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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州清原山行思禅师法嗣。

  第四世一十七人。

  澧州龙潭崇信禅师法嗣二人见录。

  朗州德山宣鉴禅师。

  洪州泐潭宝峰和尚。

  吉州性空禅师法嗣二人见录。

  歙州茂源和尚。

  枣山光仁禅师。

  京兆翠微无学禅师法嗣五人四人见录。

  鄂州清平山令遵禅师。

  舒州投子山大同禅师。

  湖州道场山如讷禅师。

  建州白云约禅师。伏牛山元通禅师。一人无机缘语句不录。

  潭州道吾山圆智禅师法嗣三人见录。

  潭州石霜山庆诸禅师。

  潭州渐源仲兴禅师。

  禄清和尚。

  潭州云岩昙晟禅师法嗣四人见录。

  筠州洞山良价禅师。

  涿州杏山鉴洪禅师。

  潭州神山僧密禅师。

  幽朝和尚。

  华亭船子德诚禅师法嗣一人见录。

  澧州夹山善会禅师。

  第五世一十四人。

  舒州投子山大同禅师法嗣一十三人一十二人见录。

  第二世投子感温禅师。

  福州牛头微禅师。

  西川香山澄照大师。

  陕府天福和尚。

  濠州思明和尚。

  凤翔府招福和尚。

  兴元中梁山遵古禅师。

  襄州谷隐和尚。

  安州九乳山和尚。

  幽州盘山第二世和尚。

  九乳山敬慧禅师。

  东京观音院岩俊禅师。

  桂阳龙福真禅师一人无机缘语句不录。

  鄂州清平山令遵禅师法嗣一人见录。

  蕲州三角山令邦禅师。

  行思禅师第四世知

前澧州龙潭崇信禅师法嗣

德山宣鉴

  朗州德山宣鉴禅师。剑南人也。姓周氏。4805岁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于性相诸经贯通旨趣。常讲金刚般若。时谓之周金刚。厥后访寻禅宗。因谓同学曰:“一毛吞海,海性无亏。纤芥投锋,锋利不动。学与无学唯我知焉。”因造龙潭信禅师。问答皆一语而已。前章出之。师即时辞去,龙潭留之。一夕于室外默坐。龙问:“何不归来。”师对曰:“黑。”龙乃点烛与师。师拟接,龙便吹灭。师乃礼拜。龙曰:“见什么。”曰:“从今向去不疑天下老和尚舌头也。”至明日便发。龙潭谓诸徒曰:“可中有一个汉。眼如利剑,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头。他时向孤峰顶上立吾道在。”

  师抵于沩山。从法堂西过东回视方丈。沩山无语。师曰:“无也无也。”便出至僧堂前。乃曰:“然虽如此,不得草草。”遂具威仪上参。才跨门提起坐具唤曰:“和尚。”沩山拟取拂子。师喝之,扬袂而出。沩山晚间问大众:“今日新到僧何在。”对曰:“那僧见和尚了。更不顾僧堂便去也。”沩山问众:“还识这阿师也无。”众曰:“不识。”沩曰:“是伊将来有把茅盖头骂佛骂祖去在。”

  师住澧阳三十年。属唐武宗废教。避难于独浮山之石室。大中初,武陵太守薛廷望。再崇德山精舍。号古德禅院。相国裴休题额见存。将访求哲匠住持。聆师道行,屡请不下山。廷望乃设诡计。遣吏以茶盐诬之,言犯禁法。取师入州瞻礼,坚请居之。大阐宗风。总印禅师开山创院。鉴即第二世住也。

  师上堂谓众曰:“于己无事,则勿妄求。而得亦非得。汝但无事于心,无心于事。则虚而灵空而妙。若毛端许言之本末者。皆为自欺。毫厘系念,三涂业因。瞥尔生情,万劫羁锁。圣名凡号尽是虚声。殊相劣形皆为幻色。汝欲求之,得无累乎。及其厌之,又成大患。终而无益。”

  师上堂曰:“今夜不得问话。问话者三十拄杖。”时有僧出方礼拜,师乃打之。僧曰:“某甲话也未问。和尚因什么打某甲。”师曰:“汝是什么处人。”曰:“新罗人。”师曰:“汝上船时。便好与三十拄杖。”法眼云:“大小德山语作两橛。”玄觉云:“丛林中唤作隔下语且从。只如德山道问话者三十拄杖。意作么生。”

  有僧到参。师问维那:“今日几人新到。”对曰:“八人。”师曰:“将来一时生案著。”龙牙问:“学人仗镆邪剑。拟取师头时如何?”师引颈。法眼别云:“汝向什么处下手。”龙牙曰:“头落也。”师微笑。龙牙后到洞山。举前语洞山曰:“德山道什么。”云:“德山无语。”洞山曰:“莫道无语。且将德山落底头呈似老僧。”龙牙省过忏谢。有人举似师。师曰:“洞山老人不识好恶。这个汉死来多少时。救得有什么用处。”

  僧问:“如何是菩提。”师打曰:“出去,莫向这里屙。”僧问:“如何是佛。”师曰:“佛即是西天老比丘。”

  雪峰问:“从上宗风以何法示人。”师曰:“我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岩头闻之曰:“德山老人一条脊梁骨。硬似铁拗不折。然虽如此,于唱教门中犹较些子。”保福拈问招庆:“只如岩头出世。有何言教过于德山,便恁么道。”庆云:“汝不见岩头道。如人学射久久方中。”福云:“中时如何?”庆云:“展阇梨莫不识痛痒。”福云:“和尚今日非唯举话。”庆云:“展阇梨是什么心行。”明昭云:“大小招庆错下名言。”

  师寻常遇僧到参,多以拄杖打。临济闻之,遣侍者来参。教令德山若打汝。但接取拄杖当胸一拄。侍者到方礼拜,师乃打。侍者接得拄杖与一拄。师归方丈。侍者回,举似临济。济云:“从来疑这个汉。”岩头云:“德山老人。寻常只据目前一个杖子。佛来亦打,祖来亦打。争奈较些子。”东禅齐云:“只如临济道我从前疑这汉。是肯底语不肯语。为当别有道理,试断看。”

  师上堂曰:“问即有过,不问又乖。”有僧出礼拜,师便打。僧曰:“某甲始礼拜,为什么便打。”师曰:“待汝开口堪作什么。”师令侍者唤义存。即雪峰也。存上来。师曰:“我自唤义存。汝又来作什么。”存无对。

