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读书记_(四库全书本)/卷13 中华文库
西山读书记 卷十三 |
钦定四库全书
西山读书记卷十三
宋 真徳秀 撰
夫妇
易说卦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程子曰天地万物之本夫妇人伦之始所以上经首乾坤下经首咸继以恒也天地二物故二卦分为天地之道男女交合而成夫妇故咸与恒皆二体合为夫妇之义咸感也以说为主恒常也以正为本而说之道自有正也正之道固有说焉咸之为卦兑上艮下少女少男也男女相感之深莫如少者故二少为咸也艮体笃实止为诚悫之义男志笃实以下交女心说而上应男感之先也男先以诚感则女说而应也
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
恒久也咸夫妇之道夫妇终身不变者也故咸之后受之以恒也咸少男在少女之下以男下女是男女交感之义恒长男在长女之上男尊女卑夫妇居室之常道也论交感之情则至为深切论尊卑之叙则长当谨正故兑艮为咸而震巽为恒也○荀子曰易之咸见夫妇之道不可不正也君臣父子之本也咸感也以髙下下以男下女柔上而刚下聘仕之义亲迎之道重始也○此章论人伦之始
礼记天地合而后万物兴焉夫昏礼万世之始也取于异姓所以附逺厚别也币必诚辞无不腆
郑氏曰诚信也腆犹厚也
告之以直信
直犹正也此二者所以教妇正直信也
信事人也信妇徳也壹与之齐终身不改故夫死不嫁事犹立也齐谓共牢而食同尊卑也齐或为醮
男女亲迎男先于女刚柔之义也天先乎地君先乎臣其义一也
先谓倡道也
执挚以相见敬章别也
言不敢相䙝也挚所奠雁也
男女有别然后父子亲父子亲然后义生义生然后礼作礼作然后万物安
言人伦有别则气性醇也
无别无义禽兽之道也
言聚麀之乱类也
婿亲御授绥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也
言已亲之所以使之亲已也
出乎大门而先男帅女女从男夫妇之义由此始也先者车居前也○郊特牲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征请期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聴命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郑氏曰聴命谓主人聴使者所传婿家之命也○䟽曰问名者问其女之所生母之姓名
父亲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奠雁盖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婿授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酌而无酬酢曰醮醮之礼加冠醮所以异者于寝耳婿御妇车轮三周御者代之婿自乘其车先道之归也共牢而食合而酳成妇之义○䟽曰所以必命迎者欲使男往迎之女则从男而来是男子先迎女从后至也拜迎于门外者婿来先迎而以敌体待之也谓半瓢以一瓠分为两瓢谓之婿之与妇各执一片以酳故云合而酳同尊卑谓共牢也所以合体同尊卑者欲使婿之亲妇妇亦亲婿所以体同为一不使尊卑有殊也
敬慎重正而后亲之礼之大体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也男女有别而后夫妇有义夫妇有义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礼者礼之本也
言子受气性纯则孝孝则忠也○䟽曰所为昏礼本者昏姻得所则受气纯和生子必孝事君必忠孝则父子亲忠则朝廷正昏礼为诸礼之本也
夙兴妇沐浴以俟见质明赞见妇于舅姑执筓枣栗腶修以见赞醴妇妇祭脯醢祭醴成妇礼也
成其为妇之礼也赞醴妇当作礼
舅姑入室妇以特豚馈明妇顺也
以馈明妇顺者供养之礼主于孝顺○䟽曰士昏故有特豚馈于舅姑若大夫以上非惟特豚而已
厥明舅姑共飨妇以一献之礼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以著代也
言既献之而授之以室事也降者各还其燕寝妇见及馈飨于适寝昏礼不言厥明此言之者容大夫以上礼多或异日○䟽曰此以士为主亦兼明大夫故厥明飨妇若士妇见舅姑之日即舅姑飨妇不待厥明以著代者谓阼阶是舅姑所升之处今妇由阼阶而降是著明代舅姑之事也适寝者谓舅姑之适寝也
成妇礼明妇顺又申之以著代所以重责妇顺焉也妇顺者顺于舅姑和于室人而后当于夫以成丝麻布帛之事以审守委积盖蔵
室人谓女妐女叔诸妇也当犹称也后言称夫者不顺舅姑不和室人虽有善者犹不为称夫也○䟽曰以审守委积盖蔵者言以此详审保守家之所有委积掩盖蔵聚之物也室人是在室之人非男子也女妐谓婿之姊女叔谓婿之妹诸妇谓姊姒之属
是故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久也故圣王重之是以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祖庙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徳妇言妇容妇功教成祭之牲用鱼芼之以𬞟藻所以成妇顺也○昏义郑氏曰谓天子诸侯同姓者也嫁女必就尊者教成之教成之者女师也祖庙女所出之祖也公君也宗室宗子之家也妇徳贞顺也妇言辞令也妇容婉娩也妇功丝麻也祭之祭其所出之祖也鱼𬞟藻皆水物阴类也鱼为爼实𬞟藻为羮菜祭无牲牢吉事耳非正祭也其粢盛用黍云君使有司告之宗子之家若其祖庙已毁则为坛而告焉○白虎通曰妇人所以有师何学事人之道也学一时足以成矣与君有缌麻之亲者教于公宫三月与君无亲者各教于宗庙宗妇之室国君取大夫之妾士之妻老无子而明于妇道者又禄之使教宗室五属之女大夫士皆有宗族自于宗子之室学事人也
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故日月以告君
郑氏曰周礼凡取判妻入子媒氏书之以告君
斋戒以告鬼神
昏礼凡受女之礼皆于庙为神席以告鬼神
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
会宾客也
以厚其别
厚重慎也○曲礼○孟子曰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礼娶则为妻奔则为妾
子云夫礼坊民所淫章民之别使民无嫌以为民纪者也故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相见恐男女之无别也郑氏曰重男女之会所以逺别之于禽兽也有币者必有媒有媒者不必有币
以此坊民民犹有自献其身
献谓进也○䟽曰谓民之女人犹有自进其身以求男者也○坊记
昏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乐阳气也
郑氏曰幽深也欲使妇深思其义不以阳散之也䟽曰阳是动散用乐则令妇志意动散不能深思阴静之义以修妇道也
