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二十六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辛亥朔,王世子率群臣代行望阙礼,停本朝贺礼。议政府进表里鞍马,诸道亦进笺及方物。
○上宴于康宁殿,赐宗亲宴于思政殿,赐宴堂上官以上。又馈倭使光严等八十人、野人浪卜儿罕等四十九人于阙庭,及暮,设火棚于勤政殿庭,令倭、野人观之。
1月2日
○壬子,遣司译院注簿李熙,解送倭人所掳汉人徐成于辽东。
1月3日
○癸丑,日晕。
○吉州人崔河大者,尝以事送其率丁崔安加茂于吾郞哈多郞介家,多郞介遂与崔安加茂附亏知介,来寇我境。崔安加茂潜还说其事,本道监司系崔安加茂于吉州以闻,上谓议政府曰:“予欲降谕书于都节制使,验问多郞介附亏知介同谋入寇之事,且劾崔河大潜通野人之罪,何如?都节制使金孝诚曾请吾郞哈有与亏知介潜通者,严加推劾,若情迹见着,斩之,徙其妻子于内地,予以此事出于喧说不许。今多郞介之事,乃崔安加茂所亲见也,则穷推痛惩,不亦宜乎?”右议政申概、右参赞李叔畤等曰:“顷者凡察、童仓管下人有犯,随即治罪。由是吾都里相从而逃。今若罪其多郞介,则恐复如前也。若降谕书则彼必喧传,必有摇动之心,莫若置之勿问,遣义禁府官,推问崔安加茂,启闻施行,未为晩也。”左赞成河演、右赞成皇甫仁、左参赞权踶曰:“勿降谕书于都节制使,令其道监司推鞫痛惩为便。虽曰吾郞哈因此摇动,然与亏知介相通者,不过六七户而已。虽劾六七户抵罪,岂皆摇动乎?”遂谕都观察使郑甲孙曰:
前者都节制使金孝诚启:“巨也老、巨其大、温土等诱引亏知介,作耗边境,请大惩戒后。”予其时议诸大臣,不可轻行诛杀。巨也老等与亏知介同议之事,十分无疑,野人亦皆知之,则秘密启达,取旨施行,已下谕书。此则出自野人之口,不可信听。且前日吾同古告称:“金都乙温等与亏知介同力作贼,欲移罗波伐卫,称病不来。”然其后都乙温来见都节制使,略无离叛之心,则吾同古所告,必是虚妄矣。此则野人之言,不可信听之明验,故予沮孝诚之启。今多郞介之事,不类此也。本国人崔安加茂同行作贼,明白见知,则推鞫处决宜矣。但推鞫之时,漏泄其事,则非惟多郞介挈家逃散,辞连野人,必多浮动矣,须辟人秘密施行。且多郞介同党野人多所援引,则势难尽治,毋令强推。然其所引之人,实有所犯,则不可不惩,详悉推明。
○上又谓申概等曰:“郑秧供招云:‘予与郑麟趾议长庚墓移置与否,麟趾云:“相距遥远,无害也。”’又遣崔仲谦于洪州,问麟趾,麟趾不承。二人所供不一,然麟趾,识理颖悟者也。虽与秧置对,岂服其罪乎?况麟趾,委任大臣,系狱置对,吾必不为也。李正宁,至亲也。今以违端,敢行拷掠,虽服其辜,是亦不惬于心矣。宜以前所鞫案断罪,其馀以次论决何如?”佥曰:“假如甲犯盗而乙告之,推问于甲而甲不服,则终以甲之言为实,而谓甲不犯盗乎?郑秧之言明白如此,岂可以麟趾窥免之辞为实,置而不问乎?事干死罪,麟趾必皆计料,不加拷问,何以得情?且正宁之罪,众证明白,大事岂可以片言折之乎?累次拷讯,以至压膝,而后得情者颇多。正宁虽至亲,然事有轻重,不可以是贷之也。王孙,国本也,而正宁之事如此,宜当拷问得情,麟趾亦宜捕来,与秧对问科罪。”左参赞权踶又曰:“长庚之墓,少有不利于胎室,虽一日不可不迁,令其子孙迁之为便。”
○礼曹启:“承文院职掌事大,所系匪轻,吏文习读制述及写字,须要预习,不可缓也。国家劝课之法,至为严明,然不顾立法之意,辄将本院官员,或差任他务,或出使于外。缘此吏文习读及写字等任,废弃不习,当事大文书之时,非惟不得撰述吏文,亦致写字错误。请自今一依立法,本院久任官及禄官兼官内吏文制述习读写字特异之人,除他务及出使外补,全委供职。
一,训导官及学官,日与本院禄官同坐,应读诸书,皆以汉音讲读。本院官员不读书一日者,囚次知;二日者,启闻论罪,已曾立法,近因考课疏虞,怠业不勤。请自今本院官员某月日始读某书、某月日毕读,明白置簿,每当考讲之时,先将仕日多少凭考施行。如或仕日多,而所读少者,依受教论罪。
一,吏文制述时,并令书字,量给分数,当褒贬时,凭考施行,已曾立法。且今书字者数少,将来可虑。请自今本院禄官兼官学官内,除有名善写人外,其馀写字人,或咨文或表笺或表兼咨文,提调量才分番预习,每月二次,咨文百字以上、表笺五十字以上书写,第其分数置簿,一依立法,当褒贬时,凭考施行。又每当文书时,考其生熟,如有不肯勉励,以致错误者,初犯,囚次知;再犯,启闻论罪。
一,本院不可或作或辍,须要详知始末,以备应对。以此曾受教旨:”本院官吏吏文习读不勤者及分掌事务怠惰者,启闻罢职,仍仕本院,待其勤业,方许复用。“请自今本院所任全掌者及吏文习读制述写字特异之人,虽或犯罪作散,除重犯私罪外,仍差本品权知,常仕本院,敦加隶业。”从之。
1月4日
○甲寅,召义禁府提调辛引孙、权孟孙、李季疄、刑曹参议李先齐、司宪执义李中允、司谏院左献纳孙士成等谓曰:“李正宁用心奸巧,情状未著,如此可疑之事罪之,实为未安。以故予欲止罪数人,议于政府,佥曰:‘此事至重,正宁虽至亲,不可不究其情。’卿等之议何如?”引孙等对曰:“正宁情状,虽未著见,郑秧与正宁言曰:‘长庚墓已出标外矣。’今正宁虽不见言,而此言则必闻之矣。凡事有本,而后有末,岂无本而秧遽出此言乎?臣等欲拷问正宁、郑秧出言之由。且须令郑麟趾、郑广元与秧对问,然后庶得其情。”上曰:“秧妻诉冤曰:‘吾夫因醉,且听尹统教诱之言,诬服耳。’然圣人制律,无醉酒勿论之文,岂可以此虚论乎?且秧本非无识者,岂为尹统所诱乎?此语尤为不切。秧宜加拷问,麟趾不可以此而捕来,郑广元则宜与秧对问也。李正宁如有不得已拷问之端,予岂可私恩贷之哉?”
○礼曹据咸吉道监司关启:“道内比年失农,各官仓廪虚竭,各站人马凋弊。边将等不顾大体,诸种野人连续上送,络绎于道,不胜支待,站吏逃散,将来可虑。请自今机密动静实迹见着者,精加考核,许令上送,其无关系不紧人,举义阻当,勿令上京。”从之。
1月5日
○乙卯,召知中枢院事闵义生、同知中枢院事李蓁谓曰:“星州胎室距长庚墓几许?”蓁启曰:“其间相距才一里许,若草木不茂,则可通望之地也。”上曰:“胎室图局之内有古冢,则吉凶何如?”义生启曰:“《安胎书》云:‘胎室当于高净处。’,则长庚墓当速撤去。”上曰:“往者顺兴、金山安胎之时,间有未备之事,其时议者曰:‘胎室但为一身,而虽有未备之事,亦可也。’今星州胎室图局内,移撤古冢与寺社,则顺兴、金山胎室内未备之事,亦可修改欤?”义生启曰:“顺兴、金山胎室未备之事,固当修改。”蓁启曰:“胎室未备之事,仍旧为便。”上即命移长庚墓。
○王世子讲书筵,轮参官刑曹参判尹炯申曰:“前此京几鄕试,因冒滥之弊,遂革之,今以讲经取士。讲经非一二日所能毕,举子日众,故复立京畿鄕试,然京畿密迩京师,虑有请托者,若无纠察之法,弊必如前,宜遣监察参考为便。”世子曰:“予当启之。”
1月6日
○丙辰,先是,兵曹误以副司直李甫钦,升授司直,时台谏皆不检核,已署告身。兵曹觉之,将改正,佐郞金从舜密谕甫钦,甫钦经行谢恩,遂下兵曹判书郑渊、参判辛引孙、左副承旨黄守身、正郞元自直、佐郞余孝温、金从舜及大司宪闵伸、执义李中允、掌令李崇之、持平权技、申自守、左司谏愼几、知司谏申自谨、右献纳孙士晟、左正言尹沔、右正言禹继蕃等于义禁府劾之。义禁府启:“李甫钦以为:‘若经行谢恩,则特蒙上德,仍拜司直。’希望恩泽,律该杖一百。余孝温、元自直杖七十,金从舜杖一百。”命甫钦赎杖一百;孝温减一等赎杖六十;自直以功臣之子,勿论;台谏皆左迁;从舜亦以功臣之孙,只罢其职;特赦渊、引孙、守身等。
1月7日
○丁巳,下向化倭人副司正边佐及子孝忠、孝生于义禁府鞫之。佐等以职卑禄薄,辄生忿怨,欲还本土故也。
○礼曹启:“庆尚道顺兴、星州、昆阳、基川等官胎室图局内,古冢及寺社,悉皆撤去。其怪形木石及可撤之物,令其所在各官备细图画上送,更遣大臣审视撤去。”从之。
○倭人马都音甫在客馆死,赐棺及赙物葬之。
○礼曹启:“吾都里护军童可加宜,赐衣服鞍马家舍奴婢,许令侍卫。”从之。
1月10日
○庚申,谕忠淸、全罗、庆尚道都巡察使郑麟趾曰:
议政府启:“田品分拣高重之议,中外喧说。京畿下三道膏腴不同,而俱有一等田,亦未可也。在前上等田,水旱勿论之田也。在前中等田,升为上等,与在前二等一体收租,亦未可也。租税之数,亦或至于过中矣。且敬差官妄度国家之意,以高重为心者,间或有之,此法当传之万世,莫大之重事,不可不启。”予答曰:“先定租税之数而等其田品,则诚如中外之喧说。此则不然,总计一年所收之数,定其大略而分于五等之田,则富者多输,贫者寡输,事之当然,何为其喧说也?于下三道以种一升收一石之田为一等,于京畿以种一斗收一石之田为一等,则实为未可。此则不然,京畿与下三道,俱以种一斗收一石之田为一等,而下三道多一等,而京畿少一等,膏腴不同,亦可见高丽贡法不论损实,故以水旱勿论之田为上田,收其全租。中田地品虽腴,而随年高下之田也。此则不然,虽在前中等,随年而高,则与一等无异矣。田品毕定之后,令政府六曹以损实之数与年之九等合而议之,定其摠数,分于五等,则租税之轻重,皆定于卿等之言,何预料轻重之有?假如甲乙俱受田一结,皆为第五等,而各当输一斗五升,敬差官视其田品,甲稍优,升之第四等,而甲输一斗七升,乙输一斗五升,则乙必喜之,甲必怨曰:‘我与彼同,而官吏不均,使我多输二升矣。’甲可哀也,乙尤可哀也。从可哀之甲,迁而下之,则尤可哀之,乙与甲同输,甚未可也。甲乙喜怒虽如此,于国家政体,不得不然,此所谓持衡之势,此重则彼轻者也。愚民不识此意,妄谓必将高重,虽识理之士,亦从而和之。若曰每降一等,每降二等,则人必喜之,然定租之日,先定总数而分之,则降与不降,何异之有?所谓朝四暮三众狙皆悦之比也。但于同等之田,一人谓之某等,一人亦谓之某等,使民有不均之叹,是可虑也。”政府回启曰:“臣等不详此意,上教皆是。”予谓前卿等请曰:“下道之田,虽曰膏腴,其中塉薄之田,与北道无异,请于下田之中,择尤塉者,降为四五等可也。”予从其说,定为今制。以此观之,今之三等,依旧下等自若也;四五等,特蒙新令者也。本居三等,而今陞为一二等者虽多,而本居三等而降为四五等者亦多。升一二等者,不计年分之九等而有怨,居三等者亦谓我田本下也,我下又有二等,居四等者亦谓如此。愚民之不知国家之意如是。且宋秬至京,复往而改之;金吉通至下三道,见不中处多,卿今又多改之,此改轻为重,而未闻以重为轻者也。下民不中之叹,理之自然。卿其体予至怀,益勤益励,且使愚民知国家不欲厚敛之意。
○日本国使光严等辞,命馈之,仍赐衣服冠鞋绵䌷九匹、苎麻布各六匹、药材鞍子大《般若经》一部;副官人以下,亦皆赐衣物有差。其答日本国王书曰:
贵国使至,得闻嗣位,欣贺殊甚。不腆礼物,付之回使,聊表丹诚,切希留纳,馀冀善继修好。别幅:鞍子一面、黑细麻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二十匹、白细绵䌷二十匹、蓝斜皮五领、人参一百斤、豹皮坐子一、虎豹皮各一十领、杂彩花席一十张、满花方席一十张、满花席一十张、松子四百斤、淸蜜十五斗。
又致书日本国王曰:
今闻先殿下违世,不胜惊悼,聊备不腆土宜黑细麻布四十匹,庸致赙仪,惟照纳。且先殿下专使备送礼物,仍求法宝,玆将《大藏经》全部,具函就付回介,以资冥福。
礼曹复书日本国管领曰:
今因贵国使介,得审体履康胜,为慰。所献礼物,谨启收讫,玆将赐给土宜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一十匹、白细绵䌷一十匹、豹皮二领、虎皮四领、满花方席五张、杂彩花席一十五张,就付回人,惟照领。
礼曹又复书日本国左武卫曰:
今因贵国使价,得知体履康裕,欣慰。所献礼物,谨启收讫。玆将赐给土宜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一十匹、白细绵䌷一十匹、豹皮二领、虎皮四领、满花方席五张、杂彩花席一十五张,就付回人,惟照领。
○王世子坐继照堂,受百官朝参,讲书筵。轮参官判中枢院事李顺蒙申曰:“军器监军器年久贯甲之皮损毁不用者,三分之二。前此使臣吴良来时,军士授甲不足,亦多破毁,修补所入皮革,必须多备。然我国贯甲皮革稀贵,今倭人多赍皮革而来,请贸易储畜。且闻今于平安道,悉以杠轴移转,然其造作之弊实多。臣于江原、咸吉两道则未曾知之,平安道漕转则若以庆尚道船军,运于全罗道,以次转运于平安道,则庶无破船之患,实为便益。且我朝升平日久,船上惯习者,皆为衰老,如此每年漕转,则亦船军惯习之一助也。请令尹得洪监掌漕转之事。”世子答曰:“予当启之矣。”
1月11日
○辛酉,遣议政府左赞成河演、刑曹参判尹炯、礼曹参判许诩于京畿,审定田品。
○初,仁安置平安道闾延,至是诉于观察使曰:“金敬哉交结侍女蔷薇,或设宴欢飮留宿,或互相赠遗,至于登高踏靑,无所不为,而实非我所犯。前日鞫问时,因恇怯丧魄,且以和睦姻亲之义,不以实陈,悔恨无已。请更与敬哉置对以别白。”观察使驰启,遂下义禁府,更鞫之。
1月12日
○壬戌,以闵伸同知中枢院事,权孟孙为司宪府大司宪,牟恂司宪执义,金复恒知司谏院事,安崇孝守司宪掌令,愼后甲守司谏院右献纳,郑自济、梁峻并守司宪持平,李皎然守司谏院左正言,许锤守右正言。
○传旨吏曹:
讲肄官才干特异,祖系无咎者,依文臣讲肄官例,除东班淸要职。
○吾郞哈浪卜儿罕带来浪甫也豆,尝刺杀其父者也。国家知之,下义禁府鞫之。浪卜儿罕谓监护官赵由智曰:“甫也豆非杀其父,其父浪毛吾误触堗上刃死耳。甫也豆,吾从弟也。顷者国家既罪吾从弟,今又以浮言罪此人,则吾何面目见凡察、童仓乎?”由智遂以闻,上曰:“监护官当谓浪卜儿罕曰:‘尔则诚心归顺,今带妻子来朝,使其子侍卫,其心可赏。国家以是厚待,凡所求请,无不曲从。甫也豆杀父之事,野人自相喧说,众证明白。盖恶逆之人,天地所不容,王法所不赦,人人皆得而诛之,此古今之常法也。野人之俗,无礼义无体统,故此人尚得偸生。今大国举义科罪,尔尚欲救之。尔叔浪毛多吾死于其子,尔曾不矜恤可乎?甫也豆犯此大逆,得保首领,幸生于覆载之间。今乃天使其人自底于法,今不行讨,则是逆天命而父子彝伦之道灭矣。父子之情,人皆有之,初无彼此之殊。汝亦有子也,若不诛此,则后人之则效,岂不大可畏哉?况东良北,密迩我国之境,久霑王化,与境内无异,如此恶逆之人,尤不可并容于封域之内。盖此人生死,不关于国家之利害,只行王法耳。’”
1月13日
○癸亥,谕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孝诚曰:
议政府启:“东良北住吾郞哈浪甫也豆,今随浪卜儿罕而来。此人尝以刀刺其父浪毛多吾腹杀之,播人耳目,众证明白。如此恶逆之人,不可不诛。”卿知此意,更问此人杀父之事于同类故老野人之处,明白启达。
1月14日
○甲子,亲传望祭香祝。
○礼曹启:“黄海、平安道诸种恶疾,转转相染,或有一家一里尽死者,其渐可畏,救治之方,不可不尽。乃缘惠民局济生院药材稀贵,只用易得之药,备数剂送,因此未见其效。所差医员勤慢能否考察劝惩之法,亦且疏阔,故虚费公廪,悠悠度日,使民不见实惠,甚为未便。请令典医监精于医术者,考阅诸方诸种恶疾所用药材,随证磨勘。若三医司所有之药,须即剂送,所无之药,每当入朝行次,付送价布,贸易剂给。且两道下送之药,本无典司者,故官吏视为馀事,全不致虑,请典医监医,勿论时散,择定参以上二人,使之专掌其事。本曹及典医监提调考其勤慢能否,每当褒贬,通考施行。”从之。
1月17日
○丁卯,日晕。
○议政府启:“济州邈在海外,国家耳目,或有不及。缘此三邑守令等无所忌惮,怠于抚字,以致民病,况三邑土瘠民贫,疾苦多端,救弊之策,不可不周。请令今去敬差官备悉巡访启达。”从之。
1月18日
○戊辰,全罗道都节制使朴以宁献白雉。
○上谓右议政申概、礼曹判书金宗瑞、刑曹判书安崇善、义禁府提调韩确、辛引孙、李季疄、闵伸等曰:“今李正宁之事,卿等之意何如?如不服,则更当拷问乎?若拷问而服招,则其亦可信而决罪乎?”概等皆曰:“宜当拷问。”宗瑞曰:“罪疑惟轻,以此从轻决罪便。”上曰:“正宁不遣尹统,卿等之意以谓有意而不遣乎?抑亦虚心而不遣乎?”概、宗瑞、伸、季疄等对曰:“郑秧反复小人,其言虽不足信,然尹统之言,与郑广元之言相合。以此观之,正宁不得无罪,宜当推问。”引孙、崇善、确等曰:“郑秧,反复无常之人,不可以此人之言疑其有意也。”上曰:“正宁虽是至亲,此事匪轻。若有可疑之端,予何敢恕!借曰郑秧畏刑妄言,前此与尹统、郑广元相设之言则何畏刑而言之乎?以此观之,郑秧之言,不可徒以今日之反复为不信也。宜更拷讯,以至压膝,然于压膝之时,宜当愼恤,使不至于殒命也。”上又谓申概、金宗瑞等曰:“马边者启云:‘昨浪卜儿罕谓臣曰:“我蒙上德至矣,但甫也豆在本土,而国家拿来致讨则可矣,今随我来而不还,则我于本土之人,甚有愧耻。且此人老母与幼子在,恤养为难,今以此人与我,则我将为奴仆。”臣答云:“大国之法,若有如此之人,则诛其人潴其家,国君以不能化民自责,三月斋戒,不举爵,况我土之俗,父若叱其子,子若疾视其父,则必束针刺其目,其法,汝亦知也。”卜儿罕答云:“我乃服矣。”因言曰:“国家厚待我辈,上恩至矣。然监护官等待我甚薄,或招致宾客,终日宴飮,我等飮食,皆不趁时。且有一人称为监护官之弟,数开见吾妻所寓之房。吾与妻夜宿时,通使张仁奇者或潜来扪其寝处,至极憾恨。”’予欲推鞫监护官,何如?”概、宗瑞等启曰:“通使及监护官等,推鞫为便。”即下监护官朴去顽、安进、赵由智等于义禁府。义禁府启:“朴去顽,与野人减价市貂皮,又将报张仁奇及赵由智之弟由诚不法之事,听卜儿罕之请,遂寝不报,律该杖一百。赵由智、安进不趁时供给之罪,杖八十。由诚、仁奇,亦杖八十。”从之,但去顽以功臣之子,只夺告身;仁寿,只笞四十。
1月19日
○己巳,上召户曹判书朴从愚、工曹判书崔府、兵曹判书郑渊、吏曹判书朴安臣、礼曹判书金宗瑞、刑曹参判尹炯、户曹参判赵惠谓曰:“浪卜儿罕谓监护官曰:”甫也豆非杀其父,其父误触堗上刀而死。“又谓马边者曰:”以此人付我,则我将为奴仆。“如此恳请。若释甫也豆,则弑父之贼,天地所不容,人得而讨之。今举义讨之,则狼子野心,必生怨恨,且上国闻之,以谓朝鲜擅杀野人,何以处之?拟议以启。”从愚等启:“弑逆之人,天地所不容,王法所不赦,人得而诛之,古今常法。此人弑父之事,诸种野人无不知之,传播于我国边氓,今之来朝,是天使之然也,何不讨之?当开谕浪卜儿罕及野人酋长,典刑广示,使知大国之法如是,则野人亦有父子之情,何怨之有?虽上国闻之,亦不为非矣。”
1月20日
○庚午,以黄致身为刑曹参判,尹炯汉城府尹,成奉祖刑曹参议,李先齐佥知中枢院事,浪伊升巨为护军,仍兼司仆。伊升巨,浪卜儿罕子也。礼曹尝馈卜儿罕,赐伊升巨纱帽银带衣服鞍马。卜儿罕见其子袭冠带行礼拜,感泣谓判书金宗瑞曰:“吾儿愚痴,乞姑试闲官,习知法令,然后使之近侍。”宗瑞曰:“司仆寺近侍,淸要职也,必择心气和平、容貌端正者,乃授其职。虽我之子弟,尚未得此任。”卜儿罕曰:“此实高选,何可遽授?宜俟习知国家法度,然后徐除其职。”上命承政院,召伊升巨,传旨曰:“汝父在边效力,故特以尔兼司仆。司仆,近侍贵官也,尔其谨愼供职。”
○左迁监察郑洁、曺变安、宋继祀、权虞、金模、郑韶、李仲民、朴健顺、洪敬孙、李养根、元自正、沈浚。先是,台官皆被劾,命监察分台。变安等议,使洁入坐台长厅事,遂下刑曹劾之,皆左迁。
○王世子引见礼曹判书金宗瑞、都承旨李承孙、左副承旨黄守身,传上旨曰:“今所获贼倭,执送上国,事势似难。然今解送被虏唐人徐成,深知彼贼侵犯上国及本国捕获事由。成若到朝廷说之,则朝廷必降敕执送,我国不可以势难为解,朝廷降敕之前,开具事由捕送何如?”宗瑞等对曰:“彼贼等非徒侵犯上国,杀害本国之人,抢夺财物,今被获而来,固无生还之理,虽解上国,何怨之有?且岛主知其贼倭罪重,悉皆刷送,则本道诸倭与贼倭之亲戚,亦不敢致怨,况我国遣人本岛追捕之事,成皆细知,告于朝廷,若有执送之命,则将何辞以回奏?须开具事由,无遗捕送为便。是则千古所无之事,朝廷益知殿下忠诚矣。”即召领中枢院事崔闰德、知中枢院事李明德、汉城府尹黄致身、庆昌府尹成念祖、艺文提学安止、工曹参议李益朴、佥知中枢院事李先齐、卞孝文、礼曹参议赵遂良、刑曹参议成奉祖等议之,皆从宗瑞议,明德独曰:“倭奴等忘生轻死,若解送上国,必畜怨恨,后日之变,甚可畏也。且朝廷以谓朝鲜之于倭奴,生杀与夺,在其掌握,后日若降敕捕送贼倭,则何以处之?是不可不虑也。不执送为便。后虽有捕送此贼倭之命,以已曾送还本岛,势难追捕为辞,回奏为便。”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以田方五尺积二十五尺为一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百亩为一顷,五顷为一字丁,已曾立法。其亩下馀数满二百四十步则成为一亩,二百三十九步以下则并以步施行。缘此一亩租税,分为二百三十九,则节目多端,民之出租,官之收税,俱各烦碎,难于行用。今以田方五尺为一步,二十四步为一分,十分为一亩,百亩为一顷,五顷为一字丁,其分下馀数内半分以上则收为一分,半分以下则弃而勿用,以为定规。又其各道各官前此上中下三等之田结卜束之数,今以顷亩分之法,临时下算更改,则非但事缓,乘除之际,或有眩于汗漫,以致错误,诚为可虑。将此三等之田,自束至结,各于段下顷亩分改施行之数,预先算计,令铸字所印出颁用,俾便于算计。”从之。
○兵曹启:“令甲士别侍卫牌头开具牌内军士贫富及马匹毛色健弱,进呈本曹,本曹点考之际,如或马匹瘦弱,或借他人马。且贫寒不堪职事者,则非但只罪其人,牌头小牌,匿不见告者,虽例当去官,移文刑曹,科罪罢黜,随即充军,以戒后来。且京中军士马匹,厥数甚多,独烙以兵字印。因此混淆无别,点阅之时,互相请借,奸诈莫甚。请铸忠义卫之义字、司禁司辟之司字、别侍卫之别字、内禁卫之禁字、甲士之甲字,各于军士马匹,区别烙印,以杜相借之弊。如有故相换之马,具辞告曹,明立文案,以凭后考。”从之。
1月21日
○辛未,大内殿所遣德模等辞,命馈之,仍赐德模衣服冠鞋绵䌷三匹、苎麻布各三匹、席子五张、人参十斤、鞍子一部、火炉一、𨱎汤灌一、磬子二、波罗二部,赐副官人以下衣服绵布杂物有差。赠送大内殿鞍子一部、绵䌷十匹、细苎麻布各十匹、虎皮坐子一、红毡帽象毛玉顶子镀银台玉压缨儿大参五十斤、靑斜皮三领、杂彩花席十五张、豹皮二领、虎皮四领、淸蜜十斗、松子七十斤。
○刑曹启:“谨按《大明律》刺字之法,每字各方一寸五分,每画阔分五釐,上不过肘,下不过腕。我国刺字之法,无所依据,且刺字之后,随即放遣,刺字之人,或洗去或吮墨,多搬起除,后考无门。请自今刺字字样字画,一依律文施行。其所刺之针,亦依字画广阔,束针十馀枚,刺字之后,用布裹其刺处,又封之,仍系于狱,毋得洗吮,每日检举,过三日墨迹深入后放遣,以防奸伪。”从之。
○王世子坐继照堂,受百官朝参。
1月22日
○壬申,持平郑自济启:“平安道去年全失农业,既命移粟十万馀石,以赈饥荒。其谷时未毕输,又将遣敬差官赈恤,今又发本道之民,使之筑城,实为未便。”上曰:“在此而传闻,岂若大臣亲见之为愈!进言者皆曰:‘任事之人,不顾利害,务欲速成。’此言成风矣。”自济又启曰:“此乃国之大事,臣等非欲其永停也,姑待来秋筑之。”上曰:“汝等之言然矣。然任人之道,任则勿疑,疑则勿任。今任大臣而闻汝等之言,又改之,则实为未便。他日使汝任事而闻人之言,又收其命,则汝等之心何如?”
○吾郞介金阿乙沙在北平馆,闻父死,欲依本国之制服丧,命制丧服及襦衣一领赐之。
1月23日
○癸酉,王世子讲书筵,轮参官大司宪权孟孙申曰:“平安之民,失农尤甚,今者移粟救荒,尚未暇也。乞停筑城之役。”中枢院副使权孟庆亦申其弊,世子答曰:“国家已遣大臣,必有处置,然当以此更启。”
1月24日
○甲戌,礼曹判书金宗瑞启:“科举,重事也。臣登第已久,近来所制题,未能悉知,必听新进下官之言,乃知矣。但恐下官在外,私与举子约出某题,及入场中,以告于臣而乃出其题。然当是时,岂有如此之人乎?然人心不一,固难测也。臣意以谓或考试官出题三四,密封入启,落点二三题,封还分送两所,或内出题二三,分送两所,愿上裁施行。盖题有难易,臣意愿两所举子共制一题,则举子制述均,而拣择不难矣。”上曰:“科举,诚国家大事也。高丽时,颇有冒滥之弊,至太宗朝,一新科举之法,而逮予即位,科目至精。然不正之言,屡闻于予,卿之言是矣。但古书有虽当殿试,人君不必亲焉,况进士生员试,岂可不信人臣而亲自出题乎?凡事不信人臣,则岂事事而亲之乎?依旧为便。”
○上将遣赈济敬差官于咸吉、平安道,黄喜申概等启:“平安道馑饥尤甚,今都体察使皇甫仁往筑长城,司仆尹赵顺生亦筑马场。如正朝谢恩奏闻等使,络绎于道,其支待迎逢百姓劳苦之弊,不可以言语形容。咸吉道则野人往来不绝于路,其弊不少。今虽遣敬差官,岂亲自赍米斗升给与乎?但察赈济勤慢耳。况观察使分符一方,岂慢于考察乎?请勿遣敬差官,降谕观察使,曲尽措置,或遣宣差,以单骑检核为便。”从之。
1月25日
○乙亥,礼曹判书金宗瑞启:“三馆闻西部生员试直赴生郑永通、中部直赴生金石山等潜入生员汉城试,制赠他人。三馆进二部直赴生及汉城试入格生徒三四人问之,皆指永通、石山,三馆据此牒报本曹。臣意以谓事端之发,起于风闻,风闻之事,移关攸司,有妨于法。若以风闻而置之,则于取士之法未正。上若下攸司推劾,则固无防于法矣。请下攸司鞫之,改试汉城试,每年六月课试四部学生,通计分数,分数多者不由鄕、汉城试,经赴会试,谓之直赴生。”上谓承政院曰:“科举冒滥之弊,予亦前此闻之,今又有如此之人,欲停罢今年进士生员试,以予意及宗瑞所启之辞,议诸政府。”仍谓宗瑞曰:“若推鞫,则可得见推冒滥之人乎?”宗瑞对曰:“可以见推矣。”议政府议启曰:“若闻有潜入之人,而未得其人,则更试可也,今既得罪人,何必改试?且以一人之罪,并废他人,实为矜恤,宜下二生于义禁府,拷掠推鞫,停举二生及借作之人,其馀试取为便。”遂下石山、永通于义禁府。
1月26日
○丙子,右正言许锤启曰:“监察郑洁、曺变安等,先自违礼,饰诈来启。刑曹以诈不以实按律,其罪匪轻,但左迁似为过轻,请罢其职。”上曰:“左迁者,予非特恩也。其所犯,本无情实,且台官犯罪,加以重典,予不忍为也。”锤更启曰:“大抵台官虽有小失,例皆左迁。今监察等犯分违礼,已非矣,又自饰诈以启,其罪尤重,但左迁未便,请治罪罢职,以戒后来。”上曰:“予将议诸政府。”
○礼曹参议赵遂良启:“场中冒滥之事,臣等亦尝闻之矣。然无据依,未得推劾,今三馆见推报本曹。臣等以谓如此冒滥者,非独此也,中外亦多有之。更试则事缓,不然则取人之道不正,侍秋更试何如?且进士试,赋与十韵,皆不合格,固无益于取人,请罢进士。”上曰:“卿等之言然矣。”乃下政府议之。
○王世子讲书筵,轮参官吏曹判书朴安臣申曰:“历代倭寇犯边,具载简册,圣鉴既已灼知,但国家升平日久,倭贼之害,耳闻目见者少。高丽之末,自庚寅年至庚申凡三十年间,倭贼之入寇极炽,无以御之,有郑地造战舰以御之,倭寇稍息。及我太宗朝,大兴征讨,虽云士卒物故略相当,然征讨之功,不为小矣。御倭之策,战舰为上,造船之木,必培养百年,然后乃可用也。松木禁伐之法,著在《六典》,然奉行官吏,视为文具,乞令各道培植,痛加考察,以为后日之用。制倭之策,莫此为上,愿留神焉。”世子答曰:“已悉之矣。”
○谕平安、咸吉道观察使曰:
比年以来,农事不实,民食甚艰,国库储峙亦少,恐不能赈恤,道内人民,将或至于展转饿死,疾疫亦兴,予甚虑焉。凡救荒之策、疗病之术,无遗举行,晓谕各官守令,尽力救恤,使不至于死伤。其道内救恤之状、饥饿有无,予当遣人审视,卿其体予至怀,尽心措置,以副予矜恤之意。
1月27日
○丁丑,召黄喜、申概、河演等谓曰:“予读书时,持笔墨过太宗前,问曰:”将谁与之?“对曰:”臣师李随赴举,欲以此与之。“随魁汉城试,及至会试不中,太宗曰:”今李随下第,科举之法,可谓公矣。“厥后科举不公之讥,容或有之,今进士生员冒滥之弊如此。予思之,会试如成均馆、昌德宫、太平馆等广阔处,分所试取,则举子数少,试取稍精矣。进士则高丽之制也,逮我朝革之。近献议者曰:”进士之试,增长童稚辞气,不可不立。“予乃复之,以二十五岁以下者,许令赴试。且贡生免鄕之法,虽高丽奉翊、我朝通政,亦不许免鄕,今才中进士试而免鄕,亦为过矣。又闻虽年过三十四十之人,所居官减年以报,则三馆虽欲纠举,终不能矣。因此冒年之人,制给童雉者颇多,永罢进士试,待秋更试生员何如?”喜等启曰:“今后罢进士试便。生员、汉城试分四处,会试分三处,文科汉城试初场分三处,中终场分二处,会试亦如之。外方鄕试,人才不多,仍旧两头场,两头场试题各异未便。生员试疑义题及文科赋表题各三策题条件开写,一所试官前期初夜,密封入内落点,及夜半,封降各试所何如?”命与礼曹更议。礼曹议启:“请依政府之议,但试题仍旧。”从之。
○下汉城试试官等于义禁府鞫之。
○王世子讲书筵,轮参官兵曹判书郑渊申曰:“渊近以春享大祭献官,诣宗庙观之,乐工不足,乃以近仗防牌等充之。近仗防牌,本非习乐,又非淸斋之人也,似为未便,且堂上登歌之乐,尤近于庙室。自今宜先差定,预先淸斋。堂下之乐,可令一人兼行数人之事,不可使杂类猥侧其间也。”世子答云:“予当启之。”渊又申曰:“今田品分拣,将以便于民。然今当农务将兴之时,民间或致骚扰,国家立法定制,何必期以日月?乞姑停之。且劝课农桑,在所先务,载诸《六典》,然守令视为文具。今闻田野陈荒,京畿尤甚。”世子答云:“京畿徭役太重,民力不裕耶?抑有他故耶?”渊曰:“或守令劝课未尽,或不趁时给谷种,百姓多占田土,力不能及。乞申明劝课之法,将元田卜结之数,几结以上陈荒者,勿令收赎,决杖痛惩,核其多占者,均给无田之人为便。”世子答云:“予当启之。”
○赐吾郞介都万户浪卜儿罕衣服及笠靴,别赐绵布三匹、柳靑䌷二匹、红䌷五匹、白苎布三匹、黑麻布三匹,妻亦赐衣服及鞋,其馀吾郞介十人等,赐衣服及布物有差。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平安道贼虏入寇之处,非惟闾延、慈城而已,江边各官皆然,独于闾延、慈城,置镇抚别差,又加设都目未便。且茂昌、理山、碧潼、朔川等官镇抚令史等,无都目递儿,亦为不均。请依都节制使所启,抽江边各官百户递儿五、闾延镇抚一、别差一、慈城镇抚一,乃于茂昌、理山、朔川、碧潼等四邑,各给镇抚一令史、一递儿,每当式年,呈都目去官。”从之。
○有人来启:“淸州有水味如椒,名为椒水,可治诸疾。木川、全义县,又有此水。”上闻之,将欲行幸治眼疾,遣内赡寺尹金俒之,使营行宫,得此水来启者,赐木绵十匹。
1月29日
○己卯,初,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孝诚驰启:“野人吾罗大尝寇边境,其子二人为我所俘斩,今欲归顺,且请子尸葬之,许之何如?”下政府议之。佥议启:“还给贼尸,古无其例,宜筑京观,以戒后来,姑勿许其请,观其诚伪。”从之。
○义禁府知事金如晦率贼倭十二名,来自庆尚道。
○王世子讲书筵,左文学鱼孝瞻申曰:“今以冒滥,罢进士生员试。冒滥者则停举宜矣,各道儒生伫待式年,今当俭年,裹粮来京,若以数人之罪,缘及无辜,恐伤和气。且进士试则永革可也,生员试则不宜并停也。”世子答曰:“何必生员进士,然后得人才乎?”孝瞻又申曰:“中生员者,次年登第,必多于古榜生员矣。是无他,因喜气勤学故也。”世子答云:“予当启之。”
1月30日
○庚辰,亲传朔祭香祝。
○礼曹启:“吾郞介副司正童阿阳可、金也堂只等,赐衣服鞍马家舍奴婢,仍令侍卫。”从之。
二月
2月1日
○辛巳朔,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进士试,国初已革。且当式年,自春正月至夏四月,进士生员文科馆试汉城试会试,连续试取,日期逼迫,精考为难,冒滥之弊,容或有之。况于文科初场,复立考讲之法,群至京师,累日试讲,弊将妨农。乞革进士试。”从之。
2月2日
○壬午,遣奏闻使兵曹参判辛引孙如京师。其奏曰:
议政府状启:“正统八年八月十五日,据全罗道兵马都节制使南宫启备济州牧使辛处康呈:‘该本年六月初一日,本州所管大静地面了高千户康纯驰报:“倭船一只,从海洋来,欲行作耗,卑职整饬军马袭捕间,本贼等拒战相射,致被军士射杀二名,抵敌不过,退船遁去,因致飓风,破船依岸,尽行生擒,贼魁苏崖等共四十九名,差人押解,呈乞区处。”得此。已将本贼等,发付本道各县,分另羁管听侯外,备呈施行。’得此。又据本道水军处置使李恪呈:‘该本年六月初一日,济州官船一只,回到西馀鼠岛停泊间,忽有倭船二只到来,将官船人二十六名杀死,抢夺财物,擒虏男妇并七名口去讫。’得此。启差佥知中枢院事李艺,前往倭山、对马岛,开谕岛主,挨刷被虏人口,仍寻贼党去后。本年十一月十一日,回据李艺呈:‘前到倭山,说与岛主,刷取被据男妇及根捉贼徒,除自杀一名及距捕脱逃未获外,只将实获贼首失剌沙也门等一十三名,交付卑职,带回庆尚道尚州等处,分囚听侯。’得此间,至本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据庆尚道水军处置使李澄石呈:‘该对马岛商倭沙弥入剌告说:“本年四五月间,有倭船五只,同往上国沿海去处,作贼回还内,对马岛住倭边沙也门、一岐岛住倭秃哥、木秃等乘坐船二只,先回本岛,一岐岛住倭苏崖等船一只,不知去向。对马岛住倭失剌沙也门、一岐岛住倭顿沙也门等船二只,到西馀鼠岛,将济州官船,抢劫回还去了。”’得此。具启施行。”臣据此,着令义禁府将上项分囚贼徒,拿来审问前由,明白来说。本府启:“正统九年正月三十日,将失剌沙也门等,责问得本人等供称:‘去年春节,与苏崖、顿沙也门、边沙也门、秃哥、木秃等五人及同伴各人共谋,至五月初分,坐海船五只,前往上国不知名沿海地面作耗。边沙也门、秃哥木秃等二船,先回本岛;苏崖船一只,不知去向外,失剌沙也门、顿沙也门等二船,到西馀鼠岛,撞见济州船一只,杀掳回还本岛,致蒙岛主捉获,失剌沙也门等一十三名报解内,一名失剌入剌,不是正贼,系贼倭也木古剌亲男。伊父病重,情愿替代,冒名前来,所供是实。’苏崖等供称:‘同谋作党,前到上国沿海地面作耗。’词因与失剌沙也门供词相同。苏崖等当初被获究问时,前项上国作耗词因,不曾开说。今蒙失剌沙也门一处对问,不能遁情,从实供说,具启施行。”臣据此参详,失剌沙也门、苏崖等构结党类,侵犯上国边境,罪恶深重,至如失剌沙也门等回到本国西馀鼠岛,多杀人命,劫掳人口,极肆凶顽。臣窃意即行典刑,以慰冤魂,为缘本贼等具系同谋侵扰上国,干犯天诛,未敢擅便。为此差陪臣户曹参判辛引孙,除病死四名病父替来一名外,将失剌沙也门等一十二名,并将苏崖等四十五名,共五十七名,牢固管押,前赴朝廷,伏候圣旨。
○礼曹启请野人取才授职,命下兵曹,与议政府更议便否。领议政黄喜、右议政申概、左赞成河演、兵曹判书郑渊等议曰:“诸种野人,前此非以才品高下叙用,或以祖父向化诚否、功劳多少,或以己身欲受职出来久近差等授职,已有成规。若以才品陞降叙用,则投化野人等,无才者颇多,有才者鲜少,取才之际,所当厚者才劣,所薄者才能,则取舍为难,似有防矣。且违怀柔之义,仍旧施行为便。”礼曹判书金宗瑞议曰:“向化人等,既受官职,曾未数月,又加职,无有纪极,若无禁防,势将难遏。其年四十以上,且有功劳者,仍旧叙用;四十以下,且无功劳者,取才,才能者加资,不能者仍资,则自无怨尤。”上从黄喜等议。
2月3日
○癸未,谕京畿、忠淸道观察使:
椒水里及路次宿所昼停傍近村落民户,虑或有病气,令所在官预先知会,于隔远处,结庐移置,严加考察救疗,已曾移文。然居民因此移徙,或致死伤,或防农务,则车驾所至,未蒙恩泽,而反罹其苦,予甚轸虑,卿其知悉,曲尽措置。
○世子讲书筵,轮参官中枢院副使权孟庆申曰:“义州境连上国,名为巨镇,而人物凋残莫甚。所以凋残者,无他,居民或在数十里之外,惮于入保,逃散者颇多。若于各面村落,择险阻可当处筑栅,各以附近居民入保,则似为便益,必无流移之弊。且平安道内平壤、江界、义州有土官,而义州土官但十人,若加设数十,则愿为从仕者争归之,人物庶乎阜盛矣。”世子答云:“已悉其意。”内赡少尹金子铿申曰:“臣近以五镇敬差官,往来咸吉道,其驿路凋弊,不可胜言。当初置驿路察访时,皆以有名望朝士差遣,且无褒贬。今则为察访者,皆成众去官不经事残劣之人,且胁于黜陟,虽有滥骑驿马者,无敢考察,驿路凋残,职此之由。又五镇经界不正,初称一结者,或至为数结,且加耕文案多于元案,检核为难。本道失农,不可别遣敬差,但令本道守令无弊改量为便。又臣兼受推刷流移人物之任,五镇军民,自甲寅以后物故者,无虑二千馀人。”世子曰:“所以致死者,缘何病乎?”子铿对曰:“病候无定证,乃因南方入居之民风土不同故耳。”世子答曰:“予已知悉。”
○传旨兵曹:
议者云:“义州巨镇,只有土官十人,不敷于差任,宜当加设十人。”其议便否以启。
2月4日
○甲申,礼曹启:“直赴之法,国初既已革除。且于场屋之中,禁防虽甚严密,尚有冒滥之弊,况平时制述之际,曾无禁防,则冒滥可虑。今已立讲经之法,乞革直赴。”从之。
○礼曹启文科及生员试考察条件:
一,举子等生员进士外,承荫升补生徒则成均馆,学堂生徒则各其部学官,每当式年,生徒年甲、曾读经书制述实迹,皆录于名下,报本曹;其从仕人及私自读书者则各其所居部学据告状曾读经书制述实迹,分拣录名,报本曹,照过汉城府,然后方许录名。且外方鄕校生徒及私自读书人则各其所居官守令,亦依此例,曾读经书制述实迹,教官与学长分拣都目状施行,报于观察使,移牒都会所,亦许录名。其中外官吏徇私妄报者及生徒冒滥求入者,依律治罪。
一,馆试、汉城试,分遣监察与试官,一同考察。
一,三馆熟知举子根脚面貌,于汉城试,姓名记录,及入门时,汉城府官员,与三馆一同考察。
一,举子隔六尺而列坐,不得聚头与语。凡其出入,必告台谏,毋得一时出入,违者黜。
一,令史使令等杂人,毋得近举子坐处,不得与举子相语。违者,黜其举子,罪其令史使令等杂人。
一,义禁府禁乱官,场屋四方外面,巡环考察,勿令杂人相近。禁乱官不为用心者,治罪。
一,外方鄕试,考察疏虞,冒滥之弊尤甚。令监司考察条件,曲尽措置,或别定刚明差使员,严其禁令,更加考察。
从之。
2月5日
○乙酉,亲往风云雷雨祭香祝。
○初,遣前牧使金萃、前万户柳沔、前县监郑仲虔于淸州椒水里,沐浴治眼疾以试之,至是萃等来复命曰:“眼疾小差。”
○学生金孝干等上书曰:
为治之道,在于得人,得人之要,在于设科。今永通、石山之辈,不体圣上至公至明之意,冒名行诈,以累文教,其心术之不正甚矣。殿下因此而尽疑举子,以停司马之试,岂可以一人之罪废多士之望乎?彼人之冒滥,诚可罪也,臣等之混蒙,亦可怜悯,伏望复命攸司,特设会闱。
不允。
○上谓申概、河演等曰:“李艺来启:‘顷往对马岛,推刷赋倭之时,宗贞盛欲杀贼倭,臣谓贞盛曰:“尔今杀之而不送,则国家必疑尔之杀他罪人,而诈称杀贼矣,尽数捕送,则尔之诚心益著矣。”贞盛从之,仍言曰:“本土之法,虽百人作贼,只杀其谋首者。今我虽尽捕送,然间有罪不至死者,请勿尽杀。”且宗茂直之族属,亦连累于贼,茂直又再请勿尽杀,臣答曰:“国家欲问作贼之由耳,岂尽杀之乎?”彼人等意谓必不尽杀,今乃不还一人,则后日生变,亦可虑也。李艺等妄度国家之意,乃曰:‘岂尽杀之乎?’且初无是言,而今乃言之,然予不欲责其失矣。李艺之言如此,大臣不可不知,且大事已定,不可改也。后日彼若问之,当答云:‘尔送徐成,徐成告于朝廷,朝廷命遣贼倭等,故不得已遣之。’如此答之何如?”概等曰:“上教允当。若有往对马岛之人,亦以是意谕之为便。”从之。
2月6日
○丙戌,世子坐继照堂,受百官朝参。
○礼曹启:“生员试,非徒劝学者向学之心,又为养育人才之方也。若今式年不取,则国学虚疏,来秋八九月,择吉更试。”从之。
○义禁府劾启:“金石山、郑永通及辞所连及者凡数十人,律当杖一百,徒三年。考试官,律当笞三十。”命各减一等,考试官,皆赦勿罪。
2月7日
○丁亥,以赵末生判中枢院事,李明德为艺文大提学,杨厚同知中枢院事,兪孝通兵曹参议,李先齐佥知中枢院事兼知兵曹事,尹敝佥知中枢院事,宋秬司宪执事义,牟恂知司谏院事,闵孝欢司宪掌令,赵抃守司谏院左献纳,金淳守司宪持平。
2月8日
○戊子,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
仄闻所老加茂与李厚有旧隙,曾拔剑欲杀李厚,厚乃逃避。其杀害之心,至今未泯,若无禁防,恐有不祥之事。卿招致所老加茂与李厚,谓所老加茂曰:“汝父向国诚心,终始不变,且汝继父之心,至诚归附。国家嘉汝父子诚心,授汝高官,赐汝印信,以为酋长,凡汝所欲,无不从之,荣幸既至,汝宜谨愼图报,乃何不忘已往之小忿,欲杀李厚乎?杀人者杀,伤人者刑,天下通法。汝若杀人,国家岂肯为汝废其大法乎?况赦前之事,虽大罪勿论,亦国家大法。前日欲治李厚之罪,囚系于狱,适有大赦释之,亦汝所知也。今汝不畏邦宪,不遵教令,敢行报复之心,虽不至死,小有欧伤,则反得大罪,汝宜体国家大法,忘一时小忿,庶保终始,汝之大幸。”谓李厚曰:“汝初不恭顺,陵犯大官,汝罪不小,适有大赦,幸免重罪。今后若遇所老加茂,汝宜致敬尽礼,以解宿怨。若不改前心如前侮慢,则国家罪汝不贷。”如此反复开谕,务要和解。
又谕曰:
曩者所老加茂上京,告于礼曹曰:“我有老亲而丧其旧妻,欲带新妻,移居会宁,以养老亲。”予将此意,议诸大臣,佥曰:“所老加茂率妻养亲之言,最宜有理,宜从其请。”但于会宁城外,不可一日出居,卿其知悉,其入归行装居计诸事,曲尽措置,毋或有愆。
○兵曹报议政府:“原从功臣子孙受田者衣甲点考及当入直无故不到者,无论罪惩威之法,有违军令。请自今随即收赎。”议政府启:“功臣之后,一依军令赎罪,有违祖宗录功之义。臣等参详,正统四年十月日,吏曹受教:”自今功臣之后,东西班受职者,三年为一考,一考内军令及犯十恶外,杂犯私罪三犯者,并皆依律论罪,虽不至罢职之例,必须夺职。“请自今阙入直点考之罪,依此受教施行。
从之。
○礼曹启:“诸种野人部落强盛,有所关系者,送于京,其馀各人,随宜赠物,厚待还送,已曾立法。今会宁、锺城节制使等不顾大体,族属残微,无所关系者及童稚之辈,数多上送。且虽酋长伴从,毋过二三人可也。今一人所率多至七八,或十馀人,驿路有弊,害及生民。请自今其道监司都节制使择其不得已上送者,方许送京。”从之。
2月9日
○己丑,礼曹启文科讲经节目。
一,句读训释,皆不错误,讲论虽不该通,不失一章大旨者,为粗通。
一,句读训释皆熟,讲论详明,虽通大旨,未至融贯者,为略通。
一,既能句读,明白训释,辨说无疑,开析义理,融贯旨趣者,为通。
一,句读训释、义理旨趣,既皆晓释,又能连上接下,曲畅旁通,融贯一书大旨,深得言意之表者,为大通。
一,圣贤之书,义理无穷,故学者所传或异。试官等当讲经时,生徒句读及释义,或异于己,指为不通者有之,今后生徒所见虽异,文义皆通,则试官等勿拘己见,以从众议。至如讲经后出栍时,粗略通大通讲栍之数从多,若栍数相等,则从下栍施行。
从之。
2月10日
○庚寅,兵曹启:“军士职掌御侮,全取武勇,然其武艺,随其气力,便有优劣。旧甲士则改取才叙用,内禁别侍卫之犯罪者则更不试其才而还属,有违选拣之法。今后内禁别侍卫甲士等犯私罪职牒差等收取之人则削其前仕,准馀职降差还仕;其职牒尽行收夺之人则除改取才,削其前仕,从末还属;其馀过限不仕除录,内禁别侍卫甲士及犯徒流付处军士遇赦后自愿还属者,并改取才,从末还属。其中虽不犯罪,或因外补,或因公务,或因在丧侍丁,一年以上不仕者,亦令改取才,还属本番,通计前仕叙用。”从之。
2月11日
○辛卯,时有黄海道载宁人前副司正文恭治者言:“去癸亥年六月初六日夜,门外有人呼我名,出视之则黄衣僧三人立门外云:‘予更来率汝去,汝其谨愼。’至本年八月十三日夜,黄衣僧六人,亦来呼我云:‘来十月十三日,当率汝归。汝毋吃葱蒜,毋飮酒,毋与妻同寝。’至是月十二日夜,黄依僧等来呼我,我又出视之,则僧脱去我衣服,俄而白云从东南来,火光忽发。僧以物蒙我身,我恍惚不知所向。有一瓦屋,宰相三人列坐,称魏徵者向南,僧人十二坐于东,诘我曰:‘汝国何以迁徙人物,以致冻馁,死于道路乎?释迦代未半矣,何以筑长城乎?岁比凶歉者,以其移都汉阳也。’僧教我以礼拜魏徵,我乃再拜,又教以礼拜帝释,我亦再拜。魏徵问我父母存没,答云:‘父已死,母独存焉。’留我三日还送。天赐黄衣一衿三裔,使我着之,仍书于衣上。魏徵赠我玉香榼金印,仍云:”黄山浦,乃是祝融峰,人马践踏,以致污染。汝归致祭,毋得污染。“我乃听其言,迷路不知所之,忽闻犬吠之声而审视之,则乃麦田净扫处也。素知凤山人李京春来见我曰:”闻汝出去,意不复见,今乃复见,为可喜也。“仍夺我初着书字衣及金印而去。”遣义禁府知事金如晦鞫之。
○传旨礼曹:
文科馆试、汉城试、武科观试,监察相会礼及坐次堂上官去处外,依各司请台例施行。
2月12日
○壬辰,礼曹启:“谨按《小学》:”李君行入京师,至泗川留止。其子弟请先行,君行问其故,子弟曰:“科场近,欲先至京师,贯开封府户籍取应。”君行不许曰:“汝虔州人,而贯开封户籍,欲求事君,而先欺君可乎?宁迟缓数年,不可欺君也。”’窃谓贯籍,小事也,而先儒尚且以为欺君,况其制述乎?凡为学者,先要正其心术,而国家取才之法,亦唯务得真儒,以备器用也。今举子当求士之初,或冒名赴举,或变名赴举,或借人制述,或代人制述,或专写抄集,或诱人冒名,或请人斤正,或听人斤正,非惟志趣卑陋,欺瞒君上,莫此为甚。渐不可长,请永永停举,以戒后来,以正士子趋向之路。“从之。
○传旨司宪府:
监察等身病及杂故,每当月季,开写启达。
2月13日
○癸巳,传旨义禁府:
自今犯罪议亲推劾之时,脱笠项锁等事,并依二品以上例施行。
○谕义禁府知事金如晦曰:
中枢院副使尹重富奴今音都致言:“我于去年十二月晦日,与文恭治共宿一房,夜半忽移我于庭中,恍惚不知所为,俄而开眼视之,则有赤气自庭中冲天,两傍下雨,数多童僧交驰庭中。更审视之,则赤气与僧人忽不见。遂还说文恭治,恭治答云:‘为见我而来矣。’翌日朝,有权德美者来谓文恭治曰:‘去夜有光,见于此间,意汝出去而还也。’文恭治曰:‘昨夜我宿房中,有僧来,以香屑散我面矣。’”今音都致又言:“我之前言,实梦中所见,觉而说文恭治,恭治因此言敷衍耳,实皆妄也。”右今音都致前后变辞,虚诬见然,尔其知悉,备细推鞫。大抵妖言之人,欲人信听,多船构饰虚言,其听之者不以为疑,而必自信听,是其常也。文恭治之事,其道人民等必素所信服。缘此吏卒故不坚囚,逃匿可虑,曲尽措置施行。
2月14日
○甲午,亲传望祭香祝。
○谕京畿都观察使李宣、忠淸道观察使金铫:
凡为人臣者,欲补君德,当以君上之心为心耳。本国官吏等不顾大体,横敛于民,潜相赠与,习以为常。予每当行幸,禁监司守令隐密人情之法,非一再矣,而去岁温阳,事已败露。然以成风已久,故不敢加罪。今当此行,凡诸调度,极为省减,盖欲顿革旧习也。监司守令如或似前作弊,私相赂与,则虽至微物,痛惩以法,无或小贷。卿其知悉,支应事目外物件,一皆禁断,以除民弊,以副予意。
○命显德嫔造坟监役官,加一资。
2月15日
○乙未,传旨宗簿寺:
自今贬外宗亲及收告身丘史宗亲,每年四孟月,受罪日月,开写启达,以为恒式。
2月16日
○丙申,命集贤殿校理崔恒、副校理朴彭年、副修撰申叔舟、李善老、李垲、敦宁府注簿姜希颜等,诣议事厅,以谚文译《韵会》,东宫与晋阳大君瑈、安平大君瑢监掌其事。皆禀睿断,赏赐稠重,供亿优厚矣。
2月17日
○丁酉,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
大护军童干古启:“妹婿吾郞哈刘顷可、弟童末生、妻父吾郞介金仇音波等,本居东良北,去年欲移居富居之地,已曾出来,然未得土田,又欲还本土,请给田完恤。”已令礼曹移文,使之安业矣。礼曹判书金宗瑞启:“刘顷可,非本国永居之人,本欲相见族亲,或往或来。臣窃疑今因出来,谋欲得田地家舍,以给族人也。”卿其备细分拣,曲尽措置。
○赐野人里陋可等三十七人衣服笠靴靑红绵布黑麻布各一匹,赐送酋长加罗等二十四人苎麻布各二匹、靑绵红布各二匹、席子各二张。
2月19日
○己亥,谕黄海道都观察使:
今者平安道传香别监吴敬忠启:“瑞兴郡有一儿,弃于路边山谷间。”予闻此言,深加轸虑。本道去年失农尤甚,饥馑之极,人不相保,理之必然。且敬忠于道路旁近见之,则其幽僻之处,弃捐老幼,意必多矣。道内饥馑及救荒之状,其速备细启达。且给弃儿衣粮,使之救活,其弃置根由,穷推并启。
○谕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
今闻平安道饥馑尤甚,予甚轸念。卿之所见饥馑人民几何?救荒之状何如?又闻黄海道饥民掘土而食,至有弃儿路旁者。其道饥馑与黄海道无异,则岂无母子不相保遗弃流离者乎?其饥馑之状,详具启达。且卿以当国大臣,适至其道,予心倚焉。曲尽措置,不使一民以至饥饿。
亦下此谕书于平安道都观察使。
2月20日
○庚子,集贤殿副提学崔万理等上疏曰:
臣等伏睹谚文制作,至为神妙,创物运智,夐出千古。然以臣等区区管见,尚有可疑者,敢布危恳,谨疏于后,伏惟圣裁。
一,我朝自祖宗以来,至诚事大,一遵华制,今当同文同轨之时,创作谚文,有骇观听。傥曰谚文皆本古字,非新字也,则字形虽仿古之篆文,用音合字,尽反于古,实无所据。若流中国,或有非议之者,岂不有愧于事大慕华?
