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望卷之七 脉望
脉望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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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外别传》云:“一吸便提,息息归脐。一呼便咽,水火相见。一阳动时,急行此法,行鼻息而不得下下部提缩之法,与知提缩而不得鼻息往来之法,皆非其传也。”《大丹直指》云:“采药行火之际,阴魔所扰,缘入邪念,肾气下行,谓之危险,即须抽铅添汞(出息为铅;抽者,泄肾中气也。入息为汞;添者,收心中气也。)”如入炁至中宫可留住其出气,以意引过尾闾穴,伸身偃脊,抽提外肾,使气从尾闾入夹脊双关直上脑,使龙不上奔,虎不下走,邪念自止也。如气觉未过关,再偃再抽,直要使过,谓之“肘后飞金晶。”《经》所谓“若要不老,还精补脑”。但初行费力,久则甚易。天隐子云:“伸左右足,端坐俛首,极力直颈,两手握固,叉于二肋之下,接于腰胯之骨,左右耸肩,闭息顷刻,候其气盈面赤则止。行之者七,久久则气从夹脊上至泥丸。”《席上辅谈》云:“有人精遗不禁,予授以一法:但胁小腹,缩尾闾关,闭光瞑目,头若戴石,即引起自背后直入泥丸,而后咽归丹田。不论遍数,行住坐卧,皆可为之。不半载疾愈,而颜如桃矣。”《采真机要》云:“鼻吸气为通夹脊,唇包齿乃拔阴阳。不因遍体咸施力,怎得珍羞到口尝。”又:“傍门有鼻吸口吐之说,以为不漏。夫既吐矣,安得不漏?予不信,乃试之果验。大抵子后人多阳举,当用意提肾,以鼻长收短放,使之绵绵归根,则阳回而精固矣。”各家工用,大同小异,详载《初基保炼诀》。

邵子云:“动物自首生,植物自根生。自首生,命在首。自根生,命在根。”

素问曰:“升降出入,无物不有。”修养家存神泥丸,则丹田之气上升。盖神之所至,气亦随之而往也。房中术手按尾闾,吸气咽津,虽得其绪馀而亦不泄。

女娲炼五色石以补天,不过喻五脏之气耳。养生之法,潜神内视,则五脏之气聚于丹田。自丹田熏蒸,达于脑中。脑谓昆仑,居上象天。补天即《黄庭经》之补脑,所谓“子欲不死修昆仑”是也。

木石皆有心也。使木石无心,何两石相摩,两木相摩,而火生乎?物之有火,犹人之有心也。

洞,通也。上通于天,下通于地,中有神仙,幽相往来。天下有十大洞,三十六小洞,居太虚之中,莫不洞洞相通。惟仙圣聚而成形,散则为炁,自然往来,虚通而无滞碍。人身之中,亦有洞者。头有九宫,上有廖天,共为十八洞。柱骨二十四节,十二重楼,共三十六洞。上通泥丸九天,下达尾闾九地,中有真气,幽相往来,是以圣人于虚极静笃之中,斡转璇玑,神通气洞。通者,升降上下,往来无穷也。

灵者,神也;宝者,气也;形者,灵宝之宅舍也。夫人有耳目,乃元神之门。昼则心寤,神游于耳;夜则目寐,神归绛宫。众人神游于外,昼想夜梦,薾然驰逐于无涯之欲。若夫至人,万法俱忘,惟神是守;目内视而神光焕于玉关耳,返听而妙用显于琼房;神宇泰定,一念不生;智恬交养,久而通灵。夫人有口鼻,乃命出入之户,息息通于天地,元炁之所往来。凡一呼则谷炁出,一吸则元炁入。不死之机,长生之要,实隐于此。众人心灵外驰,神躁气促;息之以喉,胎元散荡。惟至人深达造化之源,呼吸太和之气,夺本还原,归根复命;息之以踵,宝莫宝于气也。故泥丸玉关,所以栖其神;玄门牝户,所以袭其气。气以制神,神以摄炁。母子相守,性命混融。然后万神不散故能灵,一元凝结则成宝。(气者,神之宅也;体者,气之宅也。神统于心,气统于肾,形统于首,形气交而神主乎中,三才之道也。)

