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戴礼记_(四部丛刊本)/卷第七 中华文库

大戴礼记卷第七

　　五帝德第六十二

　　帝系第六十三

　　劝学第六十四

五帝德第六十二

宰我问于孔子曰昔者予闻诸荣伊令黄帝三

百年请问黄帝者人邪抑非人邪何以至于三

百年乎孔子曰予禹汤文武成王周公可胜观

邪夫黄帝尚矣女何以为先生难言之宰我曰

上丗之传隐微之卒业之辨暗昏忽之意非

君子之道也则予之问也固矣孔子曰黄帝少

典之子也曰轩辕生而神灵弱而能言㓜而彗

齐长而敦敏成而聦明治五气设五量抚万民

度四方教熊罴貔豹虎以与赤帝战于版泉之

野三战然后得行其志黄帝黼黻衣大带黼裳

乘龙扆云以顺天地之纪幽明之故死生之

存亡之难时播百榖屮木故教化淳鸟兽昆䖝

历离日月星辰极畋土石金玉劳心力耳目节

用水火材物生而民得其利百年死而民畏其

神百年亡而民用其教百年故曰三百年宰我

请问帝颛顼孔子曰五帝用记三王用度女欲

一日辨闻古昔之躁哉予也宰我曰昔者予

也闻诸夫子曰小子无有𪧐问孔子曰颛顼黄

帝之孙昌意之子也曰高阳洪渊以有谋䟽通

而知事养材以任地履时以象天依神以制

义治气以教民洁诚以祭祀乘龙而至四海北

至于幽陵南至于交趾西济于流沙东至于蟠

木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祗励宰

我曰请问帝喾孔子曰𤣥之孙蟜极之子也

曰高辛生而神灵自言其名博施利物不于其

身聦以知逺明以察微顺天之义知民之㥯仁

而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财而节用

之抚教万民而利诲之历日月而迎送之明

神而敬事之其色郁郁其德嶷嶷其动也时其

服也士春夏乘龙秋冬乘马黄黼黻衣执中而

获天下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顺宰我曰

请问帝尧孔子曰高辛之子也曰放勲其仁如

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冨而不骄贵

而不豫黄黼黻衣丹车白马伯夷主礼龙忧教

舞举舜彭祖而任之四时先民治之流共工于

幽州以变北狄放驩兜于崇山以变南蛮杀三

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其

言不贰其德不回四海之内舟舆所至莫不

夷宰我曰请问帝舜孔子曰蟜牛之孙瞽之

子也曰重华好学孝友闻于四海陶家事亲寛

𥙿温良教敦而知时畏天而知时畏天而爱民

恤逺而亲亲承受大命依于倪皇睿明通知为

天下王使禹敷土主明山川以利于民使后稷

播种务勤嘉榖以作飮食义和掌历敬授民时

使益行火以辟山菜伯夷主礼以节天下作

乐以歌龠舞和以锺鼓皋陶作士忠信䟽通知

民之情契作司徒教民孝友敬政率经其言不

惑其德不慝举贤而天下平南抚交阯大〈一作放〉

教鲜支渠𢈔氏羌北山戎发息愼东长鸟夷羽

民舜之少也恶悴劳苦二十以孝闻乎天下三

十在位嗣帝所五十乃死葬于苍梧之野宰我

曰请问禹孔子曰高阳之孙鲧之子也曰文命

敏给克济其德不回其仁可亲其言可信声为

律身为度称以上士亹亹穆穆为纲为纪巡九

州通九道陂九泽度九山为神主为民父母左

准绳右䂓矩履四时据四海平九州戴九天明

耳目治天下举皋陶与益以赞其身举干戈以

征不享不道无道之民四海之内舟车所至莫

不賔服孔子曰予大者如民至矣予也非

其人也宰我曰予也不足诚也敬承命矣他日

宰我以语人有为道诸夫子之所孔子曰吾欲

以颜色取人于灭明邪改之吾欲以语言取人

于予邪改之吾欲以容貌取人于师邪改之宰

我闻之惧不敢见

帝系第六十三

少典产轩辕是为黄帝黄帝产𤣥𤣥产蟜

极蟜极产高辛是为帝喾帝喾产放勲是为帝

尧黄帝产昌意昌意产高阳是为帝颛顼颛顼

产穷蝉穷蝉产敬康敬康产句芒句芒产蟜牛

蟜牛产瞽叟瞽叟产重华是为帝舜及𧰼产敖

颛顼产鲧鲧产文命是为禹黄帝居轩辕之丘

娶于西陵氏之子谓之嫘祖氏产青阳及昌意

青阳降居泜水昌意降居若水昌意娶于蜀山

氏蜀山氏之子谓之昌濮氏产颛顼颛顼娶于

滕氏滕氏奔之子谓之女禄氏产老童老童娶

于竭水氏竭水氏之子谓之高綗氏产重𥠖及

吴回吴回氏产陆终陆终氏娶于方氏方

氏之妹谓之女𬯎氏产六子孕而不粥三年启

其左胁六人出焉其一曰樊是为昆吾其二曰

惠连是为叅胡其三曰篯是为彭祖其四曰莱

言是为云郐人其五曰安是为曹姓其六曰季

连是为姓季连产付祖氏付祖氏产内熊九

世至于渠娄鲧岀自熊渠有子三人其孟之名

为无康为句亶王其中之名为红为鄂王其季

之名为疪为戚章王昆吾者卫氏也叅胡者韩

氏也彭祖者彭氏也云郐人者郑氏也曹姓者