  师见僧来乃闭门。其僧敲门。师曰:“阿谁。”曰:“师子儿。”师乃开门。僧礼拜。师便骑项曰:“这畜生什么处去来。”

  雪峰问:“古人斩猫儿意如何?”师乃打趁,却唤曰:“会么。”峰曰:“不会。”师曰:“我恁么老婆也不会。”

  僧问:“凡圣相去多少。”师便喝。

  师因疾,有僧问:“还有不病者无。”师曰:“有。”曰:“如何是不病者。”师曰:“阿邪阿邪。”

  师复告诸徒曰:“扪空追响,劳汝心神。梦觉觉非,竟有何事。”言讫安坐而化。即唐咸通六年乙酉。十二月三日也。寿八十六腊六十五。敕谥见性大师。

泐潭宝峰

  洪州泐潭宝峰和尚。有僧新到,师谓曰:“其中事即易道。不落其中事始终难道。”僧曰:“某甲在途时。便知有此一问。”师曰:“更与二十年行脚也不较多。”曰:“莫不契和尚意么。”师曰:“苦瓜那堪待客。”

  师问僧:“古人有一路接后进初心。汝还知否。”曰:“请师指出古人一路。”师曰:“恁么即阇梨知了也。”曰:“头上更安头。”师曰:“宝峰不合问仁者。”曰:“问又何妨。”师曰:“这里不曾有人乱说道理出去。”

前吉州性空禅师法嗣

歙州茂源

  歙州茂源和尚。平田来参,师欲起身。平田乃把住曰:“开口即失,闭口即丧。去却恁么时请师道。”师以手掩耳而已。平田放手曰:“一步易两步难。”师曰:“有什么死急。”平田曰:“若非此个师不免诸方点检。”

疏山光仁

  疏山光仁禅师。上堂次大众集。师从方丈出。未至禅床谓众曰:“不负平生行脚眼目致个问讯将来,还有么。”方乃升堂坐。时有僧出礼拜。师曰:“不负我且从大众何也。”便归方丈。翌日,有别僧。请辨前语意旨如何?师曰:“斋时有饭与汝吃。夜后有床与汝眠。一向煎迫我作什么。”僧礼拜。师曰:“苦苦。”僧曰:“请师直指。”师乃垂足曰:“舒缩一任老僧。”

前京兆翠微无学禅师法嗣

清平令遵

  鄂州清平山令遵禅师。东平人也。姓王氏。少依本州北菩提寺。唐咸通六年落发。后诣滑州开元寺受具。攻律学。一旦谓同流曰:“夫沙门应决彻生死,玄通佛理。若乃孜孜卷轴,役役拘文。悉数海沙,徒劳片心。”遂罢所业,远参禅会。至江陵白马寺。堂中遇一老宿,名曰慧勤。师亲近询请。勤曰:“吾久侍丹霞。今既垂老,倦于提诱。汝可往谒翠微。彼即吾同参也。”师礼辞而去。造于翠微之堂。

  问:“如何是西来的的意。”翠微曰:“待无人即向汝说。”师良久曰:“无人也请师说。”翠微下禅床引师入竹园。师又曰:“无人也请和尚说。”翠微指竹曰:“这竿得恁么长,那竿得恁么短。”师虽领其微言,犹未彻其玄旨。文德元年抵上蔡。会州将重法。创大通禅苑,请阐宗要。师自举初见翠微语句。谓众曰:“先师入泥入水为我。自是我不识好恶。”师自此化导将十稔。至光化中。领徒百馀游鄂州。从节度使杜洪请。居清平山安乐院。

  上堂曰:“诸上座。夫出家人须会佛意始得。若会佛意,不在僧俗男女贵贱。但随家丰俭安乐便得。诸上座尽是久处丛林。遍参尊宿。且作么生会佛意。试出来大家商量。莫空气高。至后一事无成,一生空度。若未会佛意。直饶头上出水,足下出火。烧身炼臂聪慧多辩。聚徒一千二千。说法如云如雨。讲得天华乱坠,只成个邪说。争竞是非,去佛法大远在。诸人幸值色身安健,不值诸难。何妨近前著些功夫。体取佛意好。”

  时有僧问:“如何是大乘。”师曰:“麻索。”曰:“如何是小乘。”师曰:“钱贯。”问:“如何是清平家风。”师曰:“一斗面作三个WW饼。”问:“如何是禅。”师曰:“胡孙上树尾连颠。”问:“如何是有漏。”师曰:“笊篱。”曰:“如何是无漏。”师曰:“木杓。”问:“觌面相呈时如何?”师曰:“吩咐与典座。”自馀逗机方便。靡徇时情。逆顺卷舒,语超格量。天佑十六年正月二十五日。午时归寂。寿七十有五。周显德六年。敕谥法喜禅师,塔曰善应。

投子大同

  舒州投子山大同禅师。本州怀宁人也。姓刘氏。幼岁依洛下保唐满禅师出家。初习安般观。次阅华严教,发明性海。复谒翠微山法席,顿悟宗旨。语见翠微章。由是放任周游,归旋故土。隐投子山,结茅而居。一日赵州谂和尚至桐城县。师亦出山,途中相遇未相识。赵州潜问俗士,知是投子。乃逆而问曰:“莫是投子山主么。”师曰:“茶盐钱乞一个。”赵州即先到庵中坐。师后携一瓶油归庵。赵州曰:“久向投子。到来只见个卖油翁。”师曰:“汝只见卖油翁。且不识投子。”曰:“如何是投子。”师曰:“油油。”

  赵州问:“死中得活时如何?”师曰:“不许夜行,投明须到。”赵州曰:“我早侯白,伊更侯黑。”同谂二师互相问酬,广如本集。其辞句简捷意趣玄险。诸方谓赵州投子得逸群之用。自尔师道闻于天下。云水之侣竞奔凑焉。

  师谓众曰:“汝诸人来这里。拟觅新鲜语句攒华四六。口里贵有可道。我老人气力稍劣,唇舌迟钝。汝若问我,我便随汝答对也。无玄妙可及于汝。亦不教汝朵根。终不说向上向下。有佛有法,有凡有圣。亦不存坐系缚。汝诸人变现千般。总是汝生解自担带将来。自作自受。这里无可与汝。不敢诳吓汝。无表无里可得说似。汝诸人还知么。”时有僧问:“表里不收时如何?”师曰:“汝拟向这里朵根。”

