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中宗实录/二十三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甲戌朔,宗、宰二品以上,承政院、弘文馆、两司、侍讲院,入直兵曹、都摠府堂上、郞官及四所卫将、部将等,供馈于阙庭,赐乐一等。大妃殿、大殿,并赐宣酝。
○传曰:“官木绵、官正布各五同,水䌷、鼎䌷各二同,其献于大妃殿。”
○全罗道光州等二十八官,忠淸道恩津等六官,大雷电,风雨。
1月2日
○乙亥,传曰:“王后母寡居者,每年春秋,赐米、太并三十石。世子嫔母,虽无前例,早寡家贫,所当周恤。米、太并二十石,亦于每年春秋题给。”
○谏院启前事,不允。
1月3日
○丙子,礼曹启曰:“亲耕后,例为劳酒宴,前无不为之时。但今年凶荒,故正朝会礼宴亦停之,何以为之?”传曰:“劳酒宴,乃盛礼也,其为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1月4日
○丁丑,领中枢府事李惟淸启曰:“臣今年七十,请致仕。”传曰:“卿年虽七十,予岂敢许其致仕乎?其勿致仕。”仍传曰:“李惟淸曾经政丞,其赐几杖。”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启曰:“年终所放火炮数书启时,擅自加减事,本府推军器寺官员,则主簿李世茂、判官崔仁福,以一司同僚,相为推调。朝官旧习,至为不美,请移于诏狱,归一推考而治罪,以惩悖慢。”传曰:“崔仁福先下诏狱推之,李世茂辞连后推之。馀不允,”
1月6日
○己卯,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崔仁福、李世茂相为推调,至为不当。今见传旨则只归重于崔仁福,未知何为而然也,李世茂请并下诏狱推之。”传曰:“李世茂事,昨日论启:‘崔仁福则在本司,李世茂则以观火时火炮监造事,常仕于火药库。’云。予意,先推崔仁福,而辞连于李世茂然后,推之为当,故先以崔仁福捧传旨,推之矣。今以启意见之,李世茂宜并推。馀不允。”
○吏曹判书申公济等启曰:“见庆尚右道节度使〈李安世。〉状启,云:‘南海县令〈尹三聘。〉不受由,弃镇,请改差。’云。观察使则职带黜陟,可如是也,兵使则不可黜陟守令。今若开端,恐为例也,敢禀。”传曰:“尹三聘三度弃官,至为非矣,故启闻矣。但当初,节度使言于监司而后,状启与否,未可知也,其下书问之。尹三聘则递之而后,推考。”
○以黄恬、朴洪麟为弘文馆副校理。
1月7日
○庚辰,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司饔院正赵翊素有物论,且人物不合于长官,请递。近来连岁饥荒,民不聊生。愼择守令,在今尤切,故前于章疏,论列是事矣。今观铨曹注拟,类多猥杂,专不择人。虽不能一一枚举,以阳智一县之事见之,其日政事时以为残弊,既已书启,当择其人,而其所注拟之人,皆微细暗劣,故兪汝谦驳递,而昨政所拟李葳等比前弥甚,其务循己意,不有公论,亦甚矣。吏曹堂上,请先递后推。”传曰:“尹时英、赵翊以文臣,岂不可为正乎?安继老虽曰不能于纠察宗亲,然有长官焉,不须递也。李光轼人物可用也,岂不可为副正乎?辛禧岂不得为外任四品乎?李葳若无异于兪汝谦则果无择差之意,请递当矣。然一邑守令数递,未便,不可递也。吏曹堂上,残邑守令若以残劣之人差遣,则将弃其邑,故择差之意,前已屡教矣。顷者为政时,以残邑书启,而予特命遣之也。〈指安州牧使许洽也。〉残邑则祖宗朝,亦有特命差遣之时矣。大抵残邑,人皆厌惮,故铨曹不欲闻人归咎之言,而不以有名望之人注拟,果为非矣。固当先递而推之也,然六卿,不可不知其意,而轻递也。先推之,知其是非然后,处之可也。”
○下庆尚道观察使申鏛辞状曰:“前日以身病呈辞,命调理矣。今又呈辞,观其病势,似未易差,递之。”
1月8日
○辛巳,御朝讲。掌令李巙、正言李澯启前事,澯又论吏曹堂上事,上曰:“残弊之邑,若以残劣之人差遣,则尤为残弊,须择差然后,可以苏复。故残邑守令择差事,前已屡教矣。前后政事,皆以不合之人注拟,吏曹果为非矣。六卿之人先递,未便,姑令推考。阳智,路旁残邑,所当择差。县监李葳,其可递差。馀不允。”领事郑光弼曰:“镜城残弊,故顷者,以判官李世兴,为才器不合,而径递,以文臣择差,当矣。然臣闻,前者镜城判官以文臣差遣,而三年内,托其觐亲,受由往来者,至于再三,〈指沈彦光也。〉在官治事之日少。以此,不能苏复。其后,李光植亦以文臣为判官,托病呈辞而径递,殊无择遣之意。如此而望其苏复,其可得乎?大抵,守令窥避,自有国法,而近来文臣则虽厌惮窥避者,递来未久,而还叙于京职。是何国法,独行于南行、武臣,而不行于文臣乎?为人臣者,虽乘田委吏,当尽其职任,而不避,岂可以残弊而窥避乎?如此之人,所当治罪也。镜城不得已择差,故今以文臣,别为差遣当矣。但尹思翼洁直不烦之人,此人赴任则必操心治之矣。然人之干能各异,周遍措置,能使残弊之邑,得以苏复则此人恐不能也,须择有干能者,差遣为当。前判官李世兴,其道监司以才器不合启递。此人若才器不合,不能堪任,则监司所当置于下等,亦或启闻罢黜可也,而只以才器不合,泛然状启,于事体不当,守令数递,亦为未便。世兴之才器,若不至于庸下则犹可以仍任,须广议处之,不然则于武臣中,以出身已久,秩高而有干能者择差,使之苏复可也。非徒镜城,其馀五镇,亦当如是择遣可也。且兵使,乃镜城兼府使也。此邑之不得苏复,府使亦不能无责也。且兵使及虞候,多率军官,一应支供,皆出于镜城,费用甚烦,故如此疲弊矣。兵营亦有屯田,凡射侯及使客接待时,其所供办,营与府,相递为之,而不令专责于府则庶可苏复。而不尔,故日渐残弊矣。须以府中之事,委于兵使,使之别为措置,务令苏复甚当。”上曰:“凡守令新除授,而窥避不赴者及已为赴任,而托故呈辞递来者与频数受由往来者,法司所当纠察也。李世兴人物,未可知也,然监司岂偶然计,请而递乎?尹思翼乃有武才文官也。若遣如此之人则军官及武班守令,必有所畏惮,而不敢为泛滥之事矣。且朝廷以尹思翼别为择差,思翼亦岂不知择遣之意乎?必尽心措置,务欲苏复矣。”
1月9日
○壬午,命遣都承旨,宣酝于成均馆。〈每岁春秋孟月,命政丞,试制儒生。优等者论赏时,生员郑从濩等入等,赐笔墨。〉 ○御夕讲。
○宪府启前事,不允。
1月10日
○癸未,御朝讲。司谏黄士祐、持平黄宪启前事,不允。领事沈贞曰:“台谏所启之意当矣,然今以尹思翼差遣镜城判官。若内地疲弊之邑,则以慈祥之人差遣,而庶可苏复矣,如彼官家残弊之处,则须以有干能者,差遣然后,可以措置矣。思翼恬静洁己,不为非义则有之矣,至于周遍措置,治烦输剧则恐未能也。故前日郑光弼于经筵启之,臣意亦谓如此,故启之,思翼则递之为当也。”上曰:“前日经筵,闻大臣之言:‘文臣则徒务洁己,而不能措置,须以有干能之人差遣为当。’云。若递思翼则优于此人者,岂易得哉?大抵,以文臣差遣则军官及下人有所畏惮,不为泛滥,而费用之弊,亦不多矣。若如武臣则虽择差,军官及邻邑守令,皆侪辈之人,必不畏惮矣。时未差出则可以择差他人,今既以思翼差出,不可还递。”贞曰:“思翼,他邑则可为也,镜城则不合矣。监司启本:‘请以有武才干能,择差。’云,以思翼差遣,与启请之意异矣。”特进官崔汉洪曰:“镜城疲弊久矣。今则非徒官谷乏尽,营中久远储积之谷,亦为乏尽,军官自备而食之。营与府一时空竭,虽以有干能者差遣,亦无以措置矣,南道之谷移转为当。彼道军资,专仰于吉州、镜城之谷,而今则非徒镜城无谷,吉州亦无储谷。若有用兵之事,则军资难以支给矣。军资措置事,请广议为之。大抵,边方之事,朝廷不能详知,故亦不能措置。以此,边圉日渐踈虞。臣意,万户、佥使,以东班择差,递来时,还叙于东班,限苏复间,如此为之则彼必操心,谨其职事矣。且闻,边方军卒,日渐流离,入于野人之境。此非细事,亦不可不虑也。”贞曰:“彼道之事,朝廷专不知之。措置之事,亦未知何如而可也。臣意,御史须以文臣可委边事者,遍行六镇,以观疲弊之由,则可以详知,而苏复之事,亦可措置矣。”上曰:“镜城判官以文臣择遣,而皆不用意,故如此疲弊矣。然今者,既以思翼择差,不见所为之事,逆料其不能,而径递。且御史以可任边事者发遣,令审见彼道之事而来,此言当矣。然与其遣御史,令一时见弊而来,孰若久为其处守令,而详知之乎?”
○御昼讲。
○礼曹启曰:“亲享先农,亲耕籍田,还宫后,贺礼及劳酒宴时,世子亦随参乎?女妓则本不结彩,只为沈香山,而呈才矣。门及桥梁结彩,何以为之?”传曰:“亲享、亲耕时,令世子随班则不得已为亚献官。世子今尚年幼,不可为亚献官,勿令随参。劳酒宴时,亦令勿参,贺礼则随参。儒生及老人歌谣,已令勿为也。但献轴则其依前例为之,门及桥梁结彩,并勿为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前者,大臣及台谏,于经筵,以百工伎艺之事启之曰:‘各司匠人,虽有一二能才者,官员或役以他事;或以丘史带率,其于伎艺,未能专业。故成才者数少,若有事则每以私匠役之,至为有弊。’大抵,成才匠人不勤训诲,而未成才者,亦不用意传习,甚为非矣。且各司提调,如掌乐院则以解音者差之,缮工监则以知工作之事者差之,图画署则以知画格者差之。凡有匠人各司,皆如此然后,百工不能施其奸术矣。非独提调,至于官员,亦依此例而交差,今不可别立他法。承旨于后日为政时,言于吏曹。”
1月11日
○甲申,御夕讲。侍讲官朴祐临文曰:“此书乃前古帝王传心之要法,而治世之道,无不备具。此言:‘抚民以宽。’宽是为仁之道,乃天地生物之心也。先儒云:‘商家六百年基业,由于宽之一字。’帝王治心之法,不出于宽厚,愿自上留念。”特进官韩效元曰:“抚民以宽,乃帝王为政之本也。若宽一分则民受一分之惠,须以宽民力,为先务也。欲宽民力,在于足食,足食则民生自尔宽矣。近间年年凶荒,民间不为周足。国家虽尽心措置,民困既极,宽民之事,请自上更加轸念。”
1月12日
○乙酉,御夕讲。特进官李思钧曰:“六镇军士皆令居于城内,而不得出外者,所以备其仓卒之变,使之便于领出。而若为兵营随营牌,则不复属于本镇,故撤其城内之家,而出居于农庄,虽有事变,镇将不得带率,各镇至为虚踈。且兵使乃镜城兼府使也。营与府,若视为一体,尽力措置,则庶不至于疲弊,而自前以来,因循习俗,营与府,分而为二,兵使专不顾府中之事,加之以府中胥徒,夺属于营而使唤,故府则可任六房者亦少,以此为残弊矣。臣闻随营牌,往者受教而定额,今则数外之额颇多,各镇日渐虚踈。请依成云所启,别为措置。”
○宪府以吏曹务循己私,不有公论,照以杖八十、夺告身三等之律,命皆送西。
○日晕两珥,戴。
○忠淸道淸州、淸安、木川等邑地震,天安、文义、燕歧等邑雷。
1月13日
○丙戌,以孙仲暾为吏曹判书,李沆为兵曹判书,成世昌为吏曹参判,南世准为礼曹参判,成云为庆尚道观察使,尹止衡为吏曹参议,李芄为承政院左承旨。吏曹判书孙仲暾启曰:“吏曹判书乃权衡重任也。臣不识人物,用舍必为顚倒,敢辞。”传曰:“卿既不能称职乎?勿辞。”仲暾再辞,不允。
○庆尚道观察使拟望以启,特书成云名以下,仍传曰:“成云虽在六卿之列,然南方大道也。前者,亦以秩高宰相差遣,故今乃特命此人矣。且兵曹判书若无可拟之人,则以李沆,单望入启可也。”
○传于兵曹政厅曰:“被罪送西人员,亦以其品为之则殊无送西之意。今后送西者,一阶降等。”
1月14日
○丁亥,台谏启赵翊事,允之。
1月15日
○戊子,观内农作于后苑。
○礼曹启曰:“若行亲耕则例为亲蚕,今年则何以为之?”传曰:“勿为之。”
○宣酝于政院、弘文馆。
1月16日
○己丑,传曰:“咸镜道疠疫大炽,故守令、佥使、万户,或有厌惮,而不于限内赴任者。其令吏、兵曹,察举以启。朝官病满三十日者,依法罢职事,亦言之。”
○御夕讲。
○传曰:“东西多有害谷之兽,故前者,予欲阅武打围,而以灾停之。命将率京中当下番军士,而驱逐可也。”
○下户曹公事曰:“此言用炭无遗在,故请为贸易、引纳,不当矣。然户曹已令引纳,而外方守令不趁时上纳,守令其推之。贸易,固不当矣,阙内所用炭,不可绝,一百石贸易以入。”
1月17日
○庚寅,日晕两珥。
○兵曹启曰:“外方骁健人等,令于前年十月内,上来试才,而全罗道三百六十八人,庆尚道七十四人,未及上来。路远有弊,令兵使试才,只令入格者上来。”传曰:“依启。”
○吏曹判书孙仲暾启曰:“弼善可拟之人,或品资不足、或为外任、或为被推,而馀无可拟之人。择差事,每每传教,尤不可以庸常人差之,故敢启。”传曰:“一弼善,岂无可拟者乎?职次虽高,犹可降拟也。”
○以金克愊为议政府右赞成,许硡为礼曹判书,元继蔡为世子侍讲院辅德,黄允峻为司宪府掌令,尹漑为世子侍讲院弼善,金希说为弘文馆校理,郑彦浩为文学,周世鹏为修撰,蔡无斁为艺文馆检阅。
○庆尚道丹城、陕川、昌宁、草溪,全罗道顺天、灵岩、乐安、兴阳、光阳、咸平等邑雷。
1月18日
○辛卯,传曰:“近来,观象监累以日晕两珥之变书启,而不为图形,故予寻常见之矣。然日者,众阳之宗,而人君之象也。日晕两珥,灾变非常。各日日晕,令皆图形以启。”
○传曰:“日晕两珥,为灾非常。驱逐恶兽事,其勿为之。”
○御夕讲。
○三公启曰:“顺陵参奉宋伣,以前吏曹判书申公济家,犯奔竞被推,而禁府疑伣,往申涟家,因往判书家,故启请刑推三次,允下。然谏官言:‘见其着直领,若谒宰相则非切亲之人,岂可着直领而往乎?’谏官,岂以虚言启达乎?〈献纳金纪,其日适到申涟家见之。〉朝官以黯黮事,累次受刑,情实暧昧。着直领与否,请阅其禁乱书吏也。”传曰:“启意当矣。予非不知凭阅书吏也。谏官不可以证,见推之也,不得已三次受刑,发明后,自然有公事矣。前者,以奔竞不严明,累陈于疏章,故今于宋伣,三次启下矣。今虽凭阅其书吏,岂复有他言乎?”
○宪府启曰:“弼善尹漑,素有物论,故前为弼善时,亦为驳递。东宫僚属,在今尤当愼简,此人则不合,请递。刑曹佐郞郑源,素有物论,不合于六曹郞官。”谏院启:“典翰金铦,前日司中,以边封处片简私通,不合侍从事论启,而不得蒙允,故停启耳。然其时公论以为:‘金铦所当自退,而䩄然就职,非徒外论以为非笑,同官亦以为未便。’且今更闻之,边封处片简私通节次,至为分明,而下诏狱推问时,改造他简而纳之,谋免己罪,尤为无状。请罢职,以惩其后。”传曰:“东宫僚属择差,固当,而尹漑前为弼善时,果为驳递,然近日亦拟于台谏。今方乏人,不须递也。郑源岂不得为刑曹佐郞乎?金铦复有物论,未可知也。虽曰改造他简,风闻之言不可尽信,罢职过矣。”
○下观象监日晕图形单子曰:“近者,日晕两珥、冠戴,灾变非常,而见全罗道状启,亦有马怪之变。盛礼初欲为之,而还停,固不当也,然当于无事时,可为也。今者,京外灾变如此,所当恐惧修省之时也。其停亲祀先农、亲耕籍田,遣大臣摄行。”
1月19日
○壬辰,传于政院曰:“昨日,谏官以铦事启之,而自上不允者,非以谏官所启为不实也。金铦为典翰,今已三四朔。若曰人物庸常,或残劣云尔则已,此则进退实难之事也。若欲进退,必知其所为而处之。此人于诏狱推问时,若改造他简,而纳之,则果为奸诈无状矣。然今虽更推金铦,其所言,必无异于前矣。若推边封则片简改造与否可知矣。若不改造,而以此见罢则金铦岂无怨闷乎?推边封而的实然后,进退则于国事当矣,而金铦亦为快矣。边封下诏狱,推之。”
○献纳金纪启曰:“臣与于宋伣之证见,故前日曾启在职未安之意,而未得蒙允,更启烦渎,故退去矣。昨日见《朝报》,三公请推禁乱书吏事入启,而上教云:‘谏官亦与于证见,若推之则岂可或推、或不推乎?谏官不可以证人推之。’云。臣非如他官,以谏官与于他人之证见,固不可在职,请递。”传曰:“昨日,三公以宋伣事为暧昧,故请推禁乱书吏。然此必谬计,而启之也。若推阅禁乱书吏,而与当初告课之辞相同,则又不可刑讯,故以不可推阅答之也。其时证见者,亦有他人,而欲实己事,乃以谏官为证,此甚不知事体也。推事干不当,且不干于献纳,其勿辞。”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20日
○癸巳,御朝讲。
○传曰:“经筵,台谏启云:‘金铦之通简于边封,至为分明,邻官守令皆得见之,而下诏狱推问时,改造他简而纳之。’金铦以有识之人,若如此为之则果为无状。台谏必不偶然闻见,而启之,但予惜其人物,故不允其罢矣。边封处前后片简辞缘,其速详悉推,而若不直招则当为刑推事,并言于禁府。”
○传曰:“近来士习不美,外方守令,好邑则求之,故必于限内赴任,残邑厌惮故,宁为罢职,而故为迁延不往。如此之人,必须治罪然后,有所惩戒。守令限外赴任者,其皆书启。”
○传曰:“各司米面、盐酱,若久为尘土,则人畜亦不得食,是,暴殄天物也。且绵布、皮物久陈则亦不可用。以此,祖宗朝于可食、可用之时,使之处置也。米面、盐酱则或于公廨营缮处题给;绵布则两界军士衲衣造作时题给,而他馀皮物,并为置处事,言于户曹。”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等启曰:“去年冬节雷动,而且近来灾变非常。然大礼之事,〈言亲耕也。〉自上欲为之,故不敢启请止之。今者全罗道各官雷变,甚为惊愕。此,臣等不能尽职之所致,在职未安,敢辞。”传曰:“岂可递三公,以应天灾?其勿辞。”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左赞成洪淑、右赞成金克愊,以疑狱公事入启曰:“〈庆尚道宁海儒生申命羲打杀其邑鄕吏朴希琼事也。〉前者,本道监司及刑曹,累以此公事为疑狱,而取禀。然有违端,故更推事,行移于本道,而本道监司今又启闻,取禀,而刑曹为公事,亦为详悉。臣等见之则疑狱分明矣。且命羲以十五六岁年少儒生,九年囚系,而受刑亦至四十九次,故敢禀。”传曰:“此公事,果是疑狱。”光弼、贞、荇等仍启曰:“承文院汉语、吏文成才者无之,只有崔世珍一人,而其后更无能通者。汉语则尹漑、沈达源颇有将来,然赴京时不为同行,故言语不能质正矣。若于一行次同往则可以相质、传习,请于今次圣节使之行,以此两人差遣。而且吏文制述事,崔世珍若有疾病,则他无可为者。但尹溪于吏文,既已成才,故欲以此人,常仕于承文院事启请。但此人被罪作散,而时未授职牒,故未得启请矣。然事大文书,崔世珍不可独为也。尹溪虽不可叙于显职,请除授军职,令常仕。”传曰:“汉语教诲之事,法虽严密,近来专不崇尚,此人等若于汉语有将来,则令一时赴京,而质正言语。但我国赴京者,若通事则可以周行于市街,朝官则在舍馆,不得出入云。如此则似不得质正也,然往来亦有益矣。万一天使出来,则他通事不可出入于殿前,不得已使此人等传通矣。尹漑、沈达源两人,于今圣节使行次,并令入送。且事大文书,一人不可独制,而世殄若有故则亦难,大臣所启之意甚当。尹溪有衅咎之人,显职则果不可为也,其还给职牒,而付于军职,使之常仕于承文院。”
○义禁府判事张顺孙、李沆、知事孙仲暾、同知事朴壕启曰:“边封之事,前日臣等推之,而未得究竟。今更推之为难,敢禀。”传曰:“金铦欲为发明,改书他简而纳之。非有识之人所可为,乃是欺罔之事,故命推边封矣,其速推以启。”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传曰:“东宫僚属择差之言,当矣。尹漑其递之。金铦事,台谏岂偶然闻见,而更启乎?当初诏狱推问时,至于上疏而发明。且此人久为侍从,故惜其人物而不允也。若其前简隐匿不纳,改造他简而纳之,则此非人臣所可为之事也。诏狱推鞫,无异于亲问,所当直陈无隐矣。若推边封,而事状的实则不止于罢职,当被欺罔之罪,不须径罢。馀不允。”
1月21日
○甲午,御朝讲。同知事洪彦弼曰:“守令厌惮残邑事,累为传教,上教至当矣。其呈病,粘移状启,虽不下问于本道,吏曹亦可考。成宗朝以臣之父为有武才,特命为庆源判官,有七十馀岁老亲,而不得一来相见,身且大病,而亦不得呈辞。其时,洪应以巡边使,往来于其道,一日于经筵启曰:‘边方守令以文臣差遣不当。庆源判官虽曰有武才,而其弓力软弱,甚不合于防御,今后则不当以文臣差遣也。”成宗以所启之言为不当,而不答也。洪应惶恐有顷,更启曰:‘文官守令,但有一事。若出入台谏、侍从者则邻邑武臣、南行守令等,皆有畏戢,不敢为贪黩之事。’成宗乃曰:‘予意,亦以为如此,故特遣文官矣。’以此见之则边方守令,或以文臣交差甚当。近者,或以为,文官差遣不当,臣未知是议之何如也。“上曰:”边方守令厌惮残邑,托故呈辞者,法司所当纠察。虽非残邑,若有厌惮于心,则不无托病弃来之弊,此亦法司所当纠察。“彦弼曰:”守令择差事,所当责诸铨曹。然两汉时凡用人,不专委于铨曹,而令州府郡县,辟举用之,若有成效者,则擢用于朝廷。自魏、晋以后,专委铨曹矣。今者,吏曹铨注之外,岂无各别可为之事乎?昔唐太宗,令大臣各荐堪为守令者,书于屏风,若有赃污,不能治事者,罚其荐举之人矣。今者不可举草泽之人,而用之,然或于朝士之中,堪为守令者,令大臣荐举,而差遣于残邑。且近来,东宫僚属专不择差。弼善尹漑则两司论启,故已命递之,然东宫学问,今方进就之时,进讲之人尤当愼择。弼善其以纯正不驳之人拟差,而久任不递。“上曰:”东宫僚属,果不可数递也。但台谏、侍从有阙则推移拟望,故或有移差之时。顷者政事时,吏曹以弼善无可当之人,启禀,自上以为:‘虽无可当之人,弼善不可不差。’云,故吏曹以尹漑拟差矣。东宫僚属,其令择差,而不为数递,果当也。“
○平安道观察使李世应拜辞。上引见曰:“近来,各道监司殿最,不为严明。殿最严明然后,守令有所惩戒矣。且边将受由频数来往,至为不可。边将给由,亦不当也。”世应曰:“殿最乃监司职任,臣敢不尽心为之乎?但守令所误,恐未及闻知也。若及知之则岂不为之严明?”