昏礼不贺人之序也
序犹化也○程子曰昏礼不用乐幽阴之义也此说非是昏礼岂是幽阴但古人重此大礼严肃其事不用乐也昏礼不贺人之序也此则得之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思相离也
离力智反○郑氏曰思骨肉也
取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
重世变也○䟽曰所以不举乐者思今已之取妻嗣续其亲则是亲之代谢所以悲哀感伤重世之改变也○以上总言昏礼大意
三十曰壮有室
郑氏曰妻称室○曲礼下同
女子许嫁筓而字
郑氏曰以许嫁为成人
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女子十有五年而筓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
郑氏曰故谓父母之丧○内则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礼男必三十而有室女必二十有夫也岂不晩哉孔子曰夫礼言其极也不是过也男子二十冠有为人父之端女子十五许嫁有适人之道于此而往则为昏矣
家语○以上言昏嫁之年○其下文云曰群生闭蔵乎阴而为化育之始故圣人因时以合偶男女穷天数也霜降而妇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农桑起昏礼杀于此○王肃曰季秋霜降嫁娶者始于此诗云将子无怒秋以为期正月农事起者采桑昏礼始杀言未止也诗云士如归妻迨冰未泮言如欲使妻归当及冰未泮散之时○此又言嫁娶之时○按诗桃夭标有梅皆以男女及时为美而齐之有狐郑之野有蔓草皆以男女失时为刺至汉王吉则曰夫妇人伦大纲夭寿之萌世俗嫁娶太蚤未知为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教化不明而民多夭二义皆所当知也
孔子曰女有五不取逆家子者谓其逆徳也
何休曰废人伦也
乱家者谓其乱伦也
何休曰类不正也
世有刑人者谓其弃于人也有恶疾子者谓其弃于天也丧父长子谓其无受命也
程子曰世人多谨于择婿而忽于择妇其实婿易见妇难知所系甚重岂可忽也○愚按孔子五不取即择妇之法也妇人深居闺阃美不外著贤否未易知也亦观其家如何尔逆家子不取是其所取必忠孝之家也乱家子不娶是其所取必礼义之族也推是类而求之其不中者鲜矣唯丧父长子一节先儒以为疑若父虽丧而母贤则其教女必有法又非所拘也今世俗择妇不谨其失有二一曰以色二曰以财晋叔向欲取于申公巫臣氏其母曰吾闻之甚美必有甚恶昔有仍氏生女黰黑而甚美光可以鉴名曰𤣥妻乐正后䕫娶之生伯封实有豕心贪婪无餍后羿灭之䕫以是不祀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茍非徳义则必有祸叔向卒娶之遂灭羊舌氏此可为色娶者之戒文中子曰昏娶而论财夷虏之道也君子不入其乡古者男女之族各择徳焉不以财为礼此又深讥财娶者之失也又先贤有言嫁女必求胜吾家者则女之事人也恭取妇必不若吾家者则妇之执礼也谨今之士起于寒㣲而骤结昏于权要鲜有不慢其夫者晋大夫董叔将娶于范氏叔向曰范氏富盍已乎欲为繋援焉他日董祁诉于范献子曰不吾敬也献子执而缚于庭之槐叔向过之曰子盍为我请乎叔向曰求繋既系矣求援亦援矣欲而得之又何请焉韦昭曰董祁者范宣子之女献子之妹也此又可为扳援贵势而自取羞辱者之戒故附着之○此章言择妇
子云取妻不取同姓以厚别也以此坊民鲁春秋犹去夫人之姓曰吴其死曰孟子卒
郑氏曰吴太伯之后鲁同姓昭公取焉去姬曰吴而已至其死亦略云孟子卒不书夫人某氏薨孟子盖其字○坊记
卫公使其大夫求婚于季氏桓子问礼于孔子子曰同姓为宗有合族之义故繋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
王肃曰君有食族人之礼虽亲尽不异之殊食多少也
虽百世婚姻不得通周道然也桓子曰鲁卫之先虽寡兄弟今已绝逺矣可乎孔子曰固非礼也夫上治祖祢以尊尊也下治子孙以亲亲也旁治昆弟所以敦睦也此先王不易之教也
白虎通曰不娶同姓者重人伦防淫佚耻与禽兽同也外属小功以上亦不得娶也○以上言不娶同姓今人知同姓之不可娶而不知有姓虽异而其出同者如韩毛之类是也又外属之有服者亦罕知避故著此义焉
春秋文四年夏逆妇姜于齐
胡氏曰逆皆称女以未成妇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称也往迎而称妇入国不书至何哉此春秋诛意之效也禫制未终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约矣方逆也而已成为妇未至也而如在国中原其意而诛之也○唐徳宗时张茂宗尚主未昏茂宗母卒遗表请终嘉礼帝许之起复茂宗左卫将军谏官蒋乂谏曰古者兵革之急有墨衰从事者未闻起复尚主者帝曰人间多借吉成婚者卿何执之坚也又曰昏姻丧纪人之大伦吉凶不可渎也委巷之家不知礼教其女孤贫无恃或有借吉从人未闻男子借吉娶妇者也帝不悦趣下嫁之期○范氏曰委巷鄙慝之礼法之所当禁也乃引以为比不亦惑乎今士大夫之家以丧昏者众矣非独委巷为然此失礼之尤不可不戒故著此义焉○此章言丧娶非礼
父醮子命之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
郑氏曰子婿相助也宗事宗庙之事
朂帅以敬先妣之嗣若则有常
朂勉也若犹汝也勉帅道妇以敬其为先妣之嗣女之行则当有常深戒之诗曰太姒嗣徽音
子曰诺惟恐弗堪不敢忘命父送女命之曰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
夙起也早起夜卧命姑舅之戒命
母施衿结帨曰勉之勉之夙夜无违宫事庶母及门内施鞶申之以父母之命命之曰敬恭聴宗尔父母之言夙夜无愆视诸衿鞶
庶母父之妾也鞶鞶槖也所以盛帨巾言尊也愆过也诸之也示之以衿鞶者皆托戒使识之也○士昏礼○按夫之道在敬身以帅其妇妇之道在敬身以承其夫故父之醮子必曰勉帅以敬亲之送女必曰敬之戒之夫妇之道尽于此矣○孟子曰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
易坤文言阴虽有美含之以从王事弗敢成也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
程子曰为下之道不居其功含晦其章美以从王事代上以终其事而不敢有其成功犹地道代天终物而成功则主于天也妻道亦然○书牝鸡无晨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此盖妇人用事之譬然则妻道其可自専其成乎
小畜九三舆说辐夫妻反目
程子曰三以阳爻居不得中而宻比于四阴阳之情相求也又䁥比而不中为阴畜制者也故不能前进犹车舆说去轮辐言不能行也夫妻反目阴制于阳者也今反制阳如夫妻之反目也反目谓怒目相视不顺其夫而反制之也妇人为夫宠惑既而遂反制其夫未有夫不失道而妻能制之者也故说辐反目三自为也○按三自为谓其自取之也
象曰夫妻反目不能正室也
夫妻反目盖由不能正其室家也三自处不以道故四得制之不使进犹夫不能正其室家故致反目也
