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春秋毛氏传 卷十七 卷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毛氏传卷十七
  翰林院检讨毛奇龄撰
  二十有八年
  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
  当楚子以诸侯之师围宋宋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霸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婚于卫若伐曹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于是蒐被庐晋地作三军闵元年晋献作二军今始复大国之礼侵曹伐卫葢一以救齐宋一则向出亡时曹卫不礼修夙怨也是时晋侯亲在军与齐侯盟于卫地卫成公请盟不许卫人出卫君以说晋其书晋侯以文公亲帅师也两书晋侯者侵曹伐卫本两事而曹与卫又两告则虽同时而异书无他义焉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
  公子者鲁之公子买其名也左传作丛公羊作启皆不可考据传晋侯伐卫我以楚好故当为楚救卫故遣买戍之无如楚来救而不能克也于是公畏晋乃故杀买以媚晋曰买自戍卫已杀之矣然又惧楚之觉之也因告楚曰杀买者以不终戍也其首鼠畏罪谲诈无礼之状可谓至极然按之经文则似有未合者经先书晋侯伐卫随书公子买戍卫然后书楚人救卫是买之戍卫在楚救前斯时楚师尚未至而卫人已出其君而居于襄牛曰楚救不克何也且鲁之戍卫非为楚也吾尝以经考之卫成以初丧而为我平莒两㑹洮向旋以齐侵我而为我伐齐即非楚好谁得不有以报之此原不必解免于楚况楚未来告救卫据杜氏谓楚之告在戍卫后且未尝约我戍卫终戍与否何用解免纵欲解免则晋先来告而我亦曾先解之乃书于册者独不书告晋之词而单书告楚者闻于国则可耻闻于诸侯则可骇向使闻于晋与楚则晋怨不解而楚亦未必以为徳是一举数失虽在愚者犹不为而谓夫子为之乎且简书讳国春秋恒例果有此事何难直书曰刺公子买一如成十六年之书刺公子偃者此在列国杀大夫例原不必指实其罪况本权谲之词而可明载之简书自彰其恶而且以开两大之衅吾故曰左氏记事有因解经而反误者此又一证也葢不终戍者不成戍也不遇晋军不从君出奔而优悠无成公实憾焉故正其罪以刺之周礼有三刺之法一刺讯群臣再刺讯群吏三刺讯万民刺者讯也谓讯而杀之不枉滥也
  楚人救卫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
  畀宋人者以曹伯与宋也左氏谓分曹田与宋人公羊谓使之聴断其罪皆非也楚方围宋晋欲借之以怒楚故执曹伯不以归晋而以畀于宋言使宋拘收之晋文谲而不正于斯见焉若分曹田此必无之事说见三十一年取济西田传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谷前楚伐齐取谷使子玉去宋即围宋之师子玉不从晋乃先退三舍避之所以报也报前楚子飨之之徳子玉进战陈蔡之助楚师者先溃既而败绩城濮卫地名楚人救卫之师方至卫故战在卫地此皆经文之可据者
  楚杀其大夫得臣
  得臣子玉名
  卫侯出奔楚
  不名史失之说见前
  五月癸丑公㑹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