邾氏也季连者楚氏也帝喾十其妃喾之子而

皆有天下上妃有邰氏之女也曰姜嫄氏产后

稷次妃有娀氏之女也曰简狄氏产弃次妃曰

陈隆氏产帝尧次妃曰陬訾氏产帝挚帝尧娶

于散宜氏之子谓之女皇氏帝舜娶于帝尧之

子谓之女匽氏鲧娶于有莘氏有莘氏之子谓

之女志氏产文命禹娶于涂山氏涂山氏之子

谓之女㤭氏产启

劝学第六十四

君子曰学不可以巳矣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

水则为冰而寒于水木直而中绳𫐓而为轮其

曲中䂓枯暴不复挻者𫐓使之然也是故不升

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谿不知地之厚也

不闻先王之遗道不知学问之大也于越戎貉

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者教使之然也是故

木从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知日叅巳

焉故知明则行无过诗云嗟尔君子无恒安息

靖恭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

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咎孔子曰吾尝终日思

矣不如须之所学吾尝而望之不如升高

而博见也升高而招非臂之长也而见者逺顺

风而呼非声加疾也而闻者著假车马者非利

足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海君

子之性非异也而善假于物也南方有鸟名曰

𧊷鸠以羽为巢编之以发系之苇苕风至苕折

子死卯破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

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西临百仞

之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

自直兰氏之根怀氏之苞渐之滫夫君子不近

庶人不服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是故君子

靖居恭学修身致志处必择鄕游必就士所以

防僻邪而通中正也物𩔖之徒必有所由荣辱

之来各象其德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殆教亡身

祸灾乃作强自取折柔自取束邪秽在身怨之

所构布薪若一火就燥平地若一水就湿草木

畴生禽兽群居物各从其𩔖也是故〈一作质〉正鹄

张而弓矢至焉林木𫇮而斧斤至焉树成䕃而

鸟息焉酰酸而蚋聚焉故言有召祸行有招辱

君子愼其所立焉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

川蛟龙生焉积善成德神明自传圣心备矣是

故不积跬歩无以致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

海骐𩦸一跞不能千里驽马无极功在不楔

而舎之圬木不知楔而不舍金石可镂夫蟥无

爪牙之利筋脉之强上食晞土下飮黄泉者用

心一也蟹二螯八足非蛇䱉之穴而无所𭔃托

者用心躁也是故无愤愤之志者无昭昭之明

无绵绵之事者无赫赫之功行跂涂者不至事

两君者不容目不能两视而明耳不能两听而

聦腾蛇无足而腾鼫䑕五伎而穷诗云鸤鸠在

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

结兮君子其结于一也昔者巴鼓瑟而沉

鱼出听伯牙鼓瑟而六马仰秣夫声无细而不

闻行无隐而不形玉居山而木润渊生珠而岸

不枯为善而不积乎岂有不至哉孔子曰野哉

君子不可以不学见人不可以不饰不饰无貌

无貌不敬不敬无礼无礼不立夫逺而有光者

饰也近而逾明者学也譬之如洿邪水潦灟焉

莞蒲生焉从上观之谁知其非源泉也珠者阴

之阳也故胜火玉者阳之阴也故胜水其化如

神故天子藏珠玉诸侯藏金石大夫畜犬马百

姓藏布帛不然则强者能守之知者能秉之贱

其所贵而贵其所贱不然矜寡独不得焉子

贡曰君子见大川必观何也孔子曰夫水者君

子比德焉偏与之而无私似德所及者生所不

及者死似仁其流行痹下倨句皆循其理似义

其赴百仞之谿不疑似勇浅者流行深渊不测

似智弱约危通似察受恶不让似贞苞里不清

似入鲜㓗以出以善化必出量必平似正盈不

求概似厉折必以东西似意是以见〈大川必观焉七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