天尊则元气是也。法身无相,积炁成真,为天中之尊。聚则成形,散则为炁。

元炁之运,独秉化权。凡胎、卵、湿、化之四生,至于草木花卉、飞蠢蠕动、有情无情,皆含育元气而生。故元炁在,则柔弱滋养而生。元炁去,则坚强枯槁而死。老子云:“柔弱生之徒,刚强死之徒。”

禽一冲而制在炁,履空如实。鱼一跃而制在水,穿水如无。众植凋残,独松柏常茂者,气坚也。群动寂灭,惟龟鹤不瘁者,炁壮也。形而留炁之舍,炁为保形之符。欲留形住世,必先养炁。至大至刚,充塞于天地之间;炁聚神灵,邀游于风尘之表。善养生者养其形,善养形者养其炁。

庄子云:“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道者,炁也。鱼在水中,水在鱼中。人在炁中,炁在人中。鱼失水死,人失炁亡。鱼能吐纳而化水则不死,人能吐纳而化炁则长生。举世知食谷肉果菜以为命,而不知土地之精,皆属于阴,惟元炁乃属阳。一呼一吸为一息,一日夜一万三千五百息,真炁计八百一十丈,升降于鼻口呼吸之间。凡夫不能掌握,皆归空而散,则一息不返,人命卒矣。故曰:“养气留神,乃不死之诀。”(庄惠有鱼乐之问,亦此意)

元炁在太空虚无之中,其犹橐龠翕张而不息。有而无形,无而有精。失之则死,得之则生。亘古亘今,得道升仙者,不知其数,皆得冲气以为用,始成真。

庆云祥烟,乃太和妙气之异名。生门死户,乃玄门牝户之别号。凡言门户者,必有物从滋而出入也。人欲长生久视,当于生门死户之中,穷通塞之端,究造化之妙;使通天地阴阳二炁,往来升降之不穷,谓之出日入月,亦曰出清入玄也。(像龟引息,通灵不死;效蚌吸月,涵养结珠。)

《山家清事》云:“内肾一窍名玄关,外肾一窍名牝户。无所感触,则精不外化而复元关可以上通。既通则精气流转于一身,而复归于元海,又能凝神调息以养之。至于息调心静,则可以入道。”大道始初,发生乎一炁;一炁分为玄、元、始;二炁三炁,结为三清。三色混沌,焕烂太空。三炁各生,三炁叠三成九,即成九霄,而为九天也。《生神章》云:“须延总三灵,玄元炁始分。”《黄庭经》云:“三炁右回九道明。”又曰:“九气映明出霄间”。是三炁为天地之尊,九炁为万物之根。人能采炼之玄、元、始三素之气,通感祥烟庆云之际,是谓得造化之枢机。

圣人之死曰神,贤人之死曰复,众人之死曰物。何谓神养圣胎于神室?身内生身,阳神脱质,死而不亡也。何谓复不与物交?性无所著,以生为寄,以死为归,能虚诸所有而神识灵明;出乎物外,轮回不入,阴官莫拘,倏然自在,虽南面王,乐不及也。此明心达性,禅伯之流,超悟真常,永无系累。稍或见地未明,修为有缺,著于谈空,滞于观想,终则谓之英灵苦爽鬼仙是也。或欲出世,则能夺舍投胎。何谓物梦?魂想念常与物交,不能外物,安出无外?故命将终,形神不能相离,如生龟脱壳,螃蟹入汤,苦楚万状。既死之后,境界黑暗,如夜半飞禽,茫然无投,随业识以受生化为异类而不觉也。人才终,诸处冷,惟顶门尚温暖者,径扫净土得道心。头尚温者,再得人身。故内典云:“顶圣眼生天,人心饿鬼腹,旁生膝盖里,地狱脚板出。”是也。

空彼万法,而妙用在中。内景焕烂,而返视独见。故曰:空中何灼,在两眉间直入三寸,为脑血之琼房,魂精之玉室,百灵之命宅,津液之山源。一名上一赤子,乃形躯之上神,故曰名为泥丸仙。

金木之气,清白交会,则化碧霞。水火之气,黑赤既济,则化紫云。夫受炼形气,莫先于真水火也。真水非涕唾津液,谷气所化之浊水,在乎采太和妙气之中,自有真一之水,谓之玄泉,要当明其水源之清浊也。火本无形,因物而生,用之无法,则祸必发克。仙家行火,亦有数等,用之则灭尸炼魄,体变纯阳,则有神数,契合周天日月之缠度,口口相传,不书竹帛。夫行水不行火,则气难上腾;行火而不行水,则不能熏蒸;水火既济,而氤氲气乃化为紫云。神聚处气必朝之。故紫霞蓊郁,上朝泥丸,覆盖于中央黄君,故曰紫云覆黄老。(符火见火候图说。)