○传曰:“大司宪于经筵,引唐时之事,而为言曰:‘堪为守令者,令大臣荐举,而贤则擢用之;不贤罚其荐举者。’果当矣。然唐时则以天下人物用之也。故有馀矣,我国则人物数少以此,铨曹虽欲择用,而未得其人也。然其议于政府。”
○传曰:“前日为政时,辅德、弼善、文学三员,一时移差,意以为,侍从、台谏有阙则不得已移差也。若杂职则不可以东宫僚属移差也,此意未及言之也。此亦乏人而然也,然若数递则于世子,亦不为亲熟。虽如司书、说书,亦当久任,令于其司次次迁转,不可数递,此意言于吏曹。”
○延城尉金禧上言,下于政院曰:“前亦上言,而请放其父,〈金安老也。〉故其时令大臣议之。已闻朝议矣,然此上言又云:‘广收朝议。’其议于合坐以启事,招政府郞官言之。”〈上言云:“父安老,去甲申年受罪被谪,今至五年,不得免放,拘系困苦。本以羸弱人,脾胃诸疾缠绵,常待药饵,而今于瘴海之地,风土甚恶,土病兴行,湿肿、风毒,兼攻旧病,新证交发,日渐沈痼,死亡无日。臣非徒不得常常任意往见,川浦多阻,津道险恶,雨水坏溢。如冬月半冰时则人物不通,病虽急,不能趁时驰救,心常痛闷,而到今父病渐深,困顿之极,浮证发见,止作无常。远地医药亦难,终至不救。以此,日夜呼天痛泣,人子之心,迫切无际。今如圣明之下,蠢动之物,咸被仁恩。臣父之事,广收朝议,许令任便居住,以赎垂死之命。”〉 ○传曰:“于经筵,执义言:‘各官守令等已纳还上,不爻周本记,故后倅再征,民甚怨咨。’此,守令不贤故也。守令若贤则无此弊矣。捡举守令,监司之职。其下书于各道监司,使不得叠纳。”
○忠淸道庇仁县雷。
1月22日
○乙未,三公启曰:“亲民之官,所当择差,欲使大臣荐举似当,然晋、魏以后,任人之事,果专委于铨曹,而我国自祖宗朝,亦专委于铨曹矣。且我国人物数少,铨曹亦可择差也。今使大臣荐举,而差遣残邑守令,于事体未稳,请依祖宗朝例,而为之。”又以金禧上言回启曰:“金安老事,当初大臣、台谏论启,而定罪,故前日下问时,臣等亦以不可还放启之,臣等之意,自上亦已知之。但此上言,以病鄕为言,病鄕则自上裁断。”传曰:“启意并知道。”仍传曰:“观政府所启之意:‘金安老事,放还则不可,病鄕则自上裁断。’云。丰德,果为病鄕也。程途相等之邑移配事,言于禁府。”
○御夕讲。检讨官周世鹏曰:“近见,灾变叠出。况冬雷,变之大者也。圣人书诸麟史,其后辄有事,应无毫发爽。大抵灾变,虽不可名言其事,然岂无人事之失,而乃如是乎?必也阴盛阳微、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国、妾妇乘其夫,有如此之渐,故天以灾变,谴告于冥冥之中,而使得以致察焉。是故,古之圣帝、明王,遇一异、遭一灾,必切迫恐惧者,良以是也。请自上,勿以为寻常而惕念也。”参赞官李龟龄曰:“以酒丧德、丧身者多。武王欲革弊习,眷眷致诰,以酒丧邦者,何可胜数?今崇飮成风,下辈皆效,虽将至于饥死,而曾不计此,倒粮取酒,以此为朝夕之供,所当痛禁。外方各官邑内,以酒糜费之弊,视京师无异也。”上曰:“近来,灾变叠出。灾不虚生,必有所召,岂人事得宜,而天之谴告,乃如是乎?上下所当恐惧省念也。在祖宗朝,亦尝为酒诫矣。如此凶歉之时,则尤当痛禁也,外方设禁亦可。”特进官金珰曰:“崇飮之习,莫此时为甚,士大夫以酒丧性者,亦或有之。如此,故弊及下人,各司皆然。况如此凶年,尤为不可,须下教法司,更严其禁当矣。”上曰:“但见推案则率皆微细之徒,而士大夫则未见也。此必法司下吏,所以畏高明,而虐茕独故也。”
○传曰:“今于经筵,侍从及宰相,皆以为:‘申明禁酒、丰侈崇飮之弊。’此言甚当。一切禁断事,下书于各道监司矣。开城府乃大处,人物繁盛,其縻费崇飮之弊,必倍于他,法司行移可也。”
○传曰:“一应荐新及进上生物,不即输转而迟滞,以致腐败,其令察访及丞,常行各驿捡举,而不能捡举者,则凭考殿最,驿吏各别治罪事,下书于各道监司。”
○谏院启前事,不允。
○儒生申命羲,命减死。
1月23日
○丙申,日晕两珥。
○下边封狱中上疏曰:“疏内辞缘凭考,详悉推阅。且疏内云:‘临陂县令金守浚知之。’云,亦当拿来推问,然外方守令,不可拿推。边封初则云:‘邻邑守令皆不知之。’上疏乃言:‘邻官守令亦知之。’以此见之,不无隐讳也。且此人,疑承服则必受重罪,忍杖不服矣。其问之曰:‘此欲其讨实金铦事也,不干于汝,不当隐讳。’以是分明言之,而加刑可也。”
○下兵曹公事曰:“近来,守门将等屡阙夜直者,以违主将一时之令者,斩。又引常时,犯军令死罪者,杖六十之律。此犯军令之事也,乃引收赎之律,甚不可。今后犯军令者,勿引收赎之律,而决杖何如?令兵曹考启。”
○御夕讲。
○御夜对。
1月24日
○丁酉,兵曹启曰:“犯军令者,勿许收赎事下问。《大典》用刑条云:‘常时犯军令死罪者,诸将则杖六十。’云,推断条云:‘文武官犯枉法受赃外,笞杖,并收赎。’云。其按律,本如此,有司则不可于律外,别为公事而启请也。”传曰:“知道。”
○传曰:“近来,犯军令之罪照律时,例引文武官犯枉法受赃外笞杖,并收赎之律。予意以为,犯军令者收赎,不当,故勿为收赎事,问于有司,律外之事,有司不可任意为之云。用法,果为非轻,然近来军律解弛,所当严明。予意以为,犯军令罪照律时,勿引此收赎之律,而照启则自上当观其罪之轻重,而或命收赎;或命依允何如?以此议于政府。”
○以朴绍为侍讲院弼善,郑彦浩为文学,崔弘济为弘文馆副修撰,金义贞为博士,韩㞳为著作。
1月26日
○己亥,听启覆。
○传曰:“边封加刑事,曾已启下矣。然不问金守浚,加刑此人,似未便。姑勿加刑,待金守浚拿来凭阅后,更禀加刑。”
○日晕,巽方有声如雷。
○御夕讲。
1月27日
○庚子,南方有声如雷。
○政院佥启曰:“玉匠千石等五人,各赍玉带钩合二十九个,来告于院曰:‘此带钩,乃尚衣院诸员李世春所卖之物,我等买得,而此非私处所有之物,意为荒唐,来告。’云。臣等见此带钩,果非私处所有,敢启。”仍以各人所纳带钩,封而入内。赵邦彦独启曰:“前日有一女人,持玉带钩三枚及广金石金带一部,请卖于臣家,以其无用,故不买也。到今见之则此带钩中三枚,乃前日臣之所见也。”传曰:“见此带钩,固非私处所有之物。小带钩则其类不同,似乎收合,以大带钩见之则必是全带,而分破个个放卖矣。李世春及进告人等当推于禁府,姑先捉致世春及进告人于政院,问其玉带出处。且所纳带钩外,其馀带钩置处,并详问。”
○李贤辅启曰:“玉带出处问于世春则曰:‘此玉带乃妻父,随其上典许諿赴京之时,得来之物也。使我卖之,故放卖于千石矣,其大小带钩,皆一时得来之物也。妻父则以其上典事,下去于庆尚道咸阳地。’云。”传曰:“玉带乃珍宝之类,国家虽令贸来于中原,而亦不易得,天使出来则幸或有赍来之时矣。不然则私处人得之无由,虽曰其妻父赴京时得来,私处人必不贸此物矣。今闻:‘世春以尚衣院诸员,自前年七月初一日入番于内帑库,今正月初一日乃递番。’云。此人之卖玉带,至为绸缪,所当急推,不可缓忽。承旨其即往于禁府,与其司堂上四员,同坐而推之。且其妻父即拿来推问,而世春招内,若有辞连之人,随即拿推,进告人等亦推其买得节次。”
○御夕讲。
○传曰:“明日典刑罪人,当不视事。”
○传于政院曰:“此玉带,李世春虽曰妻父,随其上典许諿,而赴京得来云,然许諿身死已久,其赴京时得来之物,岂到今始卖乎?此人以诸员,尝入番于内帑库,而偸出御带也。此人乃盗贼之尤甚者,所当详推。且此带钩放卖之时,其妻子亦必知之。并拿囚,使不得相通言语。”
○三公启曰:“前日以犯军令罪、则勿引收赎律事,下问。自祖宗朝,凡犯罪者照律时,例引推断条,文武官并许收赎之律。如此按律,亦必有意矣,其依祖宗朝例,而按律为当。”
○李贤辅自禁府来启曰:“内帑库御带偸出事,李世春今已承服。但八个置处问之则乃置在其家云。其妻虽已捉囚,其于空家,不知带钩置处,故不得已令都事,押去于其家搜觅,而时未得矣。且世春招辞云:‘前年,千石、银石谓我曰:“汝以诸员,入番内帑库。如金玉珍宝之物,觅来给我。”云,故偸出玉带。’云,必此人以千石等进告为嫌,而诬引也。”传曰:“启意并知道。当待明朝,发落。”
1月28日
○辛亥,下李世春及千石等推案曰:“世春内帑库玉带偸出事,大概已服。但此人非徒此番,前亦累次入番,其所偸出之物,亦必不止于此带。其前后所犯,详悉推之,其不秩七个去处,穷竟推之。且千石、银石等则世春必以进告为嫌,而诬引也。以此更诘,而若不直言则虽不更禀,刑讯可也。千石、银石姑勿放送,他馀人则并放之,其妻及妻母则姑勿放也。且厢库修理次知内官、出入番内官,并下禁府推之,厢库长番内官,下宪府推之。”
○都承旨赵邦彦启曰:“前日臣之所见广金石金带一部出处,请并推之。臣详问其人根脚,则乃世春妻弟云,故敢启。”传曰:“广金石金带出处,并推之。”
○邦彦以李世春偸出内帑库物件等〈玉带钩七个、广金石金带一部、乌班石金带一部、纯金小环四、小真珠四十二介、玉带妆饰漏金豆锡大小并十四。〉入启曰:“臣详问前日玉带钩及广金石金带来卖人根因,则乃许諿女子寡妇家婢也。臣与此,乃姻娅之家,即使人言之曰:‘带钩偸出事,今已上达,其可搜觅进告。’许氏即令搜探其家,则裹置此物于房中。彼乃寡妇,不能自达,令其娚判官许滃进告也。”传曰:“广金石金带则幸于私处亦有之矣,乌班石金带则以红丹妆饰,此非私处所有,详问其出处。且金环及真珠则似非内帑之物,其可还给。且大玉带钩则今已尽推纳矣,小玉带钩则只十四个入内,其馀未纳带钩,并推其去处。”
○领中枢府事李惟淸,谢赐几杖,传曰:“其勿谢恩。”
○下象牙半片于政院曰:“此乃忠赞卫徐同进告也。此物私处亦或有之,然详问其出处。且李世春,前者累次为厢库诸员云,其年月日详问以启。”
○下玉带钩二个于政院曰:“此乃千石母延代进告也。玉带钩则其数准入矣,更勿推之。金带三部及象牙出处,其推之。”
○政院以平安道兵使启本入启曰:“见此启本,满浦佥使沈思逊,为彼人所害身死云。此乃急事,故不为单抄,而直入启也。”〈兵使郑允谦启本曰:“本月二十四日,满浦镇军官告目言:‘今月二十三日巳时,车加大烟台越边,金屯洞等处柴大斫伐事,佥使及助防将、熙川郡守一同,率军斫伐时,骑马彼人百馀名,不意驰出围立,以环刀无数打下,佥使即死,助防将则右膝、腋逢箭,同郡守领军追踪。’”〉传曰:“佥使被害则下人被伤者必多矣。死伤人数,相考驰启事,下书于兵使。近日有日变,故自上每以边方之事为虑。今见启本,安有如此惊愕之事乎?欲议此事于阙庭,即命召议政府、备边司、兵曹。”
○政院启曰:“左议政沈贞,乃思逊之父也。亦为命召乎?”传曰:“左相其勿招。且满浦之事,极为惊骇,当欲引见大臣等而议之。大臣等及承旨、史官,预会于阁门外。且常时,边将柴木斫伐之时,率军亲往之例,未可知也。予意,将帅则当坚守其镇,而柴木斫伐事,令军官及助防将等为之可也。主将亲往,恐未当也。常时,野人以欲害佥使为言,而佥使以为寻常,不为防备,卒被害于不意,此乃失道之所致也。”
○李贤辅自义禁府来启曰:“金带二部出处,问于李世春则云:‘此亦内厢之物,而玉带偸出后日,以屏风持来事入去时,偸出。’云。前后所犯,加刑一次,而问之则倭枕、蝇拂子、沈香等物偸出,而他无所犯云。其沈香,当于众伊处推来矣。”〈众伊买去,故云。〉传曰:“知厢库内官朴衡、金光弼,常时不谨封闭,使之虚疏,致令诸员,玉带等物多数偸取,其依林世茂例,下诏狱推之可也。〈此内官等出于世春招辞,故命推之。〉且世春所偸之物,必不止于此,而隐讳不言,刑问,不计日数,而明日又加刑问之。”
○引见议政府、兵曹、备边可堂上,上曰:“近有灾变,每以边事为忧。满浦佥使沈思逊,为彼贼所害,甚为惊愕。措置之事,何以为之?”郑光弼曰:“上教当矣。国家受辱,焉有如此事乎?常时,边将所当谨重严密,而前一日,有以贼变丁宁来告者,而思逊适丁死会,故不信其言,轻往彼地,逢贼见害,此乃思逊之自误也。今者,满浦、江界皆空。如此之时,边将各守其镇可也。满浦佥使,今日内差遣为当。祖宗朝,罗嗣宗亦如此被杀。其时即遣内臣,野人作贼事及嗣宗致死根因、军马死伤之数,备细推问而来。今亦依此例,遣朝臣推问而来,他馀边备之事则朝廷徐当议为也。”上曰:“将帅被杀则军士死伤者,亦必多矣,启本必随后而来矣。当即差送敬差官,而使之推来可也。满浦佥使,亦可速差而发遣也。”李荇曰:“前日李菤差遣荠浦时,不待政事,而即命遣之。今亦命召而送之,亦可也。”上曰:“可。”李沆曰:“满浦佥使可当之人,臣等佥议则无复如李亨顺。”上曰:“如此之时,须遣武臣,李亨顺果为甚当。”许硡曰:“当初,赵虏以畋猎事,来于防戌近处,而我国之人以为作贼,而杀之。以此,赵虏之族党,怀愤欲报矣。前月,臣闻之于沈贞,思逊之书简云:‘赵姓之虏,善为射御,其率下又多,每以报复为言,日夜忧虑。’云。沈贞谓臣曰:‘赵姓之虏,怀愤久矣,必有作贼之时。务要和解之意,每于经筵欲启,而未果也。且前日,备边司议此事之时,被杀者〈指赵虏。〉族类处,赠物而解怨事,议之,而其时议论各异,故不为公事,致令边地有变,虽悔可追。”李沆曰:“敬差官,不得已有计虑之人差遣,元继蔡可当之人也。”上曰:“此人果为可当。速往事,其即牌招言之。”郑光弼曰:“李亨顺则军官差出然后,当往矣,元继蔡则犹可即行也。”上曰:“李亨顺则三日内发行,而元继蔡则速往可也。”郑光弼曰:“臣前日所启镜城判官之事,心以为未便也。兵使入于行营则判官为主将。尹思翼恬静不烦则有之矣,如此有事之时,疏拙儒生,何能为乎?自上欲遣之人,臣启之为难,更议于朝,而择遣他人为当。”上曰:“镜城判官之事,前日已闻大臣之启矣。予之所以必遣此人者,边方遐远之地,武班守令多有贪污之事。若以文臣交差,则庶有畏戢之心矣。既以武臣为不当而择遣,今又以此人为不合,而差遣他人则政事顚倒矣。前则六镇判官或以文臣差遣,三人至于一时。专不以文臣差遣,亦为未便,而今且行期临迫,不须递也。”郑光弼曰:“祖宗朝罗嗣宗被杀时,以其边方有事,故其时亦递柳璟。”〈其时,文臣守令也。〉许硡曰:“镜城前判官李世兴则果为残劣人也。虽武臣,若以秩高之人差遣,则其人计其将来,亦必操心治事,而邻官武班守令,亦岂无敬畏之心乎?镜城乃贼路甚近之地,而兵使、判官,今皆文臣,若有事变则谁能措事于其间乎?文臣虽曰有武才,固不如武臣也。今者朝议,皆以思翼为不合云,请自上斟酌。”郑光弼曰:“如此有事变之时,佥使、万户、权管等武才不合之人,当令兵曹改递,而咸镜道兵使尹熙平,亦当催促赴任也。”李荇曰:“有武才则当用于用武之地,才之全备者则不易得也。今日满浦佥使可当人论议之时,兵曹仅得一人,而荐之,朝廷乏人,概可知矣。臣意,国家储将而用之为当。”上曰:“武班之人,当于膂力方强之时用之,而近来计其来历,故陞职者,若年少之人则论劾随之。古则自行伍间,得为府使者有之矣。武士来历,不可计也。”郑光弼曰:“前日李光轼事,台谏论启,故其时不得启之矣。此人虽为堂上,亦不可启也。况为佥正三十朔,而得为副正,岂不可乎?”〈李光轼前日为军器寺副正时,以骤陞,故被论而递。〉李沆曰:“武班堂上之人少,故诸将有阙,而不得充差,虽或有之,而皆老病之人。边鄙若有事则诸将亦无可为之人矣。”金克愊曰:“祖宗朝,任训以部将为府使,而其时亦不启递。”郑光弼曰:“平安道兵使郑允谦,亦不能无责。不可置而不问,亦当递之,而惩后也。”
○传曰:“两界新除授守令、佥使、万户等,毋计赴任日限,催促下送可也。”
1月29日
○壬寅,李贤辅以李世春推案入启曰:“问前后所犯则偸出之物,只此而已,他无所犯云。且千石、银石等以嫌情,诬引与否问之则‘此人等素是相善,谓我觅给云,故偸出。’而不为直招,当于今日加刑,而推问矣。”传曰:“偸玉给我之言,幸或言之矣,二人同意而言之,万无是理。且千石等若言于世春则必无来告之理矣。今更加刑世春,而以嫌情诬引与否,详推以启。”
○传曰:“于义洞废妃愼氏家〈即今上潜邸时,室也。〉守直军士,只定四名,至为不足。近日有盗贼出入之事,加定六名,使之看直。”
○传曰:“大臣启云:‘储养武才而用之。’为当。予意,亦以为然也。常时,武士貌似儒生者,以为美好,而或除美官,朴直、勇健之人则以为庸野,而不用,至为未便。其令兵曹武班中,将来帅者及其次、又其次,分等抄启则予当留意用之。且武班之人若为华职则例为论启,此非徒无劝励武士之义。常时则置而不用,至于有事然后用之,至为不当。此意,并言于兵曹。”
○咸镜道节度使尹熙平启曰:“今者,满浦野人,杀害镇将,至为惊愕。臣所往之道,夏月防御,尤为紧急,所当严加防备。故今乃书单子启请。”〈单子曰:“赵要宋古、王朔时等族类,满浦镇将杀害,其凶谋不细,必有冲东击西之患,防御诸事,不可不预为之备也。一,道虽少,以臣庸劣,势难独察,请以有武才、年少堂上官,择差虞候。一,别赴防杂类一百人抄遣事。一,军官、禁军加送事。一,事知大炮匠二三人入送事。一,弓子二百张、长日片箭各二百馀部、鱼胶五十斤、箭竹五六千个磨链入送事,令该曹商议施行何如?”〉 ○满浦佥使李亨顺启曰:“臣,前日为虞候时见之,满浦军民不实,仅有三四十名,其后尽死于驱逐、疠疫。今又被掳,馀存者必不多矣。而杂类军官,并计女真训导,而仅十馀人,请加率禁军十名、箭竹、鱼胶等物,请并赍去。臣前为昌城府使时,带去女真训导,武才卓越,请以军官带去。”传曰:“依启。”
○传于政院曰:“以尹熙平、李亨顺启请之事,议于兵曹,而议定后,为传旨入启。”
○承旨李贤辅自义禁府,以推案入启曰:“李世春加刑问之则千石、银石等果以进告为嫌,而诬引云。但徐同处象牙放卖事则时未归一矣。且许諿妻郑氏,搜觅其婢之家则笼内,多有所偸之物,其不干于内库之物则还给,只取右件物等来。”传曰:“鹿皮割片及锦线裁剪则非内帑库所有之物,于他处偸来之弊,亦不无矣。此物出处,其详问之。以此见之,世春所为,至为过甚,所当明示典刑。若数为刑讯,而至于陨命则前后所犯,必不得穷推矣。间日刑推事,言于禁府。且前年四月间,景福宫弓房有贼毁壁,而其内坚密,故终不得入焉。其时,但问差备内官而已,不令该司推之也。到今思之,世春出入于弓房近处,详知其踪迹,安知此人之所为乎?其并问之。”
○李贤辅启曰:“李世春怀嫌诬引千石、银石事,既已承服矣。众伊处沈香放卖事,亦已归一,千石、银石、众伊等何以为之?”传曰:“其并放送。且世春既服,其妻及妻母,皆放之。”
○兵曹判书李沆启曰:“咸镜南道兵使尹熙平,数外军官,自望禁军七人;满浦佥使数外军官,自望禁军十一人。如是则恐侍卫虚疏也。且今非如征讨之时。沈思逊虽败死,不可以是多送禁军也。请南道则四人;满浦则三人差送何如?”传曰:“依启。”
○李沆启曰:“咸镜南道节度使启:‘虞候,请以年少、有武才堂上为之。’云。但武臣堂上,可当于虞候者无之,何以为之?”传曰:“南道虞候,不须以堂上为之也。且前虞候,不须递也。”
二月
2月1日
○癸卯朔,传于政院曰:“常时,因公致死者致赙事,载在《大典》,沈思逊事,甚为骇愕。棺椁及致赙,所当别施。成宗朝罗嗣宗被害于野人,其时必有致赙之例,其即考启。”
○政院启曰:“满浦佥使李亨顺,已命三日内发遣,故今日拜辞矣。祖宗朝边将不意差遣之时,则必引见而或给战焉,亦有别赐之事。此宜自上有命,所不敢启,然昨日于宾厅,三公之意亦如此,故启之。”传曰:“今日适进昼物于大妃殿,故不视事矣。然则李亨顺当即引见,且例赐外,战马及筒介、弓箭、诸具一件,别赐可也。”遂引见李亨顺于宣政殿,因教亨顺曰:“满浦今有贼变,防御诸事,尤当倍加措置。大抵,边将接待野人,不无所误,此亦可愼也。今见平安道兵使状启则沈思逊孤军径入,遇此大变。为边将者,所当愼重。”亨顺曰:“臣,前日为虞候时见之,彼地土兵凋残。既经驱逐,又遭疠疫,今且主将见杀,土兵存者必不多矣。臣今赴任,罔知所为,欲闻上教而去也。”上曰:“彼处土兵,果为不实,甚可虑也,然朝廷自当处置矣。但开边衅,大事也。以下人不谨,亦生边衅,汝往愼之。”亨顺曰:“彼地归顺野人,频数出来。如此变生之时,将何以待之?且闻,捉囚归顺野人,未知此亦何以处之。”上曰:“归顺野人捉囚,亦不无结怨之弊。若不干于作贼则虽放之,可也。然朝廷,自当处置下谕矣。”
○传曰:“李亨顺所启土兵,何为而能使苏复耶?且归顺野人被囚者放而语之曰:‘后若有变,其即来告。’因而厚待何如?其议于兵曹、备边司。”
○三公启曰:“满浦之变,近古所无。彼既杀害边将,恐我入征,或敛迹逃避;或乘胜窃发,未可知也。朝廷不知彼处利害,不可轻动。当于亨顺未往之前,凡所措置与酬答三卫野人之辞,请与备边司及知边事武臣等广议,令亨顺知其拟议而去,何如?”传曰:“即招政府、兵曹、备边司及知边事武臣等广议于阙庭,以所议,言于亨顺。”
○传曰:“李世春偸取国库之物,一一承服,所当明示典刑。然犹更推者,意其私处,亦或有偸盗也。大抵,赏罚分明可也。其告者见世春所卖之物,疑非私处所有,而告之,是可赏也。首告者及随后告者,令禁府考其招辞,而差等施赏可也。捕盗者论赏,载在《大典》。前者别有受教,此与捕强盗者无异。受教及《大典》所载赏格,广考书启。”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左赞成洪淑、右赞成金克愊、左参赞安润德、〈左相沈贞,以其子服制,不与焉。〉兵曹判书李沆、参判尹希仁、参议宋叔瑾、参知金璇、礼曹判书许硡、刑曹判书韩亨允、工曹判书曺闰孙、户曹判书韩效元、鸡林君、崔汉洪、同知中枢府事金锡哲、李之芳、〈自许硡以下,备边司堂上。〉刑曹参判李思钧、同知中枢府事李菤、柳湄、汉城府左尹沈顺径、右尹李芑、同知柳继宗,〈自李思钧以下知边事宰相。〉承召会宾厅。光弼、荇启曰:“边事今未可详尽拟议。但三卫野人出来则所答之言,当以深远之意,开谕可也。请先议此,而言于亨顺何如?且凡措置之事,今日所会之臣,若与臣等同议则虽有意见而欲言之,必以任意发言为难,而或不敢言矣。请令各以所见,书启然后,定之何如?且平安道前兵使郑允谦,昨以不谨防备,令宪府推之。此事虽非身犯,祖宗朝只因抢掠边氓,而兵使亦必拿系推之者,所以警动边氓也。今至于边将被害,而兵使只令宪府推考,似无警动之意。新兵使〈李菤。〉催使赴任,而郑允谦请拿推。”传曰:“并依所启。但郑允谦拿推事,予非不知也。思逊被害,乃自失道,而非兵使所知,故令宪府推之。今闻启意,甚当。其下诏狱推之。”
○李沆等启曰:“今方有事变之时,备边司与知边事、知虏情及两界形势者,少。二三人请加差出,且以同议单子入启。”其单子曰:“一,土兵单弱,兵使分防时,斟酌施行为便。一,二十一日事变进告,下甫乙害彼人等更来则当语之曰:‘前日汝等进告之事,至为的实,而前佥使例视寻常,不备越江,悔不可追。’曲尽接待,以奖之为得。一,归顺野人接待事,李沆、润德、亨允、汉洪、顺径、继宗、柳湄等议:‘今此事变,虽为骇愕,不可一切不接,遽露形迹。姑令依旧接待,细探虏情,观势处置为便。’闰孙、许硡、效元、锡哲、思钧、之芳、希仁、李芑、叔瑾、金璇等议:‘归顺野人,虽终不可拒绝,然今边将被杀,依旧接待则殊无国威。然亦不可永绝,以阻归顺之路。彼若出来,当招一二人,镇将面语之曰:“尔等外示归顺,内实怀毒,彼此相通,致此大变。尔实诚心归顺,不与彼相干,宜即擒获作贼人来告,非但依旧接待,自有重赏。不然,顺逆难辨,不得不绝。”云,以观其意何如?’一,拘留彼人则其居处及出来情由,推考启闻后,更议施行为当。”元继蔡处行移事目:一,彼人,二十一日来告事变则佥使虽以材木斫伐出去,必差定斥候将体探后,越去矣。其时斥候将,率军几名出去,而有无事,来告与否及常时例定斥候,其并推阅。一,推问囚禁野人曰:‘作贼者,只王胡、赵虏乎?其屯几何,请率伏兵几何?’以此备细推诘。一,贼变卒起,主将至于被害。其所率军官、军卒及助防将等,至死赴乱则主客之势自异,当不至于此也,穷推驰启。一,彼贼,二十三日卒起,而杀害边将则四邻镇将等,虽不得登时救援,邀击之路,自有其处则二十四日五日之间,驰赴邀截。其趁时邀击与否,备细驰启。传曰:“归顺野人接待事,宜以此意,言于亨顺。且见平安道状启则思逊只与助防将一人、军官二人同在,而卒遇贼变云。思逊被害时,他馀军官及军卒,以何故,不得登时救援耶?备细推阅事,并录于事目。备边司堂上,加差出可也。”
○郑光弼等启曰:“兵曹、备边司所议,归顺野人接待事,大概则同,而但其中‘不可一切不接,遽露形迹。’之语,似不合臣等之意。去此语,混作一意,以为辞何如?且归顺野人,久为拘留,亦未便。敬差官非无计虑者,若不干涉则亦以前意开谕,放送何如?且闻,评事柳忠宽,近日受由上来云。关防重地,所当不离其镇,况如此有事变之时乎?当推问治罪也。”传曰:“并依所启。且祖宗朝两界守令,虽三年之久,不得受由上来。近日则此为成习,故评事亦受由矣。前日守令、佥使、万户等受由者,欲一切治罪,故曾已下书于各道,其令亟考驰启。评事推之。”
○政院启曰:“罗嗣宗致赙事考之,则只依《大典》行之,而无别赙。又问于户曹则亦无其例云。”传曰:“其别赙思逊以棺椁及米、豆各十斛、布、苎各十匹、油芚三件、真末一斛、蜜、油各七斗。”
2月2日
○甲辰,御朝讲。上曰:“满浦之变,焉有如此之事?国家受辱,莫此为甚。究厥祸根,皆自我作。前者,体探军士枉杀猎虏,而不治其枉杀之罪,已为误矣。虽夷狄,以其罪罪之,然后可服矣。若枉杀则岂不怀愤、结怨?是知边将,尤当择遣也。”知事李沆曰:“前者,逻卒邀功枉杀猎虏,结怨构衅,乃至于此。今武臣为堂上者则皆年老,而才力衰弱,年少可用者亦少。培养人才,而举用可也。祖宗朝以宣传官、内禁卫,特用为六镇府使,以示劝奖。近来,武臣若陞一阶,谓无践历,而驳递。武臣,当于才力强壮之时用之。若可用者,不须计其践历也。今者镇将被杀,当有问罪之举,推奖武士之策,宜别有所措也。”上曰:“思逊孤单遇变,边将须用谙链人。”领事李荇曰:“问罪之事,不可轻举。满浦之变,乃边将自取者也,然防御当益其策。”上曰:“武士若计来历则必至年老,须及膂力方强,而试之。若可用者则在平时擢用,为将来将帅,至于有事之时,择而用之可也。”李荇曰:“前日将来将帅,分等抄择事,已为传教。然无据而分等,甚难。若徒以议论,而不试其才则非徒分等失当,亦必有弊矣。或命官试才;或亲试其才,而分等间拔其卓异者,特用为当。”上曰:“不可只以其才,须以有计虑者简选也。然分等次序则当以武才试择之言果当。武人勇、怯不同,须以勇健之人择用可也。”特进官李思钧曰:“将来将帅,当先试其才,而抄择。若以议论简选,而不合者亦或与焉,则非徒被选者自愧,下人亦为解体矣。且满浦之变,近古所无,国家受辱,莫此为甚。今者,两界军资、兵力俱困。举兵问罪,虽不可轻易为之,然亦不可置而不问也。兵法云:‘强则示弱;弱则示强。’今当广张声势名言,近日将为举兵问罪则彼贼闻之,必为惊惧,不知某日入征,不得安居而作业矣。若如此而至于日久则彼贼以为寻常,解弛矣。然后当观我国兵力、军资,待时而发可也。”沆曰:“凡防备之事则朝廷当为措置矣,然兵难遥度。彼道之事,兵使、监司自当观势,而措置矣。大抵,阃外之事,将军主之,不可遥度而指挥也。”上曰:“问罪之举,当欲即为也。今则兵食不裕,势不可为也,然亦不可置而不问。兵使、监司观势措置,然后为之果当。”荇曰:“抄用武士当矣,文士亦不可不为培养。能文之士,在朝者盖寡。能文者莫如郑士龙,其才之卓越,固难得也。前日,台谏以得罪名教论启,而见罢。然士龙非以有妻,而又率妾也,以其妻不贤,故以妾为家母矣。然三年守坟则犹或可也,虽不得守坟,放出其妾则焉有物议乎?不然故军职亦不得为之,而终身不齿于仕版。其才则固不易得也,台谏之论启,自上则当惜人才,其于永弃,未知何如也。在今日启之以此,似为不当,但臣常有此怀,故敢启。”沆曰:“以士龙论启者,责备也。大抵,罪有轻重,以士龙为不守坟则当矣,至于废弃终身则过也。庐墓三年,是,孝子之事也。不能守墓三年者,果亦寻常人而止耳,若丧中赴宴食肉者则败常之人,固宜禁锢终身矣。此人则但不守坟,此乃一时之误也。时论,虽以士龙长在妾家为咎,然此非妾家,乃其本家也,此乃众所共知之者。今朝廷无能文之士,如此之人尤不可弃也。”上曰:“郑士龙事,当时,台谏以得罪名教,论启而罢之。淸选则固不可叙也,然若有才之人则自有用处矣。”
○传曰:“将来将帅抄择事,已言于备边司及兵曹矣。但虑不广,故令分等抄择矣。今于经筵,大臣言分等抄择为未便,当试其才,而抄择。前日不试才,而抄选。即今金瑚、金良弼、宋叔瑾等,乃其时抄择者也。然其令分两所,命大臣为试官,勿论时、散,并令试才可也。堂上之人,前已试才,朝廷皆知而用之,今不必更试其才也。”
○御夕讲。
○大司宪洪彦弼、大司谏韩承贞等合辞启曰:“平安道自驱逐之后,军马多丧。加之以疠疫炽盛,边民物故过半,防戌虚疏。又有要功生事之徒,系累老弱,或枉杀猎虏,使之怀愤、结毒,致有满浦之变,究厥祸根,衅自我作。侥幸喜功之辈,已不可论,在廷谋国者之无良,亦可知矣。今者,西道仗钺之任,须得其人,不但取其弓马之技,储谷、训卒,怀辑抚绥,实藉长算。况承其疮残,生变之后,镇摄之道尤难。自上已简其人,更与大臣谋简宿将,才望俱重者,俾任是职,以备他日雪耻之举。西顾之忧,不但在此。且宋仁刚以满浦助防将,忽狎彼人,无备径往,猝遇贼变,主将见害,而不为救援,奔还本镇,形迹无疑。谋免其罪,名言率军追踪,欺诳朝廷已甚。若待元继蔡推启则往复之际,徒多游辞,不得其情,请拿来详鞫。思逊被害首末,按以军律,以快朝野见闻。”传曰:“凡大小事变之作,必有其根。今者满浦之事,近古所无,至为寒心。当初闾延、茂昌驱逐事,若设镇防御处则驱逐后,彼贼不得入来矣。闾延、茂昌则山内居野人,驱逐于山外未久,而即为还入,非徒无益也。使吾民冻伤,而驱于死亡之地。其时边将喜功,生事如此,既已结怨于彼贼。其后又为系累老弱,枉杀猎虏,以致怀愤,变起朝夕,朝廷固已知之矣。是故,予以为,自我开衅;大臣以为,已往之事不可追论。然当初不治开边衅之罪,故连有如此矣。宋仁刚谋免己罪,名言追踪,托于日暮,不为追逐而还镇,至为非矣。所当拿来而推,然开边衅之人,其罪尤重于仁刚,若以为已往之事,而不为追论则要功生事之徒,恐接迹而出矣。所谓仗钺之人,必指兵使。兵使李菤,今虽递之,谁复有优于此者乎?朝廷,非偶然议论,而择差矣,不可递也。”
