利各得其所而天下平矣 凡传十章前四章统论纲领指趣后六章细论条目工夫其第五章乃明善之要第六章乃诚身之本在初学尤为当务之急读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
  案戴记中学庸二书以古本参之今本其节次每有异同而大学尤多前后互易之处考其源流先是程子移克明德至止于信于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节之前移听讼节于节彼南山节之后至伊川程子乃定为今本朱子自云因程子所定者是也顾经与传未经区别而此谓知本二句犹莫知所属迨朱子章句分经一章传十章又于诚意章前补完格物致知一传而以此谓知之至也为其结语其此谓知本句则明其为衍文朱子所云更考经文别为序次者是也自是而今本遂别于古本矣要之朱子原未尝以自出之新裁削相沿之旧籍也如传之首章第三章第四章各于章末识云此章旧本误在某处而于传之第七章仍识云自此以下俱以旧文为正夫屏沿习之见以抉经籍之蕴者善会前圣之精也创独有之论而亦不废先儒之云者留质后贤之意也今之学者执朱子之简编而竟忘朱子之本意夫岂朱子之所待于将来者哉兹当釐定三礼于二书之断节分章解经释注悉从古本而朱子集注次于其后惟于每章每节之分合各殊前后互异者仍以今本之节次附识焉俾学者有以溯其源流征其同异不特注疏羽翼之功得垂于不朽即朱子当日涵泳圣言参伍众说其折衷之虚怀百世而下犹将见焉若乃以朱子补传为未安而归正经文知止以下至则近道矣于听讼吾犹人也之右为传第四章以释致知格物谓大学原无阙文此则董氏槐叶氏梦鼎王氏相之说也而车氏清臣方氏正学咸是之又或为良知之解以攻集注若王氏阳明则窜入于异学矣诸如此类概置之不论不议焉而已惟注疏暨朱子章句则一字不遗亦仍今本留识旧简之意也夫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三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四
  冠义第四十三冠古乱反
  正义孔氏颖达曰郑目录云名曰冠义者以其记冠礼成人之义此于别录属吉事按略说称周公对成王云古人冒而句颔注云三皇时以冒覆头句颔绕项至黄帝时则有冕也故世本云黄帝造冕旒但黄帝以前则以羽皮为之冠黄帝以后乃用布帛 成氏伯玙曰黄帝始象鸟兽之有冠角故制冠在首之上谓之元服汉髙堂生𫝊古仪礼十七篇无人君卿大夫冠礼唯有士冠礼以古者年五十始爵命为大夫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其冠之年即天子诸侯十二而冠故襄九年左𫝊云国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礼也又云一星终也是十二年岁星一终大夫冠之年无文按丧服大夫为昆弟之长殇则不二十始冠也士则二十而冠曲礼云二十曰弱冠是也陆氏佃曰天子诸侯十五而冠早成其徳先儒
  因晋侯谓鲁襄公可以冠鲁襄公是时年十二谓诸侯十二而冠误矣葢曰可以冠则非礼之正也金縢王与大夫尽弁成王时年十五则冠在是岁可知
  案二十而冠者天下之达礼也其曰天子诸侯年十二而冠者先儒止据春秋传一星之终及疏文王十五生子说言之于礼经本无确证丧服昆弟亦兄若弟之通称不当据以为兄也程子谓年十二未可责以成人徒行此节文何益朱子谓十五至二十皆可冠但必父母无期功以上丧始可行之如朱子说则年不定仪礼有夏葛屦冬皮屦之文则月不定既年不定月不定则必除丧而冠不因丧而冠可知详见曽子问
  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㓜君臣正父子亲长㓜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故曰冠者礼之始也是故古者圣王重冠长上声冠去声下同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人为礼以此三者为始三始既备乃可求以三行也立犹成也言服未备者未可求以三始也童子之服采衣紒 孔氏颖达曰人之所以得异于禽兽者以其行礼义也先须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然后可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㓜 吕氏大临曰容体颜色辞令三者脩身之要必学而后成必成人而后备童子未成人者也自七年始教至于二十则三者备矣然后可以冠而责成人之事 方氏悫曰容体欲其可度故曰正颜色欲其可观故曰齐辞令欲其可从故曰顺君臣存乎义故曰正父子存乎恩故曰亲长㓜存乎情故曰和 又曰冠昏所以谨其始于先丧祭所以谨其终于后则冠昏为丧祭之始也而冠又为昏之始故曰冠者礼之始也叶氏梦得曰君臣正而朝廷肃父子亲而闺门定长㓜和而宗族有礼故曰礼义立 马氏睎孟曰正容体斯逺暴慢矣齐颜色斯近信矣顺辞令斯逺鄙倍矣冠而后服备服备以徳成成徳以服章故服其服者文以君子之容遂以君子之辞实以君子之徳通论陆氏佃曰柯陵之㑹厉公视逺歩髙晋郤犨见其语迂郤锜见其语犯郤至见其语伐单襄公曰吾见厉公之容而听三郤之语矣殆必祸者也葢古之人于此以观祸福如此则容体颜色辞令亦岂可忽哉
  古者冠礼筮日筮賔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为国本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国以礼为本 吕氏大临曰筮日筮賔于庙门之外成人之始质之神而不敢专敬之至也敬至则礼重礼重则人道立此国之所以为国也故曰以为国本 陈氏祥道曰仪礼曰主人𤣥冠而朝服缁带而素韠立于庙门之东西面以筮日𤣥冠象道之幽朝服皮弁致其诚之洁君子所以筮日而日无不吉也筮其賔客仪礼所谓前期三日如求日之仪是也昔之人有吉事则与贤者欢成之有凶事亦与贤者哀戚之冠礼吉事所以筮賔而欢成之也 马氏睎孟曰旬之外则筮日前期三日则筮賔筮日必吉者所以期于终身之吉筮賔必吉者所以要其终身之贤
  案冠礼重筮日尤重筮賔以冠乃賔加之也醮亦賔醮之字亦賔字之故以筮賔为敬事
  故冠于阼以著代也醮于客位三加弥尊加有成也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阼才故反醮子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阼谓主人之北也适子冠于阼若不醴则醮用酒孔䟽皆士冠礼文于客位敬而成之也戸西为客位庶子冠于房戸外又因醮焉孔䟽亦士冠礼文不代父也冠者初加缁布冠次加皮弁三加爵弁每加益尊所以益成也字所以相尊也 孔氏颖达曰阼是主人接賔处今适子冠于阼所以著明代父之义也周礼适子则以醴礼之庶子则以酒醮之周时或有旧俗行先代之礼虽适子亦用酒醮之则因而行不必改也朱子曰不醴而醮乃当时国俗不同有如此者如鲁卫之幕有縿布祔有离合皆周礼自不同未必夏殷法也醮者醮尽之义郑注士冠礼酌而无酬酢曰醮是也冠于客位尊以成人若賔客待之也加有成也谓益加有成人之事 叶氏梦得曰字所以表徳故已成人而称字也 吕氏大临曰主人升立于序端西面赞者筵于东序之北西面将冠者即筵而冠则其位与主人同在阼也父老则𫝊之子姑老则𫝊之妇所𫝊皆适也故冠礼子冠于阼昏礼舅姑飨妇卒飨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所以著其𫝊付之意也未尝𫝊而示之以𫝊付之意所以使之知继之之重敬守而不敢坠也卒冠而醮若醮则席于賔位以礼賔之礼礼其子所以为成人敬也三加而服弥尊亦所以敬成人也古者童子虽贵名之而已所以别长㓜也至冠卒醴然后賔字之曰伯某甫仲叔季惟其所当为成人之道而敬其名也 陈氏祥道曰上有冠天道也中有服人道也下有履地道也故三加莫不有此者始加冠则缁布而服则𤣥端爵韠屦则黒而其絇青再加冠则皮弁而服则素积素韠屦则黒而其絇缁三加冠则爵弁而授之以𫄸裳韎韐也屦则𫄸而其絇黑其加之以序其序之有章所谓喻其志加有成者凡在是也 方氏悫曰缁布齐冠也皮弁朝服也爵弁祭服也齐所以洁已朝所以接人祭所以交神则弥尊之义又见于此 马氏睎孟曰初加之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㓜志顺尔成徳寿考维祺介尔景福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徳眉寿万年永受胡福三如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徳黄耇无疆受天之庆夫弃尔㓜志顺尔成徳脩其内而已敬尔威仪淑慎尔徳则内外脩也以成厥徳徳之成也寿考维祺未有数也故次之以眉寿万年万年犹有数也故终之以黄耇无疆不唯服之加也而其徳亦有加不唯徳之加也而其寿亦有加故曰三加弥尊加有成也郊特牲曰醮于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弥尊喻其志也志言其始成言其终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记是士冠礼故三加士冠礼云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礼之有是大夫虽冠用士礼若诸侯则有冠礼故左𫝊云公冠用祼享之礼行之金石之乐节之其加则四而有𤣥冕故大戴礼公冠四加也诸侯四加则天子亦当五加衮冕也陈氏祥道曰冠必用醴若不醴则醮以醴者太古之物故其礼简所以示质酒者后世之味故其礼烦所以示文适子用醴庶子用醮适妇有醴与飨庶妇使人醮之不飨诸侯大夫受赐服于天子归设奠服赐服于斯乎有冠醮无冠醴是醮轻于醴也士冠若不醴则醮者则冠适子或醴或醮惟其所用矣
  案家语孔子曰公四加𤣥冕王肃注天子五加衮冕大戴礼天子诸侯皆四加朱子谓当是诸侯三加𤣥冕天子三加衮冕考汉志乘舆初加进贤冠次爵弁次武弁次通天冠汉犹近古故四加如大戴说欤
  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成人而与为礼也𤣥冠𤣥端奠挚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以成人见也见贤遍反下同挚同贽
  正义郑氏康成曰乡先生谓乡老而致仕者服𤣥冠𤣥端异于朝也 孔氏颖达曰奠挚奠之于君也以挚谓以雉也士相见礼冬用雉夏用腒乡大夫在朝之乡大夫 吕氏大临曰冠者就筵受觯荐脯醢祭卒奠觯降筵北面取脯降自西阶适东壁北面见于母母拜受子拜送母又拜冠者见于兄弟兄弟再拜冠者答拜故曰见于兄弟兄弟拜之乃易服服𤣥冠𤣥端爵韠奠挚见于君遂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始以成人接也且眀贵贵长长之义也 陈氏祥道曰母生我兄长我而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家与之成礼也君出令以正我𤣥冠𤣥端以奠挚见国又与之成礼也乡大夫以智帅我乡先生以徳先我遂以挚见乡党邻里亦与之成礼也自一家达于一乡自一乡达于一国莫不与之成礼故曰将责成人者将责其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
  存疑孔氏颖达曰今唐礼母见子但起立不拜案仪礼庙中冠子以酒脯奠庙讫子持所奠酒脯以见于母母拜其酒脯重从尊者处来故拜之非拜子也案仪礼无奠庙文 吕氏大临曰母拜之义古今学者疑焉孔䟽义亦未然所荐脯醢为醴子设非奠庙也葢古者有庸敬有斯须之敬如为师则不臣王臣虽微在诸侯之上尸在庙门内则全于君皆斯须之敬也子之于母则庸敬矣然母虽尊卒有从子之道故当其冠也以成人之礼礼之则屈其庸敬以申斯须之敬眀从子之义犹未害乎母之尊也 王氏曰见于母母拜之记者不知此礼为适长子代父承祖者与祖为正体故礼之异于众子也
  案母拜之兄弟拜之只是与之行礼本文成人而与为礼一语甚眀葢㓜时父母兄弟唯慈爱之而已今以成人来见故母与兄弟各尽其相见之礼也士冠礼注云妇人于丈夫虽其子犹侠拜昏礼婿见妇之父母主妇一拜婿答再拜主妇又拜注云必先一拜者妇人于丈夫必侠拜朱子曰凡妇人见男子每先一拜男拜则又答拜若子冠则见母亦如之重成人也玩郑注及朱子语其义甚眀盖礼无不答燕礼则君之于臣昏礼则舅姑之于妇馈食礼则尸之于主人主妇嗣子举奠无不答拜者何独致疑于此此必先拜者所谓尊重事也
  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也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少诗照反行下孟反与音馀
  正义郑氏康成曰责人以大礼者已接之不可以茍吕氏大临曰所谓成人者非谓四体肤革异于童
  稚也必知人伦之备焉亲亲贵贵长长不失其序之谓备此所以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
  故孝弟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圣王重礼故曰冠者礼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重冠重冠故行之于庙行之于庙者所以尊重事尊重事而不敢擅重事不敢擅重事所以自卑而尊先祖也弟音悌
  正义郑氏康成曰嘉事嘉礼也宗伯掌五礼有吉礼凶礼賔礼军礼嘉礼而冠属嘉礼周礼曰以昏冠之礼亲成男女也 孔氏颖达曰先王重冠故行之于庙士行之于祢庙故士冠礼注庙谓祢庙既在祢庙此云尊先祖者尊祢即尊先祖之义且下士祖祢共庙其诸侯则冠于太祖之庙故左𫝊云以先君之祧处之聘礼云不腆先君之祧郑注以为始祖之庙则天子当冠于始祖庙也 吕氏大临曰行必有诸已然后可以责于人故人伦备然后谓之成人成人然后可以治人也古者重事必行之庙中昏礼纳采至亲迎皆主人筵几于庙聘礼君亲拜迎于大门之外而庙受爵有徳禄有功君亲策命于庙丧礼既启则朝于庙皆所以示有所尊而不敢专也冠礼者人道之始所不可后也孝子之事亲也有大事以告而后行殁则行诸庙犹是义也故大孝终身慕父母者非终父母之身终其身之谓也
  昏义第四十四
  正义孔氏颖达曰郑目录云名曰昏义者以其记娶妻之义内教之所由成也此于别录属吉事谓之昏者案郑昏礼目录云娶妻之礼以昏为期因名焉必以昏者取其阳往阴来之义日入后二刻半为昏婿曰昏妻曰姻谓婿以昏时来妻则因之而去也若婿与妻之属亦称昏姻尔雅婿之父为姻妇之父为昏又云婿之党为姻兄弟妇之党为昏兄弟是也夫妇始自遂皇谯周云太昊制嫁娶俪皮为礼是俪皮起于太昊也其昏之年则大戴说男三十女二十合为五十应大衍之数自天子达于庶人一也然左氏说国君十五而生子礼也舜三十不娶谓之鳏文王十五而生武王尚有兄伯邑考知人君昏娶则早不必以年三十矣若郑意依正礼士及大夫皆三十而后娶有早娶者非正法也 吕氏大临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夫妇人道之始也可不敬乎序卦曰物不可以茍合故受之以贲葢天下之情不合则不成其所以合也敬则克终茍则易离必受之以致饰者所以敬而不茍也昏礼者其受贲之义乎
  案周礼媒氏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书年月日名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家语孔子云男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道女十五而筓有适人之道三十娶二十嫁言其极也汉王吉言嫁娶太早未知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教化不眀而民多夭则左𫝊言国君十五生子者恐非而宋令十三以上并听昏嫁愈非矣酌以家语孔子之言可也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徴请期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昏一作昏好呼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听命谓主人听使者所𫝊婿家之命 孔氏颖达曰此经总眀昏礼之义从始至终也采谓采择之礼故昏礼下达纳采用雁白虎通云雁取其随时南北而不失节又雁随阳妻从夫之义纳采问名二礼一使兼行之纳吉者谓男家既卜得吉与女氏也纳征者纳聘财也征成也先纳聘财而后昏成春秋则谓之纳币其庶人则缁帛五两陈氏祥道曰周礼纯帛无过五两史锦绣千纯文绣千纯纯帛匹帛也郑改缁误 案纯有训丝者有训匹者周礼读如字郑读为䌶已于祭统中辨正其误此改庶人缁以别大夫之𤣥𫄸亦通卿大夫则𤣥三𫄸二加以俪皮诸侯加以大璋天子加以榖圭请期者谓男家使人请女家以昏时之期请者谦敬之辞示不敢自专也纳吉纳征请期每一事则使者一人行唯纳征无雁有币其馀皆用雁主人谓女父母行此等礼时女之父母设筵几于祢庙此等皆据士昏礼而知之 陈氏祥道曰言无过五两则或庶人不必五两也 吕氏大临曰娶妻不娶同姓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皆所以远别也君子之祭也既内自尽又外求助昏礼是也故国君取夫人之辞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出夫人之辞曰某不敏不能从而共粢盛昏礼父醮子命之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诗有采蘩采𬞟皆以承先祖供祭祀为不失职妇人之职莫先于奉祭祀女子未嫁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礼相助奠其教有素矣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故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昏万世之嗣也此昏礼所以不可不敬也故曰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也昏礼之节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其别有六必至于六者敬则不茍别则致详也纳采者男先下女媒妁之言既达纳采择之礼以求之礼用雁雁大夫之挚也士昏而用大夫之挚摄盛也其辞曰吾子有恵贶室某也某也有先人之礼使某也请纳采言有恵贶室则知女氏之前许也既纳采遂问名者将卜之也故其辞曰某既受命将加诸卜敢请女为谁氏对曰吾子有命且以备数而择之某不敢辞则告之矣纳吉者既问名而男氏以吉卜告女氏也其辞曰吾子有贶命某加诸占曰吉使某也敢告纳徴者纳币以聘之也古之聘士聘女皆以币交恭敬不可以虚拘也正洁之女非礼则不行犹正洁之士非其招则不往敬之如此其至则夫妇之不正未之有也徴成也证也所以成其信而不渝也聘币皆以束帛故无过五两诸侯天子加玉则又所以重其礼也请期者男氏请昏期于女氏也昏期主于男氏而必请于女氏女氏固辞然后告期者賔主之义不敢先也此五者行乎亲迎之前又皆男氏受命于庙女氏听命于庙筵几以敬神拜迎揖让以敬賔至繁缛也至重慎也皆所以敬而不茍也妇从乎夫女卑乎男人之大伦也昏礼下达自纳采至于亲迎皆男先于女者天地之义存焉天气降而下地气应而上则天地交而阴阳和万物生上以礼求下下以诚应上则上下交君臣和万化成男女之际非特有所下也别疑逺耻且以成妇之正顺以为事宗庙继后世之重也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聘者以礼先之奔则不待礼而行此所以别贵贱也陈氏祥道曰士昏礼既纳采问名然后归卜于祢既卜然后纳吉而卜常在告庙之日礼记曰卜郊受命于祖庙作龟于祢宫郑氏谓受命退乃卜卜昏之礼葢亦如之纳采问名一使而二雁三入庙而再迎之则问名因于纳采故其礼略也请期曰吾子有赐命某既申受命矣惟是三族之不虞使某也请吉日葢惟父之昆弟已与子之兄弟无死丧之凶然后可以行礼焉 马氏睎孟曰二姓者姓之所自出者异也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虽百世而昏姻不通周道然也自纳采至请期听婿家之命必于庙者不敢忘其祖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方氏悫曰采择自我而名氏在彼故首之以纳采而次之以问名此资人谋以达之也谋既达矣则宜资鬼谋以决之故又次之以纳吉焉人谋鬼谋皆恊从矣然后纳币以徴之请日以期之故其序如此
  存疑孔氏颖达曰问名者问其母所生之姓名故昏礼云为谁氏言女之母何姓也 贾氏公彦曰问名者问母之姓氏不问三月之名故昏礼问名辞云敢请女为谁氏郑云谁氏者谦也不必其为主人之女是问姓氏也
  案经文眀云问名而孔贾以为问母之姓郑又谓谦不敢必其为主人之女夫世岂有纳采之后而犹不知其母之姓者乎有为女择配而非己女者乎仪礼之辞所谓谁氏者如仲子孟姬叔姬季姬之类前此纳采时既告以某之子矣至此乃问其女之名氏也又案白虎通云娶妻不告庙示不必安也遣女于
  庙重先人之遗支体也朱子云郑忽先配后祖陈针子讥之楚围亦言告于荘共之庙而来是娶妻亦先告庙矣岂左氏据当时俗礼非先王正法欤考经文筵几于庙听命于庙是女氏之庙若上事宗庙则男以事宗庙而娶恐无不告庙之理问名归卜于庙乃纳吉是纳吉已告庙矣岂有纳徴亲迎而不告庙者
  父亲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葢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婿授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氶巴 -- 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醮子妙反迎鱼敬反下以迎同先悉荐反⿱氶巴 -- 卺音谨酳音引正义郑氏康成曰酌而无酬酢曰醮醮之礼如冠醮与孔䟽无酬酢直醮尽之而已冠醴亦无酬酢不名醮者以礼敬之不为饮也其异者于寝耳孔䟽冠醮子于庙此醮在寝 案其在寝者先告庙也昏姻之事成于寝婿御妇车轮三周御者代之婿自乘其车先道之归也共牢而食合⿱氶巴 -- 卺而酳成妇之义又驳异义引左氏谓天子诸侯不亲迎夫文王娶太姒亲迎于渭又孔子答哀公云合二姓之好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冕而亲迎何谓己重乎此天子诸侯有亲迎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亲迎之义父以酒醮子而命之亲迎男往迎之女则从男而至主人女之父婿来亲迎以敌礼待之故拜迎于门外主人就东阶初入门将曲揖当阶北面揖当碑揖至阶三让主人升自阼阶揖婿升自西阶北面奠雁再拜于时女房中南面母在房户外之西南面婿既拜讫旋降出女出房南面立于母左父西面诫之女乃西行母南面诫之是婿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谓婿降西阶而出亲御妇车妇升车时婿授妇以绥御妇车之轮三匝然后御者代御之妇至婿之寝门婿揖妇以入则稍西避之共牢而食者在夫之寝婿东面妇西面共一牲牢而同食不异牲也酳演也谓食毕饮酒演安其气也⿱氶巴 -- 卺谓半瓢以一瓠分为两瓢谓之⿱氶巴 -- 卺婿与妇各执一片以酳故云合⿱氶巴 -- 卺而酳欲使婿亲妇妇亦亲婿所以体同为一不使尊卑有殊也 吕氏大临曰御妇车授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则所以下之之礼尽矣共牢合⿱氶巴 -- 卺则所以亲之之义见矣下之则有敬矣亲之则有爱矣爱敬礼之大体而先敬后爱者自异姓而合之所以贵乎别也故曰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
  存疑陈氏祥道曰异义云戴礼说天子亲迎左氏说天子不亲迎上卿迎之诸侯亦不亲迎使上大夫迎之郑氏驳其说而谓天子诸侯有亲迎然考之于经著之诗刺不亲迎而充耳以黄者人君之饰又文王迎于渭韩侯迎于蹶而春秋纪裂𦈡来公羊曰讥不亲迎也公子翚如齐逆女榖梁曰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荘公如齐逆女榖梁曰亲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不正其亲迎于齐也凡此皆言诸侯亲迎之礼若天子则不然赵氏谓王者之尊海内莫敌故嫁女则使诸侯主之适诸侯诸侯莫敢有其室若屈万乘之君而行亲迎之礼则何莫敢敌之有夫子告哀公以为天地社稷宗庙之主以鲁有郊祀天地之礼故云尔非为天子𤼵也左氏谓诸侯不亲迎公羊谓天子亦亲迎其说不能全与经合当从赵氏之说为正
  案亲迎之礼自天子下达左氏谓天子至尊不亲迎先儒谓天子娶于诸侯迎后使卿往而公监之朱子亦谓古者天子必无亲至后家之礼惟郑氏从公羊之义谓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非天子而谁周氏谞谓三年之丧人道之终亲迎人道之始故皆自天子达于庶人朱子亦谓天地葢通天子而言况天子主祭于外后主祭于内即宗伯摄天地社稷之祭要亦后为祭主也而可不致敬于其始乎然则亲迎之礼信自天子达但天子迎之于馆诸侯迎之于境大夫士庶迎之于家异耳陈氏祥道谓天子不迎于其国则可谓不迎则不可 又案执雁有四义取其顺阴阳而往来一也不再偶二也士用大夫挚为摄盛三也昏礼挚不用死物故越雉而用雁四也四者义可相兼而于士昏礼则以摄盛之义为主
  敬慎重正而后亲之礼之大体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也男女有别而后夫妇有义夫妇有义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礼者礼之本也别彼列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子受气性纯则孝孝则忠也孔䟽昏礼得所则受气纯和生子必孝事君必忠孝则父子亲忠则君臣正是昏礼为诸礼之本也 孔氏颖达曰昏礼必敬慎重正而后男女相亲不然久必离异也 马氏睎孟曰男女者夫妇之始夫妇者男女之终始则成男女之别终则必能立夫妇之义由男女有别以至于君臣有正其序如易所谓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以至于有君臣然后礼义有所错同
  夫礼始于冠本于昏重于丧祭尊于朝聘和于射乡此礼之大体也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始犹根也本犹干也乡乡饮酒孔氏颖达曰此因昏礼为诸礼之本遂广眀礼之始终 马氏睎孟曰冠以成人故为礼之始昏以继后世故为礼之本丧以慎终祭以追逺故曰重朝以教诸侯之臣聘以成诸侯之好故曰尊习射尚功习乡尚齿皆有饮故曰和 叶氏梦得曰周官以嘉礼亲万民则先昏而后冠此则先冠而后昏何也葢冠者一身之始昏者万世之始周官垂于万世则先昏此言一身则先冠不害其为序也
  夙兴妇沐浴以俟见质眀赞见妇于舅姑妇执笲枣栗段脩以见赞醴妇妇祭脯醢祭醴成妇礼也见贤遍反笲音烦段音腶按古本执笲上无妇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成其为妇之礼也 孔氏颖达曰妇执笲枣栗段脩以见者案士昏礼舅坐于阼阶西面姑坐于房外南面妇执笲枣栗进东面拜奠于舅席讫妇又执腶脩升进北面拜奠于姑席是也赞醴妇妇祭脯醢祭醴者案士昏礼妇席于户牖闲赞者酌醴置于席前北面妇于席西东面拜受赞者西阶上北面拜送又拜荐脯醢妇升席左执觯右祭脯醢讫以柶祭醴三是也 吕氏大临曰妇人从夫与夫同体者也夫之所事妇亦从之所飬妇亦飬之故妇之于舅姑犹子之于父母也夙兴沐浴执笲以见舅姑舅姑醴妇妇祭脯醢祭醴眀敬事自此始矣故曰成妇礼也 方氏悫曰妇沐浴以俟见所以致敬也赞即相者也枣栗则品之洁者以奠于舅尊之也段脩则味之美者以奠于姑亲之也赞醴妇谓赞者以醴酌妇而劳之也祭脯醢而不及牲祭醴而不及酒者又以妇礼始成而未备故也 马氏睎孟曰沐浴自洁以重礼也质眀平眀也赞者赞助以行礼也妇人质用器不过于笲其挚不过枣栗段脩而已赞醴妇者舅姑答妇亦必有赞也妇必祭者所以重舅姑之答已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赞醴妇醴当作礼声之误也案醴妇如士冠礼之醴子郑注谓醴当作礼下文又何以云祭醴耶
  存异陆氏徳眀曰笲器名以苇若竹为之其形如筥衣之以青缯以盛枣栗腵脩之属案士昏礼记笲缁被𫄸里无青缯说注笲竹器无苇说
  舅姑入室妇以特豚馈眀妇顺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馈眀妇顺者供飬之礼主于孝顺 孔氏颖达曰士昏礼舅姑入于室妇盥馈特豚合升侧载无鱼腊无稷并南上其他如取女礼郑注云侧载者右胖载之舅俎左胖载之姑俎异尊卑并南上者舅姑共席于奥其𩜹各以南为上也 吕氏大临曰舅姑入室妇以特豚馈赞成祭卒食一酳彻席妇馂眀共飬自此始矣故曰眀妇顺也
  案易家人六二曰无攸遂在中馈妇人主中馈奉飬舅姑是第一义馈者进食于尊之名以特豚馈合升而分载之眀妇顺也成妇礼方眀妇顺是立言次第存疑孔氏颖达曰大夫以上非惟特豚案其说事或有之而于经无所据
  厥眀舅姑共飨妇以一献之礼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以著代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妇降自阼阶言既献之而授之以室事也降者各还其燕寝妇见及馈飨于适寝昏礼不言厥眀此言之者容大夫以上礼多或异日孔䟽士昏礼妇见舅姑之日即舅姑飨妇 孔氏颖达曰舅姑共飨妇者案士昏礼既言舅献爵姑荐脯醢以乡饮酒之礼约之席在室外户之西阼阶是舅姑所升处今妇由阼阶而降是著眀代舅姑之事也适寝谓舅姑之适寝 吕氏大临曰父老则𫝊之子姑老则𫝊之妇故冠礼子始冠著其代父之意焉昏礼妇始见着其代姑之意焉眀所以冠所以昏者其责在是也故曰以著代 方氏悫曰厥眀眀日也夙兴妇既馈舅姑矣故厥眀舅姑共飨妇焉葢报施之礼然也一献与一献熟之一献同义奠酬与奠酬而升歌同义阼者主人之阶子之代父将以为主于外妇之代姑将以为主于内故此与冠礼并言著代也 叶氏梦得曰冠礼则责其为人父昏礼则责其为人母皆降自阼阶以著代也陈氏澔曰厥眀昏礼之又眀日也昏礼注云舅姑共飨妇者舅献爵姑荐脯醢又云舅洗于南洗洗爵以献妇也姑洗于北洗洗爵以酬妇也贾䟽云舅献姑酬共成一献仍无妨姑荐脯醢此说是也但妇酢舅更爵自荐又云奠酬酬酢皆不言处所以例推之舅姑之位当如妇见舅席于阼姑席于房外而妇行更爵自荐及奠献之礼与 姚氏舜牧曰飨妇与醴妇不同醴妇是使赞执醴事飨妇则舅姑飨之也一献奠酬之礼据昏礼注云舅献爵姑荐脯醢是献在舅也又云舅洗于南洗洗爵以献妇姑洗于北洗洗爵以酬妇是献在舅酬在姑也贾氏疏云舅献姑酬共成一献孔氏䟽云舅酌酒于阼阶献妇妇受卒爵妇酢舅舅受酢饮毕乃酬妇更爵先自饮毕更酌酒以酬姑是不特舅酬妇妇又酬姑也其说俱未详眀玩此条重在着代重著代故先之以献飨然家人不事多文且以尊临卑故飨唯一献
  存疑孔氏颖达曰舅酌酒于阼阶献妇妇西阶上拜受即席祭荐祭酒毕于西阶上北面卒爵妇酢舅舅于阼阶上受酢饮毕乃酬妇先酌自饮毕更酌酒以酬姑姑受爵奠于荐左不举爵正礼毕也 姚氏舜牧曰男女不相授受意飨妇时尊卑皆有席舅但执爵同姑献于席上不亲授妇拜受卒爵更二爵酢舅姑亦奠于席上舅姑又复更爵奠于妇席上故记礼者特下一奠字奠安也置也见此献酬但安置于席上不亲授也崇其礼而又别其嫌若是内则云男女非祭非丧不相授器其相授则女受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此奠字一证
  案士昏礼舅姑共飨妇以一献之礼舅洗于南洗姑洗于北洗奠酬郑注南洗在庭北洗在北堂设两洗者献酬酢以洁清为敬奠酬者眀正礼成不复举凡酬酒皆奠于荐左不举贾䟽案记云飨妇姑荐焉注云舅献姑荐脯醢设北洗为妇人不下堂也则是舅献姑酬共成一献敖继公云飨妇不辞洗不拜洗妇酢舅亦洗于北洗献酢用爵酬用觯各于其席前舅拜于阼阶上北面妇拜于西东面姑酬则于舅之席北而奠觯于妇之荐西妇取姑之酬酒而奠之于荐东也案贾䟽及敖说甚眀今参乡饮酒特牲少牢馈食之仪葢飨妇时舅姑席在阼舅南而姑北妇席在户牖间舅献酒洗于南洗不亲授洗升实爵妇席前北面奠之妇拜受爵于西舅拜送爵于阼阶姑荐脯醢妇升席祭卒爵拜舅阼阶上答拜妇答酌酢舅洗于北洗升实爵亦不亲授于舅席前奠之舅拜受爵妇拜送爵荐脯醢舅升席祭卒爵拜妇答拜姑取觯洗于北洗实觯酬妇于妇之席北奠觯拜妇席西答拜饮卒觯坐奠觯拜妇答拜姑实觯妇之席前北面妇席西拜姑坐奠觯于荐西妇辞坐取觯复位姑拜送妇北面取觯奠于荐东此所谓舅献姑酬共成一献之礼也舅献妇则妇饮一爵妇酢舅则舅饮一爵姑酬妇则姑先导饮一觯然后实觯酬妇则妇奠之而不举所谓正礼成也孔䟽舅酬妇妇又酬姑其说非是姚说舅同姑献亦非礼不参之义也
  成妇礼眀妇顺又申之以著代所以重责妇顺焉也妇顺者顺于舅姑和于室人而后当于夫以成丝麻布帛之事以审守委积葢藏当丁浪反委于伪反积子赐反藏才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室人谓女妐女叔诸妇也孔䟽女妐谓婿之姊女叔谓婿之妹诸妇谓娣姒之属当犹称也后言称夫者不顺舅姑不和室人虽有善者犹不为称夫也 孔氏颖达曰申重也重加之以著代之义所以重责其妇之孝顺也葢藏掩葢藏聚之物也室人是在室之人非男子也 吕氏大临曰妇礼所以敬也妇顺所以爱也著代所以贵也三者皆所以顺舅姑 方氏悫曰上下相从谓之顺可否相济谓之和舅姑礼隆故可顺不可逆室人礼敌故虽和而不必同丝所以成帛麻所以成布少而有所委多而有所积物在下曰葢在内曰蔵成𢇁麻布帛妇功之本也审守委积葢藏坤为吝啬故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古之大孝飬志而已虽有三牲之飬而不能和其家人则不足以解忧其飬也微矣妇顺舅姑何以异此故和于室人而后当于夫以成丝麻布帛之事以审守委积葢藏是亦飬志者也飬志者顺莫大焉故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乆也
  是故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乆也故圣王重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顺备者行和当事成审也孔䟽行和当者谓顺于舅姑和于室人当于夫也成丝麻布帛之事审守委积葢藏是事成审也 马氏睎孟曰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和则有理理则有义有理义则家可长乆圣王所重者在此
  案无不周浃为和悉有处分为理二者缺一便不顺
  是以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祖庙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徳妇言妇容妇功教成祭之牲用鱼芼之以𬞟藻所以成妇顺也先悉荐反芼莫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与天子诸侯同姓者也案公宫谓君之宫庙同姓祖庙未毁则有服之亲也嫁女者必就尊者教成之教之者女师也孔䟽即诗所云言告师氏者祖庙女所出之祖也孔䟽女出于君之髙祖则祭髙祖庙出于君之曽祖则祭曽祖庙祖父亦然女亲行祭诗有齐季女公君也宗室宗子之家也孔䟽与大宗近者于大宗教之与小宗近者于小宗教之妇徳贞顺也妇言辞令也妇容婉娩也妇功丝麻也祭之祭其所出之祖也鱼𬞟藻皆水物阴类也鱼为俎实𬞟藻为羮菜祭无牲牢告事耳非正祭也其齐盛用黍云孔䟽君庙应用牲牢此非正祭不用正牲则无稻粱既用𬞟藻为羮则当有齐盛以士特牲黍稷知之君使有司告之宗子之家孔䟽君衅庙使有司知此亦使有司也若卿大夫以下则女主之宗子掌其礼若其祖庙已毁则为坛而告焉孔䟽假令宗子为士止有父祖庙女与宗子同曽祖为坛告曽祖同髙祖为坛告髙祖 孔氏颖达曰此更申眀成妇顺之事祖庙未毁谓与君为骨月亲庙有四髙祖庙未毁除此欲嫁之女教于公宫也祖庙既毁谓与君四从以外同髙祖之父以上其庙既迁是祖庙既毁此女则教于大宗子之室三月教之其教已成祭女所出祖庙告以教成也未嫁之前先教四徳又祭而告欲使嫁而为妇遵此教而成和顺也又曰内则女子十年不出使姆教成之眀已前恒教但嫁前三月特就公宫之教欲尊之也 张子曰古者妇人亦须有教教于公宫宗室是也故知夙兴夜寐临祭祀事賔客承尊长 马氏睎孟曰妇人以顺为本故先教之以徳徳本也言文也容者又其文之动也功者又其徳之馀事也四者备则祭之以告其成也
  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以眀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以听天下之外治以眀章天下之男教故外和而国治故曰天子听男教后听女顺天子理阳道后治阴徳天子听外治后听内治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国家理治此之谓盛徳嫔毗人反御妻当作御女按后听内治今本作内职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六寝而六宫在后六官在前所以承嗣施外内之政也内治妇学之法也阴徳谓主阴事阴令也 孔氏颖达曰此因昏礼而眀天子与后各立其官掌内外之事法阴阳之所为也案宫人云掌王之六寝之脩注云路寝一小寝五是天子六寝也后六宫在王之六寝后亦大寝一小寝五其九嫔以下亦分居之其三夫人亦分主六宫之事或二宫则一人也或如三公分主六卿之类也六卿之官在王六寝之前其三孤亦分主六官之职总谓之九卿故考工记云外有九室九卿朝焉是也案九嫔职云掌妇学之法故知内治是妇学也案内宰掌王之阴事阴令注云阴事谓群妃御见之事阴令谓王所求为于北宫也 吕氏大临曰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男女正天下之大义也有家者夫听家之外治妇听家之内治天子与后有天下者也则不得不听天下之内外治也外治者眀章男教也内治者眀章妇顺也妇顺之法徳言容功皆是也阳道者夫所以正其室也阴徳者妇所以宜其家也刑于寡妻至于兄弟则正室之道天子所理也嘒彼小星夙夜在公则宜家之道后所治也郑氏谓内治之道妇学之法阴徳谓主阴事阴令其义然也凡天子所听皆外治后所听皆内职至于教顺成俗外内和顺国家理治必如周南召南盛徳之化然后可致也 李氏曰内宰以阴礼教六宫又以阴礼教九嫔又以妇职之法教九御在王宫者不可不知礼也如使后夫人九嫔世妇女御皆受教皆知礼徳皆正言皆顺无冶容无废功无侈服无丧道则闺门之内何有不肃普天之下何有不化闗雎之不淫葛覃之躬俭樛木之无妒螽斯之多子孙卷耳之辅助求贤兔罝之莫不好徳于斯见矣王道安得不成乎又曰此经言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至于天官序则世妇以下不言数谓君子不茍于色有妇徳者充之无则阙世妇女御视大夫士尚唯其人则三夫人九嫔官不必备可知矣
  存异郑氏康成曰三夫人以下百二十人周制也三公以下百二十人似夏制也合而言之取其相应象大数也 孔氏颖达曰欲见其数相当故以夏周相对为内外
  案九嫔世妇女御周礼虽设其职未尝实其人自汉儒之昏义始列之为数郑康成注小星诗及内则妻不在妾御莫敢当夕孔颖达俱从而附㑹之谓御见之法各帅其属使九九相与从于王所女御八十一人当九夕世妇二十七人当三夕九嫔九人当一夕三夫人当一夕后当一夕此则注䟽之背缪也春秋之礼忒而乱及于三古汉唐之礼失而附㑹于六经其不足信决矣
  是故男教不脩阳事不得适见于天日为之食妇顺不脩阴事不得适见于天月为之食是故日食则天子素服而脩六官之职荡天下之阳事月食则后素服而脩六宫之职荡天下之阴事故天子之与后犹日之与月阴之与阳相须而后成者也适直革反见贤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适之言责也食者见道有亏伤也荡者涤去秽恶也 孔氏颖达曰此言男女之教不得则日月为之适食左𫝊昭二十一年十二月辛亥𦍤日有食之庚午之日始有谪谪谓日之将食之气气见于上所以责人君也故诗云十月之交𦍤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又曰此日而食于何不臧是不善而日食之应也 吕氏大临曰男教阳事上应乎日妇顺阴事上应乎月有不得则谪见于天为之薄食日食则天子为之变月食则后为之变素服自责各正厥事以答天变眀后与天子日月阴阳相须而后成之义也 叶氏梦得曰日月之食理所常有必反之阴阳之事躬自厚之道也 朱子曰日月之食皆有常度然王者脩徳行政用贤去奸能使阳盛足以胜阴阴衰不能侵阳则日月之行虽或当食而月常避日故其迟速髙下必有参差而不正相合不正相对者所以当食而不食也若国无政不用善使臣子背君父妾妇乘其夫小人陵君子外夷侵诸夏则阴盛阳衰当食必食虽曰行有常度而实为非常之变矣
  天子脩男教父道也后脩女顺母道也故曰天子之与后犹父之与母也故为天王服斩衰服父之义也为后服资衰服母之义也衰七雷反资依注作齐音咨
  正义郑氏康成曰父母者施教令于妇子者也故其服同资当为齐声之误也 吕氏大临曰以人伦推之天子脩男教天下之父也后脩女顺天下之母也其徳之盛必能以天下为一家为天下父母然后天下以父服服天子以母服服后也 方氏悫曰服天子以父之义服后以母之义言以其义而服之非服之正故檀弓谓之方丧











