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 庙 宫 悬 备 舞 议 通典
卷一百四十八
兵一 兵序 叙兵 收众 选择 立军 今制 论将 搜才
法制 杂教令 

    通典兵典

    通典卷第一百四十八

    兵一 兵序叙兵收众选择附立军今制附论将搜才附

    兵序 三皇无为,天下以治。五帝行教,兵由是兴,所谓“大刑用甲兵,而陈诸原野”,于是有补遂之战,阪泉之师。若制得其宜则治安,失其宜则乱危。 商周以前,封建五等,兵遍海内,强弱相并。秦氏削平,罢侯置守,历代因袭,委政郡县。缅寻制度可采,唯有汉氏足征:重兵悉在京师,四边但设亭障;又移天下豪族,辏居三辅陵邑,以为强干弱枝之势也。或有四夷侵轶,则从中命将,发五营骑士,六郡良家。贰师、楼船、伏波、下濑,咸因事立称,毕事则省。虽卫、霍之勋高绩重,身奉朝请,兵皆散归。斯诚得其宜也。其后若王纲解纽,主权外分,藩翰既崇,众力自盛,问鼎轻重,无代无之,如东汉之董卓、袁绍,晋之王敦、桓玄,宋谢晦、刘义宣,齐陈达、王敬则,梁侯景,陈华皎,后魏尔朱荣、高欢之类是矣。斯诚失其宜也。

    国朝李靖平突厥,李𪟝灭高丽,侯君集覆高昌,苏定方夷百济,李敬玄、王孝杰、娄师德、刘审礼皆是卿相,率兵御戎,戎平师还,并无久镇。其在边境,唯明烽燧,审斥候,立障塞,备不虞而已。实安边之良算,为国家之永图。玄宗御极,承平岁久,天下乂安,财殷力盛。开元二十年以后,邀功之将,务恢封略,以甘上心,将欲荡灭奚,契丹,翦除蛮、吐蕃,丧师者失万而言一,胜敌者获一而言万,宠锡云极,骄矜遂增。哥舒翰统西方二师,安禄山统东北三师,践更之卒,俱授官名;郡县之积,罄为禄秩。开元初,每岁边费约用钱二百万贯,开元末已至一千万贯,天宝末更加四五百万矣。按兵部格,破敌战功各有差等,其授官千才一二。天宝以后,边帅怙宠,便请署官,易州遂城府、坊州安台府别将、果毅之类,每一制则同授千馀人,其馀可知。虽在行闲,仅无白身者。关辅及朔方、河、陇四十馀郡,河北三十馀郡,每郡官仓粟多者百万石,少不减五十万石,给充行官禄。暨天宝末,无不罄矣。麋耗天下,若斯之甚。于是骁将锐士、善马精金,空于京师,萃于二统。边陲势强既如此,朝庭势弱又如彼,奸人乘便,乐祸觊欲,胁之以害,诱之以利。禄山称兵内侮,未必素蓄凶谋,是故地逼则势疑,力侔则乱起,事理不得不然也。

    昔汉祖分裂土地,封建王侯,吴芮独卑弱而忠,韩、彭皆强大而悖。贾谊七国之盛,献书云:“治天下者,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若惮而不能改作,末大本小,终为祸乱。”文景因循莫革,遂致诛错之名。向使制置得其适宜,诸侯孰不信顺?奸谋邪计,销于胸怀,岂复有干纪作乱之事乎!语曰“朝为伊、周,夕成桀、跖”,形势驱之而至此矣。又兵法曰:“将者,人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固当先之以中和,后之以材器。或未驯其性,苟求其用,授以铦刃,委之专宰,利权一去,物情随之,噬脐之喻,不其然矣。