恒六五恒其徳贞妇人吉夫子凶
程子曰五应于二以阴柔而应阳刚居中而所应又中阴柔之正也故恒久其徳则为贞也夫以顺从为恒者妇人之道在妇人则为贞故吉若丈夫而以顺从于人为恒则失其刚阳之正乃凶也
象曰妇人贞吉从一而终夫子制义从妇凶也
程子曰如五之从二在妇人则为正而吉妇人以从为正以顺为徳当终守于从一夫子则以义制者也从妇人之道则为凶也
姤女壮勿用取女
程子曰一阴始生自是而长渐以盛矣是女之将壮长也阴长则阳消女壮则男弱故戒勿用取如是之女取女者欲其柔和顺从以成家道姤乃方进之阴渐壮而敌阳者是以不可取也
彖曰勿用取女不可与长也
取女者欲长久而成家也此渐盛之阴将消胜于阳不可与之长久也
归妺征凶无攸利
程子曰归妹者女之归也妹少女之称为卦震上兑下以少女从长男也男动而女说又以说而动皆男说女女从男之义卦有男女配合之义者四咸恒渐归妺也咸男女之相感也男下女二气感应止而说男女之情相感之象恒常也男上女下巽顺而动阴阳皆相应是男女居室夫妇唱随之常道渐女归之得其正也男下女而各得正位止静而巽顺其进有渐男女配合得其道也归妹女之嫁谓归也男上女下女从男也而有说少之义以说而动动以说则不得其正矣故位皆不当以说而动动而不当故凶
彖曰归妹天地之大义也
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交感男女配合天地之常理也
天地不交则万物不兴归妹人之终始也
天地不交则万物何从而生女之归男乃生生相续之道男女交而后有生息有生息而后其终不穷前者有终而后者有始相续不穷是人之终始也
说以动所归妹也征凶位不当也
以二体释归妹之义男女相感说而动者少女之事故以说而动所归者妹也所以征则凶者以诸爻皆不当位也所处皆不正何动而不凶大率以说而动安有不失正者
无攸利柔乘刚也
不唯位不当也又有乘刚之过三五皆乘刚男女有尊卑之序夫妇有唱随之礼此常理也如恒是也茍不由常正之理徇情肆欲唯说是动则夫妇渎乱男率欲而失其刚妇狃说而忘其顺如归妹之乘刚是也所以凶无所往而利也夫阴阳之配合男女之交媾理之常也然从欲而流放不由义理则淫邪无所不至伤身败徳岂人理哉归妹之所以凶也
象曰泽上有雷归妹君子以永终知敝
雷震于上泽随而动阳动于上阴说而从女从男之象也故为归妹君子观男女配合生息相续之象而以永其终知有敝也永终谓生息嗣续永久其传也知敝谓知物有敝壊而为相继之道也女归则有生息故有永终之义又夫妇之道当常永有终必知其有敝壊之理而戒慎之敝壊谓离隙归妹说以动者也异乎恒之巽而动渐之止而巽也少女之说情之感动动则失正非夫妇正而可常之道久必敝壊知其必敝则当思永其终也天下之反目者皆不能永终者也不独夫妇之道天下之事莫不有终有敝莫不有可继可久之道观归妹则当思永终之戒也
初九归妹以娣跛能履征吉
女之归居下而无正应娣之象也刚阳在妇人为贤贞之徳而处卑顺娣之贤正者也处说居下为顺义娣之卑下虽贤何所能为不过自善其身以承助其君而已如跛之能履言不能及逺也然在其分为善故以是而行则吉也
象曰归妹以娣以恒也跛能履吉相承也
归妹之义以说而动非夫妇能常之道九乃刚阳有贤贞之徳虽娣之㣲乃能以常者也虽在下不能有所为如跛者之能履然征而吉者以其能相承助也能助其君娣之吉也
九二眇能视利幽人之贞
九二阳刚而得中女之贤正者也上有正应而反阴柔之质动以说者也乃女贤而配不良故二虽贤不能自遂以成其内助之功适可以善其身而小施之如眇者之能视而已言不能及逺也男女之际当以正礼五虽不正二自守其幽静贞正乃所利也二有刚正之徳幽静之人也二之才如是而言利贞者利言宜于如是之贞非不足而为之戒也
象曰利幽人之贞未变常也
守其幽贞未失夫妇常正之道也世人以媟狎为常故以贞静为变常不知乃常久之道也
六三归妺以须反归以娣
三居下之上本非贱者以失徳而无正应故为欲有归而未得其归须待也待者未有所适也六居三不当位徳不正也柔而尚刚行不顺也为说之主以说求归动非礼也上无应无受之者也无所适故须也女子之处如是人谁取之不可以为人配矣当反归而求为娣媵则可也以不正而失其所也
象曰归妹以须未当也
未当者其处其徳其求归之道皆不当故无取之者所以须也
九四归妺愆期迟归有时
九以阳居四四上体地之髙也阳刚在女子为正徳贤明者也无正应未得其归也过时未归故云愆期女子居髙贵之地有贤明之资人情所愿娶故其愆期乃为有时盖自有待非不售也待得佳配而后行也九居四虽不当位而处柔乃妇人之道以无应故为愆期之义而圣人推理以女贤而愆期盖有待也
象曰愆期之志有待而行也
所以愆期者由已而不由彼贤女人所愿娶所以愆期乃其志欲有所待待得佳配而后行也
六五帝乙归妹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月几望吉六五居尊位妹之贵髙者也下应于二为下嫁之象王姬下嫁自古而然至帝乙而后正婚姻之礼明男女之分虽至贵之女不得失柔巽之道有贵骄之志故易中阴尊而谦降者则曰帝乙归妹泰六五是也贵女之归惟谦降以从礼乃尊髙之徳也不事容饰以说于人也娣媵者以容饰为事者也衣袂所以为容饰也六五尊贵之女尚礼而不尚饰故其袂不及娣之袂良也良美好也月望阴之盈也盈则敌阳矣几望未至于盈也五之贵髙常不至于盈极则不亢其夫乃为吉也女之处尊贵之道也
象曰帝乙归妺不如其娣之袂良也其位在中以贵行也
以帝乙归妹之道言其袂不如其娣之袂良尚礼而不尚饰也五以柔中在尊髙之位以尊髙而行中道也柔顺降屈尚礼而不尚饰乃中道也
上六女承筐无实士刲羊无血无攸利
上六女归之终而无应女归之无终者也妇者所以承先祖奉祭祀不能奉祭祀则不可以为妇矣筐篚之实妇职所供也古者房中之爼葅歜之类后夫人职之诸侯之祭亲割牲卿士大夫皆然割取血以祭礼云血祭盛气也女当承事筐篚而无实无实则无以祭谓不能奉祭祀也夫妇共承宗庙妇不能奉祭祀乃夫不能承祭祀也故刲羊而无血亦无以祭也谓不可以承祭祀也妇不能奉祭祀则当离绝矣是夫妇之无终者也何所往而利哉
象曰上六无实承虚筐也
筐无实是空筐也空筐可以祭乎言不可以奉祭祀也女不可以承祭祀则离绝而已是女归之无终者也
礼记曰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夫也者天也夫也者以知帅人者也
知音智○夫之言丈夫也○昏义
家语曰女子者顺男子之教而长其理者也是故无専制之义而有三从之道幼从父兄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言无再醮之端
王肃曰始嫁言醮礼无再嫁之端言不改事
教令不出于闺门事在供酒食而已无阃外之非仪也阃门限妇人以贞専无阃外之威仪诗云无非无仪唯酒食是仪孟子之母曰妇人之职精五饭羃五浆养舅姑缝衣裳而已故有闺门之修而无阃外之志
不越境而奔丧言无擅为行无独成参知而后动可验而后言昼不逰庭夜行以火所以效匹妇之徳也白虎通曰妇人之贽以枣栗腶修者妇人无専制之义御众之任交接辞让之礼职在供养馈食之间其义一也故后夫人以枣栗腶修者凡肉修阴也枣取其朝早起栗战栗自正也
鲁师春姜曰夫妇人以顺从为务贞悫为首故妇人事夫有五平旦纚筓而朝则有君臣之严沃盥馈食则有父子之敬报反而行则有兄弟之道受期必诚则有朋友之信寝席之交而后有夫妇之际
春秋传臼季使过冀见冀缺耨其妻馌之敬相待如宾与之归言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请用之臣闻出门如宾承事如祭仁之则也文公以为下军大夫