  此晋文大㑹也前此郑伯畏楚如楚致师及楚败而惧乃使子人九大夫名行成于晋晋侯与郑伯盟于衡雍郑地乃献楚俘于襄王王亲至践土郑地劳晋师享醴命侑既飨又助以束帛且使尹氏王子虎命晋侯为伯方伯也赐大辂戎辂之服彤弓矢各一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贲三百人晋侯受䇿出乃作王宫于践土且三入觐卫侯惧奔楚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于是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即践土王宫其不及王子虎者以不与㰱也是时陈蔡亦背楚来盟此书蔡侯后即书陈侯如㑹是也卫叔武不成君故称子其列国序次先后互异皆主㑹者为之并无义例
  陈侯如㑹
  公朝于王所
  礼行在必朝所者王居之称诗献于公所孟子使之居于王所故汉制车驾所在曰所蔡邕独断曰行在所穀梁谓朝不言所误矣襄王亲至践土经无明文而于此见之经之互可考验如是若祗书公朝不及诸侯者言公则诸侯可知耳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卫元咺出奔晋
  初卫成公以元咺自立叔武杀咺子之从公者至是晋人复卫侯甯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而后入及入叔武方沐喜握髪而出公子𤟮犬为前驱射杀之公不知也乃杀𤟮犬枕叔武之尸于股而哭之而元喧奔晋
  陈侯款卒
  秋𣏌伯姬来
  去年𣏌桓公来朝公以他事遽伐之故此来解免伯姬者庄女𣏌桓公母也三传皆不能解而杜曰归宁夫庄二十七年𣏌伯姬来宁庄公也前五年杞伯姬来宁母成风也此归宁谁乎
  公子遂如齐
  此聘齐昭侯也昭侯本鲁婿且初立故聘之
  冬公㑹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穀梁无齐侯二字
  据传㑹于温讨不服也是时卫许尚未服故谋讨之温者周邑之新赐晋者实周地也序次见前
  天王狩于河阳狩谷作守
  前此践土之㑹襄王居行所晋侯三朝诸侯皆一朝而退然此犹郑地也今大㑹于温温本周邑其去京师祗百里是俨然畿地而诸侯反不一朝不无阙然且晋所倚者秦也秦人入春秋以还初来与㑹晋侯思有以夸之特前此以献俘故王来劳师今祗㑹诸侯王不必再临其地若欲因㑹以入觐则朝王本诸侯事何足夸耀于众不得已思周礼有冬狩之典趁此冬日名戒武事诸侯在所者自当执贲鼓以从借此㑹朝则一举两得此本借尊王以报私怨夫子所谓谲也召者请也古凡延请曰请召与呼召异今启王冬狩同于延请故旧传曰晋侯召王以诸侯狩是狩于河阳本晋文已然之事而夫子特去召字所以尊王章而讳晋恶非谓晋召王来而夫子改之曰狩也史记不识春秋妄谓晋侯召襄王襄王㑹之河阳践土夫襄王何尝与晋侯㑹乎况河阳践土并非一地践土劳师在夏月河阳田狩在冬月又并非一时一事若旧说谓九国之师并入王城恐惊天子故召之来则师次河阳诸侯入朝无可惊也谓诸国逺道令其致温不便又令其致洛故须召王则温洛相去何几惜诸侯跬步而劳万乘之绌驾世无是理若曰天子田狩当在畿内今以天王而猎晋地是狩非其地故特书地以明失礼则又不然夫河阳非他即温也温本周地十年狄灭温前年王子带出奔温皆是也及晋文勤王而王始以阳樊温原诸地赐之晋文然皆叛不肯服晋而晋皆舍之复归于周如传称赵衰为原大夫狐溱为温大夫乃昭十二年传尚有周大夫原伯二十二年传又有周大夫樊齐则仍为周地可知也且文元年晋襄朝王于温矣夫惟温周地故可朝不然王不出居晋晋侯亦未尝召王来晋乃曰朝于温其谓之何
  壬申公朝于王所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卫侯与元咺讼争杀叔武事甯武子为辅针庄子为坐周礼命夫命妇不躬坐狱讼谓不亲对理故卫侯使三大夫对理士荣为大士大士治狱之官此士荣为对理之正故即加此名与辅坐别旧注士荣原官误卫侯不胜杀士荣刖针庄子谓甯俞忠而免之执卫侯归之于京师方伯正其罪以上于王也寘于深室甯子职纳槖𫗴焉谓以衣槖置食其中宣二年传为之箪食与肉置诸槖以与之是也