    夫戎事,有国之大者。自昔智能之士,皆立言作训。其胜也,或验之风鸟七曜,或参以阴阳日辰;其教阵也,或目以天地五行,或变为龙蛇鸟兽。人之聪颖,方列轩冕,知吉凶冠婚之礼,习庆吊俯仰之容,稍或非精,则乖常度。故仲尼入庙,每事皆问,是必不免有所失也。矧其万千介夫,出自闾井,若使心存进退之令,耳听金鼓之声,手俟击刺之宜,足趋鹅鹳之势,随地形而变阵,驰电发之疾,因我便而乘敌,胜负顷刻之闲,事繁目多,应机循古,得不令众心系名数而无暇,安能奋勇锐而争利哉!以愚管窥,徒有其说,只恐虽教亦难必成。然其训士也,但使闻鼓而进,闻金而止,坐作举措,左旋右抽,识旗帜指麾,习器械利便,斯可矣。其抚众也,有吮痈之恩,投醪之均,挟纩之感,行令之必,赏罚之命。斯可矣。此乃用无弱卒,战无坚敌,而况以直伐曲、以顺讨逆者乎!若以风鸟可征,则谢艾枭鸣牙旗而克麻秋,宋武麾折沈水而破卢循;若以日辰可凭,则邓禹因癸亥克捷,后魏乘甲子胜敌;略举一二,不其证欤?似昔贤难其道,神其事,令众心之莫测,俾指顾之皆从。

    语有之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诚谓得兵术之要也。以为孙武所著十三篇,旨极斯道,故知往昔行师制胜,诚当皆精其理。今辄捃摭与孙武书之义相协,并颇相类者纂之,庶披卷足见成败在斯矣。凡兵以奇胜,皆因机而发,但取事颇相类,不必一二皆同,览之者幸察焉。其与孙子义正相协者,即朱书其目;颇相类者,即与墨书。其法制可适于今之用者,亦附之于本目之末。

    第一叙兵收众选择附立军今制附论将搜才附

    第二法制杂教令附

    第三料敌制胜敌十五形帅十过附察而后动验虚声知无实敌降审察

    第四闲谍行师先在量力不可穷兵临敌易将军政不一必败军无政令败推诚示信示义

    第五抚士明赏罚赏宴不均致败行赏安众分赏取敌行赏招降示惠招降军师志坚必胜军将骄败敌屡胜骄不备可败军行自表异致败师行众悲恐则败声感人附守则有馀守拒法附

    第六示弱示怯示缓声言击东其实击西示形在彼而攻于此示无备设伏取之示强敌军攻城久不下师老击败之

    第七佯败引退取之伪称败怠敌取之引退设伏取之声言退诱敌破之引退设伏潜兵袭其营设伏引敌斗袭其营示退乘懈掩袭敌退追奔纵敌退于归路设伏取之兵机务速掩袭甘言厚币乘懈袭之

    第八避锐坚壁持久候隙破之坚壁挫锐不战挫锐敌饥以持久弊之因敌饥乘其弊而取之因敌三鼓气衰败之致敌力疲夹攻败之阵久疲致败出其不意击其不备攻其不整先设备而胜

    第九以逸待劳师不袭远饵敌取胜军胜虏掠被追袭多败抽军附卑辞怠敌取之称降及和因懈败之两军相对取背破之两军相对继遣军助即胜兵多力有馀宜分军相继我寡敌众自远至乘疲败之挑战敌处高勿攻敌党急之则合缓之则离假托安众