一,自古九州之内,风土虽异,未有因方言而别为文字者,唯蒙古、西夏、女真、日本、西蕃之类,各有其字,是皆夷狄事耳,无足道者。《传》曰:“用夏变夷,未闻变于夷者也。”历代中国皆以我国有箕子遗风,文物礼乐,比拟中华。今别作谚文,舍中国而自同于夷狄,是所谓弃苏合之香,而取螗螂之丸也,岂非文明之大累哉?
一,新罗薜聪吏读,虽为鄙俚,然皆借中国通行之字,施于语助,与文字元不相离,故虽至胥吏仆隶之徒,必欲习之。先读数书,粗知文字,然后乃用吏读。用吏读者,须凭文字,乃能达意,故因吏读而知文字者颇多,亦兴学之一助也。若我国,元不知文字,如结绳之世,则姑借谚文,以资一时之用犹可,而执正议者必曰:“与其行谚文以姑息,不若宁迟缓而习中国通行之文字,以为久长之计也。”而况吏读行之数千年,而簿书期会等事,无有防础者,何用改旧行无弊之文,别创鄙谚无益之字乎?若行谚文,则为吏者专习谚文,不顾学问文字,吏员岐而为二。苟为吏者以谚文而宦达,则后进皆见其如此也,以为:“二十七字谚文,足以立身于世,何须苦心劳思,穷性理之学哉?”如此则数十年之后,知文字者必少。虽能以谚文而施于吏事,不知圣贤之文字,则不学墙面,昧于事理之是非,徒工于谚文,将何用哉?我国家积累右文之化,恐渐至扫地矣。前此吏读,虽不外于文字,有识者尚且鄙之,思欲以吏文易之,而况谚文与文字,暂不干涉,专用委巷俚语者乎?借使谚文自前朝有之,以今日文明之治,变鲁至道之意,尚肯因循而袭之乎?必有更张之议者,此灼然可知之理也。厌旧喜新,古今通患,今此谚文不过新奇一艺耳,于学有损,于治无益,反复筹之,未见其可也。
一,若曰如刑杀狱辞,以吏读文字书之,则不知文理之愚民,一字之差,容或致冤。今以谚文直书其言,读使听之,则虽至愚之人,悉皆易晓而无抱屈者,然自古中国言与文同,狱讼之间,冤枉甚多。借以我国言之,狱囚之解吏读者,亲读招辞,知其诬而不胜棰楚,多有枉服者,是非不知招辞之文意而被冤也明矣。若然则虽用谚文,何异于此?是知刑狱之平不平,在于狱吏之如何,而不在于言与文之同不同也。欲以谚文而平狱辞,臣等未见其可也。
一,凡立事功,不贵近速。国家比来措置,皆务速成,恐非为治之体。傥曰谚文不得已而为之,此变易风俗之大者,当谋及宰相,下至百僚国人,皆曰可,犹先甲先庚,更加三思,质诸帝王而不悖,考诸中国而无愧,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然后乃可行也。今不博采群议,骤令吏辈十馀人训习,又轻改古人已成之韵书,附会无稽之谚文,聚工匠数十人刻之,剧欲广布,其于天下后世公议何如?且今淸州椒水之幸,特虑年歉,扈从诸事,务从简约,比之前日,十减八九,至于启达公务,亦委政府。若夫谚文,非国家缓急不得已及期之事,何独于行在而汲汲为之,以烦圣躬调燮之时乎?臣等尤未见其可也。
一,先儒云:“凡百玩好,皆夺志,至于书札,于儒者事最近,然一向好着,亦自丧志。”今东宫虽德性成就,犹当潜心圣学,益求其未至也。谚文纵曰有益,特文士六艺之一耳,况万万无一利于治道,而乃研精费思,竟日移时,实有损于时敏之学也。臣等俱以文墨末技,待罪侍从,心有所怀,不敢含默,谨罄肺腑,仰渎圣聪。
上览疏,谓万理等曰:“汝等云:‘用音合字,尽反于古。’薜聪吏读,亦非异音乎?且吏读制作之本意,无乃为其便民乎?如其便民也,则今之谚文,亦不为便民乎?汝等以薜聪为是,而非其君上之事,何哉?且汝知韵书乎?四声七音,字母有几乎?若非予正其韵书,则伊谁正之乎?且疏云:‘新奇一艺。’予老来难以消日,以书籍为友耳,岂厌旧好新而为之?且非田猎放鹰之例也,汝等之言,颇有过越。且予年老,国家庶务,世子专掌,虽细事固当参决,况谚文乎?若使世子常在东宫,则宦官任事乎?汝等以侍从之臣,灼知予意,而有是言可乎?”万理等对曰:“薜聪吏读,虽曰异音,然依音依释,语助文字,元不相离。今此谚文,合诸字而并书,变其音释而非字形也。且新奇一艺云者,特因文势而为此辞耳,非有意而然也。东宫于公事则虽细事不可不参决,若于不急之事,何竟日致虑乎?”上曰:“前此金汶启曰:‘制作谚文,未为不可。’今反以为不可。又郑昌孙曰:‘颁布《三纲行实》之后,未见有忠臣孝子烈女辈出。人之行不行,只在人之资质如何耳,何必以谚文译之,而后人皆效之?’此等之言,岂儒者识理之言乎?甚无用之俗儒也。”前此,上教昌孙曰:“予若以谚文译《三纲行实》,颁诸民间,则愚夫愚妇,皆得易晓,忠臣孝子烈女,必辈出矣。”昌孙乃以此启达,故今有是教。上又教曰:“予召汝等,初非罪之也,但问疏内一二语耳。汝等不顾事理,变辞以对,汝等之罪,难以脱矣。”遂下副提学崔万理、直提学辛硕祖、直殿金汶、应教郑昌孙、副校理河纬地、副修撰宋处俭、著作郞赵瑾于义禁府。翌日,命释之,唯罢昌孙职。仍传旨义禁府:
金汶前后变辞启达事由,其鞫以闻。
2月21日
○辛丑,义禁府劾启:“金汶,律该对制上书诈不以实,杖一百徒三年。”只赎杖一百。
○上手草,出示承政院,其辞曰:
自汉以后,皇后父及兄弟,皆封列侯,或惟后父驸马功臣,皆得封列侯,不得封为王。宋制,惟皇子封王,皇孙以下仕进,皆从文武官例。尚公主者,即封驸马都尉。以此观之,宋制待驸马优于皇孙。时王之制,皇子封亲王,亲王之子封郡王,郡王之子封将军。将军等三品公侯,驸马特在一品之上,后父未得过一品。宗室之中,又有镇国大将军,位在公侯之上。以此观之,郡王高于公侯远矣。高丽封君之法大滥,至于宦官,亦得封君。扈不花封新平君,兼封照剌赤,时人称叹曰:“封君照剌赤,予及见扈不花之封矣。”高丽之末,功臣皆封伯,及开国后,宗亲驸马功臣,皆封君。恭靖王时,亲子亲兄弟封公,宗亲驸马封侯,功臣封伯,不久而革。太宗时,宗亲功臣驸马,皆封君,中宫之父及兄弟与夫嫔媵之父亦封君,外戚欲得封君,而未得者,亦有之。让宁之入朝也,礼部赵尚书曰:“安南无道,陪臣皆称公侯伯子男,汝国封君之法宜革。”其后朝议封君大多,骊原、骊山,权弘、金汉老,皆削封君。赵尚书之言虽如彼,宗亲驸马及庶姓功臣,以封君入朝者多矣,而无有非之者。《嬴虫录》亦曰:“朝鲜宗亲,皆称君。”以此观之,我国封君之法,不宜革之。近日新法,别子之适子得封君,王之众孙,皆拜三品。今之驸马,初拜一二品,待驸马优于众孙,与宋制合。然我国封君,如中国之王爵也。中国既有王爵,以侯封庶姓可也。我国以君封宗亲,又以君封庶姓,不可也。当依宋制,选尚王女者,即拜驸马都尉何如?若曰与时王之制相似未可,则当依近日之法,封某尹何如?若曰宗亲驸马之爵当别,则以部曲鄕之名,封某都尉何如?自今以移,但于宗亲封君,庶姓不得封君何如?王妃之父,虽不可以他庶姓论,而与宗室同号,未可也,亦未可封君。或曰:“功臣封君,载于《六典》,不可改。”然《六典》并言后世之事,则或说是也。若言一时施行之事,则自今不得封君,有何不可?其令大臣拟议以闻。
照剌赤,掌宫中扫除之任者也。
○王世子坐继照堂,受百官朝参。
○兵曹启:“内禁卫牌头择三品有武略者,受点差定,然武士常不链习,则才艺必减于旧,近来牌头等于链才之时,羞与所统军士同试,托故不试者多矣。虽或试才居下,亦优容不递,有乖试才之法。请自今牌头,亦并试才,才劣者,随即罢黜。”从之。
○谕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孝诚:
卿所启巨也老、巨其大、温吐等心欲移徙之事,议诸大臣,皆曰:“若此辈或拘执,或分背,则诸种益怀疑贰,难以镇定。倘或诸种同心移徙,则千百之众,宁能一一禁止!为今之计,似若不知,勿露嫌疑之迹,益厚待之。彼以移徙之状来告者,当答曰:‘汝吾郞介之类,自其父祖,世居近境,来顺效力,国家嘉其诚款,抚绥之笃,无异我民,何嫌何疑,而有逃移之志欤?汝等毋信浮言,依旧安业。’如此开谕。且因事招致酋长,温言接待,优给盐布鱼藿等物,殷勤抚恤,以观其势为便。”卿知此意,观其时势,好谋善处,毋或有愆。
2月22日
○壬寅,以崔淑孙同知中枢院事,韩磌为刑曹参议,李暿佥知中枢院事,赵抃司宪持平,成奉祖庆尚道观察使,金有让全罗道按抚处置使。
○正朝使同知敦宁府事元衷回自京师。
2月24日
○甲辰,上闻诸道盗贼盛行,成群摽掠,分遣镇抚于京畿、忠淸、黄海道及开城府捕之,几至三百馀人。
○户曹启:“义盐之设,专为鳏寡孤独之人,近来先卖于时散各品,惠不及穷民,有违立法之意。请自今义盐,令军资监收管,优价易米,别立义仓,乃于鳏寡孤独贫乏之人,随岁丰歉,或给还上,或给赈济,以施实惠。”从之。
○义禁府劾启:“吾郞介甫也豆因事发怒,以刀刺其父,三日而死。请依谋杀父母之律,陵迟处死。”从之。
○传旨议政府:
甫也豆,乃是弑父之贼,宜送其部落行刑,以示大国之义,以惩野人之俗也。然我国威德远布,自忽剌温具州野人,络绎归命,至授官职,服勤宿卫,无异吾民,虽中国,无以加也。今若将弑父之贼,解送部落,广示行刑,又颁教书以谕之,则其昭德威振殊俗,益有光显,恐不可使闻于中国也。倘曰既伏诛矣,其人之送与不送,教书之颁降与否,何关于中国之观听?然执而诛之,与传送部落,声罪显戮,实有间矣。观于历代,如有蛮夷不率者,刑之蛮夷邸下耳,未闻必于其部落行刑也。倘曰甫也豆,若不送部落而诛之,则同类野人罔知端由,遂成疑贰,然浪卜儿罕深知其故,归语其部落,必相传说,无不知之。且今往按其事,众证明白,播在耳目,彰彰明著,其同类者无不知本人之负大罪矣,何有遂成疑贰之虑乎?且自京城至其部落,计程无虑阅月,本人虽若禽兽,既已伏招,拿送其地,则岂不知终有大戮乎?中路逃窜与自尽,亦可虑也。如其脱漏天网,是稽天诛而失大贼也。宜将本人,置之极刑,又具事由,义禁府申报议政府,政府受教移文,令边将于各处酋长,详具开说,以警殊俗。其合行事件,以拟议闻。
2月25日
○乙巳,教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孝诚曰:
夫民有三纲彝伦,莫重于父子。刑垂五辟,弑逆当肆诸市朝,此天下之大经,而万世之常典也。东良北野人甫也豆,尝贼杀其父,凡在族类,孰不闻知?顾以此俗元无统摄,乃令逆竖偸全要领,逾十馀年。今者随从兄都万户浪卜儿罕而来,始闻其状,良用矍然,爰命有司,按验具服。盖大道不差于降殃,故罪人自底于邦宪。予惟乱贼之徒,覆载所不容,神明所不赦,身无存没,时无古今,不必士师,人得而诛,杀其人潴其室。国君亦自伤教化不明,逾月而后举爵,此人道之一大变也。野人虽无知,父子之情,亦各有之,何意悖逆一至于此?东良北近在封域,不宜容此大憝,以长枭獍之风。好生虽切于予怀,不道难逃于天讨,亟令诛诸境上,广示众庶。卿其招集道内大小军民及近界居住诸种野人,开谕本人罪恶,如律处决,俾识天伦之不可紊、王法之不可犯,革彼犷俗,遵我大道。於戏!履地戴天,孰有无父而生者!诛一震万,亦足垂鉴于将来,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谕咸吉道沿路各官守令等:“今送弑父之贼吾郞介甫也豆,发马步军,昼夜守之,使不逃走,亦不自尽。若在道得病将死,须备机械,凌迟处死,转送本道。”
2月26日
○丙午,以郑陟佥知中枢院事。
○义禁府启:“举子申允底潜持抄集,赴进士试,为搜检官所捕,岂无朋党?且其抄集本文,妄称遗失,其倩人借作,诈谋灼然。请加拷讯推鞫。”从之。
2月27日
○丁未,议政府据户曹呈启:“平安、咸吉、江原、黄海等各道,失农尤甚。咸吉道则已遣敬差官矣,平安、黄海、江原道,亦遣敬差官,则失农各道,使命烦多,反为有弊。观察使差遣检律教谕驿丞等,出其不意,于幽深山谷,来往考察,如有救荒疏虞,以致饥死者,所在守令,随即推劾决罪。”从之。
○司宪府启:“去年禾谷不登,中外艰食,民生可虑,无识之徒,不顾将来,糜费酒馔,实为未便。大小祭享及各宫进上、朝廷使臣、邻国人支待外,一皆禁酒。”从之。
○义禁府启:“三馆捕劾申允底移牒法司之际,其父自守不畏国令,密馈持牒人,仍赠布二匹,暗请使不付牒于法司,以灭其迹,奸诈莫甚。请逮捕推鞫。”从之。
○义禁府启:“李正宁上言曰:‘提调承旨等畏上意不信臣之诉冤,不备细启达。’其意以谓:‘上若备览情由,则必加宽贷。’以人臣逆探至尊之意,请比诈伪制书律罪当斩。尹统职掌风水学,知长庚墓近在胎室之不可而不启,依有灾祥之类而钦天监不以实对律,当杖八十,徒二年。郑广元闻尹统长庚之墓不宜近在胎室之言,而不即启达,亦当杖八十,徒二年。郑秧尝言长庚之冢在胎室图局,甚不利,后亲往见之,而阿正宁之意,略不启达,依《六典》人有乱言情理切害者,罪当斩。且尹统尝谓郑秧曰:‘虽提调始祖之墓,固当启达。’正宁不悦其言,尝厌统行大护军,庾顺道以正宁恶统之言传说于统,罪当不应为杖八十。”上命正宁只夺告身,秧赎杖六十徒一年,广元减三等,顺道、统皆赦不罪。
2月28日
○戊申,上及王妃幸淸州椒水里,世子随驾。
2月29日
○己酉,有老妪年八十五岁者,申冤驾前,下兵曹辨理,仍馈酒食,赐绵布一匹。
○车驾次于阳智县南平。
2月30日
○庚戌,忠淸道都事韩𥑇来问安,上曰:“今此椒水之行,务从简便,忠淸道都事越境而来,不无烦弊,今后愼勿如此。”
○驾次于竹山县天民川边。
三月
3月1日
○辛亥朔,驾次于镇川县北平川边。
3月2日
○壬子,车驾至椒水里。
3月3日
○癸丑,传旨兵曹:
伯伯太子妻年老贫穷,生理可恤。其令济州,每年给衣粮及惠养之物,特加存恤。且外甥林郁,勿差军役,专委奉养。
3月4日
○甲寅,谕咸吉、平安道都节制使:
忽剌温亏知介塔非罗曰:“达达将欲于四五月间入寇。”予惟此言固未足信,然朝廷时方征讨,贼若势穷,则逃窜我境,或未可知,卿其整兵以待。
○平安道都节制使驰启:“慈城、江界两邑入居四十馀户,结为党援,击伤把截军人,又截取荆门而逃归。不特此也,入居人等,胥动浮言云:‘国家并令放还我辈于本土。’逃归殆尽,奸恶莫甚。请穷极推核,悉于农前还本。其容匿三切邻里正等,亦令全家入居,又不用心推核官吏,依律抵罪。若永未搜索,则各令本官择富饶户准数入送,以实边方。”下兵曹。兵曹启:“慈城、江界两邑逃归人等,令本道观察使差遣刚明差使员,不分昼夜,穷极推鞫。其始造浮言者、荆门截取者、首唱逃归者、首谋欧伤把截军者,亦并推鞫,系狱以待。若逃匿于当道,则一依前受教,并其户首,全家入居,其匿于他道则明白推鞫启闻。且各官守令等不加存恤入居之人,以致逃散,亦令推鞫以闻。若其逃匿未见者,并令本官充数入送,则今当农事方殷,民间骚扰,非惟浮动人心,彼此失业,生理可虑,姑令停寝,待秋更议。”从之。
○刑曹启:“宗亲驸马诸君各品丘史定数外,毋得加率。宗亲则宗簿寺,驸马诸君则司宪府纠理。”从之。
○传旨义禁府:
今年本府重囚最多,辞所连及者,多被搒掠,而未有得情之事。本府鞫狱如此,而未得其情,前所未闻。申允底之狱,初非甚难之事,然至今不得其情,今乃请加拷讯。予曾于八议之人及宰相之子,有所不贷,况自守父子,非特施恩赦者也?然非关系社稷,过多拷讯,亦为未便。加自守讯杖三十,反复诘问,须得其情,如不得情,更加三十。允底亦依此例。
○下侍女蔷薇义禁府鞫之,仍教义禁府曰:
蔷薇证辞人,皆供称:“蔷薇独往金敬哉家留宿。”敬哉亦言:“蔷薇独来吾家留宿。”蔷薇则言:“陪敬哉妻外祖母崔氏,往敬哉家留宿而已,未尝独往留宿也。”且辞连人等皆言:“敬哉亦往蔷薇之家。”敬哉及蔷薇等隐讳不服。前者以此违端,加拷掠讯于蔷薇,已至四次矣。本府其知悉此意,乘其昏夜,或更加拷讯,或压膝二次以鞫。若有辞所连及,必须置对,亦令捕系按问鞫讫,蔷薇乘夜还送阙内。
3月6日
○丙辰,右议政申概率扈从臣僚诣行宫称贺曰:“《列子》曰:‘壶领顶有口,名曰滋穴。有水涌出,名曰神瀵。臭过椒兰,味过醪醴。’权德舆记灵泉曰:‘喷若玉窦,泄若瑶池,净如醍醐,莹如琉璃。’又光武时,醴出京师,飮者痼疾皆愈。今此椒水臭味,与古文所载近似,不胜欢忭。”上曰:“此水果与醴泉相似,然考诸地理志,淸州之地有椒子所,则此水非始出于今时也,卿等勿贺。外方闻之,亦必视此而来贺矣,毋令外方进贺。”
○知沔川郡事金叔篪赠遗于判中枢院事李顺蒙等各处,事觉,下义禁府推鞫。以中枢院事李澄玉为提调,命左副承旨黄守身、右正言许锤杂治,仍传旨义禁府:
收夺叔篪告身,禁身按问。
3月7日
○丁巳,谢恩使柳守刚使通事智仁根先启曰:“皇帝特赐冕服及常服三袭。”上喜,赐仁根衣一袭。
○右议政申概、判中枢院事李顺蒙、判事郑渊、中枢院事李澄玉、都承旨李承孙、左承旨姜硕德、左副承旨黄守身、同副承旨李思哲等诣行宫称贺曰:“今来赏赐,前古所无,臣等不胜欢忭。”上曰:“冕服则既已奏请,皇帝特允所请,固为喜事。常服则不待奏请而特赐,前古所无,然卿等其勿贺。”
3月8日
○戊午,谕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孝诚:
谢恩使通事智仁根来启云:“童者音波至京师,谓女真通事黄凤曰:‘我辈轻弃旧居,搬移他处,心实悔恨。我欲与同类十馀人絜家侍卫,第恐未及上京,而边将以为盗贼,尽行诛杀也。尔其回启殿下,勿令边将加害。’仍涕泣叩头。”予闻此语,良用悯然。童者音波自以逃窜之罪,反生疑贰,恐被诛戮,然来则抚之,古今通义。若者音波悔过回来,则当嘉自新之意,抚之如初,万无追论之理。前此一时逃去人,已曾回还者有之,或赐衣粮,或加官爵,其安生乐业,反加于旧,是乃诸种野人所知也。卿其知悉,将此事意,于同类野人及边将各处,备悉知会,者音波等如其回还,益加存恤。
○赐唐城君洪海母赙纸七十卷、棺椁。
3月9日
○己未,传旨礼曹:
乐工武工斋郞等,专为祭享而设。官吏等不顾大体,或差他处,累日废业,有违奉法之意,自今一依《六典》,勿差他务,专心肄业。
○义禁府启:“金叔篪供招云:‘以米豆各四石、鱼肉若干,赠李顺蒙。又以米豆赠友婿兵曹佐郞余孝温、敬差官金俒之。’请鞫顺蒙、俒之、孝温。”从之。
○礼曹启:“辅国崇禄判中枢院事从散官座目,序坐于领院事之下,行礼节次,亦依领院事例。”从之。
○礼曹启:“各道各官印信,子数猥多。因此字画细密,易致刓缺,请于官号内,削不紧之字。”从之。
○议政府据刑曹呈启:“司律院检律等受由下鄕,闲游不仕,故累次受教,定限见身,而下去不仕者相继。是则居外方者,皆以前衔斋粮,终岁留京,不胜艰苦之弊也。请自今前衔七品以下检律,分为二番,一年相递仕官,每岁终考其勤慢,其中最勤者及取才入格人,为先京外叙用。其托故不仕,闲游不仕废业者,依受教施行。”从之。
3月10日
○庚申,吏曹参判赵瑞康卒,赙米豆并三十石、纸一百卷、棺椁。
3月11日
○辛酉,司宪府上疏曰:
我元孙之生,实是生民之福,宗社之幸,举国臣民,孰不欣戴?李正宁连姻宗室,尊荣已极,诚小心谨愼。且为风水学提调则其于元孙胎藏之事,尤当尽心,顾乃阴庇祖坟,潜谋不迁,事证明白,情迹暴露,而犹且牢辞,终不承招者,盖知其罪之重也。迹其心怀,不敬不忠,孰有加焉?宜加拷讯,期以吐实,明置于法,殿下特垂恩贷,舍其元犯,只将上言枝节辞因而又从末减科断,臣等不胜愤憾。伏望将正宁,更加拷讯,推明得情,置之重典,以戒后来。尹统、庾顺道,亦令原免,有亏邦典,请皆依律科断。
上曰:“汝等之言是矣。然事情暧昧未著,不可以此而定罪。”掌令安崇孝更启:“李正宁所犯,事证明白,非暧昧也。且曰暧昧,律文众证定罪之语,且辞连之人,皆以本犯抵罪,独正宁特蒙恩贷,舍其原犯,以上言之罪科断,实为未便。正宁不可不推明得情,以正其罪。”上曰:“已加搒掠,予非爱惜正宁也。拷问不服,事情暧昧,不可以暧昧之事而加重罪也。”
○礼曹判书金宗瑞诣行在,问起居,仍献酒果,分赐扈从臣僚。
○金宗瑞启:“臣等伏闻传旨,若曰:‘椒子所,自古有之,非出于今日。’臣等窃谓椒子之名,虽从古有之,然其椒水应期,涌出于我朝,而与醴泉相似,臣等不胜庆忭。且臣路见通事智仁根,闻谢恩使赍捧赏赐而来,又闻其数,前古所无,冞增欢忭。”命停贺礼。
3月13日
○癸亥,谕镇川县监金㴋:
今闻本县人前韩山郡事金德崇之父,年九十五岁,妻母年八十五岁,德崇之年,亦逾七十,而邀置一家,奉养甚勤。予嘉诚孝,特赐酒肉,尔其领受传给,以资晨夕。
又谕忠淸道观察使,赐米十石。
3月14日
○甲子,领议政黄喜、右参赞李叔畤、礼曹参判许诩等奉书承政院曰:
臣等伏闻准请冠服,又特赐衣三袭,不胜感激,第以留都,未敢擅离趋贺,谨遣礼曹正郞杨继元,聊致喜贺之情,伏望善启。
上曰:“稽诸古文,或付之以事,或有所求,或事已成而特加赏赐,则有之。近年以来,屡承褒奖,今又蒙赐厚赏,予甚喜之。且皇帝虽欲赏赐,朝廷若驳议,则安有此赏乎?今皇帝特命赏赐,而朝廷议合,尤为可喜。尔将此意,归语政府六曹。”
○义禁府提调李澄玉、左副承旨黄守身、右正言许锤等启:“中枢院典吏洪儒供招云:‘李顺蒙亲见收纳金叔篪所遗米豆,及事发,顺蒙妾子石杖密置于族人崔混家,仍诱混云:“后日倘有推鞫者,宜答曰:‘置于吾家也已久’。”’以此观之,事发后密令移置于混家,事证明白无疑。今石杖上言诉冤,岂以其父不知之事,造饰为书,上达天聪哉!此必顺蒙之指嗾也。顺蒙多般造饰,使其子启达,是不可不劾。”正言许锤启曰:“前日石杖之书,实是顺蒙所为。然是则使石杖为书以启,今又亲自着名,巧饰万端,蒙聋上言,大臣之意扫地,其可少贷乎?尤不可不治。”上曰:“汝等之言是矣。然汝等鞫狱,何其易且急也?大抵义禁府刑曹司宪府推鞫之际,或妻子或仆隶为家长而上言者多矣。虽造饰诬妄,亦不加罪于家长,此我国之常法也。今此石杖之书,欲免其父罪耳,岂可以顺蒙为家长而知情加罪乎?且犯罪之人,当初问之时,巧饰纳招,及其终也,吐实服罪,岂追咎前日之诬妄抵罪乎?今此称臣上言,与义禁府供辞固无异也。假如顺蒙今日不承,后日服招,则以今日造饰不服之罪加之乎?今以顺蒙虚捏上言为辞而推问,固不可也,况顺蒙本是功臣之胄,颇有勋劳而位至一品,不可轻易治之也?且律文所谓众证为定者,非谓以一二事证而定罪也。辞连各人,无遗推鞫,犯罪者辞穷势迫不得已,然后乃可罪之。顺蒙如不服招,则卿等将何以处之?以如此之事,将加拷讯乎?姑备细鞫问辞连各人,得情为可。”
○奏闻使辛引孙驰启:“臣到辽东,见镇抚张瑛,开说押来贼倭辞因,瑛曰:‘前古未有之稀事。’自到馆以后,来观者填溢术巷,不可胜数。又毕大人请宴于都司,大人执杯劝臣,臣请大人先飮,答曰:‘皇帝赐宴,宰相礼当先飮。又尔殿下至诚事大,捕送贼党,视此功勋,尤宜先飮。’”
○宗彦七遣井大郞等,来献土物,赐送宗彦七米豆并三十石,井大郞衣笠靴及米豆并二十石。
3月15日
○乙丑,兵曹据司仆寺呈启:“各道牧场儿马,令京外大小人民从自愿人授二匹养之,置其籍,翼年春,京中司仆寺、外方监司点马别监考籍及印验,一匹纳官,一匹仍给养者,一匹物故,给其皮肉,二匹俱毙,公私各用皮肉。如此则民间马匹渐多,庶为便益。”从之。
3月16日
○丙寅,传旨兵曹:
忠淸、全罗、庆尚三道公务,皆关送六曹,该曹申报议政府,本府驰启行在,乃得施行,机务迟滞,驿路有弊。自今三道移关六曹启闻公事,悉令直报行在兵曹,本曹启闻施行后,移文该曹。
○传旨兵曹:
各官守令,未能毕征还上者抵罪,其法稍严。守令等图欲易收,先给富饶者,贫民则率不优给,故前此立法,令观察使严加考察。然其弊今犹未已,民甚苦之。自今观察使巡行时,发遣首领官及教论检律等,无时检劾纠理。
○义禁府提调李澄玉、左副承旨黄守身、右正言许锤等启:“李顺蒙之罪,众证明白,尚不承服,攘臂瞪目,厉声誓曰:‘予若实有所犯,当受天殃,延及子孙。若枉加按问,承旨提调,皆命在数月,子孙亡灭。’其杰骜之态,难以形容。臣等虽微劣,然受命按问,陵辱如此,惭愧实深,臣等请皆引嫌。”上谓承政院曰:“义禁府不能使顺蒙服罪,何也?仍令澄玉等更鞫欤?抑更命他人鞫之欤?其议以闻。”都承旨李承孙等启曰:“如此事,已有旧例,毋令引嫌,鞫讫为便。”上曰:“尔等之言是矣。然大臣如此含冤,改命他人鞫之可也。若他人更鞫,而顺蒙别白得脱,则可喜也,如不得免,则予不复顾顺蒙矣。尔等知之。”乃命同副承旨李思哲、司宪掌令安崇孝更鞫,仍谓曰:“虽微者之罪,不宜屈抑,况大臣乎?尔其知悉,期于得情。”澄玉等启曰:“臣等既受辱,不可以䩄面就职,请限事毕,引嫌待罪。”上曰:“毋嫌。”
○传旨汉城府:
岁在丁巳,饥民流寓京都者,群聚一处赈之,饥民等率皆饱食,庶几得生,及夏婴疾,转相逮染,卒至死亡者颇多。今若使饥民一处共聚,则弊复如前,诚为可虑。宜令分处东西活人院及各赈济场,曲加赈恤,其得疾病者,勿与他人杂处。本府郞厅及五部官吏,分掌考察,其医疗之策,勿致疏虞,若有一人致死,抵罪不贷。
3月17日
○丁卯,以左参赞权踶为义禁府提调,仍谓踶曰:“顺蒙,性本愚痴,狂妄不顺者也。然太宗尝曰:‘顺蒙,将来可用者也。’予实亲闻。且于北征,颇有功劳,予当置之勿论,卿其知悉。”
3月18日
○戊辰,议政府遣舍人金文起,问起居。
3月19日
○己巳,司宪掌令闵孝欢来自庆尚道,谢恩还京,上谓孝欢曰:“李顺蒙所犯,小事也,宜勿论。然当法立之初,予不得已将罢职,命还京都随驾大臣以谴。先上京则攸司必问之,尔其知悉,其令勿鞫。”
3月20日
○庚午,义禁府具李顺蒙狱启:“金叔篪赠送米豆杂物,计赃六十贯,律该斩。金俒之、余孝温受叔篪赠遗,未满十贯,律该杖六十。郭保民及上护军金布阿附顺蒙,谋脱顺蒙之罪,笞四十。”命只罢顺蒙职,叔篪减二等免刺,俒之赎笞四十,孝温赎杖六十,布及保民特原之。
○掌令安崇孝启:“今当行幸,深虑弊及于民,凡事务从省约,特除谕书,辞意切至。今顺蒙非不知上旨也,公然多受赠遗。及事觉鞫问,隐讳不承,罪固不小,又饰辞上言,欺罔天聪,陵辱提调,大臣之意扫地。齿路马犹诛,况承命问事之人乎?今特垂宽恩,但罢职事。如此则狂悖之徒,惩戒无门,宜当据法抵罪,以惩其后。且金叔篪徒役于淸州。叔篪田庄在镇川,相距不远,朝往夕还,与在家无异,况近日立法徒役者,例配造纸所?今叔篪徒役,有违于法,请依已立之法,配诸造纸所为便。金布、保民听顺蒙教诱,教诱狱囚,谋免顺蒙之罪,俱有罪焉。不宜原免,请据法抵罪,使之惩戒。”上曰:“尔言是矣。然功臣所犯,非关系社稷,则皆勿论。今顺蒙勋盟之胄,且有功劳,固当宽赦。然欲惩戒,罢职遣还。且顺蒙指天为誓,乃其实情,非辱提调也,但为黄守身所嫉而然也。且齿路马之事,与此异也。金布、郭保民等,皆顺蒙亲戚故耳,实非用谋于其间也。金叔篪则据法徒役可也。”崇孝又启曰:“罢职,非抵罪比也。若窠阙不足,则虽无罪之人,亦且罢免,欺罔悖逆之罪,岂但罢职而已哉!请置重典,以戒后来。金布、保民,虽顺蒙之亲,然亲戚君臣,轻重有异,不顾事理,用售奸谋,亦岂无罪?请皆勿赦。”上曰:“顺蒙非窠阙不足作散之人也。罢职亦已足矣,又何加罪?布与保民,予岂爱惜而然也?其所犯别无情实,且观汝等推核之案,亦无可坐之罪,以是宽赦耳。”
○椒水里旁近居民老幼并二百八十馀人,命馈酒食。
3月21日
○辛未,传旨兵曹:
去年农事不实,民食不赡,又于今春行幸,凡支待及营缮等事,仓卒备办,未免搔扰,民生可虑。其赐本州人民租户各二石。
○传旨兵曹:
赐淸州境内年八十以上者二十六人租各二石、豆各一石,七十以上者三十人租豆各一石。
3月22日
○壬申,知敦宁府事元衷卒。初名昌命,庠之子也。以诚妃之弟,积官至右军佥摠制,累迁为中枢院副使,历知敦宁府事,至是卒,年五十四。讣闻,辙朝致吊赐赙。谥良简,温良好乐良,平易不訾简。
3月24日
○甲戌,赐椒水里旁近农民三十八户酒肉。
3月26日
○丙子,日晕。
○谢恩使柳守刚赍敕书及冠服,回自京师,王世子率群臣迎于五里亭。其敕曰:
朝鲜为国东蕃,王之先世,祗膺朝命,保境安民,事上之诚,益久益虔。自我祖宗怀以恩礼,视诸蕃国,尤为隆厚。朕承大统,王克绍先志,忠敬诚笃,朝贡以时,凡所谕边事,悉能遵奉,罔有违怠,王其贤矣哉!今使臣中枢院副使柳守刚回,特赐冠服,以表眷遇之意。王其体朕至怀,恪遵礼度,同乐太平,传之永世。或附近夷人干扰国纪,为边患者,王其抚安之,甚者奏闻剿捕之,尤足见王忠国保民之意。钦哉!颁赐冕服九旒香皂皱纱平天冠一顶、九章绢地纱衮服一副、深靑妆花衮服白素中单𫄸色妆花前后裳𫄸色妆花蔽膝𫄸色妆花锦绶𫄸色妆花佩带红白素大带玉圭一、大红素纻丝舄一双、大红平罗销金云龙夹包袱大三、红䌷绢单一、茜红包裹毡三。常服香皂皱纱翼善冠一顶、玉带一、袍服三袭各三件、纻丝大红织金衮龙暗骨朵云袍靑暗花褡𧞤黑绿暗花贴里纱大红织金衮龙暗骨朵云袍靑暗花褡𧞤鹦哥绿花贴里罗大红织金衮龙袍靑素褡𧞤柳靑素贴里皂鹿皮靴一双、大红熟绢冠盝一、大红熟绢单包袱五朱红漆服匣一。
○赐柳守刚衣一袭鞍马,从事官皆加一资。押物金滉、李尹孙,特超一资。尹孙,守刚女婿也。
○林川人成弼得雷剑二,稷山人吐乙麿、许升龙等各得雷箭一以进,赐成弼绵布六匹,吐乙麿、许升龙各二匹。
○刑曹启:“前掌令赵孜伪造文契,冒认他人奴婢。本曹劾问之际,公然在职,问其由则答曰:‘启请引嫌。’上命令就职,诈饰答通。诈传上旨,律当斩。”命减二等。
3月29日
○己卯,命放镇川付处李碗。
○赐椒水里监考朴陪阳等八人绵布有差。
○赐祭于吏曹参判赵瑞康。其文曰:
惟卿禀性端雅,风姿淸粹。梁栋之材,瑚琏之器。学穿书史,识贯古今。早捷贤科,颖脱词林。蕴此经济,措诸事业。施无不可,处之精密。薇垣荷橐,廷争恺切。柏府峨冠,朝纲振肃。参议秋部,式敬由狱。宣化棠阴,腾歌所茇。于内于外,有声有绩。予心乃嘉,眷注冞笃。肆擢银台,任司喉舌。明允出纳,朝夕启沃。五载匪懈,克称厥职。尤加毗倚,期作良弼。股肱之托,公辅之责。惟卿寔拟,物议攸属。始闻婴疾,意尚可治。赐以内剂,诊以良医。多方是疗,永痊斯期。爰阶崇秩,龟俾掌铨选。间有小瘳,在公黾勉,谓已调摄,庶当平复。如何二竖,遽革一夕?奚优于才,反啬于年?闻讣以还,良用恻然。言念贤劳,庸备吊恤。玆遣礼官,伻陈一爵。英魂不昧,冀纡歆格。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一百三〉
夏四月
4月2日
○辛巳,上谓右议政申概曰:“今捕来倭而罗时罗,非正贼,乃贼倭也木古罗子也。其父病剧,冒名代来,其情可恕,今又得病甚苦,予甚怜之,还送本岛何如?”概启曰:“此倭代父而来,其情可嘉,况又得病,亦可怜悯,上教允当,未死前遣还便。”从之,遂命遣内医治疗。
○招抚官康劝善,与藤九郞搜捕贼倭皮古失剌、撇古罗及三孛郞古罗子因入罗、养古、外甥马打孛等,到对马岛驰启,遣三军镇抚池净于庆尚道劳慰。命晋阳大君、〈世祖讳〉都承旨李承孙、右承旨柳义孙、左副承旨黄守身,与兵曹判书郑渊、右议政申概等议执送朝廷便否,佥曰:“皮古失剌、孛古罗等,与贼魁失剌沙也门等结为党援,侵犯上国,固当执送朝廷,至若三孛郞、古罗、养古等,既皆逃匿,而因入罗、马打孛,并不曾作贼,悉令放还为便。”
○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
今卿启云:“本道风水险恶,船只体小,漕运南道之米二万石于北道,其势甚难。且漕卒口粮之费,几至漕转之半,深虑救荒之米殆尽,依前启本,运庆尚道之米于吉州之斜浦、富居之屈浦,分泊交割为便。”予已具悉事意,本道船只,果或有体小者矣。若诚如所启水路险恶,则其行船之难,庆尚、江原道之船则一也。转输于吉州、富居,则漕卒口粮,必计日加载于体小之船,六万石,亦未得尽载,漕转之米,其数必多减矣。若令两道军人尽输六万石于吉州、富居,则必受口粮于安边等官。若然则南道人民救荒之米,率多为两道军人口粮之费,实为未便,乃以两道船只及军人漕转,以至于富居,其于本道,暂无利益。卿其知悉,漕转之策,更加商确以启。
4月3日
○壬午,谕庆尚道观察使曰:
一岐州呼子源高、盐津源闻、真弓源吉等捕获贼倭,授伴人以送;藤九郞亦执贼倭,与招抚官出来,其功不细,其宴慰酒果,丰洁备办,令与招抚官及今去宣慰别监池净一同设宴厚慰。仍命池净传教藤九郞等曰:“尔等捕获贼倭,险远水路,艰苦而来。殿下嘉之,命我劳慰,尔等知悉。”
4月4日
○癸未,遣前万户柳沔、前县监郑仲虔等于全义县椒水,治病以试之。
○兵曹据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启令沿边万户千户,各于闲旷之地置屯田,以备军需,其粮饷足支一年,且有嬴馀者,褒贬并录,加资劝励。其守令所率赴防军士之料,亦依此例,其屯田耕获,皆役以步卒,毋役农民,且勿夺民田。犯者,观察使都节制使纠举。”从之。
4月5日
○甲申,义禁府劾举子等潜相借作之罪启:“申允底、申允甫、尹兴殷、白孝干、朴孝达等为首,律当杖一百,徒三年;尹伯殷、赵壁、李季町、任元浚、郑忠源等为从,杖九十,徒二年半;申自守杖七十,徒一年半。”命各减一等,允底、允甫以功臣之孙,配于外方;自守亦以功臣之子,只罢其职。
4月6日
○乙酉,右议政申概遘疾累日,命上京调理,仍赐内酝及厩马一匹。
○遣怀川君黄裕,奉表如京师谢恩。表曰:
圣谟谆至,昭示褒嘉。宸贶便蕃,冞增感佩。粉身难报,举国均欢。伏念臣猥以庸资,端逢盛际。釐东述职,曾未效于丝毫;拱北输诚,唯知谨于屏翰。何图睿奖,曲赐明纶?叙前人事上之忠,记微臣绍先之志。五采衮服,已荷稀代之荣;三袭龙袍,益惊逾涯之宠。且谕制寇之策,而及保民之方。怀柔若玆,往昔所罕。玆盖伏遇皇帝陛下心敦字小,度廓包容。推一视之仁,稽百王之礼。遂令驽质,获被鸿私。臣谨当庶竭丹忱,仰舜殿垂衣之化;永坚素节,广箕封按堵之风。
其方物表曰:
天眷悉深,特蒙宠赉。土宜虽薄,聊表谢忱。谨备黄细苎布四十匹、白细苎布四十匹、黑细麻布一百匹、阔黑麻布三十匹、黄花席二十张、满花席二十张、龙文帘席四张、满花方席二十张、杂彩花席二十张、人参二百斤、五味子二百斤、松子二百斤、杂色马四十匹。右件物等,品彩匪精,名般亦寡。岂足充及物之仪!祗以效献芹之诚。
4月7日
○丙戌,谕全罗道都观察使李孟畛:
曾闻济州近地有白岛、黑岛、白山、黑山等岛。如此之岛,济州近地有几欤?若多有之,则公私船,于诸岛并皆来往乎?风水险恶,来往不便者几岛?风水不险,来往便易者几岛欤?其令济州人本道出来者及道内沿边习水人搜觅启达。自济州至诸岛相距及诸岛之间相距远近、所产之物,并访问以启。
4月9日
○戊子,赐宴柳守刚于议政府以慰之。是宴也,倡妓列坐诸相左右,领议政黄喜却之不许,谓舍人金文起曰:“于公宴令倡妓列坐左右,古无是例。令礼曹知此意,勿复尔也。”
4月10日
○己丑,随驾文武群官等贺诞辰,命除礼,献鞍马及表里。
○判中枢院事成达生卒。达生字孝伯,昌宁人,留后石瑢之子。年十五,中生员试,以荫补官,迁至郞将。初,太宗在潜邸,一见甚爱,常称之曰:“好男儿。”自是待遇异于人,及在东宫,乃白上,超授护军。壬午,国家始设武举,达生擢第一,拜大护军,出为兴德镇兵马使。戊子,倭寇猝逼近境,达生急追之,寇乃遁去。事闻,太宗赐厩马赐宴劳慰之。庚寅,中武科重试第二,拜判礼宾寺事。岁癸巳,判星州牧使,秩未满,移镜城节制使。野人日至,与之射侯,矢发辄中,观者叹服不已。丙申,拜中军同知摠制,明年冬,出为全罗道都观察使,兼兵马都节制使,累历摠制。庚子,为庆尚右道水军都按抚处置使,壬寅,拜左军摠制,冬,升资宪、平安道都观察使,以事坐贬,甲辰,复拜摠制。乙巳,拜平安道都节制使,丁未,入为工曹判书,累转都摠制。庚戌,复为咸吉道兵马都节制使,乙卯,知中枢院事。上宴慰之曰:“卿久劳于外,且今老矣。更不欲烦卿以外事。”陞判中枢府院事,至是扈从椒水暴卒,年六十有九。上甚悼,辍朝,命有司备礼敛殡,仍教曰:“达生,国之大臣,恩礼当厚。今玆治丧,毋或欠阙,无令子孙有所憾焉。”既小敛,上问:“饭含否?”有司仓卒阙焉,上责之,出内帑宝贝以含之。致吊赐赙,官庀葬事。谥襄惠,甲胄有劳襄,宽裕慈仁惠。达生美风仪,工书札。有二子:曰胜、塍。
○时,司宪府请遣行台纠察救荒之状,领议政黄喜启:“发遣行台,无益赈救,而徒有骚扰之弊。且各官闻行台纠举,则必望风畏罪,不撙节分给,以致虚竭,宜遣知大体谙练朝官,与各官守令同心措置,使民不至饥馑。”从之。
4月11日
○庚寅,刑曹启:“平安道嘉山囚强盗卓元夫,律该处斩;忠淸道大兴囚良女古未谋杀其夫,律当陵迟处死。”从之。
4月12日
○辛卯,诸大君谓承政院曰:“上欲于二十七日还宫。椒水颇有神验,诸承旨,宜上请久留。”都承旨李承孙等请之,上曰:“予意以谓无异于旧,人见之以为小愈,予当更留,以见其验。”承孙等更请曰:“须于来月十日后,还宫。”上曰:“当初限以六十日,已播诸中外,不可失信。来月初三日,乃六十日也,予当还宫。”
4月13日
○壬辰,让宁大君请于广州讲武场猎兽,上许之。右正言许锤启:“让宁素多狂悖,今率其卒徒,恣行田猎,实为未便。将使让宁安享富贵,不可使为此等事也,请停是命。”上曰:“宗亲身闲无事,故欲为游猎,以破寂耳。”锤曰:“让宁,非他宗亲比也。其在曩日,狂悖莫甚,太宗曲加布置,置诸利川、广州,虑之深矣。寻蒙圣恩,得入京城,安处厦屋,其诸子更出迭入,何寂寞之有!且捉一雉,尚不能独为之,况捕猛兽,卒徒必多。今当空城之时,如此游猎,于国家大体,尤为不便。脱有不法,殿下安得而私之?以此观之,今日之事,无乃不可乎?乞收是命。”上曰:“让宁此事,非始于今日,已二十年矣,不宜遽禁之。”锤又启:“常时则犹云可也,今当空国之时,幽僻之处,多率卒徒,纵为田猎,甚为不可。”上曰:“若此之事,已经二十年矣,至于今日,其可止之乎?”
