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阳记事/卷之九 中华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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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贞王
三十年,异兽从海出,坐马齿山外礁。渡嘉敷郡訯理及横目等巡视海滨,忽见异兽出于海中,坐居黑岛外礁。其兽身体似乎黑犊,面与耳目如豚,四脚指间有幕蹼,而眼毛及须伹是洁白,而长五六寸许。尾直竖,而长一尺许。周围三寸馀之大,吼声如牛,蹲坐似犬。訯理等大怪惊之,回告邑长。翌日大催众民俱往而见之,不知其所逃去。
改安那霸古场津笠。往昔之时,此石自海中浮来,人皆见之深奇且怪,遂崇信为神,名之曰古场津笠。是年,那霸人民安置于那霸逃辻邑之西,以为祭祀焉。然不知何年而来也。
郑弘良奉安土地君于大岭邑。紫金大夫郑弘良【大岭亲方基桥】奉命入闽赴京,时请土地君像而带来,给之于大岭邑。即村中之人喜出资财,创造石堂,奉安之于其中焉。
久米岛仲里地头代嘉手苅创造仪间渡头桥,以便农樵来往。原仪间渡头无桥,农夫、樵者待海潮退而来往。兹嘉手苅率民筑堤造桥,以通其来往。
改定七郡在番奏请陞职。自往昔时,喜屋武、胜连、久志、今归仁、本部、国头、伊江等七郡在番职,两总地头相共商量,擢为在番,不有交代年期。今年改定两总地头仍旧授之,但期满三年而替代其职。
禁止以龙舟头尾放在宗庙坛上。自往昔时,泊邑以龙舟头尾放在宗庙之坛上。五月朔后五日,龙舟掌官一员带领水梢诣崇元庙,即开大门中庭班,坐致四拜礼,以置其头尾于神坛。今年,禁止其拜礼,亦不许放在龙舟头尾。
增算用座大屋子三员、笔者三员。[1]
三十一年,毛承翰改修泊高桥。西北诸岛有事中山,皆泊此地,故名其地曰泊邑,叫其杠曰泊高桥。是年雨赐时,若百廃具兴,竟以斯杠非久施之设,令毛承翰【佐渡山亲方安村】、曹宪等【神谷亲云上庆重】改修石桥,以壮海门观瞻焉。
始置伊江岛东江掟职,以准诸郡南风掟、西掟等职。
创建宫古山观音堂。宫古岛仲保屋里有新里与人者,尝入朝中山。至归来时,乃请来观音像,奉之于家中,以为尊信。新里病卒,其孙砂川大屋子继祖父之志,崇信其像不敢怠慢。康熙甲子之夏,亦入朝中山,题请另建宫堂,以为祈福之事。幸蒙俞允,回至本岛,将起工修造,深病而卒。壬辰年,祥云寺住僧道林聚材鸠工,道林亦罹病迁化,而不能告成焉。是年,住僧江外幕化村人,喜捐资财,创造此堂而奉安于此焉。
大岭邑古波鲛创建仲濑社宫。小禄郡大岭邑有古波鲛、武富者二人募缘郡中,喜出资货,创建神社于大岭邑。后奉安笑二舅于其中也,筑石作墙,改盖以瓦,巩固壮丽。
大里郡与那堂邑属于本郡当间邑。
始定平等所大屋子赐势头座敷官衔。往昔之时,撰择黄冠之中聪明伶俐性实重原者,擢任平等所大屋子职。至于近世,任其职者,准作势头座敷退去其职,仍为黄冠。今年改定任其大屋子职则赐势头座敷官衔。
三十三年,新安不动像于神德寺。仲城糸蒲寺不动明王奉安神德寺。后亦移安护国寺。由是,住僧慧郎题奏,而新奉不动尊像于神德寺中也矣。
减去伊平屋岛在番一员。自往昔世,在番伊平屋岛者总地头一员、胁地头二员,共计三人,轮流交代,以理民事。然送去迎来,往还海路,不胜民劳。由是减去一员,但将总地头一员、胁地头一员,令理民事,著为定规。