  钦定礼记义䟽卷七十四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五
  乡饮酒义第四十五
  正义孔氏颖逹曰案郑目录云名曰乡饮酒义者以其记乡大夫饮宾于庠序之礼尊贤养老之义此于别录属吉事仪礼有其事此记释其义也但此篇有四事一则三年宾兴贤能二则乡大夫饮国中贤者三则州长习射饮酒四则党正蜡祭饮酒知合有四事者以郑注乡人为乡大夫士为州长党正又云君子谓乡大夫饮国中贤者下又云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亦是党正饮酒之事下又云合诸乡射亦是州长习射之礼乡则三年一饮州则一年再饮党则一年一饮所以然者天子六乡诸侯三乡各有乡大夫而乡有乡学取致仕在乡之大夫为父师致仕之士为少师在学中名为乡先生使之教乡中之人每年入学三年业成必升于君若天子之乡则升学士于天子若诸侯之乡则升学士于诸侯凡升之必用正月将升之时必先为乡饮酒之礼乡大夫与乡先生谋事择学士最贤者使为宾次者为介又次者为众宾乡大夫为主人与之饮酒而后升之故周礼乡大夫职云三年则大比考其德行道艺而兴贤者能者乡老及乡大夫帅其吏与其众以礼礼宾之若州一年再饮者是春秋习射因而饮之以州长为主人也若党一年一饮者是岁十二月国于大蜡祭而党中于学饮酒子贡观蜡是也此则党正为主人也此乡饮酒之义说仪礼诸侯之乡大夫三年宾贤能之礼郑知诸侯之乡大夫者以乡饮酒礼云磬阶闲缩溜注云大夫而特县方宾乡人之贤者从士礼也若天子之大夫特县则钟磬并有也若诸侯之州长则士也故仪礼乡射是诸侯州长经称鹿中记云士则鹿中也 吕氏大临曰乡饮酒者乡人以时㑹聚饮酒之礼也因饮酒而射焉则谓之乡射此篇凡六章初言尊让絜敬所以免人祸也次言学术道者将以得身次言先礼后财则民敬让次言尊长敬老而孝弟之行立次言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国次言古之制礼法象天地皆所以推明圣人制作之意也
  通论刘氏彝曰乡饮酒之礼岁则一行于党再行于州三年一行于乡所以行其三物充乎五品以砺其德行以观其贤能以采其髦俊以不尽性于中和为愧为耻为邦闾之指笑也此乡饮酒之礼所以为王道之范围风俗之砥砺也
  馀论陈氏祥道曰酒者人之所以养阳而人情无节则乱故先王有礼以制之书云有正有事无彛酒则非时而饮皆禁也又曰群饮汝勿佚尽执拘以归于周则不特非时而群饮者又戒也葢酒之于人始乎治常卒乎乱始乎安常卒乎危不能节之则养之适所以害之故节之以其时节之以其礼而乡饮之所由作矣存疑吕氏大临曰乡人凡有聚㑹当行此礼恐不特四事也论语乡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亦指乡人而言之
  乡饮酒之义主人拜迎宾于庠门之外入三揖而后至阶三让而后升所以致尊让也盥洗扬觯所以致絜也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所以致敬也盥音管觯之豉反絜与洁通正义郑氏康成曰庠乡学也州党曰序掦举也今礼皆作腾拜至谓始升时拜拜宾至 孔氏颖逹曰迎宾庠门之外者谓乡大夫若州长党正则于序门外也主人将献宾以水盥手而洗爵扬觯既献后举觯酬宾之时亦盥洗所以致其絜敬之意也宾与主人升堂后主人于阼阶上北面再拜是拜至也拜至讫洗爵而升宾于西阶上北面再拜拜主人洗也拜受者宾于西阶上拜受爵也拜送者主人于阼阶上拜送爵也拜既者宾饮酒既尽而拜也皆所以致其恭敬之心也 吕氏大临曰以谨逊之道尊宾始见于拜迎庠门之外三揖三让而后升以洁清之道接宾则见于盥洗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之际极其所致宾主之敬则见于拜至拜洗拜受拜送拜既之节 陈氏祥道曰进而礼之以致其尊退而礼之以致其让而三揖至于阶三辞以升堂则进退之节也盥洗则在人者絜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则在器者絜也夫是之谓致絜拜至而后拜送此主也拜洗而后拜受此宾也至于受而饮饮而尽则为拜既而其礼盖亦宾而已盖拜者屈之而使卑在我者卑则于人为尊而无侮矣夫是之谓致敬也马氏睎孟曰入三揖而后至阶主所以致尊于宾三让而后升宾所以致让于主 彭氏曰三揖者将进揖一也当陈揖案陈谓堂涂二也当碑揖三也三让如曲礼主人与客让登主人先登客从之是皆致尊让也馀论孔氏颖逹曰案州长职云春秋射于州序党正云属民饮酒于序是州党曰序有室谓之庠无室谓之序郷学为庠州党为序学记云党有庠者谓郷人在州党但于郷之庠学不别立也则州党曰序必是无室但有虞氏之庠周以为郷学夏后氏之序周以为州党之学明夏时之序则有室周时州党之学则无室也序名虽同其制则别又郷学虽为序亦有东西墙谓之序故郷饮酒或云序东西州学虽为序据其序内亦有堂称故郷射或云堂东堂西也 方氏悫曰学所以明人伦而人伦之序成于相齿故乡饮之礼必行之于学行之于学而此止言庠门者以养贤敬老为主故也王制言耆老皆朝于庠非谓是乎案孟子言乡党莫如齿王制言习乡尚齿则惟三年大比其为宾者必贤能也或贤能中亦以齿未可知礼曰朝廷同爵则尚齿义可推耳
  尊让絜敬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君子尊让则不争絜敬则不慢不慢不争则逺于斗辨矣不斗辨则无暴乱之祸矣斯君子所以免于人祸也故圣人制之以道逺于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道指此礼 孔氏颖逹曰君子之相接尊让絜敬如此其至虽有争慢之心无从而生而尊让絜敬之俗成矣礼行而至于成俗则天下之人皆将逺于斗辨而免于人祸 又曰先王之制礼也有道非茍为繁文饰貌升降之末者也 陈氏祥道曰夫有所尊有所让则相从以义而不敢争有所絜有所敬则相推以诚而不敢慢粲然而文之以接欢然而恩之以爱不期于鬬而已无暴不期于辨而已无乱 方氏悫曰斗者力相攻之谓辨者言相敌之谓不斗则无暴之祸不辨则无乱之祸且暴人者人恒暴之乱人者人恒乱之惟君子无暴乱之行所以免于人祸也
  案尊让絜敬道也争慢斗辨暴乱人祸非道也圣人制此郷饮酒礼以尊让絜敬之道故无非道之祸焉下宾主共之至象四时皆道也
  郷人士君子尊于房戸之间宾主共之也尊有𤣥酒贵其质也羞出自东房主人共之也洗当东荣主人之所以自絜而以事宾也上共字如字下共音恭
  正义郑氏康成曰卿大夫士饮国中贤者亦用此礼也共尊者人臣卑不敢専大恵羞燕私可以自専也絜犹清也 孔氏颖逹曰郷大夫等设酒尊于东房之西室户之东在宾主之间示宾主之共有此酒也酒虽主人所设宾亦以此酢主人故云宾主共之北面设尊𤣥酒在左谓在酒尊之西地道尊右贵其质素故也羞出自东房谓主人供于宾也荣屋翼也设洗于庭当屋之东翼示主人自絜以事宾也 吕氏大临曰𤣥酒水也饮之始也饮始于水极味于酒凡酒之设皆尚𤣥酒质之为贵不忘本也羞出自东房主人致味以养宾故曰主人共之而不以与宾共也洗当东荣主人自絜以事宾宾虽亦就此洗不曰宾主共之者明所以敬人者各自尽也 陈氏祥道曰东者主人位而主所献者为主共西者宾之位而宾所酬者为宾共惟夫宾与主和献酬而皆有共也此尊所以间于房戸之中以见意与
  存疑郑氏康成曰郷人郷大夫也士州长党正也君子谓卿大夫士 陆氏佃曰郷人士君子郷人之中有士君子之行者也周官所谓贤能是与 孔氏颖达曰郷大夫等惟有东房方氏悫曰𤣥酒者以黑黍和于水而为之其为色则幽其为味则淡贵其质也案不如水之说确 贾氏公彦曰荣即今之搏风屋翼荣者与屋为荣饰翼者与屋为翅翼也
  案郷人所该甚广士则郷人之秀而君子则有徳有位之通称注谓士为州长党正以指侯国则可若王朝则郷大夫为上大夫卿州长为中大夫党正为下大夫不得谓州长党正为士也其谓主人为郷大夫者亦専本郷法而言若州射党祭则又州长党正为主人恐不得拘也其在侯国则郷大夫者郷人也有饮国中贤能之礼州长者士也有习射郷饮之礼党正者亦士也有蜡祭郷饮之礼郷大夫者有賔兴贤能郷饮之礼总谓之郷饮饮有献酬拜洗拜受拜送拜既之礼故曰宾主共之羞则宰夫授之而已故曰主人共之 又案聘礼记云卿馆于大夫大夫馆于士而聘礼君使臣还玉于馆宾退负右房则大夫士亦有右房不唯有东房也郷饮酒时宾席牖前南面三宾席在宾西皆南面若但有东房无右房则一室中宾已坐于西北三宾之席直无地可容矣故郷大夫不唯有东房不得舎经从疏也
  宾主象天地也介僎象阴阳也三宾象三光也让之三也象月之三日而成魄也四面之坐象四时也僎一作全郑读遵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阴阳助天地养成万物之气也三宾象天三光者系于天也三光三大辰也天之政教出于大辰焉孔疏公羊云大辰者何大火也伐为大辰北辰亦为大辰故尔雅云大辰房心尾也大火谓之大辰北极为之北辰是三大辰也何休云大火与伐天子所以示民时之早晚天下取以为正故谓之大辰辰时也天之政教出于大辰 孔氏颖逹曰此明宾主介僎坐位之义三宾众宾也四面之坐主人东南象夏始宾西北象冬始僎东北象春始介西南象秋始其四时不离天地阴阳之内而坐即是宾主介僎之所象也 吕氏大临曰三宾者众宾之长者也其所以辅宾犹三光之辅天也 方氏悫曰天地者阴阳之体阴阳者天地之用故宾主象天地介僎象阴阳也三宾众宾之所观法而瞻仰者故象三光也后言介僎象日月则此言阴阳盖主日月耳介僎之辅宾主犹日月之运阴阳以成天地之光也故取象于日月阴阳之义三让而后成礼犹月三日而后成魄也夫魄阴也而礼由阴作故以况之且阳道饶而主进阴道乏而主退则让亦阴事也四面之坐则宾主介僎各坐于一方之面也夫有天地以为之体必有阴阳以为之用有阴阳之用然后三光之象垂三光之象垂然后有盈亏之理月有盈亏之理然后四时之序成故取象之序如此 陆氏佃曰成魄谓望后三日且月以生明为进生魄为退退让之事也
  馀论陈氏澔曰或谓介有刚辨之义僎有巽入之义各从其类义或然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古文礼僎皆作遵 孔氏颖逹曰三日成魄者谓月尽之后三日乃成魄此谓月明尽之后而生魄非必月三日也魄谓明生旁有微光也初以前月大则月二日生魄前月小则月三日乃生魄 方氏悫曰三光日月星也既象日月又象三光者盖介僎两而三宾三以象参两之数
  辨正朱子曰魄者月之有体而无光处也故书言哉生明旁死魄皆谓月三日月初生时也凡言既生魄即谓月十六日月始阙时也今此篇两言月三日而成魄疏知其谬而曲徇之故其说相戾之甚
  案仪礼宾若有遵者席于宾东一人举觯乃入宾介皆降揖让升是遵乃宾之尊非主之辅郑以僎为遵大误盖天子不以公为宾而以卿为宾诸侯不以卿为宾而以大夫为宾为近则有嫌降一等则无嫌也既不以为宾故后入本尊于宾故席于宾东郷饮酒礼亦然必其爵齿皆尊于宾因不为正宾故后入也若僎则卑于主介以辅宾必不可无僎以辅主则可有可无但有之则备故又谓之全耳三宾为众宾之长席举三宾者因众宾无算主人献众宾众宾之长升拜受者三人故特表此三宾以识敬或以宾介僎为三宾尢误也三光注疏作三大辰为是方氏指日月星为三光则既曰设介僎以象日月又曰立三宾以象三光不赘而复乎三日成魄惟陆氏佃得之盖日君象月臣象惟望日去日最逺故盈望后三日稍近故已成魄至晦朔全近日则纯魄晦后三日始稍逺故哉生明也此正谓三宾近宾而礼杀犹三卿近君而礼杀皆如月之让日耳
  天地严凝之气始于西南而盛于西北此天地之尊严气也此天地之义气也天地温厚之气始于东北而盛于东南此天地之盛徳气也此天地之仁气也主人者尊宾故坐宾于西北而坐介于西南以辅宾宾者接人以义者也故坐于西北主人者接人以仁以徳厚者也故坐于东南而坐僎于东北以辅主人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凝犹成也宾者接人以义言宾来以成人之徳 孔氏颖逹曰宾在西北天地严凝之气著主在东南天地温厚之气著介在西南象阴之微气僎在东北象阳之微气 张子曰坐有位者礼主于尊贤而已若宾主正对则兼主于敬主故宾主不相对坐以见尊贤之义虽四时之坐皆有义其实欲明其尊贤也 吕氏大临曰东北至于东南生气也生气温厚而主仁故自孟春至于孟夏生气之所生万物之所以发生天地之盛徳气也主坐于东南僎坐于东北仁之序也西南至于西北杀气也杀气严凝而主义故自孟秋至于孟冬杀气之所行万物之所以收敛天地之尊严气也宾坐于西北介坐于西南义之序也饮酒之义所以致主之养而尊宾也方氏悫曰秋敛冬藏义也故严凝为义春作夏长
  仁也故温厚为仁介僎者所以辅宾主而接人者也接人则宾主之先故坐于阴阳所始之地宾主则坐于阴阳之盛地焉主人必三揖仁之至也宾必三让义之尽也以接人以仁为盛徳温厚则接人以义为严凝尊严可知 叶氏梦得曰主人以仁接宾故在东南若宾则主人所尊其位则主人所择而居也故先言坐宾于西北而后言接人以义若介先宾以通其意于主僎先主人以通其意于宾阴阳辅天地而天地以成功介僎辅宾主而宾主以成礼其居始生之地不亦宜乎
  案设席之次宾在牖前南面主席阼阶上西面介在西阶上东面僎在主人北亦西面若众宾则在宾西有遵则在宾东皆南面后世宾东南面主西北面皆侧席相向谬矣
  仁义接宾主有事俎豆有数曰圣圣立而将之以敬曰礼礼以体长㓜曰徳徳也者得于身也故曰古之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也是故圣人务焉
  正义郑氏康成曰圣通也所以通宾主之意也将犹奉也术犹艺也得身者谓成已令名免于刑罚也言学术道则此说宾贤能之礼 方氏悫曰宾主之际其精至于仁义相接其粗至于俎豆有数非知礼之精者莫之能兴故曰圣也圣之事既立然非将之以敬则亦怠而废礼矣故圣立而将之以敬曰礼礼者天地之序郷饮主于序齿故曰礼以体长㓜曰徳各得其体岂他求哉故曰徳也者得于身也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也 马氏睎孟曰因事以见圣即圣以行礼因礼以成徳此始终之序学术道者所以穷理得身者所以尽性礼足以穷理尽性故圣人务焉案有事主以仁为事宾以义为事也有数俎豆有爵者各以命数无爵则如下六十三豆七十四豆也圣通明也既立宾主以象天地而俎豆多寡又以爵以齿则义益通贯而显明故曰圣又敬以行则有本有文而礼成矣郷饮之礼如党正属民固以齿而宾兴养老之时爵同则尚齿贤同亦尚齿是皆体长㓜也术道行道之方制此礼使人由之皆使人得其性之固有也朱子谓此节牵附迂滞不足深究而诸儒之说愈支故就经姑申其说而馀尽汰之
  祭荐祭酒敬礼也哜肺尝礼也啐酒成礼也于席末言是席之正非専为饮食也为行礼也此所以贵礼而贱财也卒觯致实于西阶上言是席之上非専为饮食也此先礼而后财之义也先礼而后财则民作敬让而不争矣荐亦作𧲛同哜才细反啐七内反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非専为饮食言主于相敬以礼也致实谓尽酒也酒为觞实祭荐祭酒哜肺于席中惟啐酒席末也 孔氏颖逹曰祭荐者主人献宾宾即席祭所荐脯醢也祭酒者既祭荐又祭酒也此是宾敬重主人之礼哜肺者祭酒后兴取俎上之肺哜齿之尝主人之礼也啐酒者饮主人酒而入口成主人之礼也席末谓席西头也郷饮酒礼云祭脯醢奠爵右取肺郤左手右绝末以祭尚左手哜之兴加于俎坐捝手遂祭酒哜肺在前祭酒在后此先云祭酒者哜是尝哜之名祭酒是未饮之称故祭酒与祭荐相连表其敬礼之事言此席之设本不为饮食盖主人敬重于宾故设席耳祭荐祭酒哜肺敬主人之物故在席中啐酒则入于己故在席末于席上祭荐祭酒是贵礼席末啐酒是贱财也卒觯主人酬宾宾卒立以据觯也致实谓致尽其所实之酒于西阶上不就席啐才始入口故犹在席末卒觯则尽爵故逺在西阶上前文方论设席之礼故言是席之正此覆说前席故变文言席之上上亦正也卒觯论其将欲卒觯之时致实论其尽酒之体先礼则贵后财则贱亦互相通 方氏悫曰祭荐祭酒必祭其先而后饮食之也肺者据周人所贵祭荐祭酒则神之也故曰敬礼哜肺则味之矣故曰尝礼啐酒则饮之矣故曰成礼啐酒献宾之觞卒觯则酬宾之时也主献宾宾酢主主酬宾三事既备则献酒之礼毕矣故曰卒觯西阶则宾所有事之阶也席之正则有别于席之末席之上则有别于席之下西阶上即席之下也先礼则敬让后财则不争 叶氏梦得曰啐酒于席末既为贱财则祭脯醢以敬礼哜肺以尝礼皆居席之正是为贵礼也宾辞于西阶上既为后财则羞出东房洗出东荣虽非席之上犹为先礼也盖郷饮酒之礼非専为饮食而已其啐爵也其卒觯也皆避其席亦所以防酒祸也贵礼而先之则民敬让贱财而后之则无酒祸而民不争圣人所务盖如此
  案敬礼尝礼成礼皆是宾敬主人而主人之所以敬宾者即此可见 又案祭独哜肺者以周礼重肺祭必先肺哜肺则遍尝可知
  郷饮酒之礼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所以明尊长也六十者三豆七十者四豆八十者五豆九十者六豆所以明养老也民知尊长养老而后乃能入孝弟民入孝弟出尊长养老而后成教成教而后国可安也君子之所谓孝者非家至而日见之也合诸郷射教之郷饮酒之礼而孝弟之行立矣弟音悌下同行下孟反所谓孝之孝当作教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说郷饮酒谓党正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之礼也其郷射则州长春秋以礼㑹民而射于州序之礼也谓之郷者州党乃郷之属也或则郷之所居州党郷大夫亲为主人焉如今郡国下令长孔疏郡治之下及王侯有国治之下满万戸以上之令不满万戸之长于郷射饮酒从太守相临之礼也孔疏令长似州长党正太守似郷大夫 孔氏颖逹曰郷饮酒礼宾贤能则用处士为宾其次为介其次为众宾皆以年少者为之此正齿位之礼其宾介等皆用年老者为之其馀为众宾宾内年六十以上者于堂上宾席之西南面坐若不尽则于介席之北东面北上坐其五十者则立于西阶下东面北上示有陪侍之义非即在六十者旁同南面立也所以立于阶下者示其听受六十以上之政事役使以明尊敬长老也三豆至六豆者以十年加一豆非正礼故不得为笾豆偶也其五十者二豆而已故郷饮酒礼众宾立于堂下者皆二豆其宾介之豆无正文当依众宾之年而加之也豆是供飬之物故云明养老立侍是陪侍之仪故云明尊长入门而能行孝弟出门而能尊长养老也合诸郷射者谓春秋二时聚合其民于州长教之以郷射之礼也教之郷饮酒之礼者谓十月党正饮酒教之以郷饮酒之礼也案本文义谓郷饮固行饮礼即郷射亦行饮礼故曰合诸郷射教之郷饮酒之礼疏分两句为两时两事误仪礼郷饮酒篇无正齿位之礼今云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故知是党正正齿位之礼此谓初饮酒之时正齿位及其末皆以醉为度杂记云一国之人皆若狂是也州长党正射饮而并谓之郷者以州党属郷故云郷之属也郷之所居州党行饮酒射之礼则郷大夫代此州长党正为主人故得称郷射郷饮酒也若郷之州党郷所不居则郷大夫不得为主人亦不得称郷射郷饮酒但谓之州射党正饮酒可也 方氏悫曰六十者坐则七十以上亦坐可知五十者立则四十以下亦立可知听政者听上之人有所正听役者听上之有所使也必五十以下则立六十以上则坐者盖五十曰艾艾则服官政之时固宜立侍以听政役六十曰耆耆则指使之时固宜坐以加政役于人也尊长在仪养老在物故坐立之不同所以明尊长豆数之不一所以明养老也民知尊长则能入弟民知养老则能入孝民入而孝弟于其家出而尊长养老于其国则教成矣国岂有危疑之祸乎射义曰卿大夫之射也必先行郷饮酒之礼故云合诸郷射也 吕氏大临曰饮酒之礼老者加豆有至于六也案正荐之豆以明礼故有定数加豆以优老故以年为差此加字甚明 陈氏祥道曰笾桃梅之属地产也豆麋鹿之属天产也地产所以养其阴则天产所以养其阳而老者阴也养阴必以阳故言豆而不及笾存疑陈氏祥道曰射所以观徳饮所以尚齿王制曰耆老皆朝于庠元日习射尚功习郷尚齿是郷有习射尚齿矣而郑以党主饮州主射而郷大夫亲为主者不已误耶盖莫非饮也有饮于郷而正齿位者有饮于党而正齿位者莫非射也有射于郷以观徳者有射于州以观徳者以党不若州之众故虽有饮而无射州不若郷之大故虽有射而无饮而有齿者亦未必有其徳此党正言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而州长言春秋以礼㑹民射于序也郷则有射有饮而两全焉而记之所言者皆郷而已 胡氏铨曰郷党篇云郷人饮酒杖者出斯出矣杖者亦谓五十六十者而此经下亦云少长以齿则郷饮岂无正齿位之礼乎窃谓此是郷大夫非党正也然则郷射亦不得谓之州长射矣若寔州党则谓之州射党正饮酒可也何得谓之郷乎 赵恭父问此篇自郷饮酒之义而下先儒以为记郷大夫饮宾于庠序之礼自郷饮酒之礼而下先儒以为记党正饮酒于庠序以正齿序之位今详考其文前有古之学术道者将以得身云云固足以见宾兴之意后有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听政役亦足以证序齿之事但某窃疑仪礼所载郷饮只是郷大夫兴其贤能而以礼宾之不知说礼何取于党饮而记为是义朱子曰此无他义只是作记者并举之耳 陈氏澔曰坐者坐于堂上立者立于堂下豆当从偶数今但十年而加一豆非正礼也 方氏悫曰唯六十非肉不饱故六十以上始有豆数也前言俎豆有数而此不及俎者以俎大而豆小由其礼之小故止举器之小者以明之也
  案郑専以六十者坐节为党正蜡祭属民饮酒正齿位之礼遂疑宾贤能正齿位二礼迥异又以卿大夫之射必先行郷饮酒之礼遂疑郷饮郷射二礼必合殊不知王制言命郷简不率教元日习射尚功习郷尚齿则简不肖亦行郷饮矣何必専宾贤能乎宾贤能而贤同则以齿能同则以齿何必宾贤能不尚齿乎卿大夫射必先行饮礼岂士射不先行饮礼如孔子射于矍枂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以尊贤能非无饮礼也若饮有不射者以投壶代之或并无投壶如陈敬仲饮桓公酒之类是饮射二礼可分可合也但以饮而射则饮重以射而饮则射重仪礼可徴也而饮亦有重有轻士君子行之则重郷人无爵徳则假是礼行之而仪文不备其礼稍轻如正饮必有正豆加豆假是礼行者则有正豆无加豆惟六十以上乃有三豆四豆之加亦其一端也 又案疏据六十者三豆推言五十者二豆是二豆乃五十以下之正豆六十以上乃有加豆五十以下有正豆无加豆也所谓正豆者郷饮酒礼宾介于设折俎之先荐脯醢众宾辩有脯醢是也所谓加豆者彻俎后说屦升坐乃羞是也仪礼乃羞疏引此三豆至六豆以证之宾介有俎有豆有加豆众宾则有豆无俎故谓六十以上始有加豆则可谓六十非肉不饱始有豆数则不可且郷饮以宾贤能习射正齿位皆礼之大者乌得谓俎大豆小目为礼之小止举器之小者以明之如方氏说乎
  孔子曰吾观于郷而知王道之易易也易以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郷郷饮酒也易易谓教化之本尊贤尚齿而已 孔氏颖逹曰王者以尊贤尚齿为教化之本易取简易之义重言易易犹言荡荡平平取语顺也 吕氏大临曰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其文则摈相习之其义则君子知之脩其文逹其义然后可以化民成俗也贵贱明隆杀辨和乐而不流弟长而无遗安燕而不乱此五者皆见于饮酒之礼而可以化民成俗故曰吾观于郷而知王道之易易也易谓易行
  主人亲速宾及介而众宾自从之至于门外主人拜宾及介而众宾自入贵贱之义别矣别彼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速谓即家召之别犹明也 孔氏颖达曰主人亲自速宾并往速介而众宾不湏往速自从宾介而来宾介至门主人拜宾及介而众宾不湏拜自入门是宾介贵于众宾也 方氏悫曰宾三宾也三宾贵于众宾而介则辅三宾者也故主人或亲速之或不亲而使之自从或不拜而使之自入故曰贵贱之义别矣
  三揖至于阶三让以宾升拜至献酬辞让之节繁及介省矣至于众宾升受坐祭立饮不酢而降隆杀之义辨矣省所领反杀色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繁犹盛也小减曰省辨犹别也尊者礼隆卑者礼杀尊卑别也 孔氏颖达曰主人于宾三揖三让拜其来至又酌酒献宾宾酢主人主人又酌而自饮以酬宾是辞让之节其数繁多也介酢主人则止主人不酬介是及介省矣主人献众宾于西阶上受爵坐祭立饮不酢主人而降西阶东面是于宾礼隆众宾礼杀也 吕氏大临曰介之升也不三揖三让不拜洗主人不之阼阶拜送不哜肺不啐酒不告㫖不自酌酢授主人爵主人不举酬省于宾可知及众宾则升受坐祭立饮不酢其拜受者众宾之长三人馀则不拜省于介可知于一等之中寖有省焉此所以辨隆杀也 方氏悫曰主酌宾为献宾答主为酢主又答宾为酬是礼也三宾则备之至于介则省酬焉至于众则又省酢矣升而受爵之时惟祭酒得坐及饮酒则立盖饮酒所以养己以其卑不敢坐而当其养故也前言贵贱之义此言隆杀之义贵贱指其人隆杀指其礼因其人之贵则礼为之隆因其人之贱则礼为之杀故其义先贵贱而后隆杀也
  工入升歌三终主人献之笙入三终主人献之间歌三终合乐三终工告乐备遂出一人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乃立司正焉知其能和乐而不流也间间厕之间
  正义郑氏康成曰工谓乐正也乐正既告备而降言遂出者自此至去不复升也流犹失礼也立司正以正礼则礼不失可知 孔氏颖逹曰工入升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每一篇而一终主人献之献工也吹笙之人入于堂下奏南陔白华华黍每一篇一终主人献之谓献笙人也间代也笙歌已竟而堂上与堂下更代而作也堂上人歌鱼丽则堂下笙由庚为一终堂上歌南有嘉鱼则堂下笙崇丘为二终堂上歌南山有台则堂下笙由仪为三终鱼丽言太平年丰物多此采其物多酒㫖所以优宾南有嘉鱼言太平君子有酒乐与贤者共之此采其能以礼下贤者与之燕乐南山有台言太平之治以贤者为本此采其爱友贤者为邦家之基由庚崇丘由仪今亡其义未闻合乐三终者谓堂上下歌瑟及笙并作也若工歌闗睢则笙吹鹊巢合之歌葛覃则笙吹采蘩合之歌卷耳则笙吹采𬞟合之故郷饮酒云乃合乐周南闗睢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𬞟也周南召南王后国君夫人房中之乐歌闗睢言后妃之徳葛覃言后妃之职卷耳言后妃之志鹊巢言国君夫人之徳采蘩言国君夫人之不失职采𬞟言卿大夫妻能循法度工告乐备遂出者谓乐工先告乐正乐正告宾以乐备乃降立西阶东北面自此遂出也一人谓主人之吏举觯示将行旅酬也将留宾旅酬恐有⿰忄解 -- 懈惰故主人使相礼者一人为司正以监之 陈氏祥道曰升歌堂上之乐笙入堂下之乐记曰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贵人声也歌之者一篇为一终鹿鸣燕嘉宾歌之以示事四牡劳使臣之来歌之以示劝宾既至而无礼乐以文之则亦不足以示情此皇皇者华所以继作也送之以礼乐言逺而有光华者乃其意也南陔相戒以养也白华孝子之洁白也白华以示其徳南陔以示其行外有行而内有徳不得其时而饮之亦不足以行礼此华黍所以继作也其诗曰时和岁丰宜黍宜稷者乃其意也示事示劝示情主人之所以事人示徳示行示礼主人之所以成已故主人献之若夫相代而为间歌相同而为合乐则无所献矣以其不特于主人故也鱼丽作于上以见物多而礼能备礼能备则其道得矣故下有由庚以继之诗曰由庚万物得由其道是也南有嘉鱼作于上以见至诚而乐相与则其功大矣故下有崇丘以继之诗曰崇丘万物得极其髙大是也南山有台作于上以见得贤也自况能立太平之基则天下宜矣故下有由仪以继之诗曰由仪万物之生各得其宜是也二南者王化之本正始之道也用之郷人焉使郷大夫以之教其民用之邦国焉使诸侯以之教其臣 又曰升歌笙入皆继之以主人献之以礼节乐于其始也间歌合乐必继之以一人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乃立司正以礼节乐于其终也作乐以行礼由礼以节乐宾主之情斯和乐而不流矣
  案仪礼郷饮酒卒歌主人献工注一人工之长者也凡工贱不为之洗又曰大师则为之洗大射礼燕礼皆然 又案燕礼合乐遂歌郷乐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鹊巢采蘩采𬞟是六诗皆歌也孔疏谓笙吹召南三诗未闻所据但合乐三终乃堂上下歌瑟及笙并作笙诗自小雅六诗而外不知合乐时吹笙又是何诗况笙诗有声无辞鹊巢三篇则有辞矣姑仍疏以存其说可也
  宾酬主人主人酬介介酬众宾少长以齿终于沃洗者焉知其能弟长而无遗矣少诗召反弟音悌
  正义郑氏康成曰遗犹脱也忘也 孔氏颖逹曰旅酬之时宾主人之党各以少长为齿以次相旅至于执掌罍洗之人以水沃盥洗爵者皆豫酬酒之限是弟长无遗也主人酬介介酬众宾虽据旅酬之时少长以齿终于沃洗因遂连言无算爵见无不周遍郷饮酒记主人之赞者西面北上不与无算爵然后与是也 马氏睎孟曰终于沃洗逮贱之谓也少长以齿能弟长也终于沃洗能无遗也 朱子曰弟长而无遗弟悌也敬顺之意言能使少者皆承顺以事长者而无所遗弃也
  降说屦升坐脩爵无数饮酒之节朝不废朝莫不废夕宾出主人拜送节文终遂焉知其能安燕而不乱也下朝字直遥反莫音暮说脱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朝夕朝莫听事也不废之者既朝乃饮先席则罢其正也终遂犹充备也 孔氏颖逹曰无算爵前皆立而行礼未彻俎故未说屦至此彻俎之后乃说屦升堂坐也脩爵无数谓无算爵也朝后乃行饮酒之礼礼毕乃治私家之事是朝不废朝莫不废夕此谓郷饮酒礼若党正饮酒一国若狂无不醉也饮毕主备礼拜而送宾节制文章终竟申遂不有阙少故知安燕而不乱
  贵贱明隆杀辨和乐而不流弟长而无遗安燕而不乱此五行者足以正身安国矣彼国安而天下安故曰吾观于郷而知王道之易易也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总结上五种之事 方氏悫曰五行行之于一身则身正而无邪施之于一国则国安而无危天下之本在国故曰国安而天下安天下安则王道成矣 胡氏铨曰前言正席次言司正正礼此言正身盖席正然后礼正礼正然后身正身正则国正国正则天下安矣故继之以国安而天下安也
  郷饮酒之义立宾以象天立主以象地设介僎以象日月立三宾以象三光古之制礼也经之以天地纪之以日月参之以三光政教之本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日出于东僎所在也月生于西介所在也 孔氏颖逹曰此覆说郷饮酒礼之义有所法象之事前文天地共言此则析言之宾者主之所尊敬故以宾象天主供物以养宾故以主象地前经介僎象阴阳据其气此云日月言其体僎在东北象日出介在西南象月出 吕氏大临曰饮酒之礼莫先于宾主立宾象天立主象地礼之经也其次立介僎以辅之辅之者纪也其次立三宾以陪之陪之者参也政教之立必有经有纪有参然后可行也其或言立或言设也立则本于创始之时设则见于既陈之后因宾而后用介因主而后用僎则是立宾立主于前乃设介设僎于后也礼之所制如此故用之于事则足以为政之本体之于道则足以为教之本
  亨狗于东方祖阳气之发于东方也洗之在阼其水在洗东祖天地之左海也尊有𤣥酒教民不忘本也亨普萌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祖犹法也狗所以养宾阳气主养万物海水之委也太古无酒用水而已 孔氏颖逹曰烹狗东方覆说前文羞出自东房也洗之在阼水在洗东覆说洗当东荣也尊有𤣥酒亦覆上文 吕氏大临曰天地之间海居于东东则左也故洗在阼水在东有左海之义 陈氏祥道曰牲用狗者狗之为物有所守而善择人者也非其人则在所去故古之人于燕飨饮食皆用之 方氏悫曰凡植物皆地产足以养人之阴凡动物皆天产足以养人之阳天产不特狗也而特烹狗者阳之辰穷于戍至阳之畜也东方者得阳之中烹至阳之畜于阳中之方又得其宜矣水则盛之于罍者盖酌之于罍而涤之于洗故其水在洗东洗既在东水又在洗之东者凡以祖天地之左海也左亦东也以方言之则曰东以体言之则曰左
  宾必南郷东方者春春之为言蠢也产万物者圣也南方者夏夏之为言假也养之长之假之仁也西方者秋秋之为言愁也愁之以时察守义者也北方者冬冬之为言中也中者藏也是以天子之立也左圣乡仁右义偝藏也郷许亮反下同偝音佩
  正义郑氏康成曰春犹蠢也蠢动生之貌也圣之言生也假大也愁读为揪揪敛也察犹察察严杀之貌也南郷郷仁贵长大万物也察或为杀 孔氏颖达曰圣之言生也东方产育万物故为春为圣养育万物长之使大亦为仁五行春为仁夏为礼今春为圣夏为仁者春夏皆是生长俱有仁恩之义中者藏也北方主智亦为信以五行言之则为信以生长敛藏言之则万物所归藏也 吕氏大临曰天子南面而立左则东方东方圣也左之则尊之也郷则南方南方仁也郷之则宗之也右则西方西方义也右之则用之也偝则北方北方藏也偝之则违之也天子之立如是而坐宾亦南郷者尊宾之至也 马氏睎孟曰春木为仁而夏曰仁何也天地之仁至乎夏而尽矣天地之义至乎冬而极矣故乐记曰春作夏长仁也秋敛冬藏义也长者大之而已秋者敛也万物至秋而敛则其成体可察也义者仁之节秋者春夏之节也故曰守义中者万物复归其根也蔵者不露其形也以秋为揪敛则知春夏为发散也以冬为中藏则知春夏为外发也 项氏安世曰圣管万善故象春仁济万善故象夏义制万事故象秋中藏万理故象冬圣以徳言未及于用也故左之义以事言天下之大用也故右之郷仁以应物偝藏以反身也凡道备于身为圣施于物为仁形于事为义存于心为中名虽有四其实一也考其次序固人道之当然推其方位亦天理之自然也
  案此节有脱误若移下主人必居东方三十一字置产万物者圣也上宾必南郷四字属南方者夏上则明顺矣圣知本藏于冬而发于春仁育本见于春而大于夏言各有当也
  介必东郷介宾主也主人必居东方东方者春春之为言蠢也产万物者也主人者造之产万物者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献酬之礼主人将西宾将南介覸其间也主人者造之礼之所共由主人出也 孔氏颖逹曰介宾主者主人献宾将西行就宾宾又南行将就主人介在西阶之上以介覵隔宾主之间也主人造之产万物者释所以主人居东方之意东方产育万物主人供客所湏故造为产万物之象
  存异方氏悫曰言宾必南郷以见主之北郷言介必东郷以见僎之西郷 陆氏佃曰介必东郷介宾主也据此坐乡东北明矣然则主人面西北宾面东南僎面西南皆可知
  案上文云坐宾于西北而坐介于西南主人坐于东南而坐僎于东北言其方也此又云宾必南郷介必东郷主人坐于东方言其郷也后世遂沿为侧坐相向则误矣观仪礼献宾时云宾升席自西方记云主人介升席自北方降自南方则其席之正而宾南乡介东乡主人西乡皆可得而推之矣郑注仪礼云宾席牖前南面主人席阼阶上西面介席西阶上东面众宾席于宾席之西是四面之坐礼经甚明
  月者三日则成魄三月则成时是以礼有三让建国必立三卿三宾者政教之本礼之大参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者阴也大数取象法于月也孔氏颖达曰乐既为阳故礼为阴月是阴精故礼之数取法于月也乡饮酒立三宾亦象国立三卿故曰政教之本 吕氏大临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者物之所由致是故礼有三让宾有三宾国有三卿上法于月则三日成魄三月成时政教所本礼之所以法也 马氏睎孟曰大国三卿周官所谓设其参是也
  射义第四十六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射义者以其记燕射大射之礼观德取士之义此于别录属吉事案此篇中有乡射又云不失正鹄正则宾射然则乡射宾射俱有之目录惟云燕射大射者此篇广说天子诸侯大射燕射之义不专于乡射宾射也射起自黄帝易系辞云古者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是弓矢起于黄帝虞书云侯以明之是射侯见于尧舜至周则具矣
  通论孔氏颖达曰礼射有三一大射是将祭择士之射二宾射诸侯来朝天子或诸侯相朝而与之射三燕射谓息燕而与之射天子诸侯大夫三射皆具士无大射士无臣祭无所择也射人云士射豻侯二正是士有宾射乡射记云士布侯画以鹿豕是士有燕射也其侯司裘职云王大射则共虎侯熊侯豹侯畿内诸侯大射止张熊侯豹侯若畿外诸侯大射亦张三侯逺尊得伸也一曰大侯天子以熊皮饰之二曰糁侯豹鹄而麋饰三曰豻侯胡犬皮饰侯若畿内卿大夫则麋侯也畿外卿大夫射侯无文葢降君一等则糁侯豻侯其鹄三分侯中而居其一以虎熊豹麋之皮饰其侧又方制之以为□谓之鹄鹄者取名于鳱鹄小鸟而难中故以中之为隽其侯道虎九十弓熊七十弓豹麋五十弓列国之诸侯大射大侯亦九十糁七十豻五十逺尊得伸可同耳其天子以下宾射王射三侯五正诸侯二侯三正卿大夫一侯三正士豻侯二正郑云五正者中朱次白次苍次黄𤣥居外三正损𤣥黄二正或以朱绿二侯者三正一侯者二正而已天子宾射用五正三正二正之侯诸侯宾射用三正之侯卿大夫用二正之侯士亦用二正之侯畿外诸侯以下宾射其侯无文约大射礼文之意诸侯既同天子张三侯则宾射亦同天子用五正三正二正其卿大夫射亦三正二正之侯士射二正之侯天子以下燕射则尊卑皆用一侯天子熊侯白质诸侯麋侯赤质大夫布侯画以虎豹士布侯画以鹿豕其耦射人云王六耦诸侯四耦卿大夫士三耦谓畿内也若畿外诸侯以下则皆三耦也天子大射则在庙宾射则在朝诸侯亦在朝天子燕射则在寝诸侯亦在寝惟诸侯大射不显畿内畿外之异郑云大射于太学其诸侯宾射若在国则亦在朝与天子同若在国外相㑹则在境此三射之外又有乡射谓卿大夫贡贤能之后行乡射之礼而询众庶是也又有州长射于州序之礼又有主皮之射凡主皮之射有二一是卿大夫从君田猎无侯张兽皮而射之二是庶人无侯亦张皮而射之是也又有习武之射故司弓矢云弧弓以授射甲革椹质者是也 吕氏大临曰射者男子所有事也天下无事则用之于礼义故有大射乡射之礼所以习容习艺观德而选士天下有事则用之于战胜故主皮呈力所以御侮克敌也