○传旨兵曹:
还宫后,议政府六曹勿设丰呈宴。且宗亲外,留都大小臣僚及随驾大小人员,毋得诣阙问安。
○谕京畿观察使:
淸州木川、全义等处,皆有椒水,岂于本道,独无之耶?倘有见告者,将加赏赉,宜令道内各官随便搜觅,勿令骚扰。如有告者,其亟以闻。
4月14日
○癸巳,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还,上谓曰:“予又有如此可笑之行。”盖指今椒水之行也。仍问曰:“予闻平安道今年饥甚,饥馑之状、入居之事何如?”仁启:“臣到各官,问其状,皆云:”民虽艰食饥饿,不至太甚。臣路见饥色者二人,已令赈救。入居之事则边民讹言有人自天来,言入居之非,国家已停之,胥动浮言,入居者皆逃归。臣督令还之,臣来时入归者颇多。“上曰:”黄海饥馑,何邑尤甚?“仁曰:”臣问诸人民,答云:‘今年民饥死者颇多,又死于转运者亦多矣。’然是皆道听,非臣所亲见。以臣所见,民之饥馑,不为太甚。“
○咸吉道稳城人黄自中妻一产二男一女,赐米豆并五石。
○役平安道各官丁夫六千名,筑渭原邑城及瓮城,周回四千七百九十五尺。又筑长城,长三千五百九十八尺。
4月15日
○甲午,日晕。上闻诚妃病剧,谓承旨等曰:“凡丧事仓皇,或致失宜,其令礼曹预议施行。”
○兵曹启:“全义椒水四处,木川椒水二处,皆令修治,于标内不使杂水漏入。其标外水田,皆令耕种。”从之。
○皇甫仁启:“义州江边居民,宜筑片月城,并令徙之,农时则来往耕种为便。且义州古静州光城里等处居民渡江筑室,耕于暗林之地,与贼路相冲,亦为未便。请筑堡于古长城内,并皆移之,及冬,入保古静州之堡。”从之。
○议政府据刑曹呈启:“窃盗临时拒捕人,不分得财与否,并皆论斩,其来久矣。今考讲解律,窃盗临时拒捕注云:‘窃盗得财,事主知觉捕捉。却将事主拒捕者,虽不伤人,皆斩。’且其窃盗,事主知觉,弃财逃走,事主追逐,因而拒捕,自依罪人拒捕律科罪,注云:‘谓如窃盗弃财逃走,合以不得财论,笞五十;因而拒捕者,各于本罪加二等,杖七十。’而我国因循旧例,不分得财与否皆斩,不可。今后窃盗临时拒捕者,依注解施行。”从之。
4月17日
○丙申,义禁府镇抚李伯瞻回自咸吉道启:“各官赈济场饥民,共计一千八百十一口。”
4月19日
○戊戌,日晕。
○庆尚道观察使成奉祖驰启:“招抚官康劝善与藤九郞,本月十七日,到富山浦。”召兵曹判书郑渊,与承旨等同议招抚官声息赍来倭都今甫及宗贞盛等赏赐之数。佥议启曰:“宜赐宗贞盛绵䌷二十匹,都今甫米豆并十五石。”从之。
4月20日
○己亥,日晕。
4月21日
○庚子,司宪府请遣行台于京畿,纠察饥民赈济及还上分给之状,从之。
4月22日
○辛丑,行司正尹仁绍、鄕通事朴贵等赍招抚官康劝善声息先来,赐仁绍衣二领,贵衣三领。
○左赞成河演赋醴泉诗以贺,安平大君瑢及扈从诸臣皆和之。
4月23日
○壬寅,传旨议政府:
今已献倭贼于京师,献议者以为:“当与本岛人权辞谓曰:‘因朝廷之命解送为便。’”或者曰:“不可。当谓倭曰:‘若徐成之去,上国必悉本国捕获贼倭矣,已知而后不得已解送,实不可也,故将贼倭已送上国。’”或者曰:“倭性强悍,必生忿恨,当答曰:‘因成之言,不得已解送。’,则彼之怨恨,必不深矣。岛夷怨怼之祸甚速,宜权辞开谕,小解其怨。”或曰:“待夷狄,不可无权辞,本国不得已解送之意,使倭不可不知。令监护官及通事言曰:‘一船寇西馀鼠岛,杀掠人物;一船到济州,发矢相战,我国固当诛戮,适有上国之命,不得已解送。’是乃私语,无害于义,中国闻之,亦何害之有?”或曰:“因朝廷之命而解送,则是朝廷所无之事,其于事大之礼,甚不可也。况我国既据大义,已献贼徒,何必更生异议,以媚岛倭乎?其令礼曹举义开说,勿令监护官等私语。”何如而可?其与承文院提调等同议以闻。
领议政黄喜、刑曹判书安崇善、中枢院副使金听、艺文提学安止、礼曹参判许诩等议曰:“朝廷曾无解送之命,权辞开谕,后日传播上国,则窃恐至诚事大之意扫地矣。且既解送,彼之怨不怨,何与于说不说?若礼曹因彼语次开谕云:‘前日所获贼徒,国家固欲置之极刑,然朝廷曾有敕旨,事大之国,不敢有违,不得已解送上国。’如此开说,微晓其意,不必绸缪详说,使监护官私语,又不可。”左赞成河演、右赞成皇甫仁、左参赞权踶、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等议曰:“徐成之去,非不料归言本国与倭相通事情及贼倭捉来之状,然从大义,不待朝廷之命送之矣,朝廷何疑执送倭贼之事,非出于至诚,畏成之口而然欤?若以成之言为可畏,则初岂送成,以为受责之阶乎?所送贼倭,无虑六十馀人,我国事大之诚,超出古今。虽有后日之言,朝廷其肯信听乎?况朝廷后日传闻之事,远而难必;岛倭怨怼之祸,近而可畏!权辞开说,小解其怨,则于事大交邻之道,庶乎两得。但曾有敕谕之说与朝廷拿送之命等语,稍有圭角,勿并开说。”上从演等议。
○兵曹判书郑渊启:“臣往淸安境上,男女共三十馀口掇菜,臣令从者审之,皆有菜色。又知印自京来云:‘民之掇菜者,遍于原野,多有菜色。’臣恐民之饥饿也。乞于近地,差人检察,罪一二守令,则闻者莫不尽心救民。”上曰:“无乃以予久幸之故耶?其亟差人察视。”即遣镇抚金有栗于淸安、槐山、延丰、忠州、阴城,镇抚朴大孙于文义、怀德、报恩、连山、靑山等处,镇抚朴忠恕于燕歧、公州、定山、扶馀、鸿山等处,知印朴彰善于竹山、木川、安城、阴竹、全义等处。
4月24日
○癸卯,忠淸道观察使金铫启:“本道人民等种粮,全仰义仓,今已尽给,谷种五万石、口粮米及杂谷并六万石,犹为不足,未得均分。请加给谷种杂谷并十五万石、口粮二十五万石,使民趁时耕种力农。”上即令户曹加给谷种杂谷并七万石、口粮米豆杂谷并二十万石,仍谓铫曰:“本道平原广野,地既沃饶,蓄积有馀,尚且如此,况平安、咸吉道乎?卿其勉之。”铫顿首曰:“臣敢不勉力?守令亦岂恝然?道内人民,四月以后,专仰还上,若迟缓三四日,则必有菜色,臣深以为虑。今蒙发仓之命,臣当尽心,使民不至于饥也。”上谓都承旨李承孙曰:“忠淸监司请粟四十万石,已许二十七万石,议者无乃以为过多乎?然业已许之,而寻又减之,不可,其考旧例以闻。”承孙等启:“旧例则时无文籍,未易可考,请减五万石为便。”不允。
○上闻黄海道饥,人民皆堀土食之,遣知印朴思贲,往验之,至是思贲回启:“海州人民堀土食之者,凡三十馀人;长渊县有二人堀土食之,压死,然无大饥馑者。”
4月25日
○甲辰,上谓李承孙曰:“凡水田,水足而播种,苗立而水足则上矣,水不足而播种,寻又水涸,则其害反深,故不得已而播干种,实无妨也。今春似旱,水田播种之状何如?且大小麦何如?”承孙启:“当时旱不甚。昨日金铫语臣云:‘水田得水播种者,已立苗,未播种者,十之一耳。自今五六日不雨,则不得已播干种矣。’又问诸庆尚、全罗两道来人,皆曰:‘两道大小麦极盛。入忠淸之境,不如两道,然不为不好也。’”淸州牧使朴孝𫍯曰:“民言今年大小麦之盛,近所未有也。”
○砺山人文乙敬者年老无子,家又贫穷,赐米二石、衣一领。
○淸州人前教导姜淑善年过七旬,永兴大君琰尝出放鹰,谒于道,因赠诗。上闻之,谓承政院曰:“此等人,若特加周恤,则效尤者必众。然予既闻人饥寒,何忍恝然?将欲施恩,赐以何物?”都承百李承孙等启:“年饥,宜赐米谷。”乃赐米二石。
○礼曹判书金宗瑞奉书承政院曰:
仁绍来言:“今招抚官声息赍来都今甫,非宗贞盛所遣,本一歧人也。”因招抚官等之请以来,其情可赏,宜赐都今甫米豆二十石、绵䌷十匹。宗贞盛所赐之物,停之为便。
从之。
4月27日
○丙午,镇抚金有栗、朴大孙等回启:“臣等巡行诸邑,或有乏食者,有菜色者,有浮肿者,所储之谷,多不过一二斗,小至于一二升,或有告匮者。”上谓承政院曰:“予闻此言,良用惊骇。虑或以予幸此道已久,支待无暇,监司守令力有不及而不遑措置。且民之饥馑,不独此邑为然,更遣朝官,遍阅忠淸、京畿,然后谴责何如?”承孙等启:“上教允当。”即谕忠淸道观察使金铫曰:
今闻道内各官人民,多有馑饥,所耕之田,亦不播种,遣人近邑,分巡检核,或有饥馑菜色者,或有乏食浮肿者,所蓄之谷,多不过一二斗,小至于一二升,或有告匮者,所耕之田未播种者,三分之一。予闻此言,深以为虑。本道山川不险,道路平夷,人马通行,各官仓廪,亦皆充实,民之有无相资,官之推移赈恤甚易。且予临幸近地,监司守令用心措置,则民之饥馑,奚至如此耶?监司首领官,其体予意,先自穷村僻巷,分道巡行,各官守令等还上分给勤慢、人民饥馑之状、田土陈荒多小,曲尽考察,毋使一民饥馑,一田不种,以遂农业。
○谕京畿观察使李宣:
仄闻道内各官人民等种粮,俱不周足,或致饥饿,或不播种,甚为可虑。其令各官及期赈恤,不至饥饿,所耕之田,尽数播种,使不失时,尽心措置,毋或有愆。
又传旨议政府:
分遣知印于京畿各官,察民饥馑及播种陈荒多少还上分给之状,备细启达。
○赐祭于知敦宁府事元衷。其文曰:
惟卿风仪秀丽,操心忠直。系连戚畹,早步鹓列。擢居崇班,恭谨惟笃。谓享遐龄,永膺多福。夫何一疾,奄归窀穸。闻讣以还,予心是恻。赠谥易名,庸加吊恤。仍奠一爵,庶几歆格。
4月28日
○丁未,雨雹。
○命议政府礼曹承文院提调,议解送倭贼皮古失剌等便否,黄喜、申概、郑麟趾议:“宜直解京师。”安崇善、金听议:“宜解送辽东。”河演、皇甫仁、权踶、金宗瑞、李叔畤等议:“不宜解送。”上曰:“其议以为:‘不宜解送者则以朝廷无得而知之,且恐朝廷以为烦数也。’予谓此议不可。对马、一歧,朝夕相通,岂可谓朝廷断然不得知也?其议可遣辽东者,亦恐朝廷以为烦数也。然予以为前者朝廷令本国宜多献鹰子,乃进五十连,中路皆死,进者至京师,赏赐如旧,不以为烦况献贼倭乎?”
○前此忠淸道侍卫牌二百馀人,轮次侍卫,上闻道内民饥轸虑,命放之。郑渊、李承孙等启:“行在军士,不可过少,回驾仅隔五日,姑小留之,以严侍卫。”上曰:“农事方兴,一日不可废事,宜亟放之。”都镇抚李澄玉、黄致身等亦请之,不允,仍谓曰:“其馀可除之事,其议以闻。”渊等启:“凡诸调度,极为简约,无可减之事。”
○复遣镇抚朴大孙于忠淸州,朴忠恕于公洪州,察民饥馑救荒播种之状。
○黄海道白川郡女一人震死。
4月29日
○戊申,日晕。
○传旨议政府:
如行幸温井讲武之时,累经旬月,饥民救荒谷种题给等及时施行之事,若启达后行移,则缓不及期。自今宜即施行后,具辞以启,永为恒武。
○礼曹启:“今当播种立苗两麦发穗之时,累日不雨,可修沟壑,净阡陌,审理冤狱,赈恤穷乏,掩骼埋胔。”从之。
○兵曹启:“自行宫至上京直路各驿贫寒驿吏等凡公务赍持往还及杂物递送人马俱困,倍于他驿,请于每一户给米一石。”从之。
○谕忠淸道观察使金铫、黄海道都观察使金世敏:
前日三军镇抚往捕贼人内,已毕推劾几人、未毕推劾几人,分拣启达。今当农时,滞狱不可也,其鞫讫者,须亟决遣,其非罪逮系者,宜速放送。
4月30日
○己酉,招抚官美劝善回自一岐岛启:“臣审其诸岛倭人所居作贼之状,自博多至于大内殿,倭人所居稠密,土地肥饶,专务农业,兴贩为生,归心我国,略无作贼之虞。对马、一歧、上松浦等地,人居萧条,土地褊小,且甚塉薄,不事农业,未免饥馑,恣行作贼,其心奸暴。然对马、一歧两岛,海贼经由之地,若我待之以礼,养之以厚,加于前日,则贼徒悉皆顺服矣。若呼子、押打、志佐、佐志等,彼此隔远,难以通信,日本国王之令,亦有所不及,居于其中,妄自尊大,肆其暴恶,然咸愿受图书,归顺我朝。请与此岛主等依旧交通,往往给与粮料,仍给图书,以备不虞。”下礼曹议之。劝善又启:大内殿馆伴卢罗加都老言:“对马岛,本朝鲜牧马之地。大内殿欲与朝鲜夹击,以本岛归诸朝鲜,不幸捐世。今大内殿,未之知也。”赐劝善衣一袭,傔人衣二领。
呼子津一歧守源高、肥前州押打、三河守源五郞等复书礼曹曰:
去林锺捕来于贼船淑女男子数人,暂旅寓于一歧之远岛,而既经数月矣。故命航舟得得来索也。予亦不胜感激,聊敢辜负尊命乎?既于季秋而送度与先使毕,今复重来而索先贼之徒党也。彼徒者索居远岛之岸阿,颇乏朝暮之资为恨。由是山海之盗贼,安身命兮,夺取财物等求索,今何益乎?朝命无隐,思量其来意,逃走无边方,难及追寻。虽然于后来若也,今贼船坚,可警其败者也。此语不虚,巾上是靑天矣。仆又所冀,足下广大慈悲,拔济群生之苦果何?况贼船囚留于他国乎?闻厥亲类渴饥,不可胜计也。于此内,仆之臣下宗四郞、左卫门大郞、仲四郞彼此三人,伏希早免许而还扶桑来,何幸如之哉!今又沐佳赐,不胜欣荷之至者也。以此闻睿虑,幸甚。
防、长、丰、筑肆州太守多多良教弘复书礼曹曰:
玆审对马、一歧等州贼船,搀夺贵国贡运船所载男妇若干、谷布若干、杂货若干,并杀伤颇多等事,来书读未毕,悄然不可不愧于怀。忝命下国,以刷还男妇布货等及切责贼徒,不是下国力所可加。其緖由则对马与下国不好数世,贵国人士,昭昭所熟知,不足告也。一歧虽褊小,亦同列之国,不听下国之命。若又递彻京师,则讦列国之非也,于义不可。况我国嗣,髫小莅政,一委宰臣,宰臣之制,列国不可亦如身使臂臂使指,特一歧、对马则迢迢海邬斗州,未遑号令也。下国对使臣,具陈前事,然来命之重,不可默止,专价独传告一歧,不必惭服也,只似下情匪慢而已。宓乞足下察下。
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沙门松林院复书礼曹曰:
未上鄙书处,今度不受贵风,并使臣招抚从事官皮尚宜依贼徒故初面拜从来。我为沙门之形体,更不怜恶,党至已后而尚禁此故乎?予为先祖监津留沙弥源英少孙,其佳久恩长输诚乎!难为通,故献物大刀子一个,宜达天闻,珍重珍重。
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伊势守源闻复书礼曹曰:
去秋书到,得信乎!我继先祖盐津留沙弥源英之迹,久乞厚蒙恩者哉!承闻日本贼船就去去年六月初一日,高丽之地,夺取朝鲜贡船数拾仁绢布衣掌米面。予因不持郡鄕凶徒之族无太多,此民依贫穷渡唐,虽乘一歧本居之船,对马州执贡船诸物,后既捐流船时于此等抢彼船,更不巧朝鲜之敌。予从先祖不退,戴天恩于今。领纳贵使白细苎布四匹、白细绵䌷四匹、烧酒十甁、桂一角、茶食一角等,深意无极。为致报意,使武和、有肆郞、左卫门助遣贼徒一仁,此男聊不得寸物船子老者,已正罪过轻重。顿仰藤九郞归国,拜领者珍重,然此土为本国之境,朝鲜之船往来之时,可殷勤守固乎!予拜领印字,为从来鄙臣长输诚乎!献处礼物大刀子四个,冀达天闻。
肥前州松浦佐志、一歧太守源正复书礼曹曰:
就于贼船,忝受尊命。自今以后,全可致厥致道也,弥可警其败者也。聊非虚语,证明是靑天兮。不图今又沐佳赐,不胜欣贺之至者也。以此旨闻于睿虑,幸甚。
后复书论捕贼之功,皆赐米豆绵布杂物有差。
○司宪府启:“金宝安尝为水军佥节制使,多受人赠遗,又侵渔所部军民,或私自费用,或赠妾妓,赃货狼藉。计赃科罪,则死有馀辜,若已经赦,悉不追论,官职如旧,则惩恶无门。请追夺职牒,禁身推鞫,依律科罪,以正士风。”命只告夺身。
五月
5月1日
○庚戌朔,日晕。
○传旨兵曹:
椒水里近地居民之田,践蹂成蹊,不得耕种,以致陈荒。每水田一负,给米五斗;旱田一负,给豆五斗。
○招抚官康劝善启:“倭租田等欲入寇中原。议者云:‘宜驰奏朝廷。’或云不可。”上曰:“曩者闻倭贼声息,不即奏达者,或贼谋中止,恐朝廷以我为诬也。近者,帝敕云:‘如有声息,随即飞报。’本国已奏,虽未的知虚实,随闻奏达,今既得闻,何可不奏?其令议政府礼曹承文院提调杂议以闻。”
○淸州鄕校请大全经书,上曰:“乃予行幸之州,其赐之。”
5月2日
○辛亥,赐忠淸道观察使金铫鞍具马一匹,都事韩𥑇衣二领,都差使员淸州牧使朴孝𫍯、判官金壤衣各一领。
○上谓承政院曰:“来秋再幸椒水与否,予当还京定议。然予老来如此之举,足可耻也。此地距京辽远,累有大事,往来拟议,事多稽缓,驿路烦扰,予甚虑焉。木川椒水,距京不远,来往甚便。然木川虽近,若新构行宫,劳民悉多,此地虽远,行宫已成,民不再劳,如何而可也?”都承旨李承孙等启:“此地洞壑旷豁,宫基安稳,军士环卫及樵苏,皆便利。况椒水之出,源远而流长,如此之地,未易得也。但道里差远,所过之地,有二大水,霖雨涨溢,是可虑也。木川椒水之出不甚盛,且其地狭隘,须掘土补之,可营行宫。且军士侍卫失便,柴草稍远,未及此地远矣。但所过之地,无高山深水,道里甚近,虽幸木川,且无弊矣。今秋若欲行幸,则恐不及营造行宫。木川营造之弊大,而此地往来驿路之弊实小,今年须幸此地,后年幸木川为便。”
○宦者李贵、朴闰以监临之物,赠与他人,按律当杖八十,收夺告身刺字,命只杖六十,其馀辞连者,原之。
5月3日
○壬子,两宫动驾,次于镇川北郊,有一老妪于驾前申诉。都承旨李承孙启:“若受此等状,则将不胜其烦。”上曰:“其女年老可矜,宜令兵曹处决。”
○时稍热,上虑卫卒擐甲之艰,命皆释甲。
○遣佥知中枢院事辛处康,如京师献贼倭。其奏曰:
议政府状启:“正统八年六月初一日,贼倭船二只,到本国西馀鼠岛,遇见济州官船,杀掳人口,抢夺财物去了。本府具启,差护军康劝善,前往倭山、一岐岛,开谕岛主等,挨刷被掳人口,仍寻贼党去。后正统九年四月十九日,回据康劝善呈:‘蒙差前到一岐岛,将刷还寻捕事理,说与岛主等,其岛主老鸭打源道秀、鸭打源五郞、佐志源正等不肯听顺。且其贼徒逃匿,未得捕获外,只有呼子源高、盐津源门、真弓源吉、藤九郞等四倭各各捉解正贼皮古失剌、撇古罗及三孛郞古罗幼男、因入罗、养古外甥马打孛等四名,带领回还间,贼首顿沙也门及三孛郞古罗等结党,分坐海船三只,谋欲杀害,赖倭表阿入剌及有暗等护送,脱害回还。’”得此具启。臣即令义禁府审问,本府状启:“正统九年四月二十五日,一名皮古失剌年三十七岁、一名撇古罗年四十九岁,供称:‘俱系一岐岛住倭。去年春节,根随本岛贼倭顿沙也门、秃哥木、秃苏崖及对马岛贼倭失剌沙也门、边沙也门等船主五人,与同伴各人共谋,至五月初头,分坐海船五只,前往上国不知名沿海地面,作耗。后边沙也门、秃哥木秃等二船,俱各先回本岛,苏崖船一只,不知去向外。俺等原坐顿沙也门船一只,与失剌沙也门船一只,回到西馀鼠岛,忽遇济州官船一只,杀掳人口,抢劫财物,回还本岛,今被捉获来了。同来倭因入罗系贼倭三孛郞古罗亲男,马打孛系贼倭养古外甥。本人等并不曾作贼,为因三孛郞古罗、养古等在逃不见,有呼子源高、藤九郞等将前项二名,替解来了。’一名因入罗供称:‘年一十二岁,系三孛郞古罗亲男。’一名马打孛供称:‘年二十五岁,系养古外甥。’捉解事因,与同来贼倭皮古失剌等供辞相同。”得此具启。臣据此参详,上项皮失剌、撇古罗等,系是先次陪臣辛引孙押解贼首失剌沙也门等同党,理宜一体解送。除不系正贼因入罗、马打孛等二名外,将皮古失剌、撇古罗等二名,差陪臣佥知中枢院事辛处康,牢固管押,前赴朝延。
5月4日
○癸丑,驾次竹山县大民川边,京畿观察使李宣来谒,上问道内雨泽播种之状、饥民有无,宣启:“前月二十日间小旱,二十二日,举道皆雨,虽不优渥,亦足润土。本月初二日,阳智、竹山等处亦雨,时无旱气。播种则道内各官,或十分之一,时未播种。饥民则敬奉谕书,差人纠察,时无饥民。”遂赐宣衣一领。
○初,知康津县事李纯全因贺诞辰诣行在,因上京,其带行县吏,路遇掌令安崇孝,故不为礼,崇孝执致本府鞫之。吏出囊中小简,备录纯全潜持官中杂物及各官求请杂物也。宪府遂劾纯全,系狱治之。
5月5日
○甲寅,驾次阳智县前郊。
○议政府启:“臣等遣知印巡行京畿、阳川、富平、仁川、金浦、丰德、江华等官,未播种之田,或三分之二,或三分之一;或有饥馑浮肿者,或有乏食,或五六口之家,只有米三四升,或三四口之家,只有米一二升。”上大惊,召京畿监司李宣,责问:“道内人民,何以致饥馑?播种何以失时?委任之意,其若是乎?前日措置之方,其悉陈之。”宣启:“今年种粮之数,有加往年,臣意以为足也。前月二十日间,各官守令驰报,种粮皆不裕,臣未及措置。”上曰:“予与政府前月二十日时,得闻本道种粮不裕,卿之所闻,亦在其时。卿,委任者也,何其闻之晩也?”宣俯伏股栗,罔知所对,但曰:“死罪死罪。”上令承旨等诘问宣布置之状,仍谓宣曰:“闻卿之言,卿必布置疏虞,遂至于此。予于民事,虽期功之亲,尚不小贷,如有一夫饿死,不饶卿也。”
○上之初幸椒水也,远近之民,瞻望车驾,填咽道路,及还,无一人来观者。上问承政院,承政院诘其由,阳智县监进其监司牒。前此监司李宣移牒各官曰:“虑或有人民以种粮不足,申诉驾前者。其以见在杂谷周给,禁其纷扰申诉者。”承政院以闻,上又令监司进其牒,宣削其牒,但录回驾时禁察纷扰杂人之意。上览之,谓承旨等:“申诉驾前,虽有法禁,然或有冒法投状者,受之,所以察民隐也。车驾所至,不使百姓见之,古所未闻也。今宣禁民观望,是必欲掩己过也。予尝闻国家遣人,察民利病,守令预先晓谕,使之隐讳,予今而后,始知其实。”即遣注书李全粹,责问禁人观望之情,宣云:“只怕饥民见于驾前,移牒禁之。且今上所问,只在禁人观望,故减其移牒之文。”上又谓承旨等曰:“予闻司宪府,亦且禁人观望,宜令刑曹劾之。”
5月6日
○乙卯,驾次乐生驿前平。
○平安道都观察使驰启:“本月初二日,通事金辛渡江云:‘奏闻使辛引孙赍敕与赏赐而来。’”上谓承政院曰:“如辛之言,果无奇事,可喜也。凶歉之年,使臣不来,尤为可喜。”诸从臣称贺,不受。
5月7日
○丙辰,王世子代行献陵别祭。
○车驾还宫。
○通事金辛回自京师,赐衣一袭。召领议政黄喜、左赞成河演、右赞成皇甫仁、左参赞权踶、右参赞李叔畤、礼曹判书金宗瑞、知中枢院事郑麟趾、刑曹判书安崇善、中枢院副使金听、艺文提学安止,以示敕书,仍谓曰:“今闻朝廷擒获三卫鞑子三百馀人,死者无算,所获畜产甚多。朝廷相庆云:‘前世有平定安南与北方,皆虚张其数耳,未有如今日者也。且朝鲜解送贼倭,我圣天子威德至矣。’近来敕书,皆称先世之述职,古人称人之贤,必本其父兄师友,厚之至也。今来敕书,亦举先世之事,予甚喜焉。今乃谢恩之行,兼贺讨平鞑靼何如?”佥曰:“前此至有贺凝冰瑞草者,今贺平虏,亦何不可?”上又谓喜等曰:“予之幸椒水也,掌令安崇孝见良家妇女不具衣冠,露处道旁,䩄面观望,殊失妇女之义,移关京畿、忠淸监司推劾。其意则美矣,然不启禀,擅自行移,且不直指其人,泛称推问,农事方殷,举邑骚扰。予欲推劾崇孝,又欲立法,如此之事,必启禀施行如何?且予还时入京畿,都无一人出观,予问其由,实监司移文各官,禁观望。承政院责寻移文见之,其文惟禁纷扰杂人而已。阳智县监所进文牒则实监司恐人以种粮不足申诉驾前,禁之也。是必恐饥民出见则将受其责也。予欲下攸司推劾,何如?推劾则将使之行公乎?抑将递差乎?”喜启曰:“如此之事,不可别立新法,亦不可劾问台官。崇孝始不启禀,虽有错误,然终必启闻矣。其可以始不启禀,遽劾之哉?京畿监司则行公推劾为便。”河演、皇甫仁、权踶、李叔畤启曰:“不可更立新法,若崇孝则推劾后,断自上裁;监司则递差推劾为便。”上曰:“太宗时,使臣到国,朝臣有请禁妇女观望,太宗曰:‘禁止不可也。一以使臣喜观望之众,一以彰国家太平气象。’且古者有君行,观者如堵之语。今崇孝移文两道推劾,使不复观望,岂美意哉?玆欲推问。”喜启曰:“臣恐烦上聪,然臣意以为不劾实便。”上命勿劾崇孝。遂下攸司劾李宣,仍谓曰:“今救荒农务俱急,不可行公推劾,其选人代之。”佥议举礼曹参判许诩以闻,遂罢李宣职。
5月8日
○丁巳,日晕。
○义禁府具仁及金敬哉狱启:“仁招致宫女蔷薇,相与飮宴,又与蔷薇隔壁而宿,招致蔷薇,宴飮酬酢,手自殚琴,或往来其家,私相赠遗。敬哉妻弟金有敦、金有章、友婿郑铁拳等参赴宴会,罪皆当斩。然有敦、有章、铁拳,已经赦宥。蔷薇假托疾病,出归其家,交结外人,互相赠遗,又相与往来,恣意留宿,罪亦当斩。”从之,仁、敬哉皆减死,仁还配闾延,敬哉没为茂昌官奴。
○左献纳金淳启:“今岁凶荒,无异丙辰。各道守令当还上分给之时,给其易以征还者,其贫穷不能偿者则不给,至于鳏寡孤独,虽糊口四方,曾不愿念。以是民不得食,而耕种失时。此无他,还上敛散,关系解由故也。若此法不行,则国用虚耗;此法不废,则民生穷困,不可无救弊之方也。臣等窃谓鳏寡孤独,民之无托者,专仰赈贷,岁虽丰穰,不能偿之,不如不惩之为愈也。愿自今鳏寡孤独所贷之粟则虽不还纳,不录于解由,则四者可以得食,而耕种亦不失时。我国地品,上等之田,多不过十一,今田五等,上田颇多。国家收租,虽无异于前日,然民不知将来之利害,皆有怨咨。且我国结负束法,其来尚矣,民皆便之。今改以顷亩步法,虽仿古制,然愚民罔知所措,骇于视听,皆为不便。古人云:‘师其意可也,行其政不可也。’臣等窃谓分田之法,不得已而为之,则不失轻重之宜,使民无怨为便。若结负束之法,无大利害,仍旧为便。且我国贿赂公行,严加禁令。近者判院事李顺蒙不畏邦宪,公然受赠,恬不为怪,至于推问之时,反指天为誓,陵辱提调,其罪非轻,特从宽典,但罢职事。是则优侍大臣之意,然顺蒙不体上意,巧饰万端,蒙聋上聪,大臣之意扫地,请黜于外,以惩后来。”上曰:“顺蒙之事,予闻之非一再矣。汝等勿言还上敛散之法,予反复思之,行之无弊为难。分田五等事则汝等亦未细知,予将开写,以示汝等矣。”
5月9日
○戊午,命还给璆告身及妻爵牒。
○以璆为临瀛大君,赵末生判中枢院事、知成均馆事,李明德判中枢院事,闵伸吏曹参判,郑苯礼曹参判,李坚基工曹参判,李壅司谏院右司谏大夫,李畜司宪府掌令,许诩京畿都观察使。
○义禁府劾启:“文恭治妄兴妖言,以惑众听,罪当斩。”从之。
○司宪府司谏院交章曰:
赏罚,国家之大柄也。赏不当功,罚不当罪,何以劝惩?今仁及敬哉,乃与侍女私相交结,或以貌似亡妾,寝近一室,或相赠遗,或亲往其家,其狎昵不敬之罪,上通乎天。此王法所必诛而不赦者也,第因乙卯推问,匿不吐实,偸生苟免。迄至于今,幸天厌厥罪,自发讼端,相为证辨,尽吐其情,固当明正典刑,上体天心,下副人望也,殿下特以好生之心,末减科罪。臣等窃复惟念,自我圣朝以来,臣子之亵狎宫人而败毁纲常者,只此二人而已,岂可小有容贷!非惟臣等之痛切,抑亦一国臣民之缺望也。《记》曰:“蹴路马刍,有诛。”马刍,微物也,而必诛者,以其无敬上之心也。仁等之罪,比之蹴刍,奚啻万万哉?伏望殿下断以大义,依律科罪,以快臣民之望。
不允。
5月10日
○己未,日晕。
○兵曹启武科殿试坐次:“诸大君坐于东宫位后近南西向,绳床;诸君差后西向,绳床;兵曹堂上训链馆提调二品以上,绳床;承旨及训链观副提调,南行平床。”从之。
○知中枢院事闵义生卒。义生字宜之,骊兴人。丙子,擢第,补成均学谕,累迁司宪监察、兵刑两曹佐郞、司谏院右献纳,转礼兵两曹正郞。乙巳,升判承文院事。时本院文籍纷乱,义生建议构阁,类聚藏之,考阅甚便。且劝课汉吏之文严切,颇有成效。戊申,拜兵曹参议,庚戌,升仁寿府尹,出为京畿都观察使,以罪配温水县。甲寅,行佥知中枢院事,丙辰,除吏曹参判,出为庆尚道都观察使,入拜中枢院副使。戊午,升礼曹判书,壬戌,知中枢院事,至是卒,年六十六。讣闻,辍朝致吊致赙。谥魏肃,克威捷行魏,执心决断肃。义生性倨傲少谦恭,遗命勿作佛事。子子温。
5月11日
○庚申,京畿观察使许诩辞,上引见,诩启请道内饥民救荒米豆,上令户曹发京畿郡县米豆五万石及军资监米一万石,赈贷之。
○命还给临瀛大君璆科田。
○司宪持平郑自济、司谏院右献纳愼后甲等启:“前日请仁及敬哉之罪,未蒙允许,请从臣等之望。”上曰:“仁之所犯,事涉暧昧,若后有明白者,何以处之?至若敬哉,其日同宴者非一,岂可尽罪?若不尽罪,则敬哉之罪,亦已足矣。予意以为皆合于理。”自济等更启:“二人之罪,实为明白,不宜在人类。此而苟免,何以惩后?”上曰:“此外,予不更言。”俄而台谏合司启:“仁及敬哉之事,或章疏或口陈,皆未蒙允,臣等缺望,冀赐兪允。”上曰:“此事于供辞,未能尽得其情,实暧昧难明者也。且仁非他人比也,岂加极刑?予非示特恩也,乃当其罪也。”大司宪权孟孙更启:“二人之事,臣等非传闻也,亦非见于文案也。臣等承命杂治之,自始至终,亲自推劾,非暧昧也,其事迹明白。天下古今,岂有如此之罪哉?开国以来,亦未有如此之人也。人之犯罪,固非一端,如此不敬无礼,古所未闻,请依律断罪。”上不从。孟孙更启:“《春秋》有诛意之法,又有莫耶为下之文。仁招引侍女,乃曰:‘貌似亡妾。’屡招其家,至为宴飮,其意何如?敬哉亦相往来,其迹至为明白,岂可以暧昧而不加极刑哉?且此事,书诸史笔,不可以此断罪,垂于后世也。事干纲常,当依律治罪,此非独臣等之望,实一国臣子之望也。且蔷薇受极刑,而二人独免,岂合于情理?”固请三四,不允。
○江原道平海、蔚珍地震。
5月12日
○辛酉,司宪府启:“黄海道延安府人高泂状告:‘本道人民,饥馑殒命,播种失时。请遣刚明朝官,使之救恤。’由是观之,黄海之民死亡流离之状可知,非一敬差官所可救也。宜更遣行台,纠察赈恤。”命遣知印二人,与赈恤敬差官李达分道纠察。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贼倭吾罗时罗,本犯重罪,今又因怒,脱通事纱帽,横悖莫甚,宜属官奴,官给衣粮,毋得出入为恶,如复不顺,斩之。”从之。
5月13日
○壬戌,亲试文科于勤政殿,命世子试武举于光化门外。
○台谏交章曰:
《书》曰:“眚灾肆赦,故终贼刑。”盖过误所犯,虽大必赦;不忌故犯,虽小必刑,矧玆故犯十恶不敬之罪乎?今仁等狎昵宫人,不敬莫甚,此正不忌故犯无赦之罪也。考之于律,不在八议之例,固不容于天地之间。傥曰情涉暧昧,然仁则称貌似亡妾而纳交,敬哉则白昼公然相往,其暗昧之时,奸慝恣行,诚未可测,况事证明白,罪状已著,无复小疑乎?且交结乱源,不由于彼,造端于仁,而滥觞于敬哉,此实罪之根,恶之魁。原其情则此重于彼,舍此而不诛,非惟刑罚之不中,甚非惩恶止辟之道也。其于万世纲常之道何如?臣等反复思之,断无容贷之理,伏望殿下俯循舆情,依律科罪。
不允。
○判承文院事李师孟启:“臣前者赴任富平,寻觅温水之时,通津、水原等处,有水涌出,疑亦椒水。”即遣师孟及大护军朴姜,更寻之。
○上闻《大藏经》有医方,其板本在兴天寺,将欲输来览之,右承旨柳义孙等启:“外人不知其由,乃疑崇信释典,不可也,使医考阅为便。”从之。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今来倭因入罗及马打孛,皆非正贼,并宜放还本岛,仍给过海粮。且靑松囚倭而罗时罗,赐衣服笠靴。”从之。
○兵曹据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启本启:“闾延之成坡、慈城之麻田洞、江界之帐平、理山之别乙下里、碧潼之加幕洞、昌城之自作只里、朔州之小朔州、定宁之尚乘里、义州之威远里等地,皆筑里堡。且于碧潼、阿耳、加幕洞两堡及各官里堡各口子邑城遥隔处,亦皆置仓库,收纳还上田税,以时敛散。”从之。
5月14日
○癸亥,大司宪权孟孙、右司谏大夫李壅等阖司启请仁及敬哉之罪,上曰:“卿等虽举法言之,予不听之。”孟孙更启曰:“仁等罪犯十恶,不宜偸生天地之间,上不可屈法赦之。虽言语之间,有不敬之辞,尚且不赦,况如此之人,纲常所系,不可不依律科罪。”上曰:“予亦谓此事非不大也,然若有加此等之罪,则何以处之?卿等亦思之。”孟孙更启曰:“臣等以为事孰有加于此乎?此而赦之,此等人将接踵而起矣。且后世观此,岂不谓刑罚之失中乎?”上曰:“卿等虽举法固请,予断不加极刑。”孟孙更启曰:“仁等之罪,自我社稷以来,未之有也。得保首领,岂合于理?请依法科罪。”上曰:“卿等之言然矣,予更思之,不可加诛。”孟孙请之再三,亦不允。
5月15日
○甲子,月食。
○传旨司宪府:
京畿一道,救荒事紧,守令如有犯罪,除风俗关系外,馀皆行公推核。
○司直李敦义等上言曰:
请以训链司仆军器监,依文科三馆例,永为武科出身之地,以彰文武一体之意。甲士别侍卫之中武科者,皆令仍番侍卫,以别科目,以劝后来。
下兵曹议之。
○世子讲书筵,轮参官大司宪权孟孙申曰:“本府前日以仁与金敬哉罪在十恶,宜正典刑,再三陈请,竟未蒙允,不胜闷闷。自古人主用刑,若罪犯十恶,虽有大功,不能以私恩小惠屈法以处之也。”世子答曰:“予将启达。”又申曰:“丙辰虽称凶年,山郡不至失稔,流民犹得就食以生。前年早旱晩潦,民失其业,至有啖土者,饥歉视丙辰尤甚。殿下分遣敬差官,巡视救荒勤慢,然不得发粟赈饥,实惠不能下究。在太宗朝,遇岁歉,遣代言李明德,巡行畿甸。近于丙辰大饥之后,又遣大臣安纯于忠淸,使得开仓赈贷,活民甚众。乞遣行台,与敬差官同巡,得自发粟赈救,以活民命。”工曹参判李坚基申曰:“民生饥困,过于丙辰,救荒不可不急。且我国山川险阻,地少膏腴,分遣敬差官,第其地品,一二等之田,比古数倍,愚民讻讻。分地之品,是国家大事,宜考二三年前损实之数,又观立苗之时,参酌定赋,以便民生。大抵法既立则虽有其弊,未易遽改。先试一郡,以观便否,然后行于诸道,实为便益。”世子答曰:“观其立苗之时,以定地品,前已有言之者。三道地品,时未定之,似难先试一郡。”
5月16日
○乙丑,放榜文武科,赐文科黄孝源等三十三人、武科美尚甫等二十八人及第。以黄孝源为礼宾注簿,其馀拜官有差。
○三军镇抚朴大孙启:“淸风郡有女率二孩儿,饥馑浮肿。”上闻之哀悯,即谕观察使赈恤。
○谕京畿、忠淸、江原、黄海等道观察使:“两麦若熟,民将食足而力农否乎?两麦虽熟,民或费用,农食乏绝,不得力农;守令亦怠于赈恤,以致饥饿,诚可虑也。卿其知悉,曲尽措置,毋或有愆。”
○礼曹寄书宗贞盛曰:
前者体察使行,械送四郞次郞,不是正贼,系贼人弥五郞亲男,欲替父罪,被捉而来,具由启达,殿下哀矜,赐给帽靴衣粮发还。
5月17日
○丙寅,倭人藤九郞等二十六人来,赐藤九郞鞍具马一匹、米二百石、豆一百石、绵䌷十匹、县布十匹、麻布五匹、苎布五匹、虎皮四领、杂彩花席七张、烧酒四十甁、茶五斤、衣一袭、笠靴,其馀麾下赏赐有差。赏捕贼倭之功也。
5月18日
○丁卯,台谏交章曰:
不敬之人,天地所不容,臣民所共愤。今此二人,言其罪则不敬之至也;原其心则无上之极也,虽至万死,尚有馀辜。盖仁当爱妾之亡,冀一复见,及观侍女,谓其貌似而悦之,其志僭矣。因而纳交,或亲自割肉,交相酬酢,或共宿邻房,恣慢无忌,情见事白,莫此为甚。敬哉则请宿其家,设宴欢娱,或亲自弹瑟,以悦其心,或私自赠遗,以厚其交,遂至白日公然往见。白昼尚且如此,至于暮夜无知之时,恣行无忌,不言可知。人臣虽有山河带砺之功,犯此十恶,则固不可苟容于覆载之间,况仁与敬哉奸恶之徒,延生十载,亦是圣上之之恩也。幸今更起讼端,自速厥辜,此乃天道祸淫之秋也。奈何殿下反以私恩小惠,大毁万世之纲常乎?一国臣民,无小无大,皆谓仁等不共戴天,正所谓左右皆曰可杀,国人皆曰可杀者也。伏望殿下廓挥雄断,将仁与敬哉,置之极刑,仰副天心,俯合舆望。其他党恶曰礼曰智与夫有章、有敦、铁拳之徒,亦令依律科罪,杜臣子僭慢之心,扶万世纲常之道。
上曰:“尔等虽反复固请,予终不可加极刑。”大司宪权孟孙、右司谏大夫李壅等阖司更请曰:“仁与敬哉之罪,宜置极刑,期于得请。”上曰:“卿等之言曲尽,然予非私恩也,不可加以极刑。”孟孙等更启曰:“虽无知之人,罪犯十恶,不可偸生于世,人主亦不敢宽赦,况仁与敬哉,非无知之人也。人臣于言语文字之间,稍涉不敬,尚且不赦,况亲犯不敬者乎?”上曰:“卿等累日固请,予岂安心听之?若可杀之人,予岂不杀哉?予终不听。”更启曰:“大抵亵押宫人之罪,律无差等。上以好生之心,不忍尽诛,然仁与敬哉,皆不可赦,当置极刑,馀党当以次坐之。”上曰:“卿虽固请,予终不听。”更启曰:“非独臣等以耳目之官敢言也。闻者孰不欲杀之?是则诸大夫皆曰可杀、国人皆曰可杀者也,所谓天讨也。人君奉天理民,此而不诛,则岂合于天人之心哉?”上曰:“卿等虽反复言之,予何忍诛仁?若不诛仁,则敬哉,其可独杀之乎?”更启曰:“仁罪极矣,不可以太祖之孙而宥也。污秽纲常之人,尚不见诛,则人孰惩艾?后世岂谓刑罚之得中乎?”上曰:“卿等虽反复言之,予终不听。”乃命籍仁及敬哉家产,敬哉之子,没为奴,安置有敦、有章、铁拳等于外方,仁弟礼配远裔,智勿论。
○礼曹启:“呼子所遣而郞古罗、盐津所遣时罗沙文、真弓所遣皮仇三甫罗等,宜各赐米四石、绵䌷二匹、衣一领。”从之。
○初,上护军尹仁甫等启:“今来贼首平左卫门前过济州时,虽至饥乏,略不为寇,诚心可嘉,请优待贼首。中尾弹正及中尾四郞兵卫、中尾次郞等三兄弟,自其父林温归顺我国,始通日本,其功亦大,宜令厚待。”命礼曹,与议政府同议以闻。佥议曰:“济州过行之事,佯若不知,只录通信使李艺、金久冏救护之功,给与衣服笠靴及米十石。中尾弹正等,衣服笠靴,依旧例给之。其自愿侍卫者,听。”从之。
5月19日
○戊辰,奏闻使兵曹参判辛引孙赍敕书及赏赐,回自京师,王世子率群臣迎于慕华馆。其敕曰:
王嗣国东藩,保障边境,克体尔先王敬天事大之心,秉恭摅诚,久而弥笃。肆朝廷加恩眷待,不替益隆,可谓君臣一心,终始靡间者矣。玆复遣陪臣辛引孙,械送擒获犯边倭贼失剌沙也门等五十七名来献,足见王遵奉朝命体国安民之意,亦以见守边得人而有御暴之功。朕深嘉之,特赐王彩币表里,用答王之忠诚。然此贼谲诈狡险,狐鼠为心,既寇王边鄙,复劫杀王国官民,阳诛阴谴,罪在不宥,尚虑残党窜伏者窃图报复。王自今益宜诫约,守边头目,严切堤备,遇贼出没,即乘机擒剿,或聚众跳梁,仍差人驰报辽东总兵等官防愼,俾贼歼灭,边境肃淸,彼此人民,戢宁惟永,庶副朕一视同仁之意。钦哉!