夫神有阴阳,因存思念想而后通灵者,亦能出入天门,预知未来,谓之阴神。积水火之炁,结而成祥,身内生身,胎仙舞蜕,谓之阳神。阳神为仙,阴神为鬼也。炁有清浊,谷肉果菜之类。滋地根而生长者,谷气也,故曰浊。太和妙炁,生天生地,神鬼神帝,强名曰道。道即炁也,气即道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乃虚无之中,清阳之炁。积阴炁者死,服阳炁者生。精有顺逆,顺则成人,逆为丹母,皆行火而有升降也。凡夫妇之接,名曰劫火,亦通三关尾闾,故顺则成人。若乃提缩金龟,是谓文火。闭息而行,是谓武火。契合日月,是谓符火。故仙人道士,闭金锁,彻玉关,运璇玑,斡日月;金津灌顶,银浪冲天,是谓溯流,故曰逆为丹母。顺则形敝,逆则骨坚也。夫人有耳目者,乃神之门。鼻口者,气之户。尾闾者,精之路。神徼妙用,天真圣功,尽于此矣。于是至人内视返听凝其神,呼吸太和袭其气,逆运流珠聚其精,三宝凝积于神室之内,皆化为神,是名三宝君。(神者人之主,将寐在脾,熟寐在肾;将寤在肝,或云在胆;正寤在心。故天地之大寤在夏,人之身则存乎心。)

人头有天,亦曰天谷,魂神居之。《黄庭经》所谓“上有魂灵下关元”是也。形好食味,神好食炁。炁乃阳神之饭食也。《生神章》云:“魂生摄游炁,飘飘炼素华。”游炁者,乃上天炁也。神不得炁以制之,则不能灵。谷不得炁以充之,则不能盈。神无以灵,将恐歇而去矣。谷无以盈,将恐竭而空矣。谷神既逝,人命终矣。昔之未遇元炁,荡荡而去。今既明真,去而有所复来,故曰大还。还将上天之炁,以制九天之魂,始得谷神不死。铅,静物也;元阳譬之永动物也;游魂譬之土,则立中间而合两头者也。土擒铅,铅制汞,只是以静制动,使元阳之炁与游魂重来相见,凝聚不散,复返吾身未生之初耳,非隐怪之事也。

天炁者,起于太易之先,超乎万象之外,呼吸玄牝之灵,澡雪希夷之域,乃清虚有道之炁也。《玉皇神丹诀》云:“知至道者天不杀,服元炁者地不灭。”能明吐纳之理,即便日霞日精、月华月英、三素五华,元皇正气,来合我身,皆天炁也。太和入体,则骨肉轻清,顶生圆象,隐显自然。故曰:“天炁归一身,始成自然人。”如起于不洁之地,因为燥湿之处,杂腥秽之饮馔,混冢尸之蒸郁,斯乃浊恶沉滞之死炁。仙道忌焉。所以仙人多楼居,以其近天炁也。《黄庭经》云:“至忌死炁诸秽贱。”

列子云:“炁聚则生,炁散则死。”夫炁聚则生,人不能禁也;炁散则死,人不能止也。元炁既无禁止,则是命属造化,而不属于我也。至人得其枢要,能掌握呼吸之息。息之出入,由吾掌握,是我命在吾,不属乎天。谚语所谓“将息”,实仙真流传点化凡愚之言也。能悟之者,将其息而使不散,则自然委和之气钟聚于一身,久而积功累德,自然成真。

夫人受身胞胎之中,绵绵十月,气足神完,解胎而生,谓之婴儿。婴儿之心,但知食乳,馀无所知,乃含真抱朴之晦也。既生百日,为物所诱,情见于外。俄而能笑,变婴为孩,自此乃丧真失朴之始也。然后十五为童,二十弱冠,耳目声色,七情六欲,纯朴荡然尽矣。一日一夜,万死万生,驱役汨没,无有出期,苟非得道,孰能免此?《庄子》一书,谆谆于“息”之一字,如生物之以息相吹也。真人之息以踵,常人之息以喉。物之有知者,恃息子之鼻间,栩栩然不一而足。