  古者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礼卿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乡饮酒之礼故燕礼者所以明君臣之义也乡饮酒之礼者所以明长㓜之序也长丁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别尊卑老稚然后可以观徳行也 孔氏颖逹曰仪礼大射在未旅前具牲狗及设折俎行一献此等皆燕法故云先行燕礼明君臣之义者谓臣于堂下再拜稽首升成拜君答拜以臣尽竭其力致敬于君君施恵以报之也明长㓜之序者党正饮酒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是也 吕氏大临曰诸侯之射必先行燕礼者大射也卿大夫之射必先行郷饮酒之礼者郷射也射者男子之事必饰之以礼乐者所以养人之徳使之周旋中礼也盖燕与郷饮酒皆燕也因燕以娱宾不可以无礼故有大射郷射之礼礼不可无义故明君臣之义长㓜之序焉
  故射者进退周旋必中礼内志正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然后可以言中此可以观徳行矣中行并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内正外直习于礼乐有徳行者也正鹄之名出自此也 孔氏颖逹曰此言射者内志审正则射能中故见其外射则可以观其内徳射的谓之正欲明射者内志湏正也谓之鹄者鹄直也欲使射者外体之直 吕氏大临曰礼射必先比耦故一耦皆有上射下射皆执弓而挟矢其进也当阶及阶当物及物皆揖其退也亦如之其行有左右其升降有先后其射皆拾发其取矢于楅也始进揖当楅揖取矢揖既搢挟矢揖退与将进者揖其取矢也有横弓郤手兼弣顺羽拾取之节焉卒射而饮胜者𥘵决遂执张弓不胜者袭说决拾加弛弓升饮相揖如初则进退周旋必中礼可见矣夫先王制礼岂苟为繁文末节使人难行哉亦曰以善养人而已盖君子之于天下必无所不中节然后成徳也射一艺也容比于礼节比于乐发而不失正鹄是必有乐于义理乆于恭敬用志不分之心然后可以得之则其所以得之者其徳可知矣故曰可以观徳行矣 方氏悫曰进退者升降之节周旋者揖让之容能中礼者以其先行礼故也内志正然后持弓矢审外体直然后持弓矢固惟固也故其力能至惟审也故其巧能中马氏睎孟曰凡此所谓其容体比于礼也
  其节天子以驺虞为节诸侯以狸首为节卿大夫以采𬞟为节士以采蘩为节驺虞者乐官备也狸首者乐㑹时也采𬞟者乐循法也采蘩者乐不失职也是故天子以备官为节诸侯以时㑹天子为节卿大夫以循法为节士以不失职为节故明乎其节之志以不失其事则功成而徳行立徳行立则无暴乱之祸矣功成则国安故曰射者所以观盛徳也狸力之反乐音洛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驺虞采𬞟采蘩今诗篇名狸首逸下云曾孙侯氏是也孔疏仪礼郑注狸之言不来也射诸侯首不朝者故以是名篇乐官备者谓驺虞曰壹发五豝喻得贤者多也吁嗟乎驺虞叹仁人也孔疏壹发而得五豝若君一求而得五贤㫁章取义乐㑹时者谓狸首曰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乐循法者谓采𬞟曰于以采𬞟南涧之滨循涧以采𬞟喻循法度以成君事也乐不失职者谓采蘩曰被之僮僮夙夜在公孔氏颖逹曰射人云驺虞九节狸首七节采𬞟采
  蘩皆五节乡射注云五节歌五终四节四拾其一节先以听也若然则九节者五节先以听七节者三节先以听皆以四节应乘矢拾发也 陈氏祥道曰大射奏狸首闲若一郷射奏驺虞闲若一王之五节先以听诸侯三节先以听尊者先以听则多卑者先以听则寡盖所以优尊者欲其先知之审也然则王射以驺虞大夫士之郷射亦以驺虞者郷射之询众庶亦欲官备于天子也 方氏悫曰节者乐歌之节也王氏谓天子以驺虞为节者乐仁而杀以时诸侯以狸首为节者乐御而射以礼盖射所以习武虽先王所不敢忘亦所不敢黩也习而不已其弊必至于黩焉亦在乎有以节之而已设官分职天子之事也故以备官为节制节谨度诸侯之事也故以时㑹天子为节服法服道法言卿大夫之事也故以循法为节保禄位守祭祀士之事也故以不失职为节 马氏睎孟曰驺虞为节以至不失职为节所谓其节比于乐也 吕氏大临曰狸首田之所获物之至薄者也自曾孙侯氏而下言诸侯以燕射㑹其士大夫物薄诚至君臣相与习礼而天子之徳莫大于好生好生继天者也诸侯之徳莫大于奉朝事奉朝事事君者也卿大夫之事莫大于法先王法先王守道者也士之徳莫大于敬事敬事死命者也先王制礼作乐以养人所以熏沐渐渍日迁于善而不自知也
  是故古者天子以射选诸侯卿大夫士射者男子之事也因而饰之以礼乐也故事之尽礼乐而可数为以立徳行者莫若射故圣王务焉数色角反下同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选士者先考徳行乃后决之以射男子生而有射事长学礼乐以饰之 孔氏颖逹曰诸侯继世而立卿大夫有功乃升非専以射而选但既为诸侯卿大夫更以射辨其才艺髙下非谓直以射选补而用之也男子生有悬弧之义因为射事更饰以礼乐则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是也凡事之中能穷尽礼乐而可数为之以兴立人之徳行者莫如射故圣王务重焉 方氏悫曰或先行燕礼或先行郷饮酒礼所谓饰之以礼或以驺虞为节或以狸首为节所谓饰之以乐
  是故古者天子之制诸侯岁献贡士于天子天子试之于射宫其容体比于礼其节比于乐而中多者得与于祭其容体不比于礼其节不比于乐而中少者不得与于祭数与于祭而君有庆数不与于祭而君有让数有庆而益地数有让则削地故曰射者射为诸侯也是以诸侯君臣尽志于射以习礼乐夫君臣习礼乐而以流亡者未之有也比毗志反下同中丁仲反与音预
  正义郑氏康成曰岁献献国事之书及计偕物也孔疏汉时谓郡国送文书之使为计吏其贡献之物与计吏俱来故谓计偕物也三岁而贡士旧说云大国三人次国二人小国一人流犹放也书曰舜流共工于幽州陆氏佃曰流亡即孟子流连荒亡 孔氏颖逹曰中多者得与于祭此谓大射也案书传云古者诸侯之于天子也三年一贡士一适谓之好徳再适谓之好善三适谓之有功有功者天子赐以衣服弓矢再赐以秬鬯三赐以虎贲百人号曰命诸侯一不适谓之过再不适谓之敖三不适谓之诬一绌以爵再绌以地三绌而地毕注云凡十五年郑以此知三岁而贡士也 方氏悫曰助祭者助天子行礼乐之事也比谓礼乐相比而不失必曰比于礼乐而后曰中多则知不比于礼乐而偶中者亦不可以言中矣存疑胡氏铨曰三岁一贡士盖书传之说窃案经意止谓岁献即贡士尔
  故诗曰曾孙侯氏四正具举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则燕则誉言君臣相与尽志于射以习礼乐则安则誉也是以天子制之而诸侯务焉此天子之所以养诸侯而兵不用诸侯自为正之具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曾孙之诗诸侯之射节也四正正爵四行也四行者献宾献公献卿献大夫乃后乐作而射也孔疏此大射礼若燕射则说屦升堂坐后乃射莫处无安居其官次者也御犹侍也以燕以射先行燕礼乃射也则燕则誉言国安则有名誉 吕氏大临曰国家闲暇诸侯与其卿大夫尽志于射以习礼乐是诸侯以礼乐养其群臣也诸侯贡士于天子试之以射以中之多寡为赏罚则诸侯皆勉习礼乐以事天子是天子以礼乐养诸侯也 方氏悫曰天子制射礼于上诸侯务之于下以使之习听礼乐则所以养之也养之以礼则不争养之以乐则无怨不争无怨则兵不用矣诸侯自为正之具者以射求正诸已故也
  存异陆氏佃曰四正盖天子诸侯大夫士之正据射人王以六耦射三侯五正诸侯以四耦射三侯三正孤卿大夫以三耦射一侯二正士以三耦射豻侯二正案如陆说则具举字难解且兼天子大夫士则上曾孙侯氏句亦难解
  孔子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堵墙射至于司马使子路执弓矢出延射曰贲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与为人后者不入其馀皆入盖去者半入者半又使公罔之裘序㸃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而语公罔之裘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而语曰㓜壮孝弟耆耋好礼不从流俗脩身以俟死者不在此位也盖去者半处者半序㸃又掦觯而语曰好学不倦好礼不变旄期称道不乱者不在此位也盖㢙有存者矍俱缚反相息亮反贲读偾将子匠反与音预觯之䜴反弟音悌好呼报反下同俟死绝句者不二字一句下同不陆读否吕如字属下句㢙音仅
  正义郑氏康成曰矍相地名先行饮酒礼将射乃以司正为司马子路执弓矢出延射则为司射也延进也出进观者欲射者也贲读为偾犹覆败也亡国亡君之国者也与为人后者与犹奇也后人者一人而已既有为者而往奇之是贪财也子路陈此三者而观者畏其义则或去也公罔之裘之发声也射毕又使此二人举觯者古者于旅也语谓说义理也三十曰壮耆耋皆老也流俗失俗也处犹留也八十九十曰旄百年曰期颐称犹言也行也者不言有此行不可以在此宾位也 孔氏颖逹曰孔子使子路为司射之官出门而延进观者及欲射之人败军之将无勇亡国之大夫不忠且无知公罔氏也裘名也序氏也点名也至将旅时使二人举觯誓众不在此位者问众人有此诸行不若有则可在此宾位也此记所陈惟约乡射礼案郷射司射比众耦于堂西此出延者盖观者既多庭中不容故出延之入乃比耦也以初观者在门外未有宾主之礼故誓恶者令不入以郷饮酒礼差之射礼毕旅酬之时乃是二人举觯故郷射礼毕司马反为司正乐正升堂复位宾取俎西之觯酬主人主人酬大夫自相旅毕君使二人举觯于宾与大夫则当此公罔之裘序㸃二人举觯之节也但众宾射事既了皆在宾位主人以礼接之不复斥言其恶但简其善者耳旄期之老不复能射而得在位此老人本观礼虽不能射与在宾中故知旅酬之时其人犹在也 吕氏大临曰郷射之礼先行郷饮酒至于将射以司正为司马故曰射至于司马也记云既旅士不入明未旅士犹可入而与射故子路执弓延射有入不入及去者入者之辞也卒射司马反为司正然后行旅酬卒旅然后使二人举觯于宾与大夫射事既卒则众宾皆在宾位故公罔之裘与序点举觯以众宾皆在宾位故有不在此位及去者处者存者之辞也宾在门外则司马誓之使恶者不入宾在宾位则二人举觯而语不复斥恶但使善者处耳 方氏悫曰如堵墙言其周围而固宻也司正以治礼名之司马以治兵名之燕礼事也射兵事也方燕之时则名之为司正及射之时则名之为司马亦各从其类也以将射也故执弓矢以延之以将旅也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而语焉又各以其类也不谓有如此者否则发问之辞也言能如此然后可以在此位也旄与耄同孟子曰反其旄倪 马氏睎孟曰败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二者可以死而不死则非忠也舍巳之亲而与为人之后者则非孝也去与入半言圃之外者去与处半言圃之内者㢙者仅也盖公罔之裘语之以略序点语之以详略故责之以轻而处者半详故责之以重而存者少 刘氏敞曰与为人后者庶子而夺其宗则篡其祖也嫡子而后其族则轻其亲也诸父诸兄诸弟而后其子兄弟则乱昭穆也异姓而后于人则背其姓也周衰此等盖多此仲氏之所恶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延或为誓序点或为徐㸃壮或为将旄期或为旄勤今礼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皆作腾
  存异陆氏佃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将以饮不胜者郷射云不胜者进北面坐取丰上之觯立卒觯是也公罔之裘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以待初射之用序点又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以待再射之用郷射曰设丰实觯如施之此当实序㸃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觯也夫礼必再射以求幸中故序㸃所言又进于公罔之裘一等案郑谓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是于旅也语则射毕而合语时也故欲求好学好礼之人陆谓是罚爵似误
  射之为言者绎也或曰舍也绎者各绎已之志也故心平体正持弓矢审固持弓矢审固则射中矣故曰为人父者以为父鹄为人子者以为子鹄为人君者以为君鹄为人臣者以为臣鹄故射者各射已之鹄故天子之大射谓之射侯射侯者射为诸侯也射中则得为诸侯射不中则不得为诸侯舍音舍中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射将祭择士之射也以为某鹄者将射还视侯中之时意曰此鹄乃为某之鹄吾中之则成人不中之则不成人也得为诸侯谓有庆不得为诸侯谓有让也 孔氏颖逹曰鹄则上下俱同无复君臣父子之别而言以为父鹄者是升射之时既身为人父则念云所射之鹄是为人父之鹄中则任为人父不中则不任为人父故为人父者以为父鹄为人子以及君臣皆放此 吕氏大临曰射之为艺不専心致志则不得也所以父子君臣各以已为之鹄射者各射已之鹄故虽诸侯之射亦以中则得为诸侯不中则不得也故谓之射侯古之射者志于中也其専如是岂特志于中鹄中侯已哉中父之鹄则反求所以中为人父之道中子之鹄则反求所以中为人子之道是乃所以充其类绎其志也 方氏悫曰绎若抽绎之绎言其绎于内而明于外舍若趋舍之舍言其舎于此而之于彼诗不云乎舍矢既均又曰舍拔则获射固有舎意
  馀论朱子曰射中则为诸侯不中则不得为诸侯此等语皆难信书谓庶顽谗说侯以明之然中间若有羿之能又如何以此分别恐大意略以射审定非専以此去取也
  天子将祭必先习射于泽泽者所以择士也已射于泽而后射于射宫射中者得与于祭不中者不得与于祭不得与于祭者有让削以地得与于祭者有庆益以地进爵绌地是也与音预
  正义郑氏康成曰泽宫名也士谓诸侯朝者诸臣及所贡士也皆先令习射于泽已乃射于射宫课中否也诸侯有庆者先进爵有让者先削地 孔氏颖达曰泽者盖于寛闲之处近水泽而为之也非惟祭而择士馀射亦在其中故书𫝊论主皮射云向之取也于圃中勇力之取也今之取也于泽宫揖让之取也是主皮之射亦近于泽也司弓矢云泽共射椹质之弓矢有庆者先进爵有让者先绌地进则爵轻于地故先进爵而后益地也退则地轻于爵故先削地而后绌爵也
  故男子生桑弧蓬矢六以射天地四方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故必先有志于其所有事然后敢用榖也饭食之谓也饭扶晚反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男子生则设弧于门左三日负之人为之射乃卜食子也 孔氏颖逹曰男子生而有为射之志故长大重之桑弧蓬矢取其质也所以用六者射天地四方也礼射惟四矢象御四方之乱三日射罢而后用榖以食子也 方氏悫曰天地四方谓之六合以上与下为合东与西为合南与北为合故也以射六合故以六矢射之射之则以射人代之而已六合男子之所有事也生而必射以示其有事之志射而后食以示其受禄之道 陈氏澔曰宇宙内事皆已分内事皆男子之志也
  射者仁之道也求正诸己巳正而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已者反求诸已而已矣孔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正义郑氏康成曰诸犹于也必也射乎言君子至于射则有争也下降也饮射爵者亦揖让而升降胜者袒决遂执张弓不胜者袭说决拾郤左手右加弛弓于其上而升饮君子耻之是以射则争中 孔氏颖逹曰仪礼大射云耦进上射在左并行当阶北面揖及阶揖升堂揖皆当其物北面揖及物揖射毕北面揖揖如升射是射时升降揖让也经文揖让而升谓饮射爵时揖让非射时也 方氏悫曰胜饮不胜则材养不材之意也材养不材仁之道也君子当仁不让于此安得不争乎 陈氏澔曰为仁由已射之中否亦由已非他人所能与也故不怨胜已而反求诸身
  孔子曰射者何以射何以听循声而发发而不失正鹄者其唯贤者乎若夫不肖之人则彼将安能以中诗云发彼有的以祈尔爵祈求也求中以辞爵也酒者所以养老也所以养病也求中以辞爵者辞养也正音征夫音扶正义郑氏康成曰何以言其难也声谓乐节也画布曰正栖皮曰鹄正之言正也鹄之言梏也梏直也言人正直乃能中也发或为射发犹射也的谓所射之识也言射的必欲中之者以求不饮女爵也辞养让见养也 孔氏颖逹曰何以射者言人之射何以能使射中与乐节相应也何以听者言何以能听此乐节使与射中相合也言射中乐节两相应㑹作何法以为之至极难矣循声而发谓射者依循乐声而发矢不失正鹄言中也射中与乐节相㑹唯贤者乃能诗小雅宾之初筵之诗郑注声谓乐节驺虞九节之属画布曰正则宾射也栖皮曰鹄则大射也所射之识谓记识之处即正鹄之中也 吕氏大临曰君子责己重而责人轻我之不中则反求诸已曰非病也不能也必心平体正持弓矢审固循声而发发而不大正鹄者惟贤者能之非不肖者所能也此责己之重也彼之不中则曰非不能也病也老也酒者所以养老与病也揖让而升以礼相下以饮其不胜者此责人之轻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六
  燕义第四十七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燕义者以其记君臣燕饮之礼上下相尊之义此于别录属吉事案仪礼目录云诸侯无事若卿大夫有勤劳之功与群臣燕饮以乐之勤劳谓征伐聘问诗曰吉甫燕喜是也臣有王事之劳亦燕之故燕礼记云若有王事是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古之君臣宾主之相接有飨有燕有食飨礼亡矣独燕食之礼存焉仪礼公食大夫礼是也案仪礼下当有燕礼及三字坊本之漏耳燕以饮为主食以食为主故燕礼之始主人酌以献宾荐脯醢设折俎而无黍稷食礼之始主人亲设醢醤太羮宰夫为主菹醢之豆六三牲鱼腊肠胃肤之俎七黍稷之簋六牛羊豕之铏四宰夫执觯酒设于豆东而不献此燕食之别也飨礼虽无文然杂见于𫝊记之间飨以训恭俭燕以示慈惠飨有体荐燕有折俎又云几设而不倚爵盈而不饮又云若不亲飨致飨以酬币又云大飨卷三牲之俎于宾馆故知飨礼之始如燕之始献言爵盈而不饮则啐而不卒爵矣言有体荐则俎肉不折矣言几设而不倚则无脱屦而升堂矣又有酬币又卷俎归于宾馆此燕飨之别也盖燕者主于接欢故至于请安请醉旅酬无算爵少纾其敬也故其辞曰寡君有不腆之酒以请吾子之与寡君须臾焉此所以示慈惠也古之燕礼有天子燕诸侯者湛露之诗是也有燕群臣者鹿鸣之诗及记云君与卿燕则大夫为宾与大夫燕亦大夫为宾是也有燕宾客者则记云若与四方之宾燕聘礼云燕羞俶献无常数大行人云上公三飨三食三燕是也有燕族人者文王世子公与族燕则以齿是也有养老者王制云凡养老有虞氏以燕礼夏后氏以飨礼殷人以食礼周人脩而兼用之是也 陈氏祥道曰近自九族同姓与夫兄弟朋友之亲而逺至乎诸侯君臣与夫蛮貊夷狄之邦莫不有恩以见其爱有义以尽其礼故礼行而人说而天下服者此乃古之所以为燕也行苇之序曰周家忠厚故能内睦九族而其诗有或歌或咢洗爵奠斝是所谓燕九族同姓也与𫠆弁之刺异矣常棣之序曰闵管蔡之失道而其诗有兄弟既具和乐且孺是所谓燕兄弟也与杕杜之刺异矣伐木之序曰友贤不弃不遗故旧而其诗有矧伊人矣不求友生是所谓燕朋友也与谷风之道异矣若夫燕诸侯则有湛露燕群臣嘉宾则有鹿鸣焉 汤氏三才曰诸侯无事朝毕而燕一也卿大夫有勤劳之事君燕劳之二也卿大夫聘还燕之三也四方聘客燕之四也存疑吕氏大临曰有因燕而射者大射礼是也陈氏祥道曰燕夷狄则所谓蓼萧泽及四海是已其诗曰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夫以湛露之诸侯为中国则蓼萧之所以燕诸侯者皆谓之四海岂非夷狄与
  案此当云因射而燕者燕礼记云若射则大射正为司射如乡射之礼是也至于大射则因祭而射以择士又因射而先行燕礼不得谓之因燕而射盖燕礼之射重在燕大射之燕重在射也如陈以蓼萧为通及宾客则可谓専燕夷狄不确至先王之燕夷狄经无明文乃若夷狄食礼则周语舌人食之委之牲体而坐诸外由此推之则燕夷狄可知四夷之乐不使乱雅而陈于门则燕夷狄所歌之诗亦无考
  古者周天子之官有庶子官庶子官职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之卒掌其戒令与其教治别其等正其位国有大事则率国子而致于大子唯所用之若有甲兵之事则授之以车甲合其卒伍置其有司以军法治之司马弗正凡国之政事国子存游卒使之脩德学道春合诸学秋合诸射以考其艺而进退之卒依注作倅七对反大子之大音泰卒伍之卒子忽反正音征
  正义郑氏康成曰职主也庶子犹诸子也方氏悫曰诸庶皆众也诸侯而下长倅皆在所掌所以为庶其异名犹周官宗伯记曰宗人周官甸师记曰甸人也周礼诸子之官司马之属也卒读皆为倅孔疏此庶子之卒下㳺卒皆为倅副倅之倅诸子副代父者也戒令致于大子之事孔疏其事非一故云戒令教治脩徳学道也位朝位也孔疏此等诸子虽未为官皆继父尊卑以为等级国子诸子也军法百人为卒五人为伍国子属大子司马虽有军事不赋也游卒未仕者也孔䟽周礼师氏职凡国之贵游子弟学焉注云贵王公子弟游无官司者是游逸尚未仕也学大学也射射宫也燕礼有庶子官是以义载此以为说孔䟽燕礼云主人升自西阶献庶子于阼阶上又云庶子执烛是燕礼有庶子官 孔氏颖达曰此官职主诸侯及卿大夫士众庶之子副倅于父之事所以官名庶子也教谓教学治谓治身周礼诸子职则云掌国子之倅此云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庶众也以其适子众多故总谓之庶子非适子庶弟而称庶子也必知适子者以云倅是副贰于父之言王制云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是也国有大事之时则进致诸子于大子唯任大子随时所用也若国有甲兵之事则庶子之官付授以车甲合会之以卒伍置立之以有司谓立其主将使统领之用军旅之法治理也正役也诸子既统属大子随大子徴发司马不得征役之也凡国之政事谓力役土功胥徒之属国子存游卒者未仕者之中既不与寻常政事但使之脩行其徳学习道艺也仲春之时合此诸子在于大学仲秋之时合此诸子在于射宫庶子之官考校其艺能之髙下而进退之吕氏大临曰古人为国其使君臣相信非一日积也大子君之贰也国子之倅诸侯诸臣之贰也以诸侯诸臣之贰事其君之贰学相同则好相合矣王制曰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是也事相同则情相信矣率国子致于大子唯所用之是也故大子虽未为君君臣之交相际已久贤不肖之别已悉可任使之才已脩则先王所以虑后世者不为不豫也戒令谓任之征役也别其等谓父爵为之等也正其位谓在朝廷则尚爵在学校则尚齿也国有大事谓大祭祀大丧纪大宾客大燕飨之类甲兵之事谓师旅之役也国之政事谓凡力役田猎追胥之事未仕则庶人力役田猎追胥之事不舍然以国子之倅将使之脩徳学道故舍征而存之以养材也 方氏悫曰戒则戒之使勿怠令则令之使有为教则教之以其艺治则治之以其事知其戒令而后可以教治之也等谓上下之等位谓贵贱之位周官师氏教国子保氏养国子地官掌邦教也故师保以教养为主夏官掌邦政也故庶子以戒令为主甲以自营兵以胜敌合其卒伍则联之有数置其有司则帅之有人所谓以军法治之也军法者司马之所正治之以军法而司马弗正者致之在于庶子用之在于大子以国之贵游不可以常民畜之故也合其卒伍置其有司所谓戒令春合诸学秋合诸射所谓教治也戒令庶子之职所主教治庶子之职所兼也 马氏睎孟曰司马治之则处之以义司马弗征则优之以恩春合诸学而教之以文所以顺阳秋合诸射而教之以武所以顺阴 叶氏梦得曰辨其等则亲疏有序正其位则贵贱有等所谓庶子之官治而邦国有伦也
  通论李氏觏曰王者之师其脩矣乎非直兴于闾里抑又取于世族彼以父祖贵富宜有报上之心而况学习徳行道艺孰不知忠孝之美佐之以金革则与夫干赏蹈利佣徒鬻卖者盖有闲矣且大子将为君国子将为臣君臣之分未定而恩义固已接矣则今日之游卒未必不为嗣王之将帅也辔长驭逺有如是哉
  案庶子国子卒游倅总是诸侯卿大夫士之适子将来承袭父爵代父宣力者合众言之曰庶养于国学曰国副贰曰倅未仕曰游卒其庶子官则统率之官名也
  辨正芮氏城曰此燕礼乃诸侯之礼与天子官何与周礼夏官诸子职掌与燕饮何与虽经内有献庶子及庶子执烛之文然其受献士举旅以后其执事与甸人阍人相联乃诸侯官之最卑者燕礼之行贵者众矣不举其职而先最贱者何哉删之为当案此必他书断简掇拾者见下有士庶子就位于下字遂取以附此耳今姑另断为一章
  存疑孔氏颖达曰天子谓之诸子诸侯谓之庶子其职掌则同
  案周礼司马之属有诸子此记又言天子有庶子官而所载庶子职之说则犹是周礼诸子职文则庶子即诸子注说是也此下皆诸侯礼而此则首言庶子官则诸侯亦有庶子官与天子同贾以诸子属天子庶子属诸侯不知记固眀言天子有庶子官也
  诸侯燕礼之义君立阼阶之东南南乡尔卿大夫皆少进定位也君席阼阶之上居主位也君独升立席上西面特立莫敢适之义也乡许亮反适音敌 案尔卿下当有卿西面北上尔大夫八字文阙耳
  正义郑氏康成曰定位者为其始入踧踖揖而安定也 孔氏颖达曰燕礼之初君独升立于阼阶之上眀君尊莫敢适之义也皆引燕礼正经记者以义说之案燕礼卿大夫皆入门右北面君南乡尔卿卿西面北上尔大夫大夫皆少进皆北面所以然者定群臣之位也莫敢适言莫敢与君敌体为礼也 吕氏大临曰燕礼射人告具小臣设公席于阼阶上西乡公升即位于席西乡而与燕之群臣皆未入也诸臣未入而君特立于席眀是燕也君为之主非诸臣之敢敌也君既即位小臣纳卿大夫士皆入门立公乃降立于阼阶之东南南乡尔卿卿西面北上尔大夫皆少进尔近也进之使前也 方氏悫曰卿大夫在北面故乡而尔之欲其皆少进以定位故也君独升席上西面特立者西面则居东主居东则宾宜西宾居西则主与之对立矣而此言特立者方见宾莫敢居西而与之敌也始则南乡杀君道也终则西面示主道也示君道者待之以臣礼示主道者待之以宾礼至于待之以宾礼犹莫敢居宾位以相敌焉是乃所以深眀君臣之义也
  存异陈氏祥道曰定位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是也
  案所云定位盖中庭立位也陈以下文席次言之误矣
  设宾主饮酒之礼也使宰夫为献主臣莫敢与君亢礼也不以公卿为宾而以大夫为宾为疑也眀嫌之义也宾入中庭君降一等而揖之礼之也亢苦浪反为疑之为去声正义郑氏康成曰设宾主者饮酒致欢也宰夫主膳食之官也方氏悫曰此即天官之膳夫非天官之宰夫亦谓之宰夫者皆以宰制为事也杜蒉言蒉宰夫刀已是供即此天子使膳宰为主人方氏悫曰为献主摄主人而献賔也膳夫供食饮养王以养王者养賔王之厚意也公孤也孔䟽此诸侯燕臣而称公故知是上公得置孤孤止一人而燕礼云诸公者郑注彼云容牧有三监也 案天子不以公为賔诸侯不以卿为宾或通天子言之疑自下上至之辞孔䟽疑拟也是在下比拟于上故云自下上至之辞公卿尊矣复以为宾则尊与君大相近 孔氏颖达曰公卿朝臣之尊宾又有敌主之义若以公卿为宾疑其敌君也为其嫌疑故使大夫为宾眀其逺嫌之义也宾既至庭君降阶一等而揖之是以礼待于宾也吕氏大临曰既尔卿大夫然后射人请宾公曰命
  某为宾宾以大夫不以公卿之贵疑于君也宾入及庭公降一等揖之公升就席乃以宰夫为主人以献宾臣不敢亢君也君不敢以已尊莫亢而必伸宾主之敬臣不敢以已为宾而必屈君之尊君尽君之礼以下下故宾入及庭降一等揖之宾受爵拜君皆答拜臣尽臣之礼以事上故君举旅赐爵宾皆降再拜稽首君辞然后升成拜天下之理未有不交而成者也故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而其志同此所以君臣和礼义行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王不自为主故于膳夫曰王燕饮则为献主也燕必于内朝之地故于大仆曰王燕则相其法也
  君举旅于宾及君所赐爵皆降再拜稽首升成拜眀臣礼也君答拜之礼无不答眀君上之礼也臣下竭力尽能以立功于国君必报之以爵禄故臣下皆务竭力尽能以立功是以国安而君宁礼无不答言上之不虚取于下也上必眀正道以道民民道之而有功然后取其什一故上用足而下不匮也是以上下和亲而不相怨也和宁礼之用也此君臣上下之大义也故曰燕礼者所以眀君臣之义也稽音启以道之道音导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圣人制礼因事以托政臣再拜稽首是其竭力也君答拜之是其报以禄位也 孔氏颖达曰君举旅于宾者谓举旅酬之酒以酬宾赐爵者特赐臣下之爵凡宾受君之酬及臣受君赐爵皆降自西阶再拜稽首以受君恩又升堂更再拜稽首以成拜也故燕礼云公酬宾宾降西阶下再拜稽首公命小臣辞宾升成拜郑云升成拜复再拜稽首也至礼杀之后宾下堂是欲拜君则辞之宾未拜也宾乃升堂再拜稽首郑注不言成拜以其下堂未拜故也燕礼云公卒觯宾下拜小臣辞宾升再拜稽首郑注不言成拜为拜故下实未拜也下不辄拜礼杀也燕礼君赐爵之时再拜稽首示竭力尽能立功于国也燕礼臣拜君皆答之者示君报之以爵禄也凡臣之拜君无不答拜示为上之道不虚取于下上必须报之也上下既须相报故在上眀正道以教道于民民亦依君训导有功报上君既簿敛于上民亦什一而税于下上下和平亲睦而不相怨恨前眀君臣相报此眀君民上下相报上下和亲是和也不相怨是安宁也和与宁礼之用也以结成上文 方氏悫曰举旅即下言举旅行酬也乡饮酒礼亦谓之相旅即中庸所谓旅酬是也君所赐爵谓旅酬之外君有特赐之爵也和宁礼之用也以其国安而君宁论语曰礼之用和为贵曲礼曰人有礼则安皆以是而已陈氏澔曰先是宰夫代主人行爵酬宾之后君命
  下大夫二人媵爵公取此媵爵以酬宾宾以旅酬于西阶上 杨氏复曰案公取媵爵以酬宾此别是一礼与寻常酬宾不同君臣之际其分甚严其情甚亲使宰夫为献主所以严君臣之分今举觯以酬宾宾西阶下拜小臣辞升成拜公奠觯答再拜公卒觯宾下拜公答再拜略去势分极其谦卑所以通君臣之情也注云不言君酬宾于西阶上及君反位尊君空其文也此又所以严君臣之分也
  通论叶氏梦得曰上以爵禄报下则下日奋而有功故礼无不拜下以功力事上则上见知而有赐故礼无不答无不拜则非与亢礼无不答则非虚取也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人者食于人治于人者食人上下之义也燕礼眀君臣之义者何以异此案礼通于上下故拜无不答因答拜之礼推及君臣报功之道又因君臣之礼推及君民取与之义以见礼之可以为国也
  席小卿次上卿大夫次小卿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献君君举旅行酬而后献卿卿举旅行酬而后献大夫大夫举旅行酬而后献士士举旅行酬而后献庶子俎豆牲体荐羞皆有等差所以眀贵贱也差初冝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牲体俎实也荐谓脯醢也羞庶羞也 孔氏颖达曰席小卿次上卿者案燕礼上卿在宾席之东小卿在宾席之西隔越于宾席而云次上卿者以俱南面东上遥相次耳大夫次小卿者燕礼大夫在小卿之西故云辩献大夫遂荐之继宾以西东上也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者燕礼于西阶上献士既受献者立于阼阶下西面北上献庶子于阼阶上既献立于阼阶下故云士庶子以次就位于下也献君君举旅行酬者燕礼宰夫为主人酌以献宾宾饮毕酌以酢主人主人饮毕酌以献君君饮毕酌以酢主人更爵以受酢于阼阶下饮卒爵主人又洗觚酬主人先饮卒爵酌以酬宾宾受觚坐奠于荐东讫小臣请媵爵者二人媵爵阼阶下皆北面媵爵于公媵爵者先自饮毕媵爵者洗象觯酌奠于公席之前公坐取所媵之觯以酬宾宾下再拜稽首公命小臣辞宾升成拜公立卒觯宾乃受公虚爵酌之酬大夫于西阶上众大夫相酬毕奠虚觯于篚此是献君君举旅行酬也而后献卿卿举旅行酬者燕礼主人洗升实散献卿于西阶上献卿毕小臣又请媵爵者公使二人媵爵奠于公前公又行一爵若宾若长惟公所酬以旅于西阶上大夫辩而止此是为卿旅酬也而后献大夫大夫举旅行酬者燕礼主人洗献大夫于西阶上大夫辩受献乃纳工献众工毕公又举奠觯惟公所赐以旅于西阶上此是献大夫为大夫而旅酬也而后献士士举旅行酬者燕礼说屦升堂坐之后主人献士于西阶上献士辩又献旅食宾媵觚于公公坐取宾所媵觯兴惟公所赐乃就席坐行之终于大夫终受者兴以酬士士举旅于西阶上此是献士为旅酬也而后献庶子者庶子卑不为之举旅但无算爵之莭执爵者酌而旅之爼豆牲体荐羞皆有等差者公及卿大夫士等皆有等差但燕礼不载无以言也 彭氏曰主人酌献君为君行第一旅次为卿行第二旅次为大夫行第三旅次为士行第四旅次献庶子庶子卑不为之举旅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燕礼直云卿不云大卿小卿之异则大卿小卿俱同献也 吕氏大临曰礼之所贵别而已矣贵贵之义有所不行此乱之所由生也燕礼之别故上卿小卿大夫士庶子其席其就位皆有次献君献卿献大夫献士献庶子及举旅行酬皆有序爼豆牲体荐羞皆有等差君臣贵贱之义极其宻察至于此者所以防乱也 方氏悫曰小卿即下卿也言上卿则知小卿之为下言小卿则知上卿之为大仲尼燕居曰席而无上下则乱于席上也故其上下之次如此
  案凡献皆宰夫所献至举酬则君自为之其俎豆牲体荐羞之等差燕礼文虽未详载然云惟君与宾有俎卿无俎大夫士无脀则亦略可见矣
  聘义第四十八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聘义者以其记诸侯之国交相聘问之礼重礼轻财之义也此于别录属吉事此释仪礼聘礼之义但聘礼谓大聘使卿故经云及竟张旜旜是孤卿所建也此谓侯伯之卿故经云上介奉束锦士介四人皆奉玉锦介凡五人然此聘义所释包五等之卿故经云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皆谓其卿也通论吕氏大临曰交际之义人道之所以群也其交际也必有相见以结其驩闲于见也必有相问以继其好自天子至于庶人虽有贵贱亲踈逺尔长幼之差其所以相问一也天子之与诸侯诸侯之与邻国皆有朝礼有聘礼朝则相见聘则相问也朝宗觐遇㑹同皆朝也存𫖯省聘问皆聘也故聘礼有天子所以抚诸侯者大行人一岁遍存三岁遍𫖯五岁遍省是也有诸侯所以事天子者大行人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𫖯以除邦国之慝是也有邻国交修其好者大行人凡诸侯之邦交岁相问殷相聘久无事则聘焉是也
  聘礼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所以明贵贱也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皆使卿出聘之介数也大行人职曰凡诸侯之卿其礼各下其君二等 孔氏颖达曰此篇总明聘义介数不同明贵贱有异皆谓使卿出聘之介数也上公亲行则九介其卿降二等故七介侯伯子男以次差之义可知也 方氏悫曰上公即九命作伯之上公也王之三公八命而已以其加三公之一命故以上言之周官行人上公介九人侯伯七人子男五人此言七介五介三介者以大聘使卿各下其君二等故也以爵有贵贱则其介亦有多寡故曰所以眀贵贱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古者宾必有介介副也所以辅行斯事致文于斯礼者也乡饮酒之礼主人就先生谋宾介此饮酒之宾介也大行人掌上公之礼介九人侯伯七人子男五人此朝觐之宾介也聘礼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此聘问之宾介也聘礼上介奉束锦士介四人皆奉玉锦则介凡五人举侯伯之卿而言之也礼之莭文少则质多则文同则质异则文致其文者乃所以尽其敬也故使人聘于邻国一人将命可矣必有介者以多为文也爵之髙者其介多爵之卑者其介寡以异为文也人臣之义莫大乎敬君敬君莫大乎敬命使之受命不宿于家入境而死以棺造朝介摄其命备豫不虞如此其至不敢以死而弃之则皆不敢质之义也不敢质故致文也叶氏梦得曰周礼上公九介侯伯七介子男五介谓亲行之介也礼器言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所谓侯伯之卿使聘也此言侯伯五介子男三介所谓其使之介也
  案眀贵贱有二义自本国言之介如命数故上公亲行则介九人卿杀其君二等而为七侯伯子男亦各逓减是一义也自列国言之上公之卿七命侯伯之卿降公二等而为五子男亦然又是一义也
  介绍而𫝊命君子于其所尊弗敢质敬之至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质谓正自相当 陆氏佃曰言绍则若上公七介皆相继𫝊命也盖如是而后尽敬父子之间以质为敬君臣之间以文为敬 陈氏澔曰绍继也其位相承继也先时上摈入受主君之命出而𫝊与承摈承摈𫝊与末摈此是𫝊而下也宾之末介受命于末摈而𫝊与次介次介𫝊与上介上介𫝊与宾是𫝊而上也此所谓介绍而𫝊命也质正也于所尊者不敢正自相当故以介𫝊命敬之至也宾在大门外西北面介自南向北为序主君在内迎摈者自北向南为序