    第十行军下营审择其地乡导下营斥候并防捍及分布阵附先据要地及水草识水泉隔山取水越山度险附据仓廪

    第十一攻其必救先取根本同军师伐国若中路城大兵多须下方过必攻其易轻易致败乘敌乱而取之分敌势破之审敌势破之附布阵大势分易败惜军势力少分军必败

    第十二按地形知胜负自战其地则败据险隘塞险则胜否则败死地勿攻总论地形附励士决战众寡势百相悬励士攻其帅乘卒初锐用之激怒其众

    第十三围敌勿周围师量无外救缓攻取之攻城战具附绝粮道及辎重火攻火兵火兽火禽火盗火弩附乘风取胜水攻水平及水战具附敌半涉水击必胜军行渡水附御敌水军绝下流败之

    第十四因机设权多方误之先攻其心夺敌心计

    第十五敌无固志可取之归师勿遏大阵动则乱因乘之而败先设伏乘势逐敌败之乘胜乘势先声后实因敌惧遂取之推人事破灾异散众风云气候杂占

    叙兵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故经之以五,校之计而索其情:谓下五事,彼我之情。一曰道,德化。二曰天,惠覆。三曰地,慈爱。四曰将,经略。五曰法。制作。道者,令人与上同意也,谓导之以政令,齐之以礼教也。故可与之死,与之生,而人不佹。佹者,疑也。上有仁施,下能致命也。故与处存亡之难,不畏倾危之败。若晋阳之围,沈灶生蛙,人无叛疑心矣。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言以地形势不同,因时制度。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易见也。凡用兵之法,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众举矣。久暴师则国用不足。夫顿兵挫锐,力屈货殚,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也。虽当时有用兵之术,不能防其后患。兵闻拙速,虽拙,有以速胜。未睹巧之久者也。言其无也。故善用兵者,役不再藉,粮不三载;藉,犹赋也。言初赋人便取胜,不复归国发兵也。始载粮,遂因食于敌,还方入国。因衅而动,兼惜人力,舟车之运,不至于三也。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兵甲战具,取用国中,粮食因敌也。取资用于我国,因粮食于敌家也。晋师馆谷于楚是也。兵久而国利者,未之有也。言兵者凶器,久则生变。若智伯围赵,逾年不归,卒为襄子所擒,身死国分。故新序传曰:“好战穷武,未有不亡者也。”不尽知用兵之害者,不能得用兵之利也。言谋国动军行师,不先虑危亡之祸,则不足使利也。若秦伯见袭郑之利,不顾崤函之败;吴王矜伐齐之功,而忘姑苏之祸。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敌国来服为上,以兵击破为次。全军为上,破军次之;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全卒为上,破卒次之;一校下至百人。全伍为上,破伍次之。百人以下至五人也。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未战而敌自屈服。故君之所以患于军者三: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之縻军。縻,御也。縻为反。君不知军之形势,而欲从中御也。故太公曰:“国不可以从外治,兵不可以从中御。”不知军中之事,而欲同军中之政,则军士惑矣;军容不入国,国礼不可以治兵也。夫治国尚礼让,兵贵于权诈,形势各异,教化不同。而君不知其变,军国一政,以用治民,则军士疑惑,不知所措。故兵经曰“在国以信,在军以诈”也。不知三军之权,而欲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不得其人之意志知之。君既暗于用臣,不知权变,而谬以为势位,授非其人,则举措失所,军覆败也。若赵不用广武君,而任成安君。三军既惑且疑,则诸侯之难至矣。”三军之众,疑其所任,惑其所为,则邻国诸侯,因其乖错,作难而至也。故太公曰“疑志不可以应敌”也。 甲兵之用,其来尚矣。周因井田,以定兵赋。夏官司马掌军戎,天子六军,诸侯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井田之制;地方一里为井,井十为通,通十为成,成方十里;成十为终,终十为同,同方百里;同十为封,封十为畿,畿方千里。有税有赋,税以足食,赋以足兵。故四井为邑,四邑为丘。丘,十六井也,有戎马一疋,牛三头。四丘为甸。甸,六十四井也,有戎马四疋,兵车一乘,牛十二头,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干戈备具,是谓乘马之法。一同百里,提封万井,除山川沈斥、城池邑居、园囿术路三千六百井,定出赋六千四百井,戎马四百疋,兵车百乘,此卿大夫采地之大者也。一封三百一十六里,提封十万井,定出赋六万四千井,戎马四千疋,兵车千乘,此,诸侯之大者。天子畿方千里,提封百万井,定出赋六十四万井,戎马四万疋,兵车万乘。于是戎马、车徒、干戈素具矣。术音遂。春蒐,夏苗,秋狝,冬狩,讲武习艺,无阙于时。具军礼篇。历代皆同。以九伐之法正邦国:凭弱犯寡则眚之,眚,犹瘦,四面削其地。贼贤害民则伐之,暴内陵外则坛之,坛,读为𫮃。谓置之空𫮃之地,出其君,更立其次贤也。野荒民散则削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贼杀其亲则正之,执治其罪。放弑其君则残之,残灭之。犯令陵政则杜之,杜塞,使不得与邻国交通。外内乱,鸟兽行,则灭之。谓有禽兽之行。此禁暴靖民之大略也。