《内观经》云:“炁入身来谓之生,神去离形谓之死。是以圣人盗采天气,归乎一身,圣功冲用,三返昼夜,不欲暂停。”

天仙不离于天,神仙不离于人,地仙不离于地,乐石仙不离于阴灵之鬼,皆所行之道类使之然。如水就湿,火就燥也。上学之士,凝神炼炁,复命归根,体变纯阳,身朝尘劫。至于咀嚼朝露,咽漱沆瀣,二景缠络,六气臻身,呼吸大梵之灵英,妙用悉享于天厨,自然长生归于天堂矣。不食百谷之实,土地之精,故一身不死之地,而无沦堕之苦。

心为朱陵府,谓之君火,闭息宴坐,以心引之,则无乎不焚。肾为玄冥府,谓之臣或,仲腰胁腹,闭息行之,则无乎不达。膀胱谓之民火,提动机关,金龟吐焰,则无乎不升。炼上尸,则火气腾陟于绛宫,故曰上登朱陵府。焚下尸,则火气透彻于尾闾关,故曰下入开光门。(详见《灵宝华法》炼形内)

人之顶骨八片,谓之八天,亦曰八门。中有金楼宝殿,玉阙紫房,自己无相,真人总领,万神居之。道成则神光内烛,天门豁开,婴儿蜕质,于是真人飞从天门而出。《度人经》云:“上开八门,飞入法轮,生神章庆。”此婴儿蜕者,正谓此也。

内典云:“生死妙常,惟汝六根,更非它物。”道典云:“心肝脾肺肾肠胆,只可借助为阶梯。”然则行者,可不求上乘之法,而自落阴界也乎?

宏智师曰:“一性湛圆,本地之光明发耀。六根互用,通身之手眼随宜,便能眼处作耳处佛事,耳处作鼻处佛事,一切事不为眼障。文殊门中,发机一切,声不为耳尘。观音门中,透彻一切,用不为身拘。一切应不为事背,便于普贤门中出没。”

长沙和尚曰:从眼根返源,名为文殊。从耳根返源,名为观音从心返源,名为普贤。文殊是佛妙观察智,观音是佛无缘大慈,普贤是佛无为妙行。三圣是佛之妙用,佛是三圣之真体。

圭堂曰:《华严》以文殊为眼门,观音为耳门,普贤为心门,分之为三圣,合之成一佛。真体开阖,妙用交参,一一交罗,重重无尽。所以普贤曰:“汝应入我一毛孔,我今示汝佛境界。”不省这个意,修行徒苦辛。

安国球云:若从文殊门入者,一切无为,土木瓦砾助汝发机。若从观音门入者,一切音响,虾蟆蚯蚓助汝发机。若从普贤门入者,不动步而到。以此三门,方便示汝。

《楞严经》:如是六根,随拔一根,脱粘内伏,伏归元真,发明本耀。耀性发明,诸馀五黏,应拔圆脱。不由前尘,所起知见,明不循根,寄根明发。由是六根,互相为用。又云:识阴若尽,则汝见前诸根互用。从互用中,能入金刚干慧,圆明精中于中发化。

又云:五阴本因同是妄想,非汝六根互用开阖,此之妄想,无时得灭。

圭堂云:此过关后事,故《楞严》六根互用处云:“过去诸如来,斯门已成就。见在诸菩萨,今各入圆明。未来修学人,当依如是法。”

又云:或谓教中道“无眼耳鼻舌身意”,将什么互用?却不道不与么争见得无?所以曰:“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颗圆明色非色”,非断无也。(以神用故能互,若局于根尘,安能互用耶也?)