  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
  元咺归卫立公子瑕
  诸侯遂围许
  前温之㑹谋讨卫许故㑹甫毕而先执卫君旋即围许以许贰于楚也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㑹诸侯围许
  晋文有疾曹用䜿侯獳之言赂晋筮史使筮疾时以还曹伯为解遂复归曹襄伯名史凡出奔归国例当称名此与桓十五年郑公子忽复归于郑襄二十六年卫侯衎复归于卫例同胡氏谓伯赂筮史故贬称名夫文王囚羑里亦以赂免乃不贬受辛而贬文王可乎
  二十有九年
  春介葛卢来
  夷无相朝之礼故祗书来言来而已此与襄十八年白狄来例同旧谓其用夷礼故不称朝非是介东夷国葛卢君名
  公至自围许
  夏六月㑹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翟公作狄㑹上公有公字
  此寻践土盟且以谋伐郑者谓晋楚战城濮时郑伯如楚致楚师本助楚者及楚败归晋而晋即与之盟衡雍又盟践土其必盟践土者正以践土郑地所为示楚以服郑也然郑则何以对楚矣故于诸㑹之后仍修楚好总是晋文出亡郑文不礼故借此为词以伐之翟泉周地以王子虎为政故也史凡王国之臣使于外皆称王人并无贬例胡氏谓王人不宜与诸国盟故诸卿称人㑹不书公一以示贬一以讳恶则前八年公㑹王人诸侯盟于洮襄三年公㑹单子诸侯盟于鸡泽皆王人也王人未尝不可盟盟亦何贬况史例卿大夫称人凡盟㑹侵伐皆然其有名有不名则随史文为之亦无定例至于㑹无公字经文多有全非讳恶如谓公与诸大夫为㑹故讳之则庄十六年㑹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此齐桓衣裳之㑹其时所㑹皆国君也然反无公字襄二十六年公㑹晋人郑良霄此正有名有不名之文宋人曹人于澶渊皆大夫也反有公何耶
  秋大雨雹
  冬介葛卢来
  介复来者以春时公在㑹未值也此为次年介人侵萧张本
  三十年
  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三传皆分及公子瑕另作一节
  晋侯使医衍鸩卫侯甯俞货医使薄其鸩不死公用臧文仲之言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㲄王许之且喻晋侯曰君臣皆狱逆矣又为臣杀其君再逆矣一合诸侯而有再逆政不可乃归卫侯卫侯乃使周歂周冶先杀元咺及公子瑕而后入夫咺固有罪然不俟返国不明正其罪而私杀之且及子瑕则君臣俱失之矣故石碏杀州吁不书碏而书卫人以卫人皆得杀之也歂冶杀元咺不书歂冶而书卫则卫侯杀之矣华督杀孔父及君书弑君及孔父以宋公累孔父也歂冶并杀咺与瑕而书咺及瑕则瑕为咺累矣此与列国杀大夫同一书例而别有义者此文例也
  卫侯郑归于卫
  书名见前
  晋人秦人围郑
  晋文兴霸实秦之力今复来秦伯以伐郑虽秦本昵晋然秦穆多雄心相形之际未免懐猜乃因郑一言而中变焉此正秦晋交构一关键也据传秦晋围郑郑使烛之武见秦伯曰越国而以郑为鄙甚难何必亡郑以益邻国邻厚则已薄矣且晋颇背秦许秦以焦瑕之地而即悔之况欲难厌足既取郑以为东封万一欲更大其西封舍秦焉取哉秦伯悦乃与郑盟且使杞子逢孙杨孙三大夫为郑戍守而去子犯欲击秦晋侯不许乃罢初郑公子兰出奔晋晋使从之伐郑兰不忍见围郑请勿与晋使待命于东界至是郑大夫请逆兰为太子以求成于晋晋许之杜氏云秦伯晋侯俱在军而微者帅师故称人夫君不亲将则大夫自将之此时舅犯亦在军何必微者说见前
