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六十四 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 卷第六十五
宋 司马光 撰 景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宋绍兴刊本
卷第六十六

温国文正公文集卷第六十五

  序二

   送李公眀序

   投壷新格序

   吕献可章奏集序

   刘道原十国纪年序

   洛阳耆英㑹序

   序赙

   河南志序

   故相国庞公清风集略后序

   百官表緫序

   故枢宻直学士薛公诗集序

   赵朝议丙字南正文藁序

    送李公明序

治平四年夏龙图阁直学士工部尚书兼侍读李公

公明得谢于朝以太子少保致仕故事告老者不复

谢辞径归其家天子谓公明历事四朝清慎公方进

退以礼不可与它臣比特召入对赐之坐慰劳乆之

又特置饯宴于资善堂唯讲读之官及记起居者凡

七人得与焉比终宴天子六遣使者存问𭄿侑加赐

白金御茶给优俸又诏以梓宫在殡不欲自为诗凡

与宴之官皆命赋诗以宠其行仍别录一通以闻自

前丗称告老而荣者莫(⿱艹石)汉二踈当是时宣帝不过

赐之二十金而巳未闻有恩礼(⿱艹石)今之盛者也呜呼

天子之安养耆寿优崇有德勤厚周宻诚古今所未

有也公明少为丞相子长为台阁显官迨今老而去

位耳目聦明手足轻利诸子为九卿牧守而性皆孝

谨洛阳佳园宅此数者又二踈所不能备也然则公

明福禄完美显荣光大亦古今所未有也先皇帝时

公明数求致仕未之得光尝侍坐从容请曰兄年虽

七十而康宁如是独不可强为天子少留邪公明曰

所贵于致仕者欲及其身之无恙自乐于郷党耳必

待不任朝谒舆疾而归是不得巳岂止足之谓邪光

忻然服其言益知贤者所存固非庸人所能及也昔

先子登进士第先相国为举首故光于公明兄弟行

也资善之㑹光以新去经席不得与焉于其行也僚

友复设祖道供张于西郊光又以御史之职不得与

焉其恨恨可言邪故聊序其事以为别从表弟右諌

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涑水司马光序

    投壷新格序

传曰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君子学道从政勤劳罢倦必

从宴息以养志游神故可乆也荡而无度将以自败

故圣人制礼以为之节因以合朋友之和饰賔主之

欢且寓其教焉夫投壷细事游戏之𩔖而圣人取之

以为礼用诸卿党用诸邦国其故何哉郑康成曰𭠘壷

射之细也古者君子射以观德为惎平体正端壹审

固然后能中故也盖投壷亦犹是矣夫审度于此而

取中于彼仁道存焉疑畏则踈惰慢则失义方𧰼焉

左右前𨚫过分则差中庸著焉得十失二成功尽弃

诫慎明焉是故投壷可以治心可以修身可以为国

可以观人何以言之夫投壷者不使之过亦不使之

不及所以为中也不使之偏颇流散所以为正也中