  案仪礼聘礼注云宾至末介相去三丈六尺上摈至末摈亦三丈六尺宾乃𫝊聘君之命于上摈即此𫝊命时也又此所𫝊之命乃寻常交际之命若因国有故而有言则聘礼记所谓若有言则束帛加书将命如享礼者又在卒聘后事也初时尚未遽及云
  三让而后𫝊命三让而后入庙门三揖而后至阶三让而后升所以致尊让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揖让主谓賔也三让而后𫝊命宾至庙门孔疏三让而后𫝊命之莭正当賔至主人大门主人请事之时案聘礼宾至大门主人陈介而请事此云庙门有庙字者误也主人请事时也宾见主人陈摈以大客礼当已则三让之不得命乃𫝊其君之聘命也三譲而后入庙门譲主人庙受也小行人职曰凡四方之使者大客则摈小客则受其币聴其辞 孔氏颖达曰此明𫝊命时揖譲升阶之莭宾既𫝊命之后主君延宾而入至庙将欲庙受宾不敢当之故三譲而后入庙门主君在东賔差退在西相向三譲乃入庙门也初入庙门一揖当阶北面又揖当碑又揖三揖乃至阶也至阶主君譲宾升宾譲主君如此者三主君乃先升宾乃升也如此者是宾致其尊譲主人之心也案行人职两君相见则交摈若臣聘于君则旅摈交摈𫝊命者各乡本君受命反面𫝊而下及末则乡受之反面𫝊而上又受命𫝊而下其旅摈之时不上下相𫝊直宾及上摈相对而语亦是𫝊命也聘礼入庙门之时无三譲之文不备也 方氏悫曰致尊言主人之尊宾致譲言宾譲而不敢受
  君使士迎于竟大夫郊劳君亲拜迎于大门之内而庙受北面拜贶拜君命之辱所以致敬也竟同境劳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贶赐也宾致命公当楣再拜聘君之恩恵辱命来聘者也 孔氏颖达曰聘礼宾及竟张旜君使士请事遂以入宾至于近郊君使下大夫请行君又使卿朝服用束帛劳此大夫郊劳者即卿也聘礼宾入门左公再拜是君拜迎于大门之内又云及庙门公揖入纳宾宾入门左宾升西楹西东面是庙受也君于阼阶之上北面再拜拜聘君之贶以聘君之命来屈辱也致敬言主君致敬于聘君 方氏悫曰迎于竟则使士劳于郊则使大夫因为之隆杀焉庙受者受使者所衔之命也受必于庙所以致敬也
  敬譲也者君子之所以相接也故诸侯相接以敬让则不相侵陵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子之相接宾譲而主人敬也吕氏大临曰𫝊命入门皆三譲三揖至阶三譲而升此宾所以敬主人也士迎于竟大夫郊劳君亲拜迎而庙受拜贶拜辱此主人所以敬宾也宾主之交争相为敬譲则暴慢侵陵无自而生交日以亲好日以固此兵所以不用民所以休息也 方氏悫曰侵言自此以侵彼陵言自下以陵上
  卿为上摈大夫为承摈士为绍摈君亲礼宾宾私面私觌致饔饩还圭璋贿赠飨食燕所以眀宾客君臣之义也觌大历反还音旋食音嗣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设大礼则宾客之也孔疏凡飨食之属以宾客礼待之使人延宾于馆则主君亲待之是宾客其使人也或不亲而使臣则为君臣也孔疏主君或不亲飨则使人致礼于宾若致饔饩致飨致食及还圭璋赠贿之属皆主君不亲客是臣故使臣敌之是君臣之义也 孔氏颖达曰主国之卿为上摈接迎于宾大夫为承摈者承副上摈也士为绍摈者绍继承摈也聘礼注云主君公则摈者五人侯伯四人子男三人其待聘客及朝宾摈数皆然若摈者五人则士为绍摈者三人四人则士为绍摈者二人三人则士为绍摈者一人君亲礼賔者谓行聘已讫君亲执醴以礼宾故聘礼宾行聘讫宰夫彻几改筵公出迎宾以入公侧受醴公拜送醴是也私面私以已礼而见主国之卿大夫私觌私以已礼觌主国之君以其非公聘正礼故谓之私司仪云诸公之臣相为国客私面私献注云私面私觌也行聘之日主君使卿致饔饩之礼于宾馆宾将去时君使卿就宾馆还其所聘之圭璋故聘礼云君使卿皮弁还玉于馆是也贿赠者因其还玉之时主人之卿并以贿而往还玉既毕以贿赠之故聘礼还圭璋毕大夫贿用束纺是也飨食燕者主君设大礼以飨宾设食礼以食宾皆在朝也又设燕以燕之燕在寝也故聘礼云公于宾一食再飨燕与羞俶献无常数是也凡此君亲礼宾宾用私觌及致饔饩飨食之属或主人敬宾或宾答主人或君亲接客或使臣致之是显眀宾客君臣之义也 吕氏大临曰主之有摈犹宾之有介摈有三者亦以多为文也大宗伯朝觐㑹同则为上相相即摈也入诏礼曰相出接宾曰摈宗伯卿也故卿为上摈小行人诸侯入王则为承而摈行人大夫也所以接承上摈之事故大夫为承摈士职卑承官之乏以继其摈之事故士为绍摈聘礼宾卒聘事奉束锦请觌所谓私觌也宾朝服问卿既致命出面如觌币所谓私面也君命未致使臣不敢以私见其君及其卿卒君事乃得申其私敬也私觌见其君私面见其卿别而言之此篇及觐礼所言私觌私面是也离而言之则私面即私觌亦可为见君如司仪诸公之臣相为国客私献私面楚公子弃疾见郑伯以乘马八匹私面于君是也盖使臣之义则致其君臣之敬于所聘之君主君之义则致其宾主之敬于来聘之臣故公之礼宾及受私觌皆揖譲而进之臣降拜公辞然后升拜宾觌奉束锦总乘马二人赞入北面奠币再拜稽首以臣礼见也摈者辞宾出摈者取币牵马出请受于宾宾礼辞听命乃牵马入设授币堂上始以客礼见此君臣交致其敬者也既卒聘事然后敢私面私觌此臣独致其敬者也设三摈以接之亲礼以敬之致饔饩贿赠及飨食燕以尽其欢还圭璋以成其信此君独致其敬者也黄氏震曰半圭曰璋贿以货言赠以送言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聘礼君使卿韦弁归饔饩五牢注云牲杀曰饔生曰饩又曰饪一牢鼎九设于西阶前腥二牢鼎二七设于阼阶前饩二牢陈于门西北面东上是也案聘礼饩既为生而左𫝊云饩牵竭矣服䖍云死曰饩者以饩与牵相对牵既为生饩则为死故诗瓠叶篇郑注云腥曰饩者以牲牢饔饩相对以牲牢既为生饔又为熟故以饩为腥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大行人五人四人三人此王迎朝宾之摈也诸侯之卿各下其君二等则主待聘客之摈上公当三人侯伯二人子男一人矣聘礼聘义皆云卿为上摈大夫为承摈士为绍摈必三人而后备亦举公礼言之也郑以王待诸侯之摈为诸侯待宾客之摈恐未然案论语朱注摈用命数之半恐无视聘宾介数逓降之礼
  故天子制诸侯比年小聘三年大聘相厉以礼使者聘而误主君弗亲飨食也所以愧厉之也诸侯相厉以礼则外不相侵内不相陵此天子之所以养诸侯兵不用而诸侯自为正之具也比必履反使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比年小聘所谓岁相问也孔疏大行人诸侯之邦交岁相问也聘礼记云小聘曰问故知小聘是岁相问也三年大聘所谓殷相聘也孔疏大行人又云殷相聘也殷中也谓三年之时中而无事故称殷也此经谓诸侯自相聘也 孔氏颖达曰天子立制使诸侯相于比年使大夫小聘三岁使卿大聘使者行聘之时礼有错误则主君不亲自飨食所以使宾愧耻自相劝厉天子制此礼使诸侯相亲是存养诸侯无兵革之患国家得正由其外亲诸侯也 吕氏大临曰使者聘而误主君不亲飨食者聘礼所谓大夫来使无罪飨之过则饩之意也先王御诸侯使之相交以脩好必求疏数之中故比年小聘三年大聘也使之相敬以全交必相厉以礼故使者之误主君不亲飨食以愧厉之然后仁达而礼行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王制云诸侯之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与此不同者此经诸侯相聘是周公制礼之正法王制谓文襄之法故不同 吕氏大临曰王制言诸侯之聘于天子此言诸侯交相聘天子制其礼也
  案周礼天子十二年乃巡守其十二年中五服诸侯来朝各二卿大聘四大夫小聘六正得䟽数之中则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乃诸侯事天子之正法王制所云是也周礼大戴皆言诸侯邦交岁相问不云比年殷相聘不云三年左𫝊孟僖子如齐殷聘服䖍注云自襄二十年叔老聘于齐至今二十年故脩盛聘则诸侯相聘无一定之年可知若诸侯相聘亦必比年三年则卿大夫道长不给矣晋文襄霸诸侯以事天子者事晋非礼也聘义亦因时事为说耳古今惟礼可以养人制诸侯是天子养之也自为正是诸侯自养也相厉以礼正其以礼相养处
  以圭璋聘重礼也已聘而还圭璋此轻财而重礼之义也诸侯相厉以轻财重礼则民作让矣
  正义郑氏康成曰圭瑞也尊圭璋之类也孔疏言尊此璋同于圭则璋是圭之类用之还之皆为重礼礼必亲之不可以已之有遥复之也孔疏言若亲往彼国则可以已国所有执往行礼既不亲往则不可以已国所有宝玊遥复偿他国所来圭璋也财谓璧琮享币也受之为轻财者财可遥复重贿反币是也 孔氏颖达曰玉以比徳故以圭璋而聘宾将归时致此圭璋付与聘使而还其聘君也凡行聘礼之后飨君用璧飨夫人用琮加于束帛还圭璋之玉是重其礼㽜璧琮之财是轻其财重者难以报复故以本物还之轻者易可酬偿故更以他物赠之是轻财重礼之义
  通论孔氏颖达曰聘礼圭璋与璧琮相对故圭璋为聘璧琮为享若诸侯之朝天子圭璋与璧琮皆为享也皆为财故小行人合六币圭以马璋以皮二王之后享天子用圭享后用璋则虽圭璋亦受之不归也方氏悫曰以仪礼考之有聘必有飨聘君则以圭
  聘夫人则以璋飨君则以璧飨夫人则以琮聘先于飨其礼为尊尊之故圭璋特而达飨因于聘其礼为亲亲之故璧琮有所加焉圭璋固有藻然特藉玉以为礼而已异乎璧琮之加于束帛以为财也故言圭璋特达以此
  案天子之命圭惟朝天子则执以合符所谓辑五瑞也若诸侯相朝聘则所执者瑑玉其制视命圭而瑑刻之故谓之瑑圭瑑圭八寸与命圭之九寸七寸如其命数者不同此以圭璋聘已聘而还圭璋乃八寸之瑑圭璋也郑言不可以已之有遥复之论语注执命圭小误盖命圭必不可以复人亦不可言已有也若六币之圭璋乃诸侯所以享天子与后者与聘君聘夫人八寸之圭璋又不同以享之圭璋必合币聘之圭璋则特达而不用币也
  主国待客出入三积饩客于舍五牢之具陈于内米三十车禾三十车刍薪倍禾皆陈于外乘禽日五双群介皆有饩牢壹食再飨燕与时赐无数所以厚重礼也积子赐反乘䋲证反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厚重礼厚此聘礼也 孔氏颖达曰待客三积者谓上公之臣司仪云诸公之臣相为国客则三积注云侯伯之臣不致积也入三积出亦三积故司仪云遂行如入之积是也聘礼致客有饔有饩今直云饩客者略言之于舍谓于宾馆也五牢之具谓饪一牢在宾馆西阶腥二牢在宾馆东阶饩二牢在宾馆门内之西是皆陈于内也聘礼米三十车设于门东东陈禾三十车设于门西西陈薪刍倍禾郑注薪从米刍从禾乘禽谓乘行群匹之禽雁鹜之属聘卿则每日致五双也群介皆有饩牢者郑注掌客云爵卿飧二牢饔饩五牢爵大夫飧大牢饔饩三牢爵士飧少牢饔饩大牢也聘卿一为之设食再为之设飨其欢燕与当时之赐无常数凡此备设待宾之物皆所以尊重行聘之礼也凡天子待诸侯之礼及诸侯相待之法宾主玉帛之莭饔饩飧积之差米禾薪刍之多少飨食牲牢之隆杀皆文具掌客义见聘礼 吕氏大临曰上公五积卿下其君二等则三积也三积皆有牢礼米禾刍薪也致积之礼惟诸公之臣有之故聘礼不载案郑注司仪云侯伯之臣不致积贾疏云但不以束帛致之非无积也积者致重礼于其出入也饔饩者致重礼于其舍馆也乘禽二羞俶献将其勤也飨食燕尽其欢也皆所谓厚重礼也 陆氏佃曰据周官侯伯七十双今曰日五双虽曰诸侯大夫不应如是之县也盖日五双旬而稍所致之禽也据聘礼旬而稍乘禽日如其饔饩之数群介皆有饩壹食再飨子男一食一飨则上公之使食视子男飨视侯伯其米二十车禾三十车仿此据侯米三十车禾四十车子男米二十车禾三十车燕与时赐无数聘礼谓之俶献献言礼赐言义不言禽羞从时赐也 叶氏梦得曰饩牢天产阳物也故陈于内米禾刍薪地产阴物也故陈于外飨所以训恭俭也故至于再燕与时赐以示慈恵也故无数 彭氏曰每牢有饪熟之腥杀之饩生之
  案礼有饭有殽设酒不饮食礼也体荐不食爵盈不饮飨礼也一献既毕坐饮至醉燕礼也或赐以束纺或赐以金玉时赐也食行于朝飨行于庙以训恭俭故有数燕行于寝时赐于馆以示慈恵故无数此所以尽品莭之宜而结邦交之好也
  古之用财者不能均如此然而用财如此其厚者言尽之于礼也尽之于礼则内君臣不相陵而外不相侵故天子制之而诸侯务焉尔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能均如此言无则从其实也言尽之于礼欲令富者不得过也 孔氏颖达曰古之用财不能均平常厚如此言厚则从其丰无则从其实古之用财既有隆杀而相聘之用费如此丰厚者言丰财以行礼尽礼而后用财虽有其财惟尽极于礼不可礼外过用其财也若用财能以礼自制不得过则于国内上下和睦君臣不相陵四邻归懐外不相侵也故天子制此聘礼诸侯务而行焉 吕氏大临曰古者制国用量入以为出至于国新杀礼凶荒杀礼故有祈以币更宾以特牲者则用财于宾客不皆如此之厚也然礼存其数将使富而奢汰者不敢过制贫而俭啬者不敢不尽则尽之于礼此天子所以养诸侯使内外不相侵陵之道也
  案合考聘义宾礼四一𫝊命二入庙三至阶四升堂皆揖譲者所以致尊譲于主君也主礼五一迎竟二郊劳三拜迎四庙受玉五拜贶或使人或亲行所以致敬于使臣也有一之未行不可谓之尽礼
  聘射之礼至大礼也质眀而始行事日几中而后礼成非强有力者弗能行也故强有力者将以行礼也酒清人渴而不敢饮也肉干人饥而不敢食也日莫人倦齐庄正齐而不敢解惰以成礼莭以正君臣以亲父子以和长㓜此众人之所难而君子行之故谓之有行有行之谓有义有义之谓勇敢故所贵于勇敢者贵其能以立义也所贵于立义者贵其有行也所贵于有行者贵其行礼也故所贵于勇敢者贵其敢行礼义也故勇敢强有力者天下无事则用之于礼义天下有事则用之于战胜用之于战胜则无敌用之于礼义则顺治外无敌内顺治此之谓盛徳故圣王之贵勇敢强有力如此也勇敢强有力而不用之于礼义战胜而用之于争斗则谓之乱人刑罚行于国所诛者乱人也如此则民顺治而国安也乾音干莫音暮齐侧皆反解佳买反长丁丈反有行之行下孟反治直吏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胜克敌也或为陈 孔氏颖达曰此眀聘礼而兼及射礼也聘射至大之礼非如冠昏之属暂时即毕也几近也日近中而后礼成非强有力弗能行也射义云诸侯之射必先行燕礼卿大夫士之射必先行乡饮酒之礼故燕礼以眀君臣之义乡饮酒礼以眀长㓜之序此经总括之也故酒清殽干之属燕礼与乡饮酒礼初行之时事同于飨皆若此至脱屦升坐之后乃尽欢饮食也勇敢射之所须强有力聘之所须前文论聘止称强有力者此经论射则云勇敢也天下无事谓兵革休息故用之于聘射之礼义有事谓军旅数起故用于战斗必得胜也吕氏大临曰莭文之多惟聘射之礼为然故曰至
  大礼也质眀行事至于日几中而礼成酒清肉干而不敢饮食非心夷气平强有力而不惮烦则不能也非齐庄中正知所尊敬而不敢⿰忄解 -- 懈则不能也君臣父子长㓜之义皆形见于莭文之中人之所难我之所安人之所⿰忄解 -- 懈我之所敬故能行之者君子也君子之自养也养其强力勇敢之气一用之于礼义战胜则徳行立矣其养人也养其强力勇敢之气一用之于礼义战胜而教化行矣此所以外无敌内顺治国之所以安也 陈氏祥道曰聘之为礼养诸侯而兵不用射之为礼亦养诸侯而兵不用非强有力不能行之 叶氏梦得曰古之所谓勇敢而强者勇于义而已惟其勇于义故能行礼能行礼则习其俯仰而行列得正焉习其进退而坐作得齐焉故施之于战则无敌者此也所谓盛徳者以其备具而已犹礼器谓大备盛徳是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酒清人渴而不敢饮谓射礼也欲射之时先行燕礼惟以礼献酬不敢恣意醉饱若行聘礼但酌醴礼宾无酒肴之事故知此惟据射也日晚人倦犹齐庄而自整齐不敢⿰忄解 -- 懈怠以成就礼之节制此亦谓射礼故下莭云以正君臣以亲父子以和长㓜皆谓射也前文云日几中特谓聘故日几中而礼成此云日莫谓乡射礼酒清肴干特据于射故日莫而成礼节也正君臣者谓射前行燕礼君在阼宾升成拜稽首之属及受君赐再拜稽首之等也亲父子和长㓜者此谓乡射之前行乡饮酒之礼有齿于父族之事故云然也 吕氏大临曰射礼未射之前先行献酬之节故有酒清肉干而不敢饮食者若聘礼则受聘受飨请觌然后酌醴礼宾无酒清肉干之事 方氏悫曰此聘礼兼言射者宾射亦有射故因而眀之自质眀始行事以下言聘之难行酒清人渴而下言射之难行酒以久故清肉以久故干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言日昃不食肉射又至于日莫者以先行礼而后射故也 朱子曰案疏云此虽总结聘然自酒清肉干日莫成礼父子长㓜之语似据乡射而言恐乡射之义失次在此故相因而言与
  案以上皆大戴本文所有此节大戴无之疑小戴所附益也 又案聘后有飨食三礼则飨之酒清肉干亦有之礼有宾射则因聘而射亦有之但本文语原芜杂不甚分眀亦不必强为分疏
  子贡问于孔子曰敢问君子贵玉而贱䃉者何也为玉之寡而䃉之多与䃉武巾反为于伪反与音馀
  正义郑氏康成曰䃉石似玉或作玟 孔氏颖达曰此以聘用玉因论玉有诸徳而结成聘义之篇与疑辞
  孔子曰非为䃉之多故贱之也玉之寡故贵之也夫昔者君子比徳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缜密以栗知也廉而不刿义也垂之如队礼也叩之其声清越以长其终诎然乐也瑕不揜瑜瑜不揜瑕忠也孚尹旁达信也气如白虹天也精神见于山川地也圭璋特达徳也天下莫不贵者道也诗云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贵之也缜音轸知音智刿九卫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色柔温润似仁也润或作濡缜致也栗坚貌刿伤也义者不茍伤人也如队礼尚谦卑也乐作则有声止则无也越犹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也诎绝止貌乐记曰止如槁木瑕玉之病也瑜其中闲美者玉之性善恶不相揜似忠也孚读为浮尹读如筠浮筠谓玉采色也采色旁达不有隠翳似信也虹天气也精神亦谓精气也山川地所以通气也特达谓以朝聘也璧琮则有币惟有徳者无所不达不有须而成也道者人无不由之言念君子言我也贵玉者以其似君子也 孔氏颖达曰玉徳温和柔润而光泽仁者亦温和润泽故云仁玉理密致而坚刚智者亦密致坚刚故云知廉棱也玉体虽有廉棱而不伤割于物人有义者亦能断割而不伤物故云义玉体垂之而下坠人有礼者亦谦恭而卑下故云礼以物叩击其声清泠发越以长逺击之终竟声则诎然而止不如钟声击罢犹有馀音也故似乐美处病处不相掩映如人之忠采色彰达着见无隠如人之信白虹谓天之白气言玉之白气似天白气故云天也玉在山川之中精气彻见于外亦如地气含藏彻见于外也圭璋特得通达不加馀币亦同人之有徳不假他物而成也天下贵之与道相似故云道也诗引秦风小戎之篇证玉以比徳也 吕氏大临曰君子不贵难得之货故玉之贵非以寡䃉之贱非以多也玉者山川至精之所融结其徳之美有似乎君子故君子服之用之所以比徳而贵之也䃉石似玉而非君子贱之如紫之于朱莠之于苖乡原之于徳也玉气粹精之所发则温润而泽如君子之仁温厚深醇之气形诸外也玉理密致而坚实如君子之知密而不疏则中理坚而不解则可久也金之有廉虽利也用之则伤玉之有廉虽不利也用之则不能伤如君子之义其威虽若不可犯卒归于爱人而已玉之体重垂之则如坠而欲下如君子之好礼以谦恭下人为事故曰礼也凡声滞浊而韵短者石也清越而韵长者玉也始洪而终杀者金也始终若一者玉也此玉之声所以与金石异也其终诎然所谓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乐之始作翕如至于皦如以成歌止如槁木其合止皆无衰杀之渐则君子于乐其终诎然如玉之声也玉之瑜者其美也瑕者其病也玉之眀洞照乎内外瑕瑜不能相揜如君子之忠无隐情善恶尽露而无所盖故曰忠也玉之眀彻蕴于中而达于外犹君子之信由中出也玉之莹者光气能达于天所谓气如白虹也韫诸石中则光辉必见所谓精神见于山川也如君子之达于天则与天同徳充实而有光辉则与地同徳也玉之为璧琮其用也必有币以将之玉为圭璋特达而已不用币也如君子之徳无待乎外也莫非物也玉之为物天下贵之莫非道也君子之道天下尊之故曰天下莫不贵者道也 陈氏祥道曰古人用玉皆象其美若镇玉以召诸侯以恤凶荒用其仁齐有食玉用其知牙璋以起军旅用其义国君相见以瑞相享以璧用其礼乐有鸣球服有佩玉用其乐邦国以玉节用其信琬玉以结好琰圭以除慝用其忠四圭有邸苍璧以礼天用其能达于天两圭有邸黄琮以礼地用其能达于地圭璋特达用其能达于徳已飨而还圭璋已朝而班瑞此皆古之为器以用玉之美者也 叶氏梦得曰人之大徳曰仁故先温润而泽有仁未尝无知故次之以缜密以栗有知矣非义不足以制事故次之以廉而不刿义所以充实乎内礼所以节文乎外故次之以垂之如队立于礼必成之以乐故次之以其声清越以长自仁而至成于乐则脩身之至矣可以出而应物故忠者不欺于内外则次之以瑕瑜不相揜也忠以待物而物必信故次之以孚尹旁达也忠信人徳而已人徳备则与天地参故次之以气如虹精神见于山川也与天地参则归于徳而退藏于道矣故终之以圭璋特达天下莫不贵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孚尹未详或曰信发于中谓之孚也信也尹或训诚亦信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六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七
  丧服四制第四十九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郑目录云名曰丧服四制者以其记丧服之制取于仁义礼智也此于别录旧说属丧服但以上诸篇皆记仪礼当篇之义故毎篇言义此则记者别记丧服之四制非记仪礼丧服之篇故不云丧服之义也
  案此篇小戴本所无今按其文取之大戴本命篇者大半而因杀以为节上与家语同必后人掇两书以已意附益首尾以成此篇故不与三年问相次而附之小戴之末郑因存之也
  凡礼之大体体天地法四时则阴阳顺人情故谓之礼訾之者是不知礼之所由生也訾音紫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之言体也故谓之礼言本有法则而生也口毁曰訾 孔氏颖达曰体天地天地所生之物皆以礼定之法四时变而从时也则阴阳吉凶异道也顺人情下四制是也 马氏晞孟曰天地者礼之本也阴阳者礼之端也四时者礼之柄也人情者礼之道也 胡氏铨曰一体不备不足谓之成人一物不体不足谓之成礼体者何也礼也非礼体不足以为大非圣人不足以知礼之大故訾之者为不知礼 陈氏澔曰体天地以定尊卑法四时以为往来则阴阳以殊吉凶顺人情以为隆杀先王制礼皆本于此不独丧礼为然故曰凡礼之大体
  案节文礼也即心之体也体天地体字即易体仁中庸体物之体字言与为体而无二也此礼具乎心本乎天殽乎地皆是物也是之谓体
  夫礼吉凶异道不得相干取之阴阳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吉礼凶礼异道谓衣服容貎及器物也 孔氏颖达曰天地包四时阴阳人情无物不总故不覆说体天地之事 吕氏大临曰礼之有吉凶犹天之有阴阳可异而不可相干也
  案取之阴阳者谓取则其义也人生则阳明故从吉死则阴暗故从凶
  丧有四制变而从宜取之四时也有恩有理有节有权取之人情也恩者仁也理者义也节者礼也权者知也仁义礼知人道具矣知音智
  正义郑氏康成曰取之四时谓其数也取之人情谓其制也 孔氏颖达曰变而从宜者言门内言恩若于门外则变而行义尊卑有定礼制有恒以节为限或有事故不能备礼则变而行权是皆从宜取之人情也恩属于仁理属于义节属于礼量事权宜非知不可人道具矣此总结四制之义 吕氏大临曰礼有恩有理有节有权犹天之有四时可变而不可执一也仁义礼知人道具矣人道具则天道具其实一也 马氏曰恩理所以厚其死节权所以存其生厚其死故为父斩衰三年为君亦斩衰三年存其生者故曰毁不灭性不以死伤生也
  通论胡氏铨曰言仁义礼知而不及信者仁义礼知非信不立既言人道具则信在其中可知矣 呉氏澄曰礼之大体体天地者总其纲下三者分其目阴阳之气四时之序即天地也人生天地闲其情与天地之情通故天地足以该人情吉凶军宾嘉五礼之内各备阴阳
  案权何以曰知凡权度铢两由此心之眀觉精切不差也故曰知
  其恩厚者其服重故为父斩衰三年以恩制者也为于伪反衰七回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服莫重斩衰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恩制也父恩最深故特举父言之其实门内诸亲之服皆恩制也
  门内之治恩揜义门外之治义断恩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贵贵尊尊义之大者也故为君亦斩衰三年以义制者也治直吏反断丁乱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资犹操也贵贵谓为大夫君也孔疏大夫之臣事大夫为君大夫尊贵臣能尽敬尊尊谓为天子诸侯也孔疏天子诸侯之臣事天子诸侯为君同为南面臣能极敬 孔氏颖达曰此眀义制也门内之亲故得行私恩揜公义若三年之丧君不呼其门是也门外谓朝廷之间公朝当以公义绝私恩若金革之事无辟是也操事父之道以事君则敬君与父同以义断恩门外如一虽复大夫与王侯有异而其臣敬不殊故并云义之大者故为君亦斩衰三年同于父也
  案仪礼义服五服皆有之此特言其重者也
  三日而食三月而沐期而练毁不灭性不以死伤生也丧不过三年苴衰不补坟墓不培祥之日鼔素琴告民有终也以节制者也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国无二君家无二尊以一治之也故父在为母齐衰期者见无二尊也期音基苴七馀反为于伪反齐音咨见贤遍反大戴不培作不附下有下同丘陵四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食食粥也沐谓将虞祭时也孔疏士虞礼沐而不栉杂记曰非虞祔练祥无沐浴补培犹治也鼓素琴始存乐也孔疏始存省此乐若县而作在既禫之后三年不为乐乐必崩 孔氏颖达曰此眀节制也不补者苴麻之衰虽破不补也不培者一成丘陵之后不培益其土也大祥日得鼔素琴所以为此上事者教其民使哀有终极也以节制者以情实未已仍以礼节为限制抑其情也自此以上皆节制之事自此以下更眀节制欲尊归于一无二事之理言父母恩爱虽同而服乃有异以不敢二尊故也故下总结无二尊之理 吕氏大临曰创巨者其日久痛甚者其愈迟遂其无穷之情则情之过者不至灭性不止而情之不及者不知所勉矣故三日而殡未殡不食既殡食粥朝暮皆一溢米三月而葬未葬不沐既葬将虞然后沐浴期而小祥既小祥然后练冠练衣盖毁不可以久久则灭性以死伤生不得申其孝矣恩虽重也岁月之久则不可不除故丧不过三年苴麻之衰以为至痛饰非求乎完且久故服虽敝而不补葬之言藏封之以识非求乎高大而终不夷故坟墓不培哀虽甚也已过则不可不乐故既祥而后乐者示哀亦不可以无终此所以为之节也 贾氏公彦曰子为母屈而期心丧犹三年故父虽为妻期而除然必三年乃娶者达子心丧之志也程子曰古之父在为母服期今则皆为三年之丧
  皆为三年丧则家有二尊矣可无嫌乎处今之宜服齐衰一年外以墨缞终月算可以存古之礼全今之制
  通论吕氏大临曰檀弓曰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又曰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又曰鲁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子曰又多乎哉逾月则善矣又孟献子禫县而不乐夫子曰献子加于人一等矣由此观之既禫徙月然后可乐孔子亦未以朝祥暮歌为非而既祥五日弹琴乃躬行之何也盖祥者吉也自练至于祥渐而即吉则人既祥可乐矣然又至于禫之徙月为乐不忍遽也此云祥之日鼓素琴或未然 又曰父子之道天之合也其爱不可解于心此以恩制者也君臣之道人之合也义则从不义则去此以义制者也情之至者遂之则无穷也至于无穷则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可继道所以不行此不可不以节制者也遂其所不得申则无等差施之于所不必用则事无实责之于所不能具则力不给必之于所不能行则人告病此不可不以权制者也故恩莫大于父服莫重于斩衰极其恩而制其服也极天下之爱莫爱于父极天下之敬莫敬于君爱敬生乎心与生俱生者故门内以亲为重故为父斩衰亲亲之至也门外以君为重故为君亦斩衰尊尊之至也内外尊亲其义一也
  案父在为母期庾氏皇氏熊氏俱以为属下经权制独郑氏于期下总注三日而食三月而沐之事是为母期之文乃在节制之中考古本及大戴本则资于事父以事母半莭本在三日而食上与资于事父以事君接递而下而后错简耳故虽从今本而以郑说为正
  杖者何也爵也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七日授士杖或曰担主或曰辅病妇人童子不杖不能病也百官备百物具不言而事行者扶而起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身自执事而后行者面垢而已秃者不髽伛者不𥘵跛者不踊老病不止酒肉凡此八者以权制者也担是艶反秃吐木反髽侧瓜反伛纡主反跛彼我反大戴无起四十字此八者作凡此
  正义郑氏康成曰五日七日授杖谓为君丧也扶而起谓天子诸侯也杖而起谓大夫士也面垢而已谓庶民也髽妇人也男子免而妇人髽髽或为免 孔氏颖达曰此眀权制也权制之中所以先眀杖者以下有不应杖而杖又有应杖而不杖皆是权宜故先举正杖于上杖之所设本为扶病而以爵者有徳其恩必深其病必重故杖为爵者设也三日五日七日历叙其爵之人也丧服𫝊云杖者何爵也无爵而杖者何担主也非主而杖者何辅病也郑注担假也尊其为主假之以杖庶子以下虽非适子皆杖为其辅病故也妇人未成人之妇人童子㓜男所以不杖为其不能病也不言而事行者谓王侯也丧具触事委任百官不假自言而事得行故许子病深虽有扶病之杖亦不能起又须人扶乃起也言而后事行者谓大夫士既无百官百物须已言而后丧事行故不许极病所以杖而起不用扶也身自执事者谓庶人也卑无人可使但身自执事不可许病故有杖不得用但使面有尘垢之容而已子于父母贵贱情同而病不得一故为权制髽是妇人大紒重丧辫麻绕发秃者无发故不髽女秃不髽故男子秃亦不免𥘵者露膊伛者可憎故不露跛人脚蹇故不踊老病身已羸瘠又使备礼或致灭性非制所许故酒肉养之此八条不可以强逼故圣人权宜制也所谓八者谓应杖不杖不应杖而杖一也扶而起二也杖而起三也面垢四也秃者五也伛者六也跛者七也老病者八也又曰案丧大记大夫与士之丧皆云三日授子杖
  同主为其亲也今云五日七日故知为君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丧之有杖所以辅病也孝子毁瘠之至非杖不能起后世因之以为节文亲丧则亲者杖君丧则有爵者杖童子当室则杖皆以其主丧而有杖故曰担主也国君之丧三日子夫人杖五日大夫世妇杖大夫之丧既殡主人主妇室老皆杖士之丧三日之朝主人杖妇人皆杖则妇人有杖矣此云妇人不杖者先儒云谓皆以㓜不能病故不杖其义然也 又曰先王制礼其本致一而不可二也妇人已嫁为夫斩为其父齐衰其致一于夫虽父不得而抗也亲莫隆于父母父在为母齐衰期其致一于父虽母不得而抗也故爱有差等仁义所以并行而礼所由立致于一也 方氏悫曰伊耆氏言军旅有爵者杖则不特丧事为然凡以优贵者也三日五日七日则以爵之贵贱而为授杖早晚之节凡此皆非礼之经故曰以权制
  案人子执亲之丧也以身致之其得自致者为正不得致者为权若杖则所以安此身也衰病者用之惟天子诸侯大夫士居父母丧知义理则能病官备事具则可病病必有以扶之故以杖为正若妇人弱童子㓜皆不能病者也庶人身执事面垢而已又不可病者也则又以不杖为正以杖为权也庶人不杖而长子为主以接宾者劳则使担之不止有爵矣权制一也庶子不杖而同此父母讵不能哀则虽不以杖即位而病则辅之并不止担主矣权制二也妇人不杖而有不为主而杖者姑在为夫为长子亦以辅病故此权制三也童子不杖而有杖者男子当室则杖女子子在室其主丧者不杖则子一人杖亦以担主故此权制四也或曰二语上对大夫士则担主辅病各一下对妇人童子其担主辅病又各一而四耳百官以下申上爵者杖而庶人不杖之意不通考诸礼而观其义则孰为正孰为权总不眀
  存疑庾氏蔚之曰父存为母一也不数杖与不杖之例吕氏大临曰八者父在为母期一也妇人童子不杖二也杖而起三也面垢四也庾氏数为母而不数扶而起及童子不杖非
  案庾吕皆承今本以为母属下节之误而以杖而起为一与以扶而起为一误正同
  始死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忧恩之杀也圣人因杀以制节解佳买反期音基杀色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怠哭不绝声也不解不解衣而居不倦怠也 孔氏颖达曰此覆眀节制之事不怠谓哭不休息期悲哀者谓期闲朝夕恒哭三年忧谓不复朝夕哭但忧戚而已恩之杀者自初以降恩渐减杀也圣人因孝子情有减杀制为限节 吕氏大临曰始死哭不绝声水浆不入口者三日此三日不怠也未葬哭无时居倚庐寝不说绖带此三月不解者也既虞卒哭惟朝夕哭此期悲哀者也既练不朝夕哭哭无时谓哀至则哭此三年忧也君子之居丧期合乎中者也圣人因隆杀而制其礼所谓品节斯斯之谓礼
  此丧之所以三年贤者不得过不肖者不得不及此丧之中庸也王者之所常行也书曰髙宗谅暗三年不言善之也王者莫不行此礼何以独善之也曰高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贤王也继世即位而慈良于丧当此之时殷衰而复兴礼废而复起故善之善之故载之书中而高之故谓之高宗三年之丧君不言书云高宗谅暗三年不言此之谓也然而曰言不文者谓臣下也复扶又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不文者谓丧事辨不所当共也孝经说言不文者指士民也 孔氏颖逹曰三年之丧君不言是记者引古礼 吕氏大临曰礼者所以教民之中故三年之丧贤者不得过不肖者不敢不勉也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古之道也书称高宗谅暗者先王之礼废王者有不能行之者高宗以善丧闻为废礼所由兴故善之也不言而事行者此人君之丧礼故高宗三年不言也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故言不文此士大夫之丧礼也 朱子曰谅暗天子居丧之名
  存疑孔氏安国曰谅暗读为谅阴谅信也阴黙也郑氏康成曰谅古作梁⿰木睂 -- 楣谓之梁暗读如鹑䳺之䳺暗谓庐也庐谓有梁者所谓柱⿰木睂 -- 楣也 孔氏颖达曰古之王者既虞后施梁而柱⿰木睂 -- 楣
  礼斩衰之丧唯而不对齐衰之丧对而不言大功之丧言而不议缌小功之丧议而不及乐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谓与宾客也唯而不对相者为之应耳言谓先发口也 孔氏颖达曰唯而不对但称唯而已不对其所问之事相者为之对不旁及也对而不言但对其所问之事不馀言也言而不议但言说他事不与人议论相问答也议而不及乐得议他事但不能听及于乐也 吕氏大临曰此不言谓舆宾客接若治丧之事则亦言而后行事也对而不言应之而不倡也言而不议无往反酬问也议而不及乐有往反酬问而不及乐事也此因论三年不言与言不文而及之
  父母之丧衰冠绳缨菅屦三日而食粥三月而沐期十三月而练冠三年而祥衰七雷反菅音奸期音基
  正义吕氏大临曰父母之丧其大变有三始死至于三月一也十三月而练二也三年而祥三也
  比终兹三节者仁者可以观其爱焉知者可以观其理焉强者可以观其志焉礼以治之义以正之孝子弟弟贞妇皆可得而察焉比必利反知音智上弟音悌
  正义郑氏康成曰仁有恩者也理义也察犹知也孔氏颖达曰此覆结言居丧之徳三节者初丧至沐一也十三月练二也三年祥三也仁者居丧可以观其思慕爱亲不思慕爱亲非仁也知者居丧则合于道理不合于道理非知也强者居丧则能守其志节若无志节非强也因礼以治丧事用义以正丧礼则孝子弟弟贞妇也 吕氏大临曰人子莫不执丧也善于此者难莫不善其始也善于终者难故终兹三节以善丧称则孝子弟弟贞妇可得而知也恻怛痛疾悲哀志懑非仁者之笃于爱则不能也然哭踊无节丧期无数服不别精粗位不别宾主乃野人夷狄直情径行者其知不足道也哀之发于容体发于声音发于言语饮食居处衣服轻重有等变除有等至于袭含敛殡之具宾客吊哭之文无所不中于礼非知者之眀于礼则不能也然有其文矣实不足以称之有其始矣力不足以终之其强不足道也丧事不敢不勉此有志者之所能也故古之善观人者察其言动之所趋而知其情验其行事之所及而知其徳亲丧者人之所自致者也哭死而哀非为生者则其仁可知矣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则其知可知矣先王制礼不敢不及则其强可知矣故君子观人常于此而得之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七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八礼器图一