    洎周衰,齐、晋、吴、楚迭为霸国,更相吞灭,以至七雄。班孟坚有言曰:“当是时也,吴有孙武,齐有孙膑,魏有吴起,秦有商鞅,皆擒敌立胜,垂著篇籍。故齐愍以技击强,兵家之技巧,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魏惠以武卒奋,奋,盛起也。秦昭以锐士胜。锐,勇利也。若齐之技击,得一首则受赐金。事小敌脆,则偷可用也;偷,谓苟且。事巨敌坚,则涣然离矣。巨,大也。涣然,散貌。是亡国之兵也。魏氏武卒,衣三属之甲,上身一,髀裈一,缴一,凡三属也。属,联也。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胄,兜鍪也。冠胄带剑者,冠兜鍪而又带剑也。赢,谓担负也。日中而趋百里,一日之中也。中试则复其户,利其田宅。试之而中科条也。复,谓免其赋税也。利田宅者,给其便利之处也。中,竹仲反。复,方目反。如此,其地虽广,其税必寡,其气力数年而衰。是危国之兵也。秦人,其生民也厄,其使人也酷烈。地小也。固也。酷,重厚也。烈,猛威也。狃之以赏庆,导之以刑罚,狃,串习也。使其民所以要利于上者,非战无由也。功赏相长,五甲首而隶五家,能得着甲者五人首,使得隶役五家,是为相君长也。是最为有数,故能四代胜于天下。然皆干赏蹈利之兵耳,未有安制矜节之理也。矜,持也。虽地广兵强,鳃鳃常恐天下之一合而共轧己也。鳃,惧貌也。轧,践轹也。鳃音先祀反。轧音于黠反。然则齐桓、晋文之兵,可谓入其域而有节制矣,入王兵之域,而未尽善也。犹未本仁义之大统也。故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直秦之锐士,直,亦当也。秦之锐士不可以当桓、文之节制,桓、文之节制不可以敌汤、武之仁义。老氏曰:‘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亡。’若夫舜脩百僚,咎繇作士,命以‘蛮夷猾夏,寇贼奸宄’,刑无所用,所谓善师不陈者也。汤、武征伐,陈师誓众,而放擒桀、纣,所谓善陈不战者也。齐桓南服强楚,使贡周室,北伐山戎,为燕开路,存亡继绝,功为伯首,所谓善战不败者也。楚昭王遭阖庐之祸,国灭出亡,父老送之。王曰:‘父老返矣!何患无君?’父老曰:‘有君如是其贤也!’相与从之。或奔走赴秦,号哭请救,秦人为之出兵,昭王返国,所谓善败不亡者也。若秦因四代之胜,据河山之阻,任用白起、王翦豺狼之徒,奋其爪牙,禽猎六国,以并天下。穷武极诈,士民不附,卒隶之徒,还为仇敌,猋起云合,果共轧之。斯为下矣。”猋音标。

    管子曰:“夫为兵之数,存乎聚财,论工,造军器。制器,兵器。选士,政教,军中号令。服习,谓便习武艺。遍知天下,谓遍知其地形隘易,主将工拙,士卒勇怯也。明于机数。此八者,皆须无敌。故兵未出境,而无敌者八悉备,然后能正天下。”又曰:“凡人之所以守战至死而不德其上者,或守或战,虽复至死,不敢恃之以德于上,则有数存焉于其闲,故至于此也。曰:大者,亲戚坟墓之所在也,一变。田宅富厚足居也;二变。不然,则州党与宗族足怀乐也;三变。不然,则上之教训习俗慈爱之于民也厚,无所往得之也;君之恩厚,皆在于民,无所他往,故得民致死。四变也。不然,则山林泽谷之利足生也;五变。不然,地形险阻,易守而难攻也;六变。不然,则罚严而可畏也,赏明而足劝也;七变。不然,则有深怨于敌人也;八变。不然,则有厚功于上也。功厚则禄多,故亦自为战,而不德于君。九变。今恃不信之人,而求以利用不守之民,而欲以固将不战之卒,而幸以胜,此兵之三暗。”