正道之根柢也圣人作礼乐修刑政立教化垂典谟

凡所施为不啻万端要在纳民心于中正而巳然难

得而制者无(⿱艹石)人之心也自非大贤守道敦固则放

荡倾移无所不至求诸少选且不可得是故圣人广

为之术以求之𭠘壷与其一焉观夫临壷荷矢之际

性无粗宻莫不耸然恭谨志存中正虽不能乆可以

习焉岂非治心之道欤一矢之失犹一行之亏也岂

非修身之道欤兢兢业业慎终如始岂非为国之道

欤君子之为之也确然不动其心俨然不改其容未

得之而不慑既得之而不骄小人为之也俯身引臂

挟巧取奇苟得而无愧岂非观人之道欤由是言之

圣人取以为礼冝矣彼博弈者以诡谲相髙以残贼

相胜孔子犹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为之犹贤乎已

况投壷者又可鄙略而轻废哉古者壷矢之制揖逊

之容今虽阙焉然其遗风馀象犹仿佛也世传投壷

格图皆以奇俊难得者为右是亦投琼𨷺之𩔖耳非

古礼之本意也余今更定新格増损旧图以精宻者

为右偶中者为下使夫用机徼幸者无所措其手焉

壷口径三寸耳径一寸髙一尺实以小豆壷去席二

箭半箭十有二枚长二尺有四寸以全壷不失者为

贤苟不能全则积算先满百二十者胜后者负俱满

则馀算多者胜少者负为图列之左方并各𥼶其旨

意焉

  有初箭十算首箭中者君子作事谋始以其能慎始故赏之第二箭以下连中不

   绝者皆五算(⿱艹石)一箭不中次箭皆为散箭其违中内有贯耳及骁者其箭别计假(⿱艹石)有初

   箭仍贯耳则二十算是也旧图𥘉箭一筹其决每箭加二筹尽四箭而止甚非劝功之道

   今自二箭以下连中不绝者皆赏之所以勉人扵不解也

  全壷无算无算者不以耦之算数多少皆胜之(⿱艹石)两人俱全则复计其馀算以决

   负夫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全壷实难故君子贵之

  有终十五算末箭中也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故比之有𥘉又加五算也

  散箭一算

  贯耳十算耳小扵口而能中之是其用心愈精故赏之

  骁箭十算亦谓之骁皆俊猛意也谓𭠘而不中箭激反跃捷而得之复投而中者也

   为其巳失而复得之不逺复善补过者也故赏之若复投而贯耳者其算别计复投而不

   中者废之

  败壷不问巳有之算皆负谓十二箭皆不中大无功也(⿱艹石)两人皆败

   则亦计馀算以决胜负

  横耳谓箭横加耳上旧五十筹横壷横加壷口旧四十筹皆依常算无

   赏偶然而横非投者工何足以赏若为后箭所撃而坠地者与不中同

  𠋣竿箭斜𠋣壷口中旧十五筹龙首𠋣竿正箭首正向巳者旧十八筹龙尾

   𠋣竿而箭羽正向己者旧十五筹狼壷转旋口上而成𠋣竿者旧十四筹

   剑贯耳不至地者旧十五筹耳𠋣竿旧十五筹皆废其算倾斜险诐

   不在扵善而旧图以为奇箭多与之算甚无谓也今废其算所以罚之然亦异扵不中者

   故于连中全壷皆得通数(⿱艹石)为后箭所击及自坠壷若耳中者复计其算坠地者与不中

   