三十四年,叶壁山仲田邑亲田逢鳣救命。伊平屋仲田村有樽新田者,他父和顺敦厚,一心谨慎,恒行慈爱,恩泽禽兽,不尝吃鳣鱼之肉也。一日教子曰:“鳣鱼,海中之大物也。况海岛之人往还海洋,日已数多。汝等操心正直,恒行阴德,不宜渔鳣以吃也。”亲田愈为善行,平常慎密,不敢违父命焉。康熙壬午,八重山之船要解贡米到叶壁山。秋八月二十八日,陡遭暴风,船只殆危。本山人民皆登船帮救,晚风已甚,其船扯断绳索,冲礁损破,水梢皆致溺死,惟亲田逐风任波,飘流外洋,相去岸边五十馀度。忽有一大鳣鱼凌波浮来,亲田大惊讶之,心胆俱裂。鳣鱼即背亲田,送至国头场间,救他一命。而今鳣鱼以报父子。
始以瓦盖久米岛藏,因此地头代嘉手苅有功,褒赐座敷位。改作瓦藏时,嘉手苅年老七十一,乃身任其事,略无旷职。百姓赖其老成之力,准得徭劳。乃赐位以褒焉。
三十五年,创定伊江岛照泰寺住僧五年轮流。自往昔世,椅山【伊江岛】有照泰寺,奉命住持其寺无有交代之年期。今年改定如大平山、八重山住僧期,以五年轮流交代,逋遐同行。
三十八年,始建内间西殿。西原郡人民追慕圆王仁恩,尊信其旧宅,各捐资金,修造西殿,【长三间、深二间】盖以茅草。厥后看守其殿者,即赐赤八卷。【田高十石三升六合】[2]
新垣妻救夫命。丰见城间切有濑长者,一夜为贼盗被刺杀。未知何人刺杀也,只在头巾一条失落其屋内耳。濑长族人招聚村人,见其头巾。村人皆曰:“昨有那霸赤平川之仆,名叫新垣,用此头巾。而过去此邑,则新垣刺杀濑长,决然无疑。”由是,族人闻其言,告诉狱官。狱官遣人捕来新垣,鞫问刺杀濑长之事。新垣未尝知其事,奈审问已甚,无言可辨。遂得冤枉,定处斩罪。新垣妻倏然问之,即往狱内,细问其事。新垣流泪曰:“吾不曾为其事,然而拷问极猛,肉烂骨露,疼痛无比。不如早死而易也。故此甘受斩罪。”妻听其言,昼夜不眠,巡至各处,密寻杀害濑长者。近乎半夜,行至渡地村家,有人骚搅。妻深疑之,近倚其门户,则其家小婢误为小罪,家主深责笞之。小婢泣哭,骂之曰“汝已杀伤人而未致败露,由是今夜聚会酒宴以贺免抵。何以痛责小过哉”云尔。妻仔细问之,即刻跑至狱官之宅,告知此事。狱官急遣吏役捉捕其人,审明其事。即知那霸东邑新垣、渡地村仲宗根藏之内宫城,共计三人,俱往彼处杀害濑长。于是乎新垣因妻尽心竭力,日夜密访,才出狱外,免冤枉之难也矣。
始设评定所寄笔者六人。
渡久地邑渡真理恩及牡𤘽,以致殉死。本部郡渡久地邑有夫地头渡真理者,赋性敏捷,操心诚实,而昆弟已和,亲戚相睦。汎爱邑民,遍济贫苦。当公暇时入山猎猪以为玩乐。由是能养大狗。大狗深蒙其恩。一日,夫地头特登首里,办理公务。忽染热症,至晚弃世。即捷报他家,即刻家仆皆赴首里,担棺回乡。亲族家眷共到椰子兼久滨,【在名嘉真与喜濑界】接回其棺,亦其所养犬狗十三疋,跟从其家人到兼久滨一同接回。而葬埋夫地头,自其晚天,历阅六日,每日狗十二疋皆到他墓,至晚而归。独有一牡狗【名叫备濑】到墓绝食,不敢往来。至一七日,掘起墓之前地,而毙于其中矣。妻深感其志,即脱袷衣殓包其尸,修舍于墓前,内架一棚,以安其棚上。兄弟亲戚皆闻此事,亦来葬之,而无不泣哭者也矣。
和宇庆邑新垣生男死,而次日苏。仲城间切和宇庆村有蒲户新垣者,有事而出宿于外。次日上午回家,妻懒坐𦟛下,有不豫色。新垣惊以问之。曰:“妾昨日申时生得一男,不乳哺而死。至于黄昏,暂埋于宅畔。”新垣要以改葬,即掘土而见,似乎息气。新垣深奇异之,抱回家内,而身以暖之,乳以哺之。至于翌日果然苏生,即能养育。年已八岁,罹病而夭。