  介人侵萧介夷国见前
  萧地近宋然为国为邑旧皆误注据宣十二年楚人灭萧当是宋附庸国定十一年宋公子自陈入萧宋乐大心自曹入萧则皆是宋邑不同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宰周公见九年传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
  如京师报聘也
  三十有一年
  春取济西田
  济西曹地之近鲁者庄十八年追戎于济西是也但经书取必此时乘曹之危以力取之此与襄十九年取邾田哀二年取漷东田例同左氏误解前经畀宋人为畀物而此又忽取曹地则必前所畀者即此地矣因有晋文解曹地以分诸侯之传夫侵曹祗以救宋既己侵其国执其君斯已甚矣世无复分其地以与诸侯之理且救宋诸侯齐秦先之鲁未与也是时鲁方助楚而与楚盟之围城之下及晋伐卫鲁又拒晋而使公子买戍卫晋何爱于鲁而必畀以田若鲁得济西则曹地有几其与伐诸侯必不能给且秦处西陲安能越东诸侯国而收此隙地况伐国所得名曰归俘庄六年齐人来归卫俘是也夫归俘有二一俘人民一俘宝玉并无俘土田者即有土田亦当称归俘不当称取况与我曰归取彼曰取经例甚明按隠十年经书取郜取防左氏亦以为郑师取宋地而归之我然我师原在军且先与宋战及宋败而后取之故先书公败宋师于菅而后直书之曰取言我取之也非归俘也即桓二年取郜鼎于宋亦我平宋难而取其宝即彼赂我亦可书曰取而无他辞若人之与我则见于春秋并无不书归而书取者乃公羊亦知难通又小变其说谓晋侯班曹所侵地以还诸侯而胡氏遂遵之曰复我故田而谓之取夫济上小国有何侵地即返侵地亦并书归不书取定十年齐人来归郓讙龟阴田是也且此济西田其为取为归经皆有之此取济西田则我取之曹也宣元年齐人取济西田则齐来平我之难而取之我也十年齐人归我济西田则齐取之我而今复还之我也然则取彼曰取取我亦曰取与我曰归还我亦曰归即济西本事有明著矣人欲传春秋而不于春秋全经一通读之可谓知春秋者乎吾故曰不以经解经而以传解经则虽左氏尚有误况其他也又晋伐曹在二十八年至三十一年始取田时亦不合
  公子遂如晋
  夏四月四卜郊
  不从乃免牲
  郊者祭天之名以其祭于郊故名郊但郊祭有二一是报反之祭天子用之郊特牲所云大报本反始是也一是祈谷之祭天子诸侯皆用之孟献子所云郊祀后稷以祈农事是也此郊是祈谷之祭与报反异故鲁得用之而不为僭葢报反在子月郊特牲云迎长日之至周礼大司乐冬至祭于圜丘皆子月也祈谷在寅月月令孟春祈谷于上帝桓六年传启蛰而郊孟春夏正月启蛰者正月中气汉初历启蛰正月中皆寅月也今四月卜郊周之四月正夏之卯月以启蛰中气多在下月故三卜在寅四卜在卯皆系祈谷并未尝僭而公羊乃以鲁郊为非礼夫不行报反之祭而祗用祈谷犹非礼乎
  鲁用天子郊禘并无考据在春秋亦并不一见明堂位造为成王赐鲁之说有云鲁君孟春周正子月乘大辂载弧韣祀帝于郊夫春秋九卜郊其在孟春祇卜牲耳若卜郊则尽在四月经文现在也胡氏解春秋不信圣经而援明堂位无据之说以驳夫子真不可解先儒谓杂记无理引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冬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夏至可以有事于祖夫曰可以或汎言恒礼不必即指鲁君然犹考春秋并无夏至禘庙之说以为其言妄诞况经书四月而传必解为孟春用天子之礼此何说也据襄七年传孟献子曰郊祀后稷祈农事也而孝经云郊祀后稷以配天是以后稷配本天子礼而鲁得行之即谓之僭不知此特以祈谷祀后稷非配天也郑𤣥误解禘喾谓禘即郊也以喾配之而刘炫借以辟杜氏有云夏正郊天后稷配也冬至祭天帝喾配也遂以夏正之郊亦配天之祭不知周未尝以帝喾配郊此显然与孝经配稷国语郊稷相反夫周正之郊配稷非配喾夏正之郊祀稷非配天葢稷本农官至周不改故祈农必祀之此与长至之郊截然不同而谓鲁不当祀稷是将使鲁无社稷也若天本无二郑𤣥谓有六天固非是但天一而随时可名如四时无异天然亦有苍天昊天旻天上天之称故月令迎气分祀五帝古伊训篇亦有越茀祀方明之文方明即五帝也周礼盟㑹亦以坛壝祀五帝日月是诸侯不祀天因不敢斥言天而借称五帝此不必纬书文耀钩有是名也特其称帝为灵威仰赤熛怒五名则不可耳若旧注谓此郊是祭苍帝是因方春祈谷之故与郑𤣥说周以木徳王感徳报本又不同