礼始于谨夫妇不敢县于夫之挥揓不敢蔵于夫之箧笥不敢共湢浴夫不在敛枕箧簟席襡器而蔵之郑氏曰不敢䙝也
少事长贱事贵咸如之
曲礼○以上言夫妇之道
诗召南鹊巢夫人之徳也国君积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徳如鸤鸠可以配焉
郑氏曰夫人有均一之徳如鸤鸠然而后可配国君焉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御五嫁反○毛氏曰鸤鸠不自为巢居鹊之成巢百两百乘也诸侯之子嫁于诸侯送御皆百乘○荥阳吕氏曰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但取鸠之不自为巢而居鹊之成巢非取鹊之强而不淫知义之所在亦非取鸠有均养之徳也○广汉张氏曰唯其専静均壹能端然享之是乃夫人之徳也有所作为则非妇道矣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毛氏曰方有之也将送也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毛氏曰盈满也○郑氏曰满者言众媵侄妇之多○朱子曰成成其礼也南国诸侯被文王之化能正心修身以齐其家其女子亦被后妃之化而有専静纯一之徳故嫁于诸侯而其家人美之曰云云此诗之意犹周南之有闗雎也○四明袁氏讲义曰序言夫人之徳而诗之所称惟曰鹊有巢而鸠居之安在其为徳乎曰此乃夫人之实徳也妇人无外事谦柔正静保养其良心而已又曰此诗三章不称其多能而以不能为贵非恶夫能也安于妇道之常而不愿乎外乃所以为能也至于夫道则不然以发强刚毅为本以委靡媮安为戒为夫而柔弱则夫不夫矣为妇而刚强则妇不妇矣各有攸当故也序此诗者曰国君云云夫人云云兹其所以为夫妇之别乎
采蘩夫人不失职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则不失职矣杨氏曰夫人为宗庙社稷主以供祭祀为职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毛氏曰蘩皤蒿也公侯夫人执蘩菜以助祭○长乐刘氏曰尊祭祀故直谓之事春秋有事于太庙大事于太庙是也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毛氏曰宫庙也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毛氏曰被首饰也○孔氏曰发髢也僮僮竦敬也○刘氏曰僮僮步虽移而被不动之貌○朱氏曰公公所也谓宗庙之中非私室也○毛氏曰祁祁舒迟也去事有仪也○朱氏曰祭义曰及祭之后陶陶遂遂如将复入不欲遽去爱敬之无已也○袁氏曰祭祀之事古人之所甚重人孰不奉祭祀而可以奉祭祀者实难是必洞洞属属精一不杂有以契夫鬼神之㣲则可以行此礼矣邦君之配国人所尊谓之小君而其职非有他事惟曰奉祭祀而已可以奉祭祀是为称职不足以奉祭祀则失其职矣然则夫人者可不职思其忧乎又曰物之可荐者多矣不及其他而独有取夫蘩岂不曰交乎神明者在诚而不在物与诚心不至虽牺牲肥腯粢盛丰备神其吐之矣又曰僮僮竦敬之貌执蘩以助祭而竦敬于宗庙之中亦足以明此心之不放逸矣虽然当祭而致敬祭毕而忘之是诚心易衰也又岂足为敬乎被之祁祁云云即祭义如将复入之意不即安于私室而犹迟迟其归心足以御其形而不为形所役心不懈则形不倦故既祭之馀无以异于承祭之时也是之谓夫人之职
草蛊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喓喓草蛊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朱氏曰喓喓声也草蛊蝗属趯趯跃貌阜螽蠜也忡忡犹冲冲也觏遇降下也○召南之大夫行役在外其妻独居见此二物以类相从似有阴阳之性因感时物之变而思其君子恐不得保其全而见之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
朱氏曰非必大夫妻亲出采蕨盖言今其时矣○欧阳氏曰妇人见时物之变新思其君子
陟彼南山言采其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朱氏曰似蕨而差大有芒○袁氏曰人惟有一心因物而迁非此心之正也况妇人以正静为主此心不纯而以邪思乱之则妇徳亏矣古之所谓贤妇者惟朝夕从事乎此心心无他念是为大本万善之所从出也喓喓云云此鸣彼跃阴阳相求有不能自己者大夫行役于外其妻独居感时物之变而惟君子之思能无动乎然自君子之外非有他念思得其正则亦未尝不静也采蕨采非必躬自为之观于他人采此二物随时而变于是乎复为君子之思此亦思之无邪者也未见君子念念不忘既见且遇而此念释矣此诗三章曰忡忡曰惙惙曰伤悲皆忧也忧之如何人心惟危一念有失堕于人欲将何以作配于君子是则可忧也序诗曰能以礼自防其心以忧则兢兢业业遵蹈规矩而不违乎礼矣礼者人道之极也躬行于闺门之中俯仰无所愧怍可不谓贤妇乎
采𬞟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则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于以采𬞟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毛氏曰𬞟大萍也藻聚藻也行潦流潦也○王氏曰采𬞟必于南涧之滨采藻必于行潦言其所荐有常物所采有常处也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釜
毛氏曰方曰筐员曰筥湘烹也锜釜属有足曰锜无足曰釜○王氏曰言其所用有常器也○长乐刘氏曰言其诚信之至事事必躬也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
毛氏曰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庙也大夫士祭于宗庙奠于牖下尸主齐敬季少也𬞟藻薄物也涧潦至质也筐筥锜釡陋器也少女㣲主也○王氏曰宗室牖下言其所奠有常地也自所荐之物所采之处所用之器所奠之地皆有常而不敢变此所谓能循法度也○长乐刘氏曰季女者大夫之妻也○东莱吕氏曰采之盛之湘之奠之所为者非一端所历者非一所矣烦而不厌久而不懈循其序而有常积其诚而益厚然后祭事成焉季女之少若未足以胜此而实尸此者以其有齐敬之心也大夫之妻未必果少特言茍持敬则虽少艾犹足以当大事云尔采蘩以职言举其纲也采𬞟以法度言详其目也尊卑之辨也
殷其雷劝以义也召南之大夫逺行从政不遑宁处其室家能悯其勤劳劝以义也
郑氏曰召南大夫召伯之属
殷其雷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毛氏曰殷雷声也山南曰阳何此君子也违去也遑暇也振振信厚也○张氏曰如鹳鸣妇叹之义将风雨则思念行者也○朱氏曰何斯斯此人也违斯斯此所也归哉归哉冀其毕事而还归也闵之深而无怨辞所谓劝以义也○吕氏曰再言归哉者欲慎其归以复命也逺行从役不辱君命然后可以言归