  倒中旧百二十筹倒耳旧不门筹数并满壷中之算尽废之

   颠倒反复𢙣之大者柰何为上赏今尽废其算所以明逆顺之道

    吕献可章奏集序

欧阳观文有言士学古怀道者仕于时不得为宰相

必为諌官諌官与宰相等坐乎庙堂之上与天子相

可否者宰相也立乎殿陛之前与天子争是非者諌

官也宰相九卿而下失职者受责于有司諌官失职

者取讥于君子有司之法行乎一时君子之讥著之

䇿书而昭明垂之百丗而不泯诚哉是言也然士之

居其任果能不失职者亦鲜矣献可为台諌官前后

(⿱艹石)干年遇黜者三皆以弹奏执政确切不巳天子

重伤大臣意不得巳而黜之其直声赫然振动天下

自馀百官之愆违政事之阙失苟与之同时无强弱

大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献可者于其职业可谓

无所愧负矣古之人称死而不朽者如臧文仲既没

其言立是也然文仲之言传于今者无几盖时人不

能存录遂使遗逸岂不惜哉光于献可忝备僚友献

可平生造𰯌之言固不可得而闻今既没其子由庚

等捜求章奏遗藁得二百馀篇光请而序之俾后之

人察其言足以知献可之心然则献可身虽没其心

长存也呜呼献可以直道自立终始无缺而官止于

諌议大夫年止于五十八彼不以其道得者或位极

将相寿及胡耇从愚者视之则可为愤邑从贤者视

之以此况彼所得所失孰为多少邪后之人得是书

者冝宝蓄之当官事君苟能效其一二斯为伟人矣

熙宁五年八月二十九日司马光序

    刘道原十国纪年序

皇祐𥘉光为贡院属官时有诏士能讲解经义者听

别奏名应诏者数十人赵周翰为侍讲知贡举问以

春秋礼记大义其中一人所对最精详先具注䟽次

引先儒异说末以巳意论而断之凡二十问所对皆

然主司惊异擢为第一及发糊名乃进士刘恕年十

八矣光以是慕重之始与相识道原乃其字也道原

是岁赋诗论䇿亦入髙等殿试不中格更下国子监

试讲经复第一释褐巨鹿主簿和川令陆介夫为广

西帅奏掌机冝前丗史自太史公所记下至周显德

之末简䇿极博而于科举非所急故近岁学者多不

读鲜有能道之者独道原笃好之为人强记纪传之

外闾里所录私记杂说无所不覧坐听其谈衮衮无

穷上下数千载间细大之事如指掌皆有稽据可考

验令人不觉心服英宗皇帝雅好稽古欲遍𮗚前丗

行事得失以为龟鉴光承乏侍臣尝从容奏旧史文

繁自布衣之士鲜能该通况天子一日万机诚无暇

周覧乞自战国以还讫于显德凡开国家之兴衰系

众庶之休戚善可为法恶可为戒者诠次为编年一

书删其浮长之辞庶于奏御差便上甚喜寻诏光编

次历代君臣事仍谓光曰卿自择馆阁英才共修之

光对曰馆阁文学之士诚多至于专精史学臣未得

而知者唯和川令刘恕一人而巳上曰善退即奏召

之与共修书凡数年史事之纷错难治者则以诿之

光蒙成而巳今上即位更命其书曰资治通鉴王介

甫与道原有旧深爱其才熙宁中介甫参大政欲引

道原修三司条例道原固辞以不习金榖之事因言

天子方属公以政事冝恢张尧舜之道以佐明主不

应以财用为先介甫虽不能用亦未之怒道原毎见

之辄尽诚规益及吕献可得罪知邓州道原往见介

甫曰公所以致人言盖亦有所未思因为条陈所更

法令不合众心者冝复其旧则议论自息介甫大怒

遂与之绝未几光出知永兴军道原曰我以直道忤

执政今官长复去我何以自安且吾亲老不可乆留

京师即奏乞监南康军酒得之光寻判西京留台奏

迁书𡱈于洛阳后数年道原奏请身诣光议修书事

朝廷许之道原水陆行数千里至洛阳自言比气羸

惫必病且死恐不复再见留数月而归未至家遭母

丧俄得风疾右手足偏废伏枕再期痛苦备至毎呻

吟之𨻶辄取书修之病益笃乃束书归之𡱈中以元

丰元年九月戊戍终官至秘书丞年止四十七嗟乎

以道原之耿介其不容于人龃龉以没固冝天何为

复病而夭之邪此益使人痛惋惝恍而不能忘者也