○兵曹、备边司启曰:“咸镜道加波乙知权管李孝终、别害万户李亨良,平安道山羊会权管李汉老,不合防御紧关之地,请递。咸镜南道甑山堡、甘坡堡权管,本道兵使例以军官差定。摘奸军官以其同官,故虽有不谨之事,而反为庇护,且不考于殿最,故尤为虚疏。此等堡,今后请令兵曹差遣。”传曰:“并依启。”
○怀德县记官方枝孙,极口骂詈其父母,本道状启,下于刑曹。
2月3日
○乙巳,禁府启曰:“李世春事,千石、银石等首告,而但当初买得此物,而即告则论赏当矣,此则事将发,而来告。且世春供辞言:‘千石、银石使我觅给,故偸出。’千石、银石亦是尚衣院匠人,不无知情、分用之意。以首告免罪则可矣,论赏则似乎不可。此人若不论赏则随后告者论赏,未知何如。”传曰:“赏罚所当分明,而偸国库之物,无如此人之甚,故欲赏进告者耳。千石、银石以首告,免罪则当矣,论赏果不可也。先知非私处之物,而进告者,可赏也。”
○台谏合辞启曰:“满浦之变,朝野惊骇。拣选主将,在今时尤重且急,故臣等合司来启矣。西道阃寄,非如平时之比。措置方略,专在得人。李菤〈平安道兵使也。〉虽有武才,无怀绥备御之略,请速递之。”传曰:“今有边衅,择差兵使之言当矣。两司计其急务,而启之,李菤可递也。但李菤差下时,见其拟望之人,有优于李菤者,未可知也。然满浦佥使沈思逊差遣时,朝廷非偶然择差,而亦自失计,轻入彼地,以致被害。兵使须以优于李菤者,择差可也。”
○传曰:“两界守令、佥使、万户、权管等勿论内外地,催促赴任事,前已传教矣。近见拜辞单子,皆是他道赴任之人,而两界赴任之人则未见也。吏、兵曹,不为催促乎?虽催促而不即往耶?时未赴任者,其于一二日内,催促下送,如有不即发行者,其并考启事,言于吏、兵曹。”
○兵曹判书李沆、参判尹希仁、参议宋叔瑾启曰:“将来将帅抄择事,已承传教,而因大臣之启,命试才以取。臣等意以为,试才选将,恐不合当也。今武班之人,在外者多,在京者少。若试才而选择则在外者,不得参矣。且将帅可当者,须以多践历、谙练人择选。试才则多践历者,弓力衰弱,必不入规矩,而能入规矩者,又多年少、出身未久之人也,岂得合于将帅者乎?试才拣选,未知何如也。且前兼司仆南自中,本居碧潼,被掳于建州卫,住过二十馀年后,始得逃还。朝廷怜之,乃授兼司仆,今在丧终制。久处虏中,非徒彼土形势备悉知之,而能通野人之言语,如此边鄙有事之时,所当存恤,请付向化人递儿。”传曰:“将来将帅拣选,非无前例也。前亦抄择而用之,故传教矣。大臣于经筵,或云:‘试其才,且见人物,而选择可也。’今闻启意,甚当。其勿试才,而吏、兵曹择选将帅可当之人,而用之可也。南自中事,其与礼曹,同议为之。”
○传曰:“两界之事,上下所当留念,不可一刻忘之。阃寄之任,必须择人,然后防备诸事,善为措置矣。李菤于武臣宰相中,出身已久,计较亦非不足也,而台谏以为不合,其以政府赞成以下及六卿、参判中,勿论文武,多数书启可也。虽无搏鸡之力,而有智略之人则可为也,不须以武臣为兵使也。”
○传曰:“欲议出平安兵使,右赞成金克愊外,政府全数,命召可也。”
○传曰:“平安兵使不意差遣矣。其于拜辞日,草绿匹段襦帖里一、白鹿皮挟金靴毡精具一部、弓帒、筒个、诸缘具、长、片箭各一部、筒儿弓一丁、弦具,赐给可也。”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左赞成洪淑、左参赞安润德,承命而,至下平安道节度使望单子〈以金克愊、韩亨允、曺闰孙、许硡、申公济、崔汉洪、李思均、李芑拟望。〉曰:“平安道节度使李菤,于武臣中,岂复有优于此人者乎?但台谏以为:‘无怀绥、备御之略。’见此望单子则金克愊,与本道监司李世应,婚姻之家也。韩亨允人物则非不可也,但不知边事,恐不合也。曺闰孙、崔汉洪可当,而前已为之,不可再行也。申公济年虽少,而早白。以主将,于彼人所见,似为不当。李芑则每为边职,在京之日盖寡。今未半年,而又遣边方则至为未便,功劳亦不可不计也。许硡、李思钧,此二人可当矣。况许硡,六卿之人也。以如此重望之人差遣,则西顾之忧,庶可弛矣。此二人中,谁可为者?其议而启之。且两界之事,朝廷上下,常为留念,恐终生变。今者,不意变至于此,至为惊骇。台谏以仁刚不救思逊,以致被害者论启,请令拿推,故命拿来也。予意则以为,当初开边衅者为重,而宋仁刚乃末也。边方累年无事,而今开衅端,以至于此,当初开边衅者,甚为非矣。予意如此,故言之耳。”光弼启曰:“下问二人,皆当矣。若以怀绥、备御言之,则无如许硡,遣差此人当矣。然主将亦岂无接战之时乎?以此言之则曺闰孙甚当矣。此人虽曾为彼道兵使,此则不可计也。且上教以开边衅者为非,此,古今通论也。然朝廷今方议入征之事,或以为可;或以为不可。若于此时,追论其开边衅之罪则人心沮丧,莫敢建议,岂不有妨于事乎?事势不可追论也。”传曰:“大臣以曺闰孙为当。然再行未便事,前者,台谏启之,故勿令再行矣。今若以此人为之则物论必以为不当,而启递,数递,固为未便。非徒此也,彼人等认见前日曾为兵使之人,今复来矣则必以为,朝廷无人,而将有轻朝廷之心矣。但早晩,若为入征之举则曹闰孙长于弓马、战阵之事,差遣果当矣,然不可再行。其以许硡、李思钧二人更议,而定于一人以启。且非欲其追论开边衅者也,予意如此,故言之耳。若追论其罪则其罪非轻矣。满浦事变,其根本出于开边衅,终至于边将被害,至为痛愤。意欲举兵尽歼其丑,第以兵、食不裕,故未果为耳。今者,势不可入征,而彼人亦未必复来寇边也,然岂可忘乎?且开边衅者,果不可追论而决大罪也。然其叙用时,不可叙于淸显之职,而台谏亦可论启也。”光弼启曰:“许硡位重当矣。然肀以曺闰孙启之者,彼人之陵轹列镇,再出作耗,未可知也。若不如此,而且不为入征之举则兵使不必越入彼地,而相战也。若或彼人无数出来,冲突列镇则边将虽各守其镇,而兵使亲为救援。当此之时,若无弓马之才者,何能破敌乎?不为再行之法,不可行于变乱之时也。古者胡人,有谓黑面大王复来,遂怀畏服之心。以此见之,古岂无再行之人乎?且以祖宗朝事言之,金宗瑞九年在于边方。其时,亦不以此谓朝廷无人也。败军之人,固不可再遣,不然则岂可拘于再行,而不遣乎?臣意以为,今方边圉有事之时,不得已以有弓马之才,身亲征战之人差遣,是乃上策也。”光弼仍谓李荇、洪淑等曰:“于佥意何如?”李荇启曰:“臣之意,许硡当矣。”洪淑启曰:“以下问二人见之,许硡甚当矣。”〈光弼闻李荇、洪淑所启之言曰:“令公等皆如是启之,而终何为耶?”李荇时适醉酒,俯伏而已,洪淑微笑而答曰:“各启其意尔。”〉光弼启曰:“开边衅之人,不可追论也。我国之人,类皆轻薄,无坚定之志。今若追论开边衅之罪,则人心沮丧,大有妨于将来之事矣。臣非以其人,受大罪疑畏,而庇护也。且入征,虽不可一二年轻易为之,然岂可忘乎?当观彼虏情状及见我国兵势,待时而为之也。方今议入征之时,若为追论则臣恐人心沮丧,而莫敢发议也。大抵,当初边衅之事,虽是一时之所误,其本意则亦计万世之虑,而为之矣。”传曰:“大臣以曺闰孙为当云,故落点于此人矣。开边衅者不可追论事,知道。”
○以曺闰孙为平安道兵马水军节度使。
2月4日
○丙午,传曰:“今见咸镜北道兵使〈潘硕枰。〉启本则亦有事变。欲议干阙庭,其即命召政府、备边司、兵曹。”〈启本云:“正月十九日,柔远佥使元世相以材木斫伐事,镇军士率领,越边入归,斫木回军时,彼贼二百馀名,掩击捍后军。佥使良久相战,我军六名被虏,彼贼一名生擒。”云。〉 ○上引见咸镜南道节度使尹熙平于宣政殿曰:“近日满浦有事变,今又见北道状启,柔远佥使以材木斫伐事,深入越边,以致人物被掳。两界皆有边衅,防御之事尤当尽力措置。两界边将,皆以伐木事,至于如此,边将孤军深入彼境事,禁止可也。”熙平曰:“赵要宋古、王山赤下族类等如此窃发,见其设计,固非偶然。我国人若一见败,彼人则乘胜,而我军则畏缩。大抵,胡人以杀戮为耕作,故以掳掠、抢夺为事。以此若一处见败则他处野人,从而蜂起矣。且南道防御,冬则积雪层冰,道路艰险,人马不通,故彼人等未易作贼矣,夏月则防御最为紧急。臣,他道则皆已往来矣,咸镜南道则曾未往见。今当赴任,巡察而措置。且六镇排设处,专无柴木,故不得已,于越边斫伐而来矣。彼人等初非欲作贼于我国也,畋猎于水上水下,若有撞遇者则辄掳掠而去,此,野人之常事也。”上曰:“近来军令解弛,如此有变之时,必须严明军令,然后列镇边将,有所谨饬,而诸处防御,亦不为虚疏矣。”熙平曰:“上教允当。大抵,赴防军士,全不用意防御矣。臣为平安道兵使时见之,军士等备军装者无之,而着甘套、持杖而出者多矣。此人等虽或捡举而论罪,饥饿穷困之卒,亦不可一一罪之。边方戍卒苦留饥困之状,自上何以得知?久陈粟米受出而食之,其苦留莫甚。以此,至死为限,而谋免防戍者多矣。佥使、万户、权管等亦不能检举,如或贪婪者则受米而不罪。非徒此也,各官兵吏等军士分防时,有托病者则受其贿赂,而以其奉足充定;其奉足亦托病,而赠给则又以他人充给,此等作弊甚多。以此,军士尤为疲弊,而守令亦不得禁戢,将帅何能捡举乎?臣闻,南道亦如此,而守令全不定送,此弊难禁。成庙朝辛亥年间,别赴防军士至以三四十名抄送。今若彼虏窃发于列镇则不得已,当如此措置。且前则禁军、别侍卫、内禁卫等仅一百九十,兼司仆五十,而无他军士矣。今则内禁卫三百、羽林卫五十、定虏卫一番至于二三百,兼司仆加定十八,比之于前则其数倍多矣。臣意,禁军数甚多,请以禁军一百馀名抄遣防御。”
○郑光弼、李荇、洪淑、金克愊、安润德、李沆、韩亨允、韩效元、许硡、李思钧、金锡哲、尹希仁、崔汉洪、李之芳、宋淑瑾、金璇,承命而至,传曰:“边将孤军深入越边,而伐木,此,不当为之事也。而柔远佥使元世相,乃敢轻入遇贼,以致人物被掳,所当随即追击,而称日暮,不即追击,至为非矣。稳城判官崔浚明送孤单军士伐木,而闻有贼变则所当驰救,而不尔,亦为非矣。满浦佥使被害时,宋仁刚等不为救援,且不即追击,故已令拿来。元世相、崔浚明亦可拿推乎?且生擒彼人以为:‘我等前此相约曰:“水上水下往来时,或有伐木孤单人则抢掳牛马。”’满浦作贼日时,似为相近,其水上水下分道作贼事,所当详鞫。然生擒野人,若留彼处而推之则必不详实矣。其令拿来严囚,禁府推之何如?前亦有拿致彼人之事,故问之耳。且别侍卫金守文,当彼贼作耗之时,射彼人及所骑之马,此人可赏乎?满浦亦有桂苾者,被掳入去之时,剌杀野人之马,乘野人救其马,而乃得逃还。此人则虽与金守文有间,然亦可赏矣。大抵,赏格分明然后,可以劝励后人,故问之。”光弼启曰:“臣等闻,咸镜道又有贼变,尤为惊愕,此事乃镇将之所误也。彼人方欲报复之时,率瘦弱军士,深入越边,故彼人出其抢掠之计矣。镇将崔浚明、元世相既不力战,又不追击,至为非矣,拿推允当。大抵,启本内言,亦不可信,请遣谙链朝官,作贼根因,详悉推阅而来可也。且生擒野人拿致事,臣意则野人抢掠之事,别无他情,虽不拿来,而在彼推之,亦无妨也。李荇以下意则皆以为拿来推之,则自上亦洞然知之。且金守文则别为论功果当,桂苾则将帅被杀,而其事根因,时未推来,功亦不见,令敬差官推启后,论功何如?且兵使潘硕枰亦当拿推,然此非如满浦之变,而其人物亦是难得之人,彼贼亦为擒获,功过相准。人物被掳则乃镇将之所误,非兵使之所知,只令行移推考何如?”传曰:“柔远佥使、稳城判官拿推,当矣。生擒野人推考事,敬差官其速出,明日内发遣,使之推考可也。金守文、桂苾论功事,敬差官推启后,同时论功可也。潘硕枰拿来事,稳城之变虽不如满浦之事,常时边方人物被掳,虽非主将之所知,拿推兵使,乃例也。我国无被掳者,而生擒彼人则有光矣,此则我国人多数被掳,而彼贼则只擒一人。且以一般之事,平安道兵使则拿来,而咸镜道兵使,不为拿来,则非徒事体有异,物论亦不无矣。岂可爱惜人物,而毁法乎?其更议启。”传于李荇以下曰:“生擒野人,初欲拿来而推之。今更思之,彼野人囚于六镇之狱,我国道路必未之知也。今若拿来,而终不还送则已,若放还则往来之际,我国道路必详知之,此似不可。且囚于彼处则其父兄、子弟闻其生存,而欲其生还,必刷还我国被掳之人,以求放还矣。”荇启曰:“臣等各启其意而已,上教允当。”光弼等议启曰:“人物虽被掳,而生擒彼贼则论功免罪,已有前例。以前事见之则壬申年曺闰孙为甲山府使时,人物被掳,而擒获野人,故闰孙及其时兵使吴堡,皆不蒙罪。此有前例,故启之。”传曰:“启意知道。”
○御夕讲。特进官韩亨允曰:“思逊乃年少不经事人也。其时,彼人以事变来告,而不为信听,以致大变。若经事之人则不至于是也。”崔汉洪曰:“今者西北事变,皆边将误为之事也。然事变若连出则或问罪、或备御之事,国家不得已为之。须当以苏复军卒,为先务也。今者,北道则土兵凋残,可用之军无一二,故事变虽至于急,必无入救之军矣。臣近日在都摠府见之,甲士、正兵,或逃亡、或在丧称云,络绎牒报。军额以此,尤为减耗矣。且臣闻之,去番别侍卫、甲士等,兵曹不于其番内取才,故十月禄俸未及受出,尽卖于市人,而下去,应受之禄尚不得受。以此、军士尤为残弊,无立马者,或多亡去,此亦可虑。且军士有故者,前则报于兵曹及都摠府,故自两处推捉阅实矣。近来则只报兵曹,不报都摠府,兵曹多事,不得推阅,故无退立之军,而侍卫渐至虚疏矣。且两界军士禄俸,当初以绵布代给,而绵布一匹,以米八斗准给。其后因其冤闷,以米五斗准给,然以今之市价言之,司勇之禄卖之,则当贸绵布四十馀匹,而禄俸绵布,只以六匹代给,至为未便。以此,两界军士不得苏复矣,请别议何如?禄俸若不得加给,则或以军装之物,计给何如?”亨允曰:“军士等禄俸,不得限内受出,故下番之时,受半价卖之,市人竞买,或多争讼者。”参赞官李贤辅曰:“遐方军士,如此凶年,不得趁时受禄,果为未便。大抵,军士等前则当番临近,则骑卜马及军装等物,一一备来。今则虽卖田宅,备给价物,而代立其番,或付托于兵曹下人,给价而代立,当身立番者数少。国家升平,无用兵之事则虽如此,犹或可也,幸西北有事,而至于用兵则备骑卜、军装,从军者几人?年运凶荒,人心薄恶,而军士等迫于饥寒,百般谋避,或冒年而逃役,弊至于难救。下三道则人物繁盛,而军士奉足,亦不充给,故无奉足者居多,以独身不能支当,又从而逃避。如此之意,监司、守令,非不知之,亦不得搜括矣。国家,早晩若至于用兵则至为难矣。”汉洪曰:“内禁卫等以禁军,尚且无骑,裹持纱帽而行。况甲士、别侍卫,何能备马乎?习阵马价,前则给半匹买之,今则虽给三匹,尚不得易买云。京中侍卫军,尚如此,况外方军士乎?两界军卒苏复事,别为措置为当。”
○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启曰:“自上命遣臣,臣何所不往?即今事已出,凡料事措置,必不能为,请更议朝廷,择遣他人。”传曰:“昨日议于大臣,以卿启之,故乃拜卿矣。今虽更议,岂有他意?其勿辞。”闰孙仍启曰:“道内南官赴防军士,前则分三番后,因无事而欲休军卒,令分四番。即今事变已出,请依前还分三番。且臣不向本营,当直往满浦。带率军官十二人,请给马。”传曰:“依启。”
2月5日
○丁未,对马岛主遣延洒也文,来献方物。
○兵曹启曰:“人物被掳事,例当并推其虞候。昨日请推兵使时,未及取禀,请并推。”传曰:“可。”
○下平安道观察使状启,传曰:“此言:‘满浦佥使被害翌日,熙川郡守宋仁刚,率精兵追击事,与顺川郡守安从坦相约,而至于中道,从坦以我为同队,不我听从,佯为托故,回军出来,故未及入击。’云。仁刚谋免己罪,而如此言之,未可知也。若从坦不从仁刚之言,而逗遛不进则当以军律罪之。其即发遣禁府都事,拿来推之。且此人等拿来时,若推调发明则不得归一,其时证见二三人,并拿来。且安从坦拿来则必无还任之理,今方防御紧急,顺川郡守,其于今日政差出,明日内催促赴任。”政院启曰:“证见人则其时,他官守令并与焉,〈启本辞也。〉亦令拿来乎?”传曰:“证见人若不得分辨,则令禁府都事,问于仁刚,分明证见人拿来。若守令则如此有变时,不可拿来,或军官;或下人中可信者,拿来为当。”
○兵曹启曰:“稳城府使赵贤范,虽以身病受由,然其境内人物被掳,不可置而不问,请并推之。”传曰:“依启。”
○禁府启:“曰有钱谷各司,盗贼窃发则昼夜直官员坐罢之事,已于癸未年受教,而顷者,知厢库内官等照律时,未及考此受教,而以公罪照律,捡律则当请推矣。内官照律公事,其改照乎?”传曰:“厢库则内官不为常直,而幸有出入之物则开闭而已。但其出入之际,不谨看守,致令书员偸出杂物,故命推矣。此与各司常直之事,有间矣。但前既有受教,则其法不可不用,改照律为当。”
○传曰:“近来各司官员,至为缓慢,祭享之事不为用意。社稷大祭,下雨之时不设雨具,至为非矣。典设司官员,其下禁府推之。”
○礼曹启曰:“前日下问野人上京之数,丰年则十七运,而其数不过一百二十人;凶年则十二运,而其数不过九十人,每运六七人上来,此,前例也。而近年以来,驿路有弊,故丰年则十五运;凶年则十运,而每运用八九人上来,运数则减,而人数则不减矣。且例运上来野人,以节晩未及上来者,前此无之,或有一二人之有故,不能上来者,许入后年人数内,而上送,不为之别运也。前年亦十运上来,而数则九十人,而依前例接待矣。”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以宋仁刚拿来事,罗将曾已下去,而今以安从坦〈顺川郡守。〉柳漑〈高山里佥使。〉边明胤〈江界判官。〉拿来事,都事下去。若于中路相遇,则谓罗将曰:‘此人犯军令,不无逃躲之弊。于各官、各驿,不轻守直,拿去。’云可也。若罗将时未回还,而郞官入去则一时拿来。”
○宪府启曰:“北道兵使潘硕枰、虞候赵世干,令本府推之。近来边将防御诸事,非但不谨措置,任意越界,幸遇小贼,束手无为,或镇将见害;或军卒被掳,国家之辱极矣。大抵,主将虽被抢一军卒,拿来治罪例也。况柔远佥使出境遇贼,人物多数被掳,主将失误节制之罪,实关军机。以传旨见之,令本府推之,亦甚未稳,请拿推。高岭佥使李长吉,兵曹以前佥使洪继信为无武才而启递。今以长吉代之,长吉武才无异于继信,殊无启递本意。前者驱逐时,希功误事,颇有人议,不合边将。况其为人,不容于公论久矣。今陞堂上,官爵亦甚猥滥,请改正。”谏院启曰:“户曹参议赵邦桢,人物躁妄,不合六曹,请递。”传曰:“大抵,边氓虽一人被掳,而拿推主将,乃例也,然平安道则镇将被杀,而人物多数被掳,彼贼亦不得擒获,故其兵使及虞候,既命拿推矣。咸镜道则人物虽被掳,而生擒彼贼一人,与满浦之事有间,故不命拿来矣。然当初予意,咸镜道兵使亦欲拿推,而议于大臣则大臣以为:‘咸镜之事功过相准,不可拿推。’而且云:‘若递此人则如此乏人之时,兵使可当之人势不易得。’故只令敬差官推之矣。李长吉今已年老,其才果不可谓卓越。然其所谓要功生事者,非长吉之谓,当初开边衅者之所误也。长吉则驱逐时,只随行而已,不可以此递之。赵邦桢,户曹非如政曹衙门,而今且乏人,岂不可为户曹参议乎?不须递也。”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疏曰:
臣等伏见,近来冬月雷电,日亦有谪,马异又作,安有人事无阙,而天乃妄谴哉?我国家,东南邻于岛夷;西北界于山戎,堡障之具;防备之策,固当戒严,而守镇者,孤军轻出,自贾挫辱,非惟损国威之重,反骄使胡丑之心。西鄙方骚,北陬亦惊,犬豕跳梁之患,无所不至。而两界饥、疠之馀,遘彼猝变,民命凋弊,可忍言哉?自古边将,掩过希功,大败则奏;小败则匿。满浦、柔远被掳、死伤,安知不止此数也?封强日渐萧疏,狡虏岁寝凭陵。兴言及此,岂不痛心哉?此正殿下,上惧天谴;下省人事,调养兵力,务储糗粮,宵旰忧勤,不遑他事之日也。出治之所;淸燕之地则先王旧宫,规制极备。今名曰修理,而舆石运材,别起新构。惟正之供,经费之外,用度多方,引纳仅支,民力既瘅,府藏俱竭。矧频岁凶歉,饿莩相望乎?脱有飞刍、挽粟之事则将何以办耶?新构,有异于卑宫;引纳,亦愧于贯朽。殿下有尧、舜之资,可致富庶之业,而顾居汉文之下哉?大抵,内修克尽然后,可以外攘,未有不固内,而能制外者也。人才乏少,窠阙未充。左补右缺,今日切弊,而一见瑕责,累废不复,言者失体,辄至削级。臣恐爱惜人才之道,有未尽也。至如士习浮躁,世道日渝,藉荫背学,童稚登仕。脂韦絜楹,而正气灭裂;玩愒度日,而关官优游。贪鄙横流,廉耻毁弃。纪纲不振,而犯法者猬起;偸薄成俗,而忠厚者鲜少。侵渔日滋,生息岁耗,丁壮亡,而为盗,老羸顚于沟壑。呜呼!内视元气则萎薾;外顾风邪则交侵,此岂非今日之疢疾乎?伏愿殿下,守先王之贻谋,而罢不急之务;念财用之告匮,而愼俭德之崇;严备夷之方,而绝外侮之觎;杜曲蹊之骛,而公取舍之路;奖名节之气,而激委靡之风,以尽修省之道,上副天心,国家幸甚。
○以赵元纪为工曹判书。
2月6日
○戊申,答弘文馆疏曰:“今观上疏,所言至当。大扺,灾不虚生,必有所召,上下交修不暇。而两界有变,此,非特边将之开衅,军律不严,临敌不赴,岂不痛心哉?方今上下留意边事,足食足兵之秋也。空宫〈景福宫也。〉不修已久,故不得已欲避风雨,造补檐而已,非欲为宏侈也。但闻,东宫有慈旨修理之处,此亦不得已之事也,庆会楼池边筑石,亦不可已也。凡引纳贡物,予已谓未便。亦闻该司之言,外吏惰慢,贡物趁时不纳之故也。士习日非,廉耻道丧。请托纷纭,用人失当,厌于残邑,呈辞颇多。迎送有弊,病民日滋,老弱顚壑。百吏懒慢,官事不举,纪纲不振,偸安姑息,当今之病也,上下岂不更念哉?”仍传曰:“弘文馆上疏,他馀事则已答其大概矣。但疏内云:‘一见瑕责,累废不复,言者失体,辄至削级,爱惜人才之道,有未尽也。’予未知指何人而言也,无乃指李弘干耶?其问承旨以启。”〈先是,弘干为掌令,而两司合议时,弘干有失体之事。以此,被论于谏院,而先递。〉政院回启曰:“言官,近无以言事被罪者。疑指弘干也,然未知的指也。”
○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领事郑光弼曰:“前者吴堡为兵使时,曺闰孙以甲山府使,我国人物被掳,而亦获彼贼,故以功过相当,皆不罪之。较以前例,功过不可不计。事变连出,而边将每辄拿来则填差甚难,而驿路亦必骚扰矣。”上曰:“军令解弛,无如今时。宋仁刚、安从坦等事,于军令甚为不当。须拿来推鞫,而用军令然后,边氓知有军令,而畏惧。”光弼曰:“从坦若临战而退军则其罪果重矣,此则不然。当初仁刚,与思逊同坐,而遇贼变。仁刚既不力救,以致主将被害。乃于翌日,谋免其罪,欲为追击,作贼彼人,其可及追乎?若擒无罪野人则必为结怨,又生一敌矣。且我军孤悬深入则不无全军覆没之患,利害不可不计也。大抵,邀击则可为也,追击则不可为也。从坦不听仁刚之言,不为非矣,此非主将之令也,岂可听其言,轻入饿虎之口,以取覆没哉?若推之则可知矣。且思逊被害时,军官及下人,亦皆避走云,安有如此之事乎?不得已示军法然后,边民有所惩畏矣。潘硕枰事则臣意如此,故启达。”司谏黄士祐曰:“军令解弛,致有如此之变,岂可计其骚扰,而不拿来乎?”光弼曰:“有前例,不可拿来也。且以兵事言之,边将畏服主将,而听行其言然后可也。近来,文臣为边将则兵使威令不行,是轻兵使故也。臣闻,满浦佥使不听主将之约束,故终致如此之变矣。边将,不得已以武臣为之然后,主将之令行,而幸遇贼变则亦能身亲征战矣。思逊虽曰有武才,方遇贼变,不能骑马,至于再度坠马。若武人则岂至如此乎?且平安道军资,只于宁边、安州二邑储蓄矣。己未、庚申年有贼变,乃以朝官,御史结衔而送之,反库知数矣。今虽未可遣朝官,令本道监司,遣都事反库,而知数以启何如?不无虚张其数,或腐朽不用之弊,故敢启。”知事洪淑曰:“安从坦,若以兵使之令遣之,而不为追击则依律可也。此则仁刚谋欲擒获野人,以赎其罪,故为追入之计,从坦度其不及追,且虑军卒孤单,不可深入,故不从仁刚之言,其退兵,不为非矣。是则所当分拣也。大抵,边将要功者,深入大洋,往往见败。深入彼地,所当痛禁。假使得功,须当论罪,而不当论功也。”光弼曰:“仁刚乃于死中求生,故欲为追踪而入去,然若深入则必有覆没之弊。从坦之不从其言,不为非矣。”李之芳曰:“光弼所启之言当矣。若于江边列镇,彼贼作耗于某镇则某镇追入某道,而邀击事,预为约束,而为之则必不见败,追击则不可为也。前者,姜孝文为锺城府使时,彼也乙阿〈胡语犹云报复。〉于同类者出来。其时兵使〈失其名。〉追击,而入彼地,彼贼奋怒逆战,印及战马皆为抢夺。姜孝文闻贼变,即驰赴,不为邀击,而乃设酒肉、张众乐,招彼贼馈饷,从容开谕,而还其印及战马。其时论孝文之功,即拜兵使。以是见之,追击不可不禁,若不之禁则终有大弊矣。闻,禁酒于京外。酒禁之令在边方,尤所当严也。前者理山镇将〈失其名。〉彻夜飮酒而醉卧,彼贼突入城中,人物多数抢去。被抢之人,呼父兄、亲戚之声不绝,而镇将醉卧不起,士卒不敢出救,安有如此痛甚之事乎?大抵边方,古则飮食至为疏淡,近来皆尚丰侈,与海边各官无异,其弊不可胜言。两界各官所用器皿,皆贸广州白器,而用之,非徒器皿。凡飮食之物,亦皆贸易于南方,駄载而归,崇尚侈靡,徒致意于无益之事,而防备之务,专不措置,此弊不赀。若令监司、兵使严禁则可以除去此弊矣。”上曰:“边方者,四肢;朝廷者,腹心也。近来,朝廷纪纲解弛,昨日弘文馆上疏,亦云纪纲不振,此言当矣。近日为守令者,残邑则托故窥免,虽非残邑,若有厌于心则任便呈辞而递来,迎送之弊,亦甚不赀。以此,令另加推之而治罪也。大抵,邦本困瘁则他事不可为也。朝廷之事,先为措置为当。”黄士祐以赵邦桢事又启,黄宪亦以潘硕枰、赵世干、李长吉事启之,上不答,乃谓黄恬曰:“昨日弘文馆上疏以为:‘言者失体,辄至削级。’云,言官被罪,果为有妨于言路。近来,言官被罪者无矣。无乃指言李弘干耶?若指言此人则果见罢矣。虽一时见罢,不可终身废弃也。但同僚间作色悖慢,于朝廷体貌,至为不当。虽言官,乃私犯之罪,故命罢矣。”恬曰:“两司聚会,相议可否,而作色大言,是则非矣。然若以常官,而埋没于台谏则已,此则以台官,相与议论,而失于言色之间,其所失则可以非之矣。至于削级则此,自上过为之事也。司中之意如此,故疏内并及之耳。”上曰:“近来吏、兵曹用人之际,被罪见罢及送西之人,无叙用之命,而遽用,此必乏人,故为然也。然如此则殊无谴责之意。以此,纪纲尤为解弛。吏、兵曹斟酌而用之可也。”光弼曰:“吏、兵曹,乏人,故不得已用之,然叙用则须当分明启禀,而有命然后,用之可也。大抵如此事,不可续续启请。但赵仁奎、尹安仁见罢已久,请自上斟酌而裁断。”上不答。
○上引见平安道兵使曺闰孙、柔远佥使郑归雅于宣政殿。上谓闰孙曰:“近来满浦之变,至为寒心。此,边将误为之所致也。兵使常时严明节制,使边将,不得任意轻入彼地也。且闻,边将宴飮是崇云,卿其严敕禁戢。”闰孙曰:“臣当尽力。但本道军马,自经驱逐、疠疫以后,至为残弊,而各镇堡兵不实。常时虽以南官军士分防,而南官军士壮实者,亦为数少,岂可以此,能为防御?此诚可虑。且此道,非如南方,箭竹未易得之,角弓亦为不足。此则臣当往观,而措置也。且此道战马之事,亦为可虑。近来连岁凶荒,故江边军士立马者数少,而虽或有马,亦皆不实。脱有不虞,无马而能为乎?臣意,各牧场马匹,量数分给为当也。冬节,江边斥堠军士,若得着防衣则能为候望,而各镇斥候军士数多,五十领衲衣,势不得一一给之也,此亦可虑。如此等事,臣当往见,而更为启请也。”上谓归雅曰:“柔远前佥使,轻入彼地,致令人物多数被掳,至为非矣。无故入彼地,愼勿为也。且抚恤军卒,措置防御等事,汝往懋哉。”归雅曰:“西北,一时皆有事变,而年运凶荒,军民困弊至为可虑。臣当赴任,而尽心措置。”
○传曰:“‘平安兵使引见时,本道军士之马不实,牧场之马,请捉出而给之。’其言于兵曹。且箭竹,其以满浦佥使赐给之例给送。今朝经筵,领相启云:‘平安谷食虚张其数,请察见其数。’凡两界谷食,知数以启事,言于户曹。”
○承旨尹仁镜启曰:“平安监司李世应所启‘内地守令,助防将定送之弊,命待前监司尹殷辅上来,而问之。’今日殷辅复命,其问之乎?”传曰:“事变已出,虽云有弊,不可别为公事。然其问之。”殷辅启曰:“助防将之弊,果如世应之启矣。若边鄙无事则只择防御紧急处,而定送犹可也,今则满浦贼变已出,不可不送也。且世应所启:‘若防御紧急,而不得已定送处则兵使启禀而后,定送可也。’云,然紧急方御处,启禀后送定则事必稽缓。臣意,先定送而随后启闻,犹或可也。”传曰:“内地守令,以助防将定送,果为有弊。然今方有事,不可不送也。”
○御夕讲。
○宪府启前事,又启:“稳城府使赵贤范以主将,其判官及佥使等孤军深入越边,此乃贤范之指挥也。至于人物多数被掳,而贤范称病不为驰救,其所致败,实贤范之罪。军机重事,以本府行移推考,至为未便,请并拿来推之。”谏院启前事,皆不允。
○传曰:“以祖宗事见之,凡议得时,遣史官于大臣之家收议,而史官先议于一家,次往他家则其大臣,虽问先收之议何如,而史官不敢言之,各收其议以启矣。近来则或于其家;或于阙庭收议时,若闻先议之言则皆曰:‘我意亦然。’云,而莫敢有异议,及退而有言曰:‘吾意不如是也。’此弊至为非矣。自今议得时,史官勿言收议之意,而议得之人,亦各以其意,书启。”