  僧问:“大藏教中还有奇特事也无。”师曰:“演出大藏教。”

  问:“如何是眼未开时事。”师曰:“目净修广如青莲。”

  问:“一切诸佛及诸佛法。皆从此经出。如何是此经。”师曰:“以是名字,汝当奉持。”

  问:“枯木中还有龙吟也无。”师曰:“我道髑髅里有师子吼。”

  问:“一法普润一切群生。如何是一法。”师曰:“雨下也。”

  问:“一尘含法界时如何?”师曰:“早是数尘也。”

  问:“金锁未开时如何?”师曰:“开也。”

  问:“学人欲修行时如何?”师曰:“虚空不曾烂坏。”

  雪峰侍立。师指庵前一块石曰:“三世诸佛总在里许。”雪峰曰:“须知有不在里许者。”师乃归庵中坐。

  一日雪峰随师访龙眠庵主。雪峰问:“龙眠路向什么处去。”师以拄杖指前面。雪峰曰:“东边去西边去。”师曰:“漆桶。”雪峰异日又问:“一槌便成时如何?”师曰:“不是性燥汉。”雪峰曰:“不假一槌时如何?”师曰:“漆桶。”

  师一日庵中坐。雪峰问:“和尚此间还有人参否。”师于床下拈镬头抛向面前。雪峰曰:“恁么即当处掘去也。”师曰:“漆桶不快。”

  雪峰辞去师出门送。蓦召曰:“道者。”雪峰回首应诺。师曰:“途中善为。”

  僧问:“故岁已去,新岁到来。还有不涉二途者也无。”师云:“有。”云:“如何是不涉二途者。”师云:“元正启祚,万物惟新。”

  问:“依稀似半月,罔象若三星。乾坤收不得,师向何处明。”师曰:“道什么。”僧曰:“想师只有湛水之波。且无滔天之浪。”师曰:“闲言语。”

  问:“类中来时如何?”师曰:“人类中来,马类中来。”

  问:“佛佛授手,祖祖相传。未审传个什么法。”师曰:“老僧不解谩语。”

  问:“如何是出门不见佛。”师曰:“无所睹。”

  曰:“如何是入室别爷娘。”师曰:“无所生。”

  问:“如何是火焰里藏身。”师曰:“有什么掩处。”曰:“如何是炭堆里藏身。”师曰:“我道汝黑似漆。”

  问:“的的不明时如何?”师曰:“明也。”问:“如何是末后一句。”师曰:“最初明不得。”

  问:“从苗辨地,因语识人。未审将何辨识。”师曰:“引不著。”

  问:“院里三百人。还有不在数者无。”师曰:“一百年前五十年后看取。”

  师问僧:“久向疏山涢头。莫便是否。”无对。法眼代云:“向重和尚日久。”

  僧问:“抱璞投师,请师雕琢。”师曰:“不为栋梁材。”曰:“恁么即卞和无出身处也。”师曰:“担带即伶俜辛苦。”曰:“不担带时如何?”师曰:“不教汝抱璞投师更请雕琢。”

  问:“那吒太子析骨还父,析肉还母。如何是那吒本来身。”师放下手中杖子。

  问:“佛法二字如何辨得清浊。”师曰:“佛法清浊。”曰:“学人不会。”师曰:“汝适来问什么。”

  问:“一等是水,为什么海咸河淡。”师曰:“天上星,地下木。”法眼别云:“大似相违。”

  问:“如何是祖师意。”师曰:“弥勒觅个受记处不得。”问:“和尚住此来,有何境界。”师曰:“丫角女子白头丝。”问:“如何是无情说法。”师曰:“恶。”问:“如何是毗卢。”师曰:“已有名字。”曰:“如何是毗卢师。”师曰:“未有毗卢时会取。”

  问:“历落一句请师道。”师曰:“好。”

  问:“四山相逼时如何?”师曰:“五蕴皆空。”

  问:“一念未生时如何?”师曰:“真个谩语。”

  问:“凡圣相去几何。”师下禅床立。

  问:“学人一问即和尚答。忽若千问万问时如何?”师曰:“如鸡抱卵。”

  问:“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如何是我。”师曰:“推倒这老胡,有什么过。”

  问:“如何是和尚师。”师曰:“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形。”

  问:“塑像未成。未审身在什么处。”师曰:“莫乱造作。”僧曰:“争奈现不现何。”师曰:“隐在什么处。”

  问:“无目底人如何进步。”师曰:“遍十方。”僧曰:“无目为什么遍十方。”师曰:“著得目也无。”

  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不讳。”

  问:“月未圆时如何?”师曰:“吞却两三个。”僧曰:“圆后如何?”师曰:“吐却七八个。”

  问:“日月未明,佛与众生在什么处。”师曰:“见老僧嗔便道嗔。见老僧喜便道喜。”

  师问僧:“什么处来。”曰:“东西山礼祖师来。”师曰:“祖师不在东西山。”僧无语。法眼代云:“和尚识祖师。”

  问:“如何是玄中的。”师曰:“不到汝口里道。”

  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曰:“与人为师。”又问:“见后如何?”师曰:“不与人为师。”问:“诸佛出世,惟以一大事因缘。如何是一大事因缘。”师曰:“尹司空请老僧开堂。”

  问:“如何是佛。”师曰:“幻不可求。”

  问:“千里寻师乞师一接。”师曰:“今日老僧腰痛。”

  菜头入方丈请益。师曰:“且去,待无人时来为阇梨说。”菜头明日伺得无人。又来请和尚说。师曰:“近前来。菜头近前。”师曰:“辄不得举似于人。”

  问:“并却咽喉唇吻请师道。”师曰:“汝只要我道不得。”问:“达磨未来时如何?”师曰:“遍天遍地。”曰:“来后如何?”师曰:“盖覆不得。”

  问:“和尚未见先师时如何?”师曰:“通身不奈何。”曰:“见先师后如何?”师曰:“通身扑不碎。”曰:“还从师得也无。”师曰:“终不相辜负。”曰:“恁么即从师得也。”师曰:“自着眼趁取。”曰:“恁么即辜负先师也。”师曰:“非但辜负先师。亦乃辜负老僧。”