殷其雷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毛氏曰息止也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敢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毛氏曰处居也○袁氏曰世俗之所谓归者夫妇共处足以相欢也此诗所云非是之谓奉命而行事竟而返有以复命斯其为归也美矣
小星惠及下也夫人无妒忌之行惠及贱妾进御于君知其命有贵贱能尽其心矣
吕氏曰夫人无妒忌之行而贱妾安于其命所谓上好仁而下必好义者也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毛氏曰嘒㣲貌小星众无名者三心五噣四时更见○郑氏曰心在东方三月时也噣在东方正月时也○毛氏曰肃肃疾貌宵夜征行也○郑氏曰夙早也凡妾御于君不敢当夕○朱氏曰命所赋之分也众妾进御于君不敢当夕见星而往见星而还故因其所见以起兴○孔氏曰众妾自知己贱不敢同于夫人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毛氏曰参伐也昴留也释文曰二星皆西方宿衾被也裯襌被也犹若也○程子曰贱妾得进御于君是其僣恣可行而分限得逾之时也乃能谨于抱衾与裯而知其命之不犹则教化至矣○袁氏曰语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天之赋分发毫无差贵与贱殊体上与下殊位媵之不可同嫡犹臣之不可僣君也此理甚明而干名犯分者世多有之惟其不知命而已今曰寔命不同寔命不犹何其审于自知而无歆羡之心达于天理而无人欲之蔽欤是固有本焉国君之徳足以刑于寡妻则夫人之惠必能及于贱妾故妾之知命虽夫人之贤寔国君之徳也
江有汜美媵也勤而无怨嫡能悔过也文王之时江沱之间有嫡不以其媵备数媵遇劳而无怨嫡亦自悔也孔氏曰嫡谓妻媵谓妾古者女嫁必侄娣从谓之媵○董氏曰江况嫡沱况媵今序言江沱之间失诗指矣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尔雅䟽曰凡水决之岐流复还本水曰汜○程氏曰其嫡不使备嫔妾之数以待君也汜水之分渚水之岐沱水之别当使媵妾均承其泽○郑氏曰之子谓嫡也妇人谓嫁曰归○范氏曰以之为言用也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范氏曰处媵得其所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郑氏曰啸蹙口而出声嫡既觉自悔而歌○朱氏曰啸以舒愤懑之气言其悔时也歌则得其所处而乐矣此兼上两章之意而言○吕氏曰以如不使大臣怨乎不以之以与如暴虎冯河吾不与也之与过如过从之过不我过言不我顾也一章曰其后也悔二章曰其后也处三章曰其啸也歌始则悔悟中则相安终则相欢言之序也○愚按此诗不美嫡而美媵者盖嫡之悔过由媵遇劳无怨之所感也臣之事君子之事亲亦若是焉而已矣○以上専言妇道
绿衣卫荘姜伤已也妾上僣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朱氏曰绿苍胜黄之间色黄中央土之正色间色贱而以为衣正色贵而以为里言皆失其所也已止也庄公惑于嬖妾夫人荘姜贤而失位故作此诗言绿衣黄里以比贱妾尊显而正嫡幽㣲使我忧之不能自己○广汉张氏曰绿衣之忧言嫡妾之乱其弊将至于不可胜言者忧在宗国也夫岂为一身之私哉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朱子曰上曰衣下曰裳记曰衣正色裳间色今以绿为衣而黄者自里转而为裳其失所益甚矣○曾氏曰亡失也不须训为忘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朱氏曰女指其君子而言也治谓理而织之也俾使訧过也言绿方为丝而女又治之以比妾方少艾而女又嬖之也然则我将如之何哉我思古人有尝遭此而善处之者以自厉焉使不至于有过而已○愚谓绿之未染也亦丝而已女治之而后为绿妾之未僣也妾而已汝嬖之而后上僣妾不能自僣由丝之不能自绿也
𫄨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朱氏曰𫄨绤之遇寒风犹已之过时而见弃也故思古人之善处此者真能先得我心之所求也
燕燕卫荘姜送归妾也
郑氏曰荘姜无子陈女戴妫生子名完荘姜以为己子荘公薨完立而州吁弑之戴妫于是大归荘姜逺送之于野作诗见己志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逺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毛氏曰之子去者也归归宗也逺送过礼于外也郊外曰野○苏氏曰礼妇人送迎不出门逺送至野情之所不能已也○孔氏曰至野与之诀别已留而彼去稍稍更逺瞻望之复不能及故念之泣涕○王氏曰燕方春时以其匹至其羽相与差池其鸣一上一下故荘姜感所见以兴焉○广汉张氏曰燕燕以兴已与戴妫嫡妾相与之善欤独言泣涕之情者盖家国之事有不可胜悲者晋褚太后批桓温废立诏云未亡人不幸罹此百忧感念存殁心焉如割其有合于诗人之情欤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逺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毛氏曰飞而上曰颉飞而下曰颃伫立久立也○郑氏曰将亦送也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逺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朂寡人
朱氏曰仲氏戴妫字也以恩相信曰任只语辞塞实渊深终竟温和惠顺淑善也先君谓荘公也朂勉也寡人寡徳之人庄姜自称也言戴妫之贤如此又以先君之思勉我使我常念之而不失其守也○杨氏曰州吁之暴桓公之死戴妫之归皆夫人失位不见答于先君所致也而戴妫犹以先君之思勉其夫人真可谓温且惠矣
日月卫荘姜伤已也遭州吁之难伤已不见答于先君以至困穷之诗也