道原嗜学方其读书家人呼之食至羹炙冷而不顾

夜则卧思古今或不寐逹旦在和川尝以公事适野

见刘聦太宰刘雄碑知嘉平五年始改建元正旧史

之失在洛阳与光偕如万安山道旁有碑读之乃五

代列将人所不称道者道原即能言其行事始终归

验于旧史信然宋次道知亳州家多书道原枉道就

借观之次道日具酒馔为主人礼道原曰此非吾所

为来也殊废吾事愿悉撤去独闭阁昼夜读且抄留

旬日尽其书而去目为之翳道原致疾亦由学之苦

邪方介甫用事呼吸成祸福凡有施置举天下莫能

夺髙论之士始异而终附之面誉而背毁之口是而

心非之者比肩是也道原独𡚒厉不顾直指其事是

曰是非曰非或面刺介甫至变色如铁或稠人广坐

介甫之人满侧道原公议其得失无所隐恶之者侧

目爱之者寒心至掩耳起避之而道原曽不以为意

见质厚者亲之如兄弟奸謟者疾之如仇用是困穷

而终不悔此诚人之所难也昔申枨以多欲不得为

刚微生髙以乞酰不得为直如道原者可以为刚直

之士乎道原家贫至无以给旨甘一毫不妄取于人

其自洛阳南归也时已十月无寒具光以衣袜一二

事及旧貂褥賮之固辞强与之行及颖州悉封而返

之于光而不受于它人可知矣尤不信浮屠说以为

必无是事曰人如居逆旅一物不可乏去则尽弃之

矣岂得赍以自随哉可谓知之明而决之勇矣道原

好读书志欲笼络宇宙而无所遗不幸早夭其成者

十国纪年四十二卷包羲至周厉王疑年谱共和至

熙寜年略谱各一卷资治通鉴外纪十卷馀皆未成

其成者亦未以传人曰今柳芳唐历本皆不同由芳

书未成而传之故也期于⿰目𡨋目然后传病亟犹汲汲

借人书以参校己之书是正其失气垂尽乃口授其子

羲仲为书属光使撰埋铭及十国纪年序且曰始欲

诸国各作百官及藩镇表未能就幸于序中言之光

不为人撰铭文巳累年所拒且数十家非不知道原

托我之厚而不𫉬承命悲愧尤深故序平生所知道

原之美附于其书以传来丗道原自言其先万年人

六丗祖度唐末明经及第为临川令卒官遇乱不能

归遂葬髙安因家焉南唐以髙安为筠州今为筠州人

父涣字凝之进士及第为颍上令不能屈节事上官年

五十弃官家庐山之阳且三十年矣人服其髙欧阳永

叔作庐山髙以美之今为屯田贠外郎致仕云

    洛阳耆英㑹序

昔白乐天在洛与髙年者八人游时人慕之为九老

图传于丗宋兴洛中诸公継而为之者凡再矣皆圗

形普明僧舎普明乐天之故第也元丰中文潞公留

守西都韩国冨公纳政在里第自馀士大夫以老自

逸于洛者于时为多潞公谓韩公曰凡所为慕于乐

天者以其志趣髙逸也奚必数与地之袭焉一旦悉

集士大夫老而贤者于韩公之第置酒相乐賔主凡

十有一人既而圗形妙觉僧舎时人谓之洛阳耆英

㑹孔子曰好贤如缁衣取其敝又改为乐善无厌也

二公寅亮三朝为国元老入赞万机出绥四方上则

固社稷尊宗庙下则熙百工和万民天子心腹股肱

耳目天下所取安所取平其勲业闳大显融岂乐天

所能庶几然犹慕效乐天所为汲汲如恐不及岂非

乐善无厌者与又洛中旧俗燕私相聚尚齿不尚官

自乐天之㑹巳然是日复行之斯乃风化之本可颂

也宣徽王公方留守北都闻之以书请于潞公曰某

亦家洛位与年不居数客之后顾以官守不得执卮

酒在坐席良以为恨愿寓名其间幸无我遗其为诸

公嘉羡如此光未及七十用狄监卢尹故事亦预于

㑹潞公命光序其事不敢辞时五年正月壬辰端明

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太中大夫提举崇福宫司

马光序

  开府仪同三司守司徒武寜军节度使致仕韩

   国公冨弼字彦国年七十九

  河东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守太尉判河南府

   兼西京留守司事潞国公文彦博字寛夫年

   七十七

  司封郎中致仕席汝言字君从年七十七