    汉文帝时,匈奴屡入寇,晁错上书论备边之要。其略曰:“丈五之沟,渐车之水,渐音子廉反。陵阜崎岖,积石相接,此步兵之地,车骑二不当一。平原广泽,漫衍相属,此车骑之地,步兵十不当一。候视相及,川谷分限,此弓弩之地,短兵百不当一。两阵相近,平地浅草,此长戟之地,刀楯三不当一。草木蒙茏,枝叶蔚茂,此矛鋋之地,长戟二不当一。穹崇险隘,阻厄相视,此刀楯之地,弓弩三不当一。”卫公李靖曰:“危阪高陵,谿谷阻难,则用步卒。平原广衍,草浅地坚,则用车。追奔逐北,乘虚猎散,反复百里,则用骑。故步为腹心,车为羽翼,骑为耳目,三者相待,参合迺行。”具边防匈奴篇。

    宋文帝元嘉中,每岁为后魏侵境,令朝臣博议。何承天陈备边之要,其大略:一曰移远就近,以实内地;二曰浚复城隍,以增阻防;三曰纂偶车牛,以饬戎械;四曰计丁课仗,勿使有阙。具边防拓跋氏篇。

    收众 后汉建安中,刘表为荆州牧,今江陵郡。刘备时在荆州,众力尚少。诸葛亮曰:“荆州非少人也,而著籍者寡,平居发调,即人心不悦。可语刘荆州,令凡有游户,皆使自实,因录以益众可也。”备言其计,故表众遂强。 选择附 大唐卫公李靖兵法曰:“诸兵士将战,身貌弱,不胜衣甲。又戎具所施,理须坚劲,须简取强兵,并令试练器仗。兵须胜举衣甲,器仗须彻札陷坚。须取甲,试令斫射,然始取中。” 立军 周制: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军将皆命卿;二千五百人为师,师帅皆中大夫;五百人为旅,旅帅皆下大夫;百人为卒,卒长皆上士;二十五人为两,两司马皆中士;五人为伍,伍皆有长。军、师、旅、卒、两、伍,皆众名。伍一比,两一闾,卒一族,旅一党,师一州,军一乡,家所出人也。按司马法,二十五人为两,四两为卒,百人也;五卒为旅,五百人也;五旅为师,二千五百人也;五师为军,万二千五百人也。万二千象十二月,五百象闰也。 管子言于齐桓公曰:“欲正卒伍,脩甲兵,则大国亦将为之。君有征战之事,则小国有守圉之备矣。公欲速得意于天下诸侯,则事有所隐而政有所寓。不明习其兵事,故曰事有所隐。军政寓之田猎,故曰政有所寓。公作内政而寓军令焉:三分齐国,为高子之里,为国子之里,为公之里,以为三军。择其贤人,使为里君。每里皆使贤者为君。乡有行伍卒长,则其制令,且以田猎,因以赏罚,因田猎之功过,寄行赏罚。则百姓通于军事矣。”于是乃制五家以为轨,轨为之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为之长;十连为乡,乡有良人,以为军令。是故五家为轨,故五人为伍,轨长率之;十轨为里,故五十人为小戎,里有司率之;四里为连,故二百人为卒,连长率之;十连为乡,故二千人为旅,乡良人率之;五乡一帅,故万人为一军,五乡之帅率之。三军:故有中军之鼓,中军,则公之里率也。有高子之鼓,有国子之鼓。春以田,曰蒐振旅;因寓军政,而且整旅。秋以田,曰狝治兵。顺杀气,因治兵。是故卒伍政定于里,军旅政定于郊,内教既成,令不得迁徙。故卒伍之人,人与人相保,家与家相受。少同居,长同游,祭祀同福,死丧同恤,祸福同忧,居处同乐,行作同和,哭泣同哀。是故夜战,其声相闻,足以无乱;昼战,其目相见,足以相识,欢欣足以相死。是故以守则固,以战则胜。君有此教士三万人,以横行于天下。教士,谓先教习之士。