广汉张氏曰绿衣方妾上僣之时故独反已以自责而已至日月之作则在州吁弑嫡之后于是始推原其致祸之本以为由已不见答于先君之所致亦犹孟子所谓过大而不怨是愈䟽也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朱氏曰日居月诸呼而诉之也荘姜不见答于荘公故呼日月而诉之言日月之照下土久矣今乃有如是之人而不以古道相处是其心志回惑亦何能有定哉而何为其独不我顾也见弃如此而犹有望之之意焉此诗之所以为厚也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王氏曰冒覆也○张氏曰以礼事荘公不以恩答已宁不我报是也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徳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毛氏曰日始月盛皆出东方音声良善也○朱氏曰徳音美其辞无良丑其实也○袁氏曰徳音天所同得荘公固有是徳音矣以不定之故良心转为无良甚可惜也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朱氏曰畜养卒终也不得于夫而叹父母养我之不终盖忧患疾痛之极必呼父母人之至情也○吕氏曰左传曰子叔姬妃齐昭公生舍叔姬无宠舍无威夫人见薄则冢嗣之位望亦轻此国本所以倾摇也荘公既不见答则桓公之位何能有定乎反复言之盖推原祸乱之由而非为己私也俾也可忘谓若思荘公恩义之薄嫡庶不定之祸诚使我可忘而我自不忍忘之也末章不欲咎荘公徒自伤父母养我不终而已报我不述言荘公所以报我不欲称述之矣亦不欲咎荘公也○按朱子以此诗为不见答时所作与序文异○终风诗母子事今不录
雄雉刺卫宣公也淫乱不恤国事军旅数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旷国人患之而作是诗
朱氏曰此诗皆女怨之辞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懐矣自诒伊阻
朱氏曰雉野鸡泄泄飞之缓也○曾氏曰雄雉以喻其夫雄雉于飞雌懐安而不从之今之阻隔盖自遗也大夫行役妇人本无可从之理其言如此乃怨思之切耳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毛氏曰展诚也○朱氏曰言诚又言实所以甚言此君子之劳我心也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来
朱氏曰悠悠长也○郑氏曰视日月之行迭往迭来今君子独久行役而不来使我心悠悠然思之曷何也何时能来望之也○程氏曰日月取其迭往迭来之意又日月阴阳相配而不相见又旦暮所见动人情思总包意其间
百尔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朱氏曰百犹凡也忮害求贪臧善也言凡尔君子岂不知徳行乎若能不忮害又不贪求则何所为而不善哉忧其逺行之犯患冀其善处而获全也○吕氏曰妇人思其君子之切而知其未得归也于是复自解曰凡百君子我妇人不知孰为徳行也但不忮害不贪求则何所用而不善虽久处军旅之间固未害也
谷风刺夫妇失道也卫人化其上淫于新昏而弃其旧室夫妇离绝国俗伤败焉
朱子曰皆述逐妇之辞也宣姜有宠而夷姜缢是以其民化之而谷风之诗作所谓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者如此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徳音莫违及尔同死
毛氏曰习习和舒貌东风谓之谷风阴阳和而谷风至○程氏曰阴阳交和则感阴而成雨其感也阴其成也雨夫妇之道当黾勉和同不宜有怨怒也盖和则夫妇之道成而室家正如阴阳和而成雨也○郑氏曰此二菜者蔓菁与葍之类也皆上下可食然而其根有美时有恶时采之者不可以根恶时并弃其叶喻夫妇以礼义合颜色相亲不可以颜色衰弃其相与之礼○程氏曰夫妇之道责其有终徳音好音也当期好音无违至于偕老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逺伊迩薄送我畿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朱氏曰迟迟舒行貌违相背也畿门内也荼苦菜荠甘菜宴乐也新昏夫所更娶之妻言我之被弃行于道路迟迟不进盖其足欲进而心有所不忍如相背然而故夫之送我乃不逺而甚迩亦至其门内而止耳又言荼虽甚苦反甘如荠以比己之见弃其苦有甚于荼而其夫方且宴乐其新昏如兄如弟而不见恤盖妇人从一而终今虽见弃犹有望其夫之情厚之至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母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朱氏曰泾渭水名湜湜清貌沚水渚也屑洁以与逝之也梁堰石障水而空其中以通鱼之往来也笱以竹为器而承梁之空以取鱼者也阅容也言泾清渭浊然泾未属渭之时虽浊而未甚见由二水既合而清浊益分妇人以自比其容貌之衰久矣又以新昏形之益见憔悴然其心固犹有可取者但以故夫之安于新昏故不以我为洁而与之耳○欧阳氏曰禁其新昏毋逝我梁毋发我笱言弃妻虽去犹顾惜其家之物既而叹曰我身不容安得恤后事乎○朱氏曰知其不能禁而绝意之辞也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㳺之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救之
朱氏曰潜行曰泳浮水曰㳺匍匐手足并行急遽之甚也妇人自陈其治家勤劳之事言我随事尽其心力而为之深则方舟浅则泳㳺不计其有无而强勉以求之又周睦其邻里乡党莫不尽其道也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仇既阻我徳贾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尔颠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朱氏曰慉养阻却鞠穷也此承上章言我于女家勤劳如此女既不我养而反以我为仇雠惟其心既拒郤我之善虽勤劳如此而不见取如贾之不见售也因念其昔时相与为生惟恐其生理穷尽而及尔皆至于颠覆今既遂其生矣乃反比我于毒而弃之乎张子曰育恐谓生于恐惧之中育鞠谓生于困穷之际亦通
我有㫖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朱氏曰㫖美蓄聚御当也洸武貌溃怒色也肄劳塈息也此又言我之所以蓄聚美菜者盖欲以御冬月乏无之时至于春夏则不食之矣今君子安于新昏而厌弃我是但使御其穷苦之时至于安乐则弃之也又言于我极其武怒而尽遗我以勤劳之事曾不念昔者我之来息时也追言其始见君子之时接礼之厚怨之至也
泉水卫女思归也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作是诗以自见也
郑氏曰国君夫人父母在则归宁没则使大夫宁于兄弟○杨氏曰卫女思归发乎情也其卒也不归止乎礼义也圣人著之于经以示后世使知适异国者父母终无归宁之义则能自克者知所处矣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懐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