《楞严经》心精发挥:十用涉入,圆成一心,名发心住。心中发明,如净琉璃,内现精金,以前妙心,履以成地,名治地住。心地涉知,惧得名了,游履十方,得无留碍,名修行住。行与佛同,爱佛气分,如中阴身,自求其母,阴信冥通,入如来种,名在贵住。(自发心至此,谓之入圣胎)。既游道胎,亲奉觉彻,如胎已成,人相不缺,名方便具足住。容貌如佛,心相亦同,名正心住。身心合成,日益增长,名不退住。十身灵相,一时具足,名童真住。(自方便具足至此,谓之养圣胎)形神出胎,亲为佛子,名法王子住。(此谓之出胎王子)表以成人,如国大王,以诸国事分委太子,被刹利王世子长成,陈列灌顶,名灌顶住。圭堂曰:“此之谓形神俱妙,与道合真。言妙则超诣世眼矣,言合则如水归水矣。”

圆悟云:把断世界,不漏丝毫。如壶公瓤中,自有天地日月。圭堂云:此所谓乾坤鼎器者也。尝示众云:譬如壶公一瓢中,天地日月皆自然。

《华严经》譬如莲花,果具叶中,如莲花有房,莲房有子,莲子有心。擘而取之,藕叶眇然,而本具也,岂从外得者?

斩关出路,子母分胎,谓之一刻之寅。

吕祖与珍奴词云:“道无巧妙,与你方儿一个。子后午前定息坐,夹脊双关昆仑过。”此子午非时之子午,乃指身中子午也。子自尾闾起火,午从泥丸退火,皆须定息。

《论语》“鬼神死生章”二“能”字二“知”字,乃孔子齐死生,一人鬼之论。

华子病忘,儒生已之,华子怒,子贡怪而问之,孔子曰:“非尔所及。”顾谓颜回记之,以颜子能坐忘也。

“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谓非特女弗如之,吾与女皆弗能如之。昔人有问夫子:“颜回何如人?”曰:“仁人也,丘弗如也。”子贡南游于楚,见汉阴丈人,孔子曰:“吾与女何足以识之哉。”是一样文法。

志至焉,气次焉。至者,到也。谓志既至,气即从而次焉。今试以身验之,静中自见,何必徒以口解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鬼神也。精气不为物,游魂不为变,而元阳游魂重来相见,凝然不动者,仙圣也。

绝欲保精以养命,离心妄念以养性,工夫条件虽多,要之不外二门。

两肾汤煎,膀胱火热,一道热汁,流入尾闾,直上三关,此先天之炁自然而然者也。若夫炼精化炁,肘后飞金,必须一阳初生,金莲复动之时,脱出阳宫,离其本位,方与九重铁鼓相近,下闭上升,三车运转,以行防微杜渐之道,所谓出乎尔而反乎尔,乃后天之炁,有作有为之工也。至人不肯泄机,使循文觅诀之辈,混淆莫辩,茫无下手,虽抽吸提挈,而阳宫真炁,兀然不应。

心中意,脐中鼎,肾中炉,三者自不可混。鼎中先天元炁也,炉中日逐所生之气也,俱是药物。

死生之际亦难矣。老子曰:“死而不亡者寿。”言虽死而实未尝死,方谓之寿也。孔子曰:“未知生,焉知死。”盖知生则能了命,知死则能了性矣。又曰:“朝闻道,夕死足矣。”言人能闻道,方可以死,以其有死而不亡者在也。曾子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言其生平修为,竟业保守,至末后一著,信其有主张可以死而不亡,故出庆幸之辞,以晓门弟子也。(死生犹旦暮者,自得道之人言也,若常人则真死矣)