  卜郊卜日也与卜牲不同郊用上辛虽报反之祭限在子月然仍不限之长至一日凡子月辛日皆可用其曰上者以上更吉也若祈谷之祭则自启蛰以后春分以前皆得卜之所谓不过乎分者不得过春分也或谓月令元日祈谷似限朔日然元日与元辰对文元日谓卜天干如甲乙丙丁类元辰谓卜地枝如子丑寅卯类则元日之元谓取上中下三干而卜其上董仲舒所谓郊必以上辛者辛者新也故二郊皆辛日万一不得则又卜其次故三卜在本月四卜则必在后月以此月中气有迟至后月者谓之下限若五卜则过矣然则卜日之数十日一卜而穀梁泥于上辛谓一月一卜必得其上则四月四卜其为时为候不知凡几而尚谓冬至报天启蛰祈谷何以解之
  左氏谓牛卜日曰牲谓先期卜牲按经文卜牲在子月卜日在寅月牲虽得吉然卜日不吉则不得称牲而但称牛何则以不用也今不郊而称牲即谓非礼然观成七年免牛定十五年改卜牛其称牛者皆指卜牲不吉者言则不吉称牛吉即称牲与左说不合若公谷谓全曰牲伤曰牛则成七年牛不伤而称牛何也卜吉曰从尚书龟从筮从不从则不郊故免牲
  犹三望
  望祭名谓望而祭之礼凡郊祭必望祭山川之神以郊尊不独祭也然不郊则可已矣故曰犹言可已而不已也但天子方望无所不通诸侯祭域内名山大川今鲁限以三则正是诸侯之礼但限域内并非僭越观望则郊更可知也贾逵服䖍谓三者一是分野之星一是山一是川杜氏遵之公羊谓泰山一河一海一按古凡望祭无及星者祭法星为六宗之一与日月风云皆祭于坛不必望祭望则专指山川尚书望于山川柴望秩于山川是也若河则非鲁域内禹贡海岱及淮惟徐州徐本鲁地故郑𤣥谓三望者海岱淮也此为得之
  秋七月
  冬𣏌伯姬来求妇杜云自为其子请昏
  杞伯姬者𣏌成公夫人也前二十七年伯姬子桓公初立来朝而我以他事伐之今伯姬为桓公求妇且以修好故特亲来此与桓二十五年伯姬归𣏌及文十二年𣏌伯来朝子叔姬卒诸经相为本末胡氏全不顾经并不知此伯姬为何人乃曰𣏌伯姬敌矣其来求妇曷为亦书夫此不书而谁书乎
  狄围卫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于谷作于 旧本十二月下另作一节帝丘卫地即毛诗顿丘帝顿声之转也
  三十有二年
  春王正月
  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捷公作接
  此郑文公也其不书葬者以文公初卒穆公始立而秦来伐丧故不㑹葬见后年传
  卫人侵狄秋卫人及狄盟
  此因卫侵狄狄来请平而卫与之盟其不地者杜氏云就狄庐帐盟言狄来卫地之穹帐以即在本国不必地也胡氏袭杜氏庐帐语又曰盟于狄非是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
  三十有三年