朱子曰毖泉始出之貎卫女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而不得故作此诗言毖然之泉水亦流于淇矣我之有懐于卫则亦无日而不思矣是以即诸姬而与之谋为归卫之计如下两章所云也○吕氏曰诸姬非必俱嫁于此国盖有所思而欲与亲者谋乃人情之常亦非必真得相见也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朱氏曰泲地名饮饯者古之行者必有祖道之祭祭毕处者送之饮于其侧而后行也祢亦地名皆自卫来时所经之处也诸姑伯姊即所谓诸姬也言始嫁来时则固已逺其父母兄弟矣况今父母既终而复可归哉是以问于诸姑伯姊而谋其可否云尔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牵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朱氏曰干言地名适卫所经之处也脂以脂膏涂其牵使滑泽也牵车轴也不驾则脱之设之而后行也还旋也旋其嫁来之车也遄疾臻至也瑕何古音相近通用言如是则其至卫疾矣然岂不害于义理乎疑之而不敢遂之辞也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逰以写我忧
朱氏曰肥泉水名须漕卫邑也悠悠思之长也写除也既不敢归然其思卫地不能忘也安得出逰于彼而写其忧乎
柏舟共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是诗以绝之
范氏曰衰乱之世淫风大行共姜得礼之正而能守义故以首鄘风也
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毛氏曰中河河中髧两髦之见者垂发至眉子事父母之饰仪匹也矢誓靡无之至也至已之死而无它心谅信也○郑氏曰舟在河中犹妇人之在家是其常处两髦之人谓共伯也实是我之匹而我不嫁也○朱氏曰告其母而质之于天曰何其不信我也序所谓誓而不许者如此不及父者疑时独母在或非父意耳
汎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毛氏曰特匹也慝邪也○王氏曰以再嫁为慝则绝之甚矣
载驰许穆夫人作也闵其宗国颠覆自伤不能救也卫懿公为狄人所灭国人分散露于漕邑许穆夫人闵卫之亡伤许之小力不能救思归唁其兄又义不得故赋是诗也
郑氏曰灭者懿公死也露于漕邑者谓戴公也○朱氏曰露谓未有宫室而露居也○范氏曰先王制礼父母没则不得归宁者义也虽国灭君死不得往赴焉义重于亡故也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毛氏曰吊失国曰唁悠悠逺貌漕卫东邑草行曰跋水行曰涉○范氏曰载驰载驱急也言至于漕思之也○朱氏曰夫人父母不在当使大夫宁于兄弟夫人欲自归唁其兄弟而托以不欲劳大夫之跋涉也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逺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郑氏曰嘉善也尔许人也臧善也○吕氏曰许人既不以我归卫为善则我亦不能还反于卫矣为许人者盍亦视尔父子兄弟之间有灾患不臧其心如之何则我之思不逺矣不閟谓晓然易见初不閟也
陟彼阿丘言采其虻女子善懐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稚且狂
毛氏曰偏髙曰阿丘虻贝母也○曾氏曰善懐犹善思也郑笺善犹多也女子之于懐思甚于男子○朱氏曰善懐多忧思也犹汉书岸善崩也又曰将欲升髙望逺以舒忧想之情言采其虻以疗郁结之疾○吕氏曰女子善懐亦各有行言女子虽多懐思然今之所以迫切者亦各有道他人不知则以为女子情性之常而尤之也众稚且狂非真指许人以为稚狂盖言我忧患如此之迫切彼方且尤我之归意者众人其幼稚乎其狂惑乎不然何其不相体悉不识缓急一至于是也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毛氏曰愿行卫之野麦芃芃然方盛长○朱氏曰控持而告之也因如因魏荘子之因○毛氏曰极至也○朱氏曰言我将行其野涉芃芃之麦而控告于大邦然未知其将何所因而何所至乎虽大夫君子为我思所以处此者百方然不如使我得自尽其心之为愈也○王氏曰此终欲归唁之辞
竹竿卫女思归也适异国而不见答思而能以礼者也范氏曰夫妇之际犹君臣之交或遇或不遇命也进不见答退不得归则如之何以礼自止而已卫之贤女唯安于义命是以虽忧而不困也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岂不尔思逺莫致之
毛氏曰籊籊长而杀也○朱氏曰此言思以竹竿钓于淇水而逺不可致也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李氏曰言旧时㳺泳二水之间其乐如此今也嫁于异国而不得见也故曰云云○愚谓此文虽思二水之间然念方其有行已逺父母兄弟矣今可复思归乎此亦止乎礼义之意
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毛氏曰瑳巧笑貌傩行有节度○欧阳氏曰思卫女之在其国者巧笑佩玉威仪闲暇乐然于二水之上念已有所不如也
淇水滺滺桧楫松舟驾言出逰以写我忧
毛氏曰滺滺流貌桧柏叶松身楫所以棹舟○朱氏曰与泉水卒章同意
河广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也
郑氏曰宋桓公夫人卫文公之妹生襄公而出○孔氏曰夫人为先君所出其子承父之重与祖为一体母出与庙绝不可以私反故义不得也○范氏曰夫人之不往义也天下岂有无母之人欤有千乘之国而不得养其母则人之不幸也为襄公者将若之何生则致其孝没则尽其礼而已卫有妇人之诗自荘姜至于襄公之母六人焉皆止于礼义而不敢过也夫以卫之政教淫僻风俗伤败然而女子犹知有礼而畏义如此盖以先王之化所及也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郑氏曰谁谓河水广与一苇加之则可以渡之喻狭也今我之不渡直自不往耳非为其广予我也谁谓宋国逺与我跂足则可以望见之亦喻近也今我不往直以义不往耳非为其逺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逺曾不崇朝
郑氏曰不容刀亦喻狭小船曰刀崇终也行不终朝亦喻近
伯兮刺时也言君子行役为王前驱过时而不反焉郑氏曰卫宣公之时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范氏曰居而相离则思期而不至则忧此人之常情也文王之遣戍役周公之东征其诗皆叙其室家之情男女之思以闵之故其民说而忘死圣人能通天下之志故能成天下之务兵者毒民于死地者也孤人之子寡人之妻伤天地之和致水旱之灾故圣王重之如不得已而行则告以归期念其勤劳哀伤惨怛不啻如在已是以诗美之则言其君上之悯恤刺之则录其室家之怨思以为人情不出乎此也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郑氏曰伯君子字也○毛氏曰朅武貌○郑氏曰桀英桀○朱氏曰妇人自言其君子之才之美如是今乃执殳而为王前驱也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朱氏曰蓬草名其华似柳絮聚而飞如乱发也膏所以泽发者沐涤首去垢也适主也言我髦乱如此非无膏沐可以为容所以不为者君子行役无所主而为之故也传曰女为说已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朱氏曰其者冀其将然之辞言冀其将雨而杲然日出以比望其君子之归而不归也是以不堪忧思之苦而宁甘心于首疾也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背音佩痗音每又音悔○毛氏曰谖草可以忘忧背北堂也○孔氏曰何处得一忘忧之草我树之于北堂之上冀观之以忘忧○朱氏曰思得草之美者玩以忘忧然世岂有是哉则亦思之不已而心痗焉尔心痗则其病愈深非特首疾而已也