显秘圆通行解决,修习性命超生灭。都来本是神气精(有内药、外药二项),除此三般无馀说。无馀说,体中藏,得遇明师道自唱。口诀原来深有意,屏除黑暗得清凉。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卧赏明月。(一阳初动,心神降下,子宫与炁合即同朔旦、日月相合也。炁升到顶中,即月望也。炁之升降动静,一刻工夫,比年节时候,炁一升一动,自下而上;其一降一静,自上而下)。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蟠结。相蟠结,四象攒,中宫真土结灵铅。内有五行相匹配,自然龙虎会丹田。会丹田,总此诀,周天火候分明说。(金莲复动即冬至,一呼一吸,以行文武二火。呼辟吸阖,龙吟虎啸。扇开炉鞲,惊动婴儿。衔珠出现,撞过尾闾,象立春节。至卯沐浴,至辰飞龙得位,至已玉枕关上,至午昆仑泥丹宫,象夏至一阴生下,降不行火,后复还本位烹之。所以一刻工夫,运转过天,应一年之节候也。)上弦细细吸清风,下弦紧闭勿令泄。勿令泄,炁又急,强兵战胜用抽提。倒提小腹须着力,紧撮谷道内中提。内中提,贯斗危,明月辉辉顶上飞。若要三关夹脊透,倒提逆锁(即闭地户也)念罗哩(华言炼心里,虚心无念)。念罗哩,坚心志,撞透玄关二十四(人之背脊二十四节,上冲泥丸)。月华光耀水晶宫,慧风吹起舍利子(抽出坎中之命,以就离中之性。离成干金,复位合而为炼成舍利)。舍利子,黄金色,二十四孕金莲摘。莲蕊中藏一点升(莲蕊初生一点升,言精之初生物质也),此明即是如来客。如来客,配无为,妙用无为无不为(以有为之法,为下手连用之功;以无为之法,为锻炼之法)。纵横一撞昆仑透,三车搬运入华池(透下关曰羊车,透中关曰鹿车,透上关玉枕曰牛车)。入华池(下入华池,铅汞相投,谓之神水满山滚滚,波涛潮浪。又曰:白浪涛天),神水旺,滚滚黄河翻逆浪。醍醐灌顶过须弥(即泥丸也。又为白毫宛转,照五须弥),甘露洒心从此降。从此降,入漕溪,漕溪路上有几人知。绛宫中间十二级,得来方作上天梯。上天梯,从此传,此是如来大飞船。飞出天门生净土,超升三界作金仙(玄牝土釜在身中,即女人系胞之所,虚间一穴是也。)

积炁开关下苦工,金莲复动是真宗。金水逆流无间断,三关九窍自开通。青龙白虎翻金鼎,白藕青莲满库红。三物采来归一窟,何愁不证紫金容。(莲蕊心中一炁,此指精之初生而无质也。日月会于金莲复动之时,三车直上而下复本宫为度。)

不高不下半虚空,空中会取无中有。金莲复动一阳生,危急忙忙去下手。运南宫,入北斗,龙虎飞腾颠倒走。一撞三关如雷吼,昆仑顶上翻筋斗。天花天雨乱纷纷,舍利金丹流入口。(上冲泥丸,退火不用,元炁化为甘露,流入华池。用舌抵腭,神水满口,均作三口咽下重楼。扇用七分文火,轻轻三呼一吸,扇开净瓶,即是玄关黄庭,所以空间一穴也。)风雷宇宙咽重楼,吓得三尸无处走。保天君,不放手,得失防伪从此守。炼得丈六紫金身,万劫千年永不朽。顶门常放白毫关,半夜日头真个有。

先文肃公云:少年不学堕复堕,壮年不学亏复亏,老年不学衰不衰。一日不学谓之荒,一时不学谓之狂,一息不学谓之忘。或问:何者谓之学?答曰:瞬有存,息有养,正念常现前是也。故云:仁不可终食违,道不可须臾离,礼乐不可斯须去,正念不可刹那断。

《楞严》《金刚》《圆觉》《心经》,尝以《庄子》一句破之云:“宇泰定者,发乎天光。”四经然也。盖般若乃吾身一段灵光(又名智、名慧、名觉)《金刚》《楞严》赞其坚固,万劫不朽也;《圆觉》赞其不著相也。《楞严》自定而入,《金刚》《圆觉》《心经》自慧而入,皆到彼岸也。《心经》者谓般若经卷甚多,此其枢要,故以“心”名之。(文有文心,律有律心,此则是为智心。)

宋杜祁公不信佛法,每嘲张文定为佞佛。有朱医者出入二公门,尝欲劝杜而未便。一日杜病召朱,朱以读《楞严》未华,不即往。即至,公怒曰:“《楞严》是何等书耶?吾知有孔、孟而已。朱出袖中手卷呈之。公览竟素馀,不觉遽尽十卷,乃叹曰: “果奇书也。”因拉朱谒文定,责其不早以告,张叹曰:“譬如失物,既以得之,不必诘其迟也。”杜自此即若有得。江南名士徐铉,未尝知有佛书,中主以一帙《楞严》授之曰:“久阅当见精理。”旬馀表上曰:“臣读之数过,如一器中倾入一器中,此绝难晓。”中主哂之。呜呼。祁公一览而十卷遽尽,徐铉逾旬而不晓一字,非根器之异乎?或嘲《脉望》所录枝叶扶疏,无当于世用,焉知予意欲留之以贻后人,使知世外别有一种道理,不全在食色势利间也。万一有宿根者出焉,则提醒之功,岂谫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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