  案日之行也自北而西历南而东冬至在牵牛春分在娄夏至在东井秋分在角则娄井角以三仲月中言之斗以仲冬月本言之也其馀或举月本或举月末不必皆月中也虞书所言皆昏星故书扵仲夏举房心而月令举亢书扵仲秋举虚而月令举牛书扵仲冬举昴而月令举壁则书之中星常在后而月令中星常在前盖月令举月本则书举月中也月令之或举朔气或举中气犹书扵七星或举其名㦯举其次皆互见也岁之气二十有四而𠉀七十有二一月之内六𠉀二气朔气常在前中气常在后朔气在晦则后月闰中气在朔则前月闰朔气有入前月而中气常在是月中数周则为岁朔数周则为年是年不必具四时而岁必具十二月也




















  案周之王畿与九服共方万里故此九服除王畿之外每服言又方以别之畿者限也树之封疆而限千里故曰王畿侯者𠉀也为王斥𠉀服者服事扵王甸田也为王治田出税男者任也为王任其职理采事也为王事民以供其上蛮者縻也以政教縻之又蛮服大司马谓之要服要者以政令要束为义扵四要之内方七千里故王制注云周公复唐虞旧域分其五服为九其要服之内凡七千里夷之一服在夷狄

  之中故以夷言之镇服入夷狄又深故湏镇守之藩服者以其最在外为藩篱也 案卫服之外圣人虽制其服而不必其来臣故武成洛诰康王之诰诸篇俱止言五服耳




















  案诗曰邦畿千里春秋𫝊曰天子一圻周语曰规方千里则天子面五百里为王城百里为郊郊置六乡七万五千家而近郊之宅田士田贾田逺郊之官田牛田牧田任其馀地皆谓之郊以其与邑郊故也二百里为甸甸置六遂七万五千家而公邑任其馀地谓之甸以甸法在是故也三百里为家削削所以封大夫与王子弟之尤疏者谓之削以其削扵县都故也四百里为邦县所以封卿与王子弟之疏者谓之县以其系扵上故也五百里为邦都所以封公与王子弟之亲者谓之都以其有邑都故也 案此周制也周九服侯在畿外夏则五服甸在畿内也





