○江原道金城县地震。
2月7日
○己酉,御夕讲。检讨官周世鹏曰:“此言:‘惟不敬厥德,乃早坠厥命。’召公之所以而告者,岂无所自欤?人心惟危,故圣人是惧,不敢须臾忘也。舜,大圣人,而乃以‘无若丹朱傲。’进戒者有之。周公亦告其君曰:‘无若殷王受之沈酗于酒德哉!’凡此数语,皆能容纳,故德日高明,后世莫及。至于唐宪宗,命迎佛骨,韩愈上疏谏曰:‘事佛,年代尤促。’帝大怒,贬潮州。治不如古,而政日趋下,岂无自欤?周武王时,西旅贡獒,召公进戒曰:‘不谨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蒉。’是时,武王年已八十,而其所进戒,如教小儿。后世之称美者,此也。且若子路闻善言则喜;禹闻昌言则拜;舜则乐取诸人,故德日高明。然其中,亦有等级矣。以古言之,危言谠论,少不回避,无非欲使君德,日就高明也。近日司中,以景福宫修理,新构补檐事,并入疏内,而上教以为:‘欲避风雨,非为宏侈也。’云。今时之弊,竞尚奢侈,虽臣子之家,亦务雕饰,王宫修造补檐,何损于圣德?然祖宗朝亦岂无风雨?祖宗犹为安然,而至于百馀年矣。此虽细事,臣恐功亏一蒉。且近者,野人杀我边将,此,大变也。若自内敬德则四肢之病自去矣。”上曰:“凡事,积小成大,谨之于细微当矣。然此补檐事,非在前所无之事也。前则设遮阳,以蔽风雨。有司年年改排,亦有弊端。若一为补檐则永除此弊,故命为之矣,非欲为宏侈也。且即今,两界皆有事变。若择遣良将则防备节制,自可措置。”
○台谏启赵邦桢、李长吉事,不允。
○传曰:“近日弘文馆上疏,以景福宫修理事言之,而今日经筵,亦以此事启之。今之修理,非破毁殿阁而更作,欲使宏侈华丽也。特以殿阁宏大,檐楹高搴,风雨吹入之处,不得已构结遮阳以蔽之。年年改排,此弊不小,若为补檐则风雨可蔽,而遮阳之弊,亦永除矣。故令有司,乘此空阙时为之矣。但自上不得亲视功役,未知其何如也,然此非隐讳也,有司检举而为之矣。未毕修理处不多,前年以日寒,停役,而待开春毕役。役之既久,外间所闻,果为不当。自上闻之,亦有未稳之意。今者日气向暖,其自近日始役,急速毕修理事,言于缮工监。且庆会楼西池石栏干,尽为颓圮,若不修补,而雨多颓落则不得已大起修补,反为甚矣。修补紧不紧,令攸司看审以启。”
○传曰:“近日,世子学问日就,所当各别辅养之时也。前日台谏以为:‘东宫僚属,宜当久任,而不可数递。’云。予亦以为然,已言于吏曹矣。然吏曹官吏不可长在其职,其以此意,奉承传。”且招吏曹郞官教之曰:“侍讲院官员毋为数递,如说书,升为司书;司书,升为文学。如此陞叙,实无妨矣。幸有台谏、侍从全数递之之时,则不得已注拟矣,若一二员有阙则其勿轻易移差。且各道残邑,前日,吏曹以闻见书启。予令挂诸壁上,而常见之矣。又令各道监司,残弊之邑,轻重分拣书启,而今者二三道则已为驰启,故下该曹矣。勿以书启为寻常,而常常留意。以本曹书启之邑与各道书启之邑,凭考而拣差可也。非欲其一时作阙,而择差也,随阙差下时,各别书启,而或自上特命;或自下择差,使民间苏复,甚当矣。”
○传曰:“近见武臣试射试官望,例以六曹参判并注拟。六曹乃治事之地,所当勤勤坐起,若一日不坐则废事必多,或至于滞狱,其弊不赀。若无可拟之人,而不得已,为之则已不然则今后,例皆以闲官拟望事,言于兵曹。”
○夜,艮方有白气如烟。
2月8日
○庚戌,下禁府公事,传曰:“见此公事‘边封于金守浚处相通书简,请推纳阅实。’云,此公事,至为稽缓。见守浚供辞则以为:‘边封通我简内云,此必郑万锺阴嗾而发也。〈边封咸悦官婢通奸事,疑郑万锺发于台中,云。〉越三日,亲往咸悦,问边封曰:“何以详知万锺所言耶?”答曰:“金铦,与我同里闬相善,故通谕。”云。’以此见之,金铦不无私通之事,而边封更招则云:‘万锺,与我有嫌虑,此人所言,故臆料而言之。’云,此必庇护金铦也。守浚处相通之简,不须推阅,而边封加刑穷推。”
○御朝讲。同知事许硡曰:“近来,边方之事不谨措置,彼贼多有怨望者,故事变出矣。虽不可即为征讨,国家岂敢忘乎?大抵,胡风虽父子、兄弟,不相亲爱。然其族类有或被杀者则虽千百年不忘,而必欲报复。然名为报复,而其实乃作贼也。边将须自愼重,而固我边圉可也。安从坦事,国家所不知,而自中相约之事,从坦之不从,不为非矣。”上曰:“所启当矣。前日,平安道兵使请罪从坦,已命拿来矣。其后闻大臣及李之芳言,从坦之不从,果为不非。”大司谏韩承贞论赵邦桢事,掌令黄允峻论李长吉事,皆不允。韩承贞再启赵邦桢,又启择差边将事。黄允峻再启曰:“当初开边衅,以致野人怨望者,乃长吉之所为也。长吉近为备边司郞官时,物议以为:‘以此人授以边事则必有误事也。’今方彼人有怨之时,又以此人为镇将,而使之生事则其为结怨于彼人,益深,而国家受辱,亦必不止于此矣,请速改正。且平安一道人马俱困。其所以致此弊者,专是赴京行次卜駄多数,而且为重载故也。若一军不得出马,则至令远族,督出其马,少有瘦弱则团链使皆退,而令出健马,军士等尽卖家财,而买之。以此,一行次往来之后则其马瘦困,不用而弃之,一道之马几已尽矣。前则书状、质正无卜物输转之事,而书状官则御史结衔,故一行下人,皆有畏戢之心。今则先自失道犯法,何能检察下人乎?近来,书状、质正官等干粮,或七十馀帒,此乃各官守令备给之物。一道米面,尽归于赴京行次,而各官则日渐疲弊,至为可虑。台谏虽或启递一守令,而未久还叙,岂有所惩畏乎?近日弘文馆上疏,以纪纲解弛为言。纪纲之解弛,安有如此时乎?赴京行次卜駄猥滥之弊,亦由于纪纲之解弛也。臣前为奉常寺判官见之,各官贡物荏子,至精择纳,而汁油时,付诸下典而取汁。故至于祭物封进时,下典,自其家收合杂油,而纳其典祀官,其荏子则下典等还为防纳,真末亦然。不小祭享之物,不谨如此,至为未安。汁油、磨末之事,官员所当亲视,而预为纳库,临时封进可也。且见菜园事,祭时封进韭菹等物,亦于下典家收合而封进,亦甚未安。”上曰人之不畏国法,莫此时为甚。近日罢职者,铨曹遽为叙用,而送西者,亦于其月内还叙,殊无治罪之意矣。如此则莫如当初不罪之为愈也。纪纲之解弛,未必不由于此也。“许硡曰:”今闻奉常寺之事,至为惊愕。臣为提调未久,故未及闻此事矣。若或如此则果为非矣,臣当察之。“上曰:”各司官员,祭享之物不为躬亲进排,而令下人进排,至为缓慢。故躬亲进排事,前已传教矣。大抵,祭享之事,敬谨为之可也。“许硡曰:”赴京行次时,军马疲弊之事,果如掌令所启矣。卜駄之数有不如古,至为猥滥。禁抑之事,自上当与大臣议为之也。若不禁抑则其流之弊,终至于不可救。以秩高之人,兼持平、掌令结衔,而送之者,以监察秩卑,势不能捡举故也。今则书状官先自失道,以其秩高,故弊则有加,此甚未便。虽还以监察差遣,固无妨也。“上曰:”虽秩高人,不能捡举,而徒有弊事则还以监察差遣犹可。然三变不当,今不可改也。“许硡曰:”赴京人诸般杂物,多数求请。非徒我国残弊,中原输转,亦甚厌烦,每以我国之人,为其卖买而来,其为国家羞,可胜言哉?“上曰:”赴京行次猥滥之事,其令平安道监司,检举而禁止可也。“许硡曰:”一时宰相之事,监司难为禁止。自上若以此意,传教于使臣则一行之人,岂不操心乎?且各官残弊,虽曰年凶所致,然古则私行,不得入官府。虽文臣,若非公行则亦不得任意出入,而必主倅许接,然后敢入。今则儒生及杂类等,例皆入宿,有同逆旅。其主倅不欲闻其咎责,知与不知间,皆为支供,各官骚扰,莫此时为甚。其所支供之物,皆出于民间,民间之弊,亦甚不赀。请下书于各道监司,使之申敕守令,务从省约,使民间无弊,官厨苏复可也。“检讨官周世鹏曰:”平安道赴京使臣之弊,所启果当矣。臣闻,高丽时,倭贼年年窃发,元帅以征倭事下,土南道作弊之事甚多。百姓困苦,乃言曰:‘宁逢倭奴,愿勿逢元帅。’云。今者,闻平安之民,皆曰:‘宁逢天使,愿勿逢赴京使臣。’云。天使支待甚难,而其所以如此为言者,厌苦而发也。天使之来于我国者,则秋毫不犯,使臣之体当如是也。上国之物,不得已贸易者则不可不为,若不紧之物则裁减而勿贸。下人牟利之弊,亦甚猥滥,请各别禁断。“上曰:”凡事在人。使臣若得其人则一行之事,可以检举,而庶无猥滥之弊矣。其择遣使臣,又下书于监司,使之禁止。“许硡曰:”臣前为咸镜道监司时见之,狼尾进上之弊,至为不赀。前年启请,而限年蠲减矣。平安道狼尾,亦国用不紧之物,亦令限年蠲减何如?且此道方物三刀子,以鹿角为饰,其弊亦甚不赀。咸镜道三刀子,当初亦以鹿角为饰,高荆山为监司时启请,而以豆锡为饰。平安道三刀子,亦以豆锡为饰,以除民弊何如?“上曰:”此乃细琐之物也。然若有弊于民则当便易为之,以除民弊。“
○传曰:“卜駄重载之弊,使及书状、贸正官拜辞日,各别传教而送之。且使臣,从二品并为磨链。通政堂上若有可当之人,假衔嘉善而差遣何如?捡察官择差事,并言于吏曹。平安道方物三刀子,以豆锡为饰无妨,其言于礼曹。”
○尹仁镜启曰:“上教谓:‘赴京行次卜駄不得多数赍去事,使及书状、质正官拜辞日,传教而送之。’云。然卜駄所当先备,其于差下后,即召言之何如?”传曰:“依启。”
○御夕讲。
○下咸镜北道兵使状启,传曰:“此言:‘高岭佥使洪继信身病呈辞,遣医诊疾则气脉如常云。其后又呈病状,又遣医诊疾则亦如前日,此必厌惮边地,期于必递而呈辞,请罢黜。’他馀内地守令、佥使、万户等,厌惮窥避者,已令宪府推之矣。此人则边方有事之时,再度称病,至为非矣,不可例推,罢黜后下禁府推之。”
○谏院启前事,又启曰:“高岭佥使李长吉,无弓马之才,而且不安静,喜生事之人也。不宜特加,而差遣也,请速改正。”宪府启前事,皆不允。
○李龟龄启曰:“文学郑彦浩言于政院曰:‘世子朝水剌退膳生雉、食醢,说书许沆及下人六七人食之,而或呕吐、或腹痛、或眩昏。’云。臣等闻之,至为未安,故敢达。”传曰:“世子宫,前日亦有食脯肉眩昏者。其时亦当推之,而未知某道所封进,故未果也。其后以不穷推为未便,而有物论。今者此事,亦为惊愕。此物,今朝自外即入而用之乎?入内已久乎?食之者只食此物,而他无所食之物乎?且此醢,何道、何官之所封进耶?其即招薛里,详问以启。如此之事,于东宫常有之。若或世子食而如此则甚为惊愕。都薛里及薛里等,其下禁府推之。且以其馀醢,令他人食之以验。”
○传曰:“东宫食醢事,今乃自内推问则京畿封进云。常时进膳,例为知味,而此则不谨知味,故如此矣。饭监及床排色,并下禁府推之。”
○李龟龄启曰:“招问薛里则此食醢,去月十六日捧之,自今月初六日始供进云。且问侍讲院下人食某某物则云:‘床中之物尽食矣。但吐后见之,其所食食醢,生且色红,故疑此物为害耳。’且所馀食醢取来,而使院使令八九人食之则皆呕吐腹痛,其中二三人,终夜深痛。”
○吏曹启曰:“守令黜陟,监司专掌为之矣。庆尚兵使李安世启罢尹三聘事,不报于监司,而独为之,此乃违例之事也。其推之乎?敢禀。”传曰:“内地守令,监司为之进退,非兵使所可启也。边镇属于兵使,边将弃镇久旷,故启罢矣。今若反非其兵使则兵使,必不能检举边镇守令矣,此则不当推之也。且监司呈病状,而远在云,势不可同议也。”
○传曰:“潘硕枰、赵世干、赵贤范等事,宪府请令其道监司推考。敬差官今已下去,其令敬差官推之。”
○传曰:“世子宫供上之醢,乃京畿封进。监司黄孟献及其邑守令,并推考。”
○传曰:“世子宫都薛里及薛里、饭监、床排色,已令推之矣。但此醢,非即时封进而用之也,乃于去月十六日封进,而自今月初六日始进。无事用之,而至于三日间,乃有如此事,至为惊愕。薛里等及饭监,先罢后推。且监司及守令,亦已命推矣。但监司则凡进上之物,泛然封进矣,守令〈龙仁县令南世平。〉则封进时,所当亲封,而不谨为之,比诸薜里则尤为非也,其下禁府推之。”
○政院启曰:“一所巡将朴吉种,今日不受牌。”传曰:“受牌发军,乃军机重事,而不即受去,至为非矣。其下禁府推之。”
2月9日
○辛亥,传曰:“去夜,兴仁门守门将金万钧,阙直宿云。常时,守门乃军机重事,而守门将等视为寻常,每阙夜直。此事前已传教,而今又有阙直者,至为过甚,其下禁府推之。且兵曹,常时若抽栍摘奸,而捡举,则守门将等未知某时摘奸,不敢空旷矣。兵曹不为,故如此阙直,亦为非矣,兵曹官员,行公推考。”
○传曰:“以不检举守门将等事,朝已命推兵曹官吏矣。但宫城门及外城门守门将,抽栍摘奸事,曾不立法,而今以不捡举事,推兵曹未便,其勿推之。今后则不时抽栍摘奸事,其言于兵曹。”
○政院启曰:“狼尾蠲减事考之,则咸镜道岁纳十尾,限五年蠲减事,前年二月奉承传矣。平安道则无狼尾之贡,而只于正朝进上一尾,而纳于弓房矣。”〈正朝一尾进上,咸镜道亦同。〉传曰:“弓房所纳两道进上狼尾,限五年蠲减可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吏曹启曰:“赴京使臣以单堂上,二品结衔,而差遣事下问。闻,前者亦以单堂上假衔,而差遣矣,中间还废,其由未可知也。本曹不可独断,请广议政府何如?”传曰:“其议于大臣。”
○传曰:“边封今已受刑三次。而禁府又请加刑。边封元非死罪,而以金铦误为之故,不可数多加刑。其据金守浚招内辞缘,迟晩取招而照律。金铦则片简私通事,前虽发明,以守浚招辞见之,台中之议,不无私通,其推金铦,守浚则今无更推之事,远方守令久系未便,其即放送。”
○日晕两珥。
2月10日
○壬子,刑曹启曰:“甲士李世孙告诉于中部曰:‘金仲良、金有光、朱义孙、李守福、安孝孙等,各出木绵五百同,作同务,或与倭通事潜贸禁物;或于赴京通事处,黄金三十九两、银七十四两九钱付送,而朴继孙、王豆应,知安世良、张世昌等以倭铅铁,作银于黄允光家,至于七八日。’云。中部据此告状,牒报于本曹,以牒辞见之,此事出于相斗,不当受理,然此乃重大之事,不可不推,故他馀人则皆已捉囚矣,但李继诠则通事,而李世孙亦已行御侮,不得已启下后可囚,故敢启。其中四人未得捉囚,时方督现矣。”传曰:“此事虽出于相斗,事甚惊愕,其下禁府而推之。”
○禁府启曰:“边封事,命依金守浚招辞,而迟晓取招,照律。若以时推照律则可也,若迟晩取招,而照律则不得已更推,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此以片简改书以纳事,推考,是乃重事,而关于欺罔。不取服,而以时推照律未便,故如是判付矣。若欲更推,而归一则必用刑杖,殒命可虑,其依金守浚招辞,照律。”
○三公启曰:“上国使命,在所当择。在成宗朝赴京宰相,勿论未行、再行者,而多数书启则自上择遣。其后废朝时,备三望落点,而差遣,不知何为而如是也。二品宰相中择遣事,依成宗朝例,为之何如?通政堂上假衔事,若乏可遣宰相则不得已如此也,如其不然则不可。且书状官则该曹,自当择差矣。且柳继宗,今差圣节使,行当赴京,臣等曾闻有病,又于宾厅见其容貌,果为有病。若赴京日逼然后,不得已以他宰相改差则亦必窘急,请令预为改差何如?”传曰:“依祖宗朝例,以正、从二品广拟则予当落点也。若二品宰相不足则以通政堂上,并拟以启。柳继宗有病则果不可往,改差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11日
○癸丑,下义禁府金万钧照律公事,传曰:“以推断条收赎之律,照启,然都城门不可暂时空旷。近来,守门将每阙夜直,至为过甚。此乃军机重事。故令决杖矣。”
○上引见庆尚道观察使成云曰:“庆尚道地大民众,宜以秩高之人差遣,故六卿虽重,不得已以卿差遣。近来,本道监司连以病递,守令等其于恤民、务农等事,必不致意,黜陟所当严明也。且残邑相考驰启事,前已下书,而时不回启。尤甚残弊则其守令,予欲各别择差,卿其驰启。”
○义禁府囚人金铦〈时为弘文馆典翰。〉上疏自明,〈启下禁府,禁府以乱杂上疏,勿为受理事启之。〉传曰:“见其上疏,云有老亲,而且无承服之理矣。但私通台中之议及片简改造之事,宜当刑讯,然久为侍从之人。若用刑杖,而至于殒命则不可。虽不取服,然金守浚招辞以为:‘边封云:“金铦通于我。”’云,终不得免其罪矣,谏院亦请罢职。是故,不允刑推,而命照律矣。此意言于禁府。”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兵曹启曰:“平安道兵使曺闰孙,拜辞日启曰:‘本道无马军士,请以各牧场马匹散给。’云。但兵使只援引前例,而无各别启请之意,且无监司启请公事,不可以无端为之,故只考前例散给之事,而书启。”传曰:“牧场马匹其量数,题给军士。”
○夜,自南方至乾方,黑气布天;自巽方至艮方,白气布天。
2月12日
○甲寅,御朝讲。执义张季文、献纳金纪启前事,不允。再启,不答。
○兵曹启曰:“牧场马分给事,只云:‘捉给军士。’泛然无依据,请给有武才无马军士。”传曰:“如启。”
○御夕讲。侍讲官朴祐,因《书传》‘和恒四方’之语,启曰:“当此之时,上有成王,下有周公,其时岂无和恒之心乎?然而以此归重,而言于周公。大抵,人心和而恒然后,国家从而无事矣。即今人心不淑,人无有和恒之心,而为不善之事甚多,此乃年凶之所致耶。世降俗末而然耶?未可知也。人心不淑,无如此时,人主所当留念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13日
○乙卯,传曰:“南世平事,虽以公罪照律,然雉醢根原,出于龙仁官,不谨封进所致也。世子宫薛里则只捧纳用之而已,犹以不谨知味,命罢,南世平不可不罢,其罢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吴洁为弘文馆应教。
2月14日
○丙辰,御朝讲。上临文曰:“祭祀之事,予固非偶然为之也。近来,祭物亦不精洁,差献官、执事者,若斋沐,而尽其诚敬则可矣。祭祀之事,上下所当尽其诚敬耳。且此书言上陵之礼。予于近陵则曾已展拜,而远陵则因畿甸凶荒,不果为也,于予心至为未安。”同知事许硡曰:“祭祀时,献官、执事斋沐事,国法至为详密。此在差祭者之尽其诚如何耳,不可以法令驱迫而为之也。”领事李荇曰:“近陵则可为亲拜,远陵则前亦不必尽为亲拜。况近来畿甸凶荒,不可为拜陵。见其年运而为之,甚当。”上曰:“齐陵、英陵,自即位以后,一未亲拜,深以为未安也。”许硡曰:“近来百姓饥困,恐有民弊,故不得为拜陵矣。畿甸若不至甚凶则虽一为之,固无妨也。”上曰:“非徒祭祀之事。至于戎事,亦当预为修链于无事之时。今者,两界皆有事变,尤当克诘戎兵之秋也。军令解弛,无如此时之甚。近来年年凶歉,故久不讲武。常时不习武事,故仓卒之际,莫知所为,讲武之事,在所当为。前者东西害谷恶兽,欲于春耕前命将驱逐,为民除害,兼讲武事,议于兵曹磨链,而适因灾变,乃命停之。今虽不可亲为讲武,当命将为之也。”许硡曰:“近来,军律果为解弛,教阅之事宜以时举。军士之困疲则有之矣,然如恶兽驱逐则不甚有弊。”上曰:“外方军士则有弊矣。以当番军士,命将驱逐,而兼阅武也。”大司谏韩承贞、掌令李巙启前事,上曰:“李长吉有计虑之人,防备之事,必善措置。而前日大臣之意,亦如是。”仍顾谓李荇曰:“李长吉事,其于大臣意何如?”李荇曰:“台谏所启之意当矣。长吉循序用之则可矣,如此擢用则臣未知其可也。”且曰:“近来,人情奢侈,糜费之事甚多。自上虽每为申明禁断,而不能革去此习。年运凶荒,而奢侈日甚,民间岂不至于穷乏乎?此亦所当各别禁断也。”上曰:“奢侈之事,法司非不禁也。法之不行,由于各司官员,不能遵行也。以飮食之事言之,各司官员争尚丰侈,糜费太多。此皆典仆之膏血,其为弊,岂少哉?法司各别禁断可也。”许硡曰:“近见,闾阎间有屋轿子之弊,亦甚奢侈。古则只以朱红画彩而已,今则用以全漆木,红其屋梁,以豆锡为之,状如御辇,奢侈莫甚。此事本曹当欲启之,而禁断也。妇女往来于外方,虽微细之人,亦必乘轿,轿军或至于百馀名,路傍郡邑之民其怨苦,何可胜言?此亦所当禁。”李巙曰:“奢侈之习,其来已久。法司虽为禁约,不可卒革。当自三公、六卿,先为俭约,不尚奢侈则自然上行下效矣。为节目禁之,末也。”许硡曰:“此言果当。徒为节目则终不得禁革也。自三公、六卿先为减损为当,然设禁,亦不可不为也。”上曰:“上行下效,自上减损之言,果当矣。然若无法禁则尤为不可。即今京外飮食,务为丰侈。以此,各司、各官,渐至残弊。法司所当各别禁断也。”李巙曰:“各司则堂上、提调,以飮食之丰约,为掌务官之能否;外方则监司及使客,亦以此,议守令之贤否。各司、各官飮食之丰侈,未必不由于此也。”
○命遣史官,收议于三公曰:“高岭佥使,大臣皆以长吉为当,予意亦以为,此人有计虑。初欲遣之,两司论启至于如此,其遣之乎?议启。”
○传曰:“务农,本也,而今之百姓,不为务农,专尚商买,末务至为不当。日闻大臣所启之言,前年虽甚凶荒,及时耕种,去草处则皆得以食之。以此见之,守令必不捡举劝农,故岁饥如此矣。前则守令以劝农使结衔,其意可知也。开城府留守及八道监司处下书,令守令,躬出入田亩,检举劝农。若不用意,使田野荒芜者,殿最时凭考罢黜,其中尤甚者,无时启闻罢黜。”
○传曰:“前日东道驱逐时,诸将及军士,不从将帅号令,此乃军士等常时不用兵事,故如此解弛。及其农事未作之前,驱逐可也,今月二十日间一处为之,二十日后一处为之事,言于兵曹。”
○领议政郑光弼议:“臣意,李长吉有计虑,可任边寄,然台谏今方论执,其中止难期,而本镇久旷,恐不可待其论止也。”左议政沈贞议:“臣意,李长吉弓马之才,虽衰,将略无双,甚合边将。前日驱逐时,承朝廷之意,奔走尽心,不可以喜功生事指谴,而永弃良将也。高岭虽似久旷,兵使必择差权管矣。徐待物论之定,入送无妨。”右议政李荇议:“李长吉事,臣意则今朝经筵已达矣。依台谏所启,而递差何如?”落点于左议政之议。
○御夕讲。
○传曰:“国家如有用兵之事,则各邑牧场生马,难以卒用,预为点出,分养于各官,而使之调习则皆为有用。场马空老,亦为不当,量数点出,而调养于各官事,其议于兵曹及司仆寺。且济州则产马最多,秋则风险,今春发遣点马,多数点出何如?并议启。”
2月15日
○丁巳,传曰:“李世春捕告人,依强盗捕告例论赏事,曾已启下禁府,禁府必移文刑曹矣。且《大典》‘捕强盗者,元有职者则加资;贱口则以绵布给赏。’云。从自愿,欲受加则报于吏曹;欲受布则报于户曹。”
○传曰:“东西道恶兽驱逐时,定大将一员、卫将一员事,前已传教矣。今更思之,凡人之智略有异,而号令亦不同。其于东西道大将、卫将,各定一员,以观其智略、号令之能否可也。若部将及军士则不须各定,以致纷扰也。且以京中当下番军士发遣,而入直禁军则单抄留,所其馀军士并发送可也。且前者,亲幸打围时见之,三牌鹰师属厢,故不得任意离厢,而放鹰,至为不当。今后勿属于厢,其令散处,任意放鹰。”
○传曰:“此虽非亲幸之例,射兽官不可无也。左右边各五十人抄定,而出番宣传官全数定送,某人则射某兽事,一一书启,较其胜负可也。且闲散武臣,无事在家,不为用武,亦甚不当。闲散人并抄送,幸有获禽则宜即输转,察访并差送。”
○司仆寺提调、兵曹同议来启曰:“昨日,牧场马匹多数点出,而分养于各官事及济州点马,今春入送事,传教。黄海道、平安道则以年凶,不遣点马矣。今若不得已点马则令其道都事,带率当领船军,而驱马点出,当矣。但虽于秋月驱之,孳孕之马尚且多伤,况春月则时方孳孕,若于此时驱之则必过半致伤矣。春月点马,未知何如?济州点马则例以四五年一次为之。已于丙戌年为之,故前年则不为矣。今若发遣点马,而候风入归则当于四五月间,始为驱马。如此则非徒孳孕之马致伤也,田谷方茂之时,必为踏损,民间之弊,亦甚不赀。且闻,济州今年至为凶荒,点马入送,亦未知何如。今此二事,皆为西鄙有事而发也。前年不为点马,故各官分养马,亦为数少。若不得已,急速送马于平安道则以司仆寺体小马匹及分养马中,体小马匹为先入送,洪原串马匹,充数于司仆寺何如?如此则庶可除弊矣。”郑光弼〈时为司仆寺提调。〉独启曰:“许硡所启之言甚当。〈牧场马匹点出,而分养于各官事,乃许硡于经筵所启之言也。〉西方自驱逐、疠疫之后,军马凋弊,马匹不得已入送也。但彼道谷食知数事,前已启请矣,各镇堡土兵,亦宜知数。各镇堡军士中,控弦者几人;只可守城,而不能御敌者几人;有武才,而无马者几人?备细开录以启事,下书于兵使可也。如此则土兵之数可知,而马匹亦可量数入送矣。”传曰:“所启之意甚当。点马则果不可为也。”
○宪府全数启曰:“李礼同、亿今,以叔侄相奸事,本府推考时,一一取服。而李礼同年满八十,不合考讯,故依律文,据众证定罪,令刑曹决案取招,详核施行入启。而金世光推阅事,判下。世光一次受刑后,因其子拱壁上言,交河切邻人等,命推阅本府之意。李礼同所犯明白,世光切邻不可更推,故议启,自上与大臣更议,敬差官发遣推考。而事干人等礼同等符同,四五次受刑,终无得情之理。若据饰招,辄释重罪则恐致失刑。若以得情为限加刑,则无辜者必至殒命,处之甚难,故敢禀。”传曰:“所启之意甚当。予意亦以为然,但如此难断疑狱之事,当议于大臣。”仍传曰:“敬差官姜显,前后启闻推案,授政府郞官,并以台谏所启之意,议于政府以启。”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恶兽驱逐事命为之。为民除害,在所不得已也,然今年凶荒太甚,而畿甸尤甚,民不聊生,请勿为之。凡沐浴、扫坟、子息成婚、焚黄、荣亲等事,请勿给暇。”传曰:“勿给暇事如启,馀皆不允。”
○忠淸道尼山、连山、恩津等县地震。
2月16日
○戊午,辰时,日晕两珥,戴、冠。巳时,日晕两珥,冠、履,白气贯日。
2月17日
○己未,辰时,日傍有珥。
○下政府单子〈各司坐不坐单子。〉曰:“六曹、汉城府、掌隶院坐不坐,令政府检举,似为细琐,不无物论,然其本意,欲令不为废事,今不可中止也。前者,闻吏曹、工曹诿于无事,而不勤坐起云。虽曰无事,若坐起则岂无所为之事乎?今见单子,一司于十五日内,或称服制;或称时祭、式暇,至于五六日不坐;或七八日不坐,其与检举本意,大有乖违,至为不当。此事,法司所当纠察也。今所以言之者,非谓法司不察,欲其法司,知此意也。”
○传曰:“慈旨以为:‘世子嫔病证,自近日渐重。气甚疲弱,又有呕逆证,世子在东宫,压尊。嫔以病同处未安,欲令嫔移避于齐安大君家。’云,不得已避寓之意,言于师傅。”
○禁府启曰:“李世春捕告人,前司钥金检物众论赏事,问其所愿则愿受赏职云。其意,欲受司钥书题之职尔。”传曰:“依所愿,随阙填差。”
○下礼曹粘目曰:“此云林成大、柳耳孙事,问于四馆则如是云云。故〈林成大则在鄕时,部民告䜣事,畏其同列文昌发说,欲掩其恶,有伤打害;柳耳孙则庶孽,且改名,故并停举云。〉依四馆圆议,停举,此公事甚当。大抵,儒生上疏者,不无希望滥诉。前日启下上疏,问于四馆,而为公事。”
2月18日
○庚申,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来启曰:“臣等闻,世子嫔不平,当移避云,不胜惊愕。然此必时令之证也,民间近亦皆患此疾。臣等意,移避之事,请斟酌勿为,然今已定之,未敢强请。”传曰:“常时少有不平,辄为移避,乃闾阎间事也。世子嫔若从时俗,而移避则果不可矣。此则非暂不平也,自前年九月始不平,四五次进退,而今则病证加重。然于予意则以移避为未便,但慈旨以为:‘世子压尊,同处不当。’故欲令移避也。且齐安大君家,非如常家,已令修扫,且定时刻,今不可还止。”
○传曰:“各年方物进上,竹皮方席过大,不合于用,其依今下见样,而从略造作。环刀亦为过长,所入则多,而不便于用。幸或赐给军士,不合于佩持,亦依今下见样,从短造作,龙头羚羊角及龙头獐牙等物,雕刻之功甚重,民弊不赀,而无所用处,其以引刀代羚羊角,剪子代獐牙以进。且竹皮方席造作之功,甚重,而近于奢侈,亦不当用也。每一坐以笠帽十事代进事,言于礼曹,而令文移于各道。今者大殿诞日临近。已造之物则不可改造也,若令改造则反致有弊,今次则其依前封进。”
○下禁府公事,传曰:“金仲良事干郑夫叱成等请加刑。事干人姑勿加刑,当推被告者。”且招禁府郞官语之曰:“李世孙之言,岂可尽信?金仲良所为,亦未知何如也。事干无辜之人,若数多加刑,而至于殒命则亦甚不当。此事若干涉于士大夫则不得已,不计其殒命,而先推事干,此则皆常人也。被告者宜刑推,而累次受刑,发明则自然有他公事也。”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东西道恶兽驱逐,非今时所当为也。虽曰春耕前,今方耕种春麰之时,农事非不急也。且虽曰:‘只用京中当下番军士,非有弊于畿甸。’然下番军士,农民相半,非徒适当农时,前年凶荒尤甚,今年则须使百姓,无失耕作然后,民可苏复矣。况今秋麰方茂盛,军马踏损之弊,亦不无矣。虽禁之,必不能胜禁,其弊亦甚不赀。前日法司,以此启之,上教以为:‘今方有边事,宜链习武事。’然年运凶荒之时,抚养民力,乃重务也。一为驱逐恶兽,岂能调习武事哉?东道则今已出军,然亦犹可及也。此若不给命止之则西道驱逐,请勿为之。”传曰:“恶兽驱逐事,当初予意,若如此为之则一为修链武事;一为为民除害,故欲于春耕前为之耳。东道则今已发军出郊,不可变更军令,而中止也。西道驱逐则当命勿为也。李长吉、赵邦桢事,不允。”
2月19日
○辛酉,政院启曰:“去夜风雨乱作。东道恶兽驱逐军士,其结阵与否未可知也,若已结阵则人马恐或有伤也。今朝雨势尚不止。若因恶兽驱逐,而人马冻伤则至为未安,故敢启,自上斟酌何如?”