    司马穰苴曰:“五人为伍,十伍为队,一军凡二百五十队,馀奇为握奇。故一军以三千七百五十人,为奇兵队七十有五,以为中垒,守地六千尺,积尺得四里,以中垒四面乘之,一面得地三百步,垒内有地三顷,馀百八十步。正门为握奇,大将军居之,六纛、五麾、金鼓、府藏、辎积皆中垒。外馀八千七百五十人,队百七十五,分为八陈,六陈各有千九十四人,六陈各减一人,以为一陈之部署。举一军则千军可知。”凡兵者,有四正四奇,或合而为一,或离而为八,是曰八陈。故以正合为奇胜也。

    一说:“凡立军,一人曰独,二人曰比,三人曰参,比参曰伍,五人为烈,烈有头。二烈为火,十人,有长,立火子。五火为队,五十人,有头。二队为官,百人,立长。二官为曲,二百人,立候。二曲为部,四百人,立司马。二部为校,八百人,立尉。二校为裨,千六百人,立将军。二裨为军。”三千二百人,有将军、副将军也。

    大唐卫公李靖兵法曰:

    诸大将出征,且约授兵二万人,即分为七军。如或少,临时更定。大率十分之中,以三分为奇兵。中军四千人,内取战兵二千八百人,五十人为一队。计五十六队。战兵内,弩手四百人,弓手四百人,马军千人,跳荡五百人,奇兵五百人。左右虞候各一军,每军各二千八百人,内各取战兵千九百人,共计七十六队。战兵内,每军弩手三百人,弓手三百人,马军五百人,跳荡四百人,奇兵四百人。左右厢各二军,军各二千六百人,各取战兵千八百五十人。战兵内,每军弩手二百五十人,弓手三百人,马军五百人,跳荡四百人,奇兵四百人。马步通计,总当万四千,共二百八十队当战,馀六千人守辎重。

    诸围三径一,尺寸共知,复造幕,尺丈已定。且以二万人为军,四千人为营在中心,左右虞候、左右厢四军共六总管,各一千人为营,兵多外面,逐长二十七口幕,横列十八,六面援中军。六总管下,各更有两营。其虞候两营,兵多外面,逐长二十七口幕,横列十八口幕。四总管有营,外面逐长二十二口幕,横列各十八口幕,四步下,计当千一百三十六步。又有十二营街,各别阔十五步,计当百八十步,通前当千三百十六步。以围三径一取中心竖径,当四百二十九步以下。下营之时,先定中心,即向南北东西各步二百十四步,并令南北东西及中心标端。四面既定,即斜角更安四标,准南北令端。从此以后,分擘配营极易。计二万兵,除守辎重六千人,马军四千人,步兵令当二百队,别取六步三尺二寸地,并冲塞总尽。若地土宽广,不在贼庭,即五步以上下幕准算折;若地狭,安置不得,即须逐角长斜算计尺寸,一依下营法。

    凡以五十人为队,其队内兵士,须结其心。每三人自相得意者,结为一小队;又合三小队得意者,结为一中队;又合五中队为一大队。馀欠五人:押官一人,队头执旗一人,副队头一人,左右傔旗二人,即充五十。至于行立前却,当队并须自相依附,如三人队失一人者,九人队失小队二人者,临陈日仰押官、队头便斩不救人。陈散,计会队内少者,勘不救所由,斩。