  案礼记坊记曰制国不过千乘周礼大司马凡令赋以地与民制之司马法甸方八里出长毂一乘又成方十里出长毂一乘盖乘者甸之赋甸者乘之地甸方八里据地言之成方十里兼沟涂言之其实一也诸侯地不过百里车不过千乘以开方之法计之方十里者为方一里者百方百里者为方一里者万方一里者百其赋十乘方一里者万则其赋千乘然赋虽至扵千乘而兵不过三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惟天子则六军大司马云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出军之法乡为正遂为副则遂之出军与乡同公邑出军亦与乡同其公卿大夫采地则与乡遂异故郑氏注小司徒井十为通士一人徒二人通十为成革车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成十为终革车十乘士一百人徒二百人终十为同革车百乘士千人徒二千人此公卿大夫采地出军之制也至其计地出军之法则司马法云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马一匹牛三头四丘为甸出长毂一乘甲士三人歩卒七十二人马四匹牛十二头此天子诸侯兵赋之通制也














  案周礼小司徒乃经土地而井牧其田野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四甸为县四县为都以任地事匠人九夫为井井间广四尺深四尺谓之沟方十里为成成间广八尺深八尺谓之洫方百里为同同间广二寻深二仞谓之浍王制方一里者为田九百亩方十里者为方一里者百为田九万亩方百里者为方十里者百为田九十亿亩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为田九万亿亩凡四海之内断长补短

  方三千里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方百里者为田九十亿亩山陵林麓川泽沟渎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其馀六十亿亩孟子曰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前汉志曰六尺为歩歩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方一里是为九夫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亩公田十亩是为八百八十亩馀二十亩以为庐舎民受田上田夫百亩中田夫二百亩下田夫三百亩岁耕种者为不易上田休一岁者为一易中田休二岁者为再易下田三岁更耕之自爰其处农民戸一人受田其家众男为馀夫亦以口受田司马法六尺为歩歩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十为成成十为通通十为终终十为同盖井方一里为九夫四井为邑邑方二里三十六夫十六井为丘丘方四里百四十四夫六十四井为甸甸方八里五百七十六夫二百五十六井为县县方十六里二千三百四夫一千二十四井为都都方三十二里九千二百一十六夫郑康成以小司徒有邑甸县都之别而其名与采邑同匠人有𤰝遂沟洫浍之制而多寡与遂人异故言都鄙采地制井田乡遂公邑制沟洫贾公彦遂谓乡遂及四等公邑皆用贡而无助也岂知先王之为井田也使所饮同井所食同田所居同㕓所服同事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乡遂六军之所寓岂各授之田而不为井法乎且大田之诗言曽孙来止而歌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噫嘻之诗言春夏祈榖扵上帝而歌骏发尔私终三十里亦服尔耕十千维耦周官遂人言兴锄旅师有锄粟此非乡遂井田之事乎载师所徴之赋非一夫受田之法而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则采地固有不为井田者矣观二百一十国谓之州而五党亦谓之州万二千五百家谓之遂而一夫之间亦谓之遂王畿谓之县而五鄙亦谓之县县都之名岂特施扵采邑已哉 又案周礼遂人十夫有沟即一井九夫之地百夫有洫即井十为通九十夫之地千夫有浍即通十为成九百夫之地万夫有川即成十为终九千夫之地而云十夫百夫千夫万夫者皆举成数也遂人凡治野节首言治野末言以达扵畿则此沟洫之制自四郊达扵王畿皆然推此内而六乡外而侯国其沟洫之制一准乎此可知矣盖此沟洫即井田之沟洫而周人井田之制自乡遂而都鄙而邦国无二法也康成乃分井田沟洫为二法而谓乡遂用贡法十夫有沟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不知小司徒言井牧其田野不分乡遂都鄙而遂人掌沟洫之制言以达扵畿则亦兼都鄙孟子曰乡田同井乡亦未尝不井授矣











  案建国之法前朝后市左右三㕓朝有三一曰外朝二曰治朝三曰内朝周礼宰夫掌治朝之法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群吏之位司士掌之辨其贵贱之等小司冦掌外朝之政以致万民而询国危国迁与立君焉大仆王眂燕朝则正位掌摈相王不眂朝则辞扵三公及孤卿天子外朝在库门之外治朝在路门之外燕朝在路门之内诸侯亦有路寝有外朝则文王世子所谓内朝玉藻所谓路寝也市以应天市之象内宰佐后立市设其次置其叙正其肆陈其货贿出其度量淳制大市日昃而市百族为主朝市朝时而市商贾为主夕市夕时而市贩夫贩妇为主其中有肆有思次有介次物有不中度者市不得鬻法至严也㕓有市㕓有民㕓市㕓者即货物所聚之地四面有门每日市门开则商贾皆集退则闭之非民廛也民㕓则在王宫之左右各有三所周官载师所谓以㕓里任国中之地是也何休范甯赵岐皆云在邑庐舎二亩半合在野之二亩半为五亩也诗云上入执宫功者此也盖古人立国都亦用井田之法画为九区中间一区为王宫前一区为朝而左宗庙右社稷在焉后一区为市而商贾百物聚焉左右各三区皆民所居为民㕓君立朝而后立市固以寓先义后利之权君主中而市㕓皆居外又以见居重驭轻之势也









  案杨氏复曰考工记谓眀堂五室大戴礼谓为九室二说不同愚谓五室取五方之义也九室则五方之外必备四隅也九室之制视五室为尤备然王者居眀堂必顺月令信如月令之说则为十二室乎惟朱子眀堂图谓青阳之右个乃眀堂之左个东之南即南之东眀堂之右个乃总章之左个南之西即西之南总章之右个乃𤣥堂之左个西之北即北之西𤣥堂之右个乃青阳之左个北之东即东之北但随其时之方位开门耳大庙大室则每时十八日居焉古人制事多用井田遗意此恐然也 考工记周人眀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案考工言五室象五行之方位有五方则有四隅不言可知也朱子谓三间九架者指五方四隅凡有九室之大略也 又案自古眀堂之制神农时曰天府黄帝曰合宫尧曰衢室舜曰总章夏曰世室殷曰重屋周曰眀堂此其名之不一也淳于登以为在国南三里韩婴以为在国南七里宇文恺以为在国之内郑康成以为在国之阳此其地之不一也考工记以为五室月令以为四堂十二室大戴礼以为九室三十六戸七十二牖公玉带以为一殿居中环以复道此其制之不一也黄帝以之祀上帝尧舜以之祀五帝周以之祀文王郑康成以为祭五人帝挚虞以为祭五天帝此又所祭之不一也要而论之眀堂者王者所居以出教令之堂也王者朝诸侯颁政令扵此而严父配天之特典亦即扵此交神眀焉非如左庙右社及有昭穆之宗庙也郑氏乃以为或举宗庙㦯举王寝㦯举眀堂为互言之词蔡邕又谓眀堂大庙辟雍同实异名岂其然㢤




















  案大司徒设社稷之壝郊特牲云君南乡扵北墉下注以为社内之北墙大司徒疏谓中有坛坛四面有壁壁外有壝此礼书所谓其壝北面也又小宗伯左宗庙右社稷注谓库门内雉门外之左右盖注以雉门为中门也白虎通曰天子社广五丈礼书方广五丈诸侯半之其色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黒冒以黄土记谓大社必受霜露风雨以达天地之气故不屋胜国之社则屋之其祭也贾疏以为同坛共位礼书以为社东稷西以理论之社稷本二神则礼书说为是又郑康成以社用石礼书云议者谓社主长五尺方二尺剡其上以象物生方其下以体地体埋其半以根在土中而本末均此臆论也夫石为地类先儒谓社主石为之长石过尺五寸盖有所𫝊然也




















  案庙说为礼家聚讼之门今依朱子说图之以为折衷据朱子云庙制皆扵中门外之左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大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晋博士孙毓议天子大祖百世不迁一昭一穆为宗亦百世不迁宗亦曰祧亦曰世室二昭二穆为四亲庙髙祖以上亲尽则毁而逓迁昭常为昭穆常为穆诸侯则无二宗大夫则无二庙谓髙曽庙其迁毁之次则与天子同仪礼所谓以其班祔檀弓所谓祔扵祖父者也三代之制其详虽不得闻然

  其大略不过如此今由朱子说推之则五庙以下及刘歆九庙之说其制大概可知矣 又案王制云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而七郑注以为大祖及文武二祧与亲庙四为七庙韦𤣥成主其说而刘歆则谓七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宗不在此数中班固以刘说为是朱子虽两存其说而曰前代说者多是刘歆愚亦意其㦯然据此则以一昭一穆为宗亦曰世室之说未为朱子定论
















  案天子七庙一坛一𫮃诸侯五庙一坛一𫮃大夫三庙一坛起土曰坛除地曰𫮃𫝊记皆不言其所礼记图说载之大庙之西穆祧庙之北𫮃又在坛之西北扵经无据据祭法坛𫮃有祷焉祭之又据金縢周公自以为功为三坛同𫮃此所谓祷也祷而特为之坛𫮃则平时无此祷始为之其地当去庙不逺但不敢以臆断特别图之









  案礼记祭法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适士二庙官师一庙庶人无庙昭穆各如其数朱子曰今且假诸侯之庙以眀之盖周礼建国之神位左宗庙则五庙皆在公宫之东南矣其制则孙毓以为外为都宫大祖在北二昭二穆以次而南是也盖大祖之庙始封之君居之昭之北庙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庙三世之君居之昭之南庙四世之君居之穆之南庙五世之君居之庙皆南向各有门堂寝室而墙宇四周焉大祖之庙百世不迁自馀四庙则六世之后每一易世而一迁其迁之也新主祔扵其班之南庙南庙之主迁扵北庙北庙亲尽则迁其主扵大庙之西夹室而谓之祧凡庙主在本庙之室中皆东向及其祫扵大庙之室中则惟大祖东向自如而为最尊之位群昭之入乎此者皆列扵北牖下而南向群穆之入乎此者皆列扵南牖下而北向盖群庙之列则左为昭而右为穆祫祭之位则北为昭而南为穆也案庙室形方南向外戸重檐内牖复墙主东向内戸东南群庙以左右为昭穆是合都宫五庙而言庙乃是不动者祫祭以南北为昭穆是专就大庙室中群庙之主而言此神主是祫祭时扵各庙中请入来者此诸侯庙制也上而天子下而大夫士皆可仿此推之











  案朱子曰王宫之外门五一曰皋门二曰库门三曰雉门郑康成以雉门在库门内而设两观四曰应门五曰路门又曰毕门亦曰虎门其朝在雉门之外者曰外朝在路门之外者曰治朝路寝之廷曰内朝郑康成小司冦注以外朝在雉门之外朝士注又疑外朝在库门之外皋门之内盖因雉门外有宗庙社稷故疑不得置外朝不知外朝为致民三询之地雉门为人民观法之区则外朝当在雉门之外故依郑前注及朱子说以图之又尔雅观谓之阙是刘熙释名所谓在门两旁中央阙然为道也据春秋定公二年雉门及两观灾则雉门本有门观在门外两旁耳诸侯亦有三朝而无应门皋门外朝在库门内内朝在雉门内路寝朝在路门内




















  案觐礼天子设斧依扵戸牖之间郑注云依如今绨素屏风也有绣斧文所以示威也斧谓之黼贾疏云尔雅牖戸之间谓之扆以屏风为斧又置扵依地孔安国顾命𫝊云扆屏风画为斧文置戸牖间是也汉时屏风以绨素为之绨赤也素白也象古者白黒斧文也 案扆㦯作依言其有所依也黼作斧言其有所断也凡朝扵寝觐扵庙射扵郊学朝扵眀堂皆扵戸牖之间设之又考士虞礼佐食无事出戸负依南面盖诸侯至士皆有依焉其画与否则未之闻耳























  案陈氏祥道曰尔雅柣谓之阈枨谓之楔枢谓之椳樴谓之杙在地谓之臬又曰橛谓之臬盖介扵门者榍也亦曰柣曰阈中扵门者两门之中也阃也亦曰𫔶曰橛旁扵门者楔也亦曰枨又月令曰以修阖扇尔雅曰阖谓之扉则扇也阖也扉也其实一也 案郑康成曰中门枨𫔶之中央则一门之中也故士冠礼以门中为𫔶西又孔疏云𫔶为门中所竖短木今依疏图之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八>









  案王制天子曰辟雍诸侯曰頖宫郑注尊卑学异名辟眀也雍和也所以眀和天下也頖之言班也所以班政教疏云眀和天下者谓扵此学中习学道艺使天下之人悉皆眀达谐和也頖是分判之义故为班扵此学中施化使人观之故曰以班政教也案廱泽名朱子诗注曰辟雍天子之学大射行礼之处也水旋丘如璧以节观者故曰辟雍泮宫泮水之宫也诸侯之学乡射之宫谓之泮宫其东西南方有水形如

  半璧以其半扵辟廱故曰泮水而宫亦以名也考辟雍古无此名其制始扵文王及周有天下遂以名天子之学而诸侯不得立焉形则辟雍圆而泮宫半之周立四代之学而此则其所谓周学也




















  案周官典瑞王搢大圭考工记玉人大圭长三尺杼上终葵首注杼杀也终葵椎也为椎扵杼上示无所屈也玉藻天子搢珽方正扵天下也礼器大圭不琢孔疏曰大圭天子朝日月之圭也尚质之义但杼上终葵首而无琢桓蒲之文也陈氏祥道曰王朝日礼神执镇圭而搢大圭既礼神矣宜置镇圭而用大圭也且执镇圭而搢大圭殆所执者挚而所搢者笏与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八>
  案此五玉即五等诸侯所执者虞书所辑之五瑞也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榖璧男执蒲璧桓圭周礼疏云桓若屋之桓楹桓宫室之象所以安其上也四植谓之桓柱之竖者竖之则有四棱也桓圭盖以桓为瑑饰长九寸信圭躬圭皆长七寸周礼注云信当作身皆象以人形为瑑饰欲其慎行保身陆氏佃不取其说特谓信圭直躬圭屈耳信伸也伯次扵侯故少屈焉榖璧蒲璧周礼注云榖所以养人蒲为席所以安人盖以榖蒲为瑑饰皆径五寸不执圭者未成国也大宗伯云七命赐国子男五命故云未成国也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八>
  案圭者长方上锐璋者半扵圭琥为虎形璜则半环之象也诸侯朝王以圭朝后执璋玉之贵者不以他物俪之故谓之特周礼小行人掌合六币圭以马璋以皮然皮与马皆不升堂惟圭璋特升扵堂亦特之义也琥璜二玉下扵圭璋不可専达必待用爵将之盖天子享诸侯及诸侯自相享至酬酒时则以币将送酬爵又有琥璜之玉以将币故云琥璜爵也

















  案圭瓉聂氏崇义曰玉人云祼圭尺有二寸有瓉瓉如盘大五升口径八寸深二寸其柄用圭有流前注流谓鼻勺流凡流皆为龙口又案大雅旱麓笺云圭瓉之状以圭为柄黄金为勺青金为外朱中央凡圭博三寸圭柄金勺牝牡相合处各长可三寸厚一寸博二寸半流道空径可五分后郑云圭瓉以酌郁鬯而献尸也









  案士昏礼纳徴主人受币士相见礼执币不趋聘礼有书币陈币展币受币送币有束帛加璧公食大夫有侑币觐礼侯氏送币周礼小宰凡祭祀皆赞玉币爵之事大宗伯用币之礼各放其器之色宗庙则𤣥𫄸杂焉聘礼则制𤣥𫄸焉巡狩则用制币焉食有侑币飨有酬币燕无币而诗曰承筐是将则燕亦有酬币矣礼记杂记曰纳币一束束五两两五寻八尺曰寻五寻为匹每匹従两端卷至中为一两五两十卷为一束郑注四十尺谓之匹古人每匹作两个卷子犹匹偶也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八>








  案羔雁雉三者虞书所谓二生一死士相见礼冬用雉夏用腒雉以初死者言腒则干雉也羔雁饰之以布维之以索布有缋者孔疏以为画云气其饰据士相见礼有四维结面之文则其布当方也缨为马鞅孔疏谓即繁缨











  案礼记玉藻云卜人定龟史定墨君定体周礼卜师掌开龟之四兆一曰方兆二曰功兆三曰义兆四曰弓兆龟人掌六龟之属各有名物天龟曰灵属地龟曰绎属东龟曰果属西龟曰靁属南龟曰猎属北龟曰若属凡取龟用秋时攻龟用春时菙氏掌共燋契以待卜事凡卜以眀火爇燋遂龡其焌契以授卜师盖燋者然火之炬也契者灼龟之木也契谓之焌亦谓之楚焞楚其材也焞其体也契其用也焌与焞其名一也契与作其义一也凡卜必以墨画龟以求吉兆乃钻之以观其所拆若従墨而拆大谓之兆广若裂其旁岐细出则谓之璺拆璺音问器破而未离之名体者兆象之形体定者决定其吉凶也




















  案周书洪范稽疑用筮士冠礼丧礼特牲少牢俱用筮人有执䇲抽椟执椟击筮释椟立筮受命椟筮之仪所以筮易而决疑也古筮法见扵𫝊记有以前卦统后卦者有以后卦断前卦者有兼二卦言之者有専一卦决之者吉凶在人不可为典要也周礼有连山归蔵周易三易之法仪礼有立筮坐筮之仪天子蓍长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









  案周礼司几筵五几曰玉几雕几彤几漆几素几书顾命四几曰华玉几漆几文贝几雕玉几王设几扵左右优至尊也诸侯扵祭祀阴事则右之扵筵賔阳事则左之仪礼士昏士虞少牢有司彻皆设几且吉事尚文而几必变凶事尚质而几常仍授者拜而送之受者拜以答之执者或横而㦯中受者㦯扵足或扵手避者㦯以几避㦯不以几避事亲者奉而不𫝊敬长者掺以従之是皆称情以为文之道也 又案阮氏图云几长五尺马融则云长三尺未知孰是窃谓几由手授则马说为长






















  案周书王牖间见群臣朝诸侯则重篾席桃枝席黼纯黼同斧绣斧黒白采纯縁也西序旦夕听事则重底席蒲席缀纯杂采东序养老飨群臣则重丰席𫝊谓笋席陈氏师凯曰下有笋席此当为莞席画纯五色云气西夹亲属私燕则重笋席以蒻竹之皮为之𤣥纷纯则王席皆二重周礼司几筵王朝觐大祭祀封国命诸侯及昨席皆莞筵蒲筵纷纯加缫席削蒲蒻展之编以五采画纯加次席桃枝席有次列成文黼纯凡三重诸侯祭祀蒲筵缋纯对方色加莞筵纷纯昨席筵国賔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皆二重王甸役则熊席丧事则苇席其柏注作椁席则雈黼纯龿细扵苇诸侯则纷纯仪礼乡饮乡射皆蒲筵缁布纯燕礼注賔席准乡饮君席准诸侯昨席卿席如賔而重大射賔有加席公食大夫记賔席亦准乡饮而特言常丈六尺又加雈席寻八尺𤣥帛纯上大夫蒲筵加雈席纯如下大夫注谓孤为賔如司几筵国賔席士虞礼有苇席厞亦用席礼器有越席蒲席郊特牲有蒲越藳鞂疏云今礼藳鞂祭天蒲越祭地玉藻有蒯席菲草席要之席縁必华扵席以饰必尚文也加席上席必华扵下席上尊也故礼书云席莫贵扵次席而次席黼纯则断割之义惟王所独是也又席有上下公食大夫疏所谓织之自有首尾可为识记是也又曲礼注云常席四人賔席一人席之大概如此其用之有单有重有加皆扵分之尊卑辨之然司几筵王有莞缫次蒲熊五席而所设止有莞缫次三重诸侯所设亦各二重而郊特牲乃云天子之席五重诸侯三重彼此互异故贾疏以郊特牲为大祫之席也然据郊特牲又言大飨君席三重则不止扵祫矣大夫再重故乡饮乡射遵者及燕礼大射卿皆重其燕礼大夫不重者大夫之席继賔賔席不重故大夫亦不重也公食聘賔其重宜矣其大夫不重为賔降也而君亦有为聘賔降者郊特牲所谓三献之介君専席而酢焉是也又礼器云鬼神之祭单席故司几筵苇席士虞礼室中之席皆不言加其蒲越藳鞂亦不加可知馀居恒坐席亦不加賔至则加故曲礼曰客彻重席又据郑注云铺陈曰筵藉之曰席贾疏云初在地一重谓之筵重在上者谓之席故诸经加席为席也然士冠礼单席亦曰就筵是对文则筵席别散文则通也又据礼器孔疏谓仪礼一种席皆称重故燕礼注云重席重蒲筵所以乡射大夫辞加席亦是一种席称加者以上云公三重大夫再重故变云加是可知重与加之分非定论也且至云席有两则称两重席有一则称一重席一重席之说扵经无考又据公食记云蒲筵常加雈席寻则加席视下席为窄盖以眀著其为加耳礼书云筵席之制短不过寻长不过常中者不过九尺考工记匠人度九尺之筵是也纯縁之制上不过黼下不过缁布是矣抑不知席之制亦尊不过次卑亦不过蒯衽亦席类礼书云衽于文従衣与簟不同然不可考矣
  又案席必有织组文公食礼云皆卷自末注以末为经之所终则其经纬可识但其制莫详故以一席概之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八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九礼器图二






  案周官司服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则衮冕司裘掌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郊特牲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郑司农曰大裘黑羔裘服以祀天示质也玉藻又曰礼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则袭用龙衮可知也张融谓王至泰坛脱衮服裘郑志谓大裘之上又有𤣥衣此皆无据陈氏祥道曰先王祀天有质以示内心之敬有文以示外心之勤内服大裘以因其自然外被龙衮戴冕璪以致其文饰不以内心废外心不以自然废文饰然后事天之礼尽矣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九>
  案虞书称舜观古人之象作服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绘宗彝藻火粉米黼黻𫄨绣蔡氏沈曰日月星辰取其照临山取其镇龙取其变华虫雉取其文六者绘之于衣宗彝虎蜼取其孝藻取其洁火取其明粉米取其养黼若斧形取其断黻两已相背取其辨六者绣之于裳所谓十二章也冕十二旒旒十二玉郊特牲曰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则天数也是十二章者殆合在天之象在地之形以致备物之敬周未尝异于虞也郑氏康成乃谓周取日月星三者于旗常而服止九章此说非也夫周之文物日备故夫子取周之冕岂其大祭之服而采章有损于前代者左氏谓旗有三辰未尝谓服无三辰也况上公服九章而王服亦九章岂周礼正名分别嫌疑辨等杀之意哉










  案周礼弁师掌王之皮弁会五采玉璂象邸玉筓士冠礼皮弁服素积缁带素韠爵弁服𫄸裳纯衣缁带韎韐又有韦弁者以韎韦为之则兵服也周礼于王及诸侯卿大夫之皮弁会上有五采三采二采玉璂象邸之饰唯不言士弁之饰则无饰可知矣郑注又谓爵弁制同于冕但无旒为异或又谓爵弁即韦弁抑知弁以合手为象固与冕殊形而韦弁施之武事又与爵弁异用也哉








  案仪礼士冠礼缁布冠缺项青组缨属于缺缁纚广终幅长六尺记曰始冠缁布之冠也冠毕即不复著所谓冠而敝之也惟庶人则终著之诗云台笠缁撮是也郑氏康成曰缺读如有𫠆者弁之𫠆缁布冠无筓者著𫠆围髪际结项中隅为四缀以固冠项中有𦁐亦由固𫠆为之属犹著也无筓者缨而结其绦也案后经文云右手执项则此项乃冠之项因项而得名也云缺项者盖以此结补项间之缺耳郑乃改缺为𫠆夫𫠆乃著弁之貌岂得为首服之名乎是说也存疑可也






















  案士冠礼有𤣥冠郑氏注云𤣥冠委貌也周官司服有冠弁服注又云委貌也聂氏崇义述旧图谓夏曰毋追殷曰章甫周曰委貌后代转以巧意改新而易其名耳然则委貌也章甫也毋追也冠弁也并用缁布为之故皆可以𤣥冠名之其制有梁有武有缨有緌有纯有缩缝有横缝有襞积或五或七大抵吉冠左辟丧冠右辟吉冠内毕丧冠外毕吉冠圜丧冠厌吉冠𤣥丧冠素吉冠不条属丧冠条属吉冠緌丧冠不緌吉冠缘丧冠不缘居冠属武非居冠不属武此其大略也 又案古之冠制不可及见已言礼者各自为图少所可据今姑取其适人情而于经传不悖者绘为此图并存诸旧图于左俾后之学者有所考云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九>








  案縰以韬发作紒总以束发之本而垂馀髻后以为饰皆缁缯为之盖先以縰韬发而结之又用筓固髻然后束其本而垂其馀縰广终幅长六尺盖发之多少长短大概如此总则束其本而垂之似不必六尺也陈氏祥道曰孔颖达总尺二寸此不可考











  案内则子事父母妇事舅姑皆筓又女子十五而筓周礼弁师掌王之五冕玉筓士冠礼皮弁爵弁皆有筓士丧礼用鬠筓丧服传曰丧筓者栉筓也吉筓者象筓也然则筓也者固统男女通吉凶合冠弁而皆未可阙者与制长尺二寸或以玉或以象惟鬠筓则以桑为之长四寸










  案髦有二两角夹囟曰角三角纵横午达于顶上曰羁亦有以男女分左右者总谓之髦盖子生三月剪发留髦于首发既毕长又以他发作髦而著之于首父母俱殁乃去之内则子拂髦是拂尘乃著之也未冠筓者男女皆然惟妇不言拂髦盖自筓后用鬈首时已去之据杂记女二十而筓燕则鬈首盖许嫁则去之则去髦之期可知矣









  案巾以拭物朱子小学图女人巾苍艾色亦曰纷帨陈氏祥道曰以巾言之谓之纷与帉同义以拭物言之谓之帨与捝同义男女皆佩之栉梳也以理发玉藻栉用椫栉发晞用象栉椫白理木涩木也象栉则滑矣诗其比如栉则密可知











  案仪礼士冠礼𤣥端𤣥裳黄裳杂裳缁带爵韠特牲馈食礼主人冠𤣥端玉藻诸侯朝𤣥端夕深衣杂记端衰丧车皆无等周礼司服其齐服有𤣥端素端郑司辰云衣有襦裳者为端郑康成云变素服言端者明异制端者取其正也士之衣袂皆二尺二寸而属幅是广袤等也其袪尺二寸大夫以上侈之者半而益一其袂三尺三寸袪尺有八寸也贾氏公彦曰𤣥端即朝服十五升布衣也不言朝服而言𤣥端者欲见色而取其正也陈氏祥道曰司服言诸侯孤卿大夫士之服而继之以齐服𤣥端则𤣥端者非特士之齐服而已古者端衣或施之于冕或施之于冠大戴礼曰武王端冕而受丹书乐记魏文侯曰端冕而听古乐此施于冕者也冠礼冠者𤣥端内则子事父母冠緌缨端鞸绅公西华曰端章甫此施之于冠也盖𤣥冠齐服也诸侯与士以为祭服大夫士以为私朝之服天子至士又皆以为燕服然则端衣所用广矣哉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九>









  案衣之制同而名异者纯之以采曰深衣纯之以素曰长衣纯之以布曰麻衣着在朝服祭服之内曰中衣而深衣则最为简便者其制应规矩绳权衡袂圜以应规曲袷如矩以应方负绳及踝以应直下齐如权衡以应平衣身方二尺用布幅二尺二寸之广而缝其二寸也袂方二尺广与衣身相等也袪广尺二寸杀其八寸也裳则上狭而下阔以布六幅斜裁为十二幅皆寛者居下狭者居上合六幅计之下畔一

  丈四尺四寸则要缝半之为七尺二寸所谓要半下齐倍要也续衽钩边者郑注云续属也衽在裳旁者也属连之不殊裳前后也玉藻疏曰衽有杀而下者谓丧服之衽广头在上狭头在下也有杀而上者谓深衣之衽寛头在下狭头在上也衽属衣则垂而放之则丧服及朝祭之服也属裳则缝之以合前后则深衣之衽也盖续衽者乃联属其裳际两旁之衽而钩边者缝既毕又将其有幅之一旁覆掩其去幅之一旁而钩缝其所裁之边也大抵深衣之异于凡服者有六凡服衣裳不相连而深衣则连衣裳一也凡服幅前三后四深衣则斜裁六幅为十二幅二也凡服之带三分带下而绅居二深衣则带当无骨者三也凡服上下殊名深衣则名通上下四也凡服吉凶异用深衣则通乎吉凶五也凡服男女殊制深衣则男女制同六也此所以无适不宜而为善衣之次也









  案玉藻曰唯君有黼裘以誓省郑注黼裘者以黑羊皮杂狐白为黼文作裘也陈氏澔曰国君可衣黼裘以誓军旅省耕敛 又案羔裘麛裘鹿裘狐白裘狐青裘虎裘狼裘熊罴裘犬羊裘裘名不一要皆随事异服则文武吉凶之用不一也随色异名则𤣥黄纯杂之施不同也良裘则其质美功裘则其功多周官有掌皮有裘氏有司裘所以制章身之具酌文质之宜者不亦详乎








  案童子不衣裘及裳则其衣制如袍锦缘虽以示文亦冠衣不纯素之义居士锦带童子缟带用生绢此云锦绅则带缟而绅锦也士冠礼言采衣紒玉藻言缁布衣锦缘锦绅并纽锦束发皆朱锦文有详略其制一而已











  案古圣人取诸乾坤垂衣裳以治天下则裳已与衣并作至周而裳制大备书顾命有黼裳蚁裳彤裳士冠礼爵弁服𫄸裳又素积𤣥裳黄裳杂裳士丧礼凡衰外削幅裳内削幅幅三袧注袧者谓辟两侧空中央也裳前三幅后四幅深衣裳前后十有二幅乃用布六幅斜裁之寛者居下狭者居上也士丧记明衣有前后裳不辟长及觳论语曰非帷裳必杀之杀者有杀缝而无辟积也夫非帷裳斯为辟积则朝服祭服之有辟积可知矣衰之裳三袧则吉裳不特三袧可知矣明衣裳之长及觳则凡裳不止及觳可知矣深衣裳十二幅则凡裳之幅皆前三后四可知矣郑氏康成谓深衣连衣裳又妇人服衣裳同色夫深衣之衣裳连则凡裳之不与衣连可知矣妇人之衣裳色同则男子之裳与衣殊色可知矣玉藻曰衣正色裳间色夫衣裳之正闲异色此古人贵上体贱下体之意也夫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九>
  案周礼内司服掌王后之六服袆读翚衣揄狄读摇翟阙狄读翟鞠衣展衣褖衣玉藻王后袆衣夫人揄狄袆揄狄读同上君命屈读阙狄再命袆读为鞠衣一命襢衣士褖衣内司服专言后之六服玉藻则言后夫人以下六等之服也尔雅云伊洛而南素质五色皆备成章曰翚江淮而南青质五色皆备成章曰鹞鹞音摇此谓刻画雉形以为后夫人服也六服皆衣裳相连袆色𤣥揄狄青屈狄赤鞠衣黄襢衣白褖衣黑翚揄二衣皆刻缯为雉形而五采画之阙狄则刻形而不画盖袆衣后祭先王之服也上公之夫人亦服之揄狄后祭先公之服也三夫人三公之妻侯伯之夫人及王姬下嫁于诸侯者亦服之阙狄后祭群小祀之服也子男之夫人亦服之鞠衣后告桑之服也九嫔公之孤之妻侯伯子男之卿之妻亦服之展衣后礼见王及宾客之服也公之卿大夫之妻侯伯子男之大夫之妻亦服之褖衣后进御于王之服也女御及公侯伯子男之士之妻亦服之其祭服止于三以妇人无外事也其衣裳连而不殊以妇人之徳本末纯一故也其服里而不襌以阴成于偶不若阳成于奇也其诸侯之臣之妻皆以次受服者夫尊于朝妻荣于室也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九>
  案礼记玉藻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韦圜杀直天子直公侯前后方大夫前方后挫角士前后正韠下广二尺上广一尺长三尺其颈五寸肩革带博二寸郑注此𤣥端服之韠也韠之言蔽也凡韠以韦为之必象裳色则天子诸侯𤣥端朱裳大夫素裳士𤣥裳黄裳杂裳也皮弁服皆素韠圜杀直目韠制也直者四角直无圜杀也前后方者杀四角使之方变于天子也所杀者去上下各五寸前方后挫角者圜其上角变于君也韠以下为前以上为后前后正者士贱与君同不嫌也正直方之间也天子之士则直诸侯之士则方颈五寸亦谓广也颈中央肩两角皆上接革带以系之肩与革带广同凡佩系于革带孔疏曰知此韠非祭服韠者若其祭服则君与大夫士无别同是赤色何得云大夫素士爵韦乎且祭服之韠大夫以上谓之韨士爵弁谓之韎韐不得称韠也陈氏祥道曰韠之作也在衣之先其服也在衣之后其色则视裳而别以其茀前则曰韨以其一巾而足则曰韠以色则曰缊以质则曰韎韐贵者以朱芾贱者以韎韐长三尺以象三才颈五寸以象五行下广二尺以象地上广一尺以象天诗曰庶见素韠是祥祭有韠也刘熙谓妇人蔽膝亦如韠是妇人有韠也韠之为用广矣哉案一巾巾字或作匝


