○御朝讲。持平黄宪、正言李澯启前事,不允。上曰:“六曹、汉城府、掌隶院,不勤坐起废事,果为不当。”李澯曰:“六曹坐不坐,令政府检举。欲其勤仕,其意当矣,然六卿乃大臣也。何必检举然后,勤仕而为公事乎?宜以六卿,不得人为虑,不当以坐不坐为虑也。六卿若得人则自然不至于废事也。徒以坐不坐,检举为务则文伪之事多矣。如此之事,察其大纲而已可也。”上曰:“所言果当。”知事李沆曰:“去夜风雨乱作,东道恶兽驱逐军卒,不无冻伤之弊。在祖宗朝打围之时,若如此下雨则虑其军士有伤,命遣宣传官往见,而来矣,请自上轸念,而特命往见,且遣医员,救药何如?且雨势若不止则必不得为驱逐,请斟酌罢阵退行何如?”上曰:“如此打围时,必为积柴,以备燎火。将帅若有计虑则必为积柴,使士卒不至于冻伤也。当遣宣传官往见,医药则已于事目磨链送之,今不必更遣。”
○传曰:“世子嫔移避时,守直军士依接处,未知何如。若无可寓处,其造给假家。”
○三公启曰:“下问金世光事。当以事干为公证,而推之。非只为平问,乃为刑讯,今至于四五次,而如一纳招,今无更问之事。其依事干所供,而论之何如?”传曰:“李礼同事,乃死罪也。启覆时,不得已无可疑处,然后可也。故命推金世光事干,而其事干等四五次受刑,而一样纳招,其以议得之意,言于宪府,而为公事以启可也。”
○义禁府堂上张顺孙、洪淑、朴壕,以郑允谦、李文根照律公事,〈以杖一百,发边远充军照律。〉入启曰:“考前例则彼贼侵犯我境,而抢掳人物则兵使坐罪,已有前例,而亦有正律矣。镇将越入彼地而遇害,或被掳则兵使坐罪之事,无前例,且无正律,故郑允谦等事,不得已比律,而以此照启矣。且下问李世孙所告金仲良事,所犯至重,重罪则不得已先推事干,得其端緖,然后当推正犯,故事干三人刑讯,而三次加刑启请矣。然李世孙告状以为:‘金仲良于赴京通事李继诠处,金银付送时,以世孙为笔执,以郑夫叱成为证保,而成文。’云。大抵,世俗所以明文者,欲于后日辨正故也。以金银付送于赴京通事,乃一罪也,虽成文后,不可发告而辨正,以此见之,万无成文之理。且李世孙与金仲良,虽是同生同婿,然相与不和,今至十五馀年云,如此重事,仲良岂以不和同生为笔执,而以不干族属郑夫叱成为证乎?此尤不合于情也。非徒此也,世孙当初告状于中部时则云:‘仲良等各出绵布五百馀同。’而本府推问时则或云百同;或云五十同,其辞如此其不一,而事干人招辞则与金仲良招辞相同,而无违端。以此见之,世孙之告,恐或不实也。”传曰:“郑允谦等事,彼贼犯我边境,而杀害边氓则兵使坐罪充军事,自即位后亦有之矣。此则边将越入彼地,而被害,果与彼不同。予亦欲待攸司照律入启,而斟酌为之矣。然主将,常时严明号令则镇将,必不得任意轻入彼地矣。以此见之,郑允谦等罪,不可全释也。故命只罢矣。且李世孙之告,予意亦疑其不实也。黄金三十馀两,私处岂易得乎?世孙与金仲良,怀嫌不和,至于十五六年云。不小之事,岂以此人为笔执乎?且见事干人上言则世孙,常时以赌博为事,与淫女相谑云。虽被告者之言,似不可取实,然以此见之,世孙之告,亦恐其不实也。昨日勿刑事干,而推被告人事判付者,世孙乃告者也。先推告者不当,故欲推被告者矣,启意甚当。大抵,以世孙不实之告,事干幸或受刑殒命,则无辜者枉死。今者,姜大平等累次受刑而发明。世孙之事则多有违错,其以李世孙违错事,为启目请罪。”
○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宣传官朴敏济,来自东道驱逐处,启曰:“臣驰往见之,右厢已行军驱逐矣。问于大将:‘自昨日有雨征,皆备雨具,且令积柴,以备燎火。故军中无冻伤者,雨则翌日驱逐,乃事目也。今日若雨不止则夕当罢阵。’云。”传曰:“知道。”
2月20日
○壬戌,下平安道敬差官元继蔡书状,传曰:“此云:‘拘留彼人等言:“吾们二三人许放,则满浦作贼事,当探问某屯人所为,而且被掳人马,悉皆刷还。”’云。予意亦以为然,其令放送何如?其问于兵曹、备边司。”传曰:“京外骁健人等观射事,外方人留京为难,故当于今月二十四日,观射于后苑。但此人等数少,故武臣堂上、堂下官,欲并令试才,而各十二人题名书下,其令分左右,各为五耦以射,而堂上、堂下官,各分胜负可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1日
○癸亥,御朝讲。同知事洪彦弼曰:“〈彦弼时为大司宪。〉近日,吏曹于政事间,多有失误,诿诸乏人,而注拟失当。以此,官爵猥滥,人皆有侥幸之心,至为非矣,吏曹亦宜谴责。”司谏黄士佑曰:“李长吉废朝时所为之事,朝野唾骂。平安道驱逐时,军马冻伤,其后系缧老弱,结怨开衅,其时不即治罪,亦已失矣。今又差遣,又开边衅,至于兵连祸结则何以为万全之计乎?古人云:‘一将功成,万骨枯。’喜功生事之罪,不可容口。虽曰有才干;有计虑,若得志则为奸雄者,自古有之,请速快断。”掌令黄允峻亦启前事,皆不允。彦弼曰:“自西鄙变出后,谋国之人甚多。在昔两汉之间,谋臣亦不过一二人矣。近日见之,事变启本入来则大臣云:‘吾不知边事,知边事者乃可议此也。’以此,或云备边司提调;或云知边事堂上,会坐于宾厅,众议纷纷,莫适所从。《诗》云:‘谋夫孔多,是用不集于道。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谋臣之多,至于如此,臣未知其可也。虽曾为两界监司、兵使者,岂皆谋国之人乎?古者,虽只读书,而谋议大事,今则大臣自以为:‘不知边事,而不敢议,请问备边司及知边事宰相。’以此,朝议纷纭,莫能决定。假使虏骑充斥,而如此纷纭不定,则将何以为之哉?臣意,西道之事当择一人,而付之。在朝之臣贤否,自上岂不知之?请依成宗朝事,而择其可任边事者一人,专委之则凡边备措置之事,皆可为也。且西道之谷,虽寸储,皆当爱惜而储之,使之苏复可也。军国之事,臣每来启之,似为过越,但以朝廷谋议不定,故敢启。”韩效元曰:“臣亦参于备边司堂上,而见之,近日议边事时,会坐而议之,众说纷纭,非徒不合于事体,议论亦不定。古者相业,岂必尽知边事然后,为之乎?军机重事,兵曹所当专掌,而大臣可以谋议定断,不必各别设局也。”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西道之变,祖宗朝所无,朝野惊愕。前兵使郑允谦、前虞候李文根以主将,不勤措置,以致此变,自有其律,而命只罢,至为未便。近来,军律不严,乃朝廷公患也。今若曲贷则人谁惩艾乎?前此,南方虽偏氓被害,而主将例为充军。今以满浦之事比之,何啻千万?军国重事,非所施恩之地,请依律定罪。”谏院启赵邦桢事,传曰:“郑允谦、李文根事,昨日禁府照律启曰:‘胡人侵犯我境,而抢掳人物则主将坐罪,自有正律。镇将,越入彼地而被害,主将坐罪,无前例,故不得已比律以启。’云。予意亦以为,彼贼犯我境,而抢掳则主将充军,即位以后,已见其例。此则沈思逊以贼变,报于兵使,而不待回报,轻敌越境,以致被害,边将不听主将之令,而致此也,非主将所知。故予亦斟酌,而已命只罢矣。台谏必未及知是意,故有此启,其言之。馀亦不允。”
○以金公艺为世子侍讲院辅德。
2月22日
○甲子,禁府启曰:“宋仁刚不服,故请刑推矣。但仁刚援引安从坦,近必入来,待其来,凭推归一何如?”传曰:“待从坦来,凭阅可也。且今见仁刚供辞,金光弼乃沈思逊中房,此亦公证人也,亦宜拿问。”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以郑允谦事,遣史官,收议于三公,又传曰:“经筵,侍从及宰相,有学校废弛之语。培养节目,今无更益之方。但大射礼,乃国之盛礼。予自即位以来二十馀年,每因凶歉,一不举行。若待丰稔则丰年何可期也?盛礼久废不举则后人不知其礼矣。今者,外方儒生以生员、进士覆试,皆集于京师。及其未归之前,讲行大射礼何如?今年乃式年也,别试则不可为也。大射礼行之便否,并议以启。”
2月23日
○乙丑,御朝讲。献纳金纪启李长吉、赵邦桢事。持平安士彦启曰:“高岭佥使李长吉事,司中亦为论启,而臣则与长吉,虽非法当相避,然三寸间事也,启之未安,故臣不敢启耳。”〈长吉与士彦之父同婿也。〉上不答。
○传曰:“明日春塘台武臣堂上、堂下观射时,骁健人并欲试之。堂上、堂下官步数同,则年老之人弓力衰弱,必未及射云,此启果当。堂上则其以百五十步,付标。”
○下司宪府公事曰:“周世鹏答通之辞,不为恭顺,姑勿进来,而判付曰:‘法司奉传旨推考事,所当恭顺答通,而十四日既云入番,而惮于被推,以垂至死域,勃慢答通。’以此辞缘,其并推考。近来,年少之人,多有勃慢、骄纵之习,虽法司所推之事,例为抗拒不服,至为不当。故如是判付,此意亦并言于城上所。”
○领议政郑光弼议:“臣意,满浦事虽边将失道,而被害,号令不行,亦是主将之过。顷于南方边民,冒禁下海,为倭寇所害,犹归罪主将而定罪,今不可异同。况今边将被害,事体尤重乎?允谦、文根等事,如台谏所论似当。”左议政沈贞议:“允谦等常时措置已悉,而变生意外,罪以全律似重。”右议政李荇议:“臣意,南方沿海之民,违禁下海,为倭奴所杀掳,其主将充军,已有例矣。沈思逊虽擅自出境,至于见杀,此,近古所无之大变。允谦等之罪,不宜轻减。况今边方有事之时,军令在所当严。”从光弼议。光弼议:“臣意,近来培养学校,未为不尽,而非但无效,学习比前尤疏,果如言论。但今非惟一二年凶歉而已,天变层见,边方有警,举行盛礼,似非其时。”沈贞议:“臣意,久阙盛礼,果为圣朝欠事。然凶歉连岁,灾变叠出,今即举行,似非其时。”李荇议:“臣意,大射礼固是国家盛事,然于今时,恐非其宜。且兴学之实,不在虚文。”传曰:“三公议如此,大射礼其勿为之。”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传曰:“户曹,事务之地,不可一日废仕,邦桢其递之。馀皆不允。”
○传曰:“郑允谦、李文根等事,予已命只罢,而台谏论启,遂议于大臣则其议不一矣。然定罪边将,非独今时,有关于后日。近来,军令解弛,故依启定罪矣。此意言于宪府。”
○夜,月晕两珥。
○平安道成川府地震。
2月24日
○丙寅,上御春塘台观射。先试京外骁健人等,六两片箭,贯革射讫,命弯强弓。弓有天、地、玄、黄四等,黄字弓则皆得弯引,他弓则皆不能弯,独郑寿彭仅弯玄字弓。次试武臣堂上、堂下官各十人。〈堂下官则试六两片箭贯革,堂上则只试贯革。〉 ○传曰:“近来,文臣试射人等只为立射,不为骑射,近日将欲于郊外,命为骑射。此意,预言兵曹。”
○下骁健人及堂上、堂下官试才单子,传曰:“他日骑射毕试后,当发落。”〈骁健人则赵应纯居首,堂上官则元彭祖居首,堂下官则金允珍居首。〉 ○是日,取生员朴忠元、进士尹沈等各一百人。试官尹殷辅、成世昌启曰:“今日出榜时,试券拆封则有一试券皮封内,姓名、四祖书填处擦去,而以他纸,书徐霖姓名及其四祖而粘付。此必偸出他人试券,而用术也。以此,不用此试券,而以预差试券充数矣。徐霖请推。”传曰:“徐霖事,国试焉有如此事乎?至为奸诈,其下诏狱推之。”
2月25日
○丁卯,传曰:“徐霖事,已命推之矣。其试券制述儒生姓名考启。”李龟龄启曰:“今问于四馆官员则云:‘此试券乃幼学张应璇所制也。应璇过试后,以其制述草,示诸同鄕相善文士,而见之者,非一二人也。以此知其应璇所制也。”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6日
○戊辰,禁府启曰:“推安从坦、柳漑、边明胤则三人之招一样,而证见人之辞,亦同,别无违端,似不当启刑推也。然军律重事,而且其招辞,与传旨内‘逗遛不进,一时退兵’之意,不同,臣等不敢擅便,敢请刑推。”命召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兵曹判书李沆、参判尹希仁、参议宋叔瑾、参知金璇,备边司提调安润德、韩亨允、许硡、韩效元、金锡哲、崔汉洪、李之芳,传曰:“安从坦、柳漑、边明胤事,当初见启本则不为救援,亦不追击,至为不当。故以逗遛不进,一时退兵,奉传旨拿推矣。其后于经筵,李之芳及他宰相以为:‘邀击则可为也,追击则不可为也。若彼贼伏兵而掩击则我军必有全军覆没之弊,不可追击。’云。且云:‘沈思逊被害后,即追击则犹之可也,乃于翌日入击,而误击无罪野人则必结怨,而又生一敌,追击果不可也。’且宋仁刚事:‘思逊被害时,只与军官李叶、金仲坚三四人坐在。’云。仁刚虽欲救之,当彼贼二百馀名突入之际,以独夫,何能救乎?仁刚事,金光弼拿来后推阅事,禁府已为公事矣。然边将治罪,不可轻易独断。军律当用而不用,固为不可;不当用而用之,亦不可也,岂可以军令不严之故,轻用不当用之律乎?予意,安从坦、柳漑、边明胤公事,更无可为之事,宋仁刚则虽不可全释其罪,然如此有事变之时,有武才之人,一以军令罪之则亦恐未当也。其酌中照律,而定罪何如?议启。”光弼、李荇议:“安从坦等事,上教允当。宋仁刚之事,自有正律,不宜径自轻议。”李沆、润德、效元、希仁、叔谨、金璇议:“彼人无故杀我边将,掳去人马亦多,此,国家大变也。守边将士,固当尽力追击,全数刷还,少雪国家之耻。安从坦畏怯不进,先出退兵之计,不从仁刚入击之令,以沮军机,其罪重矣。从坦虽云:‘孤军不可深入。’然贼数,考其前后启本则不过百人。是亦不可尽信,而其云二百之言,虚张明矣。精兵一百五十馀名则以此击彼,不可谓孤军矣。况邻镇追击,自有其法,岂可信其从坦免罪之言,遽谓无罪?况今边衅大开,若不治逗遛之罪则后日,边将等见敌必观望进退,军律大坏,实非细故。且宋仁刚,二十三日与沈思逊同坐一处,思逊见杀,而走避不救,自有其律,不可更议。”亨允、许硡议:“安从坦等,二十三日闻变即来,翌日追至亏知古介,已为极矣。二十五日悬军深入,掩击部落,非徒势所不可,全军而还,亦难必矣。穷日追踪,不见虏而还,未为非矣。宋仁刚事,上教允当。变起不意,岂能以独身相救乎?然见主将被杀,不以死救,今若轻论,后无所惩,毕推后照律定罪何如?”锡哲、汉洪议:“安从坦等事,遇变之日则裨将士卒,登时尽死力追击,固所当为。及贼退翌日,三息馀程孤军深入,人马俱困,势不可深入掩击。臣等议,从坦不从仁刚之言而回军,似得万全之计。仁刚初与思逊等同坐,虽猝遇贼变,所当与之同死生,而脱身驰马,不救镇将之死,又不即收散卒追击,称夜深,还镇,重犯军律。臣等意,不可轻论。”之芳议:“安从坦等事,彼人作贼回还时,观势追击,虽幸得利,亦不可为常法。彼贼入归后,翌日孤军深入,犹为不可,况数息程彼人家入击,势所难矣,宋仁刚之言,不可听从。臣意,安从坦似无罪矣。仁刚入彼地遇贼变,所当尽死力相救,死生以之,而脱身走避,不救其将,依律施行为当。”从李沆等议。仍传于郑光弼等曰:“安从坦事,禁府以刑推启请公事,入启,予意谓,以军令定罪,似不当,故议之矣。今见议得之意,或云当罪;或云不当罪,然若全释其罪则果如李沆等议,后日边将见敌,必观望进退矣。且安从坦若于不为约束之前,乃请曰:‘悬军深入,必有全军覆没之患,不可追击。’云尔则犹之可也,此则已为约束,而乃反托故退兵,不可谓无罪也。宋仁刚则金光弼拿推后定罪事,已为公事矣。大抵,死罪不取服,而照律则固不可。是故,落点于李沆等议,而刑推,亦依允矣。”
○传于郑光弼、李荇曰:“世子嫔,始者再三不安,故移避于齐安大君家,今闻,其家有缘故,且世子嫔前证,虽似稍歇,而有惊骇之证,今将移避于其母家,此意知之。世子嫔移避事不小,故言于大臣耳。”光弼等回启曰:“已定之事,非敢强请止之也,然彼乃私家也。世子嫔移避于私家,恐为未安,请斟酌为之何如?”传曰:“大君之家亦是私处,然承慈旨而移避此家,则乃母家也,于心必以为安,心安则病必见差。病若差复则即还入阙,有何所妨?”