  太常少卿致仕王尚恭字安之年七十六

  太常少卿致仕赵丙字南正年七十五

  秘书监致仕刘几字伯寿年七十五

  卫州防御使致仕冯行己字肃之年七十五

  太中大夫充天章阁待制提举崇福宫楚建中

   字正叔年七十三

  司农少卿致仕王慎言字不疑年七十二

  太中大夫提举崇福宫张问字昌言年七十

  龙圗阁直学士通议大夫提举崇福宫张寿字

   景元年七十

    序赙礼

名以位显行由学成此礼之常若夫身处草野未尝

从学志在为善不求声利此则尤可尚也近丗史氏

专取髙官为之传故闾阎之善人莫之闻丧礼之废

坏乆矣而民间为甚至有𥘉丧亲賔各具酒肉聚于

其家与主人同醉饱者有以鼔乐导丧车者有因丧

纳妇者相习为常恬不知怪医助教刘太居亲丧独

不饮酒食肉终三年此乃今士大夫所难能也其弟

永一尤孝友廉谨过人于熙寜𥘉巫咸水入夏县城

民溺死者以百数永一执竿立门首他人物流入门

者辄擿出之有僧寓钱数万于其室居无何僧自经

死永一遽诣县自陈请以钱归其弟子郷人负其债

乆不偿者永一辄毁劵以愧其心其行事𩔖如此有

周文粲者其兄嗜酒仰文粲为生兄或时酗⿰区支 -- 驱文粲

其邻人不平而唁之文粲怒曰吾兄未尝欧我汝何

离间吾兄弟也有苏庆文者事継母以孝闻常语其

妇曰汝事吾母小不谨必逐汝継母少寡而无子由

是安其室终身元丰中朝廷修景灵宫调天下𦘕工

诣京师事毕有诏选试其SKchar者留翰林授官禄有台

亨者名第一以父老固辞归飬于田里此五人与余

同县故余得而知之悲夫天下布衣之士刻志厉行

而人莫知者可胜数哉始太之丧其父也余兄弟赙

以千钱且为书致之曰礼凡有丧它人助之珠玉曰

含车马曰赗货财曰赙衣服曰襚今物虽薄欲人之

可継也乆之太请刻其书于石曰郷也郷人不知有

赙礼自太父之丧郷人稍稍行之太欲广其传由吾

郷以及邻县由邻县以逹四方使民间皆去弊俗而

入于礼岂小𥙷哉余益美其志因谕之曰是书不足

刻余窃慕君子乐道人之善请书若兄弟及周文粲

苏庆文台亨所为以传于丗庶几使为善者不以隐

微而自懈焉元丰六年十一月壬寅朔涑水迃叟序

    河南志序

周官有职方土训诵训之职掌道四方九州之事物

以诏王知其利害后丗学者为书以述地理亦其遗

法也唐丽正殿直学士韦述为两京记近故龙图阁

直学士宋君敏求字次道演之为河南长安志凡其

废兴迁徙及宫室城郭坊市第舎县镇郷里山川津

梁亭驿庙寺陵墓之名数与古先之遗迹人物之俊

秀守令之良能花卉之殊尤无不备载考诸韦记其

详不啻十馀倍开编粲然如⿰扌𭥍 -- 指诸掌其博物之书也

次道性嗜学先正宣献公蓄书三万卷次道自毁齿

至于白首从事其间未尝一日舍置故其见闻博

洽当时罕伦又闲习国家故事公私有疑咸往质焉

又喜著书如唐书仁宗实录国史㑹要集注史记之

𩔖与众共之或专修而未成者皆不计外其手自繤

述巳成者凡四百五十卷盖昔人所著未有(⿱艹石)此其

多也次道既没太尉潞公留守西京其子庆曽等奉

河南志以请于公曰先人昔尝佐此府叙其事尤详

惜其传于丗者甚鲜愿因公刻印以广之岂徒先人

蒙不朽之赐于泉壤抑亦使四方之人未尝至洛者

得之如游处巳熟后丗闻今日洛都之盛者得之如

身逢目睹也幸公留意公从之且命光为之序光于

次道友人也乌敢以固陋而辞时元丰六年二月戊

辰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司马光序

    故相国庞公清风集略后序

公之勲业治行范景仁所为清风集叙言之精矣公

性喜诗虽相府机务之繁边庭军旅之急未尝一日

置不为凡所以怡神飬志及逢时值事一寓之于诗

其髙深闳逺之趣固非庸浅所可及至于用事精当

偶对的切虽古人能者殆无以过及疾亟光时为谏

官有谒禁走手启参候公犹录诗十馀篇相示手注