赏赐妆花绒锦六段、纻丝二十匹、彩绢二十匹,赐引孙鞍具马一匹,又赐宴于议政府。
○谕京畿都观察使许诩:
予闻通津县有水涌沸,遣判承文院事李师孟、大护军朴姜等寻之,乃非椒水也。然金浦县人告之,而通津县人不来告之,则是必守令无暇救荒,前日谕书之意,不得晓谕民间也。依前谕书,宜令各官村民无不周知,勿令搔扰,如有告者,随即启达。
5月20日
○己巳,议政府左赞成河演、刑曹判书安崇善等将本府与六曹之议启:“今台谏请仁及敬哉之罪,甚合事理,不可不允。”上曰:“此事暧昧,不可处死。”演更启曰:“臣等之意以为文案昭然明白,此非人臣之所为,事关纲常,不可容赦。”上曰:“卿等虽反复言之,予终不加极刑。”
○大司宪权孟孙、右司谏大夫李壅等阖司启:“臣等屡请仁及敬哉之事,未蒙允许,期于得请。”上曰:“予于二人,非以私恩也,反复思之,不可施之极刑。”孟孙等更启:“此实私恩,非公道也。败常之人,得全首领,后世以为何如?”上曰:“卿等虽固请,予不忍加诛。且文案不明,事有可疑。此而不赦,如文案明白者,处之如何?”更启曰:“以文案为不明,臣等未喩上意。初以貌似亡妾心之,屡相同欢。且以其女子称为收养,赠以奴婢,又止宿邻房,其明白无疑,可知也。若他人则止奸勿论可也,以懿亲,内乱如此,则其可以容赦乎?”上曰:“卿等之意,予已知之矣。然予终不置之极刑也。”
○遣内赡寺尹金俒之,审视木川椒水。
○佥知中枢院事郑陟为司译院提调。上谓陟曰:“大抵人有一能,益平府院君,性本狂妄,别无才德,然以勤得名;边处厚,虽无才德,然居官勤谨,此其可取者也。惟尔非此二人之比,以有用之才,尽心公务,予亦信任,尔其体予至怀,更加勉励。”
5月21日
○庚午,视事。上谓诸臣曰:“义仓赈贷,诚良法也。然守令不分贫富,无有差等,贫者益贫,几至于死,其于赈贷之意何如?予闻民之贫困,丙辰年以后,今年为甚。今之义仓,比国初不啻十倍,而民未粒食,脱有二三年之凶歉,必不赈恤矣,予甚虑焉。卿等议诸政府,曲尽措置。”户曹判书朴从愚、礼曹判书金宗瑞等启:义仓之粟,倍蓰于前,而民之储蓄不古若者,无他,救荒失策,不知节用之道也。咸吉道义仓元额,不过八万馀石,尚且救荒。其馀他道之粟,多至四十万石,为守令者专心救荒,择其穷民,别置于籍,为先赈贷,则可以无饥矣。“大司宪权孟孙启:”两界义仓,比之他道,十分之一,救荒难矣,莫如预先移粟。移粟之术,假如广州之民,粜于水原而纳于广州,各以旁近,以次输之,民亦不劳,而数年之内,义仓之粟,不下他道。然则救荒何难?“上曰:”卿等之言然矣。“
○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
今都节制使金孝诚启:“童所老加茂以未得率妻而痛闷,至于堕泪恳请。”更与大臣议之,佥曰:“会宁城内,已造家居住,不宜一日出居城外。若所老加茂率妻欲居其堡,谓之曰:‘汝堡不完,兀狄哈入侵,深可畏也。莫若会宁城内居之无患害也。且汝强欲出居,则汝妻必生忿怨,若居城内,庶几妻家不生忿怨,夫妇和合矣。’如此解说为便。”卿其知悉,从佥议措置。若所老加茂强辞不从,更说曰:“不完土城,率妻居住未便。妻则于会宁城内,造家安接,汝则互相来往为便。”反复开说,随宜善处。
○黄海道敬差官李达请械送高泂,与本道人验问,上谕李达曰:
高泂哀悯人民饥饿致死,告于宪司而已,略无私恨告讦之状。汝不虚心听理,信听符同隐匿者之言,反与泂验问,不可。然须与本道人置对核实,故今特遣泂,尔毋困辱,从优验问。
○上谓承政院曰:“启事诸臣请置仁及敬哉极刑,予欲编配济州,佥谓:‘济州虽云海岛,程途不远,置之于此,不可。’何以处之?其令拟议以启。”右赞成皇甫仁、刑曹判书安崇善等将政府六曹之议启:“臣等反复思之,仁及敬哉所犯,关系纲常,内乱莫甚,请依律断罪。”上曰:“予不加诛者,仁之祖母为人,性本孟浪,若有交亲之人,则有偏爱之癖,不恤人侮笑,故交结侍女,以至于此。仁及敬哉辈因祖母相交来往,谓之亵狎则然矣,然置之极刑,则予不忍也。”仁更启:“此罪,前昔所无。仁等虽曰无知,如此之事,非人臣所为也,请从臣等之望。”上曰:“前代或有如此之事,我朝以来所未有也。卿等之言是矣,然未得实情,终不可加极刑也。”
○持平郑自济启:“今黄海道敬差官李达请械送高泂。达未知泂虚实,先请械送,不可。且果如泂所告监司守令在所当劾,若事在达下去之后,则达亦不得辞其责。初遣达之时,臣等意以为达不堪其任,今达启请,亦为失当,请更遣人带泂验问。”上曰:“若更遣他人,救荒事缓,不可替也。”
5月22日
○辛未,右司谏大夫李壅、执义宋秬等阖司启:“仁及敬哉,请依律断罪。”上曰:“尔等虽反复言之,予不加诛。”壅等更启:“昨日,庭臣合辞请诛,是大夫国人皆曰可杀也。今既籍没家产,此乃处斩后事也,是舍本取末也。请从本罪断之。”上曰:“尔等启大夫国人皆曰可杀则杀之,然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又察之,见其可杀,然后杀之,古无其文乎?”壅等更启:“左右皆曰可杀之时,则人君疑之,更加三思可也,至于国人皆曰可杀之后,虽君上,亦不得容赦。”上曰:“予终不听。”
○左赞成河演、刑曹判书安崇善等更请:“仁及敬哉,宜当明正其罪,以为后日之法。”上曰:“仁等之罪,事涉暧昧,若置极刑,则后日悔恨,何可量哉?卿等之言虽是,予终不忍也。”演等更启:“在凡人尚不可交结宫禁,况仁为人所不为,容可少贷乎?请曲从舆望。”上曰:“崔氏有爱人之癖,尝爱一尼,犯人侮笑而不悟,是崔氏之过也。前此侍女往来朝士之家者,亦有之。今仁等习以为常,不知其非,其可以暧昧之事而加之极刑乎?”演等更启:“此辈,决非误犯者也。其事情明白,论以暧昧,不抵于法,不可。”上曰:“予反复思之,难以处死也。”
○赐僧卍雨衣四领。
5月23日
○壬申,倭人郞可沙豆老、愁弄可等来献马二匹。
5月25日
○甲戌,领议政府事黄喜等上疏曰:
天下国家,莫重于纲常,纲常正而人道立矣。臣子若有灭弃者,则是谓乱贼,罪不容诛。臣等将仁及敬哉叛逆之罪,请置于法,累渎天聪,未蒙允兪,不胜愤抑。惟我殿下即位,殆将三十年矣,浊乱纲常,未有甚于此徒也。秽恶彰著,狱辞已具,不可谓之暧昧。夫宫掖之严、君父之尊,如天地之悬绝,非寻常男女乱伦之比也。况仁宗室之亲,敬哉亦因缘戚里者而敢行之,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殿下屈法伸恩,何以示法于后世?且蔷薇之罪,律该籍没缘坐,而父母兄弟,安然在家。仁之诸弟,虽不知情,于律该流安置,礼则知情,只放于外,馀皆纵释,亦违于律。伏望殿下廓回刚断,并置于法,纲常幸甚。
上曰:“予欲封仁兄弟一人,以奉益安之祀,其缘坐之律,终不可听。籍没蔷薇家产,当从卿等之请。凡女出嫁者,罪不缘于父母,未出嫁者,罪缘父母。今蔷薇曾入宫中,已还其家,父母宜缘坐。”遂命籍没蔷薇父母财产。其父流远裔,其母及同产,皆没为官奴婢。
○倭人表安而罗等来献土物。
○礼曹判书金宗瑞启:“倭、野人馈饷之时,皆有押宴官,宴本国使臣则无之,似为不可。”上议诸承政院,承旨等对曰:“倭、野人馈饷,有押宴者,以其言语应对等事重也。本朝宴飨之时,虽无可也。”上然之。
○传旨司宪府:
赴京使臣钱宴时,监察不参,不可。自今亦令往参,永为恒式。
5月26日
○乙亥,大司宪权孟孙、知司谏院事牟恂等合司启:“前日臣等请仁及敬哉之罪,未蒙允许,此非徒臣等之请,抑亦一国臣民之佥望。”上曰:“予意已定,予之料事虽非,而意已定矣。凡事,人臣或有固请者,虽未合予意,或从之,至于死刑,不可徒以固请而从之。”孟孙等更启:“古今天下帝王刑罚,视其天意人心而已。今仁及敬哉之罪,非独言官固请,举国臣民之所共愤也。虽一二言官请之,于人君从谏之意,固当兪允,而况台谏政府六曹,皆固请不允,其于人君代天理民之义何如?请从臣等之望,扶植万世之纲常。”上曰:“开国未久,法制未备之时,宫女病归其家,或夤缘妇人,往来朝士之家,非近侍之女则或有许嫁,为朝士之妾,其时以为不可,乃立禁防,至于今日,乃有冒禁受罪者,是则法制寖备也。无知妇人相交日久,仁等亦愚𫘤,乃犯是禁,至于法禁益密,则必无犯此者也。”孟孙等更启:“如此盛朝,若以法制未备,不加罪焉,则法制何时而备?且蔷薇之死,仁、敬哉为之首也。蔷薇既受极刑,而二人独免,则是舍本而治末也。”上曰:“立法之后,有犯此罪,则不可赦宥,今未立法,而无知之人,乃犯此罪,不可加戮。且卿等虽以蔷薇之事言之,厥初妄称身病出家之日,死罪已兆矣,非因二人而受刑也。”孟孙等更启:“此罪载在律文,章章明甚,岂可家喩户晓,然后谓之立法哉?请从臣等之望。”不允。
○右赞成皇甫仁、礼曹判书金宗瑞、刑曹判书安崇善等将政府六曹之议启:“仁及敬哉之事,佥议以为:‘此关系大事,宜从前日之疏。’”上曰:“卿等,大臣,而未知予意也。凡事容或有勉从人言,至于刑人杀人,乌可听人之言?待以不死,斯可矣。”仁等更启:“开国以来,臣子未有如此人之无礼者也。臣等非有言责者也,但于事之大体,常加熟虑。臣等非不知天意,然此辈按律当诛,不可少贷,伏望依法科断。”不允。
○议政府启:“请仁及妻子,没为闾延官奴婢;敬哉之妻,亦没为婢;礼、智并追夺告身,安置于外。”从之,智只夺告身。
○全罗道监司献红琅玕。
○右赞成皇甫仁启:“平安道行城已筑,行城内外草木茂盛,则雨水停留,颓圮可虑,且城外则贼虏攀缘上下,亦可虑也。自今每年春秋,所在守令及口子万户千户等,于农隙量率军人,城内则五十步,城外则百步,悉令斫伐,以为恒式。”从之。
○刑曹启:“咸吉道镜城人曺得守、曹敏、金万生、末应、于太、韩加应、于金、韩斤金等共欧判官赵寅,请比谋叛,并皆处斩。”命只斩得守,其曺敏、金万生、末应、于太、韩加应、于金、韩斤金等,并减死,平安道全家入居。
5月27日
○丙子,大司宪权孟孙、知司谏院事牟恂等阖司启:“仁及敬哉之罪,不合本律,臣等颇有缺望,请依法断罪。”上曰:“予之终不加极刑,诸臣亦已知之矣。卿等虽反复言之,予终不听。”更启曰:“臣等职忝言官,固请不已。其馀诸臣,虽非言官,不能得请,岂无缺望乎?”上竟不允。
5月28日
○丁丑,遣同知中枢院事杨厚,如京师谢恩,兼贺讨平北虏,王世子率文武群臣拜表。其谢表曰:
睿谋诞降,庸笃怀柔。圣泽覃施,曷胜感激?佩铭不已,糜粉难酬。伏念臣邈处荒陬,欣逢盛际。叨承保障之寄,曾乏寸劳;顷献海岛之俘,惟供藩职。何期贱价之返,荐加德音之隆?纶綍十行,褒嘉及于先考;筐篚五彩,光荣耀于微躯。既录其御暴之功,仍谕以备边之策。洪私至此,前昔所稀。玆盖伏遇皇帝陛下度廓包容,恩深涵育。怜臣事大之恳,谅臣继志之诚。遂令孱资,获纡殊锡。臣谨当颙望凤阙,恒存挟纩之情;恪守鳀岑,永被垂衣之化。
其方物表曰:
天眷优隆,特颁在笥之宠;土宜菲薄,聊效献芹之诚。谨备黄细苎布三十匹、白细苎布三十匹、黑细麻布八十匹、黄花席二十张、满花席二十张、满花方席二十张、杂彩花席二十张、人参一百斤、松子二百斤、杂色马二十匹。右件物等,产自荒陬,制匪良匠。第贡由中之信,用陈享上之仪。
其贺表曰:
诞敷文德,择洽中邦。克诘戎兵,威加北鄙。捷音旁达,庆颂交腾。钦惟皇帝陛下圣敬日跻,勇智天锡。继二帝三王而立极,治定功成;奄四海九有以为家,远安迩肃。顾玆腥膻之小丑,不念生育之洪恩。屡梗化而犯边,宜声罪而致讨。整我熊罴之旅,师律严明;扫彼犬羊之群,皇灵暖赫。干戈载戢,夷夏咸宁。伏念臣幸际昌辰,欣闻盛事。迹拘靑社,班虽阻于凫趋;目注丹霄,诚倍殚于虎拜。
○赐几杖于右议政申概。
○忠淸道舒川人得雷箭,洪州人得雷剑以进,各赐绵布有差。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军职除授人,或以身病或以亲病辞职,后虽病已差,率不就职,甚为不可。请依正统二年吏曹受教,身病呈辞者,随即递差;亲病呈辞者,定限内不得上京人,特旨外,亦令递差。”从之。
5月29日
○戊寅,台谏交章曰:
君臣父子,天建地设,纲常伦理,亘古迨今,小有废毁,人道绝而国家随以危矣。古昔圣帝明王所以拳拳于此者,良有以也。恭惟我殿下承祖宗之统,抚升平之运,制礼作乐,命德讨罪,垂法万世,正在今日。奈何以区区姑息之恩,加于叛逆之徒,以废天地之纲常欤?若以仁为族属而不诛,焉知后日又有效尤者乎?此臣等所以尤有憾于殿下也。伏望殿下一如臣等前疏,奉天讨罪,示戒于今,垂范于后,国家幸甚。
不允。
○蔷薇伏诛。
六月
6月1日
○己卯朔,持平郑自济启:“李正宁之罪,关系至重,但收职牒,使就私第,甚为不可,宜贬于外。李梡欧杀邻人,强暴莫甚,编配未几,命还于京,实无惩戒之门,请还贬所,以惩其后。”上曰:“正宁之罪,亦已足矣。梡今虽召还,其惩亦足矣,其勿复言。”
○内赡寺尹金俒之回自全义启:“椒水水源深长,宫阙之材不乏。”即召兵曹判书郑渊谓曰:“全义椒水则待秋营宫,以为后年行幸之所。今秋幸淸州椒水何如?”渊启:“上教允当。”命渊及承旨等,量减行幸随驾人马散料之数以启。
○刑曹启:“平安道永柔囚强盗金伊、金月乙台等,依律处斩。”从之。
6月2日
○庚辰,以澍为箕城君,倭人藤九郞为护军。
○持平郑自济启:“监察崔汝揖尝守昌平县筑城堡,旋致颓毁,今被推劾,且犯压良为贱之罪;监察朴弘干守抱川县,分养鸡子于民间,以充官用,皆不合台官,请罢其职。”上曰:“予将拟议。”
○大司宪权孟孙、右司谏李壅等阖司启:“仁及金敬哉之罪,与蔷薇同,而仁与敬哉独保首领,不合情理。若以仁为太祖之后赦之,则后有犯此者,何以处之?”上曰:“仁与敬哉之罪,与蔷薇异矣。卿等虽固请,予终不听。”
○司译院提调右议政申概、礼曹判书金宗瑞等启:“今移典狱于司译院,移司译院于承文院,非徒承文院间阁之数未及于司译院,本院乃生徒各以私材营构,其功不细,且是中央往来链业为便,请仍旧。”上曰:“予之欲移典狱者,典狱距刑曹隔远,司译院则罪囚往来为便易耳。”概等更启:“其间相距,大不相远,不过三百馀步。且以阴阳之理言之,京外犴狱,皆置东南隅者,盖欲受生气也,非无意谓也。”上曰:“予从卿等之请矣。”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藤九郞,非他倭人之例,系出本国。且今有捕获贼倭之功,请赐银带及纱帽。”从之。
○王世子讲书筵,知司谏牟恂、司宪掌令任孝仁等申曰:“仁与敬哉之罪,实关纲常,请明正其罪,垂范万世。”世子曰:“当启之。”
6月3日
○辛巳,大司宪权孟孙、右司谏李壅等阖司启:“前日所启仁及敬哉之罪,不可不依律科断,请曲从舆望,以正纲常。”上曰:“言若可采,予何敢不从?且予之不听,卿等亦必知之矣。”孟孙等更启:“初蔷薇托以疾病出宫,而交结二人,未尝与他人往来,则二人者实诱之,乃罪之魁也。其罪诚无异焉,而二人独保首领,殊失本末先后之序。”上曰:“卿等皆有职事,且知予不听,而屑屑强请,无乃废事乎?”孟孙等更启:“事有大小缓急,岂可徒以废事为虑而不请哉?罪同罚异,臣等不胜痛闷。非徒臣等之意,实国人之心也。国人虽欲言之,无路得达,今若访诸国人,则可知矣。”上曰:“卿等虽反复言之,终不听之。”台谏俱辞职归第,命召还就职。
○庆尚道观察使驰报礼曹曰:
宗贞盛所遣三未时老、三甫罗洒文、吾罗洒文等船三艘,皆数外船也。据法诘之,答云:“资粮乏绝。”乃给麦一石。然穷乏之人回还之时,虏掠沿边,深可虑也,接纳与否,须急移文。
下礼曹,与议政府同议以闻。佥议启:“若一从定约,数外来往之人,皆拒而不纳,则生衅可虑,姑从权宜,依旧例送到京都便。又致书于岛主云:‘惟尔有捕送贼倭之功,今遣三未时老等,虽是数外之船,然仄闻尔岛饥馑,特加接纳。自今以后,一如定约,毋得加送。’且令监司今后虽数外倭人,或报声息,或有关系者,密驰启待报,然后定其去留。”从之。
○传旨兵曹:
平安、咸吉道沿边防戍士卒则各以赴防久近,并行褒赏之典矣。若平安道贼变刺探人,则不顾死生,深入险阻,艰难倍他,而殊无褒赏之典,实为不可。其褒赏条件,磨勘以闻。
○礼曹启:“今来贼万户旱田,宜赐衣服靴笠米豆并三十石。”从之。
6月4日
○壬午,谕咸吉道都节制使:
今投化司正李巨乙加介上言:“野人澄罗吾虏闾延人所乙其及妻,以其妻传与亏愁音赤大乃之子亏豆介为奴使唤。且大乃之兄讷隐大,亦虏闾延人勿金,至今为奴使唤。”令礼曹与议政府议之。佥议云:“一时被虏者,既刷还,已开其端矣。况今有可还之势,而任置不可。令都节制使或因其自来,或托他事,招谕使唤野人,亲问其由,因而拘留,别遣人刷还为便。若推刷势难,启闻区处。”卿其知悉,一依议得施行。
○宗贞盛致书礼曹,请还表思温妻及妻母,下议政府议之。佥议启:“彼此构衅,将由此人,其妻与妻母,不宜还送,请因此拘留思温为便。”从之。
6月5日
○癸未,左献纳金淳启:“今法,部民不得告诉,故守令虽或贪污,无由发举,抵罪者盖寡,至于贪墨之极,有不能卷藏矣。今金叔篪之罪既重,而反从轻典,实为不可。且行幸之时,受赠之禁,非不知也,李顺蒙以大相,首干邦宪,是宜痛惩,以警其馀,但罢职事,亦为不可。郭保民、金布阿承顺蒙旨意,阴诱玉山,此皆党恶者也,并不之罪,实无惩戒之门。”上曰:“此非干系社稷之事,已经累月矣,何为来启乎?”淳更启:“前日叔篪以军器判官,出知梁山郡事,顺蒙启请还授判官,故叔篪深德顺蒙,赠遗甚多,计其赃则至于四十馀贯,不可不依律科罪。且顺蒙极口骂辱委官黄守身。夫义禁府,与亲问无异,而其言如此,不敬不忠,孰甚于此?”上曰:“叔篪之罪,亦已足矣,更何加之?且顺蒙骂辱守身者,以其恶守身也,非指斥予也。骂制使之律,用之何罪乎?顺蒙乃功臣之子,又有微劳,岂可以此而抵罪乎?”淳更启:“顺蒙非独骂守身,又骂李澄玉,实为不敬矣。臣等之请,亦非以不敬加叛逆之罪也,当坐以骂制使之律而不赦也。又末减叔篪之罪,故敢请之耳。”上曰:“叔篪之罪,非入己也。前此若此之罪,减二三等者非一矣,顺蒙则又有先王之训,不可加罪也。”淳更启:“功臣虽不加罪,追夺告身,贬黜于外,已有旧例。”上曰:“既有其罪,予今已罢职矣。予虽特赦其罪,不罢职,汝等将何为哉?”
○上谓承政院曰:“良家妇女,夫亡为尼者,深恐夺情,欲其全节也。今为尼者着竹笠,䩄面行于街路。若欲好佛而为尼,则虽䩄面行路可也,若欲全节而为尼,则䩄面行路,岂可乎哉?予欲作如今妇女之笠,不加文饰,使不露面以行,何如?且前此大小妇女,毋乘平桥子。今有公然乘平桥子者,亦为不可,痛禁何如?”都承旨李承孙等启:“上教允当。”上曰:“其令司宪府立法禁断。”司宪府遂立禁防,乃著为令。
○王世子讲书筵,轮参官吏曹参判闵伸申曰:“小臣幸忝义禁府提调,窃审拷讯之规,讯杖则杖形大小及鞫讯节次,至为纤悉,又令图形,晓谕中外,至于压膝则关系人命,而无一定之法。且时刻久近,率意进退。京官如刑曹本府则官吏非一商榷施行,故鲜有误错,至于守令则或未知拷讯之法,妄行讯鞫,恐或有因此致伤人命者矣。请依讯杖例,压膝节目,更加详定,又令图形,定其时刻久近何如?且死囚,令依律文三日后行刑者,所以重人命也。假令今日夕断罪,至第三日之朝为三日而行刑,则恐未满三日也。名例律称:‘一日以百刻。’乞依一日百刻之律,虽过三日,以刻数为计何如?”世子曰:“予已知悉。”
6月6日
○甲申,传旨议政府六曹曰:
田制所启:“或曰:‘顷亩分,虽曰古制,无大利害于民,而骇于视听。且田分五等,年分九等,摠计五十馀件,算计烦冗,奸吏因缘为盗,出军赋役等事,亦多节目,依旧结负之法,广挟量宜详定,同科收租,唯年分各异则为法简易,行之为便。’或曰:‘用尺三等而定为结负,同科收租之法,自三国已有之。然三尺差分均,而不计实积,古圣之法,有如此乎?其无据依可知。世人反以纵横差分之均为善,而不知实积多寡之差,大不同也。其法既无所据,则其尺亦不可用,今当用何尺?虽某尺可用,以几尺为结乎?欲大正田制而传之永世,岂可为无据之法乎?且畎亩之法一定,则地品之高下,虽欲变更,但改定租税而已,量田之数自若也。若因地品而定为结负,则改定之时,字丁皆破,不胜纷纭也。使地有大小而同科收租之便于民,圣人岂不知之?然不为其法,而作畎亩,垂范于后世,必有意也。损实之时,田品租税之节目,奚啻千万?犹能行之。今此法虽曰烦冗,书不过二百馀字,而三尺童子,皆习闻之,不必尽书二百馀字,但学吾田某某年输几几斗,则不过数十言而已。吏之为奸,民必知之。已行贡法极简,下三道之事,今乃如此。赋役出军之事,因已定租税之数而行之,何难之有?’曰:‘此说似矣。然法无大利害,则从俗可也,何必一一欲行中国之法乎?’曰:‘我国衣冠礼乐,皆仿中国,闻于天下,今此莫大之事而姑从其旧,用无据之尺,后必有议,律度量衡,何可轻议?不若从古圣之为正也。今有田于此,以下田尺量之,得一结,积周尺一万三千八百二十九步。以中田尺量之,得一结馀,周尺四千二百五十三步。以上田尺量之,得一结馀,周尺七千七百二十七步。下田每千步输二十斗一升六合九勺,摠三十斗。中田每千步输三十斗一升九勺,摠四十三斗。上田每千步输四十斗九升一合七勺,摠六十八斗。上等田租加于中等二十五斗,中等田租加于下等十三斗。人有常言曰:“上中田品,相去不远,下田于中等,相去甚远。”今以三品输租之数观之,上中之间远,中下之间近,三尺之制,不足为法又如此。’曰:‘三尺差分之不精,诚如所言,然地有大小而同科输租,不可谓无益。今当用周尺,准计在前下田之结,定为今之第六等之田,此下五等之田之差分,集众熟议,斟酌厥中,定制曰某等田几尺,某等田几尺,则用尺有据,习俗无变,可谓两得矣。若有定品之不中,而须欲改正,则亦无难。近日一国之田,皆以畎亩准计,亦不以为难,以他等之制,改正他等之田,必难矣。虽未免破字之弊,而所益居多。若以在前下田之结为无据而不足法,则今当以顷为准,定为第六等田之结。自此定为差分,其结负束把之名,仍旧,不用畎亩步法亦可。’旱田水田准等与差等之议,或者曰:‘旱田水田,虽曰每结三十斗,然水田则糙米,旱田则黄豆也。黄豆三十斗,折糙米十五斗,则水田旱田租税,相去远矣。旱田一等,复下水田一等未便,依旧旱田水田准等为便。’或者曰:‘损实之时,水田之实为多,旱田则全损颇多?故民无怨焉。贡法已行之后,旱田水田同科,故山郡之民,州仓未纳者尚多,况水田陈者十无一二,旱田则陈荒者甚多!以此亦可见旱田之不及水田明矣。若论其价,则黄豆半于糙米,若论所出,黄豆与糙米,其实则同也。今若与水田同科收税,四五等之田,陈荒必多,差等为便。’”何说为是?熟议以闻。
汉城府尹尹炯议:“五等之田,各以百亩为顷,唯山田依旧法为便。”知中枢院事郑麟趾议:“宜遵圣人之制,用顷亩水田旱田差等收税。”左赞成河演议:“毋改顷亩之制。五等田,大概以百亩为顷,其间一二节,少数加亩,并附邻等,或为三科,或为二科收税。又九等年分,行之一二年后更议。”工曹参判李坚基议:“前日已分田品,一等过多,似乎未正。如欲得中,至秋更验禾谷之状,考其三四年以上损实多寡,折中定品,然后用周尺准定结负,依已行贡法,差分收祖。”左参赞权踶议:“依第一或者之议,仍用结负,分地膏塉,定田广狭,因年上下,同科收租。但已分田品,一等过多,恐有民害。”兵曹参判辛引孙、礼曹参判郑苯、吏曹参判闵伸议:“用周尺改量田,而仍辨田品五等,定结负,同科收租。”刑曹判书安崇善、户曹参判赵惠议:“改量田,用周尺准计结负,同科收租,而先于一二大邑,精加改量,以今之法试验,示民便否。”户曹判书朴从愚、右赞成皇甫仁、工曹判书崔府、兵曹判书郑渊、吏曹判书朴安臣、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议:“用周尺准计五等结负,同科收税。且前此量田未精,而已分田品,一等过多,今宜改量结负而兼分等第为便。又九等年分烦冗,宜从《周礼》视年上下之制,少加损益。”右议政申概议:“从初或之说,将已行贡法,更验田品等第田形圆经尺寸之制,可广者广之,可狭者狭之,税之轻重,更加详定。且凡事,等级截然悬绝,则虽大奸巨猾,不能骋其奸谋矣。今年分九等,过为纤悉,等级相近,奸之幸也。奸吏弄法,诚如初或之说,须当更议。”领议政黄喜议:“顷亩之法,徒骇视听。九等年分,节目亦烦,宜仍结负之法而一从已行贡法。如其未尽,更加详定。”召户曹判书朴从愚、左赞成河演、右赞成皇甫仁、右参赞李叔畤、知中枢院事郑麟趾、汉城府尹尹炯谓曰:“今田分五等,民以为一二等过多,不无怨咨。且近日大臣佥议云:”今详田品,一二等,比古加多。予惟新法不可用也,仍旧贡法为便,然贡法亦或有民弊,若之何则田法得宜而民不致怨耶?更加商榷以启。“佥启云:”新法固可行也,但一二等,比古居多,而顷亩步法,骇于众听耳。“上曰:”改顷亩步法,仍旧为结负束把,以五等之田一二等推移为六等,其六等之田,皆用周尺量之,随地广狭,同科收税何如?“佥曰:”上教允当。“
○宗贞盛所遣老仇罗而罗等十人、宗茂直所遣时知罗沙也文等二人来献土物。
○罢司宪监察河友明职。友明,左赞成河演之子。以别侍卫超拜监察,当直日,因醉经还其家,本府劾罢之。
6月7日
○乙酉,谕忠淸道观察使:
以椒水洗眼得效者多矣。前日行幸时,扈从者飮其水,或有得效者,或有无效者,或得泄泻,未久还愈者。前中枢院使尹璠飮至一月,终未见效,以飮椒水而疗病与否,亦未可的知也。前者飮椒水治病者非一,某人某病差愈,某人某病未差,备细访问以启。
○上谓礼曹判书金宗瑞曰:“表思温之事,大臣皆献议:‘姑勿罪之,以待犯罪,而后治罪。’予从其议,然未知大臣之意。予意以为当举义责宗贞盛曰:‘思温曾为本国之臣,乃因母病还本岛。汝遽请思温之妻,本国视尔土之人,犹视本国之民,在此在彼一也。然汝之所为,实非也。’仍治擅自来往之罪则可矣,今思温果犯罪辜,宜治其罪,然予未知思温初以投化而来欤?乃为宗贞盛所遣而来欤?抑得罪于本岛而逃来欤?”宗瑞对曰:“臣问皮尚宜曰:‘初,思温出来,启请仍留宿卫,国家以无岛主之文不许,思温遂还,赍宗贞盛之文而来,乃授职。’为人变态无常,奸猾莫甚。初托母病,回还本岛。向者皮尚宜往一歧,见思温著倭服,谓尚宜曰:‘吾不复还汝国矣。’自古如此之辈,必构边隙,国家与大内殿夹攻之语意,出于思温。今既还来,宜如上教,切责贞盛,而亟治思温之罪。且思温谓皮尚宜曰:‘本岛人,今秋将入寇中原。’请令通事似若自以其意,穷问思温,奏达朝廷为便。”上曰:“向者奏云:‘如闻倭贼声息,不计虚实,随即奏达。’如得闻之,何可不奏?且今皇帝所赐冠服,比亲王之服,帝之眷待寡躬,视前益益隆,营幸无比,实子孙万世难逢之异恩也。意或近日屡报边警,帝嘉之致然也。今之声息,虽虚伪难知,不可不奏也。小国事大国,当尽其忠诚,本国与岛夷通好,朝廷已知之矣。今虽因倭人知其声息,朝廷不以为非,宜令皮尚宜愼勿露国家之意,问诸思温,以奏于帝可矣。卿知此意,奏达可否,议诸政府以闻。”
○礼曹致书宗贞盛曰:
使送船只,一年内毋过五十,已曾定约。今来左卫门四郞、三郞、五郞、左卫门等船三只,有过定数,理当却之。然足下今有捕贼之功,又闻贵州年饥,具由启达,从权接待,今后一依前约,如有数外船只,义难容待。
○又致书宗贞盛曰:
今送八郞左卫门船只,在海遭风,三十五人溺死,本曹具由启达,殿下曲加矜恤,令旁近各官搜索其尸葬之,仍使致奠,其生来八郞左卫门等八人,给与衣粮送还。又于溺死人本家,赐送米一十八石,以致吊恤,分与死者之家。所献礼物,除渰失外,剑枪一条、竹弓一张,谨启收纳。就将土宜,并付回价。
6月8日
○丙戌,赐文武科恩荣宴于议政府。
○庆尚道密阳府震男二人。
6月9日
○丁亥,礼曹启:“表思温初欲宿卫本朝,受岛主宗贞盛书契而来,至受司正,厚蒙国恩,无异本国臣民。去年冬,因母病赐告,还归本岛,因而不来,去留自恣,无所忌畏。且请于贞盛,受一著图书,称为上官人,假名而来,内怀异心,奸回无比。其妻,征讨所获,已为本国之人,其妻母乃医女,出入宫禁,略无遣还之理。又受贞盛一著图书,嘱诸他倭,若为贞盛所遣之人,请还妻母及妻。盖一著图书,实非贞盛情愿,皆为此人奸计。今到东平馆,以支待稽缓,慢骂通事,又因夜逾墙,横行城中,踪迹诡秘,心志难测。本曹招来则曰:‘我非本国之人。’遂抗拒不来,横逆莫甚。以此观之,则非唯背国情迹已著,彼此依违,将构衅端,灼然无疑。请令推核,预为之防。”下义禁府鞫之。
○新及第黄孝源等上笺谢赐恩荣宴。其笺曰:
乾坤洪造,曲遂群生。草茅微踪,谬霑殊渥。省循非称,感愧交怀。伏念臣等铅椠谫材,蠹鞬末技。识昧鱼鲁,宁穷五车之书;才谢虱轮,敢聘六韬之策?久负作新之化,自揣扬汰之宜。何期猥入于甄收,并得滥与于科选?胪传紫霄,里俨重瞳之昭临;驺哄绮陌,闲耸都人之观听。或爵而加宠,复宴以增荣。仙乐飘空,霈宣云天之泽;宫花映日,光凝雨露之春。醺骨沈酣,拭目焜耀。恭惟主上殿下,乃神乃圣,允武允文。辟虞朝之四门,网罗英杰;兴周家之六艺,黼黻治平。遂令驽钝之徒,杖荷鸿恩之腆。臣等谨当激昻,后效砥砺。初心守义据经,期无忝于补衮;竭节御侮,誓不渝于结缨。
○陞京畿利川县为都护府。
○传旨户曹:
自今公主翁主,其夫或补外或物故或得罪,悉令颁冰冰。
6月10日
○戊子,京畿都观察使许诩驰启:“仁川郡北石中有小泉,稍有香气,滑泽异于常水。问诸里人,云:‘此水治眼疾,又治臃肿。’令其本郡守令更审泉水色味及水源浅深以报。”乃遣内赡寺尹金俒之审视。
○司谏院上疏曰:
曩者温阳之幸,严立相赠之禁,监司守令潜相赂遗者,亦令计赃科罪,此乃一国臣民所共悚听励节也。自非贪饕无耻,谁肯违旨,以干邦宪乎?今沔川郡事金叔篪不奉上旨,不畏邦宪,浚民膏血,任行赂遗,其乱法害义,莫此为甚,末减科罪,有违于法。且判院事李顺蒙特蒙上恩,位极崇品,赀产富饶,虽却人赂遗,足充一己之奉,顾乃不体上意,安然受赂,赃贿狼藉,至于事觉,亦当惶恐伏辜之不暇,反无愧耻,䩄面拒辞。且使金布、郭保民等阴诱玉山,变辞匿情,其狡诈无耻甚矣。殿下若以顺蒙为勋功之后,不忍罪之,则命收职牒,投诸远裔,使之改行。叔篪、金布、保民,亦依律科断,以警后来。
上曰:“前日之答,予意已尽,更无他言。”左献纳金淳启:“前日伏闻上教丁宁,然反复思之,除干系社稷外,人臣之罪,莫大于此,敢请不已。”上曰:“叔篪之罪,足矣,保民、金布,不足责也。顺蒙非泛然功臣之子也,身又勇健,东征之役,倭人愿不逢李将军,又于婆猪之战,颇有战功,于国家不可无此等人也。昔汉之陈汤,以大将军得罪流外,时人惜之,岂以此微罪加顺蒙哉?予非欲以掩护顺蒙也。”淳更启:“顺蒙之骂澄玉,事涉不敬,故敢请。”上曰:“汝等议论甚精,然大将不可以此罪之也。”
○谕平安、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
前者平安、咸吉道沿边各官入居人富实间,各官守令褒贬时,观察使与都节制使同议启达,已下传旨。今闻观察使节制使当褒贬时,各执所见,互相高下,争论不已。然褒贬则监司之任,今后监司主掌,而都节制参之,毋相抵牾,同心共议施行。
○司宪府劾启前观察使李宣曰:“宣不给道内人民种食,使之失时,反虑百姓诉于驾前,移牒各官,又差驿丞,禁其观望人。及上劾问其由,宣朦胧启达,罪当杖一百徒三年。”命只收告身。
○礼曹启:“童罗松介,虽是向化之人,官至上护军,厚蒙国恩。今抢夺新徙人及贫乏人资产土田,无异强盗,请下攸司,鞫问痛惩。”下义禁府鞫之。义禁府启:“罗松介律当杖一百,徒三年。”命只罢其职。
○王世子讲书筵。轮参官直艺文馆郑而汉申曰:“今下三道田品,固当量定,至于东西两道之田,经界不明,或盈或缩,收租不中,军资数少,粮饷不敷。且其民风,本不撙节,少遇凶荒,公私告匮。今年转京中及下三道米谷以赈之,此非经常久长之策。乞两道田制,为先量定。且筑城利害,群议纷纷。以今观之,赵明干口子在贼要冲,一年内贼之入寇,或至二三,近年一不来寇,此筑城之明效也。但因丁夫数少,工役稽程,未易成就,若成大事,何嫌小弊,倘値年丰,则宜一大举,以成万世久远之策。”世子曰:“当启之。”
6月11日
○己丑,宗贞盛所遣麿多而罗等五人、六郞次郞所遣甫吾然等二人来献土物。
○判中枢院事文孝宗卒。孝宗,南平县人也。初以荫补官,累历中外,至拜中军同知摠制。自是讲武及凡有行幸,常令扈从,多称上旨。辛丑春,丁母忧,月馀起复,拜摠制。丁未,升左军都摠制,庚申,判中枢院事,以年过七十,欲致仕,仍赐几杖,至是以病卒,年八十。讣闻,辍朝二日,遣官致吊赐赙,官庀葬事。谥胡简,弥年寿考胡,平易不訾简。孝宗以善鹰犬见用,性亦谦恭。子敏、致、叙。
6月12日
○庚寅,义禁府劾表思温之罪以启,命夺告身。
6月13日
○辛卯,震人。
○宗贞盛致书礼曹曰:
我国闻通信使过本岛之时,本岛杀从者数十人,贵国人驰报我国,我国拘劾本岛僧在京都者,僧辨其诬,本国不信,予虚蒙罪辜。不知此事通信使报之乎?抑招抚官报之乎?乞推辨以示,予将传达本国,乃得湔雪。
令礼曹与议政府议答辞。佥议曰:“去年本岛人与一歧贼倭到全罗道西馀鼠岛,遇本国贡船一只,杀虏男妇数十馀人而去。通信使卞孝文回到一歧,适见本国被虏之人,心欲刷还,驰书贵国管领,其书当在贵国,见其书则可知矣。且此非暗昧之事,人之所共见闻,通信使何由发此无根之言乎?”遂以此意答之。
6月15日
○癸巳,传旨户曹:
自今犯罪人科田,毋得启禀,颁赐各品。且公主翁主之夫,若犯罪,其所受科田,仍给公主翁主,以为恒式。
6月16日
○甲午,谕各道观察使、节制使、处置使:
岛倭本以盗窃为生,而近年农业不实,生理穷迫。自西馀鼠岛作贼之后,因招抚官康劝善推刷,挈家乘船,结党逃窜,忿怨必深。本贼等修葺船只,或于来秋与冬,投间窃发,为我边患,深可虑也。卿其毋怠毋忽,申饬沿边守令万户千户等,严加戒备,遇有贼变,乘其出没,随即剿捕,毋或有愆。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官爵,所以待有德有才有功之人。高丽之季,官职太滥,正官之外,又置添设,无有定数,世人至号为亿万添设。至国初,始革其弊,然犹置检校之职,其后尚有猥滥,又革之。至于二品以上,置致仕员,亦为虚授,寻复革之,今几于数十年矣。近来又有影职之名,实与添设无异,亦将有猥滥之弊。谨稽《唐书职官志》,开府仪同三司〈从一品〉特进〈正二品〉左光禄大夫〈从一品〉右光禄大夫〈正二品〉散骑常侍〈从三品〉太中太夫〈正四品〉通直散骑常侍〈正四品〉中大夫〈从四品上〉员外散骑常侍〈从四品下〉中散大夫〈正五品上〉散骑侍郞〈正五品上〉通直散骑侍郞〈从五品上〉员外散骑侍郞〈从五品下〉朝议郞、承议郞〈正六品〉通议郞、通直郞〈从六品〉朝请郞、宣德郞〈从七品〉给仕郞、征仕郞〈正八品〉承奉郞、承务郞〈从八品〉儒林郞、登仕郞〈正九品〉文林郞、将仕郞〈从九品〉并为文散官辅国〈正二品〉镇军〈从二品〉二大将军冠军〈正三品〉忠武壮武宣威明威信远游骑游击〈自正四品上至从五品下〉十将军为散号将军,以加武士之无职事者。又置昭武振威致果翊麾宣节御武仁勇陪戎八校尉副尉〈自正六品至正九品上阶为校尉,下阶为副尉。〉为六品以下武散官,凡九品。已上职事,皆带散位。谓之本品职事,则随才录用,或从闲入剧,或去高就卑,迁徙出入,参差不定。散位则一切以门荫结品,然后劳考进叙。又开府及特进,虽不职事,皆给俸禄,预朝会,行立在于本品之次。光禄大夫已下朝散大夫已下衣服,依本品,无俸禄,不预朝会。朝议郞已下,黄衣执笏,于吏部分番上下。《山堂考索》:”陆贽言:‘员外试官,与勋散爵号同,无禄俸之资,无管摄之柄,无见敬之实,无免役之优,但止于服色资荫而已。’“凡唐制自勋阶进者,叙以散官;封公荫叙明经出身,亦以散官;京官罢归,亦以散官;劳考进叙,亦以散官,故未有职品而授者,有已职品而加者,有免职任而居者。《太平广记》:‘白履忠请还鄕,授朝散大夫。鄕人曰:“吾子家贫,竟不霑一斗米一匹帛。虽得五品,止是空名,何益于实也?”履忠曰:“虽不禄赐,且是五品家,终身高卧,免有䌊役,岂易得之也?”本曹参详,散官所以别等级,职事所以治其任而已。我国凡军功叙劳,老人除授,必合用散官职事,除授之际,窠阙甚艰,乃除影职,名实不孚,至为未便。当依古制,有功有劳者,虽无职事,止授散官,庶几便于除授,名实相称。然堂上官以上,须用实职论功,不必用此法。文散官通政已下、武散官折冲已下,以散官除授,承荫仪物坐罪等事,悉从本品,诣阙侍卫,及中外差任之时,许令带本品之带,坐次从本品之末,但无俸禄,不与朝会。有职事大小免官人结衔时,散官上,亦不称前字,止于职事上,称前有职事免官。三品已下凡诣阙宿卫及中外差任,亦许带本品之带。甲士之职,专事甲胄,不著官带,作散之后,亦依散官例。且散官无定额,后世不无侥幸冒滥之弊,老人九十岁已上除授外,有功劳当授散官者,议政府六曹堂上议合佥署启闻,然后方许除授,通政折冲,非特旨,毋得除授。”从之。
○礼曹启:“表思温所犯至重,然国家以向化,特垂宽贷,然不念国家厚恩,反生怨怼,无因到本曹,扬言曰:‘若不还我本岛,则待五六日,当自裁。’语言悖慢,请鞫问其情。”下义禁府。
6月18日
○丙申,庆尚道观察使驰启:“今对马岛六郞次郞所遣吾罗而罗来言:‘倭人等假托捕鱼,缮治船只,欲入寇朝鲜。’臣已移牒本道及忠淸、全罗、江原等道戒备。”即下谕诸道曰:“近年倭变绝无,民生稍安,人不知惧,习以为常,以致陵夷,虑或陷于贼术。卿其知悉,防御诸事,曲加措置,毋或有愆。”
○谕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孝诚:
卿之所启凡察、童仓所遣人上送可否及多弄哥到龙城见所乙非等事,议诸大臣,皆曰:“今称为凡察、童仓等使人不可尽信,虑或有托见族亲,仍行反间之谋,边将宜谓使人曰:‘汝等皆欲见族亲而来,非为国家也,不敢上送。若汝等酋长或亲来,或遣子弟,则当即启闻,国家亦必厚待矣。此汝等酋长所知悉也,边将须宜厚馈遣还。且所乙非,既居内地,不宜与外人相见,权辞以对为便,卿其知悉施行。
○赐祭于判中枢院事成达生。其文曰:
惟卿风姿魁岸,器宇宽裕。时豪之挺,间气之聚。才冠武勇,艺兼儒素。再捷巍科,迺聘阔步。祗事昭考,特蒙嘉遇。逮至寡躬,冞深眷注。分符既频,揽辔亦屡。人怀茇棠,里腾歌袴。委管北门,授钺南路。摅智军筹,竭情民务。士乐为用,寇不敢傃。先机之虑,借筋之谕。每矢谋谟,多切施措。怜其久劳,许以入赴。常典禁兵,不委阃戍。出将入相,去思来慕。汉之卫、霍,唐之度、诉。人倚柱石,予拟肺腑。谓为邦耇,永护国祚。何毁长城,奄摧大树?气犹克壮,年未大暮。不借卿寿,是亦天数。然乃至此,其又何故?况在扈从,遽贻惊讣?更想仪刑,难禁悲吁。举典辍朝,易名赠赙。玆遣礼官,伻陈菲具。魂应不昧,庶几来顾。
6月19日
○丁酉,谕庆尚左道处置使丁艮、右道都万户金允富:
今藤九郞言造一字符一、二字符一,分其半,一置富山、盐浦、乃而浦,其一子乃赍归本岛,若有倭贼声息,送二字符,无则送一字符。既定约而去,故今送一字符、二字符各一只,各宜谨密藏之,后有九郞所遣人,验其符,疾速驰启。递代时,备说此意于交代官以授之。
○礼曹复书日本国大内殿曰:
善继先志,不忘旧好。前去招抚官康劝善,既丰馆待,又给口粮。且于一歧等处,专使驰书,谕以捕贼,又献礼物,厚意稠重,谨具启达。殿下嘉其诚恳,特赐白细绵䌷一十五匹、白绵布一十五匹、白细苎布一十五匹、黑细麻布一十五匹、杂彩花席一十五张、虎皮六领、豹皮三领,就付管下,惟领纳。馀冀益敦旧好,永世无替。
○礼曹复书日本国关西道筑州府石城宗公曰:
前日招抚官,既优馆待,又于回还,差人护送,兼献礼物。谨禀堂上,具由启达,殿下嘉之,特赐正布四十匹、白细绵䌷一十匹、白细绵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五匹,惟领纳。
6月20日
○戊戌,谕平安、咸吉道监司都节制使:
本国海靑进献,今已十五馀年矣。海靑捕捉之少,未有如去年,而进献之少,亦未有如去年矣。进献之少,止于一年,则犹云可也,若连年数少,则予心以为怠于捕捉,朝廷以为如何?必谓我国不勤矣。且今年可献海靑,只一连耳。如又不得多捕,为虑不浅。今皇帝春秋方富,倘或遣使,别有措置,则其弊不可胜言。当其时,卿等虽悔之,何益?本道年前失农,民尚艰食,方今奔走救恤之不暇,烦民之事,予不忍言。然进献重事,固不可废也,卿其体予之怀,参考往年采捕时节目与器械诸事,预先措置,精加纠察,务要多捕,毋得似前非违。
○义禁府劾启倭人表思温之罪,命并与其妻配京畿朔宁郡。
6月21日
○己亥,日晕。
○司宪府上疏曰:
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治曷由善?乃者行幸之时,一应供亿,十分裁减,虽以大君,莫不赢粮而扈从。且再下旨,私相赠遗者,皆计赃论。此所以齐之以礼义而励廉耻也。恭惟我殿下自奉之俭、恤民之仁,至矣尽矣。凡有人心者,孰不感激畏惧而改新乎?叔篪为人,素无才行,历仕以来,顿无声名,曾附顺蒙,求为军器监久任,公议鄙之。如今现赃孔多,非惟掊克聚敛,必是盗窃,系官钱粮。且驱饥民,搬运遐方,贿赂权要,纳交要誉,政乱民怨,盖非一日。今之败露,亦由沔川人平日积怨之所致,宜加斩刑,以严守令贪暴之惩。俒之身为监役,已有公廪,又受私赠,廉耻扫地。孝温政曹郞官,曾不嫌亲,全务利己,贪污尤甚。布与保民,俱以顺蒙之族,窥觇诏狱事机,往来漏通,变乱是非,诬上行私。且保民,赃吏也,而擅入驻驿之所,俓宿迟留,厥罪非轻,并依律科罪。顺蒙不学无行,素号狂妄,早席勋荫,骤登枢宰,动辄犯禁,每加恩贷,不置于法。且以东征西伐,微有功劳,位极崇班,苟全爵禄,式至于今,恩至渥也,德至深也。然绝无敬愼报效之念,日增骄蹇难制之态。久典兵枢,连姻巨室,志无不行,求无不得,田园遍于州县,仆妾列于中外,富贵骄淫,无与为比。由是武夫皆屈于门下而卑事之,朝士尚畏其气势而退避之,蠹国害政,莫此为甚。今受叔篪赠贿,情见事白,而心怀诈谲,饰辞不承,亦已矣,反辱制使,亦何心哉?其颃黠不恭,又莫大焉,特垂恩赦,只令罢职,诚宜直还其家,恐惧修省之不暇,顾乃不胜怏怏,横行农墅,游乐弥旬,进退由己,专恣横慢,不念圣恩,不忌邦宪,一至于此,凡有见闻,孰不骇心?宜加重典,以示大臣骄贪之戒。承孙、硕德,俱以近侍,职掌出纳,事无大小,宜无不启。初受叔篪赠书,秘不以闻,及其发露,辞以不受。然其先行掾吏受其赠物,藏之有日,真妄难分。且不受之状,虽曰明白,而初不启达者,全是阴庇叔篪,俾免罪罚耳。傥使此事终不现露,则圣鉴未及觉悟必矣。为近侍,蒙蔽如是耶?宜当贬斥,以杜近臣庇下之弊。臣窃伏惟念,法者,天下之公器,废阁之令,先行于贵近,则人莫敢有所恃而犯之也。岂有弊及于民乎?去年温阳之幸,贵近之臣,先犯令而不加罪责,臣恐殿下恩泽,只施于贵近之臣,而不及于臣庶也。当其时,依律论罪,则奸邪自止矣,安有窃迹前事,以致今日椒水之弊耶!盖法立而不从,今严而不忌,聚敛掊克,公行贿赂,贪污成风,廉耻道丧,乃臣下之利,非国家生民之福也。近日谏院具疏以请,未蒙兪允,臣等尤有憾焉。伏望殿下廓挥必罚之道,将上项人等,并令依律断罪,以张四维,以正士风,以除民弊,以垂后戒。
不报。
○礼曹启:“今当农月,雨泽未洽,依旧例祷雨。”从之。
○宗贞盛所遣三甫罗多罗等二人来献土物。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
“内医院医员,不考勤慢,未满三十月,例加一资,实为不可。且典医监医员则厥数既多,不分昼夜,治疗疾病,勤苦莫甚,而隔一二年,但迭受递儿职而已,未得加资,故多方托故不仕,劝励之方,有所未尽。请自今内医院医员及典医监济生院医员内不得试才者,并令考其勤怠,以为褒贬。满三十月,则参考殿最,依他例加资劝励,其以前衔满三十月者,亦依此例,考其褒贬,加资叙用。”从之。
○王世子坐继照堂受朝参。
○讲书筵。右宾客金宗瑞申曰:“昨礼曹以救旱之策,已略陈于上,然有未尽之事。自古救旱之方,必以审理冤狱为先,今刑曹义禁府固无冤狱也,但犯徒罪者,悉配造纸所捣砧,或有良家子弟,艰楚莫甚,无异贱隶。是虽自取之也,然岂无怨咨乎?乞依旧例,各配于所居近地,以资其生。”
世子答曰:“予当启之。”
○命还给直集贤殿金汶告身,仍命与前应教郑昌孙,俱仕集贤殿。
6月22日
○庚子,兵曹判书郑渊以病辞。
6月23日
○辛丑,田制详定所启:“今六等之田,同科收租,乃以所出多少,将定为各等田之广狭矣。假令下田尺所量一结之地,若上上品膏腴之地,则上上年所出旱田几石、水田几石、下下年所出旱田几石、水田几石。若为下下品塉薄之地,则上上年所出旱田几石、水田几石,令议政府六曹文武官及本所别监等拟议后磨勘。”从之。
○王世子讲书筵。轮参官大司宪权孟孙申曰:“今考兵曹给事军数,无虑四百人,官吏根随,亦为过制。昔在太宗朝,本曹事务烦剧,然其时给事之人,不过二百,以古视今,实为猥滥。至如差备军则本为上大护军丘史而设,今属于兵曹者,又至八十馀人。本府今欲举劾,有旨令勿劾,若不举劾,则似为不可。且吏曹每当除授之时,私相荐引,一人之阙,必望三人,是权柄在下,故奔竞益多。乞令吏曹当注拟时,各品班簿,各于名下,备录出身来历,当除五品官,则进五品簿受点,至于流外官,亦将承荫试取之人,别作一簿,又于名下,具书祖父姓名试才年月,循次叙用,则权柄在上,而奔竞冒滥之弊止矣。”世子答曰:“当启之。”
○广州富平县震人。
6月24日
○壬寅,震人。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奉常寺职掌祭祀,官吏必须久于其任。前此例以成均校书馆承文院九品各二人,兼差副录事,以次升迁,至直长乃得去官。近年以来,或经以八品人,升授七品,不数日而递,寺中事务,未暇措置,有违久任之意。请自今一依旧法,毋得数递。”从之。
○传旨义禁府:
刑曹今以罪配造纸所徒役者,皆各于所居旁近官移配。
6月25日
○癸卯,礼曹复书宗贞盛曰:“表思温曾于乙卯年,受足下书,情愿侍卫,委质为臣,受职食禄,厚蒙国恩,与本国臣民一体过活,积有年纪。去癸亥年冬,因省病母,告假入归,久留不还,及今来寓客馆,不服本国衣冠,有若初来客人者。小有不惬,发愤骂詈,陵辱通事,又因夜逾墙,横行闾里,非惟行止自专,情迹诡秘。本曹句唤,欲问根由,抗拒不来,横逆莫甚。有司鞫问,请置于法,殿下特宥之,本人不念国恩,肆其悍逆,无缘突入官曹,发愤扬说:”若不速还,我当自杀。“其言动悖逆,罪难容恕。有司复请依律科断,以惩其恶,殿下第以足下使人,不忍决罪,姑令黜外安置。且此人妻及妻母久居本国,安心土著,固无还归之理。今欲搬取,是必此人奸计,非足下之本心也。本人轻薄奸黠,如此之甚,若纵使往来,必构衅端,终累足下至诚也。惟亮察。
6月26日
○甲辰,传旨议政府:
京外胥吏仆隶等,虽或得疾告病者,官吏不信听,以至疮𤺄见着之疾,不曾救活,抑勒役之。因此转加,或至殒命,诚可怜悯。自今晓谕中外,若有告病者,精加核实,勿强役之,多方医治,曲加救恤,使不至死。
6月27日
○乙巳,归厚所官吏构官廨颓压杀人,司宪府推核以启,上以宪府风闻举劾,乃命刑曹,劾大司宪权孟孙、执义宋秬、掌令李蓄、任孝仁、持平郑自济、赵抃,竟皆左迁。
○义禁府启:“李丙忠造印未成,当杖一百,流三千里。”上以议亲,且功臣之孙,只夺告身,安置外方。
○宗簿寺启:“或称宗姓子孙,或称女孙妾产,谋欲免贱,告诉纷纭。若无寸限,而并皆免贱,则非惟亲疏无等,真伪难辨。请自今宗姓子孙袒免以上亲、女孙缌麻已上亲外,其馀贱口所生,勿许从良,以杜冒滥之弊。”从之。
○行北郊祈雨祭。
○王世子引见左承旨姜硕德、校理鱼孝瞻、修撰李永瑞、典农注簿安知归等,议寿陵吉凶,凡三日。上仍传旨孝瞻等曰:
所以命汝等阅风水书者,以汝等皆识理儒生,欲令虚心讲究,以为归一之论也,其勿惑术者之说。
6月28日
○丙午,传旨吏兵曹:
自今凡官吏荐望,一从散官高下;散官同,以先后为次。
○传旨吏曹:
自今宗室五品以下除拜,依四品以上例,皆用官教,以为恒式。
6月29日
○丁未,平安道都观察使驰启:“本月十六日,贼船十艘,自吾知岩顺流向山羊会口子,令各口子,预于彼此江岸,设伏以待。二十一日夜,贼船三艘,渡江登岸,伏起夹攻,贼船皆溺没。二十二日,我军遇贼船七艘于加伊滩上,与战夺贼船及所持之物。”
○以旱停各道进上物膳。
○行聚巫僧徒蜥蜴祈雨,沈虎头于汉江、朴渊、杨津。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一百四〉
秋七月
7月1日
○戊申朔,初,传旨吏曹:“封爵,所以别尊卑定名分,不可紊也。高丽封君,爰自宗室以至庶姓,及其滥也,下逮宦官,并得封君,贻笑当世。开国之初,始除其弊,至太宗朝尽革之,独驸马功臣中宫父亲封君之制,尚仍其旧,因循至今。稽诸历代,唯宗室封王,虽皇后之父,只得封列侯。自今一依古制,宗室外庶姓封君,悉皆革除,其驸马称号,稽诸古典以闻。
吏曹启:”谨按《职林》,奉车驸马骑三都尉,皆汉武帝初置,以宗室外戚为之,奉朝请焉。晋罢奉车骑二都尉,惟留驸马都尉,诸尚公主者为之。宋、齐、梁、陈、后魏,并为尚主官,至唐尚公主者为之。宋制选尚公主者,即拜驸马都尉,今朝廷亦遵用是制,乞依历代与中朝之制,诸驸马不许封君,别立散官,正一品绥禄大夫、成禄大夫,从一品光德大夫、崇德大夫,正二吕奉宪大夫、通宪大夫,从二品资义大夫、顺义大夫,除拜禄俸坐目等事,依旧例。异姓诸君府,改称驸马府,以为衙门,其经历都事,以闲官口传,使掌府中庶务。异姓诸君府所掌之事,移属忠勋司。“从之。
○以采为昭德大夫谊成君,𧪚昭德大夫顺成君,𡩁崇德大夫瑞原尹,𧦞崇德大夫咸阳尹,㝓崇德大夫宝城尹,洙承宪大夫醴泉君,群生中义大夫顺平君,宁中义大夫平安尹,譿中义大夫瑞山尹,秩中义大夫高阳君,定中义大夫永川尹,友直中义大夫宜春君,澍中义大夫乌山君,贵生明善大夫从义正,德生明善夫夫守道正,禄生明善大夫林偃正,福生明善大夫石保正,厚生明善大夫德原正,好生明善大夫任城正,隆生明善大夫贞石正,善生明善大夫茂林正,宜明善大夫原川正,济明善大夫纻川正,敏明善大夫坤义正,终生明善大夫镇南正,普生明善大夫长川正,淑平广徽大夫新义令,俭广徽大夫语山令,仲智秉直郞竹靑监,李伯刚绥禄大夫,安孟聃光德大夫,朴从愚光德大夫户曹判书,尹季童、李登并奉宪大夫,尹岩、黄裕、尹泙并通宪大夫,尹师路资义大夫,以韩确为兵曹判书,成抑判中枢院事,李孟畛、郑渊并知中枢院事,郑麟趾艺文馆大提学,辛引孙判汉城府事,成念祖兵曹参判,金义之、兪孝通并同知中枢院事,李益朴户曹参议,李先齐兵曹参议,李思任刑曹参议,尹敞工曹参议。