  问:“七佛是文殊弟子。文殊还有师也无。”师曰:“适来恁么道。也大似屈己推人。”

  问:“金鸡未鸣时如何?”师曰:“无这个音响。”曰:“鸣后如何?”师曰:“各自知时。”

  问:“师子是兽中之王。为什么被六尘吞。”师曰:“不作大无人我。”

  师居投子山三十馀载。往来激发请益者常盈于室。师纵之以无畏辩。随问遽答,啐啄同时。微言颇多,今略录少分而已。唐中和年。巢寇暴起,天下丧乱。有狂徒持刃上山问师。住此何为。师乃随宜说法。魁渠闻而拜伏。脱身服施之而去。师乾化四年甲戍四月六日。示有微疾大众请医。师谓众曰:“四大动作,聚散常程。汝等勿虑。吾自保矣。”言讫跏趺坐亡。寿九十有六。诏谥慈济大师,塔曰真寂。

道场如讷

  湖州道场山如讷禅师。僧问:“如何是教意。”师曰:“汝自看。僧礼拜。”师曰:“明月铺霄汉。山川势自分。”问:“如何得闻性不随缘去。”师曰:“汝听看。”僧礼拜。师曰:“聋人也唱胡笳调。好恶高低自不闻。”僧曰:“恁么即闻性宛然也。”师曰:“石从空里立,火向水中焚。”

  问:“虚空还有边际否。”师曰:“汝也太多知。”僧礼拜。师曰:“三尺杖头挑日月。一尘飞起任遮天。”

  问:“如何是道人。”师曰:“行运无踪迹,起坐绝人知。”僧曰:“如何即是。”师曰:“三炉力尽无烟焰。万顷平田水不流。”

  问:“一念不生时如何?”师曰:“堪作什么。”僧无语。师又曰:“透出龙门云雨合。山川大地入无踪。”

  师目有重瞳,垂手过膝。自翠微受诀。乃止于道场山。骞草卓庵,学徒四至。遂成禅苑广阐法化。所遗坏衲三事。及开山拄杖木屐。今在影堂中。

白云约

  建州白云约禅师。曾住江州东禅院。僧问:“不坐遍空堂,不居无学位。此人合向什么处安置。”师曰:“青天无电影。”

  天台韶和尚参。师问:“什么处来。”韶曰:“江北来。”师曰:“船来陆来。”曰:“船来。”师曰:“还逢见鱼鳖么。”曰:“往往遇之。”师曰:“遇时作么生。”韶曰:“咄,缩头去。”师大笑。

  潭州前道吾山圆智禅师法嗣主

石霜庆诸

  潭州石霜山庆诸禅师。庐陵新淦人也。姓陈氏。年十三,依洪井西山绍銮禅师落发。二十三嵩岳受具。就洛下学毗尼之教。虽知听制,终为渐宗。回抵大沩山法会,为米头。一日师在米寮内筛米。沩山云:“施主物莫抛撒。”师曰:“不抛撒。”沩山于地上拾得一粒云:“汝道不抛撒,这个什么处得来。”师无对。沩山又云:“莫欺这一粒子。百千粒从这一粒生。”师曰:“百千粒从这一粒生。未审这一粒从什么处生。”沩山呵呵笑归方丈。晚后上堂云:“大众,米里有虫。”

  师后参道吾问:“如何是触目菩提。”道吾唤沙弥。沙弥应诺。吾曰:“添净瓶水著。”吾却问师:“汝适来问什么。”师乃举前问。道吾便起去。师从此省觉。

  道吾曰:“我疾作,将欲去世。心中有物,久而为患,谁可除之。”师曰:“心物俱非,除之益患。”道吾曰:“贤哉贤哉。”于时始为二夏之僧。因避世,混俗于长沙浏阳陶家坊。朝游夕处,人莫能识。后因洞山价和尚遣僧访寻。囊锥始露。乃举之住石霜山。他日道吾将舍众顺世。以师为嫡嗣。躬至石霜而就之。师曰勤执侍,全于师礼。暨道吾归寂。学侣云集,盈五百众。广语出别卷。

  一日谓众曰:“一代时教整理时人脚手。凡有其由,皆落在今时。直至法身非身。此是教家极则。我辈沙门全无肯路。若分即差,不分即坐着泥水。但由心意妄说见闻。”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空中一片石。”僧礼拜。师曰:“会么。”曰:“不会。”师曰:“赖汝不会。若会即打破你头。”

  问:“如何是和尚本分事。”师曰:“石头还汗出么。”曰:“到这里为什么却道不得。”师曰:“脚底著口。”

  问:“真身还出世也无。”师曰:“不出世。”曰:“争奈真身何。”师曰:“琉璃瓶子口。”

  师居方丈,有僧在明窗外问:“咫尺之间为什么不睹师颜。”师曰:“我道遍界不曾藏。”僧举问雪峰。遍界不曾藏,意旨如何?雪峰曰:“什么处不是石霜。”僧回举雪峰之语呈师。师曰:“老大汉有什么死急。”东禅齐云:“只如雪峰是会石霜意。不会石霜意。若会也,他为什么道死急。若不会,作么生。雪峰岂可不会。然法且无异。奈以师承不同,解之差别。他云:遍界不曾藏。也须曾学来始得会。乱说即不可。”

  云盖问:“万户俱闭即不问。万户俱开时如何?”师曰:“堂中事作么生。”曰:“无人接得渠。”师曰:“道也大杀道。也只道得八九成。”曰:“未审和尚作么生道。”师曰:“无人接得渠。”东禅齐云:“只如石霜意作么生。若道一般前来。为什么不许伊。若道别有道理。又只重说一遍。且道,古人意作么生。”

  问:“佛性如虚空如何?”师曰:“卧时即有,坐时即无。”

  问:“忘收一足时如何?”师曰:“不共汝同盘。”

  问:“风生浪起时如何?”师曰:“湖南城里大杀闹。有人不肯过江西。”

  因僧举,洞山参次示众曰:“兄弟秋初夏末,或东去西去。直须向万里无寸草处去始得。”又曰:“只如万里无寸草处。且作么生去。”师闻之乃曰:“出门便是草。”僧举似洞山。洞山曰:“大唐国内能有几人。”东禅齐拈云:“且道,石霜会洞山意否。若道会去,只如诸上坐每日折旋俯仰。迎来送去。为当是落路下草。为复一一合辙。若言不会洞山意。又争解恁么下语。还有会处么。上座拟什么处去。于此若明得。可谓还乡曲也。不见也曾著个语云:恁么即不去也。”