○下禁府推案曰:“徐霖下鄕,若令监司捉送则必自知其罪,而逃躲,其令禁府,速遣罗将,拿来可也。”
○御夕讲。
○刑曹启曰:“进士河亿水妻李氏,以妒忌,杀害其婢福非,多有刃伤处。捉致事知婢子,而推问则女主李氏以妒忌,使奴石乙伊打杀云。此,妇人而且宗室女子,以曹推之似难,故敢启。且奴石乙伊推捉时,李氏父怀仁守桢,隐其奴而不给曰:‘何不捉我而去耶?’至为过甚。以此,其奴子未得捉致矣。”传曰:“此事,当令禁府推之。但前者,士族妇女奸事外,不当令诏狱推之之论有之。然若妒忌之事则亦有令禁府推之之时,其即推之,怀仁守并下禁府推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独启曰:“文武科游街,是固褒奖之美事。在祖宗朝,虽生员、进士,亦皆许令游街矣。然今则年运凶荒,且有边警,灾变叠出,今年请勿许游街。”传曰:“游街事,在祖宗朝则以为恒式。今年则凶歉尤甚,勿为可也。馀皆不允。”
2月27日
○己巳,下禁府推案曰:“安从坦则先为退兵之计,而柳漑、边明胤则见从坦退兵,而乃退,其罪似有间矣。今一切以逗遛不进,一时退兵推之故,柳漑、边明胤亦忍杖不服。未知其罪,与从坦同乎?若以同律罪之,则其退兵时军卒,岂可尽以同律论之乎?同不同,其令政院,检律相考以启。”政院问检律以启曰:“常时之事则当分首从,军法则无分首从之律。”传曰:“安从坦、柳漑、边明胤等逗遛不进,一时退兵,厥罪非轻,是为死罪。死罪则不可不取服,而径为照律,假令照律,亦不必以其律定罪也。不取服而照律,有前例乎?其即招禁府郞官,考启。”
○下徐霖公事曰:“此人年少,乃狂童也。国之重事,莫如科举,而所为如此,不可不治其罪也。但常时停举,无律文,以一时承传,或为二三式年;或为永永停举也。此人自年少时,其用心若此,虽出身,将何用之?此虽律文所无,而宜可永永停举也。”
○御夕讲。
○传曰:“近年世子有感寒证,不设书筵,而世子嫔亦且移避,故世子于昌庆宫,侍卫大妃殿矣。若差复则即当还于东宫也,书筵其设于明政殿北行廊。”
○宪府启曰:“满浦镇将遇害,军马多被掳去,国家羞辱,近古所无。闻变之日,朝廷上下,孰不愤惋?沈思逊已不可问,宋仁刚以满浦助防将,当初无兵备,轻入彼境,镇将被害时,不救援奔避。而谋免己罪,虚称‘其日致败后,领军追击二息馀程,到至三歧,日暮回军。’多般构饰,欺诳朝廷。罪魁当讯者,专在仁刚,故启请拿推,而今闻禁府推事大纲,重事不即穷诘取服,而在江边,遥望金光弼及致败日不参见人等凭阅事,请禀。仁刚之罪,不待证佐,情状现然,禁府所推,至为疏缓。所当推考,但罪人方鞫,未敢请推矣。宋仁刚请严加穷诘,按以军律,以快朝野见闻。”传曰:“宋仁刚事见之则仁刚乃满浦助防将,而沈思逊,即镇将也。思逊领军七十馀名而越江,其军士尽令散去伐木,只与仁刚及军官二人坐在,猝遇贼变,仁刚以助防将,不得为兵备矣。假令思逊生存,其势孤单,仓卒生变,万无对御之理矣。仁刚以独夫,何能敌乎?其情如此,故其招辞,援引沈思逊中房金光弼,为公证。予意亦以为,凡推鞫死罪,必使无未尽处然后,拟罪亦当矣。以此,金光弼拿推矣,今不可以台谏之启,而中止不推也。大抵,常时临阵犯军令则即当以军令施行,何必待推事干乎?此则捧传旨推考之事,推阅事干,而使无未尽处可也。宪府徐当观其定罪之何如,若轻重失宜则可以论启矣。今之论启,似乎刻迫,其退而待命。”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近来,久不拜昌陵、敬陵,择日以行。寒食日〈三月初七日也。〉似可,而初六日乃生员、进士放榜,初七日则谢恩,势不可行也。十日后则文、武科会试开场,台谏必皆入试场,不可无台谏,而有举动也。来初三日乃祭祀日,欲于是日拜陵,其言于礼曹。且路无桥梁构结处,但修治道路,务令无弊。且相去不远,还宫必不至夜。植炬亦勿为之事,并下谕于京畿观察使。”
○禁府启曰:“不取服而照律,前例考之则他无相当之例,但有此例矣。”仍以单子入启。〈全罗右道水使李菤、同知中枢府事李安世等倭寇防御搜讨时,不为分道,任便会到,作为一行,不从主将号令,大失军机。“辞缘不为承服,刑问现推何如?”命照律,李安世、李菤,斩待时照律。启闻,判下内,杖一百,赎告身尽行追夺,近道充军。〉 ○夜,自乾方、艮方至巽方,有气如火。
2月28日
○庚午,下河亿水妻末贞公事曰:“此公事,只推元情,遽请刑问,似为不当。当初刑曹单子内:‘福非杀害事,班中婢子以妒忌杀害。’云。捡尸则‘以金刃残酷伤害。’云。以此更推然后,刑问启请可也。”
○下安从坦、柳漑、边明胤等推案曰:“照律以启。”
○义禁府启目:安从坦更推则以顺川郡守,当沈思逊遇贼被害后,与宋仁刚同时入击设计,翌日精兵抄率,驰到彼地,挟击事约束,而不从宋仁刚之言,佯为托故,畏怯逗遛不进也。柳漑更推则以高山里佥使,为队将,挟击彼贼事,相与约束,与安从坦逗遛不进,一时退兵也。边明胤更推则以江界判官,为队将,挟击彼贼事,相与约束,与安从坦逗遛不进,一时退兵等事,照律则阵法军令条云:“擅进退、左右者,斩。”云。安从坦、柳漑、边明胤等斩待时罪状,报议政府,详覆施行,奉教依允。
○御朝讲。大司谏韩承贞、掌令李巙启李长吉事。领事李荇曰:“昨日以学校废弛事,传教。果学校废弛,无如今时,师长久任之法,所当申明。李希辅所学精明,且勤于教诲,常时在家时,多聚学者,而教之,前为判决事时,至为事务,而不辍教诲。其后以不谨守令,被驳见罢,未知缘何事而为然也。吏曹以无叙用承传,故迨不叙用,兵曹亦不付于军职,似为未便。堂上官见罢者,若非身累之事,则叙于军职,使之食禄,在家而教诲学者何如?此意每欲启之,而未尔,故今敢启之耳。”〈史臣曰:“希辅所学,不过章句,性亦邪鄙,不可为人师。荇欲矫一时弊习,而必举此人,其见谬矣。”〉上曰:“罢职人员,乃于六月、十二月等,例为书启,而叙用矣。且学校,果为渐至解弛,人才养育,固为难矣。此,朝廷所当极为忧念者也。师长虽择差,而不久迁转,果为未便。申明久任之法,而不数递可也。”同知事尹殷辅曰:“臣为平安道观察使时见之,弊瘼之事甚多。虽不可一一救之,然今方有边警,须多置戍卒,以严防备可也。臣见安州国屯田,摠四百七十馀结。此乃前者李继孟为观察使时,启请建置者也。当农作之时则付种、除草军,以当番步兵定给,及其收齐,定给刈获军,所出之谷,量数分授于各官,使之舂正,每租一石,作造米六斗,输纳于都会官,以供江边各镇将士之粮,此实良策。然此屯田,皆薄卤之地,禾谷始虽茂盛,至于发穗之时,未能结实,过半不实。一斗之舂,碎米并不过二三升。以如此不实之谷,例分各官,使之舂正,故民皆以私谷,自备充纳。都会官捧纳时,每一石以米六斗准计,而备耗并七斗捧纳,故民不堪苦。非但如此也,当番军士三百九十馀名,弃其本役,趋于屯田,以此,防备亦为虚疏矣。臣见,其屯田有四处,靑山筒〈是堰谓筒。〉田则所出之谷,虽或可用,而不至于半实也。其馀诸非筒、为闲筒、价地筒等处田则每年不实,然以其屯田所出,而不敢弃之,分给于各官,使之舂正,故民怨不小。靑山筒屯田则姑令仍置,其馀三筒屯田则请并废弃,以农军分防于各镇则防备不虚,而民怨亦少息矣。”上曰:“建置屯田,欲其补军资,是乃重事也,不可轻废。其便否,当议于该曹也。”殷辅曰:“前者,吏曹据金国良轮对‘义州等各官无功免役鄕吏,令本道推阅启闻。’故连二代鄕役,而己身免役者,推阅启闻。吏曹回启以为:‘连二代鄕役者,令还从鄕役为当矣。但其中依法免役、久远从军者,若并令还属则非徒骚扰,军额亦从以减耗。令别定秩高刚明差使员,公私文案凭核,备细推阅事,启下而行移。’故臣别定差使员,更为推阅则连二代鄕役,而无功免役者,义州十有三四,龙川、铁山、宣川等官并二十有馀名矣。但其子孙皆从军,若令还从鄕役则恐军额减耗也。《大典》云:‘连二代从役则虽诉,本非鄕孙,勿听。’云。该曹则所当如是启请矣,然今方有边衅之时,若一切还从鄕役则军额不敷,而防备虚疏矣。此事,请并议之何如?”李荇曰:“来三月初三日拜陵事,传教甚当。但献官、执事等支供,例使京畿各官为之。其一应支供及输转等事,皆出于民力,弊甚不赀。献官、执事支供,勿使各官为之,事请令礼曹,行移于京畿观察使何如?”上曰:“道路修治之时,除民弊事,已谕观察使,而献官、执事支供事,果未及言也。即当言于礼曹及观察使也。”殷辅曰:“平安道鱼川道属驿,皆列于江边各镇之路,而自经驱逐、疠疫以后,馆军流亡殆尽,马匹多未充立,军情飞报,恐未及时。故臣据察访牒呈驰启则兵曹报府‘馆军则以诸道犯罪应徙人内,多丁有实人,优数入送,渐次充定,马匹以道内各牧场马匹,待明年,点马下去点阅后,更议题给。’云。大抵军情飞报,专赖于马,非马则不可为也。各驿虽不可一时并给,若军情飞报紧急之驿,须以道内牧场马匹,为先题给为当。”
○传曰:“经筵,尹殷辅所启数三事,其并言于该曹。但安州国屯田凡四筒,而农作之时多费民力,以此,戍卒数少云。以其启意见之,四筒内一筒之谷,犹可用也,三筒之谷则年年不实,欲全废弃云。予意以为,当初设立之时,岂偶然计而为之乎?乃为补边方军资而设也,固不可轻废。三筒所出之谷,当收齐之时,勿以不实之谷,相杂充数可也。今方有边衅,所当足食之时。虽一斗一升之谷,不可弃也。除去弊事,而不废屯田何如?其便否,问于该曹以启。且右议政以为:‘拜陵时,献官、执事等令京畿各官支供,民弊不赀。’云,其言甚当。令礼曹,速谕京畿观察使。”
○传曰:“宋仁刚虚称领军追击,欺罔朝廷,其速先推。且金光弼今已入来,亦可速推。”
○下河亿水妻末贞公事曰:“其婢福非,以金刃残酷杀害事,末贞今已承服,请照律云。{{校|姑勿照律,因某嫌,乃于某日,用某金刃,使某人,某某处伤害致死节次,并推阅。”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宋仁刚狱中上疏及遇贼图形,传曰:“此疏及图,虽下禁府,必不受理也。其留于政府,待后日启覆拟罪时,当示于大臣也。”其疏曰:
不意遇贼,闻从人呼唱彼贼之言,回视则彼贼成群驰入,声如雷动,相距二十馀步之地。臣只与思逊及军官二人,仓卒之间,不及相约以出拒敌之计。虽欲死战,不可不骑,各出骑马之时,顚沛跪仆,艰难上马。臣与思逊,并骑而出,贼骑或突出马前;或至马后二百馀步追来。臣横驰而出,面上逢剑,乃与思逊,或东或西,相失所在。臣则迫于彼贼左右追来,不知思逊坠马遇害,虽或有相救之势,其何如也。事势窘迫,不得回马顾射,仅得免死,到于江此边坡底,不知思逊去处。回马时,见守护军官驰来,臣亦驰入,彼贼散走。自江此边四百五十馀步,自思逊坐处,胡坟五十馀步之地,思逊逢刃而死。臣被追至于四百馀步之外,虽见被害,其何能及救乎?上顶事势则证见金光弼招辞分明。当初遇贼窘急,不及拒敌事状则思逊从人千同招辞,曾已上来启下矣,所当凭考。臣与思逊骑马,彼贼初发时,虽在一处,思逊被杀处,与臣之被追免死处,相距四百五十馀步。及救、未及救形状,图形以上。臣非爱惜一身之死,只以不得发明,为暧昧也。
○以朴洪鳞为弘文馆副校理。
2月29日
○辛未,传曰:“拜陵时,桥梁道路修治及田地踏损有弊与否,速问看审兼司仆以启。”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礼曹判书许硡启曰:“来月初三日,昌陵、敬陵亲拜事传教。祖宗以拜陵为重,拜陵所当为也。但大昼停排设及物膳进排事,皆出于京畿,岂无其弊乎?且虽无治桥梁之处,然亦岂无修举之事乎?若年运暂为不稔,则固不可计其小弊,而不为拜陵也。今年凶荒莫甚,民之粒食者盖寡,草食且犹不裕,民之艰窘极矣。今者拜陵,未知如何。且初三日乃俗节,当进昼物于上殿。此日行幸,未知何如?,请姑勿拜陵,以除民弊何如?”传曰:“自上亦计其民弊,故桥梁、道路修治及田地踏损有弊与否,已令问之矣。今闻:‘大臣所启之意甚当。但年不甚凶则小弊不可计也,今年则凶荒太甚,民弊必多。’其停之。”
○下怀仁守桢子李昌国上言曰:“其父,常时以病狂人,多发妖言、妄语云。此必欲使其父免罪,而云然也,然此言似乎诋毁其父,于事体甚为不当。宜可推考,其言于禁府。”
○殿讲儒生。承旨李龟龄、李贤辅,以付标大文,漏通于儒生。承旨赵邦彦、李芄、尹仁镜知之,乃曰:“此乃所当秘密之事,而儒生先知,至为未便,不可不改。”仍谓李龟龄、李贤辅曰:“公等若漏通则亦当自达。”乃请承传色入启曰:“今下付标大文,儒生或有先知之者。他册付标时,疑有漏通,至为未便。请改付标,漏通者徐当启推。”李贤辅启曰:“小臣意以为,新生员等入讲,而若皆不通则于事体理没。且闻,前者亦有相通之时,故意谓无妨,而通于子弟,至为惶恐。”李龟龄启曰:“贤辅以为,付标大文,通于儒生何妨?臣意亦谓无妨,而通于所知儒生,至为惶恐。”传曰:“讲书大文,改付标可也。儒生殿讲,必以曾时读书,启而落点讲之者,欲使儒生,不知某书某大文,而预为周遍勤读也。今者漏通,殊无秘密之意。承旨必不知,而为之也,然此必有物议之事,其造意漏通承旨,行公推考可也。”上御宣政殿,讲儒生所读书,生员朴忠元《论语》通,进士尹沈《大学》通,生员任虎臣《大学》通,生员洪暹《论语》通,生员曺明远《孟子》略,生员尹元衡《中庸》略,生员任国枰《中庸》粗,生员兪绾《大学》粗,其馀七人皆不通。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修撰周世鹏,前以参试官拟望,而称病不来,令本府推考。而其后以公缄勃慢答通事,更为判下,而命推本府,又出公缄,则弘文馆书吏来言:‘病势苦极,言语不通、不省人事,故未得答通。’云。更令催促答通则其奴子又以此意,呈所志。若他员则可以令进来,而看审其病也,此则乃侍从,司中看审其病势,无前例,故不果为也。以此判下已久,而至今未得推启,至为未安。故此意,敢启达矣。”谏院启曰:“柳继宗前为咸镜北道兵使时,贪污无厌,军民切齿,自知其不能安保,而称病径递。且近者为圣节使,亦以病免焉,今为五卫将。如此之人差五卫将,使得自便则后人必有苟免之弊矣。况贪残构怨之罪,不可不惩,请速罢职,以励后人。”传曰:“周世鹏事,前日缄答云垂至死域,而今云言语不通。以此见之,前日缄辞似非不实也。然司宪府再三问之,病若不至于言语不通,而如此云,不为答通则尤为不可。此人乃侍从,而且非参外官,果不可进来而审病也。前者秩高之人称病,则发遣医员,而诊病矣。其遣两医司医员,诊病以启可也。柳继宗前差圣节使,大臣以有病启递矣。北道兵使时贪污事,未可知也。然宰相之人,至于罢职则过矣。馀不允。”
○下禁府河亿水妻末贞公事曰:“怀仁守子李昌国,上言称丧人。昌国若与末贞同母同生则末贞亦是丧人也。福非虽是自己婢,然以丧人而如此则尤为不当矣。若在母丧则以丧人,而如此杀害辞缘,并入招内可也。”
○赵邦彦启曰:“儒生讲书付标大文漏通事,命推承旨之先造意者。李龟龄、李贤辅一时造意,而漏通,请并推之。”请曰:“依启,并行公推考可也。”
○兵曹启曰:“李世孙全家入居于满浦镇事,已为公事。但闻,禁府堂上及朝廷之意,世孙乃难测之人也。彼地则野人往来交通贸易之处。若送此人于彼地,则恐有作弊之事也,请移于他处。”传曰:“依启。”
○夜,南方有气如火。
三月
3月1日
○壬申朔,传曰:“安从坦、柳漑、边明胤事,非如凡人公事,斯速奏覆。”
○下儒生殿讲单子曰:“此通讲四人,于鄕、汉城试中,给二分可也。”
3月2日
○癸酉,禁府启曰:“妇人以妒忌被罪,前例考之,则申寿麟妻阿只,亦以妒忌之罪,单衣决杖一百矣。但申寿麟妻则酷刑杀害,而河亿水妻则以金刃杀害,其事不同,故不付前例矣。且今日末贞奴子呈所志云:‘上典李氏,时方孕胎,今若决罚则恐或陨命。’即今医女诊脉,孕胎今果八朔矣。”传曰:“酷刑杀害、金刃杀害,其罪无异。禁府不付前例,至为误矣,末贞亦当单衣决罚矣。但孕胎八朔云,今不可决杖,亦不可久囚也。妇人,万无逃躲之理,其令保放,而待解产、满百日后,决杖可也。且末贞以妒忌,用金刃杀其婢。此于名教有关之事,而其夫进士河亿水,固非无识者之比,而不能齐家,其妻又于丧中孕胎,此亦不当。河亿水,奉传旨推之可也。”
3月3日
○甲戌,三公启曰:“安从坦、柳漑、边明胤等事,不为迟晩取招,而结案详覆,前无此例。今不可出例详覆为难,故敢启。”传曰:“当初予意以为,一罪之人,不取服而照律,不当,故依允刑推矣。然从坦等忍杖不服,故不取服而照律。前例有无,问于禁府则以李安世事书启。〈南方沿海之民被掳于倭奴。其时兵使李安世,将坐一罪,特命减死。〉大抵,从坦等罪,朝议亦以为,不至于一罪,故命以时推照律,而欲于启覆时,议于左右而减死也,以详覆公事依允矣。然今更思之,安世则当初照律入启时,已命减死矣。从坦等罪,终若减死则虽不为详覆,欲以减死改付标何如?更问以启。”回启曰:“安从坦等事,虽已结案取招,然在自上斟酌为之耳。”传曰:“其以减死判付。”
○宪府启曰:“承旨等居喉舌之地,出纳之际,固宜谨愼,少有行私,贻弊甚巨。去月二十九日儒生殿讲时,李龟龄、李贤辅等讲书大文,漏通于儒生,以济己私。情状已著,不可一日在近密之地,请先罢其职。他承旨等同在阁门之内,签付讲书漏通之事,不容不知,请先递后推。且李龟龄公缄答通内:‘令翰林传通。’云,其翰林,请亦推考治罪。此事即当启达,近日斋戒,故今始来启也。”〈翰林即检阅闵世良也。〉传曰:“承旨李龟龄、李贤辅等讲书大文漏通事,既以为非,已令推之。今若不见公缄,而先罢则甚为不可。况李龟龄、李贤辅等新承旨也。必不知殿讲之例,而如是为之耳。他承旨等〈即赵邦彦、李芄、尹仁镜也。〉漏通之事,已知其非,而请即推考,不可先递后推,翰林其依启推之。”宪府再启曰:“李龟龄、李贤辅等皆已迟晩。考诸律文则其律非轻,自然被罪,臣等非不知也。但殿讲时漏通事,殊无愼密之意。且李龟龄、李贤辅等则子弟之人亦在其中,尤当谨愼避嫌,而如是为之。其行私之意已著,固不可一日置诸喉舌之地,而推之。他承旨等亦同坐于阁门之内,漏通之事,岂可谓不与乎?请先递后推。”传曰:“李龟龄等事,俟见推案而后,可知其情,不可先罢。他承旨等虽曰同坐,初不相议之事,故即请推同僚,不可递推。”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4日
○乙亥,御夕讲。特进官孙仲暾曰:“近来人物乏少,故正之阙,至于三员。弘文馆典翰、校理、正字,阙已久,而无有录者。典籍六七员有阙,而四学久旷,请别荐。”上曰:“祖宗朝设官分职者,欲其分任其事,而窠阙甚多,此甚不当。人物乏少之意,非不知也,然才不借于异代,虽曰乏人,亦可推移用之也。近者,以文臣为守令者颇多。残邑则欲其苏复,故当择差文臣也。以文臣例为守令者,多用于京职,甚为不足也。四馆别荐,铨曹则例为启请,然大臣自前以为未便,恐未可为也。然当议于大臣。”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柳继宗,非徒为北道兵使时贪污,害及军民,到处征敛贪残,不务国事。如此之人,至今保全,故贪污之风,无以禁戢,请速罢职。承旨李龟龄、李贤辅在近密之地,虽小事,所当敬愼,而亲为殿讲时付标大文,潜相漏通,其罪固不小矣。大抵,儒生殿讲,多有用恩典之时,尤不可以私情交通,请先罢后推。他承旨赵邦彦、李芄、尹仁镜等虽先启李龟龄等漏通事,而改付标,然同在阁门之内,漏通之事,初不容不知。其时不为禁抑,而及其事迹彰露,势不得掩覆然后,不得已启达,请速递。来十三日,乃会试开场日也。文科三所;武科两所,本司官员皆当往来,而献纳金纪,昨日病亲呈辞,试日临迫,必未及上来,请递之,而差出他员。”传曰:“李龟龄、李贤辅,必不知例事而为之也。若知而为之,必私相潜通,何必使翰林传通乎?故其罪以笞五十判付,而令解见任别叙,不须罢也。他承旨虽同坐,知其不当,故即启而改标,令行公推考。具思谦其递差。柳继宗则别无显然之事,罢职则过矣,只递五卫将,金纪不须递。前者两司中,一司官员有故则一司官员,意或有独参之时,而至于入试场有故则亦或出来,然一员亦有独参之时耶?其考前例以启。李长吉事,亦不允。”
○传曰:“吏曹判书欲为别荐,其议于大臣。”
3月5日
○丙子,是日乃大殿诞日,以庭湿,停贺礼。礼曹奉各道方物及贺笺,进献于内。诸宗、宰及承旨、史官问安。
○三公议启曰:“别荐,《大典》所无,自近来为之。典籍虽多阙员,吏曹自当推移差填。《大典》外事,臣等不敢启。”
○谏院启曰:“考《日记》则己卯年别试,李淸以司谏,当入试场,而适病即递,而以朴薰代之,未及相会而入。然于事例,似为不当。试场重事,两司官员并当往参,请递金纪。”传曰:“其递之。”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柳继宗,只命递五卫将。此人前为北道兵使时,人心离畔,自知不得保全,托病递来。北道人民,至今切齿,而至如同寮间,皆唾骂以为陋哉?如此之人不可容置朝行间,请速罢职,以惩他人。”皆不允。
○下稳城府使望单子曰:“参望者,皆在京卫将。其与兵曹同议,勿论京外职,以可当堂下官皆拟之。”下承旨望单子曰:“朴光荣虽送西,此非陞品职,故特命为之。南世雄亦命特加为之,其知悉。”
○以朴光荣为承政院右副承旨,南世雄为同副承旨,郑万锺为司谏院献纳。
3月6日
○丁丑,放生员朴忠元、进士尹沈等榜。
○兵曹判书李沆、参判尹希仁、参议宋叔瑾、参知金璇等以军机单子入启曰:“观祖宗征讨之时,其在世宗朝,闾延边民,为彼人所掳而已,无杀将之事,受辱于彼人,莫如今时,国人孰不痛愤?诠闻,边方之民皆欲雪耻。今国家兵力虚竭,虽不能大举,然边将被害,不可不问。臣等敢以己意及所闻之事,并书以启。其一,节度使,同满浦佥使,招三卫酋长于满浦镇语之曰:‘近来,我国诚心待汝等,无彼此之殊。故前日边将,出在他界时,无戒心,不持兵器。尔等管下人,乘间伺其不疑,窃发杀害佥使,多数掳掠人马,不得已举兵问罪,则势必至滥及无辜。今此窃发之事,尔等岂不与知?负国家待汝之恩,甚矣。’以此多方诘责,若答曰:‘吾等所不与。’则又语曰:‘尔虽不与,窃发之人则汝必知也,当生擒请罪。不然则罪责,亦及于汝等矣,善为自处,俾无后悔。’以此宣谕。而且以右辞缘,咸镜道城底野人处,并以开谕,且语曰:‘汝等亦与三卫野人相通,满浦作贼之人,详悉闻见来告。’其二,侧闻,彼人满浦作贼后,边鄙军卒不胜痛愤,咸曰:‘若冬节则极寒雪深,手足冻伤,不得运身,四五月草长时,则彼地出入便易。内地军士则各镇堡守城,沿江上下土兵,抄发入送,满浦窃发人欲擒获。’云。是意晓谕节度使,临机商度施行。其三,边城军卒,咸愿四五月间入彼地。臣等之意,亦为沿边土兵,择骁健则可得四五百。无弓马人则节度使随宜备给,或百馀名作队;或五十名作队,观势乘便,分道出入,或焚荡家舍;或踏损禾谷;或擒杀人物,使彼不得宁息,则虽不必大举问罪,彼人亦必困弊,而国家无虚耗之弊。昔伍子胥,以三军肄楚,而高颖、平陈亦曰:‘江南多茅舍,密遣人,因风纵火,待彼修立,复更烧之。’此,兵家之遗策也。令节度使,临机商度施行。其四,边警寝息间,武士犯罪充军者一切,满浦等防御事紧处入送,令立功自赎。”传曰:“兵曹书启之意,必非独为计料而为也,以朝廷之意为之也。彼人所犯,极为痛心,朝廷上下,皆怀愤愤之心,孰不欲即为征讨,以雪其耻乎?但予意,彼人作耗,至杀我边将,必疑我军人入征,预为设备。今以边方饥饿之卒,驱之于彼地,又为致败而受辱则后日边事,其可止息乎?此,不可轻举也。所当储食,待彼日久心懈,而时岁亦为丰登,则可以大举问罪,而今时则恐未可为也。然于后日,政府、备边司来会阙庭则当广议也。且其一条云:‘边警寝息间,武士犯罪充军者一切,满浦等防御事紧处入送。’云,此则虽不更议,兵曹自当如是为之也。但此云:‘令立功自赎。’此则不当也。以有罪武人充军,则虽不令立功自赎,自当尽力,以图自赎,不须立法也。国家若以此立法,则喜功生事之人必多,而尤起边衅矣。此则似不可为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龟城府使柳尚龄上疏曰:
臣出入江边,于今八年。设栅之紧否;贼路之险夷,靡不稍知。而顷因满浦镇将病剧,假守其镇,屡接彼人,目见耳闻,备谙其情。不可以恩信化;亦不可以严威服,要在恩以结之;威以畏之而已。今之西胡,以满浦为归顺之所,鱼盐、绵布,受之既优,而反忘恩德,窥觇虚实,杀我将士;掳我人畜,此,近古所无之变也。而殿下有西顾之忧,人臣孰不痛心也哉?臣反复筹之,满浦之贼,岂徒王山赤下子朔时、沙乙筒介而止哉?李童儿、马阿乙豆之类,连相结婚。今之告变,似为诚心,而前一日越边来路,潜伏窥伺之贼,实不直告,而汎称窃发之状。安知李童儿不死,而马阿乙豆近居理山越边,自疑先受其祸,微辞来告,欲免后日之责乎?彼既罪恶贯盈,宜急击之。伏愿,江界拘留彼人供状,传谕北道,掳去人口,计口刷还。而五月既望间,月明草长时,不烦他道,只选本道精兵四百五十人,而分三道,各遣百五十名,以百名为殿后,以五十名为先锋,乘夜以进,分围贼家,掩击不意,即还我境则壮虏可获,而邻不得救。先折其羽翼,使有畏缩之心,则雪我之耻可期,而后日大举之策,亦可图矣。自虚空桥,以至满浦之变,彼人等不用弓矢,皆以长剑得利。彼以我国为无勇、畏怯,益肆豺狼之心;恣逞蜂虿之毒,将为后日之患,边泯之害,不可胜言。臣愿撤内地木栅,移设江边,前日禁地,许令告耕则林薮自无,而民食有馀矣。贼若入我之境,邻堡在近相救,先破者皮船,据险挟击则内地之贼,正如笼中之禽,而鼠窃狗偸之谋,庶可息矣。
○京畿杨州下霜,黄海道瑞兴、遂安无云而雷。
3月7日
○戊寅,御朝讲。执义张季文、正言李澯启李龟龄、李贤辅、李长吉事,澯又启柳继宗事,皆不允。领事郑光弼曰:“柔远佥使元世相、稳城判官崔浚明等人物被掳分明,而至今忍杖不服,此必见传旨辞缘,恐抵一罪,而如此忍杖也。若以一罪论此人则潘硕枰〈咸镜北道兵使也。〉亦不得在其职矣。然前例虽人物被掳,而若有擒获彼贼,则得以免罪矣。此人等领孤军,深入彼地而遇贼,人物被掳,是则非矣,然擒彼贼一人,且与满浦之事有间矣。今方有边事,得武才一人为难。此人等若不至于一罪,则请自上裁断,而定罪充军,使不至于残伤受刑何如?”上曰:“前者安从坦等三人事,朝议以为,非一罪,数多加刑不当,故命以时推照律。其后政府以为,不取服而详覆为难,故更以减死判付矣。元世相等事,固非一罪也,然所当取服然后照律,故加刑启下矣。果无数加刑则殒命可虑,当斟酌为之。”光弼曰:“今闻,平安道军士凋残,而兵食虚竭云。问罪之师,不可轻举,然于三四年之间,岂可忘乎?且闻,鱼川道属驿马匹,尽为凋毙,军机飞报,将不得为之云,诚为可虑。其道察访李寿铁,虽是可用之人,然其残弊已极,何能遽使苏复乎?兵使、军官等往来之际,皆乘驿骑,至于不当载之物无数载归。以此,驿马尤为凋毙,请令兵曹,行移于本道,禁杂人,毋得滥骑。且其中残弊驿马匹,并令推刷,知数以启,而姑以在此之马数三十匹,为先入送,及其草长时,预为喂养为当。”上曰:“平安道各驿苏复间,以各牧场马匹题给为当。但牧场生马,不可遽即驯扰而服用,姑以司仆寺马匹,量数入送果当。”光弼曰:“大抵,平安道事,在此遥度而措置为难,须以位望俱重者,专委一道之事,使之各别措置可也。凡驿路之弊及军士兵食等,所可措之事甚多。秋成后,不得已遣重臣,看审而措置为当。且早晩若举问罪之师,则兵使当先对敌,故朝廷既以曺闰孙择遣矣。然武班宰相数少,须广议,选择武班中二三人,各别擢用,养成位望,待其有事,而用之为便。如此等事,愿自上留意,而不忘也。且虽欲举事,今方京外饥饿,不可轻易为之也。都下之人皆以为:‘今明日间,发军入征。’云。以此,骚动,至于下三道,举为骚扰,此必轻薄之人,先为造言,以动众心也。人心先动,亦甚不当。”上曰:“昨日兵曹书启之事,行当议于政府及备边司,来会阙庭之日也。但此事,不可轻举,故以不可即为之意,言于兵曹矣。”光弼曰:“沈思逊被害根因,已令元继蔡推之。然继蔡以独身,何能知其情状,而推之乎?今而闻之则多有痛愤之事。其时同坐军官,当以一罪论断,使边民,知退则必死,而尽力赴敌可也。此人等走避情状判然,而至今不服云,至为痛憎,不可不惩。”知事洪淑曰:“闻,思逊被害之日,与宋仁刚、李叶、金仲坚等同坐,不意彼贼突入,思逊谓仁刚等曰:‘事迫,无可避之势,莫如共立射之。’仁刚等不听其言,而走避。思逊高声呼唤,至于声嘶,而终不救援,以至被害,焉有如此痛愤之事乎?且闻,彼贼或持杖;或杖剑,而一无持弓矢者云。仁刚等若共力射之,则庶可得以却之,而乃敢遁避,须按以军律,痛快人情可也。”光弼曰:“思逊被害时,其丘从千同,伏于林莽而见之,彼贼围思逊,劫令脱衣。思逊欲其救援之至,每脱一衣,辄引领而望,至于尽脱其衣,而终无来救者,然后被害而死,尤为痛愤。方彼贼杀害思逊时,水下军士三人,知其有变,呼噪走入,彼贼乃退,我军不多被掳者,专是此人之力也。仁刚,乃武班中有武才之人也。若于其时,驰入救援则何至如是乎?虽不及救其死,彼贼一二人,犹可得以擒斩也。仁刚及在彼被推之人,其不救形迹判然,而知其罪重,至死为限,忍杖不服,至为过甚。敬差官元继蔡,亦岂可久留乎?令速取服为当。”洪淑曰:“其时沈思逊房直,闻其贼变,即出房中所置弓箭,授其留镇军官及军士,令速驰救,而军官白巨鳅,托以马蹄着铁,故为迁延,不即驰救云。此人之事,尤为痛心。”光弼曰:“此人等虽不至于一罪,亦当充军于边远,使之立功然后可放也。”上曰:“宋仁刚则今方推鞫矣。其馀可推之人,亦当拿致而推之也。”光弼曰:“不须拿推,在彼处取服而典刑,使边民,知有国法可也。宋仁刚犹可下送,而典刑,况拿致在彼之人乎?”李澯曰:“白巨鳅事,司中亦闻之。思逊房直闻变,即出弓矢付巨鳅,促令赴救,而托以马蹄着铁,且曰:‘弓箭乃是官物,当置簿然后持去。’云。以此,迁延,不即往救。思逊被害处,距镇不远,若即驰救则虽不及救其死,何至于人物多数被掳乎?须当决罪于边方,使边民,知所畏惧。且宋仁刚事,朝廷皆知无复有隐讳之事,而至今不服,至为过甚。若或殒命,而不即典刑,则恐无以惩戒后人也。”光弼曰:“宋仁刚则今方以诏狱推鞫矣。李叶、金仲坚等若不承服,而殒命则恐不得明示典刑。斯速得情启闻事,请下书于敬差官。”上曰:“李叶等果于彼处取服,而典刑为当。”李澯曰:“顷者,修撰周世鹏,以病重言语不通,故公缄未得答通事,宪府启达,而自上命遣两医司医员,而诊病。近来,士大夫多有饰诈不实之事,故自上如是为之,当矣,然弘文馆乃帷幄侍从之臣,职秩虽微,所任则至重。若不合于其任则不宜置诸其位,既置其位则当待之以信,以示其尊重之意然后,居是职者,亦知其任之至重,而谨其持身,以廉耻自励矣。《中庸》《九经》以为:‘体群臣则士之报礼,重。’此之谓也,岂可示其不信之端,至令医官诊病,而审其虚实乎?”上曰:“周世鹏遣医看病者,非以不信而为也。宪府来禀曰:‘若如常官,而参外则可以进来,而看审病实,此则乃侍从之人,不可如是为之。’云,予意以为,常时,宰相及宗亲有病,则遣医看病,故亦命遣医员,看病矣。”