○传旨刑曹:
今当农月,雨泽愆期,虑有滞狱,不无愁怨。常赦所不原外,一应杂犯徒以下囚人及常赦所不原内,证左人与连累被囚者,并皆保放推鞫。
○遣奉常寺尹金文起于平安道,核山羊会入寇之状及知渭原郡事与山羊会万户等失误军机之罪,仍教文起曰:
今年贼再入寇,一不与战,甚可恨也。然今贼不得下陆,狼狈而走,校之前事,不为无益。其刺探人功劳等第,备细考核以启。
○礼曹启:“令铸字所模印兵书六十件,分送平安、咸吉两道。”从之。
7月2日
○己酉,赐右议政申概纱团领,仍谓曰:“太祖、太宗所御衣服,率皆裒博,近来予所着之衣则甚狭窄,是无所取制,但见中朝宦者之衣而为之制耳。今蒙赐冠服,亦皆裒博,始知祖宗衣服之制,庶合于中朝也。今此衣一遵华制,卿以首相服此衣,则大小朝官,孰不观瞻则效乎?须常穿着以导之。”
7月3日
○庚戌,祷雨于社稷风云雷雨。
○传旨兵曹:
咸吉道甲士,每番以一百定数,共计六百。然充补甲士,赴防到宿已满,而因无阙未得充差,沈滞者颇多,自今每番加差五十。平安道甲山,亦令每番加差一百二十人,以为定式。
7月4日
○辛亥,传旨刑曹:
外方付处及安置徒役人内,有老亲者,久不觐省,至为可恤。自今流罪外,有年八十以上父母者,令一年一度相见,仍留五日,计日给由。其给由日,并计徒役日数。
○谕忠淸道观察使金铫、京畿程驿察访李伯坚:
听今去内赡寺尹金俒之之言,仍审赍去事目,椒水上送事件,与俒之曲尽布置。
一,全义椒水,择各驿善步马二匹,专以駄送椒水,毋使于他。
一,椒水,择勤谨识理者二人,定为监考;择定壮健者三人,号为押直,每日监考一人、押直一人,轮番守之,官给朝夕食。
一,沿途各驿,择定椒水押直移转者三人。
一,前项椒水移转时,各驿马二匹、押直三人,轮次入直,互相休息,以次周而复始。
一,全义椒水入番监考,每日没时,盛椒水于瓮器,毋令泄气,缄封着名,书其时刻,駄载驿马,授押直人,押直人转输次驿,押直人以此急递,令一夜达于京都以进。倘致稽留,则察访及驿丞,随即科罪。
一,椒水移转能否,察访驿丞等不轻检举。
一,今送司仆马八匹,分赐各驿贫寒驿子,以转椒水。
○田制详定所启:“各道水田旱田所收多少,未得详知,贡法收税,定数为难。前此以下田尺所量每一结,上上水田一结种谷几斗、旱田一结种某谷几斗;上上年水田一结所收几石、旱田一结所收几石;下下年水田一结所收几何、旱田一结所收几石,下下水田一结亦种谷几斗、旱田一结种某谷几斗;上上年水田旱田一结所收几石,下下年水田旱田一结所收几石,备细访问于各官识理品官及老农。且各官屯田,退计限五年所种数及所收多少,亦依前项例磨勘以闻何如?”从之。
○平安道观察使启:“知渭原郡事郑允德枉杀强盗李万松,宜论以决罚不如法因而致死之律,征埋葬银一十两。然律文本意,本犯罪轻,而偶致殒命者,矜恤被杀之人,给付营葬之资。今李万松杀一家七人,罪犯极刑,勿征埋葬银何如?”下刑曹,与议政府同议以启。佥议启:“请依观察使所启施行。”从之。
7月5日
○壬子,以李思俭为工曹参判,尹炯庆昌府尹,权孟孙汉城府尹,李坚基司宪府大司宪,尹敞户曹参议,李益朴工曹参议,李仁孙司宪执义,李师曾、朴仲孙司宪掌令,罗洪緖、金仁民守司宪持平。
○兵曹启:“本曹专掌军政,事务烦剧,而奴婢数少,故补充军摄六十等各差备,分定使唤,然无定数,临时加减,未合大体。自今摄六十一百一十名、补充军一百四十名,定为恒数,誊录施行。如有不得已役使处,虽一二名,必启闻役使。”从之。
7月6日
○癸丑,议政府启:“各处祈雨后,迨今不雨,请依古制,禁屠杀断伞扇。”从之。
○祈雨于宗庙。
7月7日
○甲寅,亲传秋享香祝。
○知中枢院事郑渊卒。渊,庆尚道迎日县人,洪之子也。中生员试,以荫补官,历司宪持平。时有讼奴婢者,辞连首相河仑,渊请劾之,太宗下渊巡禁司鞫之,渊抗辞不屈,至加搒掠,辨析不已,辞甚切直,狱具,上特末减,只赎其罪。累迁都官正郞,未几,升宗簿少尹,再迁司宪掌令,以事坐罪贬外。岁甲辰,复为司宪掌令,冬,升缮工监正。乙巳秋,拜司宪执义,丙午秋,特拜承政院同副代言,例迁右代言。己酉秋,拜刑曹参判,历吏兵曹参判,丙辰,升刑曹判书,再转兵曹判书,常提调司仆寺,久典马政,措置纤实。及疾革,上遣内医治疗,医问不绝,至是卒,年五十有六。讣闻,辍朝致吊赙。谥贞肃,直道不挠贞,执心决断肃。渊性刚鲠疾恶。子自源、自洋、自济、自淑,女适安平大君瑢。
7月8日
○乙卯,亲选处女于思政殿,将以配永膺大君琰也。
○上谓右赞成皇甫仁、都承旨李承孙等曰:“蒙古色目人,是元之外戚也。故凡除授及待遇,并皆优异。汉高祖之于丰沛、光武之于南阳,或以汤沐为名,或以故人见称,是知二君之待丰沛、南阳异于诸国也。我国咸吉道,是祖宗兴王之地,开基之初,祖宗尝称士卒之勇。予欲本道之人除授之际,特超资品,何如?”佥曰:“上教允当。”
○以旱巷市,行雩祀祈雨祭。
7月9日
○丙辰,雨。上以诸道徭役烦重,下教戒之。其辞曰:
王者之政,以安民为本,其要不越乎轻徭薄赋而已。予以眇躬,君临一国,四方万民,不能独治,愼简庶僚,委以字牧之任,用图敉功者,盖有年矣,而德有未孚,泽有未洽,连岁旱荒,民不聊生,予心是惕。近闻守令不知国家大体,不念民生疾苦,恣意妄行者,容或有之。方其赋役之际,徇利忘义,因循为奸,一斗之赋,多至于数石;一日之役,延至于数旬。甚至常科之外,诡计多端,一事忤意,鞭挞随之,使吾赤子不得宁息,怨咨方兴,召伤和气,是岂予委任责成之意哉?《书》曰:“若保赤子,惟民其康。”又《诗》曰:“哿矣富人,哀此惸独。”今尔守令体《诗》、《书》之训,遵祖宗之法,毋习于苟且,毋狃于旧例,凡诸非法之敛、不急之役,一皆停罢,以宽民力,以厚民生,庶副予仁恤元元之至意。如或复蹈前辙,贻弊于民,惟予汝辜,毋或有贷。
○传旨户曹:
去岁年谷不稔,今又旱荒,民方艰食,茕独之人,尤为怜悯。京中五部贫穷男妇,令以丰储仓之米,酌量支给,俾免饥饿。
○传旨承政院:
自今二品以上,若因服制、身病,累日不仕者,须即启达,俾给其禄,以为恒式。
○传旨兵曹:
下三道非如东西两界防戌之紧,而沿边城子,已曾造筑,但内地各官城子,时未毕筑。然下三道连岁旱荒,民食不敷,姑停筑城之役,以宽民力。
○传旨兵曹:
自今阙内守门甲士,自五月至八月大小朝会及客人诣阙日外,常时毋令着甲。
7月10日
○丁巳,雨。雷震延生殿,司记车氏死,及震一女于莲池洞及昌德宫、古中枢院。上召右议政申概、左赞成河演、右赞成皇甫仁、左参赞权踶、右参赞李叔畤谓曰:“今日震延生殿,宫女震死,岂非灾变欤?昔洪武时,雷震谨身殿;永乐时,奉天、华盖、谨身三殿灾,二帝皆侧身修省,大赦天下,以答天谴。今天震内殿,以示谴责,予甚惧焉,思欲赦宥,以示非常之恩,何如?凡所悦民之事,佥议以闻。”佥议启:“天之雷震,阳气击搏,触其气者死,至于木石禽兽,亦或有震死,岂系于人事之善恶乎?且延生殿,固非正殿,而又不至于大震,未可谓之灾变也。悦民之事,近因旱灾,举行无遗,今复无所启。”上曰:“宫女及执馔婢子,久郁于内,予欲减出。且民间逋欠,亦欲量数蠲除,年八十以上老人侍卫营镇属从仕已久者及各司吏典就闲待差者,随品除职。减侍卫甲士之数,停两界筑城之役,何如?”佥曰:“就闲吏典老人除职等事,上教允当。若宫女则择其贤否而出之;执馔婢子,分番递入,庶乎便益。至于侍卫营镇之人,其数不少,不可遍施官爵。甲士一千内,除两界赴防,则侍卫之数,不过七百馀人而已。逋欠则去年因旱,已曾蠲减,今若又减,则国无所储。且东西两界,防御最紧,其城子宜当渐筑,不可以此而废之也,仍旧为便。”上曰:“卿等之言然矣。执馔婢子分番事及吏典老人除职等事,令都承旨李承孙磨勘以启。”仍命曰:“赦者,小人之幸,非美事也。然灾变荐臻,敢不畏天恤民,以示宽恩?其考各年赦宥旧例以闻。”
○赙车氏米豆并十石、纸六十卷及棺椁。
○传旨户曹:
今七月初十日以前京外官吏监临自盗外,其耗损官物,或因文契错误,情理可恕者及各司奴婢遗失之物,并令勿征。
○大内殿所遣庆恬等二十馀人,来献土宜。
○知敦宁府事赵候卒。候,汉阳人,母即桓祖女也。初授赈兴宫录事,历官至知敦宁府事,至是卒,年六十八。谥安靖,好和不争安,柔直考终靖。子曰得寿。
○传旨吏兵曹:
仕满就闲各司吏典,并授散官。
○全罗道安阳县震人。
7月11日
○戊午,宥境内。其文曰:
予以寡昧,托于一国臣民之上,仰惟祖宗付畀之重,夙夜兢惕,以图治安,而德有未孚,政有所失,以致民兴怨讟,旱暵相仍。玆者天又示儆,雷震迎生殿,予甚惧焉,罔知攸措,宜布德音,以答天谴。自正统九年七月十一日昧爽以前,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殴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盗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戏!畏天恤民,克尽修省之道;赦过宥罪,宜施涣汗之恩。
○以旱灾,限甲子乙丑两年,冬至正朝讲武诞日等方物及别进上,一皆停之。
○全罗道罗州震人。
7月12日
○己未,议政府启:“前此传旨:‘外方付处及安置徒役人有老亲者,许令给由一年,一度相见。其给由日,并计徒役日数。’往还之时,妄称疾病,中路淹留,故经日月,甚为未便。若在途有故,或父母所在处有故,则各于所经官及父母所居本官,具辞告状,其官守令审核真伪,随即移文,以凭后考。虽真有疾病之人,其留连日数,毋得并计徒役日数,以防奸狡之徒。傥有官吏通同,虚伪后现者,观察使及司宪府考核科罪。”从之。
○传旨礼曹:
今当农月,雨泽愆期,且有灾变,务悦民心,以答天谴,敬老之礼,亦当举行也。耆老男妇良家年八十以上,白身授从八品;元职九品者,授正八品;元职八品者,授从七品;元职七品以上者,升一资。九十岁以上,白身,授正八品;元职八品者,授从七品;元职八品者,授正七品;元职七品以上者,超一资。百岁以上,白身及元职从七品以下,授正六品;元职七品以上者,超三资,并限三品而止。妇人封爵,准是。贱口年八十以上,白身,授正九品;元职九品者,授从八品;元职八品以上者,升一资。九十以上,白身,授从八品;元职九品者,授正八品;元职八品以上者,超一资。百岁以上,白身八品以下者,授从六品;元职七品以上者,超二资,并限五品而止。其八十以上男妇,并令免贱,女并依此例封爵。
○出宫女四十五人。
○议政府条上社仓法,令集贤殿杂议之。
○传旨户曹:
自今大臣之卒,葬用石灰,除礼葬外,一品六十石,正二品五十石,从二品四十石,毋得启闻,依式题给。
○祈雨于宗庙社稷风云雷雨,又行祈雨雩祀祭。
7月13日
○庚申,骤雨。
○上谓承政院曰:“去年农事不稔,今年又旱,予将何心不谨天灾,为一身之疾,行幸椒水乎?其令兵曹,勿备行幸诸事。”都承旨李承孙启曰:“殿下一身,受祖宗付畀之重,今之行幸,非独理一身之疾,亦为国家无强之计,岂以一时之灾变而不思大体乎?”上曰:“予疾,岁月已久,虽幸椒水,必未见效,行幸之际,弊多及民,故欲停之。”议政府右赞成皇甫仁、左参赞权踶等将本府之意启:“今年虽云旱暵,不至失农;雷震之变,适然而致,非为谴告也。今闻上忧旱惧灾,欲停椒水行幸,臣等缺望。若以为旱荒,民受其弊而停之,则侍卫之士、供亿之费,量减何如?”上曰:“今年之旱,视古尤甚;雷震之变,天又示儆,予将何心驾幸远方乎?予志已定,不可听也。”京畿观察使许诩来启:“京畿水边各官,虽曰旱干,至如山郡,农事稍稔。且计行幸支待杂物,甚为简约,民岂受弊?请持其大体,不拘小弊,特降行幸之命,以副臣民之望。”不从。
○放诸道付处徒役配戍人。
○传旨吏兵曹:
还给金致敬、池得深、朴冲武等百十六人告身。
○传旨兵曹:
平安、咸吉道之人,远戍边郡,积有年纪,甚可怜悯。自今赴防七年以上,白身,从九品;元有职者,升一资。十七年以上,白身,正九品;元有职者,超一资。二十七年以上,白身,从八品;元有职者,超二资。本居边郡,各于本郡赴防人内六十岁以上,白身,正九品;元有职者,超一资,皆以散官授之。
7月14日
○辛酉,亲传望祭香祝。
○以旱停下三道采金。
○上欲减内外厩马。提调李思俭启:“今留养马六百七十匹,若幸椒水,则不可减也。”上曰:“依丙辰年例,只留三百匹。”
○集贤殿佥议政府所进社仓之法,皆曰:“不可行也。”上使晋阳大君,〈世祖讳〉谓承政院曰:“予亦以为不可行,唯盐法可行,其议以闻。”礼曹判书金宗瑞适至承政院,讳传上旨,问曰:“盐法可行乎?”宗瑞对曰:“可行。”曰:“行之何以?”曰:“臣曾为咸吉道观察节制使,本道多有盐盆,诸道亦皆有之。先用诸道官盐盆,煮海为盐,优价以卖,则民乐买之。”〈讳〉曰:“各道各官盐盆,不可无也,岂宜尽夺?除出用之可也。”宗瑞曰:“我国三面傍海,盐利居多,而国家不之用,臣窃憾焉。〈讳〉曰:”古人云:‘鱼盐之利。’鱼岂无利乎?“宗瑞曰:”若用其各官鱼箭而贸易,则利在是矣。“〈讳〉曰:”古人云:‘即山铸钱。’本国无铜钱,不可铸也。然铁岂无利乎?“宗瑞曰:”本国产铁,不可胜用。镜城等处,一人一日所淘,几六斗。“〈讳〉曰:”铁如是其多也,而用不赡,何也?岂为之少而用之多耶?“宗瑞曰:”若使多采,以为农器,而轻价卖之,民乐买之。“讳又谓宗瑞曰:”上尝曰:‘近年饥馑相仍,今年旱干太甚,而畜积不敷,予不知所为也。’若民罹饥饿,盗贼蜂起,岂可徒用刑戮以止之,而不救其饥死者乎?今欲行社仓之法,募令为社仓之长者,择其廉谨者而任之。初给粟若干石,使为本,其出纳敛散,听其自为,计年纳本,本官将其取息之粟,救部内之民,取息多而能救民者赏之,其不能取息救民者罪之。又贪饕不廉者,听民告诉而罪之,何如?“宗瑞曰:”社仓之法,不可不行。“
○术者高仲安等上言:
请彻献陵图局内众冢,且塞主山西岭之路。
下议政府礼曹议之。佥议启:“参详地理诸书,仲安等之说,实无所据,依皆臆见之论。然众冢仍在图局内,实为不可,许令移葬。且主山西岭,初无道路,傍近居民及守护军来往成路,自今严加禁断便。”上从之,只令众冢之最近者移葬之。
○全罗道金堤郡震人。
○议政府据缮工副正崔儒上言议启:“一,五镇入居人内,其同居馀丁元不付军籍者及当入居之时,厌惮新设边镇,多方谋避,不与户首随去,虽移文本官,本官以其不付元籍,亦不捕送。且其初与户首入居者,亦相继逃亡,匿于本官,边镇军卒,日就孤单。请入居还逃亡容匿者,依旧例全家入居。虽不付元籍,甲寅辛酉年以前一户同居见着者,勿问是非,并皆捉送本户,以实防御。右条逃亡人容匿者,专家入居事,申明举行为便。其不付元籍者,已入居外,勿令入居,亦为便益。
一,五镇及各官屯田耕获,皆役以部民,侵虐多端,民受其弊,请革屯田,均给贫民,分境内居民所耕多少,五结以下,官给种一斗;十结以下,给二斗。至秋,水田则收谷十斗;旱田则收十五斗,以补公廪,则公用有裕,而必无屯田侵民之弊。右条不给土田,只给官种,定数收纳,甚为未便。请令监司依《六典》勿役平民之法,申明痛禁为便。
一,五镇设次正军者若正军有故,则乃以次正军代戍也。守令等不体设立本意,例视正军,多般差役,故一户之人,难支两役,逃亡相继,军额日减。请次正军他处差役,一皆痛禁。
一,近来择吉州以南、安边以北富饶者,入居五镇,故富饶者畏惮入居,不缮修家舍,又不治产业,日益贫穷。请自今吉州以南、安边以北居民,勿令入居,依已曾立法,中外故犯杖罪者,并令全家入居。右二条,并依上言施行。”从之。
7月15日
○壬戌,御思政殿,引见日本国大内殿多多良所遣庆恬等,谓曰:“险路艰苦而来矣。”恬对曰:“大内殿蒙赐《大藏经》,使恬谢之。今得蒙赐见,顿忘行路之难。”上曰:“前日康劝善之行,礼对优厚,予甚喜焉。”恬对曰:“谨将上意,转说大内殿。”遂引出,命馈于朝启厅。
○上谓承政院曰:“献议者曰:‘今年旱甚,请停生员试。’其下政府六曹议之。又献议者曰:‘燮理非不至也,而旱干至此。《礼记》,虽经秦火,传至于今,称为圣经。月令所载与凡所施为,恐或未尽施行,以致旱干。’其考月令以闻。”
○召右议政申概、左赞成河演、右赞成皇甫仁、左参赞权踶、右参赞李叔畤、吏曹判书朴安臣、礼曹判书金宗瑞、兵曹判书韩确、工曹判书崔府、刑曹判书安崇善、吏曹参判闵伸、礼曹参判郑苯、兵曹参判成念祖,议崔浣杀倭之罪曰:“杀降与故杀,从何定罪?”佥议,从故杀者居多。又命议平安、咸吉两道今年筑城便否,佥议启曰:“今年虽云旱干,两界则禾谷稍盛。若以他道旱灾不筑,则假如明年年谷不登,如之何?宜当逐年渐筑,不可废也。况此筑城,贼虏朝夕见之,中朝亦必闻焉。若今年不筑,则中朝与贼虏必曰:‘朝鲜因饥馑不筑。’贼人窥伺之心,恐自此萌矣,虽筑百馀尺可也。”概等与六曹仍启曰:“椒水行幸,非游猎之比,今因旱灾命停之。臣等窃念殿下一身荷祖宗付托之重,今虽旱荒,不至失农。伏望念祖宗之业,思其大体,不拘小弊,以答臣民之望。”上曰:“今年大旱,又有天灾,予疾已久,虽幸椒水,似不能治矣。然卿等力请,予当更思之。”
○以旱停诸道田品等第。
○上与王妃移御于锦城大君瑜第。
○传旨兵曹:
今年旱荒,民生可虑,各道已推刷流移人内,曾入居两界而逃来者及犯罪惩恶人,今秋并皆入送,其馀各人限乙丑年秋,勿令入送。“
7月16日
○癸亥,右正言许锤启:“今年旱灾尤甚,请停咸吉道行城之筑。”上曰:“大事不可停罢,故只发吉州以北丁夫筑之耳。”锤更启曰:“筑城所以安民也,遇旱强筑之,非所以安民也。且五镇之民,新徙未久,既非今年毕筑之事,姑待丰年筑之,未为晩也。”上曰:“大臣皆曰:‘可筑。’故筑之,大臣岂不虑国家之事而妄言可筑乎?谚曰:‘一日之延,十日之延;十日之延,一岁之延也。’若今年以为不可筑,明年又以为不可筑,大事何时而成乎?”
○都承旨李承孙启:“忠淸道水边各官,虽云旱干,忠州、淸州等处禾谷稍盛,请毋停椒水行幸,以答臣民之望。”上曰:“今岁之旱,甚于丙辰。行幸之时,外方守令因缘科敛,民弊不小,予所不忍也。故今欲停之,然尔等与大臣固请,若供亿之费、侍卫之士,量减今春行幸之半,则予将幸矣。”承孙曰:“当从简便,臣将磨勘以启。”
○礼曹据奉常寺呈启:“诸坛神主所藏之室,在本寺厨库之间,似乎亵慢。且于诸坛各立藏主之室,则必有工役之弊,守之亦难。请择本寺高净处,营筑藏主之室。”从之。
7月17日
○甲子,都体察使皇甫仁发向咸吉道。司宪掌令朴仲孙启:“今年旱暵太甚,又有天变,两界之民,去年饥馑,滨于死亡,幸得复苏。今虽禾谷稍盛,未知其实,则今年丰歉,亦未可知也。且我国前此不筑长城,尚能维持国家,以至于今。今年虽毕筑,犹且不可,况未可期以数年乎?年丰而筑之,亦为未晩也。”上曰:“政府以为可筑,故命遣皇甫仁矣。若等,勿复更言。”仲孙固请,不允。
○作藏寿器所于长生殿旧基。户曹判书朴从愚、左赞成河演、礼曹判书金宗瑞、中枢院使李蒇、佥知中枢院事郑陟监掌寿器。
○遣左赞成河演、礼曹判书金宗瑞、艺文大提学郑麟趾、工曹判书崔府、参判李思俭、右承旨姜硕德、集贤殿校理鱼孝瞻、成均直讲尹统、术者高仲安、文孟俭等,补土于献陵西穴,盖将为寿陵也。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济州牛马贼真犯人,依已曾受教,使之出陆,入送平安道,至于知情邻保人,并皆一体科罪,全家入居,轻重失宜。自今知情邻保人,依刑典知情不首条,分拣科罪。”从之。
○谢恩使怀川君黄裕回自京师。
7月18日
○乙丑,平安道敬差官金文起驰启:“臣到理山,亲审接战之处,其伏兵之状,颇多疏阔。我军所据,非高险茂密之地,与战甚便,而边将又不引贼,深入陆地,贼才下陆,先自急击,未能殄歼,使贼遁还。且伏兵亦不从约束,先放火炮,并失军机,未尽剿捕。然贼船四只没溺,贼又死焉,馀贼委弃兵仗,狼狈遁走,御敌之人,稍著功劳。然功过相当,第其功劳与否,伏候上旨。”下谕书报之曰:
其拒敌将卒赏罚,予当更思以定,各人功过,备细磨勘以启。
7月19日
○丙寅,传旨议政府:
散官之职,既无定额,后世必有侥幸冒滥之弊。老人年九十以上除授外,有功劳当授散官者,令议政府六曹佥署以闻后除授,有着令。自今各曹有除授者及传旨除授人等,并令议合佥署启闻后,方许除授。
7月20日
○丁卯,礼曹启:“今旱气太甚,凡所祈祷,靡神不举,至今不雨。臣等反复思之,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山川,虽各有其分,然人受天地之气以生,故人穷反本,事有迫切,必号于天。且变而得中,是亦礼也。姑从权典,祭天祷雨,以救旱干之灾何如?”上曰:“如此僭礼之事,予不为之矣。敢以祭天之议来启者,承政院,毋得启达。”
○司谏院启:“初立行守之法,欲其行之永久也。前者辛永孙以注书,未满三十月而拜宣务,臣等以为一时之特恩也。今注书李全粹亦未满个月而拜宣务,为宗簿注簿,有违立法之本意。且知泰川郡事权虞、提川县监金孟宜以外任见代后,未满周年,又补外寄,又违于出入均劳之意。”上曰:“注书去官之事,已令吏曹磨勘。权虞、金孟宜等事,予当问吏曹。”
○谕江原道观察使李孟常:
议政府据前等观察使赵遂良所启曰:“三陟府使水陆佥节制使兼任仍旧便否及越松浦防沙处长短广狭、工役多少、开通后旋又填塞与否,令其道观察使亲审启闻后,更议以定。”予已从之。献议者又曰:“江原道绝无倭寇声息,殆将百年。本道各浦浦口,防塞既久,虽有声息,兵船出海无由,累岁阁岸,以致朽破,则随即改作,船军艰苦莫甚。当革船军为营镇属,仍令佥节制使考察,以除无穷之弊为便。”然船军不可轻易遽革,越松浦防沙处开通难易、船只出入便否、开通后更塞与否及越松浦与仇未浦相距远近,巡行时亲审以启。且本道防御事歇,造船之弊,果如献议者之言,则各浦兵船,量减以除民弊何如?又闻浦口窄狭,兵船体大,出入为难。道内兵船,体小造作,使之便于出入,以应贼变何如?须访诸故老以启。
○祈雨于宗庙社稷风云雷雨,又行祈雨雩祀祭。
7月21日
○戊辰,降香祝,祈雨于各道名山大川。
○同谏院启:“前日请改正李全粹之职,教曰:‘注书去官之法,已令吏曹磨勘。’迄今未蒙允许,请依法改正。”上曰:“全粹除授之时,予非不知也。且以正七品受从六品,于义何妨?”
○停黄海道采铅。
○议政府六曹据军器监别军各领防牌司仆诸员及六十等告状议启:“前项各人等年六十岁以上气力衰老者,按籍考其年岁,衣新定散官之法,并令除授去官。”上从之。
7月22日
○己巳,遣内赡寺尹金俒之于淸州,缮修椒水行宫。
○传旨兵曹:
平安、咸吉道沿边军卒以防戍之功受职者,元职土官正五品;建忠队尉,准京职正六品;敦勇校尉,从五品;励忠队尉,准京职从六品;承义校尉,正六品,建信队尉,准京职正七品;敦勇副尉,从六品;励信队尉,准京职从七品;进勇副尉,正七品;敦义徒尉,准京职正八品;承义副尉,从七品;守义徒尉,准京职从八品;修义副尉,正从八品;奋勇徒尉、敦勇徒尉,准京职正九品;进武副尉,正从九品;展力徒尉、敦力徒尉,准京职从九品;进义副尉,并依此准阶除授。其除授之时,亦依前日传旨,赴防年久者,或陞资或超资差下。
○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
行大护军金方贵来启:“去壬戌癸亥年间,端川人金得和谓臣曰:‘洪尚直为镜城节制使时所畜妓玉英香言:“一日夜二鼓,尚直潜越城,予密伺之,尚直自城上攀梯而下,城下有一人奉交倚而来。俄而髯郁腹大人者来坐交倚,问:“尚直来乎?”尚直俯伏,髯郁者呼尚直曰:“此时可为否?”尚直对曰:“未可也。”髯郁者又曰:“如何未可乎?”尚直曰:“麾下士卒闻船只来,恐妻子被执,皆不从我言。”髯郁者曰:“汝为守令,何令不从?汝若田猎,则何人不从乎?此城内子女财物,岂非我有?”因忽起而去。’金得和又谓臣曰:‘尚直云:“置酒酱与米于海棠下,则其味皆好。”遂置酒酱与米城外海棠间,髯郁者又来。及去后视之,其酒酱皆无之。’去癸亥年,锺城子弟金铿又谓臣曰:‘镜城郡事驰报都节制使金宗瑞曰:“船只来泊草岛,厥数甚多。”宗瑞看讫曰:“无奈三色亏知介求食而来耶?”遂藏报牒于膝下。右船只遇风,自相击破,人物溺死。’昔年,吉州人金贵珍又谓臣曰:‘今年旗纛及破船数多,漂流于锺城海水。败船人或有丐乞于当道。’金贵珍近年又语臣曰:‘都节制使姜思德见代上京后,着方笠还来,密见于节制使洪尚直而还。’”卿发遣刚明差使员,前项人及妓玉英香等,秘密穷推,若有辞连人,并推核以启。
○议政府据刑曹启:“庆尚道金山人金尚陵辱所居官守令,又发不道之言,干犯于上。乞依前日受教,破家潴宅,咸吉道庆源府全家入居,以戒后来。”从之,但勿令破家潴宅。
7月23日
○庚午,和义令璎招致黄良、姜处贞、牛知等憸小之徒,为柶戏围棋弹琴歌舞,事觉,下黄良等义禁府鞫之,收夺璎告身,良等并充军役。
○议政府据刑曹呈启:“强窃盗及假属官奴定役人等传驿时,如有逃亡,令驿吏给限追捕,过限未获,则依律科罪,已曾立法。至于械杻之人,固无自逃之理,必是驿吏受财,故令解纵,以其利多,不畏罪责。如此之人,不可不惩。且所经官吏,不用心考察,法令陵夷,自今道经驿丞察访等,罪囚逃亡度数,于褒贬时,凭考陞黜。”从之。
○传旨兵曹:
椒水驻跸时,都差使员常在行在所,则虑或有备办事目外杂物,以致作弊者矣。自今都差使员开写事目内物件,下辇后交割兵曹郞厅,遂还本官郞厅,告于支应使出纳。万一都差使员加备事目外物件者,以制书有违科罪。须将此意,详悉知会。
7月24日
○辛未,初,全罗道观察使驰报兵曹曰:“吾郞哈童所伊土自咸吉道到龙安县,执而问其根脚,云:‘父母俱役,难以自给。前年十二月,渡头满江入朝鲜境,今六月,到龙安止宿,致被捉拿。’其出来时所过州名及投宿人家姓名,未能记忆。”至是,议政府据兵曹呈启:“童所伊土,实为野人,则语音各异,自咸吉道至全罗道,独来尚难。且所过州县各里人等,岂不告于官乎?野人真伪及经宿处,令攸司推鞫何如?”遂谕全罗道观察使,令驿送童所伊土。
7月25日
○壬申,聚僧徒祈雨于藏义寺。
○向化司直李豆赤、咸今音同等杀都官奴升万,下义禁府鞫之。
○掌令李师曾启:“今以崔涵雨授守长兴库使,洪伊守中部令,崔湑守奉礼郞,李魁守广兴仓丞,柳沈守军器录事,皆以人器相当,启达除授。臣等以为若议政府舍人六曹郞官则必择人而除授,谓之人器相当可也,部令奉礼等职事,何必洪伊、崔湑,然后人器相当哉?且李依仁,都承旨李承孙姻娅,而李命敏,吏曹参判闵伸之姻娅也。虽于法无相避,必有人情,今皆授守职,尤为未便。又郑忠硕以承议守义盈库使曰:‘人器相当。’宋复元以奉直,行礼宾主簿曰:‘窠阙不足。’忠硕之于复元,义盈库之于礼宾寺,人器不甚相远也,何必夺复元义盈库使,以授忠硕乎?”上曰:“每当铨曹授守职者,率以人器相当启之,予亦非之矣,若等之言,甚合予意。然初立法如此,故铨曹今据其法而除授矣,予当追改之矣。承孙、闵伸等,岂有心而为之哉?”宪府更启曰:“忠硕、复元之职,不可不改正。”上曰:“尔言诚是矣。然既已授之,何必改之?”
○传旨司宪府:
刑曹工商贱隶,虽至参上,当该官吏,任行决罚之法,载在《六典》。上林园则内奴属,典乐则妓孙公贱,故依《六典》施行可也,至于图画院尚衣院司饔雅乐忠扈卫则虽曰流品之外,既非贱人参上,依成众官例,启闻施行,已曾立法。今者受散官人冠带承荫坐罪等事,与文武实职人无异。散官之法至重,右尚衣院等各人,亦皆受西班散官之职,自今若有所犯,非特参上,至于参外,亦依文武官例,取旨施行,永为恒式。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今年旱气太甚,禾谷憔枯,公私蓄积告罄,救荒为难。观察使守令等,救荒诸事,宜当预先措置。失农各道观察使及守令考满当见代者,限乙丑年,毋得递差,专为救荒,其连三中间四中守令,亦勿令递任。有能救荒,功绩见着,而后等殿最居上者,依他例叙用何如?”从之。
7月26日
○癸酉,以年饥传旨礼曹:
限乙丑秋,减女妓伶人,令京外自愿居住。
7月27日
○甲戌,以璎为执顺郞,高安长、洪师锡同知中枢院事,朴堧仁顺府尹。
○司宪府启:“池得深尝为甲山郡事,滥杀人,罪在不赦,特蒙圣恩,得免其死,亦云幸矣。且朴冲武江界判官时,以犯赃抵罪。得深、冲武,皆不可复用之人,而还给职牒,实为未便。”上曰:“予当更议之。”
7月28日
○乙亥,传旨户曹:
高安长、璎科田,以时职品秩给之。“
○前此,都人米不盈升,则皆不得售。自三月至此不雨,禾谷枯槁,又东风连月,虽有水原,发穗处,率皆不实。沿海各郡,旱荒尤甚,都人虽不盈升,皆相换易。上轸虑谓承政院曰:“旱暵若此,而东风又吹,若今日不雨,则予停椒水之行。无乃以行幸之故而民间摇动乎?”承旨等启:“行幸之日,时当未定,民岂有摇动者乎?但有人来言:‘泰安等处,旱灾为甚,米一斗得盐二十一斗,大麦一斗得盐十七斗。监司守令无可奈何,而为之垂泣而已。’”
○遣宦官崔湿、李贵于忠淸、全罗、庆尚、江原道,与其观察使选拣处女。
○通宪大夫尹延命等上言曰:
臣等本贯海平县,乃庆尚道善山之附邑也,而海平、善山两邑之间,隔一大江曰洛东。本县人吏官奴婢与其劝农里正之辈,每月六衙日来往之际,或値冬初冰薄之时,或当盛夏水涨之日,溺水殒命者,无岁无之。窃考地图,以洛东为庆尚左道,以洛西为庆尚右道。然则海平县在洛之东,宜属于左道也,反属于右道善山府;若木县在洛之西,宜属于右道也,而反属于左道仁同县,渡江之弊不浅,紧急之事,因此愆期,并受鞭挞,民之艰苦,莫甚于此。若以海平、仁同为一县,善山、若木为一郡,则道之左右,秩然不紊矣。海平、若木之民,无涉水陷溺之患,彼此两全,而有永建乃家之庆。伏望殿下察臣等之情,以除民瘼。
下户曹议之。
7月29日
○丙子,彗星见。
○传旨礼曹:
停今年生员试。
○传旨吏兵曹:
三品以下六品以上曾授守职人还拜卑秩者及依式去官人外,新授守职者,开具事由,一望三人。若无其人,则不必具三人,或二人或独望受点后,方许除授。
○承政院启:“今以旱灾,停椒水行幸。臣等以为忠淸道洪州道各官旱灾尤甚,今虽下雨,必不结实,然其馀郡禾谷稍稔,且庆尚、全罗、平安、咸吉道旱田茂盛。矧今行幸,非游观田猎之比,若于今秋停之,则明年行幸尤难,臣等以为不得不为也。”上曰:“此事,躯命所关,予岂不思之哉?昔宋富弼为丞相,虽云能救一时之饥荒,然其终饿死者甚多,埋于一处,时人谓之丛冢。建文年间,中原大饥,饿死者相望于道。至于太宗时,旱灾颇多,虽有死人,监司守令及正长不以实闻,假如建文年之灾,岂终匿不闻乎?予之病,多方赦治,而未得其效,今又灾变如此,是亦天命也。若违天命而妄行,则岂终获福乎?予不从尔等之言者,以此也。”承旨等更启:“奏闻使通事金精秀言:‘中原亦旱。’今年旱灾,通于天下,非独我国也。上不念大体,顾以民弊停之,臣等岂敢以小弊而不请之乎?愿勿以小弊为虑,请从臣等之望。”不允。
○司宪府启:“医员护军曺敬智赍猠皮二张,犯夜到左副承旨黄守身家,为本府禁奔竞书吏所捕,其暗行赠遗,情状灼然,隐讳不承。请收夺告身,禁身推劾。”上曰:“敬智,内医也。守身管掌医药,赴京回还,谒守身,不为过矣。然所赍之物,将欲赠遗守身,尔等之言,理或然也。然事涉暧昧,虽加鞫问,难以得情。”遂不允。宪府更请,终不允。
○以兪孝通为中枢院副使,金滉司宪掌令。以旱灾,年八十以上老人金敬等二百馀人,除散官职。
7月30日
○丁丑,领议政黄喜、右议政申概、左赞成河演、右参赞李叔畤等启:“臣等,前日累请幸椒水,上曰:‘予当更思。’臣等不胜欣忭,今闻传旨,行幸诸事,勿令预备。臣等以谓殿下一身承祖宗付托之重,臣民之倚赖深矣。殿下一身之疾,乃一国臣民之疾也。今年之旱,虽云已甚,淸州旁近则稍稔矣。且行幸之际,供亿之费,皆输京中之物,弊不及于民矣。”上曰:“椒水之幸,予亦谓非独为一身之计也。然今年禾谷不稔,念其民弊,欲停之矣。卿等再三固请,予将幸矣。”俄而谓兵曹曰:“来闰七月十五日,将幸椒水,预办诸事。”
○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都节制使金孝诚:
向化大护军李乙之累年宿卫,今得病而死,深可怜闷。今赐棺衣衾纸札米布,既使收葬之矣。须及通谕于东良北所居妻子,其丧服所需神布及米盐等物,优给护恤。其妻子如欲移居内地,给空闲家舍田地及口粮盐藿等物,使安其生。
闰七月
闰7月1日
○戊寅朔,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今年久旱不雨,禾谷不登,限乙丑年秋,停京外生徒都会,外方鄕校生徒分番。其专失农各官生徒,悉令放学,教官亦各归其家。其失农尤甚京畿、忠淸、黄海各官斋郞乐工武工,亦限乙丑年秋,分四番,三番常仕,令一番相递下番,大祭时则合番。又停京外养老宴。”从之。
○刑曹启:“庆尚道咸安囚亡乃杀人,请依律处斩。”从之。
闰7月2日
○己卯,以旱停今年秋等大阅讲武及乙丑年春等讲武。
○忠淸道公州蝗忠害谷,发军捕之,所捕六十馀石。
○京畿观察使驰启:本道失农各官人民,若不禁流移,则废弃产业。因此永脱户籍,又无依据者彼此往复之际,易致饥饿,道馑相望,诚为可虑。自今欲于年谷稍稔处,觅谷自给者,丁男定限给文引;妇人老弱,严立禁防,毋得流移。若他道有族亲及本主可以依付自愿就食者,所在守令,从情愿阅其所欲去处族亲、本主有无,老弱妇女,并给文引,许令就食,待乙丑年秋,并皆勒还,以防流移何如?“下户曹议之。户曹启:”并依所启为便,但来秋还本事,则流移人民,生理日薄,因此不还,永脱户籍者,或有之。当春节,并还本处,依旧力田。“从之。
闰7月4日
○辛巳,赐几杖于判中枢院事李明德。
○刑曹启:“平安道理山囚金无其金杀人,请依律处斩。”从之。
闰7月5日
○壬午,传旨吏曹:
熊神县乃而浦等处来伯倭客人,令金海府供亿,本府支应各人及随从之人,皆食于熊神县,是县本无所储,敛及民户,怨恨之弊,不可胜纪。献议者曰:“熊神镇兵马佥节制使,兼任县事,则预办支待之需,弊不及民。”熊神县田民及鄕吏官奴婢数及佥节制使兼任县事便否,移文其道,访问启达。
○议政府据刑曹呈启:“今年农事不稔,救荒之物,不可不备,中外人民,各拘杂事,储备失时,生理可虑。从贱人诉良,情理迫切,理宜分辨。其馀多年避役诉良情状不紧者与夫辞证之人,亦皆裹粮对讼,以致废法,尤为未便。请限乙丑年秋,毋得受理。”从之。
○上忧旱,椒水行幸时,勿令进生肉。京畿观察使许诩启:“车驾经过之地,率皆畋猎之所,不劳民力,易以获禽,请于宿所进獐一头。”宦官金忠曰:“上忧旱,若启此等事,则上必不悦矣。”诩力言之,忠乃启,不允。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铨注时合用条件:“一,保举各人及袭荫取才人内,在丧物故疾病等事,各注其名下,每年四孟月,吏曹启可用之人,不拘多少,受点还下。吏曹每遇京外窠阙,随才更启叙用。若受点人尽差,而窠阙又多,则不计孟月,临时启闻,受点叙用。
一,若无保举,考其前案,曾经显秩,才干见着者,吏兵曹各其上下厅同议,其祖系历仕实才年甲,各注名下。二品以上子孙婿弟侄,其试荫才者,依《元典》许令陈告保结。本曹除文武科出身及曾经中外,才行见着者外,别置一簿,具注其年甲祖父职名,皆启闻置簿受点叙用之法,一依前项例施行。
一,于成众官元有职者,并许取才入属,其去官则不计元职高下,皆从白身,仕多则授行权务,以次升迁去官。”从之。
○判中枢院事吴陞卒。升字崇之,全罗道同福县人。初以荫补官,岁壬戌,连中进士生员,明年,擢第,历司谏院左献纳,未几,升典校副令,累迁司谏院、右司谏大夫,丁亥,升刑曹参议,明年夏,拜同副代言,冬,迁兵曹参议,俄转吏曹参议。己丑,升拜忠淸道观察使,辛卯,拜汉城府尹,辛丑,判汉城府事,迁开城留后,壬寅,拜工曹判书,癸卯,复判汉城府事,丙午,出为咸吉道都观察使,戊申,又拜工曹判书,迁议政府参赞,转司宪府大司宪。甲寅,再转加崇政议政府参赞,赐几杖。庚申,升判中枢院事,至是卒,年八十一。讣闻,辍朝,致吊赐赙特厚。谥靖平,恭己鲜言靖,执事有制平。有子曰靖。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前此工匠杂技,以一时赏功,授西班军职,混于朝班,深为未便,故司饔四番内,加设司正四、副司正八、给事八、副给事十二。工匠及杂技,临时赏职,使不得混于朝班,实为美法,然本朝良贱之分甚严,前项工匠及杂技,率皆贱口,而授以司饔诸员等都目去官之职,良贱混杂。自今司饔四番各品内,司直四、副司直四、司正四、副司正四、给事八、副给事八仍置,以授司饔诸员;除司直四、副司直四、司正八、副司正十二、给事十二、副给事十六,以属上林园,授以工匠杂技及贱口等,以别良贱。且上林园职品散官,亦以西班散官除授,与文武实职无异,亦为未便。正五品奉事校尉奉务校尉,从五品承进校尉承供校尉,正六品修任校尉修职校尉,从六品愼功校尉愼课校尉,正七品服效副尉,从七品服勤副尉,正八品典功副尉,从八品尚功副尉,正九品给事,从九品副给事,仍旧无资差下。”从之。
闰7月6日
○癸未,上幸景福宫,俄还移御所。
○奏闻使佥知中枢院事辛处康回自京师。
○传旨户曹:
《续典》:“诸道监司赋役分定时,以土地广狭、人口多少差等。其鳏寡孤独疲癃残疾家无馀丁者,全免。”又各官守令凡差役,以人口多少及所耕实数,参酌差定,已有成法,各道监司守令等不遵成宪,差役不均,害及残民者,虑或有之。自今晓谕诸道,一遵《六典》施行,毋使残民失所。
○刑曹启:“平安道肃川等各官分囚强盗崔蒙湜、李乙忠、贵奉、崔成右、张茂山、方小古未、陈大山、洪未同、安卜山、张守、金众伊等,请依律处斩。”从之。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诸都监,并皆解由传掌,唯东平馆一二所及北平馆无解由传掌之法,因此官吏陵夷。请自今依迎接都监例,令监护官解由交付。且忠扈卫礼葬都监、上林院图画院,亦无解由之法,并令解由传掌。”从之。
闰7月7日
○甲申,传旨礼曹:
椒水行幸还宫时,歌谣结彩,并皆除之。且入朝使臣及出使受由大小臣僚等还京领职,待行幸还宫后复命。其中不得已复命者,乃来行宫。议政府六曹,令舍人一度问安后,毋烦往来。
○谕庆尚、全罗道观察使及都节制使水军处置使黄海、江原道观察使:
对马岛商贩倭人告曰:“佐志殿管下倭船十三只,托以孤草岛捕鱼,不受宗贞盛文引,今七月,过对马岛,向孤草岛。”前项倭人,果如不受文引而来,则志在报仇,其害不浅。沿边各浦各官各镇防御诸事,不轻布置,谨烽火多斥候,修战舰练士卒,如或犯边,则临机制胜。又或非处近岛到泊,则审其风水,发船掩捕,其中不战来降者,勿杀生获,逆战不降,则依法斩获。且前日倭人等来言:“倭船体少,故依泊岛浦,覆以松枝与草树,则候望者不得见之。”其备细候望,毋陷贼术。
闰7月8日
○乙酉,以权孟孙同知中枢院事,金义之汉城府尹,申自绳司谏院左正言。以旱灾,八十岁以上老人罗殷等百馀人,除散官职。
○传旨承政院:
今后崔扬善或以阴阳地理之说上言,妄陈祸福,或参国家论议,则其抵罪不赀。将以此意,传教扬善。
扬善,轻躁无状希进之人,屡以风水之说,妄言国家吉凶祸福,上每优容之,至是又上言,妄陈祸福之说,其言皆孟浪不经,上即命承政院,焚其书,乃有是教。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镜城官奴连伊年十四,其父患急疾,即断手指,作末以进。请蠲其徭役,旌门复户。”从之,特赐米五硕、绵布五匹。
闰7月9日
○丙戌,传旨刑曹司宪府司谏院:
椒水行幸还宫间,京外大小官吏所犯私罪外,公罪,悉皆行公推核。
○传旨吏曹:
古昔帝王,莫不以肇基之地为重,而特加恩数。本国咸吉道,我祖宗根本之地,故庆兴、庆源子弟,优等用之,以示褒典。然均是一道之民,而他官之民,未得与焉,心实未安。今后咸吉道各官居民内,别侍卫甲士取才者,三才内二才入则取;吏典取才者,书算内一才入则取;内侍茶房知印录事取才者,书算律《家礼》、《元》、《续六典》内三才入则取;队长队副取才者,除差备军直差;袭荫取才者,讲经三处内,一处入则取。前项甲士及成众官吏典袭荫等人,初授职时,并陞资差下;应授权务者,以从九品资,行职差下;文武科及杂科出身者,初授职时,并陞资差下;别例初授人,亦陞资差下,永为恒式。
闰7月10日
○丁亥,谕庆尚、全罗、忠淸道观察使曰:
闻本道农事不贤,予甚虑焉。各官农事十分为率,某某官几分实、几分不实,某某官十分皆不实,详悉分拣,斯速启达。
○传旨议政府:
椒水行幸时,议政府六曹及时启达事及平安、咸吉、江原、黄海道紧急公事外,并时刻施行,就付步行驿子,传驿下送,毋得发马。
○议政府启:“前此于普济、洪济两院,限春节设赈济场,赈恤饥民,及至两麦熟,则计日给粮,各还本处。今年则旱灾太甚,又有风变,市中谷贵,京城众人聚会之地,各道饥民,辐辏就食。请依春节例,复立东西赈济场,虽有家舍者,饥困见然,则并令赈恤。五部汉城府分掌考察,若所掌内致死人多者,除收赎科罪。”从之。
○议政府启:“各道选上奴子立番之数,殆至千百,所在官守令及都会所差使员等惮于亲执磨勘,委之于吏,前后进退,专在奸吏掌握,多受贿赂,或当先者居后,或当后者居先,或一不上京者有之。因此富强者得免,贫弱者多年番上,怨咨甚多。自今京中各司,各于外方奴婢案外面,大书某司奴婢案;奴婢名下,又书某奴某年某等选上正奉足,分拣付标。虽一名不曾选上,而再定前役者及前等正役者,复为正役,前等奉足者,复为奉足,则当该各司详加核实,转报刑书,刑曹移文,推核头目奴子色吏及所居官守令差使员等,并依律赋役不均条,当该官吏,各杖一百改正。若奸吏用谋,如前顚倒失次施行者,许令选上奴子,或于其道监司,或京中本司陈告,阅实真伪,所告实者,所居官守令则嫌于部民告诉,论罪未便矣,差使员及色吏头目奴等,论罪改正。受财者,计赃论罪。京中各司怠于磨勘,先后次第,倒错施行者,并皆抵罪,永为恒式。”
从之。
○初,司宪府启:“康津县监李纯全之罪,已经赦宥,不可追理,请收夺告身,其赃物,令户曹区处。”下议政府议之。议政府议启:“纯全所赍绵布,非盗本官之物,乃沿途各官守令所赠。且纯全不私藏其家,皆输诸京邸,情理可恕,不宜论以赃吏。若收夺告身,则非但陷于奸吏术中,纯全冤抑莫甚,宜勿夺告身,所赍绵布,请依宪府所启施行。”从之。
闰7月11日
○戊子,右正言许锤启:“辛处康自济州按抚使见代未久,而今又除外寄,有违于出入均劳之意。且晋州事务烦剧,今以权聪为牧使,聪少未更事,而遽使临民,非所以待聪也,请改差。”上曰:“处康之事,予未得人,议诸大臣而授之。权聪为人颖悟,又解文字,犹可以治民,若不能堪,则既有监司黜陟之法。且养母在近地,故欲使之相见。”锤更启曰:“聪既未更事,今以聪之情愿除授。夫晋州,南方巨邑,事务烦剧。其判官,超自行伍,未知庶事,以此两人治大邑,则晋州,其谁能治!若以聪为颖悟,则先除京职,使之历事,然后补外为便。”掌令金滉又启:“权聪虽质美,遽授大官未便。”上曰:“予当更思之。”聪,上姊子也。以养母在庆尚道星州上书乞郡,故遂授是州。然生长膏梁,未谙吏治;晋州地广人稠,辞讼烦剧,故台谏驳之。
○传旨兵曹:
王世孙,今在锦城君第,行幸还宫间,令镇抚一人率别军二十,轮次直宿。
○刑曹启:“仁初以交结侍女得罪时,妾女介非,勿令缘坐。其后仁复以谋叛坐罪,介非并缘坐,没入财产。律文谋反大逆条:‘缘坐之人,非同居者,财产不在入官之限。若女许嫁者,俱不追坐。’介非,仁坐罪前,已曾许嫁,又非同居,其奴婢财产,依律文施行。”从之。
闰7月12日
○己丑,传旨兵曹:
行幸还宫间,如有景福宫门开闭,则守宫大君,与延秋门入直宰枢同掌开闭。
○刑曹启:“黄海道延安囚强盗金长守、吾乙亡、莫松,请依律处斩。”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传旨内:‘庆源、庆兴,俱是祖宗兴王之地,非他郡县之比。’两官被选子弟,白身则初授从八品,曾已立法矣,元有职者不之及焉。今告状人刘兴道,元职土官从七品,递儿正八品,准计陞一资,还除从七品。虽是庆源子弟,白身则法当初授从八品,元职八品以上,毋得超资,只令陞资差下。
从之。
○前吏曹判书朴信卒。信字敬夫,全罗道云峰人。乙丑,擢第,累迁至司宪紏正。太祖置诸君府,以中郞将带军府都事,迁礼刑二曹正郞。及太祖即位,赐号原从功臣,再迁奉常少卿,累迁至监门卫大将军、兼司宪中丞,转左散骑常侍、成均大司成,己卯,升刑曹典书。及太宗嗣位,擢拜承枢府左副承旨,辛巳,迁右代言,明年,特拜司宪府大司宪,癸未,出判广州牧事,甲申,拜开城留后、汉城承宁二府尹。乙酉,参知议政府事,寻复拜大司宪,以言事贬牙州县。丙戌,拜东北面都巡问察理使,丁亥夏,拜参知议政府事,冬,升工曹判书,戊子,丁母忧,起复为西北面都巡问察理使。己丑,又丁父忧,起复知议政府事,甲午,移户曹判书,乙未,迁兵曹判书,丙申夏,升议政府赞成事,冬,移吏曹判书,未几,复为赞成事。世宗嗣位,复拜吏曹判书,为缮工监提调,辞连本监官吏不法,谪通津县,凡十三年。岁壬子,召还,至是卒,年八十三。讣音,辍朝致吊赐赙。谥惠肃,宽裕慈仁惠,执心决断肃。信禀性宽厚,风度魁伟。通津县西有渡曰甲串,往来者必水行数十步,始登舟,又舍舟,水行数十步,乃登岸。冰雪之交,行旅尤病之。信捐财产,劝率鄕人,于两岸聚石为路,行者至今赖之。有子曰从智、从愚。
闰7月13日
○庚寅,成均幼学李从仁等上言曰:“窃闻监试停寝,内切感怀。臣等伏睹我朝自祖宗兴运以来,崇重科举,每当子午卯酉之年,选拣有造之士,预养国学,其作成人材之意,至矣尽矣。曩者,春闱既开,有如永通之辈,滥干邦宪,有骇圣听,因停监试。当时四方来聚之士,犹有缺望,继而特颁秋闱之命,臣等不胜欣忭,皆有得伸之志,刻日以待。今不幸适有旱干之灾,国家特虑举子赢粮之费,姑停其试,是诚省费活民之美意也。然今诸道赴举者,一州或四五人,一县或一二人,则非举邑骚扰之弊也。今日监试之选,何害于荒政乎?臣等妄谓太学,储养人材之所,而生员,他日取用之材也。虽名卿贤士,莫不由此而出也,今以一时之小嫌,废取士之大典,是欲用其材而不培其根也。一榜之阙,虽若无嫌于盛治,国学之空虚,不为细故矣,此臣等所以深有憾于今日者也。幸今圣上克谨天戒,轸虑民生,广开言路,俾伸下情,此正多士进言之秋也。愚臣狂简,不知所裁,敢布危恳,仰渎天威。
不报。
○敬差官金文起论山羊会楸坡口子刺采人功劳,等第以闻,即传旨兵曹:
欲行褒赏之典,山羊会万户朴蕤、知理山郡事李允孙、前知渭原郡事郑允德、军卒朴崇武、卢典、金淸、安以仁、司勇金有生、安五常、金春、梁白云、宋世雨、金乙生之功劳,分拣以启。
○判中枢院事李明德卒。明德字新之,忠淸道公州人。丙子,擢第,选补艺文春秋馆,例迁供奉,历官至司宪监察,累迁司谏院右献纳,历司宪掌令,寻转议政府舍人,升司宪执义,累迁左司谏大夫,未几,升刑曹参议,兼知都官事。乙未,擢承政院同副代言,例迁至左副代言。丁酉,以事罢,未几,复职,戊戌,拜知申事。太宗禅位于世宗,升吏曹参判,转兵曹参判,壬寅,出为江原道观察使,明年,拜礼曹参判。甲辰,迁司宪府大司宪,转同知摠制,庚戌,升工曹判书,辛亥,移兵曹判书,后复为工曹判书。丙辰,知中枢院事,丁巳,出为全罗道观察使,戊午,复知中枢院事,迁判汉城府事。辛酉,以疾辞,不允,授仁顺府尹。癸亥,又以年满七十请致仕,许之,未几,起知中枢院事,至是年夏,升判中枢院事,仍赐几杖,寻卒,辍朝,致吊赐赙。谥恭肃,敬顺事上恭,执心决断肃。有子曰元根、亨根、贞根、宁根、孝根。
○致祭于锺城节制使金厚。其文曰:
惟尔禀性忠良,雄材卓尔。早入羽林,武勇出类。贤名日著,人莫能肩。俾典北塞,以镇穷边。威惠积年,部内大治。人爱其惠,狄畏其威。虏骑绝尘,人生安堵。每当北顾,倚尔忠武。如何一夕,讣音忽至?追念旧劳,伤悼莫置。爰叙哀情,俾陈菲薄。英灵不昧,歆此一酌。
○赐祭于知敦宁赵侯。其文曰:
仪表秀伟,性资豪逸。泒连戚里,早登宦籍。予深眷注,特加陞擢。历居枢省,颇效忠直。偶婴微痾,何遽不淑?惟念亲旧,冞切伤衋。爰命礼官,伻奠一酌。魂其有知,庶几歆格。
○赐祭于判中枢院事文孝宗。其文曰:
惟卿禀性淸粹,秉心刚直。遇知昭考,中外剔历。孝于父母,顺于兄弟。不习纨袴,无求于世。心淸如水,家计萧然。遇疾勿药,以俟天年。予嘉乃德,擢置崇联。云胡一疾,遽隔重泉?疾之初作,予谓可痊。特命内医,以诊其气。升资三子,以悦其意。永作邦耇,俾膺多福。天何不整,而至此极?伻遣礼官,聊陈菲薄。魂其有知,冀其歆格。
闰7月14日
○辛卯,以河演为议政府左赞成、兼判户曹事,郑苯户曹判书,尹炯礼曹参判,黄致身刑曹参判,安止工曹参判,权孟孙、马边者并同知中枢院事,李思俭庆昌府尹,柳守刚汉城府尹,赵石岗佥知中枢院事。
○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
上护军童罗松介受由,率妻子下去,深虑此人渡江逃窜。令近处邻里及里正常加窥伺,如有逃去情状,则急告于官,鱼藿醢物,连续赠遗,或托以问安,探知去留,数数招致,率猎游戏,使之不生移叛之志。此意须令缜密,不使知之。
闰7月15日
○壬辰,东宫代行献陵别祭。上与王妃幸忠淸道淸州椒水,车驾至箭串场,京畿观察使许诩、杨州府使李重迎谒。
○东宫与风水学提调河演、郑麟趾等相视寿陵。集贤殿修撰李善老白东宫曰:“观地理书云:‘风云雷雨、弦望晦朔、建破魁刚等日,不宜相山。’今日是望日,请俟后日。”东宫即使善老驰启于上,上命东宫,明日更往视之。善老居父丧,粗涉风水书,时国家欲定寿陵,命善老博考地理诸书,参定吉凶。善老为人轻薄无节,恃才傲物,交结安平大君,相与游宴,唱和诗联,大君赠遗特厚。善老或谗毁僚友于大君,转达于上,识者鄙之。