贡船工师加板于贡船外以包之,致巩固。自素进贡船无有外包之板,或为波涛被破,或为虫蛀被烂。是年,其大匠长呈请外加木板,而遍包之,以致巩固。而近风冲波无有一虞。
三十九年,遮塞泊邑赤平路。自古泊邑中街取崇元寺右边,有一小路直到安里桥,名叫赤平路。然而此路甚忌于国庙及泊邑。由是栽植松树,遮塞此路,不敢往来。
古知屋邑名嘉真流布异蕃薯于各处。金武郡古知屋邑名嘉真,一日往滨汲潮,忽见一蕃薯业已裂开,色红异常。名嘉真深奇疑之,即带此薯植之于宅地。叶自茂盛,结实颗多。熟时最早,不择地之肥瘠,亦能耐凌风寒,而绝胜常之蕃薯。人皆来求其种,以为栽植,名之曰古知屋芋。至辛亥年,恭蒙褒美,直陞黄冠。
始减国殿官职三员。往昔之时,国殿下库理当官十二员,并里之子十二员、花当十二员,共计三十六员。今年始裁各一员,共计三十三员,办修下库理公务。
始减山奉行二员。自素有山奉行三员,管修国中山林。今裁二员,以其一员总任其职。
四十年,重浚那霸涌井。那霸和久田地有一田亩,田边有井,其水涌出滚滚,名之曰涌井。其味甚甘且清,最宜烹茶。自昔村人悉皆用之。由是近邻之田叫曰涌田。后名其村。至于近代,为烂泥所壅,其味渐衰。是年,村人捐助除泥使浚,其味仍如旧焉。
毛光炳改修真玉桥。丰见城郡保荣茂邑有伊隆德【大岭亲云上忠雄】者,尝事于王都,屡経此地,每遭大风猛雨,舟楫难泛,而人不敢涉焉。隆德即浮水过去,将其政事奏之于朝廷。朝夕勤苦,不敢稍懈。王深褒嘉之,特赐官爵,并移居首里。厥后王命隆德督造木桥五座,以通往还。至于近世,两岸边地有人为田圃,而塞乎北南二桥,江狭水浅,洪水横流,桥堤败坏,淤泥秽土尽入那霸港。王谕毛光炳【高岭亲方盛富】禁除其岸边田圃,补葺旧堤,筑石为桥。
唐荣蔡温精学地理。存留官蔡温在闽时奉宪命,就从刘霁精学地理,悉受其秘书及《大罗经》。已蒙公府发赐白银,以备杂费之用。[1]
宫古岛川满村有前并久伊被雷打死。久伊要苅大麦,催友往畠,将以下手。不料大雨倾盆,加以雷霆,其友躲一洞中,逃避其难。不知久伊有误何机会欤,被雷打死。
四十一年,禁殿回禄。康熙己丑十一月十八日,尚益王即位。至二十日丑时,国殿及南北诸殿尽遭烧烬。
创造泊邑前街。自往昔时,泊邑前海涯无路,往还不便。由是邑中臣人具疏题请。幸蒙俞允,筑石为塘,以便大路。
禁城异光。夏六月初九日夜,禁城倏忽见光辉。即令僧占卦,而一七夜昼夜设坛唱経,以为祈福矣。
大饥馑,人民饿莩。本国连年凶荒。至于是年,台飓屡起,旱魃肆虐,田野如焦,禾稻枯槁。由是新谷不秀,旧谷已竭,民人失食,或采敕菜,或剥木皮,日以为吃食。至乎冬末,山敕海菜收拾已尽,而饿死于道涂者共计三千百九十九名。翌年之春,盗贼四起,士民失节,密入人家劫盗器用,迎接道路,夺取衣食。
附:
一 康熙年间,若狭町邑有大岭者,往至中国,已学历造黑之法,悉传其微奥而归来。尚纯王闻之,大悦,遂令汀志良次邑宫城从大岭而学习焉。我国造黑自此而始。
一 那霸有楞伽寺【在东邑天使馆处】,旧属为官寺。禅宗僧奉命住持其寺。康熙年间,赐干叟长老一位隐居之处。后至古道长老,卖与俗人,败废其寺,以为俗宅矣。
尚益王
即位元年,【清康熙四十九年庚寅】始建御用意藏。
始置三弦匠主取。往昔之世,素有三弦,未知何世而始也。至于近世,有南风原者,善制三弦,其韵声袅袅不绝,远闻四境。而与世之三弦音声相异也。今亦有知念者善造三弦。至于是年,擢为主取。