    今制附 每军:大将一人,别奏八人,傔十六人。副二人,分掌军务。奏、傔减大将半。判官二人,典四人,总管四人,二主左右虞候,二主左右押衙。傔各五人。子将八人,委其分行陈,辨金鼓及部署。傔各二人。执鼓十二人,吹角十二人,司兵、司仓、司骑、司胄、城局各一人。每队五十人:押官一人,队头一人,副二人,旗头一人,副二人,火长五人。六分支甲,八分支头牟,四分支戟,一分支弩,一分支棒,三分支弓箭,一分支枪,一分支排,八分支佩刀。 纛,大将六口,中营建,出引。军门旗二口,色红,八幅,出前列。门枪二根,以豹尾为刃榼,苦盍反。出居红旗后,止居帐门前左右。五方旗五口,中营建,出随六纛后,在营亦于纛后,随方而建。严警鼓十二面,营前左右行队列各六面,在六纛后。角十二具,于鼓左右各列六具,以代金。队旗二百五十口,尚色图禽兽与本陈同。五幅认旗二百五十口,尚色图禽兽与诸队不同,各自为志认,出居队后,恐士卒交杂。陈将门旗,各任所色,不得以红,恐乱大将陈。将鼓百二十五面,恐设疑警敌用。每队驴六头,幕五口。每火锅一。干粮袋(以皮为之),不然,马盂,刀子,错子,钳子,钻子,药袋,火石袋,盐袋(用夹帛),解结锥,葱奴,抹额,六带帽子,帽子,摊子,“”“”(“”,莫忽反。“”音孔),锯,凿:各二分。镰四分,切草刀二分,行布槽一分,大小瓢二分。马军:鞍辔、革带、披、被马皆二,绊、插、揵,每马一疋,韦皮条各皆三。揵音健。

    论将 孙子曰:“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故知兵之将,人之‘ 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将者,国之辅。辅周则国必强,将周密,谋不泄。辅隙则国必弱。形见外也。 春秋时,楚围宋,晋侯将救之。于是乎蒐于被庐,作三军,谋元帅。中军帅也。赵衰曰:“郤縠可。衰,初危反。臣亟闻其言矣,说礼乐而敦诗书。诗书,义之府也;礼乐,德之则也;德义,利之本也。夏书曰:‘赋纳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尚书虞夏书也。赋纳以言,观其志也;明试以功,考其事也;车服以庸,报其劳也。赋,犹取也。庸,功也。君其试之!”乃使郤縠将中军,郤溱佐之。狐毛将上军,狐偃佐之。狐毛,偃之兄也。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为右。荀林父,中行桓子也。犨,赤周反。终胜楚于城濮。

    战国秦与赵兵相距长平,赵孝成王使赵奢之子为将。蔺相如曰:“王以名使人,若胶柱而鼓瑟耳。此子徒能读其父奢书传,不知合变也。”赵王不听。奢子自少时学兵法,言兵事,以天下莫能当。尝与其父言兵事,奢不能难,然不谓善。其母问奢,奢曰:“兵,死地也,而乃易言之。赵若以为将,破赵军者必是儿也。”及是,其母上书具言不可,曰:“始妾事其父,时为将,大王及宗室所赏赐者,尽以予军吏士大夫,受命之日,不问家事。今此儿为将,东向而朝,军吏无敢仰视者,王所赐金帛,归藏于家,而日视便利田宅买之。王以为何如其父?且父子异心,愿王勿遣。”王曰:“吾已决矣。”其母因曰:“即有不称,妾得无随罪乎?”王许诺之。遂与秦军战,死,军败,数十万众降秦,秦悉坑之。

    汉文帝时,匈奴大入朝那,杀北地都尉卬。帝以问冯唐:“安得廉颇、李牧为将也?”唐对曰:“臣闻上古王者之遣将也,跪而推毂,曰:‘阃以内者,寡人制之;阃以外者,将军制之。军功爵赏,皆决于外,归而奏之。’此非虚言也。臣大父言,李牧之为赵将居边,军市之租皆自用飨士,赏赐决于外,不从中御也。委任而责成功,故李牧乃得尽其智能,选车千三百乘,彀骑万三千疋,百金之士十万,是以北逐单于,破东胡,灭澹林,西抑强秦,南支韩、魏。当是之时,赵几霸。会赵王迁,其母倡也。王迁立,乃用郭开谗,卒诛李牧,令颜聚代之。是以兵破士北,为秦所灭。今臣窃闻魏尚为云中守,其军市租尽以给士卒,出私养钱,五日一椎牛,飨宾客军吏舍人,是以匈奴远避,不近云中之塞。虏曾一入,尚率车骑击之,所杀甚众。夫士卒尽家人子,起田中从军,安知尺籍伍符。终日力战,斩首捕虏,上功幕府,一言不相应,文吏以法绳之。其赏不行,而吏奉法必用。臣愚,以谓陛下法太明,赏太轻,罚太重。且云中守魏尚坐上功首虏差六级,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罚作之。由此言之,陛下虽得廉颇、李牧,不能用。”文帝悦。是日令冯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云中守,而拜唐为车骑都尉。