  师止石霜山二十年间。学众有长坐不卧,屹若株杌。天下谓之枯木众也。唐僖宗闻师道誉。遣使赍赐紫衣。师牢让不受。光启四年戊申二月二十日己亥。示疾告寂。寿八十有二腊五十九。三月十五日葬于院之西北隅。敕谥普会大师,塔曰见相。

渐源仲兴

  潭州渐源仲兴禅师。在道吾处为典座。一日随道吾往檀越家吊丧。师以手拊棺曰:“生耶死耶。”道吾曰:“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师曰:“为什么不道。”道吾曰:“不道不道。”吊毕同回途次,师曰:“和尚今日须与仲兴道。傥更不道,即打去也。”道吾曰:“打即任打。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师遂打道吾数拳。道吾归院,令师且去。少间主事知了打汝。师乃礼辞往石霜。举前语及打道吾之事。今请和尚道。石霜曰:“汝不见。道吾道,生也不道,死也不道。”师于此大悟。乃设斋忏悔。

  师一日将锹子于法堂上。从东过西从西过东。石霜曰:“作么。”师曰:“觅先师灵骨。”石霜曰:“洪波浩渺,白浪滔天。觅什么灵骨。”师曰:“正好着力。”石霜曰:“这里针札不入。著什么力。”太原孚上座代云:“先师灵骨犹在。”

禄清和尚

  禄清和尚。僧问:“不落道吾机,请师道。”师云:“庭前红苋树,生叶不生华。”良久云:“会么。”僧云:“不会。”师云:“正是道吾机。因什么不会。”僧礼拜。师便打云:“须是老僧打你始得。”

  潭州前云岩昙晟禅师法嗣

洞山良价

  筠州洞山良价禅师。会稽人也。姓俞氏。幼岁从师。因念般若心经。以无根尘义问其师。其师骇异曰:“吾非汝师。”即指往五泄山礼默禅师披剃。年二十一嵩山具戒。游方首谒南泉。值马祖讳晨修斋次。南泉垂问众僧曰:“来日设马师斋。未审马师还来否。”众皆无对。师乃出对曰:“待有伴即来。”南泉闻已赞曰:“此子虽后生,甚堪雕琢。”师曰:“和尚莫压良为贱。”

  次参沩山。问曰:“顷闻忠国师有无情说法。良价未究其微。”沩山曰:“我这里亦有。只是难得其人。”曰:“便请师道。”沩山曰:“父母所生口,终不敢道。”曰:“还有与师同时慕道者否。”沩山曰:“此去石室相连。有云岩道人。若能拨草瞻风。必为子之所重。”既到云岩问。无情说法什么人得闻。云岩曰:“无情说法,无情得闻。”师曰:“和尚闻否。”云岩曰:“我若闻。汝即不得闻吾说法也。”曰:“若恁么。即良价不闻和尚说法也。”云岩曰:“我说汝尚不闻。何况无情说法也。”师乃述偈呈云岩曰:“也大奇也大奇。无情解说不思议。若将耳听声不现。眼处闻声方得知。”

  遂辞云岩。云岩曰:“什么处去。”师曰:“虽离和尚,未阁所止。”曰:“莫湖南去。”师曰:“无。”曰:“莫归乡去。”师曰:“无。”曰:“早晚却来。”师曰:“待和尚有住处即来。”曰:“自此一去难得相见。”师曰:“难得不相见。”

  又问:“云岩和尚百年后。忽有人问还邈得师真,如何只对。”云岩曰:“但向伊道,即这个是。”师良久。云岩曰:“承当这个事,大须审细。”师犹涉疑。后因过水睹影,大悟前旨。因有一偈曰:“切忌从他觅,迢迢与我疏。我今独自往,处处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应须恁么会,方得契如如。”他日因供养云岩真。有僧问曰:“先师道只这是,莫便是否。”师曰:“是。”僧曰:“意旨如何?”师曰:“当时几错会先师语。”曰:“未审先师还知有也无。”师曰:“若不知有,争解恁么道。若知有争肯恁么道。”长庆棱云:“既知有为什么恁么道。”又云:“养子方知父慈。”

  师在泐潭,见初上座示众云:“也大奇也大奇,佛界道界不思议。”师曰:“佛界道界即不问。且如说佛界道界。是什么人,只请一言。”初良久无对。师曰:“何不急道。”初曰:“争即不得。”师曰:“道也未曾道。说什么争即不得。”初无对。师曰:“佛之与道只是名字。何不引教。”初曰:“教道什么。”师曰:“得意忘言。”初曰:“犹将教意向心头作病在。”师曰:“说佛界道界病大小。”初因此迁化。

  师至唐大中末。于新丰山接诱学徒。厥后盛化豫章高安之洞山。今筠州也。因为云岩讳日营斋,有僧问。和尚于先师处得何指示。师曰:“虽在彼中,不蒙他指示。”僧曰:“既不蒙指示。又用设斋作什么。”师曰:“虽然如此,焉敢违背于他。”

  僧问:“和尚初见南泉发迹。为什么与云岩设斋。”师曰:“我不重先师道德。亦不为佛法。只重不为我说破。”又因设忌斋。僧问:“和尚为先师设斋。还肯先师也无。”师曰:“半肯半不肯。”曰:“为什么不全肯。”师曰:“若全肯即辜负先师也。”

  僧问:“欲见和尚本来师。如何得见。”曰:“年涯相似即无阻矣。”僧再举所疑。师曰:“不蹑前踪,更请一问。”僧无对。云居代云:“恁么即某甲不见和尚本来师也。”后皎上座拈问长庆。如何是年涯相似者。长庆云:“古人恁么道。皎阇梨又向这里觅个什么。”

  师又曰:“还有不报四恩三有者无。若不体此意,何超始终之患。直须心心不触物,步步无处所。常不间断稍得相应。”

  师问僧:“什么处来。”曰:“游山来。”师曰:“还到顶否。”曰:“到。”师曰:“顶上还有人否。”曰:“无人。”师曰:“恁么即阇梨不到顶也。”曰:“若不到顶争知无人。”师曰:“阇梨何不且住。”曰:“某甲不辞住。西天有人不肯。”