津波邑国吉妻久在墓。仲城郡津波邑有国吉者,其妻年四十三岁。是年之冬十月之间深染胸闷症,请医服药。十二月初三日夜,候人皆睡去,逃去于外,而不知其所去。亲族大惊,往到四境而探问之,无有踪迹。翌年正月初五日,有人耕耘田亩,忽遭暴雨,即往一墓【乐羕敦·安里亲云上昌房墓,在和宇庆邑西】以为避雨。时闻墓内有人息之声,其人深奇异之,自墓门隙处密偷窥之,果然有人倚棺而睡焉。即往邑呼人,而熟看见之,其墓门不开,但有一小孔不知从何处而入焉。即开门救出,即国吉妻也。其面目活动,气亦未绝。先以黄土和水灌入其口中,次以粥汤渐渐食之。至于数日醒而活生。乃问之,只言如寝而醒,全无所知识。延至雍正丙午,偶罹一病而死焉。
裁少瓦木山三奉行笔者各一员。
裁去考役职。自素设置此职,查考本国费用。今番裁去其役,令御物奉行兼管其考役职,而加增中取二员、笔者二员。[1]
二年,始置造梳匠。若狭町邑有浦崎者,常造梳箟为业。是年奉宪令,始为公匠焉。前代之世,尝以玳瑁骨角梓木制造头梳,而历年久远,莫从稽详。
加设诸浦在番一员。自古诸浦在番但有一员办理公务,乃赐俸五斛。至于是年,加设一员,每员赐俸二斛五斗,著为定规。
夏五月,宫古岛一块怪石自空落下。宫古岛大雨大雷,不意午刻于久贝村与那霸筑登之家庭响如雷落,家人皆惊忙,魂不附体,半晌得气。往庭视之,唯有一块石,其形异样。即入匮中,以藏其家。
三年,蓄懿德入闽学铸钱之法。那霸蓄懿德【诸田筑登之亲云上则正】为大五主到闽时,奉命传授铸钱之法而归国。至丙申年,为铸钱主取,铸出鸠目钱十一万贯。[1]
总管擢为通事。自往昔时,进贡船只奉安天后菩萨,以便往还。即设立总管职,令他朝夕焚香,以祈神庇。且总理作事,水梢以驶船只。由是或筑登之,或生员以任此役职。至于是年,拜授此职者,必也擢为通事,永著为例。
改用福禄寿御挂物于王殿大库理。大库理此宫女所座,原挂孔夫子圣像。王上恐凟至圣,降命朝议,转令唐荣儒臣会议。谓:“至圣像非奉文庙,则似亵凟。况于宫女所座乎?”然挂来已久,不敢擅决,乃题代用福禄寿御挂物。
斩处赤田神及夫仁德。首里赤田村有仁德者,其妻巫术惑众,自称为神士,民崇信以称赤田神。至于后日,妄言鬼神,惑世已甚。其夫仁德聚妖妇已久,明知其事,但贪资钱,而任其所为,不敢禁止。由是国相、法司等密定其罪,而不请命,捕其夫妇,同处斩罪。
宫古岛、八重山岛自其酋长迄藏笔者,其所生之二子始免赋税。宫古岛、八重山岛远在海外,俗习甚陋,愚民尤多。是以多设吏役,令治民事,故功劳已多。由是,自各岛酋长迄藏笔者,其所生子之内各二人赦免赋税。或老或病,虽辞其职亦然。[1]
始许先王尊讳取其一字以用之。先王尊讳,或有一字,或有二字,自素不许士臣取其字以为讳,乃是辨君臣之分也。今番始许先王自历五世而后,其尊讳二字之内取其一字,以为臣士之讳,而亦不许其二字以为讳名。且至文章,不论一字尊讳与二字尊讳,即取其字可以用之。五代先王及当君至世子、世孙之尊讳,不许取用焉,乃是臣士者不敢与主君同名,谨以避之也。
翁能哲往教制造丝绵及楮纸之法于久米、粟国、渡名喜岛。本国将请册封,国贫民乏,资财缺少。由是为预备其费用,那霸翁能哲【富村亲云上盛友】奉命到久米岛,令彼人民用桑树、榕树、宇祖古树等制造楮纸。至于翌年,亦到粟国、渡名喜二岛,巡看相地宜,遍教植桑养蚕,以做丝绵之法。久米岛用树皮做纸,粟国、渡名喜岛养蚕做绵,自此而始。[1]
改定御系图座之名。自往昔时,《中山世谱》及诸士家谱集纳此殿,名曰系图座。依此考之,君上世谱似有不谨。是以加“御”一字,名曰御系图座。[1]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