  案笏制诸侯前诎后直是圜上而方下也大夫前后俱诎则上下俱圜也不言士者以大夫概之也中博三寸诸侯中以上杀半寸则上首博二寸半下首仍三寸大夫笏上首从君杀半寸下又杀半寸则上下皆窄而中独博三寸也











  案逼行縢也诗作邪逼郑氏康成曰逼束其胫至滕则取逼束之义但诗曰邪而旧图俱作正岂幅本正而邪著之与礼书云邪幅朱色













  案士冠礼屦夏用葛冬用皮其色有黑有白有𫄸其制有𫄷有絇有纯士相见乡饮酒燕礼俱有取屦脱屦之文曲礼玉藻少仪俱言脱屦纳屦之节盖古人于屦以不脱者致其敬以脱者尽其欢所谓一举足而不敢茍者如此












  案礼记玉藻曰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征角左宫羽又曰凡带必有佩玉惟丧否佩玉有冲牙天子佩白玉而𤣥组绶公侯佩山𤣥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组绶士佩瓀玟而缊组绶大戴礼曰下车以佩玉为度上有双衡下有双璜冲牙玭珠以纳其间琚瑀以杂之陈氏祥道谓其上衡下璜中有琚瑀下有冲牙贯之以组绶纳之以蠙珠而其色有白苍赤之辨其声有角征宫羽之应其

  象有仁智礼乐忠信道徳之备或结或垂所以著屈伸之理或设或否所以适文质之仪此所以纯固之徳不内迁非僻之心无自入也盖衡以平其心璜以中其徳琚欲其有所安牙欲其有所制右征角所以象事与民左宫羽所以象君与物趋以采齐行以肆夏所以比于乐周旋中规折旋中矩所以比于礼则佩之为物奚适而非道也

















  案尔雅肉好若一谓之环綦组盖以青黑色之组为绶也孔子从大夫之后应徳佩所谓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也乃佩象环而绶以綦组故陈祥道以为圣人之谦徳












  案陈氏祥道曰夫燧圜先儒谓晴取火于金燧阴取火于木燧然金燧以取明火特施于致严之时凡取火皆木燧岂有间于阴晴耶其说如此但燧言钻则木燧当锐旧图首尾皆锐则首尾皆可钻也












  案朱子小学图说曰觿状如锥角锐可以解结是以角为之也郑氏康成曰以象骨为之觿有大小其制一也













  案朱子小学图说曰砺磨石也陈氏礼书砺亦谓之砥孔氏安国曰砥细于砺















  案陈氏祥道曰筑氏为削长尺博寸合六而成规桃氏为刃郑氏曰刃刀剑之属削今之书刀书曰赤刀大训孔安国曰赤刀赤刀削少仪曰刀却刃授颖削授拊郑氏曰颖环也拊把也释名刀到也其末曰锋若锋刺之利也其本曰环形似环也然则直而本环者刀也曲而本不环者削也据此则内则之刀当为书刀书刀则削耳盖对文则曰刀曰削散文则削亦曰刀也









  案礼记内则子事父母右佩管遰注遰刀鞞也诗曰鞞琫有珌又曰鞞琫容刀陈氏祥道曰鞞琫珌皆刀削之饰而鞞尤在其下也鞞亦作琕杜预曰上饰曰鞞下饰曰鞛












  案縏⿳六失𧘇 -- 袠为贮物小囊内则谓佩箴管线纩施縏⿳六失𧘇 -- 袠箴管线纩皆在矣士昏礼又有衿縏熊氏以袠为刺郑氏以衿为带盖刺⿳六失𧘇 -- 袠为縏以带系之其实一耳又郑氏以衿縏为盛帨巾陈氏礼书据内则左佩帨巾右佩縏⿳六失𧘇 -- 袠以驳之谓帨巾不闻有縏也











  案杖长六尺续汉书礼仪志杖端饰鸠鸠不噎之鸟欲老人不噎也周礼伊耆氏杖有函其制未闻王制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九>
  案陈氏祥道曰㮚氏升豆釜止于三汉律历志五量起于黄锺之龠以子榖秬黍中者千二百实其龠以井水准其概合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斛其法用铜深凡六寸方尺而圜其外旁有庣量之耳其上为斛其下斛底为斗左耳为升右耳为合龠其状似爵其重一钧又曰鼓容十二斛概以竹木为之五量资之以平也又聂氏崇义曰㮚氏疏云釜六斗四升晏子曰齐旧四量四升为豆四豆为区四区为釜四釜为锺然则釜即釜也由二说推之则升合斗之制大概可见矣














  案陈氏祥道曰土胜水牛善耕胜水故可以胜寒气善耕故可以示农耕之早晚月令季冬之月大难旁磔然后出土牛则出土牛驱除之终事也既乃告民出五种命农计耦耕事则出土牛又农耕之始事也后世土牛之法以岁之干色为首支色为身纳音色为腹以立春日干色为角耳尾支色为胫纳音色为蹄其说盖有所传然也









  案耒状若曲栨柄耒下前曲接耜者曰庛庛长尺一寸中直者三尺三寸人手执之处二尺二寸自庛至首六尺六寸耜耒头也古以木后世以金













  案萑苇取于八月至此乃具植不必岁造饬之亦曰具也陈氏祥道曰曲薄也植槌也正义曰案方言云宋魏陈江淮之间谓之曲或谓之麹自关而西谓之薄故云曲薄方言注槌县蚕薄柱也宋魏陈楚江淮之间谓之植自关而西谓之槌齐谓之样











  案此置衣服之具即衣枷也曲礼曰柂枷内则曰楎枷植曰楎横曰柂故孔疏以同类言之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九>
  案士冠礼士丧礼俱有箧礼记亦言入学鼓箧箧者以盛物亦以受书也书曰惟衣裳在笥礼记亦云蔵于箧笥是笥亦以盛衣者郑氏谓隋方曰箧方曰笥隋者狭而长也广长之制未闻 篚以竹为之长三尺广一尺深六寸足髙三寸士冠礼乡饮酒少牢俱有篚且有上篚有下篚有膳篚有玉币之篚有饮食之篚其用不同而其制则一也筐用于聘礼燕礼丧礼其形则方其所容则五斛其用则以盛黍稷米粟居多焉此皆礼家日用之小物也















  案侯制等威不同大小亦异然总而言之有鹄有中有躬有舌又谓之个有纲有縜有植居乎中者鹄也而周乎鹄者中也处乎中之上下者躬也处乎躬之上下者舌也纲所以持侯而系于植者也縜所以笼纲维持侯者也植所以系侯而竖于地者也侯道取于弓弓二尺以为侯中以大侯言之侯道九十弓二九为十有八则侯中丈有八尺也三分侯中而鹄居一则鹄方广六尺也躬倍中大侯中一丈八尺上下躬各三丈六尺半当侯中两旁出侯中各九尺舌上下不同上舌倍躬广七丈二尺以半当躬两旁出躬各一丈八尺下舌出躬半上舌左右各出九尺合当躬三丈六尺通广五丈四尺舌上下各有纲纲以绳为之韬于舌中上下纲左右各出舌寻上纲广八丈八尺下纲以下舌半上舌计之广七丈持纲之縜各广寸其馀七十弓五十弓准此而减其各侯去地之数与总高之数各有差等所谓见鹄于参见鹄于干也凡侯用布俱横设古者布幅广二尺二寸约以二寸为缝故诸幅以二尺计大侯中一丈八尺宜用布九幅其舌及躬俱高二尺馀仿此大射用皮侯燕射用兽侯乡射宾射用正侯此则诸侯之总式也












  案投壶与射礼大概相似据坐燕之后凡主请宾从设中实算及奏狸首请行觞诸仪皆准射礼为之惟壶矢与弓矢有别故视射礼为少省然立马请庆则又增于射礼之外矣其主宾之席亦异于射礼者壶在南投者必南乡燕礼主人席阼阶上去壶远意主人请后当徙席宾东乃得南面并宾疏所谓与賔俱即席相对为偶共投壶是也据云即席共投则投时在席上矣故席与壶相去有二矢半之度也其主党宾党继投者记谓算多少视其坐则两党亦有席在堂其去壶亦当七尺但无文可考耳至射礼之算皆释获者主之此即主之以司射又射礼释获者皆在堂下此注谓司射在阼阶上者射侯在堂下近门故释获必近其所壶在堂上则亦当于堂上释算也此皆其礼之异者若狸首奏以瑟据射礼瑟工在西阶上之东此亦当然旧图在堂下误也瑟及工数亦当有隆杀但无可考故图仅以一瑟概之鲁薛二鼓俱有鼓有鼙其位及数亦无文可据图准大射置之阶间两鼓两鼙鼙俱在鼓东又饮有爵有丰有尊乡射两壶在宾席之东大射尊于东楹之西此以士鹿中准之故设之宾主之间丰则依射礼在西阶上中马之北云











  案壶尊皆无耳礼记亦不言耳旧图有无耳者亦有有耳者意古制无耳有耳则系后人所增图不加耳以从古也又经言其所容止斗五升而注乃以二斗释之其异同之处疏说亦不甚楚楚据朱子云经之所言者圆壶之实数注乃借方体言之算法所谓虚加之数也若据方体所虚加以为实数遂定为圆壶腹径九寸而围二尺七寸则为失之是当就此方形规而圆之去其四角虚加之数四分之一则二斗之量积实三百二十四寸者以方者言但为二百四十三寸每高一寸为广六十四寸八分者亦以方言但为四十八寸六分则壶之高虽不减于五寸其广虽不减于八寸五釐而其外围则仅为二尺四寸一分五釐所受仅为斗五升如经之云无不合矣其说甚明故以正之


















  案立马之节射礼所无其数以三为节则投壶礼止于三如射礼矣马制未闻据陈氏礼书云汉人格五之法有功马散马皆刻马象而植焉郑氏释周礼火弊献禽谓旌弊争禽而不审者罚以假马投壶之马盖亦如此











  案陈氏祥道曰投壶算长二尺射箭筹长尺有握握布四指则射筹长如算矣然射矢不曰筹故箭算曰筹投矢曰筹故箭筹曰算大戴谓算大八分













  案乡射礼射用鹿中乡射记曰鹿中髤前足跪凿其背容八算注云前足跪者象教扰之兽受负也疏云服不氏教扰猛兽有堪受负有不合受负者若今驼受负则四足俱屈又投壶礼孔疏云中之形克木为之状如鹿兕而伏凿背盛算旧图云士之中长尺二寸首高七寸背上四寸穿之容算深尺二寸










  案筹矢也聂氏图投壶之地有三日中则于室日晚则于堂太晚则于庭各就日光为之矢以扶计四指曰扶广四寸其长短之度各随其地之广狭室狭矢长五扶则二尺也堂寛于室矢长七扶则二尺八寸也庭又寛于堂矢长九扶则三尺六寸也经度壶间二矢半注以为七尺者盖据堂上七扶三等矢之中者言之则室中当五尺庭中当九尺也矢又谓之筹算之多少如筹经言八算则二偶各四矢也经言矢以柘若棘毋去皮注谓取其坚且重其制可知矣又案经言毋去皮是矢制惟截之成笴而已若加雕琢如射矢则去皮矣今依礼书图之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十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礼器图三






  案易曰鼎象也考工记曰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是鼎之器于象为备鼎之齐于金为多下有足上有耳有幂以覆之有铉以举之有扃以贯之诗称鼐鼎及鼒尔雅曰鼎绝大者谓之鼐圜弇上者谓之鼒附耳外谓之𬬩款足谓之鬲士虞礼有上鼎中鼎下鼎有司彻司马举羊鼎司士举豕鼎鱼鼎则鼎之体有大小侈肆之别而其用有牛羊豕鱼之异天子诸侯有牛鼎大夫有羊鼎士豕鼎鱼鼎而已上得兼下下不得兼上则鼐鼎特王有之也聘礼飧饔之鼎陈鼎也王日一举之鼎食鼎也少牢特牲之鼎庸礼也丧礼既夕之鼎斯湏礼也旧图天子之鼎饰以黄金诸侯饰以白金容一斛大夫羊鼎饰以铜容五斗士豕鼎饰以铁容三斗而牛羊豕鼎各状其首于足上若然鱼鼎腊鼎岂皆状以鱼腊乎所谓饰以金与铜铁而容一斛与五斗三斗者盖以后世之鼎言之耳士丧礼虞礼特牲礼陈鼎有西面北面东面之文则鼎固有其面而其详不可考矣















  案铏鼎所以实羮铏羮所以具五味其芼则牛以藿羊以苦豕以薇也其具则膷者牛臐者羊膮者豕也自羮言之曰铏羮自器言之曰铏鼎以其在正鼎后曰陪鼎以其入庶羞内曰羞鼎其实一也












  案郊特牲割刀之用鸾刀之贵贵其义也声和而后断也诗曰执其鸾刀以启其毛说文曰鸾鸣中五音孔疏曰鸾即铃也谓刀环有铃其声中节也毛氏曰鸾刀刀有鸾者割中节也何休曰宗庙割切之刀环有和锋有鸾夫和非断则牵断非和则刿先王以义制物而以仁和之此贵鸾刀之意也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案礼记明堂位曰俎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商以椇周以房俎少牢礼言俎距此横距也诗言大房传言房烝此房俎也旧图谓髙二尺四寸广尺二寸不可详已陈氏祥道曰断木为梡横距为嶡椇之木多桡房之制有户阈虞氏之俎断木为四足而已夏俎加横距焉商有横距而曲其足若椇然周又设下跗于两端若房然是商之横距与夏同而曲其足与三代异周之下跗与三代异而直其足则与虞夏同也夫鼎俎之数用奇而有司彻有六俎者盖尸侑主人主妇各一俎司马羞羊湇司士羞豕湇各一俎俎列而陈之则用奇散而用之虽偶可也













  案明堂位曰夏后氏以龙勺殷以疏勺周以蒲勺郑注龙龙头也疏疏通刻其头蒲合蒲如凫头也孔疏龙勺刻勺为龙疏勺谓刻镂通刻勺头蒲谓当刻勺为凫头其口微开如蒲草本合而末微开也陈氏祥道曰龙水畜也疏水道也蒲水物也勺所以㪺齐酒明水故其饰如此今止图龙勺而疏勺蒲勺可类推矣









  案周礼笾人掌四笾之实朝事之笾馈食之笾加笾之实羞笾之实凡祭事共其笾丧事及賔客之实共其荐笾羞笾仪礼士冠礼再醮两笾栗脯乡射礼大夫与则公士为賔荐脯用笾礼记郊特牲鼎俎奇而笾豆偶阴阳之义也笾豆之实水土之品也明堂位夫人荐笾豆聂氏崇义云笾以竹为之口有縢縁形制如豆受四升盛枣栗桃梅菱芡脯脩膴鲍糗饵之属有巾𤣥被𫄸里圜一幅案士丧礼笾无縢则士大夫吉事之笾有縢可知矣明堂位鲁用雕篹篹笾属也惟鲁得用雕篹则士大夫之笾无雕可知矣






















  案周礼醢人掌四豆之实朝事之豆馈食之豆加豆之实羞豆之实凡祭祀共荐羞之豆实賔客丧纪亦如之仪礼聘礼堂上八豆西夹六豆公食大夫六豆上大夫两豆士昏四豆士丧毼豆两既夕四豆士虞四豆特牲两豆少牢四豆有司彻四豆礼记明堂位夏后以楬豆殷玉豆周以献豆郑注云楬无异物之饰也献疏刻之也聂氏崇义云豆以木为之受四升口圆径尺二寸有盖盛昌本脾析豚拍之虀醓蠃兔雁之醢韭菁芹笋之菹麋臡鹿臡之属案郑氏康成请豆宜濡物笾宜干物此豆之用所以异于笾也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案聂氏崇义曰内方外圆曰簋外方内圆曰簠皆足髙二寸漆赤中天子饰以玉诸侯饰以象簠受一斗二升口圆径六寸深七寸底径五寸二分厚八分足底径六寸厚半寸唇寸挫其四角考工旊人为簋受一斗二升簋髙一尺厚半寸唇寸口径五寸二分深七寸二分底径五寸二分厚八分足底径六寸郑注有盖用龟陈氏祥道曰管仲镂簋礼以为僣则大夫士刻龟于盖而已人君则全饰之簠盛稻粱簋盛黍稷朱子图曰铜簠并盖重一十三斤二两通盖髙七寸深二寸阔八寸一分腹径长一尺一寸簋并盖重九斤通盖髙六寸七分深二寸八分阔五寸腹径长七寸九分阔五寸六分范氏礼料图及通祀辑略续集同












  案仪礼士昏礼黍稷四敦皆盖妇至赞启㑹郤于敦南对敦于北少牢主妇执一金敦黍有盖士丧礼用瓦敦有盖既夕用器两敦士虞盛两敦陈于西堂郑氏注云敦有首者尊器饰也饰象龟形以经云敦皆南首明象虫兽之形也龟有上下甲故知敦盖象之取其类也 又案诸图敦所容受与簠簋并同但上下内外皆圆为异耳士丧礼又有废敦盖敦之无足者或曰去而不用为废








  案郊特牲云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孔疏祭天无圭瓉酌郁之礼唯酌用匏爵而已聂氏崇义曰匏制遍检三礼注疏诸家唯言破匏用匏片为爵不见有漆饰之文盖陶匏是太古之器非人功所为故贵全素自然以象天地之性士昏礼合卺谓破匏为之即此匏爵破为二片而已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案礼记明堂位灌尊夏后氏以鸡彝殷以斝周以黄目聂氏崇义曰鸡彝受三斗宗庙器盛明水彝者法也言与诸尊为法也鸡彝者后郑云刻而画之为鸡形著于尊上斝彝盛明水先郑读斝为稼谓画禾稼于尊其彝亦以禾稼为饰也黄彝盛郁鬯后郑云黄彝谓黄目以黄金为目也礼记郊特牲曰黄目郁气之上尊也黄者中也目者气之清明者也言酌于中而清明于外也案旧图云刻木为之又云于鸡腹下

  别作铁脚距立在方板为别若然则斝彝黄彝二器之上又何特画禾稼眼目以饰尊乎非典实矣 又案陈氏祥道曰鸡彝取诸物也斝耳黄目取诸身也至其或刻或画不可得而知矣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案礼记明堂位泰有虞氏之尊也山罍夏后氏之尊也著殷尊也牺象周尊也周礼司尊彝春祠夏禴其朝践用两献尊其再献用两象尊秋尝冬烝其朝献用两著尊其馈献用两壶尊追享朝享其朝践用两泰尊其再献用两山尊 聂氏崇义曰注太尊太古之瓦尊也口圆径一尺脰髙三寸中横径九寸脰下大横径一尺二寸底径八寸腹上下空径一尺五分厚半寸唇寸底平厚寸受五斗 山罍受五斗山尊也刻而画之为山云之形口圆径九寸腹髙三寸中横径八寸脰下大横径尺二寸底径八寸腹上下空径一尺五分足髙二寸下径九寸 壶尊以壶为尊也受五斗口圆径八寸中径六寸半脰下横径八寸腹下横径一尺一寸底径八寸足髙五寸 著尊受五斗著地无足亦无饰口圆径一尺二寸底径八寸上下空径一尺五分 牺周礼作献诗颂毛传谓牺尊有莎饰阮氏则谓牺尊饰以牛诸侯饰口以象骨天子饰以玉其图之制亦于尊上画牛为饰今从阮氏 象尊后郑云以象骨饰尊阮氏则云以画象饰尊今亦从阮氏 又案王肃谓牺象二尊并全刻牛象之形凿背为尊今皆不取陈氏祥道曰虞氏尚陶故泰尊瓦则山罍亦瓦矣商人尚梓故著尊木则牺象亦木矣周礼以牺为献牺者尊之饰献者尊之用也先儒读牺为莎臆说也王肃谓鲁郡地中得牺尊以牺牛为尊则象尊为象形耶此又不可考也
















  案明堂位爵夏后氏以盏孔疏盏夏爵名以玉饰之陈氏祥道曰尔雅锺之小者谓之盏晋太兴中剡县民井中得锺长三寸口径四寸铭曰栈则栈卑而浅矣夏爵命之以盏盖其制若栈然也













  案朱子图爵上作两柱者赵氏谦声音文字通所谓象爵头两柱连柄尾之形也许氏慎说文爵作□赵所谓两柱连柄尾者以□言三足者杨氏桓六书统爵字作三足据隶书爵首从爪爪三足之象说文所说凡爪之属从爪也两柱之前为流如圭瓉龙口在前以其出酒故谓之流𨧸即柄宣和博古图所谓其后为尾执者为𨧸也朱子图前有流后有尾图说不言尾省文中作篆鄂盖本士虞礼𫄷爵注口足闲篆饰之义𨧸上有首当象爵为之宣和博古图以

  为牛首与爵字义不合陆氏礼象似朱子而无篆其素爵与士虞礼废爵无足当与素爵并无篆也 又案聂氏谓汉书律历志说斛之制口足皆圆有两耳而其状似爵今见祭器内有刻木为雀形腹下别以铁作脚距立在方板者失之是聂氏亦主圆其体也乃聂氏之图仍作爵形铁距立方板上者不亦自背其说耶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案礼器云贱者献以散卑者举角聂氏载旧图云散形似觚角制如散注云四升曰角口径五寸中深五寸四分底径三寸五升曰散口径六寸中深五寸一分底径四寸是角与散之形状同而所容之大小别矣孔疏云角触也不能自适触罪过也散讪也饮不自节为人谤讪也是又古人示戒之义也明堂位又有璧散璧角则鲁之散角其以玉为之者与郑氏鬯人注云散尊无饰惟明堂位璧散璧角以璧饰其口耳















  案聂氏崇义曰口径五寸中深四寸强底径三寸受三升陈氏祥道曰明堂位加以璧散璧角则天子自觯而上用玉燕礼大射以象觚则诸侯用象大夫饰以角士木而已












  案礼器云五献之尊门外缶门内壶郑注缶大小未闻孔疏缶尊名列尊之法缶盛酒在门外礼有以小为贵者近者小则逺者大缶在门外则大于壶矣又易曰鼓缶而歌诗又曰坎其击缶则缶亦可鼓可击之具与











  案礼器五献之尊君尊瓦甒郑注瓦甒五斗孔疏君尊子男尊也子男用瓦甒为尊郊特牲疏云祭天用瓦大瓦甒盛五齐聂氏载旧图云醴甒以瓦为之脰中横径宜八寸腹横径一尺二底径六寸自脰下至股横径四寸自腹径至底径深八寸乃容五斗之数有盖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案牟卮盘匜诸器俱见于内则郑注牟读曰堥黍稷器也卮匜酒浆器盘承盥水者孔疏堥土釜也今以木为之象土釜之形卮酒器也匜水浆之器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案棜禁与丰皆承尊之器禁有足棜无足似丰亦应无足然下有柄且髙视禁足三寸不翅倍之则为酒戒又甚矣故冠昏饮射尊皆设禁是祭祀无禁而礼饮有禁也燕礼之尊独设丰是私燕易纵故戒又甚于诸饮也至公食大夫及乡射大射则并以丰承觯者盖食礼以觯饮射承罚故特戒之郑注谓丰似豆而卑聂氏图谓丰如爵坫则朱子释奠图作盘式者后世制也投壶罚爵注以为设丰盖以射礼准之耳但射礼于西阶上设丰以中在堂下也投壶当在中之北以中与算及马在西阶上也














  案造车始于舆广狭大小因之舆人所以得名也其等威有数其吉凶有殊其男女有别其文武有辨制详考工记图













  案兵车与乘车其制略同所异者车中人之所在有别耳盖凡乘车之礼君处左车右处右仆处中惟兵车则驭者在左戎右在右将帅居中春秋𫝊所叙诸战将帅车右仆御可考也然此乃将帅所乘则然若士卒所乘则左人持弓右人持矛而御者在中故书戒左不攻于左右不攻于右又曰御非其马之正则御在中可知也陈氏祥道曰御无定位右有常处故将帅车则御在左士卒车则御居中至右人持矛则虽将帅士卒之车不同而所居常在右所职常持矛也旗建车后见朱子诗𫝊车前竖二干所谓龙盾之合也周官司兵建车之五兵为戈殳㦸酋矛夷矛夷矛长三寻故在前酋矛次之㦸次之殳次之戈又次之旧图五兵皆载车左以保介在右准之则当在车右


















  案陈氏祥道曰幦幂也以覆斋车车笭如幂也若席然诸侯觐王虎浅幦案韩奕诗鞹鞃浅幭虎幦也虎浅毛故曰浅然孔疏又谓诗𫝊或据以虎皮饰幦故谓之浅幭此不可考此羔幦说也其斋则羔幦虎縁大夫士鹿幦豹犆亦可以此准之又巾车王丧车五幂皆有饰大夫素篾士丧礼主人恶车白狗幦言幦不言縁则无縁也










  案聂氏崇义曰旌旗之杠皆注旄与羽于竿首故夏采注以旄牛尾缀于橦上阮氏梁正等图旗首为金龙头唐志云金龙头衔结绶及铃则古注旄及羽之遗制与案尔雅素锦绸杠等制下龙旗案详之大常当不异也又觐礼云天子乘龙载大旗郑注大旗大常也王建大常縿首画日月其下及旒画升龙降龙贾疏日月为常交龙为旗是旗与常别也但九旗有定称亦有通名故左传三辰旗旗服氏注云九旗之总名故诸侯建之交龙为旗用九斿亦谓之常也惟天子大常十二斿为异耳大常画日月又有交龙则诸侯交龙为旗无日月王之大常非直有日月兼有交龙也凡旌旗之杠皆注旄与羽于竿首其杠长九仞其斿曳地 又案书曰厥有成绩纪于大常司勲凡有功者铭书于王之大常大常不特以祀天凡拜日礼月祀方明礼四渎礼山川秋治兵冬大阅皆载焉大常之用广矣哉 又案周礼典命自上公至士其车旗各如其命之数礼书谓上公建常九斿等是也据此则天子之旗皆十二斿馀则各如其命数故考工龙旗九斿及七斿六斿四斿注以诸侯言之疏以天子所建误也今据郊特牲王之旗十二斿龙章而设日月则天子之旗不止九斿大常及大赤大白皆十二斿矣其青龙等四旗则如考工斿数以示诸侯以下之等云 又案周礼司常云日月为常交龙为旗熊虎为旗鸟隼为旟龟蛇为旐考工记辀人云龙旗九斿鸟旟七斿熊虎六斿龟蛇四斿曲礼则云青龙白虎朱雀𤣥武孔疏即以辀人九斿七斿六斿四斿言之则三说本一耳故此下四图合三说为一以此推之






















  案觐礼侯载龙旗弧韣司常交龙为旗考工记龙旗九斿盖交画升龙降龙一象其升朝一象其下复此侯所建也上公九斿侯伯则七斿子男则五斿上得兼下下不得僣上也尔雅云素锦绸杠𫄸帛縿素升龙于縿练旒九饰以组维以缕盖揭旗以杠绸杠以锦正幅为縿属縿为旒旒亦曰斾縿以𫄸则斿𬘬矣左传所谓𬘬茷也升龙素则降龙青矣曲礼所谓左青龙也青阳也素阴也阳在上而降阴在下而升交

  泰之道也其斿之长短则诸侯齐轸天子则长如大常






















  案西方白虎七宿为金金刑官主杀故守猛莫敢犯虎居其方以象之参伐六星上下故熊旗六斿其縿及竿饰则与旗同其斿之长短则所谓大夫齐较士齐肩也据巾车师都建旗大司马则军吏戴旗注以师都为乡遂大夫疏以军将至伍长皆军吏则大夫士皆得用旗其齐较齐肩则异若天子建之则曳地诸侯则齐轸 又案周礼熊虎为旗曲礼言虎不言熊考工言熊不言虎盖曲礼専以居方者言考工専以极猛者言互文见义一而已与火鳯之不可混为鸟隼者别






















  案尔雅错革鸟曰旟郭氏璞注云以鸟皮置竿头若礼记载鸿及鸣鸢与此不同礼书非之要之错者杂鸟隼之谓陆氏佃以革为隼是也郭注误又郑康成以鸟隼为勇捷以龟蛇为捍难辟害盖在前者主勇往在后则贵其能守也又据陆氏以旟象南方七宿则火凤耳其象鸟隼者从周礼说也










  案陆氏以旐象北方七宿斿四郭氏璞曰帛全幅长八尺又陆氏佃曰旐色黒以斿少故得用广终幅若旗旟而上斿多充幅为之则縿不能容必削其幅乃称据此则帛皆削惟旐全幅也












  案郑注云画招摇于旌旗上疏云张四旗于四方标招摇于中则招摇当在中军中军王之所在当建日月之常而旌在其首天子旗杠九仞故髙出四旗上也但于图莫考故但存旌制而已












  案周礼司常析羽为旌又曰斿车载旌考工记锺氏染羽以朱湛丹秫三月而炽之淳而渍之盖染羽以为旌也旌注于旄而旄又注于干首故名干旌













  案大赤周之正色以周尚赤也司常注大赤无饰大白亦然斿数未闻司常孤卿建旜旜即大赤王之孤卿六命则当六斿若大白惟王建之亦十二斿馀如诸旗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案疏以上三者为画虎皮为皮貔貅则画与皮无一定说礼书于上四者俱依疏说为图貔貅则从疏载皮说盖以虎皮准之也 又案尔雅云错革鸟曰旟郭璞谓合剥鸟皮毛置之竿首因以此为证陈氏礼书非之陆氏佃以革为隼所谓鸟隼之旟也但青旌等不闻有旟名当以郑说为是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案甲亦曰介亦曰函亦曰铠甲言犹物之有甲介言犹物之有介函言所以周其身铠言所以致其恺古者之甲惟以革为之后世加之以金耳考工记曰函人为甲犀甲七属兕甲六属合甲五属犀甲寿百年兕甲寿二百年合甲寿三百年凡为甲必先为容然后制革权其上旅下旅而重若一贾疏上旅衣也下旅裳也属者续也陈氏祥道曰甲之制腰以上为上旅腰以下为下旅革坚者札长故其属少其次札短

  故其属多也























  案孔氏颖达曰说文曰胄兜鍪也经言甲胄秦始有铠兜鍪之名盖古用革后以铁为之陈氏祥道云鲁人之胄缀以朱线饰以贝文则古胄制盖亦类此













  案㦸有三锋刺则锋之直前者也胡则正方中矩而下垂者也援则磬折而上达者也贾公彦曰必知三锋胡向下者三锋皆向上者无用也观春秋传言卫公㦸其肘史言㦸手骂之则援上向可知晋人以㦸钩栾乐而杀之宋狂佼倒㦸而出郑人于井则胡之下垂者也楚武王荆尸授师孑而先儒谓之㦸书一人执戣一人执瞿而先儒以为㦸则㦸之异名多矣









  案陈氏祥道曰胡曲而下垂者也援直而上达者也柲所以受胡者也或谓之鸡鸣或谓之拥颈皆胡也














  案郑注考工以矛为刺以其有刺围也陈氏祥道曰庐人矛有刺围则为刺兵说文曰矛象形则为勾兵盖矛之为器上锐而旁勾酋言其就夷言其易短者其体就长者其体易此矛之辨也诗曰二矛重英又曰二矛重乔毛氏曰重英矛有饰也乔矛矜郑氏云矛有画饰矜及室题县羽毛又曰二矛重弓朱英绿縢则矛之饰以朱而矜室之间饰以羽毛矣两说如此据旧图围刺俱有其制颇合其柄则注以为竹也








  案司马氏迁谓挥作弓弓以木为身以角为面筋所以为深丝所以为固张则筋外而角内弛则角外而筋内弣把中也箫其端也隈其曲也茭其接也旁曰挞中曰蔽弓无縁者曰弭司之者周官有弓人此弓之大凡也韔弓衣也亦曰弢曰韣曰鞬古并以皮为之明器以缁布诗言虎韔则其皮用虎矣










  案周官司弓矢凡矢枉矢絜矢利火射用诸守城车战杀矢𬭤矢用诸近射田猎矰矢茀矢用诸弋射恒矢庳矢用诸散射注枉矢絜矢五分二在前三在后杀矢𬭤矢三分一在前二在后茀矢矰矢七分三在前四在后恒矢庳矢八分四在前四在后强弓用重矢弱弓用轻矢所以盛矢者曰笼箙笼以竹为之箙以皮为之