女曰鸡鸣刺不说徳也陈古义以刺今不说徳而好色也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翺将翔弋凫与雁
朱氏曰昩晦旦明也昧旦天欲旦晦明未辨之际也明星启明之星先日而出者也弋缴时谓以生丝系矢而射凫水鸟如鸭此诗人述贤夫妇相警戒之辞言女曰鸡鸣以警其夫而士曰昧旦则不止于鸡鸣矣妇人又语其夫曰若是则子可以起而视夜之如何意者明星已出而烂然则当翺翔而往弋取凫雁而归矣其相与警戒之言如此则不流于宴昵之私可知矣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朱子曰加中也史记所谓以弱弓㣲缴加诸归雁之上是也宜和其所宜也内则所谓雁宜麦之属是也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朱氏曰来之致其外者杂佩者左右佩玉也○吕氏曰非独玉也觹燧箴管帉帨凡可佩者皆是也赠送顺爱问遗也○朱氏曰妇又语其夫曰我茍知子之所致而来及所亲爱者则将解此杂佩以送遗报答之盖不惟治其门内之职又欲其君子亲贤友善结其欢心而无所爱于服饰之玩也○张氏曰言妇人之好徳甚于男子○以上皆妇人之诗或踈弃摈逐而有忠厚恻怛之言或优㳺暇豫而有箴诫讽切之益所谓发乎情止乎礼义者具见于此然岂独妇人所当佩服哉凡为臣子者茍能玩绎其辞指以养胸中和平之气则迩之事父逺之事君处常尽变绰乎其有馀裕矣后世惟班婕妤自悼赋庶几乎此其末章曰顾左右兮和颜酌羽觞兮销忧惟人生兮一世忽已过兮若浮已独享兮髙明处生民兮极休勉虞精兮极乐与福禄兮无期绿衣兮白华自古兮有之婕妤为赵飞燕姊弟所䜛退共养长信宫而作此朱子序之以为其情虽出于幽怨而能引分以自安援古以自慰和平中正不过于惨伤其徳性之美学问之力有过人者呜呼贤哉○又按柏舟之不再适盖妇人之大节故孔子列之于鄘风之首使万世取法焉其后有鲁寡陶婴者少寡养幼孤无强昆弟纺绩为产鲁人或闻其义将求焉婴闻之恐不得免作歌明已之不更二也其歌曰悲夫黄鹄之早寡兮七年不双宛颈独宿兮不与众同夜半哀鸣兮想其故雄天命早寡兮独宿何伤寡妇念此兮泣下数行呜呼哀哉死者不可忘飞鸟尚然兮况于贞良虽有贤雄兮终不再行鲁人闻之曰斯人不可得已遂不复敢求婴寡终身不改又梁寡髙行者梁之寡妇也其为人荣于色而美于行夫死早寡不嫁梁贵人多争欲娶而不能得梁王闻之使相聘焉髙行曰妾闻妇人之义壹往而不改以全贞信之节今忘死以趋生是不信也贪贵而忘贱是不贞也弃义而从利无以为人乃援镜持刀自割其鼻曰妾已刑矣所以不死者不忍幼弱之重孤也于是相以报王大其义而髙其行乃复其身尊其号曰髙行陈寡孝妇者年十六而嫁未有子其夫当行戍且行时属孝妇曰我生死未可知幸有老母无他兄弟倘不还汝肯养吾母乎妇曰诺夫果死不还妇养姑不衰居丧三年父母哀其少无子而早寡也将取而嫁之孝妇曰妾闻之信者人之干也义者行之节也夫且行属妾以其母既诺之夫受人之托岂可弃哉弃托不信背死不义不可也母固欲嫁之孝妇不从因欲自杀父母惧而不敢嫁养其姑二十八年姑死葬之终奉祭祀淮阴太守以闻汉文帝赐之黄金四十斤复之终身无所与号曰孝妇是三人者庶乎有柏舟之风矣诸史尚多有之今不录或问于程子曰孀妇于礼似不可取如何曰然凡取以配身也若取失节者以配身是已失节也又问或有孤孀贫穷无托者可再嫁否曰只是后世怕寒饿死故有是说然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程子之论可为世深戒故并著焉
孔子曰妇有七出三不去不顺父母出谓其逆徳也无子出谓其绝世也淫僻出谓其乱族嫉妒出谓其乱家恶疾出谓其不可供粢盛多言出谓其离亲窃盗出谓其反义三不去有所取无所归一也
何休取作受又云不穷穷也
与共更三年之丧二也先贫贱后富贵三也
按礼记诸侯出夫人夫人比至于其国以夫人之礼行至以夫人入行道以夫人之礼者弃妻致命其家乃义绝不用此为贻○疏曰出夫人谓夫人有罪诸侯出之今归本国使者将命曰寡君不敏不能从而事社稷宗庙使臣某敢告于执事主人对曰寡君固前辞不教矣前辞不教谓纳采时也有司官陈器二三人有司亦官受之器皿其本所赍物也律弃妻畀所齐○朱子曰上三节诸侯礼也妻出夫使人致之曰某不敏不能从而供粢盛使某也敢告于侍者主人对曰某之子不肖不敢辟诛敢不敬须以俟命使者退主人拜送之朱子曰此一节卿大夫之礼也如舅在则称舅没则称兄无兄则称夫言弃妻者父兄在则称之命当由尊者出也唯国君不称兄主人之辞曰某之子不肖姑姊妹亦皆称之姑姊妹见弃亦曰某之姑某之姊若妹不肖○朱子曰此两节通礼也○杂记○古者于出妻之事雍容有礼如此所以重匹耦也○又家语曾参后母遇之无恩而供养不衰及其妻以藜蒸不熟因出之人曰非七出也参曰藜蒸小物耳犹不用吾命况大事乎遂出之终身不娶其子元请焉参曰髙宗以后妻杀孝已尹吉甫以后妻放伯奇吾上不及髙宗中不比吉甫庸知其得免于非乎○或问于程子曰妻可出乎曰妻不贤出之何害如子思亦尝出妻今世俗乃以出妻为丑行遂不敢为古人不如此妻有不善便当出也又问古人出妻有以对姑叱狗藜蒸不熟者亦无甚恶而遂出之何也曰此古人忠厚之道古之人交绝不出恶声君子不忍以大罪出其妻而以㣲罪去之以此见其忠厚之至也且如叱狗亲前亦有甚大故不是处只为他平日有故因此一事出之尔或曰彼以此细故见逐安能无辞兼他人不知是否则如之何曰彼必自知其罪但已理直足矣何必求他人知然有识者当自知之也如必待彰暴其妻之不善使他人知之是亦浅丈夫而已大凡人说话多欲令彼曲我直若君子自有一个含容意思或曰古语有之出妻令可嫁出友令可交乃此意否曰是也味程子此言则古人非大故无出妻之理后世其可轻为之哉
礼记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悦出
郑氏曰宜犹善也
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妇之礼焉没身不衰
内则曰按此正七出之第一条也
文中子曰早婚少聘教人以偷妾媵无数教人以乱言弃古礼是掌教者之罪
且贵贱有等一夫一妇庶人之职也
愚按古者自天子至于士庶人妻妾媵各有等降之数后世惟力是视而已此文中子所以叹也夫正家之本由于夫妇之各正治家以礼而无宠昵之偏使嫡妾之序紊失夫之正也抚下以恩而无妒忌之失使怨旷之祸兴失妇之正也得其正则家治失其正则家乱此必然之理也至于妾媵猥多未有不为家之害者内或陷子弟于恶外或生童仆之变无所不有欲正其家者于此尤不可不戒故以是章终焉
西山读书记卷十三
<子部,儒家类,西山读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