  师问太长老曰:“有一物上拄天下拄地。常在动用中黑如漆。过在什么处。”太曰:“过在动用。”同安显别云:“不知。”师乃咄云:“出去。”

  问:“如何是西来意?”师曰:“大似骇鸡犀。”

  师问雪峰从什么处来。雪峰曰:“天台来。”师曰:“见智者否。”曰:“义存吃铁棒有分。”

  僧问:“蛇吞虾蟆。救即是,不救即是。”师曰:“救即双目不睹。不救即形影不彰。”

  因夜间不点灯,有僧出问话。退后,师令侍者点灯。乃召适来问话僧出来。其僧近前。师曰:“将取三两粉来与这个上座。”其僧拂袖而退。自此省发玄旨。遂罄舍衣资设斋。得三年后,辞师。师曰:“善为。”时雪峰侍立次,问曰:“只如这僧辞去,几时却来。”师曰:“他只知一去,不解再来。”其僧归堂,就衣钵下坐化。雪峰上报师。师曰:“虽然如此,犹较老僧三生在。”

  雪峰上问讯,师曰:“入门来须得语不得道,早个入了也。”雪峰曰:“义存无口。”师曰:“无口且从,还我眼来。”雪峰无语。云居膺别前语云:“待某甲有口即道。”长庆棱别云:“恁么即某甲谨退。”

  师问僧:“什么处来。”曰:“三祖塔头来。”师曰:“既从祖师处来。又要见老僧作什么。”曰:“祖师即别。学人与和尚不别。”师曰:“老僧欲见阇梨本来师还得否。”曰:“亦须待和尚自出头来始得。”师曰:“老僧适来暂时不在。”

  云居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阇梨向后有把茅盖头。或有人问阇梨,且作么生向伊道。”

  官人问:“有人修行否。”师曰:“待公作男子即修行。”僧问:“承古有言:相逢不擎出举意便知有时如何?”师乃合掌顶戴。

  师问德山侍者:“从何方来。”曰:“德山来。”师曰:“来作什么。”曰:“考顺和尚来。”师曰:“世间什么物最考顺。”侍者无对。师有时云:“体得佛向上事,方有些子语话分。”僧便问:“如何是语话。”师曰:“语话时阇梨不闻。”曰:“和尚还闻否。”师曰:“待我不语话时即闻。”

  僧问:“如何是正问正答。”师曰:“不从口里道。”曰:“若有人问,师还答否。”师曰:“也未曾问。”

  问:“如何是从门入者非宝。”师曰:“便休便休。”

  师问讲维摩经僧曰:“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识识。唤作什么语。”对曰:“赞法身语。”师曰:“法身是赞何用更赞。”

  师有时垂语曰:“直道本来无一物。犹未消得他钵袋子。”僧便问:“什么人合得。”师曰:“不入门者。”僧曰:“只如不入门者还得也无。”师曰:“虽然如此,不得不与他。”师又曰:“直道本来无一物。犹未消得他衣钵。这里合下得一转语。且道,下得什么语。”有一上座。下语九十六转,不惬师意。末后一转,始可师意。师曰:“阇梨何不早恁么道。”有一僧闻,请举。如是三年执侍巾瓶,终不为举。上座因有疾,其僧曰:“某甲三年请举前话,不蒙慈悲。善取不得恶取。”遂持刀向之曰:“若不为某甲举,即便杀上座也。”上座悚然曰:“阇梨,且待,我为汝举。”乃曰:“直饶将来亦无处著。”其僧礼谢。

  僧问:“师寻常教学人行鸟道。未审如何是鸟道。”师曰:“不逢一人。”曰:“如何行。”师曰:“直须足下无丝去。”曰:“只如行鸟道。莫便是本来面目否。”师曰:“阇梨因什么颠倒。”曰:“什么处是学人颠倒。”师曰:“若不颠倒。因什么认奴作郎。”曰:“如何是本来面目。”师曰:“不行鸟道。”

  师谓众曰:“知有佛向上人方有语话分。”时有僧问:“如何是佛向上人。”师曰:“非常。”保福别云:“佛非。”法眼别云:“方便呼为佛。”

  师问僧:“去什么处来?”僧曰:“制鞋来。”师曰:“自解依他。”僧曰:“依他。”师曰:“他还指教阇梨也无。”僧曰:“允即不违。”

  僧来举问茱萸。如何是沙门行。茱萸曰:“行即不无,人觉即乖。”师令彼僧去进语曰:“未审是什么行。”茱萸曰:“佛行佛行。”僧回举似师。师曰:“幽州犹似可,最苦是新罗。”东禅齐拈云:“此语还有疑讹也无。若有,且道,什么处不得。若无,他又道最苦是新罗。还点检得出么。他道行即不无人觉即乖。师令再问是什么行,又道佛行。那僧是会了问。不会而问请断看。”僧却问师:“如何是沙门行。”师曰:“头长三尺,颈长二寸。”有僧举问归宗权和尚:“只如洞山意作么生。”权云:“封皮厚二寸。”

  师见幽上座来。遽起向禅床后立。幽曰:“和尚为什么回避学人。”师曰:“将谓阇梨觅老僧。”问:“如何是玄中又玄。”师曰:“如死人舌。”

  师洗钵次,见两乌争虾蟆。有僧便问曰:“这个因什么到恁么地。”师曰:“只为阇梨。”

  僧问:“如何是毗卢师法身主。”师曰:“禾茎粟干。”

  问:“三身之中阿那身未堕众数。”师曰:“吾常于此切。”僧问曹山,先师道吾常于此切。意作么生。曹山云:“要头即斲将去。”又问雪峰,雪峰以拄杖拟之云:“我亦曾到洞山来。”

  师因看稻田次。朗上座牵牛曰:“这个牛须好看恐吃稻去。”师曰:“若是好牛,应不吃稻。”

  师问僧:“世间何物最苦。”僧曰:“地狱最苦。”师曰:“不然。”曰:“师意如何?”师曰:“在此衣线下不明大事。是名最苦。”