  案陈氏祥道曰剑柄之名六后夹鼻茎镡首也剑刃之名三腊脊锷也所握者为夹在夹中者曰茎其旁鼻曰镡带所以贯鼻也夹下大者为后圜其上以接刃者为首两刃为腊其中髙者为脊其末杀者为锷亦谓之锋鼻亦谓之彘字林又谓之珥博雅珥又谓之镡又曰椟剑匣也夫襓剑衣也










  案陈氏祥道曰椟剑柙也夫襓剑衣凡藏玉与筮䇲者曰椟藏弓矢者曰韥而剑室亦谓之椟以其有所容故也又谓之柙以其有所检故也夫襓博雅作衭襓盖进剑者左首而加于夫襓之上左首者尊其首也加于夫襓之上不敢䙝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一礼器图四






  案五音生于黄锺黄锺为宫而管九寸九之则其数八十一三分宫去一而下生征其数五十四三分征益一而上生商其数七十二三分商去一而下生羽其数四十八三分羽益一而上生角其数六十四司马氏迁云以上生下皆三生二以下生上皆三生四数多者浊数少者清声浊者大声清者细大不逾宫细不逾羽其别重敏经迭柳宫音重商音敏角音经征音迭羽音柳其配土火木金水其象君臣民事物民臣与物为不变变者君与事而已故五音无变商角羽而有变宫征也























  案礼记礼运曰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周礼太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子月建黄锺而辰在星纪丑月建大吕而辰在𤣥⿰木𠮲寅月建大簇而辰在娵訾亥月建应锺而辰在析木辰月建姑洗而辰在大梁酉月建南吕而辰在寿星午月建蕤宾而辰在鹑首未月建林锺而辰在鹑火申月建夷则而辰在鹑尾巳月建中吕而辰在实沈戌月建无射而辰在大火卯月建夹钟而辰在降娄辰与建交错贸处如

  表里然是其合也其相生则以阴阳六体为之黄锺初九下生林锺之初六林锺又上生大簇之九二大簇又下生南吕之六二南吕又上生姑洗之九三姑洗又下生应锺之六三应锺又上生蕤宾之九四蕤宾又上生大吕之六四大吕又下生夷则之九五夷则又上生夹锺之六五夹锺又下生无射之上九无射又上生中吕之上六同位者象夫妻异位者象子母所谓律取妻而吕生子也凡下生者三分去一上生者三分益一五下六上乃一终矣十二律惟黄锺九寸林锺六寸大簇八寸皆全寸而无馀分此三统之道也陈氏祥道曰黄锺至大簇阳之阳也林锺至应锺阴之阴也阳之阳阴之阴则阳息阴消之时阳常下生而有馀阴常上生而不足蕤宾至无射则阴之阳也大吕至中吕则阳之阴也阴之阳阳之阴则阳消阴息之时阳常上生而不足阴常下生而有馀然则自子午以左皆上生子午以右皆下生矣








  案礼记礼运曰夫礼之初始诸饮食蒉桴土鼓犹若可以致其敬于鬼神明堂位曰土鼓蒉桴苇龠伊耆氏之乐也周礼龠章春秋击土鼓吹豳诗以逆暑迎寒祈年吹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祭蜡吹豳颂击土鼓以息老物盖乐之作本于龠始于土鼓而周家王业之兴本于豳逆暑迎寒祈年皆本始民事蜡息老物则使之反本而已故所击者土鼓而击之者蒉桴也土鼓筑土为之也杜子春曰土鼓以瓦为皋陶以革为面然礼运土鼓起于未合土之前与壶涿氏炮土之鼓异矣蒉或作蒯盖结草以为桴也郑氏改蒉为凷非也





















  案书曰合止柷敔诗曰鼗磬柷圉周礼小师掌教柷敔礼记乐记曰圣人作为椌楬明堂位有揩击盖柷敔以椌楬为体椌楬以戛揩击为用故椌楬戛揩击先儒皆谓之柷敔也尔雅云所以鼓柷谓之止郭氏璞注云柷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连底挏之令左右击止者椎名郑氏康成曰合乐之时投椎其中而撞之聂氏崇义从郑说今太常乐亦人执其椎投而击之盖柷以合乐也鼓柷谓之止欲戒止于其早也柷方二尺四寸为阴乐作于阳故以阴数成之






















  案尔雅云所以鼓敔谓之籈郭氏璞注云敔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龃龉刻以木长尺栎之籈者其名也唐制则用竹长二尺四寸破为十茎于敔背横栎之又郑注云敔木虎也背有刻所以鼓之以止乐盖鼓敔谓之籈欲脩洁于其后也敔二十七龃龉为阳乐止为阴故以阳数成之










  案明堂位有曰夏后氏之龙簨虡郑注曰簨虡所以县钟磬也横曰簨饰之以鳞属植曰虡饰之以裸属羽属孔疏曰龙簨虡谓簨虡之上以龙饰之也案考工记鳞饰笋裸与羽饰虡则笋饰以龙此经并云虡者盖夏时簨与虡皆饰之以鳞至周乃别故云龙簨虡或可因簨连言虡也











  案礼记乐记云锺声铿铿以立号号以立横横以立武周官锺师掌金奏考工记凫氏为锺两栾谓之铣铣闲谓之于于上谓之鼓鼓上谓之钲钲上谓之舞舞上谓之甬甬上谓之衡锺县谓之旋旋虫谓之干锺带谓之篆篆闲谓之枚枚谓之景于上之攠谓之隧十分其铣去二以为钲以其钲谓之铣闲去二分以为鼓闲以其鼓闲谓之舞脩去二分以为舞广以其钲之长为之甬长以其甬长为之围三分其围

  去一以为衡围大锺十分其鼓间以其一为之厚小锺十分其钲间以其一为之厚六分其厚以其一为之深而圜之盖铣也于也钲也鼓也舞也锺之体也甬与衡锺之柄也国语单穆公曰先王之制锺也大不出钧重不过石律度量衡于是乎生乐器待律然后制而律度又待锺然后生故有十二辰之锺以应十二月之律十二月之锺大锺也大锺特县诗书尔雅所谓镛是也非十二辰之锺则为编锺十六枚周礼所谓编锺是也梓人职云厚唇弇口出目短耳大胸耀后大体短脰若是者谓之裸属恒有力而不能走其声大而宏有力而不能走则于任重宜大声而宏则于锺宜若是者以为锺虡是故击其所县而由其虡鸣郑氏康成曰横者曰簨饰之以鳞属植者曰虡饰之以裸属










  案礼记乐记曰石声磬磬以立辨辨以致死考工记磬氏为磬倨句一矩有半其博为一股为二鼓为三三分其股博去一以为鼓博三分其鼓博以其一为之厚已上则摩其旁已下则摩其耑郑氏注曰先度一矩为句一矩为股而求其弦既而以一矩有半触其弦则磬之倨句也磬有大小此假矩以定倨句非用其度也盖锺圆中规磬方中矩则倨句一矩有半触其弦也其博为一疑一律也股为二后长二律也鼓为三前长三律也股非所击也短而博鼓其所击也长而狭郑司农云股磬之上大者鼓其下小者康成曰股与鼓小大长短虽殊而其厚均也大戴礼曰悬一磬而尚拊则堂上有特悬磬矣小胥职云凡县锺磬半为堵全为肆注云锺磬编县之二八十六枚而在一虡谓之堵锺一堵磬一堵谓之肆梓人云锐喙决吻数目顅脰小体骞腹若是者谓之羽属恒无力而轻则于任重宜其声清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而逺闻则于磬宜若是者以为磬虡故击其所县而由其簴鸣小首而长搏身而鸿若是者谓之鳞属以为笋凡磬在东曰笙磬在西曰颂磬













  案礼记乐记曰丝声哀哀以立廉廉以立志又曰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明堂位曰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乐器也琴操曰伏羲作琴世本曰神农作琴白虎通曰琴者禁也禁邪以正人心也广雅曰琴长三尺六寸六分象三百六十六日广六寸象六合又风俗通曰七弦法七星旧圗云舜作五弦周文王武王加二弦曰少宫少商又有九弦者蔡邕所加也盖弦大者为君而居中央商居右旁其馀大小相次不失其序则君臣之位正矣 又案琴徽称琴体为之当徽取汎声则有声不当徽则无声也自临岳之龙龈折半立第七徽又各折半立第四徽十徽又再折半立一徽十三徽又度临岳至龙龈三分之立第五徽九徽又六分之立第二徽第十二徽又度临岳至龙龈五分之立第三徽六徽八徽十一徽此琴徽之定位也

















  案礼记乐记曰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有遗音者矣乡饮酒礼燕礼皆有人左何瑟尚书大𫝊曰大瑟朱弦达越盖越瑟底孔也疏达通之也朱弦练而朱之也丝不练则劲而声清练则熟而声浊孔小则声急大则声迟故歌清庙之诗所弹之瑟疏越以迟其声然后不至于太急练丝以浊其声然后不失之太清也世本曰庖牺作瑟五十弦黄帝使素女鼓之哀不自胜乃破为二十五弦具二均声尔雅曰大瑟谓之洒旧图云瑟长八尺一寸广一尺八寸二十三弦其常用者十九弦其馀四弦谓之番番赢也颂瑟则长七尺二寸广尺八寸二十五弦尽用之





















  案礼记乐记曰鼓声讙讙以立动动以进众周礼鼓人掌教六鼓之音声以雷鼓鼓神祀以灵鼓鼓社祭以路鼓鼓鬼亨以鼖鼓鼓军事以鼛鼓鼓役事以晋鼓鼓金奏考工记韗人为皋陶长六尺有六寸左右端广六寸中尺厚三寸穹者三之一上三正鼓长八尺鼓四尺中围加三之一谓之鼖鼓为皋鼓长寻有四尺鼓四尺倨句磬折凡冒鼓必以启蛰之日鼓大而短则其声疾而短闻鼓小而长则其声舒而逺闻注皋陶鼓木也中尺中央广尺也上三正者三读为参正直也参直者穹上一直两端又直各居二尺二寸不弧曲也鼓四尺谓革所蒙者广四尺也此鼓之制也风俗通曰鼓者郭也春分之音万物皆鼓甲而出故谓之鼓此鼓之义也尔雅大鼓谓之鼖小鼓谓之应诗云应田县鼓此鼓之别也 又案诗大雅及周颂虡业必合鼓言之又明堂位言周鼓县则鼓有簨虡可知但考工记梓人笋虡第言锺磬而不及鼓惟明堂位言龙簨虡而不言所县之器岂即鼓之簨与然注固以锺磬言也阙之














  案礼记月令曰脩鼗鞞仪礼大射鼗倚于颂磬西纮周官小师掌教鼓鼗瞽蒙掌播鼗眂了掌教播鼗书曰下管鼗鼓其制郑氏以为如鼓而小持其柄摇之旁耳还自击是也案小鼓有柄曰鼗大鼗曰鞞则鼗也鞞也鼗也大小有殊而其制一也












  案陈氏祥道曰周礼小师大祭祀下管击应鼓小祭祀小乐事鼓朄诗曰应田县鼓先儒以诗之田为朄朄小鼓应应鼙也尔雅曰大鼓谓之鼖小者谓之应然则大祭祀皆鼓朄击应大射有朔鼙应鼙诗又以应配朄则朔鼙乃朄鼓也以其引鼓故曰朄以其始鼓故曰朔是以仪礼有朔无朄周礼有朄无朔犹仪礼之𤣥酒周礼之明水其实一也郑氏以应与朄及朔为三鼓恐不然也朔作而应应之朔在西应在东

  则凡乐之奏常先西矣又杜氏佑曰小鼓有柄曰鼗大鼗曰鼙但鼙不闻有柄且亦小鼓视鼗未必甚大也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一>
  案明堂位夏后氏之鼓足殷楹鼓郑注足谓四足楹柱贯中上出也春秋时楚伯棼射王鼓跗是兵车之鼓亦有足与周礼大仆建路鼓于大寝之门外仪礼大射建鼓在阼阶西南鼓彼其所建非即楹鼓也哉




















  案礼记乐记曰㑹守拊鼓明堂位谓之拊搏书则谓之搏拊盖以其或搏或拊莫适先后也陈氏祥道曰拊之为物以韦为之状若鼓然书𫝊所谓以韦为鼓是也实之以糠白虎通所谓拊革著以糠是也其设则堂上尚书所谓搏拊是也其用则先歌周礼所谓登歌合奏击拊是也玩经文㑹守之义则拊也者殆众乐待之而动者与









  案礼记乐记曰治乱以相郑注相即拊也以节乐孔疏云乱理也言理奏乐之时击拊而辅相于乐也案乐记既云㑹守拊鼓又曰治乱以相则相非拊也郑氏以相为拊之说误矣












  案礼记乐记曰讯疾以雅孔疏曰舞者讯疾奏此雅器以应之陈氏祥道曰乐者正也宾出而舂雅欲其醉而不失正也工舞而奏雅欲其迅疾而不失正也賔出之奏雅有祴乐则工舞之奏雅各以其舞之曲与聂氏崇义曰先郑谓雅状如漆筒而弇口大二围长五尺六寸以羊韦挽之有两纽疏画










  案礼记明堂位下管象乐记曰从以箫管前此虞书曰下管周礼小师掌教管笙师掌吹管大司乐有孤竹孙竹阴竹之管燕礼大射礼皆下管新宫盖匏竹在下故于堂下吹管以播之也郑司农曰管如篪六孔说文亦曰管六孔十二月之音郑氏康成曰管如笛而小并两而吹之今大予乐有焉广雅云管象箫长尺围寸八孔无底夫并两吹之则象箫之说信矣而八孔之说则未确也且管或作琯则古者之管殆有以玉为之者乎 又案管六孔诸图俱止五孔殆并上出之吹孔而为六与























  案礼记月令仲夏之月均管箫乐记曰从以箫管周礼小师掌教箫笙师掌吹箫诗箫管备举尔雅云大箫谓之言小者谓之筊旧圗云雅箫长尺四寸二十四𫸩颂箫长尺二寸十𫸩博雅云箫大者二十四管无底小者十六管有底蔡邕曰箫编竹有底长则浊短则清以审窒其底而増损之则和盖皆述其所𫝊然也风俗通云舜作竹箫以象凤翼则箫之来也久矣









  案礼记明堂位苇龠伊耆氏之乐也周礼笙师掌教龠龠师掌教国子吹龠龠章掌龡豳龠孔疏苇龠者谓截苇为龠盖龠三孔主中声而上下之律吕于是乎生命之曰龠以黍龠之法在是也羽舞皆执龠吹龠而舞以声音之本在是也尔雅曰大龠谓之产其中谓之仲其小谓之箹案郑氏康成郭氏璞皆云龠三孔而广雅乃谓七孔毛苌乃谓六孔以黍龠之法为声音之本推之则郑郭之说为是








  案礼记乐记曰圣人作为埙篪周礼小师掌教埙注云埙烧土为之大如雁卵谓之雅埙郭璞尔雅注云大如鹅子锐上平底形如称锤小者如鸡子谓之颂埙凡六孔上一前三后二世本云暴辛公作埙围五寸半长三寸四分 又案白虎通曰埙坎音也埙在十一月阳气于黄泉之下薰蒸而萌唐乐志曰埙曛也立秋之音万物将曛黄也然埙土也土位于坤而时立秋则唐志之说是而白虎通之说非矣








  案周礼笙师掌教龡篪尔雅大篪谓之沂孙炎曰沂悲也郭氏璞曰篪以竹为之长尺四寸围三寸一孔上出寸三分名曰翘横吹之小者尺二寸聂氏崇义曰先郑云七孔贾疏云九孔皆误惟广雅云八孔为是











  案礼记月令仲夏调竽笙周礼笙师掌教龡竽先郑云竽三十六簧贾疏竽长四尺二寸郑康成云竽管类用竹为之形参差象鸟翼韩非曰竽者五声之长故竽先则钟瑟皆随竽唱则诸乐皆和盖后世之乐然也竽三十三管宫管在中央











  案礼记明堂位女娲之笙簧诗小雅曰吹笙鼓簧尔雅云大笙谓之巢小者谓之和郭氏璞注列管匏中施簧管端大者十九簧小者十三簧旧图云笙长四尺谓管参差有如鸟翼至簧为笙中之舌或者离笙簧为二物误矣











  案舞盖以鸟羽之长者插于柄上执而舞之其羽或用鹭或用翟皆见于诗前人作图用细毛为数节如节之形悬于柄柄作牛首龙首形皆非也













  案乐记有羽旄干戚周官舞师掌教六舞有旄舞旄舞以毛牛尾为之所谓以旄牛尾注于旗竿之首者此也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一>
  案陈氏祥道曰古之舞者或以干配戚或以干配戈案司兵职授舞者兵注以干戚言又据文王世子春夏学干戈陈说本此盾以革为之其背曰瓦案左𫝊中其盾曰瓦则背当隆起其瓦设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而有鼻朱干朱质而绘以龙龙之外又绘以杂羽其系之以绣韦




















  案夏书㣧征每岁孟春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周礼大司徒乡师以木铎徇于市朝明堂位振木铎于朝天子之政也许慎郑康成皆曰铎大铃也陈氏祥道曰铎有金铎有木铎金铎舌以金木铎舌以木金铎振武事若司马之振铎摝铎是也木铎振文事若书礼所言徇以木铎是也











  案礼记乐记曰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先儒谓立四表于郊丘庙庭舞人以次就舞位而复缀


  云钦定礼记义疏卷八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二礼器图五














  案仪礼丧服𫝊曰尊者尊统上卑者尊统下大宗者尊之统也大宗者收族者也不可以绝故族人以支子后大宗也适子不得后大宗丧服丈夫妇人为宗子宗子之母妻齐衰三月𫝊曰尊祖也尊祖故敬宗敬宗者尊祖之义也丧服小记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有五世而迁之宗宗其继高祖者也是故祖迁于上宗易于下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祢也大𫝊曰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继祢者为小宗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百世不迁者别子之后也宗其继别子者百世不迁者也宗其继髙祖者五世则迁者也有小宗而无大宗者有大宗而无小宗者有无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聂氏崇义曰别子为祖谓诸侯适子之弟别于正适故称别子为祖者谓此别子子孙为卿大夫者立此别子为始祖也继别为大宗谓别子之世长子恒继别子与族人为百世不迁之大宗也继祢者为小宗祢谓别子之庶子其庶子所生长子继此庶子与兄弟为小宗故云继祢为小宗谓之小宗者以五世则迁比大宗为小也所谓有五世则迁之宗其继高祖者也继高祖者其实是继高祖者之子以继高祖者之身未满五世犹为宗也 又案公子不得祢先君故为别子而继别者族人宗之为大宗逺至绝属犹为之服齐衰三月母妻亦然庶子不得祭祖故诸兄弟宗之为小宗以其服服之大宗逺祖之正体小宗高祖之正体也别子有三一是诸侯适子之弟别于适长二是异姓公子来自他国别于本国不来者三是庶姓崛起于是邦为卿大夫别于不仕者皆称别子此别子为后世之始祖族人百世宗之而不迁故为大宗大宗一而已小宗则一人之身而所宗凡四事亲兄弟之适是继祢小宗也事同堂兄弟之适是继祖小宗也事再从兄弟之适是继曾祖小宗也事三从兄弟之适是继高祖小宗也小宗有此四者而小记独云继祢者初皆继祢为始故据始而言之也夫先王立宗法而吉凶相及缓急相扶尊卑有纪亲疏有伦然后一族如一家一家如一人此礼俗所以成而民风所由厚也因宗法为服制之本故先图于此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二>
  案丧服首斩衰闲𫝊曰斩衰三升檀弓县子曰三年之丧如斩盖貌以表心服以表貌斩在服则心之斩可见也丧服记曰凡衰外削幅裳内削幅幅三袧疏谓削幅者缝之边幅外者向外内者向内也袧者谓辟两侧空中央也为裳之法前三幅后四幅幅皆三辟襵之也衰前有衰后有负版左右有辟领有袂中为阔中下有衽孝子哀戚之心无所不寓也案丧服制度皆法吉服为之但吉服则以冠为本而衣与裳因之丧服则以衰为本而冠与裳因之耳















  案斩衰裳三升以冠为首饰故倍衰裳而用六升布右缝外毕冠广三寸落额上以布为三辟襵两头皆在武下向外屈之缝于武以前后两毕之末向外襵之故曰外毕曲礼厌冠不入公门注厌犹伏也丧冠厌伏也谓反屈之故得厌伏之名冠绳缨条属属犹著也通屈一条绳为武垂下为缨著之于冠也又杂记云丧冠条属以别吉凶言吉冠则缨武别材凶冠则缨武共材将一条绳从额上约之至项后交过前各至耳于武缀之各垂于颐下结之也三年之练冠亦条属右缝至大祥缟冠从吉当缨武异材也大功以上右缝其三辟襵向右为之从阴小功以下左缝亦三辟襵向左为之从阳 又案大功章注云大功布其鍜治之功粗治之是用灰也此冠用六升布加水濯之勿用灰盖七升以上始用灰也 又案黄氏干曰案五服之丧冠其制之异者有四升数之不同一也绳缨之与布缨澡缨二也右缝之与左缝三也勿灰之与灰四也其制之同者亦四条属一也外毕二也辟积之数三也广狭之制四也盖其不同者亲疏之差等其同焉者形式之定制也














  案闲𫝊云斩衰貌若苴齐衰貌若枲丧服𫝊曰苴绖大搹左本在下尔雅以蕡为枲实孙炎以蕡为麻子苴绖者以色言之谓之苴以实言之谓之蕡郑氏康成曰麻在首在腰皆曰绖绖之言实也明孝子有忠实之心苴之形恶色貌象苴服因心而发也盈手曰搹搹扼也围九寸 腰绖大七寸五分寸之一而樛之谓两股相交两头结各存麻本散垂三尺也 绞带者绳带也谓绞苴麻为绳以作带故云绞带王肃

  谓带如腰绖亦用苴麻为之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二>








  案仪礼丧服疏衰裳齐牡麻绖冠布缨削杖布带疏屦三年者𫝊曰齐者何缉也牡麻者枲麻也牡麻绖右本在上冠者沽功也疏屦者藨蒯之菲也闲𫝊曰齐衰貌若枲又曰齐衰四升五升六升盖降服四升正服五升义服六升也敖氏继公曰牡麻者无实之麻也牡麻比苴为善故齐衰以下之绖用之此绖右本在上以见其不以本为缨而缨亦在其左也其制屈一条绳自额上而后交于项中一端垂于左下而为缨一端止于右上而前乡其不缨者则左端不垂而在上为异耳冠布缨之制与绳缨同齐斩不言布此缨带言布者对斩衰缨带用绳言也大功至缌麻衰惟无负版辟领之制其衰则皆外削幅其裳则皆内削幅盖布有粗细而体式略同故大小功缌麻之齐裳等物皆凖此不另图



















  案苴杖之义育三苴杖竹也父者子之天竹圆象天一也竹内外有节象子为父亦兼内外之痛二也竹贯四时而不变子之痛父亦经寒暑而不改三也削杖之义亦有三削杖桐也削之使下方取母象于地也一也桐之言同也取内心悲痛同于父也二也桐外无节象家无二尊故外屈于父为之齐衰经时而有变也三也 又案丧服小记云绖杀五分而去一杖大如绖注云如腰绖也必知如腰绖者以杖从心

  已下与腰同处故也又云杖皆下本者从木性也各齐其心者杖以扶病病从心起故杖之高下以心为断也






















  案𫝊云菅屦者菅菲外纳也在周公时谓之屦在子夏时谓之菲其实一也菅屦谓以菅草为屦菅白华也已沤为菅沤菅柔韧中用此菅是已沤者用之为屦外纳者向外编之也疏屦者粗屦也𫝊曰疏屦者藨蒯之菲也藨蒯皆草名案斩衰言菅屦见草体举恶貌其服重也齐衰言疏屦举草之总称其服轻也自此不杖期则言麻屦齐衰三月则与大功同绳屦小功缌麻又没其屦号皆各因其差降之宜也










  案士丧礼明衣裳用布记云明衣裳用幕布袂属幅长下膝注云幕布帷幕之布升数未闻属幅不削幅也长下膝者谓制此衣长至膝下亦有裳前三幅后四幅不辟积腰间下至足跗亦不被土也此不辟积腰间者以其一服不动不假上狭下寛也士丧礼下篇曰縓綼緆是裳之饰也缁纯即此衣之节也一染谓之縓在幅曰綼在下曰緆衣以缁裳以縓象天地也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二>
  案丧大记云小敛绞缩者一横者三大敛布绞缩者三横者五绞紟如朝服注云绞既敛所用束坚之者也缩从也如朝服者谓布精粗如朝服十五升也疏云谓从者一幅置于尸下横者三幅亦在尸下从者在横者之上每幅之末析为两片以结束为便也小敛之绞广终幅析其末大敛之绞取布一幅直裂作三片而用之其横者五者亦取布二幅直裂为六片而用五片置于缩三之下皆欲其坚之急也

















  案士丧礼云掩练帛也广终幅长五尺析其末作掩为裹尸首故也析其末者以后二脚于颐下结之既瑱幂目之后乃以前二脚倒结于项中也 丧大记云君锦冒黼杀缀旁七大夫𤣥冒黼杀缀旁五士缁冒赪杀缀旁三凡冒质长与手齐杀三尺注云既袭所以韬尸重形也杀冒之下裙韬足上行者也又士丧礼云冒缁质长与手齐赪杀掩足注云冒制如直囊上曰质下曰杀质正也其用之先以杀韬足而上

  后以质韬首而下齐手上𤣥下𫄸象天地也孔疏云于不缝之边上下安带以结之缀旁七旁五旁三尊卑之差也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二>








  案丧大记小敛君锦衾大夫缟衾士缁衾皆一至大敛又制二衾君大夫士一也凡衾皆五幅布于绞上衾者即今之被也紟者郑注襌被也五幅白布为之别无缘饰丧大记云紟五幅无𬘘注云𬘘被识生时襌被有识死则去之异于生也 丧大记曰小敛以往用夷衾夷衾质杀之裁犹冒也冒以韬尸小敛又覆以夷衾其所用缯色及长短制度与质杀同但不复为囊及旁缀耳小敛前有冒故不用夷衾自小敛后衣多不可用冒故用夷衾覆之























  案礼记丧大记云君设大盘造冰周礼凌人大丧共夷盘冰注云夷之言尸也实冰于夷盘中置之尸床之下所以寒尸也尸之盘曰夷盘床曰夷床衾曰夷衾皆依尸而为言者也汉礼器制度大盘广八尺长丈二尺深三尺漆赤中诸侯谓之大盘其即夷盘之谓与










  案檀弓重主道也疏云谓始死作重犹若吉祭木主之道也吉祭木主所以依神在丧作重亦以依神故曰主道也盖孝子望亲之精神有所凭依故设重以依之谓鬼神每依饮食庶㡬见亲于所依也重起于殷代以含饭馀鬻以鬲盛之名曰重今之粮罂即其遗制也士丧礼云重木刊凿之甸人置重于中庭三分庭一在南注云木也县物焉曰重刊斵治之也凿之为县簪孔也士重木长三尺疏云以其木有物县于下相重累故得名重云簪孔者下云系用靲用靲内此孔中也云簪者若冠之簪使冠连属于紒此簪亦相连属于木之名也士重木长三尺则大夫以上各有等当约铭旌之杠士三尺大夫五尺诸侯七尺天子九尺据竖者言之横者宜半之也礼又曰夏祝鬻馀饭用二鬲于西墙下幂用疏布久之系用靲县于重幂用苇席北面左衽带用靲贺之结于后注云夏祝祝习夏礼者也夏人教以忠其于养宜鬻馀饭以饭尸馀米为鬻也重主道也士二鬲则大夫四诸侯六天子八与簋同差久读为灸谓以盖塞鬲口也靲竹䈼也以席覆重辟屈而反两端交于后左衽西端在上贺加也疏云前商祝奠米饭米夏祝彻之今乃鬻之而盛于鬲是以下记云夏祝彻馀饭其注云彻去鬻是也北面左衽者人北面以席先于重北面向南掩后也聂氏崇义图云重用互达横凿穿为四孔贯四横木每一横县二鬲四横八鬲诸侯七尺三横六鬲大夫五尺二横四鬲士三尺一横二鬲并覆以疏布裹以苇席而后代则重与苇席为二物矣又案幂用疏布以布覆鬲也久之不言其物殆以所幂者为之耶左衽者右端在上而西乡象死者之左衽也带用靲以靲中束其席象死者之带也曰面曰衽曰带皆象形名之故曰重主道也 又敖氏继公不读久为灸而以久为以物承他器之称是上既幂之而下又承之也其说较优

















  案礼记丧大记曰熬君四种八筐大夫三种六筐士二种四筐加鱼腊焉注熬者以火熬谷使香以筐盛之设棺旁以惑蚍蜉使不至棺也郑注士丧礼曰熬黍稷各二筐又曰设熬旁各一筐大夫三种加以粱君四种加以稻四筐则手足各一馀设于左右加鱼腊者案特牲士腊用兔少牢大夫腊用麋天子诸侯无文当用六兽之属今案用熬筐者或亦以谷气者人精气所依置之棺旁亦实口用米实鬲用饭之意

  必谓以惑蚍蜉窃恐熬谷易竭而蚍蜉无穷也迂矣























  案周礼巾车职云大丧饰遣车注云一曰鸾车用疏布为輤四面有障置于四隅后郑云輤其盖也四面皆有障蔽以隐翳牢肉置于椁中之四隅疏云遣车谓将葬柩朝庙毕将行设遣奠竟取遣奠之牲臂臑折之为段用此车载之遣送亡者入圹也杂记云遣车视牢具言车多少各如所包牲体之数也既夕礼云包牲取下体盖遣奠所包也士三个前胫折取臂臑后胫折取骼是一牲取三体士少牢二牲则六体大夫以上用太牢牲九体分为十五段三段为一包凡五包诸侯分为二十一段凡七包天子分为二十七段凡九包所包皆用左胖





















  案天子六綍前后二碑上下各重鹿卢共穿四綍左右二碑二鹿卢分穿二綍馀可以此推之














  案士丧礼为铭各以其物檀弓铭明旌也以死者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识之注云明旌神明之旌也周礼司常大丧共铭旌注云王则大常 又案司常职王建大常诸侯建旗孤卿建𭥆大夫士建物铭旌亦然但尺数异耳天子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若不命之士则以缁布半幅长一尺也赪其末长终幅长二尺也缁赪共长三尺广三寸书铭于末曰某氏某之柩竹杠长三尺置于宇西阶上注云杠铭橦也宇梠也梠者两端连绵木也
























  案既夕礼云商祝执功布以御柩执披注云居柩车之前若道有低仰倾亏则以布为抑扬左右之节使引者执披者知之士执披八人疏云葬时乘车故有柩车前引柩者及在旁执披者皆御治之下记云执披者旁四人注云前后左右各二人是士执披者八人也 又案礼将葬启肂商祝免袒执功布入升自西阶又商祝拂柩用功布夫启肂用功布者执之以接神为有所拂㧍也拂柩用功布者始告神用功布

  拂去凶邪之气也此皆功布之为用也功布灰治之布也 周礼乡师及葬执纛以与匠师御柩注云纛与翿义同翿羽葆幢也丧大记君葬御棺用羽葆盖士御柩以功布则大夫御柩以茅诸侯以羽葆天子以纛皆以指引前后左右一如功布之施为也



















  案杂记诸侯之葬升正柩匠人执羽葆御柩郑注御柩者居前道止之孔疏匠人工人也羽葆者以鸟羽注于柄头如盖谓之羽葆谓盖也匠人主宫室故执盖物御行于道示指挥于路为柩进止之节也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卷八十二>
  案丧大记君饰棺黼翣二黻翣二画翣二皆戴圭大夫士皆戴緌礼器曰天子八翣诸侯六翣大夫四翣郑注丧大记引汉礼翣以木为筐广三尺高二尺四寸方两头高衣以白布画者画雪气其馀各如其象柄长五尺车行使人持之而从以障车既窆树于圹中天子八翣有龙翣二其戴皆加璧垂羽


















  案柳之言聚也诸饰所聚也孝子启殡见棺犹见亲身载饰而行遂以葬若存时居帷幕而加文绣也其名有四以殡则谓之輤车以葬则谓之柳车以其迫地而行则谓之蜃车以其无輤则谓之轸车其帷荒振容褚纽翣披之制详丧大记中阮氏图云柳车四轮一辕车长丈二尺广四尺高五尺其迫地而行有似于蜃故周礼谓之蜃车又既夕礼记注云其车状如床中央有辕前后出设前后辂轝上有四周下有前后轴以辁为轮许慎说有辐曰轮无辐曰辁以辁为轮此与輴车异也輴无轮直有转辚此则有辁轮而无辐












  钦定礼记义疏巻八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