○庆尚星州等十九邑、忠淸道淸州等十四邑地震。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诸祀献官差定时,二品以上官,或年老或疾病有故者颇多,不能精择,只以无故者差定,有乖事神诚敬之意。谨稽《文献通考》摄事仪:‘从三品,亦受献官之任。’然本国之制,三品以下六品以上为一等,其与二品大有间隔,勿论正从三品并差,似乎轻易,通政堂上官则其待遇,与二品无异。自今通政堂上官,与二品一体差任。”从之。
○车驾次乐生驿前平。
闰7月16日
○癸巳,东宫复诣献陵西穴,才上山腰,雷声忽作,还诣行在所。
○赐吹螺赤朴佛同马,以其年近八十而善吹角,久侍从太宗,故有是赐。
闰7月18日
○乙未,庆尚道军威县吏徐习投讼牒于驾前云:“臣折足,请免咸吉道入居。”下兵曹分拣,仍赐米布。兵曹启:“徐习虽是病人,本是逃亡鄕户,今不入送,则因此逃避,弊将难禁,勿除入居,只免身役。”从之。
○全罗道观察使移牒兵曹云:“月初八日,倭船三艘,自母尊岩挂帆,直指安釜岛,已移文诸镇,使之戒严以应变。”
○忠淸道牙山、泰安、舒川潮水溢,损禾稼。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救荒,人命所关,守令亲视检察,然后不至于陵夷,地广各官守令,以独身周遍考察为难。当今鄕校放学之时,教官既无任事,请择教官之刚明勤谨人差定,分掌考察。”从之。
○兵曹启:“船军防御最紧,故多般谋避,若不惩戒,则非徒防御疏虞,奸诈日增,弊复如前。船军内充补取才受职人外,放闲人及移属他役人等,勿论久近,并令改正,虽京中取才,已曾入仕人,亦令还属船军。其请托听从,擅自换定守令,不计赦前罢黜何如?”下议政府议之。政府启:“船军互相移差他军,至有十五馀年者,请年满六十人外,依所启施行。至于各官守令则皆是赦前所犯,退计十五馀年,互相推移,因循差役,举道皆犯,并令罢黜势难。况今当失农,民生可恤,非特有送旧迎新之弊,救荒诸事,因此疏虞,姑勿罢黜。”从之。
闰7月20日
○丁酉,兵曹判书韩确、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与诸承旨启:“臣等常在京师,意谓禾谷率皆不稔,近日随驾经过之地,禾谷之实如此。全罗、庆尚道,称为稍稔,则其禾谷之盛可知,请许两道进上。”上曰:“今日之行,本欲无弊于民,卿等勿言。”
○兵曹启:“今考司脔所别监等递儿受职,非他都目迁转去官成众官之例,以别监元数六人内司直一、副司直一,每当岁末都目,轮次陞品受职,已成旧例。然行守立法之前则已矣,行守立法后,前职从七品,升授副司直,实为未便。自今依前此受教呈都目,各处递儿职外,其馀当受递儿职者,令于荐状,录其前资,并录加资辞缘,转报兵曹,兵曹临时启闻施行何如?”下议政府议之。佥议:“司脔所别监等递儿,虽非都目迁转之例,前衔从仕人,三年一次,相递受职,而因前资差下,则迁转无期。前项司脔所别监,当受递儿职人内,并计时行前衔,仕满三十月已上者,加资差下为便。其递儿,本以司直副司直定位,故须以七品以上人入属,似为拘执。自今不拘定位,限以五品,以资品相当者,推移迁转,亦为便益。”从之。
闰7月21日
○戊戌,兵曹判书韩确、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等,与诸承旨又启:“今年禾谷不稔,固非举道皆然,但沿海边郡不实,其馀山郡,禾谷稍盛。且全罗、庆尚,又非此道之例,请许两道朔望进上。”上曰:“今年饥馑,意谓将如建文之时,近日经过之处,率皆稍稔,予甚喜焉。然岂以是为喜而乃许进上乎?”确等更启:“今御膳之薄,至于如此,臣等心实憾焉。且古人云:‘五十,非肉不饱。’殿下春秋几于五十,况上体违豫,岂宜进膳如此其薄乎?殿下尝视膳于太宗,今御膳如此其薄,其于东宫视膳之意何如?请从臣等之望。”上曰:“卿等虽反复言之,予终不听。”
○议政府据兵曹呈:“民今年失农,比前尤甚。饥民赈恤之时,守令以一身周遍考察为难,四品以下六品以上,择慈心谨勤者,每九十户定一人。若境内无其人,则下番甲士别侍卫受田无受田等并差,以广耳目,专为赈恤。”从之。
闰7月22日
○己亥,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
庆兴府人民等上言:“本邑倾危窄狭,城内无泉井,人物入居势难。若移于庆源府抚夷等处,则贼来要路,便于防御。且今所耕桧洞等处土田,并皆卑湿,两麦不盛,庆源府有信堡前小川为界,割属干燥之田,计人口多少,量宜给之,然后可以永安其生矣。又本邑军民本三百户内,绝户逃亡者十六户。各处烟台直二十名,农民守护军三十名,船军九十名,邑城防御军一百四十名。以数少正军,各处分戍,军士不敷。请四百馀户,加入居。至若官奴婢,元数一百二十口内,除物故逃亡老弱外,见在之数,奴婢七十八口。以数少奴婢,使客及野人来往支待,过半不给,依庆源例,加属三百口。”卿知此意,前项辞缘便否,备细磨勘以启。
○遣眼疾人李内隐同、金乙生等于全义椒水,治疗以试之,仍命本县赐衣。
○兵曹启:“外任官吏,特命赐告,觐亲拜扫,然后赴任者,觐亲拜扫之后,日限无定,故至于防御紧要处万户守令等,故留不即赴任,非特有违赴任日限之法,防御疏虞,其于大体未便。自今依常时觐亲例,计程途定日给由,以为恒式。”从之。
○礼曹致书于对马州太守宗贞盛曰:
足下爰自先世,恭事国家,效力禁贼,彼此人民,赖以辑宁。殿下嘉之,益加怀柔,凡厥需索,靡不称副,眷遇之隆,愈久无替,但每因使客厨传,情弊多端,势将难支。今使某官某前去贵州,明谕是意,其合行事宜,条列于后,惟亮察,一如前约施行。不腆土宜,具在别幅,并照。
一,足下先父结约我国云:“每年使送船数,不过一二;每船人口,不过五六。其先人信书尚在,昭然可考,近来足下使送船只,厥数猥多,沿途馆驿,不胜供亿。岁癸亥春,约以五十只为定额,第缘我国连岁未稔,沿边州郡之蓄,竭于支待,其弊滋甚。自今元定船内三十只,许令到京馆待,其馀二十只,听留三浦兴贩,以舒民弊。
一,坐船人数,大船四十,中船三十,小船二十,例给口粮。今公廪不敷,亦难支待。其三等船只人额,各减五人,实为便益。前项两条,若不听从,非唯我国不能礼待,虑恐足下使命中滞,不得达于京都矣。
一,留浦人给料日数,元无定式。上京三十只看守人,限五十日留浦兴贩,二十只限三十日,计给口粮;过海粮,亦限五日支给。
一,孤草岛钓鱼者来受知世浦万户文引,仍纳鱼税,已定契约。今无一人来受文引,亦不纳税,失信弃礼,孰甚于此?欲于孤草岛遣人,尽行搜捕,论以贼船,只缘交好之意,未即施行。自今无文引敢行者及虽受文引,而来非定所者,一依前约,并以贼船论断。
一,宗彦七一年使送船只内,四只上京支待,其馀三只,听令留浦兴贩,足下其知之。
其别幅:
《大般若经》一部、白细绵䌷一十匹、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一十匹、虎皮二领、豹皮二领、松子四石、蒜二石、烧酒三十甁、桂四角、茶食四角、淸蜜六斗、干大口鱼二百尾、干鲤鱼一百尾、干鲋鱼三百尾、白米一十石、白粘米二石、真末二石。
子千代熊处:诸缘具靴子一部、海獭皮鞍笼一个、藤鞭一个、豁鼻白脸红沙骟马一匹。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前案付各品生没难知,差任之际,凭考为难。令东西各品及成众官以所知京外前从六品以上、年六十岁以下人,具衔出身来历年甲,开写进呈吏曹,上下厅同议置簿,以备除授。”从之。
○忠淸道处置使移牒兵曹曰:
右道兵船一艘所乘军卒十一人,去七月二十八日,为风所漂,不知所向。
兵曹启:“预先深处移泊,以避风变可也,不能措置,已为不是。且船军元数六十名,今所弃但十二人,则擅放役使,事情灼然,请遣本曹郞厅推劾。令连境各道及黄海、平安道观察使处置使发遣兵船,巡行诸岛搜觅。”从之。
闰7月23日
○庚子,上谓兵曹判书韩确、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曰:“高丽恭愍王时,僭用十二章之服,凡物皆用黄色,太祖尚未尽革,太宗朝,黄色之禁,至为严明,载在典章,至于今日,官中服饰,或用黄色。宫中则革之何难?中外大小男妇黄染衣服,申明痛禁何如?”佥曰:“令宪府禁断为便。”又谓曰:“予于庶事,不从众议,断以大义而强为之者颇多。守令六期、两界筑城与行守循资等事,人皆以为不可,予独排众议为之。近日欲行贡法,大小臣民,又皆不可,予晓谕详明,尚未觉悟,予欲停之。”宗瑞、叔畤及都承旨李承孙、右承旨柳义孙等启曰:“贡法,不可废也。每年秋分,遣敬差官,详视田品高下,勿令刻期,待以十年为便。”确及左承旨黄守身等启曰:“法虽甚善,始欲行之,则民犹骇听。今贡赋立法之意,民未详知之,故如是耳。况近年筑城入居之事并兴,农事不实,姑停贡法,以待后日何如?”上曰:“古之人君于事,锐意为之,人不异议。玆法之立,屡详晓谕,未知旨意,予欲停之,然大事已定,而中废未可也。”又谓确等曰:“今年旱荒,未可遍行贡法,姑试一二州县何如?”皆对曰:“上教甚善。”去年因旱岁歉,民皆嗷嗷,分遣敬差官于京畿及下三道,分别田品,敬差官承望提调风旨,竞以中下田为上田。及殿最时,上田多者居上,下田多者见黜,朝论讻讻不定,故至是,上与确等议之。
○敬德宫直吴钦老上疏,陈时弊数条:
一,调军均平,以舒民怨。
一,精分田品,以行贡法。
一,停罢长城,以从舆望。
一,复守令三期,以遵成法。
疏上,令议政府议之。政府议:“皆势难施行。”事竟不行。
○遣前京市署令张泽、僧信玎于全义椒水,治眼疾以试之,仍命本县供亿。
○议政府据工曹呈启:“尚衣院工匠内,私贱则公私两役,一身并行,艰苦尤甚。以私贱侍丁,古无其例,不许侍丁孝养老亲,其道无由,情理可恤。自今考其父母年岁及独子真伪,许令侍丁。”从之。
闰7月24日
○辛丑,传旨吏、兵曹:
京外官吏等收夺犯罪人职牒,或不送吏兵曹,吏兵曹职牒收取人启闻时,亦不录上,间有脱漏者颇多。自今吏兵曹每年春秋职牒收取人罪名,开写启闻。京中义禁府司宪府刑曹、外方监司,亦依此例启达。春等所启人,秋等勿启;秋等所启人,翌年春等勿启。
○传旨司宪府:
黄色不可僭用,故禁断之法,著在《续典》。今良家妇女及女妓公私贱口,或路上或宴飮,黄染衣服,公然穿着,以至新妇同牢之日及初谒舅姑时,皆用黄色。自今申明痛禁,毋得穿着。
○传旨刑曹:
本国奴婢之法,所以严上下之分,纲常由是而益因,故奴婢有罪而其主杀之,议者例皆扬其主而抑其奴,此诚良法美意也。然赏罚,人君之大柄,以人君而杀一无辜,天之福善祸淫,尚且不僭,况奴婢虽贱,莫非天民也?以人臣而役天民亦云足矣,其可擅行刑罚而滥杀无辜乎?人君之德,好生而已。坐见无辜之多死,恬然不禁,而乃曰扬其主可乎?予甚以为不可也。稽诸律文,奴婢欧家长条云:“若奴婢有罪,其家长及家长之期亲若外祖父母,不告官而欧杀者,杖一百;无罪而杀者,杖六十徒一年。当房人口,悉放从良。”若违犯教令而依法决罚,邂逅致死及过失杀者,各勿论,则其主擅杀奴婢者,一依律文施行可也。然本国奴婢,世世相传,名分甚严,与中国奴婢顿殊,其从良之法,势难举行。且奴婢有罪者,其主论罚之法,行之已久,未易遽革也。况于私家隐密之处,有罪奴婢,其主安能一一按律论罪乎?其依法与否,考核甚难,然其滥杀无辜,而当房人口,因仍役使,是岂爱民恤刑之意哉?自今奴婢有罪无罪,不告官而欧杀者,一依旧例科断。如有炮烙劓刵黥面刳足及或用金刃弓矢,或用大木巨石,一应惨酷滥杀者,其当房人口,非自己奴婢,勿令属公。若期亲及外祖父母欧杀,而当房人口,系杀者之奴婢,则亦令属公。
闰7月25日
○壬寅,下教曰: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农者,衣食之源,而王政之所先也。惟其关生民之大命,是以服天下之至劳。不有上之人诚心迪率,安能使民勤力趋本,以遂其生生之乐耶?若古神农,始为耒耟,以利天下;少昊命九扈,以掌农事,此圣神所以继天立极而为亿兆立命者也。尧命羲、和,敬授人时;舜咨十二牧,食哉惟时;夏后氏尽力乎沟洫;商宗知小人之依;至于周家,以农事开国。《豳风》之诗、《无逸》之作,无非拳拳于稼穑之艰难,以成长治久安之业,其盛矣哉?汉文帝数下诏书,岁劝种树,减租赐农,海内殷富;唐高祖诏牧宰,务从简静,使不失时。太宗每谓群臣曰:“营衣食,不失时为本。”其致斗米三钱之效,岂无所由!宋制置劝农司,岁终赏罚,又令州县每岁载酒出郊,延见父老,谕以竭力耕田之意,盖亦有见于此欤?洪惟我太祖应运开基,首正田制,拯民涂炭,俾享耕凿之利,其劝课之条,具在令甲。太宗继述,益勤播获之功,特虑愚民昧于树艺之宜,命儒臣,以方言译农书,广布中外,以传于后。寡予承緖,夙夜兢惕,仰惟前代时若,惟祖宗是宪,顾以农务,当责近民之官,是用愼简,亲加勉谕。且令逮访州县因地已试之验,辑为《农事直说》,务使田野之民晓然易知,傥可以利于农者,靡不悉心究举,期于人尽其力,地无遗利,而民无蓄积之馀,岁一不登,辄有饥色,是吏奉吾教不力,而从事焉尚寡也,予甚虑焉。尝观古之贤守,能兴利一方,而民受实惠者,莫不以勤劳而成。龚遂为渤海,务劝农桑,民有带持刀剑者,使买牛犊,春劝趋田,冬课收敛,民皆富实。召信臣为南阳,好为民兴利,躬劝耕农,出入阡陌,稀有安居,行视水泉,开通沟渎,以广灌漑,民得其利,莫不力田。任延为九真,其俗以射猎为业,不知牛耕,每致困乏,乃令铸作田器,教之垦辟,岁岁开广,百姓充给。辛纂为河内,督劝农桑,亲自检视,勤者资以帛物,惰者加罪。朱文公之为南康也,印榜劝民,自犁翻粪种芟草之节,以至种麻豆修陂塘之事,莫不开具,谆谆晓谕,时亲巡野,罚不如教。凡此岂无自而好为烦扰哉?盖常人之情,率之则自力,纵之则惰窳耳。先哲有言:“一命之士,苟存心于爱物,于人必有所济。”矧今任监司守令之责者,皆操可致之柄,一方休戚,系于一身,若心诚抚恤,何古人之不可及哉?大抵田家之事,趋时早者,所得亦早;用力多者,所收亦多,故农政所重,惟在不违其时,不夺其力而已。百谷种莳,各有其时,时苟一违,终岁莫追。民既一身,力不可分,夺之在官,岂可责之力田?苟人事既尽,则虽天运之不齐,亦可御也。若伊尹之区田,赵过之代田是已。以近日所验言之,岁丁巳,于后苑试治田极人力,果遇旱不能为灾,禾颇稔熟。是则偶尔天灾,其以人力而可救也审矣。《传》曰:“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书》曰:“惰农自安,不愍作劳,不服田亩,越其罔有黍稷。”乃知宁过于勤劳,不可失之怠惰也。第民欲勤力,劝课不实,则无所施其力矣。且云芒种者,人力不赡,虽不能皆早,若及此时,则犹有秋成之望,故特限节候,以示与其晩而失业,不若及此时之为愈也,非谓必待此播种之期也。《农书》亦云:“大率欲早。”今之守令,狃于故常,虽当播种之时,自谓芒种犹远,凡干土田诉讼,未即处决,谷种口粮赈贷等事,常不汲汲,每失稽缓。虽或守令申报监司,监司移牒户曹,以报政府,政府具由以启,转相往复之际,芒种已过。或不识耕稼之宜,徒务劝谋之名,督种太早,苗不得生,反以害农者有之。或未能真知气节之早晩,自计疏虞,以失事机者,亦有之,岂分忧字民之义乎?凡与我共圣者,其体予委任之意,遵祖宗厚民之典,视前贤课农之规,广询风土所宜,参以《农书》所载,预期措置,毋太早毋太晩,尤不可兴务以夺其时,各尽乃心,导民务本,服田力穑,仰事俯育,以寿我民命,以固我邦本,庶几家给人足,蔚兴礼让之风;时和岁丰,共享熙皞之乐。
闰7月26日
○癸卯,召兵曹判书韩确、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忠淸道观察使金铫、司宪持平金仁民、司谏院右献纳愼后甲,谓曰:
“予欲行法,大小臣民未知立法之意,议论各异。将于下三道一二州郡,委遣大臣,改定田法,使民庶皆知予意。予今已召郑麟趾,麟趾来则同议以启。”
闰7月27日
○甲辰,持平金仁民、右献纳愼后甲等启:“今年早荒尤甚,京畿及忠淸道海边农事不稔,惟全罗、庆尚禾谷稍稔,臣等目所不逮,难以臆议,今以臣等所见忠淸道言之。山郡虽云稍稔,然未发穗处颇多,请停贡法,分遣朝官,踏验损实,因察田品,庶为两全。”上曰:“尔等之言,实未可也。今年饥馑太甚,若发遣朝官,则非一二人所能遍观,且供亿之弊亦多。”仁民等固请,上曰:“如此美法,岂予所能行也?予初欲行之,而众论纷纭,意谓将不能行也。然不为则已,为则岂可以听此言而然之,听彼言而亦然乎?”竟不允。
○忠淸道观察使金铫启:“本道沿海州郡,年谷不登,至于山郡则稍稔。若稍稔处则行贡法可也,失稔之处,实为可恤,况灾伤之处,量减收税,已曾定法?请失农之处,具由以闻,遣朝官阅实,量减收租,则一道之民,偏蒙圣恩矣。”上谓承政院曰:“铫言是矣。灾伤之处,磨勘以启。”
闰7月28日
○乙巳,艺文大提学郑麟趾自京师诣行在所,东宫引见麟趾反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都承旨李承孙、左副承旨黄守身,议改定田品。
○持平金仁民、右献纳愼后甲交章曰:
臣等窃谓国家虑踏验之不公,乃立贡法于三道,意非不美,然此法一立,租税稍重,民生日艰。比及今年,自夏徂秋,旱灾太甚,加以风损,京畿与忠淸水边各官,民失农业,时当绝食,朝夕嗷嗷,非赈救所当胜活也。皆将移徙,就食他郡,以延其生,则其曰成熟之处与失农之郡,固无小异矣。全罗、庆尚二道,禾谷损实,臣等未尝见闻,不暇陈请,姑以臣等所见闻忠淸一道言之。或不立苗,或未发穗,或未结实,损荒之地,十居其五,民之生活,诚可寒心。岁熟之地,虽行贡法,犹云可也,损多实少,则民尚艰食,安有馀粟,以充租税之额乎?此贡法之不便于失农之郡也。况此法,当初欲试便否而设立,便则行之,否则停之,此其本意也,今见不可而仍行之,恐未便也。伏望许令本道姑停贡法,踏验收税,以慰民望,不胜幸甚。若曰岁熟各郡,不可遽革贡法,姑令失农州郡,勿行此法,亦臣等之望也。臣等目击时弊,不敢含默,仰渎天聪。
不报。
闰7月29日
○丙午,庆尚道都事李全之来启:“今年本道禾谷丰稔,但十二郡稍有损伤处,请许朔望进上。臣为此而来也。”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艺文大提学郑麟趾,与承政院启曰:“臣等之望,亦如是,请许之。”上曰:“卿等虽为恳至,予终不听。”
○遣敬差官内资判官朴回、司直赵旭生等于淸安,分其田品。
八月
8月1日
○丁未朔,遣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大提学郑麟趾于淸安县,相视禾谷,将以定贡法。时三人所见,轻重各异,麟趾曰:“民皆以我为过重,若视叔畤所分田品,吾其轻乎!”
8月4日
○庚戌,议政府六曹遣舍人郑赐,问起居,仍献酒果。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孝诚上笺谢陞资宪。
8月5日
○辛亥,传旨兵曹:
年七十岁以上老病父母祖父母无他子孙奉养者,勿令入居,已曾定法,若犯罪人则勿论罪之轻重及有老病父母祖父母,并令入居,实为未便。曾入居者则已矣,自今犯罪入居人内七十岁以上及有七十以上父母祖父母而无他子孙收恤者,分其罪之轻重及七十岁以上父母祖父母有无、独子真伪,悉令启达,取旨施行,永为恒式。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孝诚驰启:“所老加茂谓会宁节制使李仁和曰:‘吾父母,年逾八十,朝夕当辞盛代。吾以独子,不得奉养,别居城内,殊无人子之义。吾欲挈妻归父母之侧,朝夕孝养。’其与仁和言,或和颜色,或愤然言曰:‘吾之居城内,无异罪人。’仁和反复说谕止之。野人性本横暴,傥因醉挈妻归家,强止之,则必发弓剑伤人,愿赐区处。”上议诸大臣。领议政黄喜、左参赞权踶、礼曹参判尹炯等议曰:“所老加茂,其心虽不可测,然其言顺理,直出于恳恻。其父母俱居城外,独于所老加茂以寇贼恐吓之,亦不当理,所老加茂必不肯信从矣。大抵待殊俗,必开诚心,置诸腹中,不可使彼怀疑贰之心。不然,我先示以疑之之心,则彼岂信我而不疑乎?今开谕所老加茂,至于再矣。其言愈功,而至有无异罪人之言,则益怀其疑惧之矣矣。各并与其父母,置之城内,则非惟彼有妨于畜牧,我之供亿之弊,亦且不小,是亦不可不虑也,况其言顺理哉?宜姑从其言,任其往来城外,示我不疑之心,多方设备,以察彼谲诈之谋。”右议政申概议:“宜谕所老加茂曰:‘汝之言,似于顺理,然父母所居城外,冠贼可畏,奉老亲入城内家,朝夕奉养,甚为便益。’又使加茂妻父母,似若自以其意,见女子而来,加茂若言出居城外之意,答曰:‘吾女子年幼,城外出居,则寇贼可畏。若欲以吾女,永以为妻,则依殿下之命,住居城内,可无后患,夫妇之义,永不失矣。’且令会宁节制使开谕曰:‘殿下待汝无内外,故命居城内,数教吾等,居家所需,俾无不具。汝今欲出居城外,则殿下必以吾为待汝衰薄,罪责随至。汝若心有不足之事,则言之无隐,予当听其所愿。汝虽官高,汝之父母,与汝久居吾土地,与吾化民无异。吾以汝之故受罪,则于汝安乎?’又言于加茂父母曰:‘汝子加茂欲出城外,与汝同居,朝夕奉养,若然,则寇贼甚可畏也。汝等入城内,与子同居,甚为便益。’以此开谕加茂,更观反复之情,开具启闻后更议。”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议曰:“初以内地之女嫁此胡者,欲其渐次来居内地,使其永绝反复之心也。中变而送其妻于会宁,使居城内者,示厚意,实防外叛也。今若送其家,则无由禁制,必生叛心。今其汲汲率妻以归者,其意难测,宜从前议,使居城内,绝其往来。其供亿之费,准加茂禄俸给粮,毋过禄俸之数。”大提学郑麟趾议曰:‘夫夷狄,狼子野心,非恩信爵禄可縻,处之关城重地,恐非万全之虑。然业已为之,姑从宗瑞之议。’上阅诸臣之议,遂谕都节制使:
诸臣之议不一,予以申概、宗瑞之议为是。女之从夫,理之当然,然率妻养亲,彼胡之言甚切,然今当招安之时,给送其家,则渐生逃叛之心。如是则非徒陷于术中,取笑于中国尤甚大。所老加茂当初至诚归顺,请于会宁城外,筑室以居,国家从其请以居之,继而又请筑室于城内,奉老病亲共居,亦从其请。今所老加茂,既已移其妻子于城内,又欲移居于城外,反复难信如此,其心不可测也。宜令会宁节制使与加茂说谕曰:“汝于前日,请云:‘父母俱为老病,脱有贼变,则仓皇之际,奉老亲城内入保势难,愿筑室于城内以赐,则与老病亲共居,同心应变。’其情出于恳恻,故转闻于上,国家已许其请。今汝挈妻来居城内,国家嘉汝之意,今若以移居城外之意,传报国家,则国家必责以前后相反,吾等将何以待之?必受朦胧启达之罪,于汝安乎?不如依前约,与父母来居城内为便。”卿当参考诸臣之议与前项事意,商确以启。
8月11日
○丁巳,遣宦者崔湿、李贵等于黄海道平山府,拣选处女。
8月12日
○戊午,东宫出议事厅,引见金宗瑞、李叔畤、郑麟趾,议贡法收税多寡。宗瑞因启:“堤堰甚有利于农。昔禹希烈专掌其事,其间虽有不宜处,然农民得利者颇多。今若复兴,则何畏旱灾?”麟趾等启:“庆尚道堤堰处居多,故土地沃饶,倍于他道,此其明效,不可不为也。”上曰:“卿等所言堤堰之事,甚合予意。希烈虽无特异之才,然其性纯直,故太宗信任之。希烈为京畿监司,多筑堤堰,人多毁之,太宗曰:‘堤堰之设,甚有利于农民,毁之者,非也。其中或有不宜之地,然其有利者多焉。’今予欲复筑,则台谏必有不可者矣,然姑试之,谁可任为此事者?若非精明之人,未易为也。昔郭守敬算术甚精,故尽知山川高低,今李纯之、金淡,皆算术研精,欲使掌之,此人等,其能终成此事乎?”宗瑞启曰:“堤堰,大事也,若位卑,则人不听从。纯之则然矣,金淡则位卑,难独任。请以麟趾掌其事,以纯之、金淡为从事官可矣。”上曰:“卿等之言然矣。”即召纯之于京都。
8月13日
○己未,韩确、金宗瑞、李叔畤、李承孙启:“今年旱灾尤甚,田品分等,请待乙丑年秋。”上曰:“卿等之言然矣。”即下谕书于都巡察使郑麟趾曰:“忠淸道庇仁、庆尚道咸安、高灵、全罗道光阳、高山外,其馀各官田品,其勿改正。”
○传旨兵曹:
忠淸道淸安、庇仁、全罗道高山、光阳、庆尚道高灵、咸安等县今年年分,令其道观察使分拣启达。
○日本国肥前州太守源义遣牛丹都老,发还本国漂风人金目,赐送绵䌷苎布麻布各十匹、杂彩花席一十张、虎豹皮各二领、柏子二百斤,赐牛丹都老衣二领、笠靴绵䌷八匹、绵布八匹、虎皮二领、柏子一石、烧酒十甁,赐金目衣笠。初,金目,与弟莫金漂到日本,至是金目得还,莫金留在五都浦,为又古都老奴。遂令礼曹致书曰:
本国济州住人金目、莫金等兄弟,不幸遭风,漂到贵境。金目则肥州太守源公,今已送还,其弟莫金,为足下占使,未得带回,父母兄弟,隔海悬望,相忆情思,未有纪极。念惟贵岛与我国,自来交通,有同一家,彼此人民,义绝占吝。足下思之,亟令本人发还完聚,我国必嘉其诚,款待之尤厚,岂不伟欤?
○领议政黄喜、右议政申概、左参赞权踶启:“崔浣邀功杀降之罪,义固当诛,如无大赦,则无复可议也,今幸遇恩宥,而罪在不死,顾乃屈法变律,必欲以谋杀论死,似为不可。臣等窃谓若预先运谋,杀人奸盗,施为见着者,则谓之谋杀可也,其于两军相接仓卒之际,用此律,古所未闻。且凡按律,轻罪或比附用之,至于极刑则不可。若用此律而诛之,则非唯有愧仁恕之意,后人必有议者,且恐彼以我为畏怯,假托律文,枉杀边将也。况赦后改律论死,今若作俑,则恐有后日效尤之患,如不可恕,不必用比附之律,特以军法行之,庶合事理。”
8月14日
○庚申,命赐《通鉴训义》、《性理群书》、《近思录》、《通鉴纲目》、柳文、韩文、《通鉴节要》、《集成小学》、《丝纶集》各一件于淸州鄕校,令生徒习之。生徒等上笺称谢。
○议政府启:“全罗道潭阳人禹氏夫死,奉养其姑。夜,家失火,姑年老,未及避而火炽,人莫得救,禹冒火扶姑以出。后父欲夺志,禹誓死不从。黄海道瑞兴人小今,年十三,父得狂疾,自断手指,和药飮之,父病即愈。全罗道全州人李氏,年十四而嫁,十九夫亡。父哀其早寡,欲夺志,李逃妇夫家,誓死不渝。自以葬夫不如礼,奉姑极孝。姑殁,丧尽其礼。南原人召史夫亡,三年哀泣不辍。其父哀其早寡,欲改嫁,固拒不从,寡居三十馀年,不食肉。请皆旌门复户,以励节义。”从之。
8月16日
○壬戌,传旨刑曹:
京中各司凡经宿处,毋得使女奴,已曾立法。外方各官守令如使臣支待等事经宿处,役以官婢者,或有之,自今其令痛禁。
8月18日
○甲子,宗簿寺启:“今法,朝官亲父母拜扫,限以五年,独宗亲无定制,每年俗节,非特亲父母,至于祖父母外祖父母收养父母,亦行拜扫,实为烦数。请自今亲父母,限一年一度,其馀扫坟,依朝官例。”上令宗亲父母拜扫,以一年三度为定。
○刑曹启:“忠淸道大兴囚金三谋杀人,请依律处斩。”从之。
8月19日
○乙丑,初,卞孝文、康劝善等至对马岛,皆被拘留,久乃悟,优礼以遣。至是,倭人遂遣井大郞,问前送贼倭所在,上将遣尹仁甫于对马岛,赏赐宗贞盛,闻倭人父兄子弟怨愤不已,上疑危不果,传旨议政府曰:
予将遣仁甫于对马岛,今待井大郞之来,令金宗瑞听井大郞言,然后定其去留。今随驾辅臣佥曰:“前日劝善、孝文等,悉被拘留,几至一月,无礼至此。近日对马岛声息真伪,虽未可知,然窃恐强悍怀愤之人,反生他变。虽不生变,有如前日之拘留,而发不道之言,且被杀倭人父兄子弟拔剑肆毒,亦未可知也。倘有如此无礼之事,则其受辱甚矣,本国其敢安然坐受之乎?是不可不虑也。不如依前日传旨,谓井大郞曰:”国家欲遣尹仁甫,闻汝之来,不果,使汝通谕。“如此说谕,彼虽已闻仁甫之行,心无所疑,其便否,拟议以闻。
8月22日
○戊辰,初,谕庆尚道观察使宗贞盛所遣井大郞等伴人要吾等,遣诣淸州,至是,井大郞到淸州,上遣人赐衣一袭,又遣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于淸州,宴慰之。
○持平金仁民、右献纳愼后甲启:“判中枢院事李顺蒙受罪未久,今复为都镇抚。赃污不叙之法既立,顺蒙多受赠遗,以干禁令。且于按问时,抗拒不服,殊无大臣之义,今若遽用,则后人安所惩哉?”上曰:“此罪非有意而为之。罪虽小,若有意为之,则不可恕也。”仁民等累日切谏,上竟不允。顺蒙为人,贪财好色,资产巨万,赂遗权要,以取重于世,郡县守宰沿边万户千户,多出其门。守宰万户将赴任,必赠以物,及赴任所,则遣人辄收其直,有同商贾,时论鄙之。又因缘永膺大君为收养,每遇永兴生辰,多献珍宝,上钟爱永兴,故宠遇顺蒙,廷臣莫及。恃宠骄横,虽屡犯罪恶,上每优客之,益无忌惮,人皆恨之。
8月23日
○己巳,持平金仁民、右献纳愼后甲又启:“顺蒙之罪,以赃计则几至十七贯,前既从末减,才经三四月,遽用之,犯法者无所惩戒,请停是命。”上曰:“此人,岂以此终弃不用乎?”仁民固请再三,不允。
8月24日
○庚午,韩确、金宗瑞、李叔畤启:“议政府致书臣等:‘今行幸,弊不及民。且天气和煦,驻驾限六旬,似为促迫,宜请更留。’请从臣等之望。”上曰:“予终不过六旬矣。”即传旨兵曹:“来九月二十二日回驾,其预办诸事。”
○议政府据平安道观察使呈启:“今年农事不稔,救荒不可不虑。除平壤外,其馀各官鄕校,限乙丑年秋放学,其中自愿赴学者,令学长教训。”从之。
○遣刑曹判书安崇善,如京师贺圣节。
○谢恩使中枢院副使杨厚回自京师。
○密城君琛亲迎丰储仓使闵承序之女。
○谕都巡察使郑麟趾:
今定淸安田品,是诸州之所准则也。于行在所最近,而三大臣亲审已定,必无过不及之讥矣。六州田品毕定之后,以今定租税计之,疑于太重则减之,疑于太轻则加之,皆在予心,何难之有?卿于审视之时,勿以租税总数多寡为心,一依卿拜辞时所言及淸安定品为法。今政府议定租税之法,上上年五十七亩之地一等田所出四十石,六等田所出一十石。以淸安新定田品计之,上上年三千八百四十一石,上中年三千四百五十七石,上下年三千七十三石;中上年二千六百八十九石,中中年二千三百四石,中下年一千九百二十石;下上年一千五百三十六石,下中年一千一百五十二石,下下年七百六十八石。贡法时,辛酉年米豆并二千五百八十石,壬戌年二千三百五十八石,癸亥年特赐蠲减一千一百九十四石。损实时,己未年一千三石,庚申年一千五百十五石。以庇仁新定田品计之,上上年二千二百二十五石,上中年二千二石,上下年一千七百八十石;中上年一千五百五十七石,中中年一千三百三十五石,中下年一千一百十二石;下上年八百九十石,下中年六百六十七石,下下年四百四十五石。贡法时,辛酉年一千三百三十六石,壬戌年一千三百五十九石。损实时,戊午年七百九十石,己未年一千二百石,庚申年二百九十二石。予以谓高丽之法,或三四分取一,或五六分取一,其剥民甚矣。然近年官吏损实太疏,至于数十而税一,习于人心。今此新法,虽以先王什一之法为定,愚民岂得尽知之?今观二州所出之数,疑于太重,将与大臣更议之,卿其知之,秘而勿泄。
○谕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
卿所启童所老加茂欲率其妻与父母,同处城外事由,予已具悉,前已谕都节制使,令依前约,率父母来居城内,勿令出居。卿与都节制使同议,若以出居于外为可,当以国家之命开谕,令与其妻出居城外。
○传旨吏曹:
承文院提调等,每月三度坐本院,第其吏文高下、官吏勤慢,每月晦开写以闻,永为恒式。
8月25日
○辛未,谕各道观察使节制使处置使等:
近日庆尚、全罗道观察使驰启:“倭船二艘,出没海中岛屿。”予惟倭寇声息,近来相继不绝,是必贼倭横行诸岛,潜形匿迹,窥我虚实,乘时而发,欲肆鼠窃之计耳。侧闻各道水陆诸将,一应防御诸事,或不专心,所管军士,非处使唤,阙立者颇多;舟揖兵仗之修、烽火斥候之备,亦不致虑,脱有缓急,必致不测之患。卿其知悉,水陆防守,严加检核,谨烽火远斥候,修战舰备兵仗,常如见敌,无小怠忽。倘遇贼来,乘其出没,尽剿灭之,勿为彼贼所侮。
又谕庆尚、全罗道观察使都节制使水军处置使:
南海、巨济等县,皆在海中,势甚孤单。一夜一潮,聚众掩至,亦未可知也,防御诸事,尤加谨愼。
8月27日
○癸酉,赐向化倭源根襦衣二领、马一匹。
○户曹据转运色呈,启咸吉、平安储备粮饷之策:“一,每年以庆尚道庆州、安东道各官军资米豆,并三千一百九十石,转输于江原道平海、蔚珍、三陟等三邑,江原道又转运于咸吉道镇溟仓、南门津等处。又以忠淸道军资米一万石,运输于平安道三和县、虎岛交付,以为恒式。
一,以济用监所纳江原、咸吉两道神税布,市民间杂谷,皆纳于各官。
一,黄海、江原两道租税,除麦豆外,其馀米谷,每当秋成,视岁丰歉,黄海之谷转平壤,江原之谷转安边。若其两道粮饷不敷,则以旁近各道之谷,随时酌量,以次转输。
一,前此𨊧轴六百部,令输运平安道救荒米豆于中和县,已分付𨊧轴于各官。请使各官官中及民间转运,悉以𨊧轴输之,常加肄习。”下议政府议之。政府议启曰:“前此令运军资监米十万石于平安道,运庆尚道租税六万石于咸吉道,然咸吉道六万石之谷,今年若未毕输转,待明年毕输。如此则江原一道之民,无有休息,已为不可。前此所无江原、黄海之谷,如又每年漕运,则水路危险,倘遇风浪,非徒损失米谷,人命可畏。请计平安、咸吉道一二年支用筑城防御粮饷及救荒杂物,准已往二三年费用之数,如有不足,则临时磨勘,酌量漕转,以除每年漕转之弊可也。第一条第二条,勿举行为便。第四条,以济用监所纳神税布,市民间杂谷便否,限三年依所启试验。第五条,除江原、黄海道租税麦豆外,其馀米谷,移转平安道及第六条𨊧轴肄习,并依所启施行。”从之。
8月28日
○甲戌,都镇抚户曹参判赵惠因猎夜还,率军士擅入城门,事觉,遂罢其职。
〈世宗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一百五〉
九月
9月1日
○丙子朔,沔川人漕运全罗道米谷,船破,四人不知所之,命京畿、忠淸监司,差人搜觅。
9月2日
○丁丑,初江原道观察使李孟常启:“知平海郡事,例兼越松浦万户,倘有贼变,势难两治,请别差万户,以专其任。”下议政府议之。佥议启:“江原道,非倭贼要冲,依旧兼任为便。”孟常更启:“平海郡既无邑城,转输米谷,皆露积于地,倘有倭贼潜入窃发,则所储粮饷,皆非我有。平海郡守以一身,固难兼治,别遣万户,实为便益。若常置不可,则限漕转筑城,权设为便,若为官冗,则水山浦千户,移差越松浦,令蔚珍县令兼任水山浦。”下兵曹议之。兵曹报议政府曰:“越松浦万户,仍旧兼任,其议已定,不宜更改。且难以遥度,请遣大臣审定后,更议。”议政府启曰:“可依观察使所启。”从之。
9月3日
○戊寅,寿器色提调晋阳大君瑈、左赞成河演启:“椑,亲身之棺,固当预造。《礼记》曰:‘既殡,旬而布材。’,则椁虽后作可也。若随后而作,则其材不宜预藏,且《家礼》则棺用钉,古者以银则子为之。用钉与银则子,未知何者为便。”上曰:“或者以为寿陵非古,然秦、汉以来,皆有之,太祖、太宗,亦皆定基。《礼记》虽曰:‘既殡,旬而布材。’然既造亲身之棺,虽预造外椁,何嫌?材木预藏,又何不可?予意以为皆无妨也。其拟议以闻。用钉与银则子便否,并议以启。”
9月4日
○己卯,以李顺蒙判中枢院事,李澄石知中枢院事,李季磷户曹参判,李澄玉庆尚道右道处置使,柳江庆尚道左道兵马都节制使,李穰忠淸道水军都按抚处置使,安崇直忠淸道兵马节制使,金有让全罗道兵马节制使,朴以宁全罗道处置使。
○谕庆尚道左右道都节制使水军处置使、全罗道水军处置使:
安不忘危,虑患于早,保邦之要道。国家升平日久,武备解弛,大小边将不以此为虑,城池不完,甲兵不利,战舰不修,军卒不链。水陆之军,或冒名代戍,或纳货代身,或官吏役以他事,赴防之卒,率皆无勇,脱有缓急,将何以制之?本道密迩贼岛,贼之往还,疾如飘风,况今倭船屡见,声息不绝,尤当警备,以防不测之变。卿知此意,沿边各官各浦一应备御之策,尽心布置,毋或小弛。
9月6日
○辛巳,持平金仁民上疏曰:
廉耻,士大夫之大节,苟或大节已亏,则将何以立于天地之间,而齿列于朝廷之上乎?判院事李顺蒙不畏邦禁,公然受赂,较其赃数,则至于十七贯之多,其罪固已大矣。及其事觉,不即输情,多般抗拒,其罪不可容恕,但以勋庸之后,特从宽典,只罢职事,今置散未久,惩艾无几,遽沾爵命,又授兵权,惩恶戒后之道,有所嫌焉。伏望殿下断以大义,亟收成命。
不报。
○司宪府上疏曰:
廉以守己,臣之大节;罚以惩恶,国之常典,廉耻道丧,四维不张,赏罚失当,邦典有亏。顺蒙性本狂妄,挟贵纵恣,田园仆妾,遍置中外,骄淫豪富,无与为比,窃奸友妾,被获断发,恣欲无耻,冒入仪伏,踞坐胡床,顽慢不恭,动犯宪章,辄蒙恩贷。乃者行幸一应供亿,悉皆裁减,以除民弊,顺蒙不体圣意,去年温阳,受赂犯禁;今春椒水,见赃颇多。巧饰谲诈,以匿受赃之迹;瞪目发愤,反辱问事之官,其为贪饕无厌,侮慢无礼极矣。殿下特以勋庸,只罢职事,宜当恐惧,悔罪不暇,横行农墅,般乐无忌,略无自新之态,才经数月,复受重任,臣等窃恐有乖于励节惩恶之道矣。伏望亟收是命,使改其行,以杜贪污不敬之渐。
不允。
○谕平安、咸吉道都观察使都节制使:
人君若好鹰犬,耽乐游畋,则为人臣者,固当极谏,如或不听,则亦已焉耳。若外受君命,阳为用心,而内实不然,则岂人臣之义哉?予本不好鹰,近年以来,加以老病,尤不留心,此乃卿之素知也。然其松鹘,多方布置,急急捕获者,以其进献事重,亦虑后世之巨弊也。本道之人,不体予意,乃曰:“今年有闰,或节候尚暖,或日时尚早,或杂鹰多来之后,松鹘随至。”如此托言而不尽心捕之。监司都节制使守令,皆信听之,以谓松鹘之捉,犹未晩也。及其春节已逼,松鹘乃稀,则无如之何矣。臣子受君命而有所为,则当尽心图之,期于必成,如或不然,是欺君父也。本道松鹘未获,非徒一二年,每岁皆然。京中惟一松鹘在焉,亦已病,故自宣德以来,进献之数,每岁而减,至于去年,只进二连。外国固拒进献之命,终不进献则已矣,若不得已而进之,则何前日多进十馀连,而近年以来所获之数如此其少也?朝廷谓之何哉?今年倘或未获,则进献之事,将至于废,深可虑也。大抵松鹘,虽于十一月十二月之间,容或捕之,然八月为始九十月,此最捕获之时也。卿知此意,尽心布置,毋或使违误。且设采捕原户,顿除杂役,又立赏罚之典,至于监司守令,亦以此褒奖,是欲期于多获也。为原户者,三时无事,唯于冬节,以此为事,固当乐为,犹恐见黜,而自立法以后,所捕之数,反减于前日,是何故也?无乃各官守令完恤之事,未尽举行,赋役烦重,采捕之户,无暇捕获乎?予欲更立新法,然姑待一二年,然后行之,未捕之故,卿其悉以启。
○传旨兵曹:
全义椒水监守者陈善及宋尹,复其户。
9月7日
○壬午,椒水里北山有石似玉,命玉工掘视之,真玉也。
○韩确、金宗瑞、李叔畤、李承孙启:“醴泉之傍,又产美玉,臣等不胜欣贺。”上曰:“玉之为物,重于乐器,是以《乐记》论玉为重。孔子曰:”玉之有声者为贵。“古书云:”玉之贵者有声。“成川、义州之玉,不中于乐器。中国出于崐仑山,幸而流至于我国,今此玉在石中,且有声,予疑其为真玉也。大抵玉之出,实关礼乐,为用至重,予实深喜。”忠淸道观察使及淸州牧使判官等,亦皆来贺。
○判中枢院事李顺蒙上书曰:
臣无知武夫,不识事理,不谨细行,再罹罪网,几乎不免,圣上怜臣愚直,特从宽典,生死而肉骨者数矣。臣虽木石,敢不知感?今又特蒙鸿私,圣恩罔极,窃思粉身自效,然臣年老眠昏,实为无用。但物论喧腾,惊骇之至,无地自容,伏望圣慈矜怜,置臣散地,保终馀生。
○赐祭于兵曹判书郑渊。其文曰:
惟卿禀性贞亮,制行端方。早登仕版,华问日彰。屡提宪纲,蔚有风声。擢置银台,出纳详明。于刑于吏,或长或贰。莅之以公,谁敢异议?长于兵部,久掌机密。军国之务,措置无阙。至于马政,亦极筹画。予甚器重,毗倚益笃。及闻婴疾,遣医晹赐药。庶几平痊,作我良弼。天胡不吊,奄至不淑?兴言及玆,良用凄恻。爰遣礼官,俾陈一酌。不亡者存,庶其歆格。
○赐祭于判中枢院事吴陞。其文曰:
惟卿禀性温良,检身端悫。早登科第,践扬华秩。荷橐薇垣,风节澟烈。及掌喉舌,启沃深切。位长宪司,化宣棠茇。所至有声,允也良弼。擢置崇班,倚毗益笃。庶几胡老,以同休戚。如何不吊,遽尔不淑?追惟旧德,良用痛恻。爰命礼官,伻陈一酌。灵其不昧,庶几歆格。
9月8日
○癸未,传旨兵曹:
京畿、忠淸、全罗、庆尚等道,松鹘罕出,自今私自捕捉进上人,依他行赏,其捕腾机械,一皆停罢。
9月9日
○甲申,义禁府启:“崔浣邀功杀钓鱼倭,请斩于乃而浦,广示倭人。”从之。
9月11日
○丙戌,谕各道观察使:
提堰灌漑,利益甚多,各官守令视为馀事,略不留意,地有遗利,有违备荒之策。卿知此意,乃于巡察之时,尽心访问,趁时堤防,以资灌漑,并录前后灌漑多小以启。
○咸吉道都节制使金孝诚驰启:“伏睹谕书,窃谓所老加茂,与其父母慕义投化,不从凡察而去,国家嘉其诚心,特设高爵,兼赐印信,又嫁内地之女,加茂谓国家抚戎,如保赤子。近以不得与妻何同居城外,居常怏怏。其父若子,相继病死,又有八十老母,加茂欲与其妻出居城外,它办丧葬,兼养病母。今若使彼不如其志,彼必知我疑贰,畜忿背恩,是我先示之以疑也。虽多方善诱,彼将不信。臣闻我太祖朝,吾都里童于虚主宿卫京师,娶本国女,率还本土,至于今同居东良北,产三子,长曰毛知里,次曰流豆,次曰松古老,皆授护军职事。加茂城外家距会宁邑城,仅十三里,彼之情迹,易以见闻。臣意谓今当招安之时,可依此例,加茂父丧祭之间,姑从其请,以广抚绥之义。彼虽人面兽心,敢不知感?令会宁节制使谓加茂曰:‘国恩深重,汝当率妻来往城内家,以报国恩。’且托慰问,连遣人以观其势,何如?”都体察使皇甫仁又启:“臣观所老加茂二子,与父相继而死,妻又病卧,情理至切,事机甚迫,臣不及闻天,乃令挈妻出城,祷祀即还。擅便施行,俯伏待罪。”
○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上言曰:
捕获松鹘赏罚之法,勤谨捕获者,监考及捕采军,或赏布或赏职,其懈怠者,例征罚布。守令如有用心考察,获二连以上,赐衣褒奖,或陵夷情迹再见者,除赎决罚,劝惩明信,无有可议。然考之往年松鹘捕捉之数,多则八九连,极多则不过十六七连而已。松鹘,神俊贵稀之物,性直贪饵,来则必见捕获,脱免者无几。道内各官采捕军,合计四百户,一年万无四百松鹘来见之理,松鹘岂适人意而一年遍见于二十二州乎?假如松鹘来至五镇,而五镇采捕军捕获既尽,则富居以南各官采捕军,虽尽心力而为之,何从而捕得?以此观之,例征罚布,似不合情理。采捕军,皆择富实丁多者,以责其任,尽复徭役。富实丁多之户鲜少,不得已单寒者居多。丁多者则户首率丁番守机械,孤单之户则高山广野,祁寒风雪,寒冷土宇,常在窥望,其苦倍于常徭,未获则又从而征布五匹。富实之户则已矣,贫单之户,或卖家财田土,买布征纳,或所在守令不堪征督,虚张征数,传报监司。因此采捕军户,谋避逃移者相继。且本道本不产木绵,养蚕之家,绝无仅有,衣绵布者罕少,而皆衣麻布,五镇尤甚。五镇无他杂户,采捕军皆以正军为之,防御事紧,只免杂役,守御重事,亦皆不免,罚布征纳,五镇人民尤难之。臣窃谓不守机械,则松鹘虽多来集,捕获无由。检点机械时阙直者,每一度征布一匹,则彼亦以谓因阙征布,虽至十匹,甘受其罚,无所怨咨。又赏典既立,罚征又严,监司尽心考察,虽不征布,不至于懈弛矣。臣区区管见,妄议成法,知弊如是,不敢缄默,烦渎圣聪,伏望圣裁。
9月12日
○丁亥,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
故都万户童于虚里久居城内,不随凡察逃窜,纳款效力,终始不渝,其子所老加茂能继父志,顺服无贰,予乃嘉之,授于虚里为都万户;擢所老加茂,授以高官,赐以印章,俾为酋长。唯此父子,非他野人之比。今者闻于虚里讣音,诚可怜闷,特遣礼官致祭,仍赐赙物,卿其知悉。
○又谕郑甲孙:
国家既说采捕军,又立征布之法者,非以松鹘未捉而罚之也。采捕军户每岁三时之役,一无所与,虽筑城重事,亦不得役,至于冬节,唯此捕鹰一事,而终不捕一连,则一般国民,独免徭役,有违大体,故依古有身有佣之制,设此征布之法耳。唐柳子厚作《捕蛇者说》云:“永川之野,产异蛇,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有蒋氏者,专其利者三世,祖死于是,父死于是。嗣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矣。问之曰:‘更若役,复若赋何如?’蒋氏大戚曰:‘吾斯役之不幸,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盖捕蛇之事,生死系焉,而三世不去者,以其免赋役之为要也。今此捕鹰,既无毒死之害,而有免役之利,加之以褒赏之典,当初设立之时,意谓人人乐为采捕,犹恐见黜,而松鹘之获,必倍于前,自设立以后,其捕获之数,非徒不倍于曩时,反减于前日。此无他,厌是役而专不用心,怠惰不谨之致然也。故予姑待三年更立新法之意,已谕于卿。今观卿陈弊,不识采捕军一岁三时之役,如法得免,犹有厌之之心乎?法虽已立,守令未尽奉行,常徭杂贡,加之而不减,故有是逃避之心乎?予未审知其故,卿意以为何如?又将何以无弊而多捕欤?尽革道内采捕军,还定本役,监司守令尽心布置,令道内民户各尽其力,多设机械,务要多获何如?卿又启云:“松鹘来至见形,则必见捕获。”此说,两界人民,已曾说之,而前后监司守令,率皆听信之言也。松鹘性直心大,不畏人见,果有见形必获之理,然人不谨愼,则视而不见者多矣。一年松鹘来至之数,未知人皆尽见乎?抑未知见之而尽捕欤?来而不见,见而不获者,意必多矣。凡为臣子,于君父之事,必尽心而图成无弊,多捕之术,卿其商确,亦以此谕平安道观察使。
○刑曹启:“平安道宁边囚僧海心、忠淸道燕歧囚黄乙夫、咸吉道龙津囚沈臻、朴成己、朴义崇等皆殴杀人;典狱署囚金式、金录、白终、京畿阴竹囚贵生、李生等皆强盗人家;庆尚道安阴囚亡乃杀人,皆律当处斩。京畿朔宁囚升允义、江原道横城囚赵希等刺杀人,律当处绞。”皆从之。
○议政府据庆尚道右道都节制使呈启:“下番别试卫及防牌近仗等,依甲士例,皆籍于本道营镇,脱有倭变,征召应敌,已有其法。然防牌近仗,皆亲自业农者也。除大举贼变外,勿令征聚。”从之。
○初,殷阿里上言:
安边以北端川以南人民,多流寓京都;投化野人逃移边邑者,相继不绝,请皆刷还。
朝议以为:“在京都者,令汉城推刷还之;逃移边邑者,令都体察使从事官搜索以还。”至是,都体察使皇甫仁启:“本道岁比不稔,今年稍丰,宜当扫除杂务,还上租税,专事征纳,以备不虞可也。今若督令刷还野人,则非特同类野人胥动浮言,推案之际,连累逮系者必多,潜行草野,逃入虏境,尤为可虑。且留住吾都里安业未久,又当诸种野人相继归附之时,不宜如此骚扰。请毕筑行城,严设关防,然后推劾未晩。”从之。
○赐祭于判书朴信。其文曰:
唯卿宽厚之资,经济之略。蚤捷贤科,骤跻华秩。遇知圣祖,运智帷幄。荷橐论思,匪躬謇谔。逮事昭考,眷注弥笃。擢处舌喉,俾掌出纳。乌台纪纲,百司振肃。棠茇巡宣,列郡宁谧。再判兵部,军政无缺。屡提铨衡,用舍不忒忒。爰置政府,宠待优渥。顷在谪中,赐还京邑。岂意微痾,遽尔永诀?追惟旧德,良用凄恻。玆遣礼官,伻陈一酌。灵其有知,庶几歆格。
○赐祭于判中枢院事李明德。其文曰:
惟卿天资刚直,风猷卓𣂈。才优经纶,识该典籍。早捷巍科,华问日彰。薇垣柏府,论思激扬。遇知昭考,擢居喉舌。出纳明允,启沃深切。逮予承緖,裨益弘多。久长兵部,戎律不差。累搅范辔,民歌棠茇。专对天朝,所至称职。追念耆耇,伤悼莫置。爰举恤典,俾奠菲仪。灵其不昧,庶几享之。
9月14日
○己丑,谕忠淸道观察使金铫:
温阳人前中郞将文乙景,年逾八十,且无奉养,其给米三石。
9月15日
○庚寅,椒水里监考李仁邦等三人,各赐绵布。
○都承旨李承孙等请更留来十月初吉还驾,不允。
9月16日
○辛卯,庆尚道观察使据固城县令呈启:
“今九月初一日外每每岛东西二处,火气大散。此岛,人迹未到处,其为倭火灼然。已移牒各浦各官,一应防御诸事,曲尽措置,以应贼变。
9月20日
○乙未,忠淸道观察使金铫、都事朴健顺来谒,因献酒及鱼,颁赐扈从臣,仍赐铫、健顺衣各一领。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凡祭,以正从一品、正从二品、正三品为献官处颇多,而各品或有疾病,或因服制,诸祀献官,未得精择,有违诚敬之意。二品献官处,并以通政堂上官差定,已曾立法,请自今除亲幸祭外,以前正一品献官处从一品,从一品献官处正二品,正二品献官处从二品,从二品献官处正三品,正三品献官处从三品,并令差定。”从之。
9月21日
○丙申,赐淸州牧使朴孝𫍯、判官金壤衣各一领。
9月22日
○丁酉,车驾还至乌根院平,观察使金铫、都事朴健顺辞。
9月23日
○戊戌,驾至竹山,京畿都观察使许诩、都事尹沔来迎,赐诩、沔衣各一领。
○赐老人全愼、赵思忠等衣各一领。
9月24日
○己亥,风雪交作。上虑人畜冻死,命观察使许诩、都事尹沔、竹山县监宋重孙、察访李伯坚等救之。夕次于阳智县前平。
9月25日
○庚子,驾至乐生驿前平,广州牧使河洁、判官金攸迎谒。
○命内官,致祭于贞善公主及惠宁君𧘿之墓。
○王妃母夫人被疾,遣内医卢重礼诊视。
9月26日
○辛丑,还宫。东宫代行献陵别祭,仍相寿陵之地。
○王妃如母夫人第,问疾乃还。
9月28日
○癸卯,日有两珥。
○军器副正权蹲上言曰:
臣学浅智乏,未效涓埃,敢将管见一二条件以闻,伏惟圣裁。
一,开城府郞厅掌穆淸殿、齐陵、厚陵三处祭享。当其奠物出纳之时,虽不行刑杖,然常时分掌决狱,无异刑曹,以决狱官吏掌祭享奠物,有违刑官不参祭享之法。至如沈庄都染等司,尚且分司,专治其务,况祭享大事,如此乱杂,深为未便。自今奉常官一员,亦令分司,专掌出纳监祭。若有名日三处并行时,则吏曹以分奉常分典农官员及府教授官,临时分差,傥或有故,府医学教谕,不干刑决,亦可差定。留守行香,亦为未便,别遣大臣,幸甚。若曰别遣大臣,不无厨传之劳,然每一次行香,陪私伴各一人,则亦非巨弊。惟陵室修补禄官考察等事,仍令开城府主之何如?