  师问僧,名什么。僧曰:“某甲。”师曰:“阿那个是阇梨主人公。”僧曰:“见只对次。”师曰:“苦哉苦哉。今时人例皆如此。只是认得驴前马后将为自己。佛法平沈,此之是也。客中辨主尚未分。如何辨得主中主。”僧便问:“如何是主中主。”师曰:“阇梨自道取。”僧曰:“某甲道得即是客中主。如何是主中主。”师曰:“恁么道即易,相续也大难。”云居别云:“某甲道得不是客中主。”

  师示疾,令沙弥去云居传语。又曰:“他忽问汝和尚有何言句。但道,云岩路欲绝也。汝下此语须远立,恐他打汝去。”沙弥领旨去。语未终,早被云居打一棒。沙弥无语。同安显代云:“恁么即云岩一枝不坠也。”后云居锡云:“上座且道,云岩路绝不绝。”崇寿稠云:“古人打此一棒,意作么生。”

  师将圆寂,谓众曰:“吾有闲名在世,谁为吾除得。”众皆无对。时沙弥出曰:“请和尚法号。”师曰:“吾闲名已谢。”石霜云:“无人得他肯。”云居云:“若有闲名,非吾先师。”曹山云:“从古至今无人辨得。”疏山云:“龙有出水之机,无人辨得。”

  问:“和尚违和还有不病者也无。”师曰:“有。”僧曰:“不病者还看和尚否。”师曰:“老僧看他有分。”曰:“和尚争得看他。”师曰:“老僧看时,即不见有病。”师又曰:“离此壳漏子。向什么处与吾相见。”众无对。

  唐咸通十年三月。命剃发披衣令击钟俨然坐化。时大众号恸。移晷,师忽开目而起曰:“夫出家之人,心不附物,是真修行。劳生息死,于悲何有。”乃召主事僧。令办愚痴斋一中。盖责其恋情也众犹恋慕不已。延至七日,食具方备。师亦随斋毕曰:“僧家勿事。大率临行之际,喧动如斯。”至八日浴讫,端坐长往。寿六十有三腊四十二。敕谥悟本大师,塔曰慧觉。师昔在泐潭。寻译大藏,纂出大乘经要一卷。并激励道俗偈颂诫等。流布诸方。

杏山鉴洪

  涿州杏山鉴洪禅师。临济问:“如何是露地白牛。”师曰:“吽。”济曰:“哑却杏山口。”师曰:“老兄作么生。”济曰:“这畜生。”师乃休。与石室问答,如彼章出之。师有五咏十秀,皆畅玄风。灭后茶毗,收五色舍利。

神山僧密

  潭州神山僧密禅师。师在南泉打罗次。南泉问:“作什么。”师曰:“打罗。”曰:“汝以手打脚打。”师曰:“却请和尚道。”南泉曰:“分明记取。向后遇明眼作家但恁么举似。”云岩代云:“无手脚者始解打。”

  师与洞山渡水。洞山曰:“莫错下脚。”师曰:“错即过不得也。”洞山曰:“不错底事作么生。”师曰:“共长老过水。”

  一日与洞山锄茶园。洞山掷下镬头曰:“我今日困,一点气力也无。”师曰:“若无气力,争解恁么道得。”洞山曰:“汝将谓有气力底是也。”

  裴大夫问僧:“供养佛还吃否。”僧曰:“如大夫祭家神。”大夫举似云岩。云岩代曰:“有几般饭食,但一时下来。”云岩却问师:“一时下来后作么生。”师曰:“合取钵盂。”岩肯之。

  僧问:“如何是无所闻者。乃曰听经。”师曰:“要会么。”僧曰:“要会。”师曰:“未解听经在。”

  问:“一地不见二地如何?”师曰:“汝莫错否,汝是何地。”

  有行者问:“生死事乞师一言。”师曰:“汝何时生死去来。”曰:“某甲不会,请师说。”师曰:“不会,须死一场去。”

幽溪和尚

  幽溪和尚。僧问:“大用现前不存轨则时如何?”师起绕禅床一匝而坐。僧欲进语。师与一踏。僧归位而立。师曰:“汝恁么,我不恁么。汝不恁么,我却恁么。”僧再拟进语,师又与一踏曰:“三十年后吾道大行。”

前华亭船子德诚禅师法嗣

夹山善会

  澧州夹山善会禅师。广州岘亭人也。姓廖氏。九岁于潭州龙牙山出家。依年受戒。往江陵听习经论。该练三学,遂参禅会。励力参承。初住澧州。一夕道吾策杖而至。遇师上堂。僧问:“如何是法身。”师曰:“法身无相。”曰:“如何是法眼。”师曰:“法眼无瑕。”师又曰:“目前无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所到。”道吾乃笑。师乃生疑问吾何笑。吾曰:“和尚一等出世未有师。可往浙中华亭县。参船子和尚去。”师曰:“访得获否。”道吾曰:“彼师上无片瓦遮头。下无卓锥之地。”师遂易服直诣华亭。会船子鼓棹而至。师资道契,微朕不留。语见船子章。师比遁世忘机。寻以学者交凑。庐室星布,晓夕参依。唐咸通十一年庚寅。海众卜于夹山,遽成院宇。

  师上堂示众曰:“夫有祖以来时人错会相承。至今以佛祖句为人师范。如此却成狂人,无智人去。他只指示汝无法本是道。道无一法,无佛可成。无道可得,无法可舍。故云目前无法意在目前。他不是目前法。若向佛祖边学。此人未有眼目。皆属所依之法。不得自在。本只为生死茫茫。识性无自由分。千里万里求善知识。须有正眼永脱虚谬之见。定取目前生死为复实有。为复实无。若有人定得,许汝出头。上根之人言下明道。中下根器波波浪走。何不向生死中,定当取何处。更疑佛疑祖,替汝生死。有智人笑汝。”

  偈曰:“劳持生死法。唯向佛边求。目前迷正理。拨火觅浮沤。”

  僧问:“从上立祖意教意。和尚此间为什么言无。”师曰:“三年不食饭,目前无饥人。”曰:“既无饥人。某甲为什么不悟。”师曰:“只为悟,迷却阇梨。”师说颂曰:“明明无悟法。悟法却迷人。长舒两脚睡。无伪亦无真。”

  僧问:“如何是道。”师曰:“太阳溢目,万里不挂片云。”曰:“如何得会。”师曰:“清清之水,游鱼自迷。”

  问:“如何是本。”师曰:“饮水不迷源。”