○传曰:“宋仁刚事,死罪不取服,而径为详覆不当事,前亦有议论。仁刚所当取服后,依律,故刑问三次启下矣。但今日经筵,大臣等以为:‘平安道推考之人,须取服,而典刑于边方,以示国法为当。’云。宋仁刚忍杖不服,若或殒命于杖下,则不可明示典刑,虽不取服,亦可下送于边方,以施军法乎?必待取服而详覆然后,下送乎?其议于政府。”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夜对。
○是日,决杖安从坦、边明胤、柳漑各一百,发边远充军。
○京畿杨州下霜。
3月8日
○己卯,郑光弼议:“凡死罪,不取服定罪,不可开端。但宋仁刚事,沈思逊遇害时,不听思逊之令,相率逃避,略不赴救,至使思逊独身遇害。非但边人共知,流闻朝廷,不可欺蔽,而自知罪重,至死不服,犹归罪思逊,情亦可憝。仁刚及其军官金仲坚等,皆自分殒命杖下,而终不服则恐军律不行,无以惩后。”李荇议:“若其时,论以军法则可矣。今既推问,不可不取服。且军律虽重,谳狱之法亦不可轻。一开其端,恐为后例。”洪淑议:“仁刚自分必死,被鞫于诏狱,犹不即承服,径送鄕狱,恐终不得其情也。若死于杖下则已矣,究竟其罪,依法详覆后,送外方处决似当。”金克愊议:“凡谳狱之事,固当取服抵罪,况其死罪乎?但今思逊遇害时,仁刚逃避不救,情迹已著,小无隐微之状,不须更讯。今若期于取服则自分必死,其不承服明矣。据此迟留不断,如今大开边衅时,恐军律不严。”安润德议:“仁刚欲免大罪,其肯轻服乎?大抵,军律不可少挠,仁刚前后之招皆诈。臣意,虽不取服,快示典刑于边方,以示国法为当。”从李荇议。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京畿杨州下霜。
3月9日
○庚辰,御夕讲。侍读官朴洪麟曰:“近见,军律解弛。宋仁刚事,欲一一取服,然后定罪,其为钦恤之意至矣,而生民之福也。但此则非如他罪也。以褊将,见主将被杀,走避不救,使国家受莫大之辱,何待承服然后定罪也?幸殒命于杖下,则恐不得昭示军律也。”上曰:“仁刚非徒不救也,赴防时,不持戎器,不得已处以军律。但不取服而定罪,有言其未便者,此乃为其后弊,而言之,予意亦以为当,故命毕推矣。军律则近来,果不严矣。”特进官金珰曰:“宋仁刚若待其承服则必死于杖下,无以示军律;若不取服而定罪则必贻后弊。是故,大臣之意,互有异同。若不取服而定罪则信乎无例之事也,经筵官则为其军律不严而启之耳。”上曰:“主将当其时,论以军律则已矣,此则既命推之,而不取服定罪,未知何如。以常事见之,无有不取服而定罪之例,必须取服然后,定罪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京畿杨州,全罗道宝城雨雹。
3月10日
○辛巳,御朝讲。司谏黄士祐、掌令李巙启前事,不允。上顾谓领事张顺孙曰:“昨见禁府公事,元世相以一罪照律;崔浚明以次律照律。大抵,死罪则详覆,而启覆时,所当议而减死。然前日闻大臣之议,以为:‘元世相擒彼人一名而来,论以一罪,似为不当。’云,故以减死判付。宋仁刚则所犯甚大,其罪至重矣。今则得病云,所当待差加刑,然必须取服然后,详覆也。其见病势,斯速推之可也。”顺孙曰:“仁刚罪重,所当速推而取服。但医员云:‘仁刚专不食飮,气甚痿弱。’以此,不得刑讯耳,当见病势而推之。”士祐曰:“宋仁刚,思逊被害时,奔避不救,其罪至重,宜当论以一罪。况名言追击,诈饰驰报,欺诳朝廷,情状已著,不须更讯。若其情状暗黮,则不取服而定罪,果有后弊,此则非徒彼道之人皆知,至于流闻朝廷,人皆切齿痛愤,虽不取服,宜速依律定罪。”上曰:“仁刚事,初意以为,以独夫,无可救之势,故议于大臣。其后闻,仁刚以助防将入归,而不赍军器,此尤非也。但即于军中,论以军法则可矣,今既拿致而推鞫,不可不取服,径示军律也。大臣之议亦有以为:‘不取服而照律,不可开端。’云,故命取服矣,其速穷讯而取服。”
○下义禁府公事,传曰:“元世相功过相准,其减罪。”
○传曰:“今者,多有灾变。故明日亲阅时,歌童、乐工,并勿率。”
○传曰:“世子嫔移避所看病医员河宗海、朴世举,其各赐儿马一匹。”
○下平安道敬差官元继蔡启本曰:“此启本内:‘他馀人等皆已推之,而白巨鳅则不推。’朝廷之议,皆以巨鳅所犯,为尤非也。白巨鳅推考事,其速文移。”政院回启曰:“然则白巨鳅推考事,其奉承传乎?”传曰:“不小之事,不可轻奉承传。明日亲阅时,政丞当随驾,其可推与否,当问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灾变叠见,年且凶荒,请禁持甁酒。”传曰:“禁酒事,其依前例禁之。馀不允。”
○传曰:“白巨鳅事,欲于明日亲阅时,议诸大臣。领议政有故,未得随驾,其招政府郞官,语之曰:‘白巨鳅所当推考,但此事非轻,自上亦不可轻易命推。推考当否,其于后日议启。”’
○庆尚道观察使成云,以身病呈辞,传曰:“重任不可轻递,其在任调理,而行公。”
3月11日
○壬午,上具戎服,幸慕华馆阅武。罢阵后,观文、武臣武才。
○政院启曰:“京营库越边,呈生言者成群突入,御坐马少有惊动斜步。内乘,常时不谨调习,故至此,请推内乘。且呈上言者如此纷扰,而不能禁止,考喧部将,请并推。呈驾前者,自上虽命捧之,所当退而呈之,乃敢冲突走入,至为泛滥,亦请一切推之。”传曰:“内乘、部将,并行公推考。内乘,常时非不调习,呈上言者突入纷扰,马岂不惊乎?呈上言者多至百馀人,其何能悉推?不须推也。”
○下酒禁承传草曰:“婚礼、祭祀、老病服药、射侯处外,甁酒一禁云,此非如常时禁酒之例。今年灾变、凶荒,比古尤甚,所当各别禁之。若不禁射侯处,则依凭纵飮者必多。射候处三字,其去之。”
3月12日
○癸未,大雨夜,自南方至艮方,白气布天,南方有气如火。
○郑光弼议:“臣闻,白巨鳅情状过甚,故前于经筵启之,推考甚当。且军官金仲坚、李叶则与佥使同往者,故推之。至如水上水下分遣军官等,见主将被杀,而亦不即驰救,亦为非也。臣意,此人等轻重间,亦不可不治其罪也。”沈贞议:“今以白巨鳅推考当否下问。此乃不救臣子思逊事也,臣,议启为难。但以护丧出来奴子所言之事启达。军官李枢,乃族亲也。当其时,留在城中,无干涉事,故令护丧,行到平壤,敬差官元继蔡,以白巨鳅所招辞连之故,捉还。而监司亦以巨鳅,托于马蹄加铁,故为迁延,不即往救之事,行移推考云。意必敬差官,今方详密推考矣。且思逊被害时,水下军官金自礼、洪启宗;水上军官朴成孙等三人呼噪,彼贼驰入,乃顚倒,脱取衣服而散去,故尸身所伤,不至于甚。水上军士方被围,亦以此人等呼噪,乃得解围云。臣之奴子虽不目睹,在彼之时详闻之事,故启达耳。”李荇、金克愊、安润德议:“巨鳅事,议论既已如此,推考甚当。”洪淑议:“巨鳅事,已于经筵启达。推考甚当。”下收议单子曰:“今见左相之言,白巨鳅推考事,监司曾已行移于敬差官云。虽不各别命推,敬差官自当详察推之也。然其所犯,须速详悉推考驰启事,下书于敬差官。且左相以为:‘水上水下军官金自礼等三人,呼噪驰入,彼贼顚倒,脱取衣服而散去。以此,尸身所伤亦不至甚,水上军士亦得解围。’而领相则以为:‘水上水下分遣军官,亦不即驰救,不可不治其罪。’云,金自礼等三人,不可不推也。此三人外,又有他军官乎?如有之则其人等推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14日
○乙酉,御夕讲。
○黄海道延安雨雹。
○夜,雨土、雨雹。
3月15日
○丙戌,传曰:“世子嫔移避于本家,而病证永差,其以米十五石,题给本家,长番内官朴承恩,赐儿马一匹。”
○传于政院曰:“外方各官,连年凶荒,各别劝农事,前已累次下谕矣。今年则未知其终何如也,近见雨泽,似乎周足,然若无种子则民不得付种。前日下书时,民间种子,推移分给事,分明下书乎?其考以启。”
○兵曹判书李沆启曰:“骁健人等除假司仆事,前既传教。但自上再度亲试,其初试取东堂,无过于此矣。只除假司仆则于劝奖之道,亦似未尽。虽未得尽除实司仆,请自上命除二三人于实司仆何如?朝廷之议如是,故敢启焉。”传曰:“其以骁健人为假司仆者,自上亦惜其才,而然也。但今若拔其某某人为实司仆,则曾为司仆者,亦为失望。今为假司仆者,必于其意以为:‘我等终必止此假司仆而已。’不无缺望之意,今姑尽除假司仆,而待实司仆之阙,次次陞差可也。”传于吏曹判书孙仲暾曰:“大抵有老亲者,勿叙三百里外守令,乃《大典》之法。而防御处则虽有老亲,使之赴任事,承传。未知其何以然也?其考启。”
○传曰:“前济州判官金敬俊,若有老亲则除授后当即告状,而限日临迫后乃呈,是必窥避也,其各别推考。”
○下宣传官望单子于兵曹曰:“骁健人等乃八道择送之人,而兵曹曾以累试其才,予亦累次试之。虽有一时居首、居末之分,不可执此而优劣其才也。大抵,武臣以宣传官为荣幸焉。今适有阙,勿论试才首、末,以其人物及才干卓异者三人,择拟于宣传官望可也。”李沆即回启曰:“《大典》云:‘凡为宣传官者,《兵说》、《阵法》、《兵将说》中,一书通,武经七书,《兵要》中,自愿一书,略以上者然后,乃除宣传官。’云。今此骁健人等时未讲书,何以为之?敢禀。”传曰:“骁健人等,讲书后注拟可也。”
○以许磁为弘文馆修撰。
○忠淸道洪州、保宁、新昌、德山、大兴、礼山、蓝浦、公州、温阳、靑阳、鸿山、结城、扶馀、牙山、稷山及京畿龙仁雨雹。
3月16日
○丁亥,御夕讲。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昨日入启书状草,而传曰:“此书状内,各官守令,种子推移分给事,不显然言之。令各道守令,勿虑秋成后未得捧纳,而趁时分给事,其更下书于八道。”
○外,坤方、巽方,黑气布天。
3月17日
○戊子,御朝讲。上曰:“此书言厉祭之事,我国京外,皆设厉坛,而致祭矣。然祭祀,当以诚敬为主。近来,疠疫炽盛,比古尤甚。京外厉祭,勿以例视,而致其诚敬可也。”领事李惟淸曰:“厉祭,外方各官果皆设行,然必不致诚也。”献纳郑万锺启李长吉、李龟龄、李贤辅、柳继宗事。持平黄宪又启李长吉、李龟龄、李贤辅事,皆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三公启曰:“元世相事,前有免罪之例,故兵使潘硕枰勿罪事,前已启之矣。今若罪世相则乃出新例矣。且只罪世相,而不罪潘硕枰则于事,亦为不当,潘硕枰固不当罪之也。今之罪世相,未知何如。”传曰:“世相事,前于经筵,大臣暂言,而语不显然。其后禁府,以一罪照律以启,予命减死。今者,大臣启之流三千里则果为重矣。其依崔浚明例,改照,徒三年之律为当。如是则其时在镇兵使,〈潘硕枰。〉固不当罪之也。世相虽曰擒获彼贼,然率孤军深入彼地,而人物多数被虏,不可全释其罪也。且当初定罪时改之则已,定罪既久,而续续追改,则边将必有侥幸之心,其知悉。”
3月18日
○己丑,御夕讲。侍读官金希说曰:“此言:‘殄戮多罪,亦克用劝;开释无辜,亦克用劝。’言辟与宥,皆足以使人劝于善也。非徒殄戮多罪然后,有所惩戒也,用刑分明,开释无辜,则尤有以劝于善也。大抵,狱事至重,故《康诰》亦云:‘克明德、愼罚。’若不能明德愼罚,而使有罪者,或得开释;无辜者,反为横罹,则人何所劝惩?请于罪囚结案启覆之际,愿自上各别留念焉。”上曰:“刑狱,果为至重。若用刑失当则感伤和气,皆由此致,为刑官者,所当明愼也。启覆公事则必皆归一然后为之,故虽议于左右,减死者盖寡。大抵,当初推鞫时,必须详悉推之然后,为结案则庶可无失刑冤闷之弊。此在外方监司、守令,尤当明愼详覆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19日
○庚寅,传曰:“前年春,欲为习阵于箭串、中豆等,〈地名。〉兵曹以为:‘此地不合习阵。’故不果为也。习阵则已,来二十二日,欲以侍卫军士只为左右厢方阵,而令踏猎。此乃阅武之事,故欲为之耳。”
○御夕讲。台谏启前事,不允。
○宪府以驾前考喧部将等,推考公事,入启曰:“京营库隅,考喧部将初不差定其虚通处,则义禁府郞官,专掌禁止云。然则禁府郞官,亦可推之乎?”传曰:“驾前部将则驾后之事,必未之知也,其并弃之可也。且义禁府郞官与宣传官,皆于驾前先行,而禁止呈诉人,则乃于驾后冲突,亦所不知也。禁府郞官,其勿推之。今后,令义禁府郞官及宣传官等,于大驾前后,分左右捡举,而又有如此之事然后,推考治罪可也。”
○黄海道信川、安岳、长湍雨雹,松禾、文化、遂安雨雪,忠淸道稷山、平泽、礼山、保宁雨雹。
3月20日
○辛卯,政院启曰:“日候时未快晴。虽或开霁,路必泥泞。且昨日有雨雹之灾,踏猎,请停之。且呈驾前者,率皆奸诈之徒,希望侥幸,然一切不受则亦为未便。常时驾前上言,命受不多,而受数倍多,此必中间用术,而然也。以此,人多冲突。前者,至于御坐马惊骇,至为未安。若命义禁府郞官受之,则必无冲突之弊,而亦必不如下人之用术矣。”传曰:“阅武事,在祖宗朝则频数为之。近来,每因事故,不得数为,此岂可乎?若至二十二日则路虽泥泞,岂至于不可为踏猎乎?呈驾前事,若以禁府郞官,亲自受之,则驾前必为受纳之所,而呈之者必多聚会,虽载之以车,有不能受矣。若且受之则必承传教,而为之,禁府郞官出入大驾之前,亦为不当。若令一切不受,则民怨转深,予意,依例为之可也。”
○户曹判书韩效元启曰:“臣以圣节使,来五月初四日,当发行矣。但臣本有风疾,又得浮肿证,不得已调理然后,乃得发行也。本曹事务之地,请递臣。”传曰:“户曹果事务之地,其依启递差。”
○传曰:“元继蔡启本,曾已启下。金仲坚、李叶不似他罪人之事,其速照律而覆启。”
○御昼讲。
○传曰:“李叶、金仲坚凭阅事,今更思之,前所承服之事,亦一罪也。今虽更问,亦无轻重。如杀人之事,必须推问其细微曲折然后,详覆也,此则犯军令之事,而元继蔡已尽推之,既已承服,今虽行移更推,只路远有弊而已,似为未便。只以前承服之案,覆启为当,其言于兵、刑曹。”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21日
○壬辰,受朝参。
○御朝讲。执义张季文启前事,正言宋纯亦启之。特进官洪彦弼,〈时为大司宪。〉又以李长吉、李贤辅、李龟龄事启之,上皆不纳。彦弼曰:“国家,初闻事变之起,人皆惊骇,莫不痛愤。及至日月迁延,而人心渐为解弛,用律亦为稽缓也。元世相事,初以一罪照律,其后减死,而发边远充军,又减而定徒役三年。此虽曰功过相当,然古云:‘亡将得将;亡伍得伍。’必我之所获,与所亡相准而后,谓之功过相当也。此则我国人物多数被掳,而只擒彼贼一人,岂得谓之功过相当乎?且闻,边方虽多被掳,相为隐讳,而不为从实启闻。此于边方,已成例事。今只以擒获一人之故,而为姑息之计,如是减等则军律尤为解弛,边方将士,轻法而不畏矣。且两界边将,皆以斫伐柴木事,轻入彼境,以致贼变,多被抢掳。受辱莫大,此皆衅自我作矣。臣往年赴京时,见山海关一边,乃无涯大海,一无船只,且无海采之人。问其故则大明皇帝立法严峻,私自下海者,论以重罪,故如是云,中朝之法严,可知也。大抵,古人云:‘谨守封强。’我国边将,轻入彼地,或士卒被掳;或边将见杀,亏损国威,遂开边衅。此,非徒彼贼之故,边将失道自取也。轻入彼境事,所当严立禁防,使之后勿如是为当。”领事郑光弼曰:“轻入彼地之事,至为泛滥,所当严禁。而若不得已之事,则必使启闻后,越境可也。元世相事,洪彦弼所启当矣。但咸镜道今则稍为无事,在成宗朝则彼贼之抢掠边民,殆无虚月。以此致罪,而每递边将,则将不胜其递矣。况元世相则彼贼一人擒来,不可谓束手无为也,在前如此之事,亦有免罪者。臣意以为,此既有前例,而亦为后例之事。此则宜减其罪,而严治满浦之事可也。”上曰:“元世相事,禁府初则依律照启,予意以为,若不擒彼贼,而我军数被掳则所当依律定罪,而启覆时,议于左右也。禁府堂上,以定罪为过,而请考前例。其前例,与此有异,而已定之律,不可复改,故不果改也,有司则依律照启而已。既已照律,又以为过,请考前例,禁府至为失体矣。其后,政府以定罪过重启之,故命减一等,果如大司宪所启。如此追减则军令不严,而边方将士,无所惩畏矣。然此则已减事,不须改也。”彦弼曰:“大臣之启,合权、经之道,而启也。若以一时之事,皆为定罪则武士之心,果皆摧折矣。然以此,不示一定之律,则恐军律解弛,而人无所取信也。”光弼曰:“大抵,我国人物被擒者甚多,而刷还者,才十分之一。北道人民日渐减耗者,专以此也,非欲以此而勿用军律也。但此则前有例事,罪之似不当也。且此非兵使所知也,尤不当罪之也。以经常之道言之则大司宪之启,果当矣。”上曰:“前者若彼人,侵犯我境,而抢掳则兵使虽不知,亦必推而罪之。今则边将轻入彼地,以致被掳,且擒获彼人一名,兵使则固不当治罪也。”光弼曰:“咸镜道人民,非徒被掳也,流亡而入归者亦多。此虽蠢蠢之民,乃是邦本,邦本固然后,国家安矣。今闻,彼道军士虽有奉足,不得自为使用,长役于官家。其奉足不堪其苦,若或逃避则以其名字,督征于其户首,以此,军士皆不愿受其奉足,终至于户首,亦皆逃散矣。古则飮食之奉,不至奢侈,故不多用民力,今则争尚侈靡,与南方无异。其所供亿之物,皆责出于军士,故不堪其苦,相率而流入于胡地者多,其被掳而入归者,亦不愿还土。此,无他,欲其一身之安也。如此之事,自上更加留念。”特进官李之芳曰:“两界,冬节则极寒,专以燎火为事。故一息程境内柴木,已绝,故不得已取越境之木,而用之。宜立法,使边将不得任意轻入,令兵使,发军守护而后,刈取甚当。”光弼曰:“臣往咸镜道时见之,潼关则公私柴木积之如山,用甚周足。到高岭则无一駄之柴,人多冻伤,官家之用亦为不足。以此,可见其将帅之能否也。至于殿最时,亦以此凭考,取柴于越边事,果不可一切禁断也。”之芳曰:“两界军民日就残弊,顿无堂堂之势。如有奉使下归之人,则军士等无马,皆借骑城底野人之马,以为军容,野人等岂不知我军之虚实乎?此非细故也。官家无衙前,故以军士奉足为衙前,或定酒库;或为除役,户首、奉足,俱不堪其苦,流移者甚多。闻彼地无役,而食裕,乃为姑息偸安之计,而入归耳。边将虽知此弊,畏彼罪责,匿而不闻,朝廷岂得知如此之弊乎?凡彼边人物,国家必皆刷还,而其人等不欲出来,至于变名者有之。若不早为之禁则边民,将尽流入矣,愿自上留念。”光弼曰:“沈思逊被害时,其不救军官及军卒等,所当依律定罪,然不可一切以极罪论断。宜自上斟酌,其中所犯分明,而情状尤甚者,令敬差官元继蔡,穷极推鞫,而置于极罪为当。若人人尽为推鞫,而抵于一罪则终必处之为难矣。”上曰:“前见元继蔡启本,李叶、金仲坚等皆已承服,李叶等虽令更推,其罪固无轻重,其在此处照律,而启覆可也。”光弼曰:“临机不救者,众所共知也。其中尤甚者抄出,而论以极罪,其次则或充军;或为奴,使之立功自赎为当,各镇边将,幸或有未及救援者,不可一切罪之也。”之芳曰:“前者臣为理山郡守,彼贼作贼于山羊会,至于镇将被杀,而皆走避,一无救之者。此事成风,后日之弊,不可胜言。如此走避之人,须当穷推,速断极罪甚当。”上曰:“许多军官、军卒,今可尽置于极罪耶?其中罪犯尤甚者,宜置重典,惩一警百可也。”光弼曰:“明日箭串踏猎事,传教。今方有边警,武事所当修链。且放牧后则不能为踏猎,近日为之甚当。但近者,连日下雨。闻,彼处地甚泥泞云,恐武士不能驰马也。且于明日为之乎?未知何如。”上曰:“非为习阵也,只欲暂为踏猎而止耳。”
○听轮对。训链院主簿朴文焕曰:“臣生长鄕村,民间冤闷,无不曾知。三四月种子还上受出时,本官守令有故,兼官亦有故则不得趁时分给,付种失时,或有陈荒之弊。教授、训导,亦是佐贰官。若于急务时则教授、训导与三公兄一同,从民愿分给,以解民冤,毋使失时何如?”掌隶院司议南廷缙曰:“京中各司奴婢,虽官给奉足,皆在远方,而立役本司者,暂无休暇,不能亲往收价,必资于人,岂皆可信者乎?侵虐无已于常法正数之外,横敛太甚。还给户首之时,或减数之半;或至于私用,而专不给之,户首、奉足,俱受其害,不能自存,岂立法之本意哉?臣意以为,一依外方选上之例,令掌隶院,核其本司立役之数,行移于奉足所居之官,令各收其价,纳于司赡寺而分给,使户首、奉足,皆得其便,以为常宪何如?”
○传曰:“今于经筵,领相言:‘元继蔡所推之人,若人人尽推,而抵于一罪则处置为难。’此言甚当。其令兵曹、备边司,凭考兵使状启,而当推与不当推之人,分拣以启。”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轮对单子曰:“轮对,在祖宗朝则五日一次为之,反正以后,亦然。今则他馀弊事,各有言之者,故不数为之。一朔内只于初一日、十一日、二十一日为之,而亦有不为之时矣。大抵,轮对所启之言,不为举行,似乎不当。予意,今此南廷缙、朴文焕轮对甚当,其举行。”
3月22日
○癸巳,兵曹启曰:“箭串,本是沮洳之地,今若添雨则恐未能驰马。今日强为踏猎,未知何如。”政院亦以是意,启禀,传曰:“其停之。既而,传曰:”行幸则不为也。恶兽多有害马,驱逐不可不为。左右相既已先往,其为驱逐事,遣宣传官言之。“
○庆尚道观察使成云,身病呈辞,传曰:“本道地广民众,事甚烦剧,其递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监察边𫘣程前任乔桐县监时,被诉于民。兪根孙其狱辞则时不干于𫘣程,然根孙之致死,乃在𫘣程在任之时。此事本府所推,而为同僚未便,请递。”传曰:“其递之。馀不允。”
○黄海道凤山,庆尚道新宁,忠淸道镇川雨雹。京畿龙仁雨雹,连日霜降。
○京畿杨州雨雪雹,连夜霜降。
3月25日
○丙申,传曰:“两界兵使拜辞时,箭竹、鱼胶等物,例请赍去。然以为己物,故各镇军士,不得均受,似为不当。以邻镇将二三人,定为试官,贯革百五十步限,十巡试取,十五分以上开录启闻则自上斟酌,或以军器寺及弓房箭竹、鱼胶等某物给赏也。分给后,某某人几分以上,几个分给事,俱录启闻。”
○传曰:“间日下雨,今亦洒雨,殿试当退行。但外方之人留京为难,今若又退则近日必不得为。明若不雨则当于慕华馆为之。若大雨则已,只为洒雨则其于春塘台为之。”
○正朝使洪景霖复命。上引见洪景霖于宣政殿。上问于景霖曰:“中原有何奇耶?”景霖曰:“正月十三日,天子行祀天祭,十四日设庆成宴。”上曰:“庆成宴时,奏乐乎?”景霖曰:“庆成宴时奏乐,且呈杂戏。”上曰:“前则贡献马匹,天子为亲览,今则何如?”景霖曰:“今则天子御于奉天门,引献贡马,牵过于殿陛前。而冬节无水草,未得喂养,瘦弱太甚,艰难牵出,瞻视埋没也。”上曰:“皇帝天颜,其未详见乎?”景霖曰:“祀天祭后还宫时,臣序立于阙庭。车驾过行处至近,故得以详见。皇帝所乘之辇,体圆而外设栏干,开其前面及两傍。适至小臣所立之前,臣仰而见之,面瘦頣尖、颧高鼻长、眼尾上斜,殊无风采。”上曰:“皇帝冠带何如?”景霖曰:“祀天祭时则黄袍,常时则黑袍,而黄色胸背矣。”上曰:“他国人来朝者,几许耶?”景霖曰:“只有狗西蕃国人来朝,其人如㺚子,其衣如僧衣,而着笠。且闻,安南国不朝者十年。问其故则其世子外舅,夺位而立,世子奔窜于浙东。以此,久不来朝云。黑龙江㺚子,与三卫㺚子,相为攻击杀害。以此,三卫㺚子怀愤,绝其朝贡之路,使不得相通,久不来朝。今则和亲,自正月十七日始来朝云。”上曰:“皇帝视朝早耶?”景霖曰:“五更击严,始击皮鼓。良久又击锺百三十馀下然后,平明时殿坐。”上曰:“罢朝晩耶?”景霖曰:“奏事毕后,即罢还宫。其奏事不多,故罢朝亦不晩矣。”上曰:“奏事者只六部乎?”景霖曰:“六部及鸿胪寺官,并奏事。”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26日
○丁酉,政院议启曰:“雨势不止,今日文、武科殿试,何以为之?”传曰:“其退行。”
○传曰:“昨日正朝使来。唐历及求请单子,其不赍来耶?且中原上疏,则书状官必书来。虽不正书,姑先入内且昨日正朝使引见时以为,中原政目,开刊印出,名曰《缙绅一览》云。此册,幸私贸而来,亦令入来。且明日则有政,明明日虽空日,路必泥泞,不得为殿试,其后则国忌。来月初一日可为殿试,其令改付标以启。其日乃夏享大祭致斋也。但摄行则无斋仪,虽动乐,亦无妨。放榜则不须退也。”
○传曰:“高岭佥使李长吉,予意可为边将,故至今留难也。今者,兵曹以两界关防重地,边将多阙事启之。而今且为政,高岭亦是关防重地,而久为空旷。长吉在后日则非不得为边将也,今则不得已递差,其言于兵曹。”
○下李昌礼轮对公事曰:“训链院西南边,人家侵占。以此,射场比前益小,请撤去云。但方此凶年,已造人家,不可撤去,其言于所属部。今后侵占新造者,撤去治罪事令之,而敢有侵占者,撤去而治罪可也。”
○谏院启柳继宗事,传曰:“边将淸廉然后,彼人亦必心服矣。以所启之意见之,继宗至为非也,其罢之。”
○政院以正朝使洪景霖赍来《缙绅一览》一部及书状官金舜仁书来中原人上疏草,入启。
○吏曹启曰:“户曹判书,今政当差出,而备三望为难,何以为之?”传曰:“户曹判书若无拟望之人,以尹殷辅单望可也。”
○吏曹启曰:“富宁府使李允荣所志,有老亲云。考之则其父年九十也。前日承传,虽有老亲,若非独子,而关防重地则令赴任矣。然《大典》内:‘亲年九十则诸子归养。’云,何以为之?”传曰:“富宁虽关防之处,然亲年九十则诸子归养,乃《大典》之法,其递之。”
○传曰:“予未知高原为残邑,而落点于秦世仁。宋㻩以军职,今为典籍,其拟望以启。”吏曹启曰:“宋㻩加资,一级不足。”传曰:“给加拟望可也。”
○以尹殷辅为户曹判书,朴壕为庆尚道观察使,元继蔡为弘文馆典翰,尹丰亨为修撰,李亿孙为副修撰。
○夜,南方有气如火。
3月27日
○戊戌,庆尚道都事许泊琦,以监司成云卒驰启,传于政院曰:“成云曾经六卿,今者卒逝,良用恻悼。闻其卒而即为行幸,甚为未安,然殿试,亦非轻之事也。他馀行幸则可停也,殿试每为退行,亦似不当。停朝市几日耶?明日若不犯于停朝则不动乐,而为殿试何如?其问于礼曹。今日夕讲,其停之。”政院启曰:“停朝市日数,虽不问礼曹,乃二日也。闻大臣之卒,而明日行幸,未知何如。”传曰:“停朝日数,初不相考,意以为一日也。今见《大典》:‘经参赞、判书者,停朝二日。’云。明日文、武科殿试,果不可为也。不须问于礼曹,令礼曹退日推择。”
○传曰:“曾经判书、参判者,别致赙。前例,其即考启。”政院即以韩世桓、任由谦前例考启,命依前例,致赙于成云。
○下礼曹单子曰:‘殿试以来月初五日付标。近见日候,频数下雨,其日若不得为则必又退行。初八九日则乃延安府夫人〈慈顺王大妃先妣也。〉忌日,亦不可为。过此则放榜临迫,又退放榜则外方之人,留京亦难矣。前者,礼曹以初一日则禁忌云。其翌日虽大祭致斋,然摄行则无斋仪,此日可为殿试也。其以初二日改付标。“
○雨雹。庆尚道居昌地震。
3月28日
○己亥,京畿振威连日霜降。
3月29日
○庚子,三公启曰:“文武科殿试,命以来月初二日行之。初二日,乃夏享大祭致斋日也。摄祀则虽曰无斋仪,常时大祭,必有故然后摄行。殿试时则百官皆随驾,此乃大礼也。大祭则摄行,而殿试则亲行,似为未便,请于大祭后,为殿试何如?”传曰:“殿试退行于大祭后。”
3月30日
○辛丑,下忠淸道观察使尹殷辅状启曰:
