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讲李先生文集_(四部丛刊本)/卷第九 中华文库

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之九

　　　军卫第一

兵者国之大事人知之矣然先王足兵而未尝有兵

后世有兵而未尝足兵何以言之小司徒㑹万民之

卒伍而用之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

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以作田役以比追

胥以令贡赋乃均土地以稽其人民而周知其数上

地家七人可任也者家三人中地家六人可任也者

二家五人下地家五人可任也者家二人凡起徒役

母过家一人唯田与追胥竭作夏官序凡制军万有

二千五百人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

一军军将皆命卿二千有五百人为师师帅皆中大

夫五百人为旅旅帅皆下大夫百人为卒卒长皆上

士二十五人为两两司马皆中士五人为伍伍皆有

长凡民在鄊则五家为比家出一人故在军五人为

伍比长因为伍长五比为闾故五伍为两闾胥因为

两司马四闾为族故四两为卒族师因为卒长五族

为党故五卒为旅党正因为旅帅五党为州故五旅

为师州长因为师帅五州为鄊故五师为军鄊大夫

因为军将士不特选皆吾民也将不改置皆吾吏也

有事则驱之扵行阵事巳则㱕之扵田里无招𭣣之

烦而数不阙无禀给之费而食自饱故曰先王足兵

而未尝有兵也垒壁以聚之仓库以生之群眠𩔖坐

而不使补死填亡之不暇故曰后世有兵而未尝足

兵也管仲相齐桓公作内政而寓军令焉故卒伍定

乎里而军政成乎郊连其什伍居处同乐死生同忧

祸福共之故夜𢧐则其声相闻昼𢧐则其目相见缓

急足以相死其教巳成外攘夷狄内尊天子以安诸

夏然则鄊军之法固尝试矣善㢤

　　　军卫第二

大司马中春教振旅遂以蒐田火弊献禽以祭社中

夏教苃舍遂以苗田车弊献禽以享礿中秋教治兵

遂以狝田罗弊致禽以祀祊中冬教大阅遂以狩田

徒弊致禽馌兽于郊入献禽以享烝夫守国之备不

可以不素习也不素习则驱市人而𢧐之未足为喻

也是故春教兵入平列陈如战之陈辨鼓铎镯铙之

用以教坐作进退疾徐䟽数之节夏教草止如振旅

之陈辨号名之用以辨军之夜事秋教师出如振旅

之陈辨旗物之用至冬大阅简军实焉然而不祥之

器不得巳而用之若无故而习是习杀人也非示天

下不复用兵之意也故因春蒐夏苗秋狝冬狩而教

焉鸟兽鱼鳖皆函血气若无故而杀是暴天物也作

禽荒也故因祭社享礿祀祊享蒸而行焉明非好兵

也为田猎也非好田猎也为祭祀也其名甚羙其实

甚利外以彰事神之礼非羙乎内以作不虞之备非

利乎圣人之动其顺如此顾不足为后世法乎天下

无事则卒伍放于冗器械束于故府学军旅者指

为㓙人一方有警则旦收而暮教之暮教而旦发之

人情焉得不惊战阵焉得不败至有以讲武为戏乐

用相夸视先王之礼没扵乐中者亦不足算也

　　　军卫第三

宫伯掌王宫之士庶子凡在板者掌其政令行其秩

叙作其徒役之事授八次八之职事若有大事

作宫众则令之王宫之士谓王宫中诸吏之适子也

庶子其支庶也秩谓依班秩受禄叙者其才艺髙下

为次第以作其徒役者士庶子属太子随其𠩄用使

役之也八次八卫王宫者必居四角四中扵徼𠉀

便也大事谓寇戎之事起宫中之众使士庶子行则

宫伯戒令之也宫正掌王宫之戒令紏禁去其怠

与其奇衰之民㑹其什伍而教之道艺民谓宫中吏

之家人也宫正掌宫中卿大夫士亦兼掌子弟若有

为放怠慢谲觚非常之行则去之又㑹合之五人

为伍二伍为什欲使宿卫时语言相体服容相识及

其学问又相亲切磋琢磨道艺谓三徳三行六艺也

若是则宫中诸吏之子弟必当备宿卫征役且聴

太子之令也岂唯宫中诸吏之子弟而巳㢤凡公卿

大夫元士之子亦然故诸子掌国子之倅掌其戒令

与其教治辨其等正其位国有大事则帅国子而致

扵太子唯𠩄用之若有兵甲之事则授之车甲合其

卒伍置其有司以军法治之司马弗正也大㢤王者

之师其备矣乎非直兴扵闾里抑又取诸世族彼以

父祖贵富宜有报上之心而况学习徳行道艺孰不

知忠孝之羙任之以金革则与夫干赏蹈利庸徒鬻

卖者盖有间矣且太子将为君国子将为臣君臣之

分未定而恩义固巳接矣则今日之逰倅未必不为

嗣王之将帅也辔长驭逺有如是㢤文王世子曰公

若有出𭛌之政庶子以公族之无事者守扵公宫正

室守太庙诸父守贵宫贵室诸子诸孙守下宫下室

此诸侯礼也岂天子之事而有不用力者乎

　　　军卫第四

槁人掌受财于职金以赍其工弓六物为三等弩四

物亦如之矢八物皆三等箙亦如之春献素秋献成

书其等以飨工乘其事试其弓弩以下上其食而诛

赏飨谓酒肴劳之也上工作上等其飨厚下工作下

等其飨薄乘者计其事之成功也善则上其食尤善

又赏之否者反此先王之扵造兵其事必计之其物

必试之非直飨有厚薄食有上下又临之诛赏则工

有不勉者乎作有不慎者乎故弓人为弓取六材必

以其时凡相干欲赤黒而阳声角欲青白而丰末

欲朱色而昔筋欲小简而长大结而泽漆欲测𢇁欲

沈冬析干而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寒奠体冰析

灂春弦则一年之事矢人为矢前弱则俛后弱则

翔中弱则纡中强则羽丰则迟羽杀则趮是故夹

而揺之以视其丰杀之节也挠之以视其鸿杀之称

也凡相笴欲生而搏同搏欲重同重节欲䟽同䟽欲

㮚庐人为戈秘车㦸酋矛夷矛句兵欲无弹刺兵欲

无蜎是故句兵椑刺兵搏𣪠兵同强举围欲细凡试

庐事置而揺之以视其蜎也灸诸墙以视其桡之均

也横而揺之以视其劲也函人为甲凡察革之道视

其钻空欲其惌也视其里欲其易也视其眹欲其直

也櫜之欲其约也举而视之欲其丰也衣之欲无𬹼

也其作巧其试明擐之者无不坚执之者无不锐以

此战何不胜以此攻何不取以此守何不固楚之鐡

剑利而秦王色忧谓鐡剑利则士勇焉耳为国家者

苟不留聡明则有司以常事处之郡国之贡姑备名

物府蔵之约唯谨簿书而欲用之立尸之地此可为

太息者也

直讲李先生文集卷之九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