一,齐陵碑阁,地势卑湫,每当暑雨,地闰渗漏,水涌砌下。又当碑石之上,多积材瓦,结构大厦,置大石于项上,当时观美则然矣。若夏雨冬冰,一础差倾,其顚覆之势,奚啻压千钧于鸟卵!将来之弊,不可不虑。临江普贤院路旁有小碑,所在官承国令,构屋一间,年前颓落,碑亦压折,人皆惜之,此其验也。诸陵室碑阁,亦令撤去,周以垣墉,常加锁钥,以图永久何如?
一,开城府内古太淸观,在文庙之西颓落,岁月已久。其星宿位目,移置成均馆释奠酒库之侧,顚倒杂置,非但亵狎,不醮之主,迨今犹在,诚为未安。令攸司稽古制置处何如?
一,别军,本为火炮肄习设也。第缘国家升平日久,无岌岌之事,凡营缮等事,率皆役使,曾无链习之暇,又其人当番上之日,惮于赴役,皆自代立,弊莫甚焉。曾降教旨,除其杂务,专攻所业,然而无识之辈,不顾大体,尚仍前习,或代以子弟,或倩雇他人,所在守令,亦不点考上送,非特有违立法之意,万有缓急,将何用之?自今所在官,必须点送当身,本监又毋受代立。兵曹以时纠察,如有违者,当身及中外官吏,并皆论罪,价钱没官何如?
一,别军分为十六牌,每朔四牌番上,守令亲点上送,已曾立法。各官守令不加致虑,或有陈省到而当身不到者,或有陈省当身俱不到者,或有无陈省而身到者,考察陵夷,番上不多。虽将阙到人名,行移催促,亦不奉行,徒费纸墨而已。自今当道监司各官,接居别军牌号小名年岁,军案成置,每朔立不立,本监到付,明文凭考,常加考察何如?
一,军政,国之大事;火炮,兵之大用。国家既置本监,分掌攻治,又立提调,常加考察,军政之设,非不严也;火炮之具,非不精也。然而常时肄习之际,体大火炮,虑其火药虚费,或历年不肄,诚恐置而不链,则器械之具,必不坚利,治用之术,或致遗废,末流之弊,不可不虑。军国大事,莫重于此,依春秋武艺都试例,政府六曹三军都镇抚本监提调同坐,各色火炮,考阅器械,或皆阅试,或试一二,临时量宜施行,永为恒式,则本监未知其日所试,凡其器械,无不以时修治,使官吏益勤,器械益精。
下议政府。
冬十月
10月1日
○丙午朔,日有食之。
○仁顺府尹朴堧启:“厉祭鬼神内,难产而死者,不之及焉,请添入。”下礼曹。
10月2日
○丁未,中宫幸母夫人第问疾。时母夫人疾革,故数幸问疾。
10月3日
○戊申,上谓承政院曰:“黄色之禁,不可不严。高丽时乃用黄盖,僭乱之习,因仍未革。至祖宗朝,或用黄绫褥,其后渐革,但仪仗有黄色旗。然其旒有杂色,固无嫌乎?抑其质既为黄色,则似涉僭拟,宜代以他色乎?其议以启。”
○传旨吏曹:
自今保举人及门荫,须区别时散以启。虽已受点者,注拟时,可用与否,更议以启。
○命左承旨姜硕德,与风水学提调相视寿陵。
10月4日
○己酉,遣吏曹参判闵伸,如京师贺正。
○命安平大君瑢、临瀛大君璆,诣献陵相视寿陵。
10月5日
○庚戌,领议政黄喜率文武百官,奉笺贺椒水里产玉。笺曰:
干驭当阳,运抚璇极。坤珍效异,庆衍瑶图。凡在见闻,畴非蹈舞?窃惟周瑞琮壁,鲁宝玙璠,斯皆天地之精英,而乃帝王之符应。况今驻跸之所,得此稀世之珍?质含淸辉,昭两仪之交泰;彩备苍白,谅泰和之氤氲。喜溢臣民,事光简策。恭惟功参造化,道合弥纶。庶绩咸凝,恢三代之至治;休征屡见,协四灵之嘉祥。矧膺庆贶之臻,宜致颂声之作?臣等猥将庸品,幸际昌辰。金鼎调元,虽愧燮理之任;玉卮为寿,倍殚祝祷之诚。
上不受贺,命礼曹,谕诸道勿贺。
○传旨吏曹:
自今孝子除拜时,白身,授从九品;原有职者,升一资,永为恒式。
10月6日
○辛亥,王世子坐继照堂,受百官朝谒。
○命给李宣牒职。
○以尹季童为崇德大夫,辛引孙刑曹判书,安崇善知中枢院事,李孟畛判汉城府事,李宣同知敦宁府事,兪孝通艺文馆提学,金乙玄行佥知中枢院事,韩昌司宪掌令,李师纯广州牧使,河洁骊兴都护府使。洁,左赞成演弟也,为人庸劣年老。广州地广事剧,且当路傍,使客络绎,洁不胜其任。时作寿陵于州治,演为提调监掌之。骊兴守李师纯稍知风水学,骊兴富饶事简,演欲移洁骊兴,托言寿陵大事也。师纯善风水学,当移广州,使常往来相视,遂启请,与师纯换差。
○司宪持平罗洪緖启:“掌令韩昌尝守三登县,奸平壤妓,后为平壤少尹,又与私通。官吏宿娼,律有其罪。台谏纠察人过,若己有疪,何以正人?李宣尝为京畿监司,欺罔天聪,有违大臣体,宜当痛惩,被谴无几,遽授爵命。又以赵惠为惯习都监提调。惠以人定后擅入城门,削职未久,遽为提调,殊无惩戒之义。”上曰:“惠之事,予将从之。宣,乃予族属也。予闻贫穷,不忍坐视,复除职事,俾食其禄耳。且敦宁,非权要之职也,何为不可?”
10月7日
○壬子,初,命遣司正金石梯于淸安县,审视禾谷,将以定贡法。石梯以事欧杀人,遣兵曹正郞李礼孙按劾。礼孙决罚不如法,罪当杖一百,徒三年,从之。
10月8日
○癸丑,全罗道漕转米谷三十馀艘覆没,遣缮工监正安质验治。
10月9日
○甲寅,视事。上谓左右曰:“今盗贼兴行,是予不能制民之产,使之失所故也,予甚愧焉。往日,卿等议弭盗之方云:‘三犯窃盗,勿论赦前,置于法。’予观隋史,有二人共盗一瓜,置之于死。且古者刑乱国用重典,其于盗贼,固当用重典矣。然《大明律》,乃高皇帝参酌古制,以为万世通行之法。且《唐律疏议》,盛唐之制,而极为详明。观此二律,未有勿论赦前之文,岂可轻改律文而杀人乎?然律文未见有赦后三犯之语,则窃疑律文之意,无乃本勿论肆赦之前后,而我国特未之详也?若不如是,则盖刑罚不可无,用刑亦不得已也。我国用刑,一依律文,然一人死刑,犹心有所不忍,况可忍改律文而多杀人乎?当更议重刑以惩之也。曩者郑渊为刑曹判书时,启:‘若勿论赦前,则死者颇多。’予深然其言。且丙辰丁巳年间,多有死刑,承旨许诩知刑曹,常加刻虑,予亦留意,生活者甚多。”右参赞权踶启:“臣之农庄,在衿川县,其里人无虑二十馀户。贼盗里人牛,不二三年,农牛殆尽。臣又闻忠淸道忠州一家有夫妇独居者。夜,贼盗牛以去,其家知之,畏其遇害,且虑后日之患,遂不敢言,亦未得诉于官。贼盗暴横,至于此极,若不早图,则其渐甚可畏也。盖高丽时,全罗、忠淸、庆尚三道,寇贼盛行,乃至兴兵剿灭之。又冠岳奴军之贼,父老至今传言。臣前此但闻才人禾尺为盗贼矣,今则贱肄商贩者,皆化为贼,窃彼而卖此,窃此而卖彼,其党布散中外。我朝屡颁赦宥,贼徒预料恩赦,尤恣为盗贼,以圣上钦恤之意,固所不忍。臣等窃念宜当早图,勿使滋蔓。若不早图,悔无及矣。”上曰:“不可预料后日之事而轻用重典也。”礼曹判书金宗瑞启:“臣闻故庆城府使金厚妻居于兔山,夜群盗四十馀骑突至围之,或拔剑,或持杖胁厚妻妾奴婢,尽夺财产,遂击杀婢子。如此之类颇多,必将为末流之患,请勿论赦前科断。”上曰:“今年七月颁赦时,政府启:”赦文称窃盗外。“予然其言,但其时事出匆匆,又惧天变严重,竟未敢焉。然赦者,乃人君荡涤前日之罪恶,与之更始,其窃微物者,并不赦宥,无乃不可乎?”踶又启:“赦文称窃盗外,则臣意盗贼稍自弭矣。”右副承旨朴以昌启:“臣闻顷者盗贼闻朝廷勿论赦前三犯处死之议,稍自寝息,今复盛矣。”上曰:“盗贼虽闻此言,其效不应如此之速也。”刑曹参判黄致身启:“今有一见囚贼,一月之内,盗杀马三匹、牛二头。以此观之,窃虑民间牛马,将殆尽矣。盗贼虽被断跟,后乃复续,不以为畏,朝经赦宥,夕为盗窃,略不惩艾。”上曰:“断跟者,果有复续乎?然则我国之人,无乃不知断跟之法欤?古有投畀有北之语,则古亦罪重者,流之远地。今盗私物者,亦计赃,以赃之多少,定罪之轻重,以至杖一百流三千里何如?”踶又启:“虽流三千里之外,非久还逃,盗贼如旧,流之远方,无益于弭盗也。”上曰:“虽皆还逃,其往来之间,亦已苦困矣。”踶曰:“我国之地最远者,莫如两界。境连虏地,彼皆无赖之徒,使居于此,亦可畏也。”户曹判书郑苯启:“虏地但隔一江,若渡江投虏,则非小事也。”上曰:“济州,四方环海,无相往之所,流之济州何如?”苯对曰:“济州,产马之地,我国良马,皆出于此。若盗贼聚居于此,盗杀牛马,则亦不可也。”大司宪李坚基启:“昔者着皮鞋者鲜少,今人人皆着,故皮价涌贵,盗牛马者益多。”上曰:“不得已用皮则固难禁也。”上又曰:“予思盗贼黥面之法,贫穷之民,偶一窃盗被黥面,则无所容迹而益致贫穷矣。予甚怜之,欲停此法,何如?”踶对曰:“盗贼,非必贫民,皆豪富强勇者也,略无可怜也。”苯启曰:“臣家前有富人,近日逮系刑曹,籍其家产。臣家仆隶往见之,盗贼时器械,不可胜计矣。”上曰:“予当更思弭盗之方,卿等亦与议政府六曹熟议以闻。”仍谓苯曰:“常虑漕转之事,未得其要。前年平安漕转,予甚难之,然赈民事急,不得已而为之,乃致覆没。今尹得洪漕转在十月上旬前,则无败覆之患,然或有败没之时,予以谓在人谋之不善也。”苯对曰:“败船之状,时未覆讫,臣未得其详。然臣亦窃料凡败船者,皆于大海之中,则实非人谋之可及,率皆泊于浦口而致败,则诚如圣教在人谋之不臧也。”上曰:“今凡干漕转之事,卿悉皆监掌措置。”
○刑曹启:“平安道宣川囚强盗权仲夫、庆尚道居昌囚强盗郭思道,请依律处斩。”从之。
○司宪府启:“初下令,凡近于黄色者,虽非朝廷使臣所见之处,悉令禁断。然伏闻中朝大小臣僚,除鹅黄色外,皆得穿着,至于僧徒,皆着正黄色。乞依此例,正黄色外,其他交染近黄色者,皆许穿着,勿令禁断。”从之。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东西两界监链官,并以兼军器监者差遣,已有其例。今忠淸、全罗、庆尚道监链官,亦依此,以兼军器者充差为便。前此兼军器者,率多猥劣,如遇缓急,皆为无用。其不堪任者,罢黜,更加选简,以六品以上有才干者差定。”从之。
○卒左赞成李孟畇以侄保基为后,保基欲递受孟畇科田,户曹以为:“人后者递受科田,古无其例。”不给。保基击鼓申诉,下议政府,与户曹同议以闻。佥议启:“凡立后者,一应家事,皆如己子,为所生父母降服。孟畇科田,依亲子例,递给保基为便。”从之。
10月10日
○乙卯,以李孟常为中枢院副使,赵石冈兵曹参议,李先齐江原道观察使,李蓄司宪掌令,左迁韩昌,从宪府之请也。
○传旨吏曹:
自今亲子大君诸君婚礼时,其夫人,前期十日,涓吉封爵,以为恒式。
○镇抚文承宥直寿康宫,密引所私女孝道,衣男衣,奸宿直所,事觉,下义禁府鞫之。
10月11日
○丙申,领议政黄喜、右议政申概、左赞成河演、工曹判书崔府、兵曹判书韩确、左参赞权踶、吏曹判书朴安臣、礼曹判书金宗瑞、户曹判书郑苯、刑曹参判黄致身、礼曹参判尹炯、工曹参判安止、户曹参判李季疄等议弭盗之方曰:“今盗贼滋炽,贼害良民,当用重典。请自今赃满一贯以上者、结党二人以上者及盗牛马者,初犯依律决杖刺面,再犯断筋,三犯依律处死。其无同党,而未满一贯者,除刺面断筋,只依律文施行。如有赦宥,勿并赦窃盗。”右参赞李叔畤议:“凡强盗,不计赦前,勿论徒党赃物多少,不分首从,并皆处斩,然未闻强盗衰息。今窃盗虽并置律外重刑,彼皆饥寒切身,何有改心?徒有烦刑之名,而恐无其效。已成之法,足为详密,令中外官吏申明考察为便。唯盗杀牛马者,罪本匪轻,不待再犯,初犯假属官奴为便。”从喜等议,但勿断筋,初犯,右脸上,刺窃盗二字;再犯,左脸上,又刺窃盗二字。
○命晋阳大君瑈、广平大君玙、锦城大君瑜、同副承旨李思哲、兵曹参判成念祖、军器监提调李顺蒙,往杨花渡船上试火炮。
○三军都镇抚启:“三军镇抚,职掌军务,讲习阵说,训链军士,凡干军器,专掌出纳。凡此数事,非人人所能,亦非一二日所习,近因数递,能当其任者鲜少。请每番择二人久任,俾习军务。
一,以他官兼任镇抚者,已有昼仕之法,虽事紧各司,不废其职。以镇抚而受东班之职,则即令递代,实为未便,今后台谏员及决事官外,毋得递差。其受护军之职者,谓其领率,必令递差,然护军领率,又令镇抚摠率,若令镇抚而受护军者兼领,则事无防碍,依内禁卫例,受护军者,勿许递差。
一,甲士禁军,其选至重。近年以来,甲士受职者,率皆猥碎杂类,名存实无。其救弊之术,臣等与兵曹同议启达。
一,兵家之法,火炮至重。火炮肄习时,都镇抚不与,似为未便。自今其令都镇抚参考何如?”从之,其镇抚分番久任事,依旧施行。
○兵曹启:“京畿、黄海、江原等道,盗贼群起,请量遣三军镇抚甲士别侍卫捕获。”从之。
○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
提堰灌漑,利益甚多,各官守令,视为馀事,曾不用意,地有遗利,有违备荒之策。卿其广行访问,趁时堤防。
甲孙回启:“本道土性沃饶,可作水田之处甚多,然风俗惰于农事。且惮水田沾体涂足之劳,专事旱田,一遇雨水,必至于失稔饥馑。夫五镇,乃北极多寒之地,然庆兴之外,四镇屯田引水灌漑,稻苗茂盛,与下三道无异。镜城、吉州如此,则南道各官,可知矣。下三道入居之人,因仍本俗,多作水田,利益甚多。本道人效之取利者,间或有之。若山高早霜,不宜水田如甲山等地,则他道亦皆然也。本道旱田倍蓰,而水田寡者,无他,民俗好恶成风之所致也。”
○命佥知中枢院事卞孝文、郑陟、成均司艺闵瑗、集贤殿校理河纬地、博士徐居正、校书校勘朴元贞、承文院副正字尹恕,详定《五礼仪注》于集贤殿。
10月12日
○丁巳,右正言许锤启:“未经守令者,不得陞为通训,已有成法。今司仆判事成得识未满个月,升为通训。李还,吏曹参议边之弟,虽有孝行,法不当叙,今受齐陵直,请还收成命。”上曰:“出入均劳,国之常典,至于特恩,非常例也。予初以均劳之法,除得识外寄,予更思之,优待成氏,乃太宗遗教,予不忍补外,今陞通训,实特恩也。孝子除职,国之常典,还之除授,非为边也。”锤更启曰:“得识中直未久,递拜通训,圣恩至矣。今若以通训补外,则恩法两全。且有孝行者非一,而吏曹先录参议之弟,非公矣。还虽有孝行,殿下安知还孝行而特加恩命乎?”上曰:“尔等皆未知太宗遗教也。予寿太宗,大臣俱侍宴,得识伯父揜时为代言,亦在侧。太宗目揜教予曰:‘成氏一门,曲加优待。’亦以此谕大臣,予闻命,即授揜二品。近揜子念祖、奉祖,皆能任职,朝议多之。今司仆提调,亦云:‘得识敬供其职。’故特命陞资。还既有孝行,例当叙用,吏曹非以私意注拟也。”
○传旨宗簿寺:
亲子嘉礼时,妇家备衣服笠靴鞍马等物以相赠,此皆礼文所无,自今其令禁断。
时王子婚礼,妇家竞尚侈丽,求珍珠美玉绫罗彩段,以为衣服鞍马之饰,至于王子从者及乳媪衾寝,皆用彩段。出阁时,家财什器,多至数十车,以充牣其第。及礼成后,妇家财产尽荡,为世巨弊。
○上谓承政院曰:“礼曹判书金宗瑞尝启:‘藤九郞云:“予观诸国兵船,唐船为上,琉球国次之,朝鲜为下。”’予意昔太祖高皇帝特赐火药,我国不善用之。予闻中国火炮一发,其矢甚多。本国祖宗之时,一发十矢,尚且不能,及予之时,用七八矢,亦又不能,是必我国之人,不能尽知其妙。今本国既献倭俘,中朝又降御寇之敕,奏请火炮,此其时矣。予欲请之,请赐药匠,而药匠不可得,请剂药,剂药又不可请,遣人传习。其兵船,亦依此例,设此三段以请之。其令议政府拟议以闻。”领议政黄喜议云:“奏请遣人传习为便。”右议政申概、左赞成河演、左参赞权踶、右参赞李叔畤等议曰:“今者皇帝虽视同一家,岂尽信海外之国乎?朝廷无乃疑贰于其间乎?虽幸准请,设若倭贼陵犯上国,而上国降敕云:‘汝国既已传习,兵船与火炮,备此二物,又峙粮饷以待之,朕将命将以征日本。’,则将何辞以待之?且近奏请之事数矣,无乃烦渎乎?今乃奏请,而后又有不得已奏请之事,如之何?臣等之意,不若不请之为愈也。”从概等议。
10月14日
○己未,下寿康宫侍女房子等八十五人于义禁府。驸马权恭翁主,太宗宫人出也。翁主率婢古未入寿康宫,古未逾墙逃出,令中外大索捕之,系狱治之,辞所连及者,无虑百馀人。囚于景福宫密室,命晋阳大君瑈、广平大君玙、锦城大君瑜、左副承旨黄守身参鞫之。无罪者放之,有罪者,遂系义禁府,搒掠几百馀,不承,又加压膝。盖上意以谓宫人或逾墙,以与外人私也,故穷治其狱,自冬徂春,竟不得其情。
○传旨议政府:
前此除授之际,不计日月久近,辄加资品,任意进退,无故罢黜,因而久滞者亦多,颇有不均之叹,又或为人择官,亦有猥滥之弊。今也既立久任与徇资之格,又立行守之法,为官择人,待满三十月,乃加一资,勤谨奉职者,随例迁转,无故罢职者鲜少。然其中窠阙不足,不得已作散者有之。今后有罪罢黜者外,无故作散,依丧前通计例,复叙之后,作散前日月,并计加资何如?如是则庶几劝惩悉备,人人效职矣。其议便否以闻。
10月15日
○庚申,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启:“以谕书内事意,移牒参考,庆兴府防戍稍歇,土地塉薄,沮洳可耕之地数少。若四百户,一时入居,则所耕之田,出处势难,姑令一百户入居为便。官奴婢,依都护府奴婢之数,见在奴婢外,三丁为一户,一百户依四镇例,北靑以北各官散在公私奴婢,推刷定属何如?且城子则基地高峻,守御甚便。然在昔孔州时,城内但设官府,人民各户,布居豆满江边。今邑城窄狭,一百九十馀家,逼侧聚居城东,略无限塞,残山大洋,四时受风;城内又无泉井,城西则地又埼岖,且无水源,不宜入居。抚夷等处与时设邑城,俱是贼路要害,可以移设邑城。然以臣所见,无平衍宽广之处,不宜置邑,但今之抚安堡地势广阔阔,井泉俱足,移邑城于此,甚为便益。然国家置五镇本意,以豆满江为界,恢复祖宗肇基之地也。今别无贼变,而退缩于三十里之内,以启贼虏窥觎之心,甚为不可。”下兵曹议之。
10月17日
○壬戌,贬宗室茂生于黄海道白川郡。茂生,恭靖大王孽子也。为人狂悖,好酒色,诈病懒学,故贬之。上检柅宗室,少有犯法,必加谴啧,略无宽贷,宗亲皆知力学,竞自修饬,莫敢为非,循蹈礼法者,或有之。
○平安、咸吉道都体察使皇甫仁启:“今承谕书,令议所老加茂之事,臣意以为使所老加茂信听会宁节制之言,还居城内,则固为便益。前此所老加茂恶居城内,出居城外,今虽诱之,彼必不从。且臣尝到会宁,所老加茂来见臣,臣欲更观其志,谓曰:‘亡父丧事已毕后,城内城外,互相来往,甚为便益。’所老加茂忿然对曰:‘我于城内,难过一日。’因谓臣曰:‘前日我居城内时,麾下与本国人较猎,麾下射兽,本国人夺之,我与本国人相诘,因此本国人厌我。其后妾子感疾甚苦,又长子腹涨而死,病父抱尸,哭泣不辍,三日而死。予心疑长子飮毒而死,我虽还入城内,终不飮城内水也。’此人难以威力制之,若用威力,则虑或生变。会宁节制使李仁和亦曰:‘虽多方善诱,彼必不从。’城内与城外住居之事,臣亦依违,时未决议,姑令会宁节制使称国家之命,开说曰:‘前者,国家从汝之请,城外本家,亦既筑城,然势甚孤单,贼变可畏,又令居城内,以避贼变,曲尽布置。汝今厌恶城内,与国家抚恤之意,实为相反。然国家姑从情愿,许令出居城外,汝奉养老母,以答国家至恩。’乃以此辞开说,徐观其势。”
10月18日
○癸亥,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启:“及第李迹尝配庆源,教民农桑,颇获其利,臣使本道人民试之,稍有其效。请令迹巡行各官,相其地宜,开垦水田,渐次成风。”上以得罪偏配人,不宜遍行各官,不允。
○都承旨李承孙等请明年复幸椒水,上曰:“椒水行幸,予必不为也。”仍教宣传内竖曰:“敢有来请者,毋得启达。”翌日,承孙等又申世子曰:“臣等昨请幸椒水,上非徒不允,反谕内臣毋启,臣实缺望。前日椒水之幸,务从简易,供亿之费,皆自京中措办,不关本道。愿将臣言,转白于上。”东宫入启,上曰:“一身之疾,予岂不知?自幸椒水以后,疾亦小愈,然意谓止此,故不从也。”
10月19日
○甲子,谕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都节制使金孝诚:
所老加茂出居之心,终不可遏,则令会宁节制使称国家之命,谕加茂曰:“前者汝请于会宁城外筑室以居,国家从之。汝又请曰:‘母缠宿疾,滨于死亡,父亦老病,未能动履。倘有贼变,则扶携病亲,运输辎重,入保城内,来往甚难,须于城内筑第处之,则奉养老亲,同心应变。’故国家又从之,又使汝率妻来居。今汝又厌居城内,欲出居城外,何先后之相反耶?国家曲加抚恤,从汝情愿,许令携妻,出居城外,汝与母同居,安心奉养,以答国家厚意。”以此善辞开说,仍数使人慰问,以观其势,又令麾下密伺动静。
10月20日
○乙丑,王世子往杨花渡放火炮,以试其远近。又以臣舰三艘为倭船,作草人置其上,又以三艘为我船,分左右中三军,泛江中流,为两敌相战之形以试之。
○传旨承政院:
自今凡遇停朝及日月食,毋得启死刑。虽笞杖之罪,亦勿启达,永为恒式。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褒贬之法,所以劝惩,俾励士节。外方褒贬则上中下明白施行,劝惩尚严,京中各司则仰曹堂上及提调当褒贬时,因缘请托,率置上第,中下等罕少。褒贬状称臣上达,关系匪轻,自今秘密同议,从实施行;仰曹堂上及各司提调等,称臣署名启闻。”从之。
○议政府启:“高丽以来,列女虽已录《三纲行实》,然褒赏之典,未尽举行,请令吏曹并追赠爵号。”从之。
10月21日
○丙寅,承政院奉教致书淸州牧使判官曰:
椒水里所产玉,实稀世之宝,勿令私采,其防禁不可不严,但此玉出于山谷,若令昼夜防守,则或防家业,或为猛兽盗贼所害,贻弊生民,不可不虑。然禁防不谨,则奸诈之徒,必乘间窃堀矣。须围之以荆棘,作为藩篱,谨其管钥,亲自题封,或朝夕检点防守之人,考其勤怠,毋致解弛。又其他产玉可疑处,勿令私堀。
○刑曹启:“黄海道载宁囚吴得明欧杀叔父,请依律凌迟处死。”从之。
○倭人井大郞请受职,下议政府礼曹议之,领议政黄喜、左赞成河演、右赞成皇甫仁、左参赞权踶、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礼曹参判尹炯等佥议皆以为:“不可当答井大郞云:‘前此早田、藤九郞则系出本国,故授以爵命。且汝父尝委质宿卫,故亦授以职。汝则既非此等之例,授职势难。’”右议政申概议:“当谓井大郞曰:‘汝父仕本朝,宿卫有劳。且为国身死,授汝爵命,庶合于义。但汝岛之人,疑汝潜通声息,今又授职,则汝岛益致疑,汝不以为嫌,则当授职。’”从喜等议。
○初,宗盛家致书礼曹,自叙其功,尝与宗贞盛捕贼倭,仍请米豆苎麻布豹皮等物云:“若不听,则请还所受图书。”下礼曹,与议政府同议以闻。佥议启:“请还图书之言,无礼太甚,然无知岛夷,不足责也,宜勿答其辞,但赐米豆并三十石、虎皮二领、烧酒十甁,其馀辞因,亦并勿修答。”
10月22日
○丁卯,初,上命画太宗圣容,太宗览之曰:“古人云:‘若有一毫未尽,即非吾亲。’”即命火之。上不忍藏之,岁至癸亥,上聚画工于禁内,命画上及中宫睟容,又命改画太祖、太宗之容。既成,遂命奉安于璇源殿。太祖御容在庆尚、全罗、咸吉、平安道者,悉皆奉迎改画,其殿宇,亦皆重新,极其美丽。
10月23日
○戊辰,忠州吏安庆得银杯二十六事、铜印一颙以献。
○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驰启:“臣观五镇守御之状,自北靑至富居各官甲士二百九十四,充补甲士八十八,正军九百四十五,摠计一千三百二十七。自洪原至安边各官甲士一百三十七,充补甲士七十一,正军一千二百三十三,摠计一千四百四十一。其当领甲士一百名则勿论事变有无,常在戍役,其馀则自北靑至富居各官军士自三月至五月,又自八月至十一月,使之赴防。无事变则量其声息紧慢调发,或分为一,或分为二,分戍各镇,如有不得已征聚之事,则传报兵曹,取旨施行,其法已立,而或有事变,擅自征聚,有乖立法之意。今观边将驰报贼变之状,野人或来谒见,先问贼变声息,野人告变,则馈遗优厚,虽所告不实,竟无谴责,故争先告变,边将不分虚实,即驰报都节制使,亦难遥度,驰传移牒,使南道军士赢粮合番,悉令赴防军士等持器械备糗粮,或三十日或二十日或十五日,险远道路,倍日兼程,其马畜生还者无几,防戊之苦,无岁无之,征发相继,还者未及其家,旅辄征戍,其弊无穷。古人云:”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道内人民,本无奴婢,名为甲士正军者,皆身自业农,当赴防时,其带去者,几至三四人,其存者,但妇女老幼而已。由是产业日弊,流亡相继,诚为可虑。五镇军卒勇悍,器械精强,将帅知兵,善于应变,则蕞尔鼠窃,拘盗不假,南道疲卒,战守有馀。自稳城至锺城、童关,虽五镇要冲,然已筑行城,防戍稍轻。北靑以北各官当番甲士外,其馀军士,依洪原以南军士旧例,分为三番,无事变时则一番赴防,边将分戍要害之地。至于五镇邑城及贼变无虞各堡,则不必分戍,刺探贼变虚实,若实有其变,出军多少,量声息紧慢,征聚洪原以南各官,除当番甲士外,毋得常令赴防。若有大举之贼,量其军数,报兵曹取旨施行。且都节制使军官之厮养隶卒,称为随营军,发利城、端川、镜城、吉州等人充之,其数二百馀人,番休裹粮,迭相来往,其弊不少。今观都节制使营奴婢,数不下三百馀名,请以此代随营军之役。且观察使,非但统察一方,职带提调兵马,而别例军士征聚时,专不干涉,有违统察之意。自今若値别例征军之时,都节制使移牒监司,以为恒或。”下兵曹议之。兵曹以为:“北靑以北甲士充补甲士正军,请依启本,分为三番,轮次赴防。洪原以南下番甲士充补甲士正军,分为六番,自三月至五月,自八月至十月,每一月番休赴防,则一番所立北靑以北、洪原以南军士,不下六百馀人,虽有事变,与五镇精卒共力,则可以应敌,常时番外军士,毋得征聚。倘有大举之贼,飞报本曹,启闻施行。至若随营军,固当革除,然营奴婢,率皆新属迁徙之徒,不宜猝革,待营奴婢富盛间,量减随营军,以为定额,依旧番休递立。且征聚兵卒,所系甚重,都节制使不宜擅自征发,自今须令移牒监司,然后调发。”从之。
10月24日
○己巳,遣敬差官于平安、咸吉道,采捕松鹘,上谓曰:“前此一岁所捕松鹘,多不过三四连。宣德以来,欲献于帝,多方捕获,数年不得,故悬赏捕之,尚未多获。戊申得六连,己酉所获无多,庚戊以后或七八连或十馀连,或至二十馀连,每岁多捕,故减赏给之数。近来七八年以后,所得岁减,进献将废,后日之弊,不可不虑,故募置采捕之户,尽蠲杂徭,庶几民知恩恤,自然多捕,立法之后,所得尤少,必有其故。今尔敬差官等,详知此意,审察民情,与监司都节制使同议。或曰:‘凡捕杂鹰,或盛或衰,岁各不同,松鹘亦鹰也,多来则多捕,少来则少捕,自然之理也,此说非是。或多或少,每岁所获相间,则此说是也。’今则不然,庚戌以后,每岁多捕,近年以后,每岁益减,去今年尤甚,岂非人事不至之致然欤?今年冬节已深,敬差官不可急急奔走,当观大略而已。其审察民情,与监司都节制使同议可也。”
10月26日
○辛未,右正言许锤启:“济用直长宋衣,乃吏曹参判闵伸亲戚也。虽久任考满,例当引嫌,以务功才过二十月,升守授奉礼,请改授本品。且臣等未知衣乃伸之亲戚而署经告身,请引嫌。”上曰:“予已知悉,毋嫌就职。”
○上谓承政院曰:“昔高丽之时,献玉带于元世祖,有司以非真玉,奏请治罪,世祖曰:‘海外之人,不知而献,有何罪乎?其勿罪。’又昔我国献红玉带于唐高宗,称为稀世之宝,后国有旱灾,皆以为传国之珍,轻以进献之致然也。予尝谓此玉带得于他国,非我国所产。今以水原所产玉,作为乐器,然未坚确,此石之似玉者,非玉也。成川、义州、黄海道所产靑玉黄玉白玉,比诸水原之玉,稍有间。今又京城金浦、淸州产玉处颇多,然其品,与靑玉白玉碧玉顿异,予意谓出于淸州者乃为真。然前者议政府禁防受教,有真玉之文,此诚真玉,则谓之真玉可也,若非真,则岂非取笑于后世乎?当改真玉之文,为似玉之石可也。傥此为真玉,则后人见之,虽谓不知,亦未为害也。
10月27日
○壬申,传旨礼曹:
邻国客人,或初来肃拜,或拜辞中一次,东宫受朝参时随班,永为恒式。
○吏曹报议政府曰:“行守之法,京官则禄秩科田,子孙承荫,一从职事,守令则不之及焉。请自今守令以六品守知郡事、五品守都护府使、四品守牧使者,其科田、子孙承荫、妻封爵,一从职事施行。”议政府启:“依吏曹所报为便,但妻封爵,若从夫职事,则假使以五品守都护府使者之妻,其时授爵牒,则例授令人也。其后夫还降为五品职事,则是妻为三品,而夫为五品也,至于五六品亦然。请一从夫散官。”从之。
10月28日
○癸酉,传旨司宪府:
全罗道求礼付处礼,量移京畿。
掌令李蓄启:“礼罪关系纲常,不可不惩。当初不加罪责,只窜于外,已从轻典,今又移近畿,臣等以谓礼无所惩矣。”上曰:“予本不欲罪礼,特从宪司之请贬黜尔。今移京畿,未为过矣。”
○副司正安愈,系出贱隶,志行骄傲,尝授书王子,一日,上谓承政院曰:“安愈已与某人约婚,婚期将近,其家托以年饥无资,因大君请下谕书,给资妆,仍令督之。今愈教训诸君已数年,予怜之,然降书促婚难矣。给资妆,已有令典,何如?”承旨柳义孙、李思哲相顾默然,朴以昌启曰:“因缘启达,既已有罪,又请降谕书促婚,罪不小矣,请先治罪。”不允。
○议政府据户曹呈启:“本国人,与辽东护送军互市,其防禁已立,而商贾之徒,潜持禁物,暗行贸易。请自今申明其法,监司差人典义州牧使,严加禁断。人参,乃进献最紧之物,并禁为便。”从之。
10月29日
○甲戌,司宪府上疏曰:
罪重必罚,恶极无赦,此古今之大典也。礼兄仁心怀不道,交结侍女,比拟亡妾,寝与邻房,亲自酬酢,干犯大逆,死有馀辜。仁之诸弟,虽不知情,律该当流,而况礼知情党恶,与参宴飮,罪孰大焉?殿下不忍置法,只窜于外。今乃不念圣上再造之恩,使其妻子击鼓上言,谋欲密迩于京,其不悔罪恶,不畏邦宪,亦已极矣。伏望殿下断以不义,俯循舆情,还收是命,仍置窜所,终身不追,以伸惩恶之道。
不允。
10月30日
○乙亥,传旨吏曹:
正统七年,议政府受教一款,节该:“参外官资高者罕少,窠阙数多,除授之际,互相妨碍,势难充差,则主掌吏兵曹启闻取旨施行。”已有成法。窠阙虽多,铨曹拘于三十月加资之法,未得时时启请。因此非徒除授防碍,淹滞者甚多,自今参外各品褒贬等第凭考,并限十五月加资。其等第凭考节次,更议以闻。
又传旨兵曹:“《元典》一款,节该:‘武科一等,直拜从七品,二等从八品,三等从九品,并于武职叙用。’今一等第一人授从七品,第二人第三人,皆授从八品,有违《元典》之制。自今一依《元典》叙用。”
○传旨吏兵曹:
近年既立循资之格,又立行守之法,待满三十月,乃加一资,勤谨奉职者,随例迁转,无故罢黜者鲜少。其中或有窠阙不足,因而作散者,后虽复叙,其加资之限则只从复叙后日月施行,实为可恤。今后连三中间四中下等者、犯罪罢黜者外,窠阙不足,无故作散者及台谏犯公罪作散者,依丧前通计例,通计作散前日月加资,复叙之时,不待保举。若有相当窠阙,罢职辞缘与日月具录,启闻叙用,永为恒式。
十一月
11月1日
○丙子朔,军器监提调李蒇启:“今承传旨,铜镴非本国所产,以水铁铸火炮试之,臣尽心布置。然水铁性强不坚,故未易链铸。臣闻北方野人以水铁农器,易软铁为军器者颇多。本国未知其术,宜令礼曹问于野人来朝者,若不以实告,则庆城人传习野人者亦多,宜驿召才良者,传习为便。”下礼曹。
○掌令李蓄、右正言许锤启:“礼之罪,干系十恶,不可轻宥,乃命付处,已蒙圣恩,曾未数月,量移京畿,实为不可,乞收成命。”上曰:“尔等虽反复言之,予终不听。”蓄等更启曰:“礼保首领,死于窜所,已云足矣,不宜复加恩宥,以毁邦宪,臣等之请,不可不从。”上曰:“仁,罪之首也,固当置之于法,若礼则予初不欲加罪,只从台谏之请罪之。若终弃之则已,如不弃也,移之畿内,何不可之有?尔等何请之固也?”