  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前三十年秦晋围郑时秦反与郑盟使杞子逢孙杨孙三大夫戍郑而去今郑文公死𣏌子密告秦使之来伐曰我掌郑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秦穆以之问蹇叔蹇叔不可曰劳师以袭逺非所闻也秦伯不聴召孟明西乞白乙三帅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以其子在军哭送之且曰晋人御师必于殽吾收尔骨焉秦师遂东及滑郑商人弦髙以乘韦并十二牛假郑伯之命以犒师且使急告郑郑穆公新立乃视秦戍三大夫馆果束载厉兵秣马矣因使皇武子辞焉𣏌子奔齐逢孙杨孙奔宋孟明曰郑有备矣遂舍郑伐滑滑姬国入者入其国而不据其地也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国归父齐大夫国氏而归父其名者前二十八年公子遂聘齐此报聘也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于殽左谷秦下有师字
  晋襄初立闻秦师入滑晋大夫先轸以为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请邀击之襄公乃墨缞绖与姜戎败秦师于殽晋地获三帅舍之秦伯乃素服郊迎且悔不用蹇叔言作秦誓今尚书篇名晋襄亲在军而称晋人以先轸帅师襄不亲将也或曰秦不伐晋晋襄何必墨缞绖出军如是其急此正三十年秦晋围郑之役深有以中晋君臣之隠也晋文于围郑之后并不兴举饮恨而卒今秦伯无故伐郑灭滑一似借以窥晋者故先仲氏曰齐孝伐宋晋襄败秦皆霸者之后继世用心似未可以施徳报怨恒理妄为解说此善于论世之言
  癸巳葬晋文公
  狄伐齐
  公伐邾取訾娄公作丛谷作訾楼
  公子遂帅师伐邾
  前二十二年邾来伐战于升陉故此报之前鲁以不设备败故此亦乘邾不备连伐之胡氏谓僖公念母故出师二十二年邾灭须句僖母氏也公伐取还之为越礼违义夫念母报怨其于礼义不大逺也况鄫子鲁婿而邾戕之公战败失胄而邾尚悬之国门其能忘乎苐公既伐邾且取訾娄邾地则襄仲再伐似可以已此亦直书其事而义自见者
  晋人败狄于箕
  白狄伐晋晋败之于箕晋地先轸死焉
  冬十月公如齐旧本此作一节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齐昭公我婿立已七年虽彼此聘问未亲㑹也乃三十年狄侵齐本年狄又侵齐故此以省难故如齐而还
  乙巳公薨于小寝
  小寝内寝也据经庄公成公俱薨路寝传以为得正道因有以路寝为正寝小寝为安寝之说按周礼宫人掌王之六寝谓路寝一小寝五诸侯三寝路寝一燕寝一侧室一则天子诸侯皆先路寝而后小寝燕寝似路寝为正死必在是然尝考路寝之制在王朝斧扆之外两楹之间天子诸侯退朝门而聴政治者故礼注曰此治事之所似未可以供燕息者故郑𤣥亦云其尊者所不燕焉言其地尊严非所当燕处也则是薨于路寝者或偶薨于治事之所抑或属纩之时迁于其处如殷人殡两楹间其不及迁者则在小寝故小寝曰内寝路寝曰外寝其曰正者如后人称正殿正堂之类非谓死于路寝为正死于小寝燕寝即非正也况周礼尽亡所藉惟春秋一书而传春秋者率顺文立训并无取证故左氏无解而注三传者见经文有路寝小寝髙寝定公薨于髙寝三名遂曰诸侯三寝髙寝第一路寝次之小寝又次之是不惟与诸礼三寝大异而又以路寝为次寝之名则所谓路寝正寝其说安在且髙寝何寝乎杜注髙寝宫名至丧大记又从诸寝名而附㑹之复有适寝下寝诸名然与春秋诸寝又究竟不合且其说皆似敛后迁尸而居于其所非属纩地也凡此皆礼亡而不可考者则但曰路寝正寝小寝内寝而己若穀梁胡氏谓路寝正小寝非正即不然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陨公作霣
  先仲氏曰生杀皆不时所以灾也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传称贰楚未详













  春秋毛氏𫝊卷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