    汉武帝以李广为未央卫尉,而程不识亦为长乐卫尉。不识故与广俱尝屯边,而广行无部伍行陈,就善水草屯止,人人自便,不击刁斗以自卫,以铜作𨱓器,受一斗,昼取饮食,夜击持行,名曰刁斗。𨱓音谯,形如𫓶。𫓶音火玄反,即铫也。俗呼铜铫,音挑。幕府省约束文籍事,然亦远斥候,未尝遇害。程不识正部曲行伍营陈,击刁斗,士吏治军簿至明,军不得休息,然亦未尝遇害。不识曰:“李广军极简易,然虏卒犯之,而无以禁;其士卒亦佚乐,咸为之死。我军虽烦扰,然虏亦不得犯我。”是时汉边郡李广、程不识皆为名将,然匈奴畏广之略,士卒亦多乐从广而苦程不识。

    后汉末,曹公征张鲁于汉中,使张辽与乐进、李典等将七千馀人守合肥,教与护军薛悌,署函边曰“贼至乃发”。俄而吴主孙权率十万众围合肥,乃共发,教云:“若孙权至者,张、李将军出战;乐将军守,护军勿得与战。”诸将皆疑。辽曰:“公征在外,比救至,彼破我必矣。是以教指及其未合逆击之,折其盛势,以安众心,然后可守。成败之机,在此一战,诸君何疑?”李典亦与辽同。于是辽夜募敢死之士,得八百人,椎牛飨将士,明日大战。平明,辽被甲持戟,先登陷阵,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冲垒入,至权麾下,权大惊,众不知所为,走登高,以长戟自守。辽叱权,权不敢动,遥见所将众少,乃聚围辽数重。辽左右麾围,直前急击,围开,辽将麾下数十人得出,馀众号呼曰:“将军弃我乎!”辽复还突围,拔出馀众。权人马皆披靡,无敢当者。自朝战至日中,吴人夺气。还修守备,众心乃安,诸将咸服。权攻合肥十馀日,城不可拔,乃引退。辽率诸军追击之,几复获权。孙盛曰:“夫兵固诡道,奇正相资,若群帅不和,则弃师之道也。至于合淝之守,悬弱无援,专任勇者则好战生患,专任怯者则惧心难保。且彼众我寡,必怀贪惰;以致命之兵,击贪惰之卒,其势必胜。胜而后守,则必固。是以魏武杂选武力,参以同异,为之密教,即宣其用,事至而应,若合符契矣。”

    搜才附凡为将统戎,在知士之器局。当设科目,差等优异,应机而任,以收其效。

    选士之科:沈谋密略出人者;词辩纵横,能移夺人之性情,堪辩说者;能往来听言语,览视四方之事,军中之情伪,日列于前者;能得敌之主佐、门庐、请谒之情,堪闲谍者;能知山川险易,行止形势,利害远近,井泉水草,迳路迂直,堪乡导者;巧思出人,制造五兵及攻守器械者;引强彻札,戈铤剑戟,便于利用,挺身捕虏,搴旗斩将,堪陷陈者;趫捷若飞,逾城越堑,出入无形,堪窥觇者;趫,起娇反。觇,世厌反。往返三百里不及暮至者;破格舒钩,或负六百斤行五十步,四百斤行百步者;推步五行,瞻风云气候转式,多言天道,诡说阴阳者;此虽非兵家本事,所要资权谲以取胜耳。罪犯者;父子兄弟欲执仇者;贫穷忿怒,将欲快其志者;故赘婿人虏,欲昭迹扬名者。赘音章锐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