  问:“古人布发掩泥当为何事。”师曰:“九乌射尽,一翳犹存。一箭堕地,天下不黑。”

  问:“祖意与教意同别。”师曰:“风吹荷叶满池青。十里行人较一程。”

  师有小师随侍日久。师住后遣令行脚。游历禅肆,无所用心。闻师聚众道播他室。回归省觐而问曰:“和尚有如是奇特事。何不早向某甲说。”师曰:“汝蒸饭吾着火。汝行益吾展钵。什么处是辜负汝处。”小师从此悟入。

  师一日吃茶了。自烹一碗过与侍者。侍者拟接。师乃缩手曰:“是什么。”侍者无对。

  有一大德来问师:“若是教意某甲即不疑。只如禅门中事如何?”师曰:“老僧也只解变生为熟。”

  问:“如何是实际之理。”师曰:“石上无根树,山含不动云。”问:“如何是出窟师子。”师曰:“虚空无影像,足下野云生。”

  西川首座游方至白马。举华严教语问曰:“一尘含法界无边时如何?”白马曰:“如鸟二翼,如车二轮。”首座曰:“将谓禅门别有奇特事。元来不出教乘。”乃回本地。寻向夹山盛化。遣小师持前语而问师。师曰:“雕沙无镂玉之谭。结草乖道人之思。”小师回举似首座。首座乃赞:“将谓禅门与教意不殊。元来有奇特之事。”

  问:“如何是夹山境。”师曰:“猿抱子归青嶂里。鸟衔花落碧岩前。”

  师再辟玄枢迨于一纪。唐中和元年辛丑十一月七日。召主事曰:“吾与众僧语道累岁。佛法深旨各应自知。吾今幻质时尽即去。汝等善保护如吾在日。勿得雷同世人辄生惆怅。”言讫至子夜,奄然而逝。其月二十九日,塔于本山。寿七十七腊五十七。敕谥传明大师,塔曰永济。

  行思禅师第五世古

前舒州投子山大同禅师法嗣

投子感温

  投子感温禅师第二世住。僧问:“师登宝座接示何人。”师曰:“如月覆千溪。”僧曰:“恁么即满地不亏也。”师曰:“莫恁么道。”僧问:“父不投为什么却投子。”师曰:“岂是别人屋里事。”僧曰:“父与子还属功也无。”师曰:“不属。”曰:“不属功底如何?”师曰:“父子各自脱。”曰:“为什么如此。”师曰:“汝与我会。”

  师游山见蝉蜕壳,侍者问曰:“壳在这里蝉子向什么处去也。”师拈壳就耳畔,摇三五下。作蝉响声。其僧于是开悟。

牛头微

  福州牛头微禅师。师上堂示众曰:“三世诸佛用一点伎俩不得。天下老师口似匾担。诸人作么生大不容易。除非知有莫能知之。”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山{禾田}粟米饭,野菜澹黄韭。”僧曰:“忽遇上客来又作么生。”师曰:“吃即从君吃,不吃任东西。”

  问:“不问骊龙颔下珠。如何识得家中宝。”师曰:“忙中争得作闲人。”

青城澄照

  西川青城香山澄照大师。僧问:“诸佛有难向火焰里藏身。未审衲僧有难向什么处藏身。”师曰:“水精瓮里著波斯。”问:“如何是初生月。”师曰:“太半人不见。”

陕府天福

  陕府天福和尚。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黄河无滴水,华岳总平治。”

濠州思明

  濠州思明和尚。在投子众时,有僧问:“如何是上座沙弥童行。”师曰:“诺。”僧问:“如何是清净法身。”师曰:“屎里蛆儿,头出头没。”

凤翔招福

  凤翔府招福和尚。僧问:“东牙乌牙皆出队。和尚为什么不出队。”师曰:“住持各不同,阇梨争得怪。”

中梁遵古

  兴元府中梁山遵古禅师。问:“空劫无人能问法。即今有问法何安。”师曰:“大悲菩萨瓮里坐。”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道士檐漏卮。”

襄州谷隐

  襄州谷隐和尚。僧问:“如何是不触白云机。”师曰:“鹤带鸦颜,浮生不弃。”

安州九乳山

  安州九乳山和尚。僧问:“如何是佛。”师曰:“即汝是。”问:“远闻九乳。及至到来只见一乳。”师曰:“阇梨只见一乳不见九乳。”曰:“如何是九乳。”师曰:“水急浪华粗。”

盘山和尚

  盘山和尚幽州第二世住。僧问:“如何出得三界。”师曰:“在里头来多少时耶。”曰:“如何出得。”师曰:“青山不碍白云飞。”问:“承教有言:如化人烦恼如石女儿。此理如何?”师曰:“阇梨直如石女儿去。”

九乳敬慧

  安州九乳敬慧禅师第二世住。僧问:“解脱深坑如何过得。”师曰:“不求过。”僧曰:“如何过得。”师曰:“求过亦非。”

观音岩俊

  东京观音院岩俊禅师。邢台人也。姓廉氏。初参祖席,遍历衡庐岷蜀。尝经凤林深谷。石睹珍宝发现。同侣相顾,意将取之。师曰:“古人锄园触黄金若瓦砾。待吾菅覆顶,须此供四方僧。”言讫舍去。造谒投子。投子问曰:“子昨宿何处。”师曰:“在不动道场。”曰:“既言不动,曷由至此。”师曰:“至此岂是动耶。”曰:“元来宿不著处。”然投子默认许之。

  寻抵东京。会有梁少保李资。即河阳节度使罕之兄也。雅信内典尤重于师。因舍宅建院,曰观音明圣。请师居之。周高祖世宗二帝潜隐时。每登方丈,必施跪礼。及即位,特赐紫号净戒大师。众常数百。乾德丙寅三月。示疾垂诫门人讫。怡颜合掌而灭。寿八十五腊六十五。其年四月八日。塔于东郊丰台村。

前鄂州平山令遵禅师法嗣

三角令邦

  蕲州三角山令邦禅师。初参清平。清平问曰:“来作么。”师曰:“来礼拜。”曰:“礼拜阿谁。”师曰:“特来礼拜和尚。”清平咄曰:“这钝根阿师。”师乃礼拜。清平于师颈上以手斲一下。师从此抠衣,密领宗旨。住后僧问:“如何是佛。”师曰:“明日来向汝道。如今道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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