其后曰欲令吾弟知老夫病中尚有此意思耳字巳

惨淡难识后数日而薨曏者嗣子某字懋贤巳集其

文为五十卷既而以文字之多惧丗人传者不能广

也又选诗之尤善者凡千篇为十卷命曰清风集略

刻板摹之命光継叙其事呜呼公之善在人者旁施

四海后垂无穷如诗乃公之馀事耳𢡟贤犹务其传

勤勤恐不逮况其大者乎公之积庆冝有継哉时年

月日门人涑水司马光叙

    百官表緫序

四海至广虽圣人不能独治万机至众虽圣人不能

遍知是故设官以分其事量能而授之任自生民以

来有国家者莫之能易也唐虞夏啇尚矣周官具存

粲然大僃降及秦汉迄于隋唐虽不能如三代之粹

美然上下相维皆有条绪孔子称惟器与名不可以

假人又曰必也正名乎名之冝正者无(⿱艹石)百官唐𥘉

𥋏事官有六省一台九寺三监十六卫十率府之属

其外又有勲官散官勲官以赏战功散官以褒勤旧

故必折馘执俘然后进阶以其不可妄得故当时人

以为荣及髙宗东封武后预政求媚于众始有况阶

自是品秩浸讹朱紫日繁矣肃宗之后四方糜沸兵

革不息财力屈竭勲官不足以劝武功府 不足以

募战士遂并职事官通用为赏不复选材无所爱吝

将帅出征者皆给空名告身自开府至郎将听临事

注名后又听以信牒授人有至异姓王者于是金帛

重而官爵轻矣或以大将军告身𦆵易一醉其滥如此

重以藩方跋扈朝廷畏之穷极褒宠苟求姑息遂有

朝编卒伍暮拥节旄夕解缇衣旦䊸公衮者矣流及

五代等衰益紊三公端揆之贵施于军校衣紫执𧰼

之荣𬒳于胥史名器之乱无此为甚大宋受命承其

馀弊方纲纪大基未暇𨤲正故台省寺监卫率之官

止以辨班列之崇卑制廪禄之厚薄多无职业其所

谓官者乃古之爵也所谓差遣者乃古之官也所谓

职者乃古之加官也自馀功臣检校官散官阶勲爵

邑徒为烦文人不复贵凡朝廷所以鼓舞群伦缉熙

庶绩者曰官曰差遣曰职而巳于三者之中复有名

同实具交错难知又迁徙去来常无虚日欲观其大

略故自建隆以来文官知杂御史以上武官阁门使

以上内臣押班以上迁除黜免删其烦冗存其要实

以伦𩔖相从以先后相次为百官公卿表云

    故枢宻直学士薛公讳田诗集序

杨子法言曰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之羙者无如

文文之精者无如诗诗者志之所之也然则观其诗

其人之心可见矣今之亲没则画像而事之画像外

貌也岂(⿱艹石)诗之见其中心哉故枢宻直学士赠太尉

薛公以文学政事显于真宗仁宗之际其所施设见

于国史及宋宣献公所为神道碑此不详书公既薨

五十馀年少子中散大夫致仕某集公诗二百二章

以授光俾之撰序且为之名昔先人为郫尉公为转

运使知待甚厚荐之于朝光虽不肖其敢忘诸是以

虽不文不敢辞谨按薛氏自姚秦以来丗有伟人位

公卿将相行能功业光照简𠕋号称甲族迄于今不

衰岂非河汾胜气独钟于一门乎然而枝叶因游宦

多散之四方惟公一族留不去犹居河东请名之日

河汾集庶子子孙孙継公之志常保守奉事则而象

之以传庆于无穷也元丰八年三月丁未涑水司马

光序

    赵朝议丙字南正文藁序

在心为志发口为言言之美者为文文之美者为诗

如鼔锺者声必闻于外灼龟者兆必见于表玉蕴石

而山木茂珠居渊而岸草荣皆物理自然虽欲揜之

不可得己朝议大夫致仕赵君南正善属文尤嗜为

诗自𥘉仕至归者聚其藁凡十四编一旦走仆负

以书属光为之序光实何人克膺兹任然尝闻同僚

楚正叔之言曰予与南正同登进士第又同居颖阳

熟其为人其清白耿介它人殆难能也今阅其文藁

味其言求其志乃知正叔信不我欺而南正所守良

可尚也噫丗人有得南正文藁而𮗚之虽未之识如

自少至老日与之游矣元丰七年三月十一日丁未

涑水司马光序


温国文正公文集卷第六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