○先是,宗盛家所遣僧光俊致书礼曹,凡六条,请定一年往来船只之数,一也。因饥馑请谷,二也。请苎布及豹皮,三也。淸孤草岛钓鱼,四也。请令其下人户寓居富山浦,五也。请于东莱沐浴,六也。命礼曹,与政府议之。领议政黄喜、左参赞权踶、右参赞李叔畤等议:“沐浴,可从请,其馀宜皆不许。”右议政申概议:“一岛内角立雄长者至于五六,渐不可长。船只定数之请,须当固拒也。今听其请,则宗彦次郞、宗茂直、早田等必援例相继来请,其势甚难也。若以为盛家之请,不可不听,则盛家、宗贞盛,一家人也,加贞盛船一二只可也。至于所请之谷,宜于例给三十石,加给十石;沐浴亦宜允许,其他皆不可从。”左赞成河演、右赞成皇甫仁、礼曹判书金宗瑞、参判尹炯等议:“宗彦七受其图书,一年船,已定七只。盛家以此援例,势难固拒,然盛家之势,下于彦七,一年船,定为四只为便。且其岛饥馑太甚,所请谷,宜加给十石。富山浦寓居人,亦宜许一户,而沐浴,亦令礼曹据东平馆呈报政府,而后许之可也。其他,不从为便。”从演等议。
11月2日
○丁丑,传旨吏兵曹:
《元典》一款,节该:“文科出身,依已行科举格例试取,其中选者乙科第一人,直拜从六品,第二第三人拜正从七品;丙科,并正从八品;同进士,并正从九品,俱于京外相应窠阙,以次铨注。元有职者,升一等。武科一等,直拜从七品,二等从八品,三等从九品,并于武职铨注。元有职者,升一等。”今因是法,文科乙科三人及武科一等三人,并皆叙用,而其馀则京外窠阙不足,未即叙用,有违《元典》之制。近新定散官之法,与实职无异,宜自今乙科则依已行格例叙用。丙科元职从八品以下及白身,并授正八品散官;同进士元职从九品以下白身,并授正九品散官,其馀有元职各品中丙科与同进士,则并加一资;应分馆者,依例分属各馆;例拜九品者,以前散官称行差下;例拜八品者,仍资差下,以次陞转去官。武科亦依《元典》定品,二等授从八品散官,三等授从九品散官,元有职加资及武职窠阙铨注之时,亦依文科例,称行差下,以为恒式。
○传旨吏曹:
前此传旨内有服之亲叙用之法:“白身则初授八品,凡授职者,待满十五月加资。四品以上加资,依朝士例施行。受职后,待满二十月,作散前衔年久者,敦宁府录名启闻,临时随品叙用。其中有才干可用人及特旨除授者,不在此限。”然此法已立,而节目未详,受职满十五月加资后,满二十月作散,及其复叙,又满十五月加资,则前受职时,加资后五月,不得通计,殆为不可。其加资后作散前五月,依丧前通计例,复叙时,通计加资。
○传旨吏兵曹:
守令及万户千户,已赴任行公,得病解任者,非托疾窥免之例。今后上项各解任后未尽月数,准计不叙。
11月3日
○戊寅,王世子率百官行冬至望阙礼,停本朝贺礼。议政府进表里鞍马,诸道进笺。
11月4日
○己卯,台谏阖司启:“礼之罪,党于不忠,初从轻典,只黜于外,今未久而量移竹山,实为不可,请还贬所。”上曰:“卿等何固执也?若终弃此人则已,否则岂无放还之时?卿等之请,似难从矣。”台谏更请曰:“礼罪非过误也,殿下只以议亲宽贷之,放黜未几,遽移近畿,臣等实有憾焉。请从臣等之望。”上曰:“礼实愚惑,误从其兄不义,此非终弃之人,卿等何固执如是也?予终不听。”更启曰:“法者,不可不谨,倘有不谨,或至陵夷,况君臣之分,尤不可不谨?仁等之罪,国人皆曰可杀,殿下施恩,只黜于外。其党礼配于求礼,国人皆缺望。今又未满五六月,量移畿甸,国人皆以谓:‘礼等之罪极矣,何前日远置于外,而今日遽移畿甸乎?近日文承宥之事,从轻之弊,有以启之也。’臣等之请,不可不从。”上曰:“卿等之言,予已悉知。”
11月5日
○庚辰,召右议政申概、左资成河演、右赞成皇甫仁、左参赞权踶、右参赞李叔畤、大提学郑麟趾、户曹判书郑苯、礼曹参判尹炯。王世子引见概等,议田制,既而王世子又引见河演及都承旨李承孙、书云判事李纯之等,问:“贡法年分,以监司所启为定,或遣朝官定之,何者为便?”皆以为:“遣朝官为便。”
11月6日
○辛巳,太白昼见。
○议政府据吏曹呈启:“参外各品加资之法,十五月内二上以上加资,一下及连二中者罢黜,间二中及一浅一中一上者仍。十五月内,虽未满三考,一浅一上及二上者加资,一浅一中及一上一中者仍。”从之。
○司宪府司谏院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于不敬,不敬之人,天地所不容,王法所不赦。礼也党仁不敬,同犯十恶,固当明正其罪,以严党恶之罪,殿下特以议亲,不抵本罪,只窜于外,此礼之万幸也。为礼之计,安分在窜,以延馀生可也,今乃使妻上言,敢干天听,其不敬之心,益以著矣。特宽其罪,反施仁思,臣等窃为圣明惜也。伏望殿下俯循舆情,命还窜所,以惩党恶不敬之罪。
不允。
○赐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酒肉,仍赐乐以寿母。时甲孙,以事召还于京。
11月7日
○壬午,太白昼见。
○上与王妃移御锦城大君瑜第。
11月11日
○丙戌,文武百官遥贺圣节。
11月13日
○戊子,传旨田制详定所:
土田结卜改定及田品等第年分高下分拣收税之法,欲先于忠淸道淸安、庇仁、庆尚道咸安、高灵、全罗道高山、光阳等六官,自今年试之,其可行条件拟议以闻。“
田制详定所议以为:
一,本国因高丽之旧,三等之田,皆用方面之数,不计实积。地之膏塉,南北不同,而其田品分等,不通计八道,只以一道分之,故三等田膏塉不同,纳税轻重顿异,富者益富,贫者益贫,深为不可。若通考诸道田品,分为六等,则庶几田品得正,收税以均。
一,下田一结之地,其积五十七亩。以此为准,先定所出之数,大率上上年一等水田所出,以八十石为定,六等水田所出,以二十石为定。其间四等均分之,二等水田所出六十八石,三等水田所出五十六石,四等水田所出四十四石,五等水田所出三十二石。旱田所出,准水田之数,依前例折半为定。假令上上年水田之税,收米二十斗,则旱田之税,黄豆则二十斗,田米则十斗之类。
一,一结五十七亩收税,亦依此二十分而税一,上上年一等田税三十斗,二等田税二十五斗五升,三等田税二十一斗,四等田税十六斗五升,五等田税十二斗,六等田税七斗五升。
一,年分分为九等,十分为率,全实为上上年,九分实为上中,八分实为上下,七分实为中上,六分实为中中,五分实为中下,四分实为下上,三分实为下中,二分实为下下。上中年一等田税二十七斗,二等田税二十二斗九升,三等田税十八斗九升,四等田税十四斗八升,五等田税十斗八升,六等田税六斗七升。上下年一等田税二十四斗,二等田税二十斗四升,三等田税十六斗八升,四等田税十三斗二升,五等田税九斗六升,六等田税六斗。中上年一等田税二十一斗,二等田税十七斗八升,三等田税十四斗七升,四等田税十一斗五升,五等田税八斗四升,六等田税五斗二升。中中年一等田税十八斗,二等田税十五斗三升,三等田税十二斗六升,四等田税九斗九升,五等田税七斗二升,六等田税四斗五升。中下年二等田税十五斗,二等田税十二斗七升,三等田税十斗五升,四等田税八斗二升,五等田税六斗,六等田税三斗七升。下上年一等田税十二斗,二等田税十斗二升,三等田税八斗四升,四等田税六斗六升,五等田税四斗八升,六等田税三斗。下中年一等田税九斗,二等田税七斗六升,三等田税六斗三升,四等田税四斗九升,五等田税三斗六升,六等田税二斗二升。下下年一等田税六斗,二等田税五斗一升,三等田税四斗二升,四等田税三斗三升,五等田税二斗四升,六等田税一斗五升。
一,六等田,皆以五十七亩为结,而依此收税各异,则非惟节目烦碎,科田出军赋役等事,计算甚难,当依前例,结卜广狭,各异分定,而同科收租。如从六等田税七斗五升,同科定结,则一二等之田过狭;从一等田税三十斗,同科定结,则五六等之田太广。由是广狭不中,故以五十七亩所定之数,推而演之,以二十斗同科定结,则六等田之结一百五十二亩,五等田之结九十五亩,四等田之结六十九亩,三等田之结五十四亩二分,二等田之结四十四亩七分,一等田之结三十八亩。上上年收税二十斗,上中年收税十八斗,上下年收税十六斗。中上年收税十四斗,中中年收税十二斗,中下年收税十斗。下上年收税八斗,下中年收税六斗,下下年收税四斗。
一,以六等田结实,积开方所得一面之数,各有寸分之奇,计算甚难,故六等田每一面,分为百,为其田所量之尺。一等田尺,周尺四尺七寸七分;二等田尺,周尺五尺一寸八分;三等田尺,周尺五尺七寸;四等田尺,周尺六尺四寸三分;五等田尺,周尺七尺五寸五分;六等田尺,周尺九尺五寸五分。如此则尺有六等长短,而数则皆以百尺为面,万尺为积,虽不熟算者,计之无难。
一,各道监司每邑审定年分灾伤外,禾谷实不实,虽不同,摠合而十分为率,以全实为上上年,九分实为上中年,八分实为上下年,七分实为中上年,六分实为中中年,五分实为中下年,四分实为下上年,三分实为下中年,二分实为下下年。水田旱田,各分其等,以某县水田为某等年,旱田为某等年以启,一分实则未及九等之分,当免租税。
一,各道监司启本,或下议政府六曹,拟议启闻,定其年分,或遣朝官,更审后启闻,定其年分,临时拟议,取旨施行。
一,正田内陈荒之田,皆每年可耕之地,而人或多执,互相陈荒,或惰懒不耕。由是田多陈荒,甚为不可。内陈及全陈,并宜收税。
一,续田内,如有陈荒之地,令守令受作者告状亲审,传报监司,监司首领官更核其数,启闻免税。
一,正续田内因水沉没之田,亦令作者告状,守令亲到审量,传报监司,监司首领官核实,以待京官考验,姑令其官录案结卜之数,启闻免税。
一,灾伤之田,除片段灾伤外,众所共知连伏十结以上全损之田,守令亲审报监司,监司启闻后,分遣敬差官,灾伤分数,启闻取旨,减其租税。
一,右陈荒沉没灾伤之田,其官守令,如有故不得亲审者,监司差人,亲审核实。守令怠惰不行亲审者及以起为陈,以陈为起;灾伤陈荒沉没之田,妄冒呈报者,依《元典》以实为损条治罪。
一,杂位之田,改详定前,姑将古基,并计奇零,小数尽给。
一,一字五结之法,依已行格例施行。
从之。
○户曹启:“今将各道敬差官启本,曹与议政府田制详定所同议。各道土田全灾伤处,宜全免其税;七分以上灾伤,半减其税。淸安、庇仁、高山、光阳、咸安、高灵等六县内,淸安、庇仁两官有灾伤七分以上处,依新制下中例收税。”从之。
11月15日
○庚寅,议政府据礼曹呈启:“设碑阁,所以传久也,而营构不固,且无看守之人,易致颓圮,压毁碑石,反为有害,宜自今勿设碑阁,其已设者,亦皆撤去,缭以垣墙,如値霾雨寒冻时,令所在官以物厚裹,勿致损毁。至若诸山陵碑殿,营建坚致,且有监守者,勿毁为便。”从之。
11月16日
○辛卯,王妃母夫人病剧,夜五鼓,幸其第问病,夕还宫,命安平大君瑢,聚僧徒祈祷。
○上命晋阳大君瑈,传旨集贤殿曰:
中宫之父以罪伏诛,妻子役为官奴婢,太宗绝不为亲,使中宫不得行丧。后以太宗遗教,削其母贱案,岁时,中宫或幸其第献寿,或迎入宫中,行母子之礼。今其母病剧,脱有大故,中宫行丧何如?其稽古典,拟议以闻。
直提学辛硕祖、直殿金汶、李季甸、应教郑昌孙、卢叔仝等议曰:“臣等谨按汉上官桀及安,宗族既灭,皇后以年少不与谋,得不废。皇后母死,葬茂陵东郭,置园邑二百家长丞奉守,皇后自使私奴婢守桀、安冢。窃谓妇人内夫家,则不得顾其私亲,况今至尊,既以义断恩,不得为礼。中宫与至尊一体,承宗庙奉祭祀,岂可独行其丧礼哉?前日太宗处置,变而得中,不可易也。若其致奠等事,乞依上官皇后自使奴婢守冢故事,私展其礼,庶乎私恩公义,两全而无憾矣。《中庸》曰:‘期之丧,达于大夫。’注:‘丧服,自期以下,诸侯绝,大夫降。’《仪礼丧》《服图》:‘诸侯绝旁期。’杜氏《通典》:‘东晋王朔之问:“至尊为后之父,有服否?”范寗答曰:“王者之于天下,诸侯之于一国,义无以异。今谓粗可依准孝武泰元元年王镇军薨,服制三日。”’《开元礼》:‘为皇后父母举哀,制缌麻三月之服。’窃以《中庸》及《仪礼》考之,后父母之丧,三代以上,必无其制,至晋始有服三日之议。又唐有举哀缌麻之制,然《通典》,有公族罪恶绝服之议。汉上官皇后使私奴婢守桀、安冢。是则虽至亲,苟有罪恶,义已绝矣,不得伸其情。前日之丧,既以得罪宗社,绝不为亲,不得尽其情礼,若中宫平日觐省,一时私恩,固无害义,至于服制礼葬,事关大体,不宜前后异同。”王世子引见右议政申概、左赞成河演、都承旨李承孙、集贤殿直提学辛硕祖、直集贤殿金汶、李季甸、应教卢叔仝、修撰梁诚之,传有若曰:
沈政丞受罪后,其亲属,皆没为奴婢,又籍其家。厥后大臣请还给家财,太宗从之,且太宗遗教在焉。至丙辰,因旱有言削沈氏贱案者,予乃从之,其罪已荡涤矣。今若一拘于法,不得行丧,则无乃薄乎?其中宫行丧之制,拟议以闻。
概等曰:“受罪后承太宗遗教,已赦其罪。且削贱籍,又受夫人爵牒,出入禁闼。臣等谓中宫行丧为便。”承孙、汶等议如前。叔仝更启曰:“其罪虽云荡涤,祖宗已绝之。中宫与至尊一体,承宗庙奉祭祀,至尊不得尽其礼,则中宫安可行之哉?”世子将是言以启,上曰:“叔仝等以纲常言之,似有理,然无乃不稽变通之义乎?中宫行丧,正合情理。大抵母见黜于父,则当降服,古有其制。大夫人虽不蒙赦,贱案未削,中宫其可绝不为亲乎?是不可为也,行丧可矣,其更议。”概等曰:“上教允当。”承孙、汶等曰:“见黜于父与得罪于君,固有间矣。然贱案未削,则平人犹可行丧也。中宫配至尊,与至尊一体,而大夫人得罪于太宗,则无异见黜于父之母也,行丧不可。”世子更启,上曰:“若国葬及举哀吊丧等事,予不为也,中宫则当服矣。”命集贤殿,考皇后行丧古制以启,仍命议政府,更议以闻。领议政黄喜议:“已赦其罪矣,王妃义当行丧,国葬亦无不可。”河演、皇甫仁、权踶、李叔畤等议:“行丧可也,国葬不可。”
11月17日
○壬辰,传旨吏兵曹:
各司提调荐状启下,吏兵曹受职可否,更不磨勘叙用未便。今后各司荐状启下后,授职可否,该曹须即磨勘,启闻叙用,以为恒式。
○以崔闰德领中枢院事,李蒇为中枢院使,崔士仪仁寿府尹,郑孝全奉宪大夫,愼几刑曹参议,金召南司宪掌令,李继和司谏院左献纳。咸吉道都察使郑甲孙加资宪、中枢院使,仍兼本道都观察使;崔淑孙庆尚道右道都节制使。
○闵无疾妻死,赐棺椁及赙米豆并二十石、纸七十卷。
11月18日
○癸巳,太白昼见。
○赐宴集贤殿春秋馆《治平要览》、《历代兵要仪注》详定诸儒于集贤殿,命晋阳大君瑈押宴。
○传旨刑曹:
司宪府自今司谒司钥书房色饭监别监小亲侍及阙内凡诸给事之人犯法者,鞫讫启闻后科罪,以为恒式。
○吏曹报议政府曰:“各道观察使节制使经历都事禄俸,皆从实职,降一等颁给,已有旧例。自立行守之法以后,假如已授嘉善者,以行佥知,出为观察使,则禄俸降从同五科,守四五品者还降五六品,后为都事,则禄俸亦降从十一二科,甚为无制。况今行守之法,升守人还降职事者,科田承荫,许从已经职事,宜从此法,以已经职秩颁禄。”议政府启曰:“朝士禄俸之科,因职事卑高,或陞或降,非以曾经高科而终不降也。独于观察节制使经历都事禄俸,不论时职之科,皆以曾经高科降一等颁禄,不可也。且行守之职,固非实职,宜从时职散官降一等。”从之。
11月19日
○甲午,左赞成河演、左参赞权踶等将本府之议启:“椒水行幸之后,已有验效,请明年又幸椒水。”上曰:“去春行幸之时,颇有其验,今秋未见其效,予不复幸也。”演等再三请之,终不允。
○左参赞权踶进谢赐宴诗,其序曰:
今月十八日,承政院传旨:“召春秋馆臣踶等曁僚佐诸臣,特命晋阳大君,赐宴于集贤殿,光增文苑,荣动缙绅。恭惟我殿下圣学高明,崇儒右文之治,夐越千古,嘻噫盛哉!臣踶猥以末技,遭遇圣明,膺此异宠,荣幸莫比,顾其感激图报之诚,何以宣露?故不揆鄙拙,谨成唐律四韵诗一篇以进。
诗曰:
幸际文明运,偏承圣主知。经筵叨顾问,翰苑荷恩私。锡宴荣逾重,糜身报未期。万年祈永命,晨夕贡丹思。
○时集贤殿修撰李善老请于宫城西,凿贮水池,引入永济桥。又于开川之水,禁投臭秽之物,令水淸洁,下其事议之。领议政黄喜、右议政申概、左赞成河演、右赞成皇甫仁、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艺文大提学郑麟趾、判汉城府事李孟畛、礼曹参判尹炯等议:“凿池,宜待来秋更议。开川之水,令各部及汉城府郞厅修城禁火都监郞厅分掌城内各户,臭秽之物,令勿投弃,务要净洁。汉城府堂上禁火都监提调常加考察,亦令司宪府无时纠举。”左参赞权踶上书以为:“风水之说,论者非一,不免有抵牾舛错者,似难以一书所言为定。况其书有论墓雩者,有论建都设邑者,又有以一事而或言吉或言凶,未定其说者,岂可以《洞林一书》,遽为难行之禁乎?臣恐民受其弊,而国无实应也。”下风水学议之。
11月20日
○乙未,右议政申概、左赞成河演、左参赞权踶等又请幸椒水,上曰:“予之不从卿等之请,非以谦让,亦非以民弊也。如有推恩之事,可为不为,则卿等固请可矣,至如椒水行幸,系予一人之病。古人有朋友丧明,则哭之,况一身之病,予岂不念哉?今予不欲复幸者,以其无效,非为有弊也。卿等之请,每以毋拘小弊为辞,予若见弊,则去春灾变荐臻,而尚从卿等之请,今冬虽云凶歉,若尽救荒之策,则可以活民,今日之轸虑,非如去秋之甚,敢违卿等之请乎?去秋之幸,予本不欲,卿等固请,予勉从之,今若可为,何敢不从?且予衣食皆出乎民,不能无弊。予知其弊而不得不衣之食之,独于此事,何计民弊而不为乎?中宫母夫人有疾,欲尝椒水,予不计民弊,传驿致之,况于一身之疾,其敢忽乎?且予于前日,置驿输致椒水,水味稍变,然行幸则期限有定,多不过六七十日,传驿则一年三百六十日,无日不致,不犹愈于行幸乎?卿等之请,予断不从也。”概等更启曰:“去秋风气寒冷,未见其效,明春风和之时,意必有验。殿下虽以不计民币为言,然不欲行幸,实虑弊及于民也。殿下一身,宗社安危系焉,岂可念小弊而不思大体乎?明春行幸,不可不为也。”上曰:“卿等以宗社安危为言,来请之意恳恻,无复有言。予之答辞,亦止于此。”概涕泣启曰:“去秋未有明效,来春又无其验,则臣复何言?试可乃已。”上曰:“卿等之意,予悉知之。”
○传旨吏曹:
自今京中久任及个月各人外方守令教授官万户千户监牧官察访水站判官等,在任遭丧,终制后,若有相当窠阙,不待保举,启闻叙用,以为恒式。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兵曹承政院书员递儿,随品差下,已有定制,而其后不考旧例,又立陞资之法。书员非东班各品之比,不可用循资之格,乞依都目去官例,随品差下,以为恒式。”从之。
11月23日
○戊戌,议政府六曹请幸椒水,上不允,再三固请,上曰:“予更思之。”
○左正言申自绳启:“今以李义山除敦宁府注簿。义山罪犯纲常,请罢之。”上曰:“此非显官,无妨也。”自绳更启:“敦宁府虽非显官,乃拟受议亲之官也。若此人受此官,则作罪者,固无惩艾之路,请从臣等之请。”上曰:“义山,近亲也,故除此职。若等勿言。”
11月24日
○己亥,三韩国大夫人安氏卒,议政府六曹中枢院承政院陈慰。命领议政黄喜、右议政申概、左赞成河演、右赞成皇甫仁、左参赞权踶、右参赞李叔畴、礼曹判书金宗瑞、都承旨李承孙、右承旨柳义孙、佥知中枢院事卞孝文等,议定中宫奔丧成服之仪,仍命袭敛之具,皆官备给之。又赐赙米豆各一百石、纸二百卷、白木绵十匹、白苎布十匹、粗布一百匹。
○全罗道都观察使启:“监牧官之职,不过考诸岛马畜孳息而已。守令万户,皆兼监牧,以掌其事。监牧官巡视牧场,率一岁不过二三行。因此所历州郡,糜费公廪,其废不赀。况司仆寺每年春秋点检诸岛马畜,监司亦察兼监牧守令万户能否,则监牧官,可无也,请罢之。其诸岛牧养之状,令点马别监兼行检察启闻,移文监司,以凭黜陟。”下兵曹议之。
11月25日
○庚子,王妃奔丧于大夫人第。奔丧仪:
忠扈卫设行宫幄次于主人第大门内之右,南向。主人五属之亲,先集主人之第。前期,陈素伞扇于宫门外,司仆进垩辇于阁门外。应陪从者皆素服,王妃具素服,乘辇以出哭,从临者哭从不绝声。王妃至主人第,降辇哭入,从临者随哭,五属妇人皆哭。王妃进殡帐前抚心哭,从临者皆哭,五属妇人应升者升哭如常。王妃哭一哀,赞哭止,从临者皆止哭。尚仪启请出就幄次,王妃哭出内门,从临者随哭。赞哭止,王妃止哭,从临者哭止,就幄次。
○别侍卫李玑献玉带,赐内厩马一匹。
○都巡察使郑麟趾定忠淸道淸安、庇仁、全罗道光阳、高山、庆尚道咸安、高灵田品以启。
11月26日
○辛丑,王妃移御广平大君玙第。
○礼曹判书金宗瑞启:“上及中宫东宫,皆致奠于大夫人安氏何如?”上曰:“中宫东宫可矣,予则不当致奠也。”
11月27日
○壬寅,王妃成服,大袖长裙盖头布头𢄼竹钗裹腮手衣带疏屦,侍女十四人,水赐六人,巴只三人,房子四人,皆粗布长衫素笠素鞋。宦官三十人、司钥二人、饭监四人,皆粗布直领粗布头巾麻带白皮鞋。小亲侍八人,皆粗布直领粗布头巾麻带绳鞋。成服仪:
别殿东壁下设床席,为成服位,西向。王妃仍素服就位哭,从临者皆哭。尚仪启请哭止成服,王妃止哭。尚服奉齐衰服跪进,王妃服齐衰。赞哭,王妃哭。应陪从者服齐衰入位,北向立四拜讫,尚仪启请哭止,王妃止哭,从临者皆止哭,王妃就舍别次。成服前,王妃于别殿素服,侍女同。成服后亦同。成服后阙内王妃服色,除绛紫,用灰色与靑黑色,侍女亦同。出外则服丧服。宦官乌纱帽角带,出外则亦丧服。
十二月
12月5日
○己酉,承徽洪氏女卒,年四岁也。
12月7日
○辛亥,上以广平大君玙患疮疹,移御延昌君安孟聃第。
12月8日
○壬子,广平大君玙卒。玙字焕之,号明诚堂,上之第五子也。以洪熙乙巳五月壬申生,宣德七年壬子正月,封广平大君。自少力学,通《孝经》、《小学》四书三经,遍阅《文选》、李、杜、欧、苏集,尤长于《国语》、《左传》,至于音律算数,亦极其妙,善属文,书法亦妙。挽强射远,又能击球。上命总简仪宗簿事,综理得体。上追念抚安君无嗣,命以为后,以主其祀。玙患疮疹,上忧甚,医疗多方,竟莫能效,至是卒,两宫震悼,辍朝三日。玙性度宽洪,容姿丰美,聪明孝悌。虽奴隶仆从,未尝叱咤,人皆爱之。谥章懿,敬愼高明章,温柔贤善懿。一子溥。初,玙病剧,上彻夜不寐,及卒,终日不御膳。都承旨李承孙等启曰:“上有宿疾,哀恸过礼,请进膳。”上曰:“予当从之。”然及暮但进粥少许而已。命白波令常主丧,以佥知中枢院事郑陟、卞孝文、礼宾少尹闵瑗护丧事,又命同副承旨李思招,亦往监之。凡沐浴敛殡之具,皆官它之。政府六曹上陈慰。笺曰:“温良夙德,端为宗室之英;俊伟丰姿,奄隔泉扃之秘。哀缠宸极,恸结舆情。伏惟愿宽圣怀之悲,以答臣僚之望。”
○上移御东宫。
○议政府据礼曹呈启:“今广平大君卒,宜令诸道进陈慰笺。”不允。
12月9日
○癸丑,承政院及政府六曹陈慰中宫。政府六曹仍启:“臣等闻昨日一不进膳,今已日晏,亦不御膳,臣等惊骇。古人云:‘毋以死伤生。’故虽父母之丧,年过五十不成丧,矧今日之事,于至尊无一日之服!且圣体本有宿疾,不可哀痛过礼,请进膳,以慰臣等之望。”上曰:“当从卿等之言。”
12月10日
○甲寅,命遣司仆少尹李思曾于巨济,纠察牧场。
○都承旨李承孙等请复常膳,不允。领议政黄喜、右议政申概、左赞成河演、礼曹判书金宗瑞、右参赞李叔畤等亦请复膳,不允。
12月11日
○乙卯,领议政黄喜等请进肉膳,上曰:“予时无疾恙,不可从也。”右议政申概更启:“殿下时虽无恙,病根或萌,后必有悔。况有太宗遗教,宜进肉膳。”上曰:“予不从卿言,卿等必以我为无礼,然所言不可听。”喜等又固请,终不允。
12月12日
○丙辰,开城府留守柳季闻来陈慰。
○议政府六曹大司宪等启:“圣躬违和,不宜久御素膳。今已经五六日,犹却常膳,臣等实有忧虑,请从臣等之望。”领中枢院事崔闰德、判中枢院事赵末生、兵曹判书韩确等又启:“太宗尝曰:‘主上不能素膳,奈何?’因泣下。圣教昭昭,今犹在耳,而乃不许常膳如此,太宗在天之灵,其肯安乎?”上曰:“予若有疾,何待卿等之请?今予平安,卿等勿言。”喜等更启:“上年垂五十,今又违豫,哀毁过礼。太宗遗教昭昭,不可不从。”上曰:“卿等反复言之,予终不许。”喜等更启:“素膳之制,于礼无据。且王妃服夫人丧,已过十三日,尚不免衰。昔元敬王后之丧,十三日免服。今王妃之丧,已经十三日,反重王后之丧,轻重无序。王妃一身,上配至尊,不宜得伸私丧,请命除衰。”上曰:“今予安宁,肉膳不可许也。中宫免服,礼官其议以闻。”
○礼曹判书金宗瑞,与都承旨李承孙同议启:“昔元敬王后之丧,十三日而除。乞依此例免衰,以淡服终期年。”上曰:“中宫免衰,当更议之。侍从之人,宜皆脱衰;宦官司饔诸人,亦宜免衰,着淡服乌纱帽里角带。”
○盲人池和稍知算命,上尝以事遣内竖卜之,和不在其家,内竖使从者寻之,得于护军金闰家。和大醉詑詑而来,对内竖,言颇骄傲,且曰:“今日醉,不能卜矣。”内竖以闻,上大怒,系义禁府鞫之。义禁府启:“方上之哀悼,和与闰飮酒食肉,大不敬。且不直言其情,请拷问之。”上曰:“和阴巧无状,但以算命,自太宗朝蒙恩受职,至于今,亦授职秩,恩幸至矣,今乃不敬如是,虽置重典,无少矜恤。若金闰之罪,非会飮比,因和来飮之酒耳,固当勿问。”乃流和于珍岛,司宪府请之,改流会宁府。
○承政院启:“医员裵尚文治广平大君之疾,不能调摄,以致大故,请鞫之。”司宪府亦请尚文罪,上曰:“尚文,本孟浪人也。然此非尚文之罪,乃其命也。昔诚宁大君之卒,亦罪医者,时人讥之。然其医不知病证,治疗失宜,故予请治其罪,非太宗意也。今尚文则异于是,自古人君以爱妾爱子之死,多罪医者,予实非之。”竟不允。
12月13日
○丁巳,召左赞成河演、知中枢院事李蒇、礼曹判书金宗瑞、都承旨李承孙、左承旨姜硕德及李正宁、集贤殿校理鱼孝瞻、吏曹正郞郑轼、典农注簿安知归等谓曰:“昔秦始皇穿治骊山,始用厚葬,后世非之,然周末,魏安釐王厚葬。是则自三代时,已有厚葬之议矣。至汉文帝,欲用北山石为椁,张释之深言其弊,然厥后率多厚葬。又丧欲速贫,死欲速朽之语,有若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果夫子见桓司马自为石椁,三年不成,有为而发也。况孔子制四寸之棺、五寸之椁?孟子亦云:‘不以天下俭其亲。’然则厚葬,圣贤本意也。秦、汉以后,诸儒有薄葬之议,是乃救时之弊,非其本意也。元敬王后之丧,墓中盖石,当用全石,太宗以为不必如此,遂命剖之,知兵曹事郭存中从而顺之。其时大臣,亦皆迂阔,不力请,予独请之不得。夫厚葬,本人之至情,名为厚葬,而不为完固,甚不可也。汉吕太后崩,用水银,至赤眉之乱,犹且如生;宋真宗李宸妃,亦用水银不朽,此虽非可法之事,亦不欲速朽之意也。地理家有乘地气之说,然历代帝王陵寝之制,类不用其术,务要完固,至有用石椁者。如欲完固,必不能乘地气,欲乘地气,似难完固,今当如何也?予非欲厚葬也,第恶不完固尔。上无渗漏,下无贮水,以致完固,其策何如?”演、宗瑞、承孙、硕德等议:“两室中,各铺全广石,以防水润。广石上面,凿水道,通于门扉石外,使水汽不得停滞,仍置石床高五寸许,广准外器之广,乃安梓宫于其上。其门扉石外水渗之术如蒇议。”李蒇议:“圹底围以石砌,实土筑之,高若干许,与石砌平而止。上置黄肠无足床,以安梓宫。若渗水则从石砌四面,至旁石隅石满,铺薄石。于薄石上刻水道,达门扉石外,承以铜管以引水。管中实碎石,管端置薄钑铜,以防虫蛇。又以铜壶承钑铜下以停水。如此二三节,然后堀坎填石,以渗水为便。”李正宁议:“地气不可不乘。圹底用广石,甚为未便。”鱼孝瞻、安知归等议:“广石及石床,于防水固为便益,但人受天地之气以生,体魄依土,是理之常也。若于万世之后,黄肠朽依于石上,恐有未安之理。请勿用广石及石床,专以三物筑之,置黄肠无足床。其渗水之方,只于门扉石下面,凿水道,仍用铜管钑铜如蒇议。”郑轼议,与孝瞻同,但勿周三物,用土筑之。上曰:“所议皆是,然非今日可定。”命承孙、硕德与孝瞻等更考古制以闻。
12月14日
○戊午,议政府六曹大司宪启:“殿下一身,系宗庙社稷,当自愼重,况违和已久,不可久御素膳?请复常膳,以从臣等之望。”上曰:“予本拟期月,今因卿等之请,待十五日当许之。”更请再三,上曰:“待七日后从之,卿等且去。”
12月15日
○己未,判中枢院事赵末生上书辞职曰:
臣本庸才,固无片善寸功之可录,长享厚禄,位极人臣,是岂臣平生之所望?恭惟主上殿下德全仁孝,动法舜、文,谓臣为太宗使令之旧物,不遗收录,待以耆耇之礼。臣以盛满,且以老病,上言乞退者再三,伏蒙赐书之命曰:“择授闲官,不可求去。”荷此深眷,以至于今。然臣年七十,筋力日衰,桑楡晩景,强颜尸禄,臣心有愧,公议可知。伏望谅臣至情,免臣职事。
不允。
○上始复常膳。
○命左承旨姜硕德,往衍禧宫,审视修葺之处,盖将移御也。
○传旨礼曹:
承政院印信,依二品衙门例改铸。
12月16日
○庚申,移御锦城大君瑜第。
○司宪府不署礼曹佐郞李善老告身,善老上书辞职曰:“臣以庸资,物议不孚,不宜䩄面在官,请罢臣职。”因内竖密启曰:“臣受命观地理书,宪司非笑之,不署告身,为此也。”上怒,传旨承政院曰:“善老言不署告身为观地理书也。善老承予命以观,宪司非之,无乃不可乎?予欲核之,何如?”佥曰:“请召台谏问之。”召掌令李蓄问曰:“善老告身,何故不署?”蓄曰:“署谢之法,谏院若驳议不署,则本府亦如之。今善老告身,谏院经二坐不署。且不署,非始于善老,自乃父而然,故今臣等亦经二坐不署。”又召司谏院左正言申自绳问之,自绳对曰:“儒者,当谨身励节,今善老轻儇骄傲,好在人上,故不署。”上又谓承政院曰:“善老之为人,予未详知,然人言有才学。大抵世俗为上所信者,多有间言,善老之观地理书,实予所命。今谏院对以他事,将何以处之?且善老以卿等所见何如?凡事要在不为人所欺,谏院若讳不署之由,则大不可也。”左承旨姜硕德、右副承旨朴以昌、同副承旨李思哲等曰:“善老能文善书,信多有才,至于便利则有之,其他,臣等实未知。今谏院不言其由,而遽劾之,实难。若问善老何以知事出地理,则可知矣。”上不报,但命还给善老辞状,又命宪司速署之。善老欲还上辞状,时礼曹判书金宗瑞适到承政院,强止之。善老为集贤殿修撰,以风水之说上书,请澄淸开川之水,失儒者志操。又尝为注书,奸尚衣院婢于禁内,士林喧腾,故台谏不署告身。善老以风水之说,稍为上知,自以为得幸于上,深衔台谏不署告身,遽欲辞职,以撼台谏,故上召问之,台谏难于显言,权辞以对,上始疑善老之为人。
12月19日
○癸亥,司宪府上疏曰:
署谢,励士之药石,诛心之𫓧钺,关于风教,不可不重。善老之不署告身,匪自今始也,自其父而为然。且其为人,挟才骄人,心行轻薄,士林鄙之。为善老者反求诸己,改行易虑而已,安有怨于人?而况人臣非身病亲疾,则不可遽辞爵命?今善老但以未出告身,怨怼台谏,遽欲辞职,敢烦天聪,其狂悖之心、无礼之状著矣。人臣之道,果如是乎?孔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善老骄盈慢人,虽有小技,何足取乎?伏望殿下许令罢黜,以砺士风。
不报。掌令李蓄启:“臣等闻命,已署善老告身,然台谏署人告身,或论祖先疵类,或以其人过失,久不署经,则受职者寅缘台谏官,私自别白,例也,不可仰渎君上。且不署善老告身,非独今时,自受奉礼而然。又谏院再不署经,故臣等寻求不署之由,未闻有祖先之咎,又无他所闻,故将欲署之。今者善老遽为呈辞,烦黩天聪,请劾其罪。”上曰:“善老时方任事,不宜劾问。且此,善老过虑所致,何必罢黜?”蓄启:“今以前衔任事者颇多,虽罢善老之职,任事无妨也。且善老以年少朝士,当仕进之初,乃为如此之事,心行不肖,不可不惩。”上曰:“汝言是矣。然君上,虽大罪亦当赦宥,况此小过乎?善老既不知大体,又不能深虑轻躁耳,何足劾也?”
○司宪府启:“礼曹判书金宗瑞以一曹之长,所掌祭祀,不即检举,文移稽缓。又于劾问之际,辞甚狂悖,蔑视台纲,其罪不细,伏望上裁。”特命勿论。
○王世子遣中使,致奠于大夫人安氏。
12月20日
○甲子,礼曹判书金宗瑞上书曰:
臣性本昏愚,加以不学,凡百事为,皆出人下,稽考古礼,尤为所短。本曹职掌百礼,承奉祭祀,应对宾客,地切任重,非庸材所堪当。爰自受命以来,恒愧不称,兢惶失措,为缘圣恩罔极,思欲报效,未遑朝夕竭力奉公。然而蚊力不能负山,拙工徒自伤手,四年之间,所失非一。失若由己,弹文才至,辄自服辜,曷敢有违忤之心哉?今宪司所劾之事,实非臣之所犯,弹文过情,臣亦诬服以答耳,初无欺慢之志。寻自悔责,罔知所措。宪司数臣之罪曰:“狂悖。”但曰狂,不善之状已著,又谓之悖,人之恶德,孰有加于此乎?古人云:“若挞于市。”言耻之甚也。挞市止于一时,如以狂悖恶德加之,则岂臣终身之耻?抑亦子孙后世之累也。如今圣代,虽抱关下吏,不应有此狂悖之人,况六曹之长乎?以臣狂悖,不宜久处礼官,且臣年逾耳顺,衰朽渐至,忘前失后。以既往之失,揆之将来,则所失必是倍蓰。虽圣慈曲庇,其如物论何?伏望圣慈怜臣恳迫,悯臣吁呼,俯从至愿,俾免臣职。
上曰:“大抵法司论人过情,岂可字字而详解之耶?人君听而信之,则为不德矣,听而不信,则未可为不德也,岂为后世之累哉?卿勿以为愧。”遂不允。
○义禁府启:“文承宥私奸孝道于禁内,罪当绞。”命减死,没为种城官奴,孝道闾延官婢。
○右正言许钝启:“臣等前日请罢李义山之职,未得蒙允。臣等反复思之,义山罪犯纲常,虽用于西班,犹为不可,况敦宁府乎!请罢之。”上曰:“义山虽云犯罪,于予恩义不绝,授此职,未为不可。”锤再请,上曰:“予意以为无妨,然若等固请,予当议诸大臣。”
○议政府启:“臣等近闻都官未得其人,今观所决三事,皆未合义,果若所闻,其所掌郞官宋乙开,尝以老罢;黄泳亦左迁金化县监。今皆不可追论,请罢知刑曹事林仁山职,以惩后来。”从之。
○传旨兵曹:
五品以下除授,依四品已上例,启闻受点,以为恒式。
12月21日
○乙丑,木稼。
○掌令金召南、右正言许锤等启:“文承宥罪干不敬,当置极刑,特从轻典。臣等以为承宥之罪,前古未闻,不可恕也,请据法定罪。”上曰:“承宥,神懿王后近亲,岂可置之极刑?令刑曹三覆以惩之。寻恐承宥惊惑自裁,特减一等,尔等其勿言。”召南等再请,不允。台谏阖司启:“承宥罪当万死,死有馀辜,特以王后之故,末减施行,臣等不胜痛愤。男女混处,不胜其欲,以相私奸者,间或有之,若承宥所为,千古未闻。承宥乃于禁内,恣行淫欲,虽王后在天之灵,必欲加罪,今乃赦之,后有非戚属者效承宥所为,则必加罪焉,无乃非公道乎?《书》曰:‘以公灭私,民其允怀。’伏望勿以私恩废公义。”上曰:“若等之言诚是,然予终不听。”召南等更启曰:“前日愼谊君仁之罪,固请不允,今又轻宥此罪,则其于朝鲜亿万年纲常之道如何?”上曰:“若等虽反复言之,予不忍加罪,其勿复言。”
12月22日
○丙寅,集贤殿校理鱼孝瞻上疏曰:
前者宫城北路防塞等事会议,臣适移病未参,后闻其议,城北之路则筑堵作门以限之,且于城内,补土为山,明堂之水则禁投秽物。臣则以为不必如此,惟虑国论已定,圣鉴以为小儒好为高论,妄说是非,是以兢惶嗫嚅,有日于玆。然人之常情,欲事一权贵,必为其人,无所不用其诚矣。人生斯世,所寄命者,君父而已;所立身者,忠孝而已,则凡为臣子,欲尽补国之诚,其与事一权贵,固不可同日语也。况久忝侍从之列,非他泛然之臣之比,则其用心,亦不以泛然自处矣,傥有利于国,至蹈白刃,固所甘心。若徒尚高论,于身无益,于国无利,虽病风者必不为矣。臣于地理之书,未能编博,仅所读者,亦掩卷辄忘,未领其要。又学问浅薄,本无识见,但于蠢愚固执之意,妄谓地理之说,三代以前无有,故《仪礼》,周公之制也,惟筮宅卜日而已。孔子亦曰:“卜其宅兆而安厝之。”两汉以降,始有其术,各立吉凶祸福之说,惑世诬民,甚矣。至唐太宗,以阴阳杂说讹伪既甚,拘忌亦多,命太常博士吕才,刊正削去,才皆为之叙,质以经史,识者以为确论。其叙葬曰:“古之葬者,皆于国都之北,兆域有常处,是不择地也。今以妖巫妄言,遂于擗踊之际,择地选时,以布富贵。”才之言既如此,则虽至唐时,实为巫史业此以谋生,野俗无识信之,而有识之士所不取也。至宋司马温公葬论云:“世俗信葬师之说,既择年月日时,又择山水形势,正使实能致人祸福,亦岂忍使其亲暴露而自求其利耶?然孝子之心,虑患深远,故必求土厚水深之地而葬之。”程子葬说曰:“卜其宅兆,卜其地之美恶也,非阴阳家所谓祸福者也。地之美者,土色之光润,草木之茂盛,乃其验也,而拘忌者或以择地之方位,决日之吉凶,不亦泥乎?惟五患者,不得不谨。”胡泳问于朱子曰:“至事办之辰,更以决于卜筮,某山不吉,某水不吉。既得山水,拱揖于前,又考来去之吉凶,又必须年月日时之皆合其说,则恐不必如此。”答曰:“须稍有形势,拱揖环抱,无空阔处,乃可用也。但不用某山某水之说耳。”以此观之,地理祸福之说,盛宋名儒,亦皆不取也。此皆载在经籍,历历可考,固殿下之所洞览也,臣敢诬哉?然则其祸福之说,用之冢地,犹云不可,而又推类用之都邑之地,则又未见其可也。夫运祚之脩短、国家之祸福,皆系于天命人心之去留,固无关预于地理。是故古之贤臣进戒于君,一则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一则曰:“惟天无亲,克敬惟亲;民罔常怀,怀于有仁。”一则曰:“我不可不鉴于有夏,亦不可不鉴于有殷。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斯乃不易之定论也。且三代以前,既无地理之法,而历年之永、致治之美,增光简策,后世莫及,其所都之地,岂皆尽合于今之地理之说乎?三代以后,都长安者则西汉历年二百一十四,西魏、后周、隋高祖皆二十馀年,唐家至于二百九十年。都洛阳者则东汉历年一百九十六,曹魏、西晋四五十年,隋炀帝仅十三年。都建康者则东晋历年百有五年,宋、齐、梁、陈或五六十年,或二三十年。都汴京者则五季尤短祚,或十馀年,或止四年,赵宋至于百有六十七年。由是论之,所都之地一也,而其国祚脩短之不齐,何若是欤?臣所谓固无关预于地理者,以此也。而谓城北之路,塞之则福,通之则祸;城内之麓,补之则吉,不补则凶。经传故事,何所据依?臣诚愚昧,未烛其理。古者帝王都邑之制,必皆面朝背市,则宫城之北,果皆禁行人迹欤?况术家以城断路截,并论其害?今观宫城之趾,入地之深,计亦几于丈许矣。假如术士之言,既已城断主脉,深入丈许,而禁人行于皮肤之上,抑末矣。又补土于既断之脉,是犹割肉以补疮,安有血脉之可通乎?如欲通其气脉,塞城之北路,固非也,筑城内之阜,亦无益也。必也先毁宫城乎,然则宫城可毁乎?是必无之理也。臣又按《洞林照胆》,乃范越凤之所撰也。越凤,特五季一术士耳,其所谓腥膻臭秽子孙亏损之象者,血脉篇之辞也;明堂有臭秽不洁之水悖逆凶残之象者,凶气篇之辞也。详其本文之旨,皆论葬地之吉凶也,都邑之形势则不之及焉。盖越凤之意,必以神道尚洁,故水性不洁,则神灵不安而有如是之应也,非所论于国都者也。至于都邑之地,人烟繁盛,既庶既繁,则臭秽斯积,必有通沟广川,经纬乎其间,以流其恶,然后可以肃淸都下,其水无可淸之理矣。今欲推葬地之术,使都邑之水一如山间之淸净,则非惟势不能行,以理言之,死生殊途,神人异体,冢地之事,岂可推之于国都乎?若曰可推,则地理书所论,例皆如此,尽可推之于国都乎?我国都之形势,尽合于术,而独此数事,为未尽耶?若未合于术者颇多,而祸福之说,例尽可推,则冢地成扃之内,无居民矣,都邑之民,尽可出之城外欤?况景福宫之左臂、昌德宫之右臂,尤为切近,可尽撤其民居乎?冢地四神有交路者,伤亡之兆;四维有路者,贫苦之兆。坤上路交者多淫,艮方路交者子死。然则国门之直四神四维及坤艮之方者,可尽塞之欤?如此之类,难以枚举。苟未能尽从其术,则于此数事,独何惓惓?此愚臣之所未解也。自古邪说之兴,易以惑人,以祸福动之也。试语于众曰:“某山某水,不利于国。”,则闻之者必曰:“臣子所不忍,莫敢谁何。”此无他,动以祸福也。夫周公、孔子,天下之大圣也;温公、程、朱,天下之大贤也。祸福之说,前则周公、孔子之所不言,后则温公、程、朱之所不取。不知而不言,则周公、孔子为不智;知之而不言,则周公、孔子为不忠;知之而不取,则温公、程、朱亦为不忠。然则彼二圣三贤,独非臣子而不言不取耶?是则圣贤反不智不忠于术士欤?此理甚明,无复可疑,固圣学之所洞彻也,臣敢诬哉?所云塞路造山等事,纵使无妨于今日,然非徒有戾于圣贤之徒,其末流之弊,可胜言哉?方今上有圣明之主,下有圣嗣为储副,又有贤宰相,相与讲论治道,立法定制,垂宪万世,正在此时,真可谓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者也。今而试用其术,则后世必曰:“某祖某宗圣人也而信用之;予不圣于祖宗而取违之。”遂以人之贫富贵贱贤愚寿夭,皆系于此,时君信焉,时相惑焉。妖媚之徒,乘隙而进,乃诡曰:“某山某地,民居可撤;某方某门,可塞;某位某山,可低可高。”顚倒吉凶,诳惑人心必矣。非特此也,将恐前朝裨补之说,或继踵而起,则必曰:“某里某坊,可营寺刹;某邑某山,可建塔庙。”大概心有所惑,则必有所蔽。于是君臣上下,皆堕于术中,谓借此术,可以致历年之久,不懋敬厥德,以为祈天永命之实,则今日此举,殆非所以燕翼贻谋之道也,可不愼哉?昔我太宗、恭定大王宣旨若曰:“先王制礼,自天子至于大夫士,葬期各有月数,后世阴阳家拘于多忌,逾时不葬,予甚悯焉。如太岁压本命,葬师最忌,予尝验之再矣,而大无妨也。”遂命议政府赞成致仕郑以吾等,遍阅群书,取其正论,去其邪说,质圣贤之旨要,破俗巫之膏盲,集成一书,名之曰《葬日通要》,颁布中外,然后人心有定,王制复明,吾东方之为人父者,乃得死不暴露,而丧亲之道,无憾矣。燕翼贻谋之道,必如我太宗然后为至也。岁月日时之拘忌,我太宗既绝之于前,其山水祸福之邪说,我殿下当正之于后也。伏惟殿下远遵先圣贤之正道,近体我太宗之美意,许令名儒遍阅地理之书,专以程、朱、司马公所论为宗,其怪诞不经之说,一皆去之,亦如太宗之所为。殿下又当致建中之极,淸道义之源,疾于敬德,而勿听无稽之言,以天命为主脉,以民心为案对,顾是天之明命,用顾畏于民碞,益修明乎政教,于以淑人心而回世道,使斯道之明如日中天,而致雍熙泰和之隆,以胎训于后世,务以凝天命而结民心,国祚有盘石之固、泰山之安,则此正亿万世无强之休也。区区地理祸福之邪说,何足道哉?臣窃念世例以儒者之言为泥古而不通,然其泥于古者,实亦欲通乎今也。臣今所陈,自世俗而言,虽若泥古,质诸圣贤之道,则其于辟邪说明正道,作则垂训,永保天命之义,未必无小补云。臣守此久矣,情激于中,不觉言之支离,无任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伏惟殿下恕臣狂简不通之罪,幸垂察焉。
上览之,谓承政院曰:“孝瞻之论正直,予见其书,感动于心。风水之书,似未可信,然古人皆用之。宰相河仑、郑招、郑麟趾皆知此书,若此辈,可咨以风水之术。如孝瞻,心非其术,虽仕风水学,必不勉力,其令勿仕,然其风水学是非,非我独断,当议诸提调。”仍下其书于风水学。孝瞻尝承命参考地理书,定寿陵正穴,李善老辈竞为妖说,以求媚于上,请防宫城北道筑假山,浚淸开川之水,论说纷纭,故孝瞻上疏斥之,其辞极为正大,人皆多之。
○司谏院上疏曰:
人臣之道,莫大于敬,故过宫门必趋,入宫门如不容,所以广敬也。苟或人臣而涉于不敬,是乃天下古今之大恶,王法所必诛而不赦者也。今文承宥,职在镇抚,出入宫门,专掌禁乱之任,非不知宫禁之为不可犯,而反当入直之夕,将所私之女,诈着男服,滥入宫门,率宿直所,恣行无忌。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宜置不敬之诛,以正其罪可也,乃于覆奏之日,特屈刑章,末减施行,臣等不胜痛悯。且罪涉不敬,关系纲常者,虽在八议,尚未蒙宥,况承宥既非应议,而身犯不敬之大罪乎?此而不诛,何以戒后?伏望俯循舆情,将承宥、孝道不道之罪,明置大法,以快民臣之望。
不允。
○司宪府上疏曰:
过公门下马,所以广敬也;齿路马有诛,以其不敬也。罪涉不敬,则虽小无赦,而况宗庙宫阙,虽庸夫愚妇,孰不敬畏?今承宥与孝道累骑过行宗庙,不敬之心大矣。及其被获,略无惊惧,仍引孝道,诈着男服,敢入宫禁,肆行淫秽。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其无上之心、不敬之恶,死有馀辜,王法必诛,殿下但以私恩,特从末减,不忍之心、好生之德至矣。然犯此不敬,虽在八议,尚不容贷,而况承宥既非议亲,何惜一夫之躯命,以废万世之纲常?此而不诛,将恐不道之人继踵而起,燎原滥觞,不及救矣。伏望殿下俯循舆情,依律施行,以惩不恪。
不允。
12月23日
○丁卯,上在潜邸,尝养于卒赞成尹抵妻吴氏,及即位,待之优厚,至是卒,以礼葬之,赐赙纸一百五十卷、正布五十匹、白苎布十匹、米豆并七十石。
12月24日
○戊辰,以安崇善知中枢院事,李宣知敦宁府事,李季疄同知敦宁府事,尹祥艺文馆提学,姜硕德户曹参判,安止工曹参判,柳孟闻同知中枢院事,成奉祖户曹参议,李纯之同副承旨,尹敞、金何并佥知中枢院事,闵骞司宪掌令,李继善司宪持平。何善译语,上信任之,凡中国有使事,必命何,几二十馀度,率皆称旨,恩礼甚厚,赏赐无比。纯之精于天文,简仪圭表,悉令掌之,皆称上旨,恩遇特隆,骤迁三品,至是,擢拜是职。
○汉城府启:“普济院边有小儿裸体,埋马矢中,已令护养,又移牒各部,旁求本亲。上曰:”愼择有乳者养之,勿令致死。“
○京畿都观察使许诩来启:“臣以本道人口,计今秋漕转之谷,太半不足,必赐京中米谷,乃可救活。臣意以为漕转之谷,因冰合皆泊于江华、通津、仁川、乔桐等四郡。若以漕转之谷,尽给四十二州之民,然后赐军资之谷,则都城以东以北饥民,过都城而受谷于四郡,固为劳弊。又以漕转之谷,尽给四郡及邻邑之民,则他邑之民,远受京中之谷,亦为困惫。臣请以漕转二万馀石,待明春输纳军资监,即赐京中谷二万馀石,则都城以西以南之民,受于四郡;以东以北之民,受于京中,庶两全而无弊矣。”上命承政院,与议政府同议以闻。
12月25日
○己巳,台谏阖司请文承宥之罪,不允。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兵曹职掌军务,关系非轻,而春秋讲武及门外行幸之时,分曹行用奉使之印,实违大体。乞令礼曹铸分兵曹印,置诸本曹,临时行用。”从之。
○议政府据兵曹呈启:“侍卫军士有父母疾病者,考所居官文牒,然后给暇,已有典故,今但以兄弟妻子书状上言受由,非国家立法之意。自今如有上言受由者,一切罢之,待阙还差。”从之。
12月27日
○辛未,议政府启:“全罗道监链官大护军韩瑞龙巡行本道,滥骑驿马,从者至七八骑,贻弊州郡。且瑞龙本不廉介,尝使两界,颇有不廉之名,不可用,宜择人代之。”上曰:“业已命之,何必改也?其滥骑之罪,移文推核以闻。”
○王世子代行文昭殿别祭。
12月28日
○壬申,让宁大君禔女子死,赐棺椁及赙纸七十卷。
12月29日
○癸酉,传旨兵曹:
衍禧宫行幸后,世子守宫,凡城门开闭,令宦官及詹事与当直承旨掌之。
○传旨礼曹:
衍禧宫行幸间,出使大小臣僚朝辞及复命,皆于世子宫行之,如有不得已启达之事,乃来。政府六曹,亦勿问安。
○传旨礼曹:
今后社稷春秋及腊享、永宁殿春秋大享、宗庙、文昭殿、健元陵、齐陵、献陵四时大享腊享,斋戒三日。文宣王春秋释奠、风云雷雨雩祀先农先蚕,斋戒二日,并亲传香祝。以上各处祈祷祭及先王先后忌晨祭,斋戒一日。凡齐戒日,宴乐田腊刑罚屠杀举哀吊丧问疾秽恶茹荤飮酒等事,一皆禁断;各司亦毋得行拷讯刑杀决罚等事。
○咸吉道都观察使郑甲孙驰启:“大抵本道人民,惰于农业,彼此流移,丐乞谋生者颇多。守令劝农,责罚不严,则亦不尽心劝课,将无秋成之望。其怠于劝课,情迹已甚者,三品以下守令及劝农色掌,勿论功臣,除赎决罚,二品以上,启闻科罪。”不报。
12月30日
○甲戌,刑曹启:“兼成均注簿金确捃摭过恶,黜其妻,宜杖八十,完聚。”从之。
〈世祖庄宪大王实录卷第一百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