前判书金克成〈守继母丧,在保宁。〉病重云。此乃宰相之人,救急相当药物,速令内医院官员,给马赍送,而救疗。且以别遣内医之意及金克成处,食物备给事,并下书于观察使。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
夏四月
4月2日
○癸卯,御夕讲。
○宪府启曰:“驾前陈诉,至为纷扰,其为泛滥,近来尤甚。三月十二日,奉常寺婢子郑今、私奴命长上言,以移属内需司,而他公贱换给事判付,如此呈诉,至为泛滥。若不惩戒则奸细之徒希望侥幸,无所不至,将不胜其弊。况奉常寺全为祭享事,而其奴婢,不可移换他役,私贱换给,亦无前例,请速改正,以防滥枉之路。”传曰:“虽私贱,以公贱换给,亦有前例,亦可改也。”
○黄海道松禾、文化、遂安雨雪交下。
4月3日
○甲辰,宪府启:“庇仁付处方好义,前因其母上言,三月十四日放送事,判下禁府,而本府推见其上言,则至于四年,而不得蒙宥云,故府亦意以为,日月已久,而置之矣。考其日月则乃乙酉年十二月,其时以徒三年拟律,而命为付处。假令以徒三年计之,其未准者八朔。好义当初以欺罔得罪,而今者上言,又泛称四年,至为非也。虽不可以此,更加其罪,请仍前罪而勿放何如?”郑今、命长事,如前启之,传曰:“方好义事,见其上言,四年而尚未蒙宥云。故自上意以为,今方有边备之时,有武才之之人,不可不用,何计其朔数之准、未准乎?以大概斟酌,命放也。且既命放送,不须仍窜也。郑今、命长事,非自上特命判付也,为乳母、乳父则移属内需司,自祖宗朝已有其例,非独今时为然也。成命已下,不可改也。”
4月4日
○乙巳,知中枢府事韩效元〈圣节使也。〉启曰:“通事等不能贸易,持其价物空还,至为有弊。臣则一行凡干粮等物,欲从简赍持,使卜駄之数,不至烦多也。凡贸易不紧之物,请令该司,斟酌减省何如?”传曰:“所启之言,言于该司,启其可否然后,捧承传可也。”
○传曰:“今见日候,亦有雨征。初六日为殿试,未可预期。其日若不雨,则可为于慕华馆也,幸下雨则必不得为也。春塘台则虽雨、晴,翌日即可为也。文科殿试则可于檐下为之,而但欲与武科殿试,一时为之故,难也。必于慕华馆为之乎?可为于春塘台乎?其以注书将此意,收议于三公。”
○御夕讲。
○领议政郑光弼议:“于礼文,殿试时有侍臣节次,至令百官随驾,与常时观武才行幸不同者,重其事也。近来,游街等事,因灾变不得已每停之,殿试亦变常所则似亦渐至苟简也。会试入格人有数,况非皆外方人。虽仍雨稍延旬月,恐无巨弊也。”左议政沈贞议同。右议政李荇议:“别试式年,非有轻重。春塘台亲试,似为无妨。”
○副提学兪汝霖启曰:“臣本以庸暗,不合本职。且前为忠淸道观察使时,尝患大病,自此以后善忘,临言辄遗。今于经筵,欲有所启,才发言端,辄因昏暗即忘,而未得启之,至为惶恐。臣本庸暗,不合重位,在职未安,敢辞。”传曰:“副提学之任,当以单堂上为之。侍从,重任,故铨曹以卿为可,而注拟,自上亦以卿为可,而为之。此非如他职,岂可以临文一言未启之故,而遽为辞免乎?其勿辞。”〈汝霖乃嘉善也。〉 ○宪府启前事,不允。
4月5日
○丙午,宪府启前事,不允。
○以金谨思为工曹参判,金纪为司宪府持平,朴洪鳞为弘文馆校理,尹丰亨为副校理,申公济为知中枢府事,方轮、李之芳为同知中枢府事,禹孟善为全罗道兵马节度使。
4月6日
○丁未,宪府启曰:“方好义事,前者被罪时,以非道使送韩俊,卒致破船溺死,而以体探倭人而致死,欺罔启闻。又以他人所获倭人,有若亲自捕获,欺罔启闻。其时,台谏以一罪论启,而犹未被欺罔之罪,得免其死,上恩至重。曾不悛其心,今又欺罔,今虽放之,断不可用,请速还发配所。”郑今、命长事,如前启之,传曰:“方好义事,启意似当,既已命放,玆不允。郑今事,台官以祭享为重,而启之,当也。其上言,不宜施行,令掌隶院还赍来,留于政院可也。命长事,为乳父者,例必呈上言然后为之。且有前例,不须改也。”
○雨雹。
○京畿金浦、阳川、阳智、阳城、忠淸道镇川雨雹。
○全罗道光阳、同福雨雹。
4月7日
○戊申,兵曹启曰:“《阵书》、《兵将说》、《兵政》等书印出年久,散失殆尽,人家私藏亦为稀少,武臣虽有欲学者,不得见之。且于诸将取才、试讲时,每患册数不足。右三书一册,皆不过数十馀张,请多印出广布何如?”传曰:“依启。”下平安道敬差官〈元继蔡。〉启本曰:“此公事速为照律事,其言于刑曹。”〈元继蔡启本:“昌洲佥使李礼干,满浦生变后邀击时,以中卫将,托以冰泮,先令军马越江,投弃贼薮,身自逗遛,不敢渡江,径自回军,不从主将之令,大失军机。〉 ○宪府启方好义事,又启曰:“缮工监正申景洸,别无才能,而骤陞长官,请改正。”传曰:“方好义事,武才卓越。今有边事,不可不放。申景洸事,今方三品乏人之时,不须改也。”
○兵曹启曰:“柳尚龄上疏已久,而建州卫所通文书及平安道观察使、节度使启本亦来。此皆军国重事,不可使三公,久不知也,请命招三公及备边司,会议何如?”传曰:“启意知道。三公及东西壁合坐,与兵曹、备边司会议可也。”尹仁镜启曰:“前者,兵曹书启单子〈野人征讨事。〉下政院,亦于合坐时议之乎?敢禀。”传曰:“依启。”
4月8日
○己酉,宪府启前事,不允。
○三公启曰:“庆尚道词讼,金希寿、申鏛时,多有积滞,成云则下去未几,而卒。今以朴壕为观察使。朴壕之病甚于成云,常时,上气证屡发,今若遣之则恐尤多积滞。圣节使韩效元,本有病,近有浮肿证。事大亦是重事,恐于中路有难事,而未竣其事也。此人等敬畏朝廷,未敢辞免。但自上知其有病,而强差遣,于事何如?”传曰:“此人等敬畏朝廷,未敢辞免。然此乃重任,虽有欲辞免者,在古则台谏论之故,畏而不能为也。今者,政丞启之以某人有某病,某人有某病云。以此递之则其于待宰相之道,得矣,然常时宰相之人,孰无风证乎?若以有病而不遣,则宁以年少之人差遣也。然则国家重事,恐终无力为之者。政丞所启则当也,予意则似不可递之也。”政府及兵曹、备边司同议启曰:“满浦之变,固当问罪,边将上请,乃是职分。然宜先度在我兵力、形势,而不可轻举也,且不可只见观察使、节度使启本,而臆意为之也。必亟遣重臣,询问边情,兼审形势然后,朝廷更议处置为当。且其重臣,必以秩高,能成终始边事者择遣,若职秩不高则各别作云而遣之何如?”传曰:“以重臣询问边情后,处置云。但予意,虽不计职秩高下,以巡边使称号而遣。此非一年、半年之间所当往还,不得已三四朔内往还也。然则彼人,必因缘易知,先为对敌防御之计,此亦不当,而三四朔往还之间,疲弱军民,徒为有弊而已。今之下归,未知何如。但其雪耻之策,朝廷已议启之,而自上之意,亦以为不可不举也。近见启本,边将被夺之马,贼人骑行某处云。此言未可信也,然以此见之,形势似乎容易。今当勿论职之高下,而择其能终始边事者,专付其道之任,而其胸中能自商度,为足食足兵之计,而于彼人所见则视为寻常,不以为意,如此然后,详知形势,即举精兵,不意致讨则其为问罪,似乎不难矣。予意则如是,其更议启之。”
4月9日
○庚戌,宪府专数启曰:“军国大事,自祖宗朝,专委大臣,筹度谋议,而该曹专掌之。近者,该曹之外又设备边司,寻常一启本,而自西北来,该曹及备边司坌集,论议纷然,莫知所从,大臣则容有未及知者。大臣之外,谋臣猥多,非特祖宗所无之事,国论不出于一,为政大体,乖错亦甚,请罢备边司,专责大臣及该曹为当。若彼虏形势、道路迂直,可以召问,谋议大事,自有其人。且柳尚龄疏辞,未知某事,然其为人狂妄,其所言必不合理。而兵曹谓可施用,出入秘密,朝廷莫知,亏损国体甚矣,此弊不可不知。臣等所当速启,而意,大臣启之,故不果也。大臣久而不启,必以为嫌疑,而不启,故今敢合司来启。”传曰:“启意似当。但前日有如此之议,与大臣议之则以为,不可革罢。今虽更议,其谁曰可罢乎?况今有事变,其于罢之,以为何如?柳尚龄上疏及他馀秘密之事,予未知也,兵曹之所为秘密,亦未知也。大抵,似不当秘密之事,而为之秘密,亦岂是乎?此意,当问之。”仍传于尹仁镜〈兵房承旨。〉曰:“前日柳尚龄上疏等事,秘密为之乎?台官何如是言耶?”仁镜启曰:“凡军机之事,议得而不为施行者,使不得书传。故封置政院,例也。前日兵曹书启单子,上教谓:‘待政府、备边司来会,而同议。’云,故封置于此,而昨日则授备边司郞官,而送,柳尚龄上疏,亦即付兵曹郞官也。大抵,如此之事,若书于奇别则非徒此处腾播,彼地亦必易知。故军机之事,前者大臣亦以为,所宜秘密云。以此,臣如是为之耳。”传曰:“其以承旨所言,言于台官。”
○洪彦弼等又启:“备边司之弊,朝野公论久如是,非臣等臆见,而有此言也。臣等之言已尽,请亟罢是司,使谋议有所归,政令出于一,国家幸甚。且景福宫修理,臣等意,必于春节内毕矣,而已过春节,尚未毕役。今者,正当农月,年运凶险,人民饥困,请速命停。”传曰:“备边司事,以祖宗朝见之,启意似当。但前者,大臣有不可罢之议,故不为更议也。况今有边报,上下所当留念也。备边司虽已前所无,犹可设立也。已设之司,当此时请罢,未知其何如也。景福宫修理,至今未毕。予意亦以为缓慢,故遣承旨往审则时方修筑云。在今役毕当否,予何以知之也?在有司,所当斟酌而为也。”
○宪府启前事,不允。
○谏院启曰:“近来赴京之人,自失其道,以卖买为事,故中原视若商贾。自上别为择遣之意,甚好。但其军官、通事等,贪利兴贩,依凭公贸易,多赍禁物而往,駄载络绎,非徒平安一路困弊,中原驿路,亦多受弊。况今有边报,若于中途遇变故,则亏损国威亦甚。限声息寝息间,请命勿送公贸易何如?如此为之则下人无所依凭,私贩之物不得多持也。金海府使李光轼,人物则合当,故司中已署经。但光轼年少有武才,可用于两界者。为金海府使,若如平时则可也,此有边报之时,岂可遣乎?金海则治民而已,虽非光轼,岂无可当者乎?请勿遣。高原郡守宋㻩,以高原残弊,故自上特以台谏、侍从出入之人,给加而送之。但朝廷人物乏少,吏曹难于注拟,此所谓破东补西。高原虽残弊,使吏曹择差则亦当自为之。各道残邑甚多,岂能一一以侍从、台谏之人差遣乎?请递。”传曰:“赴京行次贸易事,我国贸来,而用处多端。至于威仪官服品制,亦皆用之,不可一切废之也。自上亦知其弊,而今圣节使行次卜駄,不多数云,故不紧之物,已命减贸矣。且声息寝息,亦岂知正在何时耶?此,不可一切停废之事,故不允。李光轼,自上非不知有武才也。南方既有遣武臣处,则岂可只用于两界,而不遣于南方乎?今虽差遣,及其递还,亦可复用于两界也。宋㻩,今者士习不美,名为好邑则必求差往,不好之邑则必求免之。如此弊习,朝廷上下孰不知也?凡尤甚残邑,吏曹若以暗劣之人差遣,旋即罢还,其往来之间,弊尤不赀。其邑至于永弃,敢望苏复乎?见成庙朝事,以时在侍从者,特命除残邑守令,使之苏复。况今宋㻩,送西而居闲地。虽一补外,当其递还,亦当为侍从、台谏之任也。大抵,如此残邑则台谏尤当先启择遣,今乃反请递之,未知其可也。”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兵曹判书李沆、礼曹判书许硡、左参赞安润德、户曹判书尹殷辅、右尹金锡哲、鸡林君崔汉洪、知中枢府事李之芳、兵曹参判尹希仁等同议启曰:“西讨之事,所当不忘,而不得已为之也。在彼道,〈平安道。〉将帅非不良也。然观祖宗朝规模,则其道将帅为副元帅之任,而更以秩高者下送,以主号令,乃其制也。今若不得已举事,则兵使及他人等,皆一从其人之指挥,然后可也。前者许琮,当北征时,先往而巡审边情,既来而议于朝廷然后,又复下归,其往来有弊,固不可计也。大抵,边情、朝议,相为乖违则不可遥制,必须往审而来,然后可举大事。其兵马虚实,在边将所当审而处之,然朝廷必遣重臣,而委任然后,事亦有成。若于秋成为之,则尤当速往询审而来也。上教以为:‘巡边使称号而往,则彼人必易知,预为设备。’云,臣意以为,先知无妨也。边将阅武,若将今明日入征,使之不得安心耕耘为。当反复计之,边情所当细知而后,为之,故臣等如是议之,更无他意。且人之议论不一,或以为当速举事;或以为徐缓为之。大抵,为不为间,必须择其能为详度计较之人,下送则彼人见之,虽以为空往空还,此则无妨也。”传曰:“昨日更议之意,以朝廷时行宰相中,知边事之人,非一二也。在彼道将帅,〈谓兵使曺闰孙。〉亦朝廷择遣之人也。兵、食措置事,与夫征讨迟速,皆听其人,观势而为之。若以其人为不堪,则以其终始可授其边事者送之,全付一道之任,兵、食与举事迟速,皆当审处之,故令更议也。今以巡边使下送则重臣往来之除,徒有贻弊,而别无有益之事也。使彼人先知,而不得安心于耕耘,此言似当,然使之先知,而预为之备,是亦不当。但朝廷大臣,非一二也,岂偶然计而议之乎?当如所议为之。”
○兵曹判书李沆启曰:“若遣巡边使则不得已亟遣可当之人,何以为之?”传曰:“遣巡边使之事,非如他事,必以重臣遣之也。且其人,必于朝议皆当,然后可遣,其佥议以启。”李沆以洪淑、许硡书于单子以启曰:“议于大臣则此二人,可当于巡边使云,故书启。”传曰:“许硡则能知边事,而洪淑则不能尽知,故落点于许硡也。”
○传曰:“殿试时例用妓、工,今则有灾异,其停之。”
○右承旨尹仁镜,以兵曹、备边司同议公事,入启曰:“建州卫所通文书,令李和宗翻译,而此处回答之辞,若不翻译则彼人不得解见,故又以吏文翻译也。其翻译建州卫文书内:‘建州卫都督同知散喇都,上告满浦镇守宰相大人,知有我百姓人,到汝城中,欲买卖,而遇有贼人汝地方上作贼,故将我好人拘留,未知有无。散喇都告好人一路行,贼人一路行,甚分明。汝之讨贼人马,虽到我地方,人马亦不追。今去人之还,我人拘留名数,具书回送则汝地方掳来生存人,亦当买还而送。’云,〈已上建州卫书契。〉故令满浦佥使回答云:‘我国诚心待汝,无内外之殊,故边将等出入彼境,略不相疑,不持兵器、不遣斥候。尔地之人阴怀毒心,乘我不备,杀害边将、抢掳人马,伺隙作贼之计,非一朝一夕,尔类通谋所为之事,故李伊下愁等八名,金者土等七名囚,禁尔欲暴白不干凶谋之状,则前日满浦作贼人,一一擒获请罪,而掳去我国人马,无遗刷还,则我国非徒尽还囚禁之人,尔类亦当厚赏,待之如初。万一执迷不悟则举兵问罪,必有玉石俱焚之患,悔无及矣。祸福存亡之几,尔自商度自处。’〈己上回答建州卫之辞也。〉以右辞缘,吏文翻译书契草,成送于满浦,以书契内辞缘,反复开谕,且曰:‘汝若遗忘,不能尽传,当书给。’云,彼人所见处,划即书给事,承传移文何如?”启依允。
4月10日
○辛亥,听启覆。江界囚族亲卫李叶、内禁卫金仲坚等主将被杀时,不为救援事,初覆,斩待时,上曰:“此公事,何以为之?”领事张顺孙曰:“依律为当。”上顾谓左右曰:“此人等孤军出境,而变出不意,势不可及救。然近来军律不严,所当治罪。于左右意何如?”左赞成洪淑、刑曹判书李思钧曰:“军律解驰,同时出归,而见主将将杀不救,不可不以律罪之也。”礼曹判书许硡、同知事尹殷辅曰:“至死力救之则幸有生理也。使此人等必须知其退,则必死之意,然后可也。其情则不意之变,似不及预料,然不可以此,免罪也。”大司宪洪彦弼曰:“其情固不可论也。”大司谏韩承贞曰:“若于从容之地则当计其情,此何以情势言之乎?当不惜一人然后,乃所以惜千万人也。前一日告变,何以曰变出不意乎?思逊则死矣,已不获问,其时军官等预问告变之寄,而入归,若弓剑不离其身,则虽一二人正立射之,彼不敢入也。彼军官等以思逊一时才名,咸为唯唯诺诺,阿顺其意。故事至于此极,非可谓出于不意也。”上曰:“近来军律不严,其依律。”玄风囚学生赵南孙印信伪造事,三覆,斩待时,妻子永属诸邑奴婢。上曰:“何以为之?”张顺孙曰:“事迹分明,当依律。”上曰:“其依律。”典狱囚良人朴玉千,其同姓三寸朴玉同,以其贴镰,欲为冲剌挥剑时,扶执其父朴玉山衣衿挥置,拔剑事,初覆,斩不待时。上曰:“何以为之?”张顺孙曰:“亲父子之间如是为之,依律为当。”上曰:“其依律。”
○宪府专数启曰:“古昔帝王之事,不暇远引,我国在祖宗朝,谋事之臣常不在多,成庙之于许琮,可以鉴矣。谋画必精;计虑必熟,国论一断,人无异议,未闻有若设他局,俾主边鄙,使军国重事,岐而为二路也。夫甲兵、边鄙之事,谋国者所当尽心也。谋之不尽心者,责亦有所归,观朝廷举措得宜而后,边将可以责矣。朝廷先自纷然,发言盈庭,谋画不一,措置乖方,根本一摇,则何以制其顚枝耶?大臣之计,非不及此,其所难言者,请罢备边司,专听臣计,似涉于专擅,故不言,是岂所谓尽心谋国者之所为乎?罢备边司事,今时为急,请命罢。”传曰:“前闻朝议,备边司不可罢也云。予意亦以为,今方有边报之时,虽前所无之司,犹可设立,故以为,不须更议也,然以祖宗朝见之,启意似当。然军机之事,果兵曹专掌,而有不得擅断之事,则报于政府,大臣亦或有未及度料,则问于知边事之人,如是为之,亦为当也。今大臣以试官,既已命招,待其来会更议,而为之也。”
○持平金希说启曰:“前以扰漾不定,被论见递,未几复授,不可苟且就职,请递臣职。”三辞,皆不允。
○巡边使许硡来启曰:“以臣为平安道巡边使。本道江边形势及虏情、军马虚实,则可与观察使、节度使一同巡审,若只为此事而已,则岂敢不往乎?但见朝廷之意,则以臣为终可以任边方大事,而遣之。臣,常时诸辈中,甚为庸暗。幸蒙上恩,位至六卿之列,此亦甚猥矣。且非徒庸暗,专不知军机之事。若未死之前,则当不避夷险,而行之也。如此国家大事,何能堪任乎?请递臣而择遣他人。”传曰:“朝廷以卿知两界边事,佥议而举之。且重任,岂可于朝廷之外,更有所议也?其勿辞。”许硡又启曰:“两界边事,臣虽少有所知,然如此大事,在朝廷处置,臣何能堪?万人死生之命,皆系于将帅。臣之一身,不足顾也,事若一误,则所关至大。反复计之,不能堪任,故惶恐再启。”传曰:“重任,不可更议于朝廷之外。且非以卿为有武才也,朝廷知其有将略,而荐之,不得辞也。”
○政院佥启曰:“后苑有淡烟门。其所谓淡烟者,不合于阙门之名,恐废朝所为也。”政院即以泰庆门、弘义门、永肃门备三望书启,落点于永肃门。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左参赞洪淑等议启曰:“宪府所启之意,亦似当也。但近者,兵曹堂上非一二,皆知边事者,故设备边司也。前日所无之事,既已设立。况当有边报之时,何可罢乎?备边司虽间有不当之议,亦非尽用其言也。与兵曹同坐为公事,报政府则臣等议其可否,而施行。然则臣等非不与知,而论断也。臣等之意,似不可罢也。”传曰:“知道。其言于宪府。”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艮方至巽方,白气贯日。
4月11日
○壬子,上御仁政殿,出文科殿试题。上御后苑春塘台,亲试武科,取南致勤等二十八人。
○巡边使以从事官、军官磨錬单子入启曰:“从事官、军官,在前则多数率归,今则即时往还而已,故只以军官四员;从事官二员欲率去耳。”〈其从事官则元继蔡、李亿孙,军官则李长吉、林畯、金景锡、权秀也。〉 ○兵曹启曰:“巡边使非如堂下官,不可为事目给送也。一应军务,当自处置,请以直断事,为教书,给送何如?”传曰:“依启。”传于许硡曰:“卿以此二人〈元继蔡、李亿孙。〉磨錬以启。弘文馆,近来上番多阙,未能填差,非以此二人,谓不可率归也。但元继蔡则才自其道而还,且为典翰。若无直提学则乃长官也。继蔡则不须率归,而以外官一员,并与李亿孙,而率去可也。且行期已迫,上有所言,卿亦必有所启。今将引见,其待于阁门外。”许硡,即以司饔院佥正尚震书启。
○传曰:“今此巡边使之行,虽非如征讨之时,然宰相远行,欲与三公,饯慰巡边使于宣政殿。兵曹判书、都承旨、色承旨、注书一员、翰林二员亦可参也。”
○传曰:“蓝匹段帖里一、白绵䌷裹肚一、挟金白鹿皮靴子一,其令尚衣院速造入,欲赐巡边使。”
○上御宣政殿引见许硡。上谓许硡曰:“今者平安道巡边之事,非只为巡边而已也,征讨之事,必待巡边后为之,故大臣议启也。但此事甚大,如欲举事,虽不征他道之兵,而只以其道之兵,犹可为耶?征兵他道,甚为有弊。此事,卿归所可斟酌、商度,而来也。”许硡曰:“臣,常时侪辈中,最为庸劣。今若只巡边地而来则虽十次往返,何敢惮劳?但以后日之事并付之,三军之命系于将帅,若一误为,不可追改。必待朝廷谟议得宜,将士协力则庶可为也。然如此重任,臣何能堪?至为惶恐。彼道之事,不可在此遥度,不得已往见后可图也。前在世宗朝,崔润德、李蒇等再为征讨。其时皆以一万兵入征,而只用本道及黄海道之兵也。彼贼之辱我甚矣,不得已欲示国威则一举之后,不可再为,且分道而进,或据险屯兵则恐兵力分矣。如是则必须多办,若本道兵不足,则黄海道之兵,亦可用也。且近来平安道疲弊,自疠疫、驱逐之后,兵马减少云,此亦可虑。朝廷之议或以为:‘四五月间,可以入征。’云。臣意,九十月间,庶或可为也。然必于今年内为之事,未可知也。此必与老于边事者,商度然后,可知也。今此痛愤之事,孰不欲即为雪耻?但非如一家之事,不可怒即举而报之也,必待兵、食裕足后,可为也。且若入征则两界所当措置,而一样防御也。他馀事,不可在此遥度,必往见而后,可以议为也。”上曰:“如此重任,朝廷岂偶然计而荐之乎?两界之事,洪淑则不知,而卿能知之。故以卿委遣,何有不堪乎?彼处之事,果不可遥度。今虽往还,岂可及于四五月举师乎?”许硡曰:“彼道弓箭,不可临时造送。今年虽不举师,所当预为造作入送也。如此等事,待从事官之出,当逐条书启。且闻,彼道军士虽买出胡地良马,权管、军官等必皆买来,故其道无良马云。且闻,祖宗朝则两界有武才军人,勿许为京中军士,专责本道防御。近者不然,至为兼司仆、内禁卫。兵使虽严禁,有潜来试才,故彼地防备尤为虚疏也。且弓子,古则体广。今则虽大角,其体甚狭,发矢则似猛,而夏月霾雨,易为折毁。如此之弓,不可用于战场,此亦可改造也。且两界军士,夏月则其立番,每以十日相递,至于冬节则长赴防,颇为勤苦。其禄俸,在前则以米题给,今者如司勇之禄,则只以木绵六匹折给,不无怨望云。臣意,如歇处军士则犹可减俸,江边军士则别令富实为当。”右承旨尹仁镜曰:“在昔年丰之时则已,今时则谷贵,果江边军士禄俸,与户曹更为磨链,以米题给为当。”上曰:“所启之事,皆当议于该司,而处之。”
○宪府启前事,不允。谏院启前事,传曰:“李光轼果为有武才之人,而西北有边报,其可递差。馀皆不允。”
○传曰:“前于内藏,搜见《西征记》及《北征记》。在成庙命许琮西征时,选军马之事及请停疏札与征讨首末,无不备录也。大抵,前古之事,在今可见,今时之事,在后可见也。今时之事,不得已举兵问罪,其以满浦生变之初及其尾末之事,并详悉誊录,以备后考。”
4月12日
○癸丑,传曰:“礼曹判书许硡,今以巡边使下去。虽即来还,终付以征讨之事。礼曹,凡祭享事及赞礼之任,客人宴享事紧,长官不宜久旷,须于今政,闲官换差。汉城庶尹林畯,亦以巡边使从事官下去。庶尹,非如他司之职,乃听讼事务之任。林畯亦可闲官换差也。且咸镜道观察使曺继商,个满在今月二十日后云。后日非不为政事也,但今有兵事,所当预为择差,其于今政递之。政府参赞一员有阙,亦当填差。”
○司宪府大司宪洪彦弼、司谏院大司谏韩承贞等合司上札曰:
国家远猷大虑,必资大臣以谋画之。论已定矣,议既断矣,固不可沮摇以间之也。西鄙之事,大臣之议,既已审矣。遣重臣询问,不容不为也。第以西鄙,自驱逐以后,人物死伤者过半,愁惨悲冤之气,至今未绝。继以有满浦之变,不啻使命之纷然,系来拿致,前后络绎,一道驿路,为之骚然,邮骑致毙者又半矣。新节度使行边不月,新监司又到满浦,江边列郡,疲于支待,民已病矣。鱼川无骑,尽骑大同马,大同亦难支矣。朝廷不举一事,而西鄙之疲弊,已至于是,岂不寒心哉?今巡使之行,正値农月,其所带从亦多。以过半困弊之邮骑,其何以支之;以列郡饥困之民,其何以供之?辍耒锄、望行尘,蹙頞告病者,处处皆是,其可乎哉?朝廷遣询问之意,反至于是耶?古者,帝王于害穑事者,不敢有丝毫之加焉,爱而不伤;抚而不劳者,以民力于农,岁有秋、民有食然后,事将可举矣。农失时、岁无秋则民丽已去,将何以为国?国家于西鄙,既命其人措置计虑,虽在于是,宜无所不至矣。俟秋谷熟,驿路少苏,民亦得粒然后,可以遣矣,今则恐非其时也。当大臣请遣询问,睿鉴难之者,已洞照西鄙之弊矣。今臣等之敢启者,亦岂无所见?伏愿殿下,更与大臣,议而处之,国家幸甚。
传曰:“前者议得大臣,全数命牌。”以此札示之曰:“当初,予意亦以谓:‘巡边使农月往来,徒为有弊而已,故令更议则又以为可遣,故将欲遣之。然今台谏之启,亦岂偶然?其更议。”
○政府、兵曹、备边司同议启曰:“巡边使之行,其细琐之弊,臣等非不计之也。然不得已遣之,故前已议启也。征讨之事,彼道之人,或以为速举;或以为徐缓为之。朝廷之议,大抵彼道之事,不可在此遥度,凡防御及军马、兵食,预为措置之事甚多。如此等事,岂能以文字间,尽为书送乎?必须下去巡审而来后,可以议为也。在古则年虽小歉,不以此为拘。如李克均长在边方,且世宗朝,节度使以二相之人差遣。万一于秋成举事,而今不下送则必未及措置也。台谏之意,必以平安一道,委任曺闰孙也。然岂以一闰孙之言,尽为取信乎?臣等之虑,无过于此也。”传曰:“当初予意,以巡边使之行,农时有弊,故亦再议之也。昨日巡边使引见时,听其所言:‘今虽下去,凡事非可以独断,当与监司、兵使同议为之。’云。若与众同议,而为则此亦不可谓无弊也。台谏上札,岂无所见?恐于台谏之外,又有议之者。今者,大臣则以谓:‘不得已下送。’云,台谏则亦如彼启之,自上未知所从也。如此摇漾未定,则巡边使亦不知定往与否也。予意,曺闰孙在常时则可,今有边事,可依祖宗朝遣二相之例。但巡边使,待秋成下送何如?若以为事急则即授曺闰孙之职而下送,亦何如?以此二意,议启。”
○郑光弼等佥议再启曰:“祖宗朝,金宗瑞以二相,八年在边,以其人才兼文武,故如是为也。许硡于朝臣中,有计较之人,然曺闰孙所为之事,许硡必不能为;许硡所为之事,曺闰孙必不能为也。远朝之事则未可知也,以世宗朝见之,其征讨也,有都元帅,而又有副元帅焉。副元帅则以先锋入征,以有计虑之人捍后,而主号令。今臣等欲送许硡者,非必于今年定欲入征也,其可为举否,不得已在必巡审,故启之也。自上之意,若以为,秋来可以下送,而且不必于今年举事则虽在今不遣,亦可也,此在上裁。”传曰:“边将被杀,上下痛愤之心,岂可极耶?若兵、食有馀则所当即为征讨也。昨日巡边使亦云:‘虽有痛愤之心,必使兵、食裕足然后,可举。’云。其于秋成往审,而更议举事当否,而为之甚当。”
○传于洪彦弼、韩承贞等曰:“巡边使下送事,议于大臣,而待秋成发遣,此意知悉。”
○吏曹以韩亨允、申公济、金谨思拟咸镜道观察使望以启,上以御笔,书李诚彦于望单子而下曰:“吏曹之意,未可知也。予意以为,此人有武才云。今方有边事之时,甚合咸镜监司,故特命为之耳,然未知何如?且韩亨允、金谨思、申公济,合于参赞、判书之任。参赞、判书,不可以人物乏少,久阙不填也。虽不能备三望,可以此人推移,其于参赞、判书二望,各拟二人以启可也。”吏曹回启:“李诚彦非徒臣等以为合当,朝议皆然。但以资给不足,未敢擅拟耳,上意允当。”
○以申公济为议政府右参赞,李诚彦为咸镜道观察使。
○日晕两珥。
○京畿朔宁、麻田郡雨电。
○平安道平壤、定州、宣川、郭山、嘉山、顺安、慈山、三登、甑山、熙川、永柔、肃川、祥原等邑雨雹。
○全罗道灵光雨雹。
4月13日
○甲寅,黄雾四塞。御夕讲。
○宪府启前事,不允。
○夜,风雷雨雹。白岳鸣。
○黄海道海州,京畿富平、阳智、衿川等邑雨雹,江原道铁原府雨雹,忠淸道庇仁、木川、新昌、镇川、堤川等县,全罗道高敞、兴德、井邑等县,长兴、锦山等郡雨土。
4月14日
○乙卯,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疏曰:
近来,阴阳不时,咎征叠发,火旺之月,霜雹交下,黄雾昼塞。夫人主之行事,与天地流通。注措管摄,苟无阙失则天岂妄怒哉?赏罚者,天下之公也。赏不当功,不能劝;罚不当罪,不得惩。若罪同一科,施罚不均则非奉行天道至公平平之法也。属者,丑虏桀骜,西鄙裨将,束手就死,北陬士卒,亦被钞略。此正殿下,严敕纪律;明愼赏罚之时也。主将不捡之罪,西北皆同,而一则断以纪律;一则专释厥罪,若谓之功过相准,而释之则见败、获虏,皆出镇将,而功归主帅,而罪坐镇将。王者用法,何若是舛耶?补外者有老亲,则不除三百里外,法也。援据法例,呈在限内,而该司慢不即启,既治该司之缓则彼若无罪,反至削级。纠捡举子,监入锁院四馆之责也。在家不进者,法所当惩,而承差祭官,出在园陵者坐罢。用法之际,毫发一爽则下不信法,而渐致纪纲之隳,可不惧哉?身疾解官,监司移报,在古尚尔。今谢病归家者,罪责随至,贪恋官爵,长卧废事者,将何以责之哉?臣等恐洿浊苟且之风,自此滋起也。文以治内;武以御外,各适才器然后,事得其宜,可责其效,而年富有武艺者,坐啸内郡。亲民之任,固当愼择,其视内职则颇有轻重。台省调阙,每叹乏人,文士外补,循以为例,臣等恐内外轻重之势,实有乖也。殿下克愼俭德,常怀永图,而土木之功,数岁不止,经费之外,用度多方。宫闱之间,服饰侈丽,婚姻之际,奢泰无节。台谏、侍从,交章论弊,非一再而已,殿下视为寻常,尚不改度。故上下相效,竞尚僭逾,诛求掊克,肆志无忌。市魁屠伯,貂加其妇,至于缘履、物价,以此翔贵;边氓,因是流亡,至有北人为之语曰:‘宁作胡家佣,莫逢貂鼠役。’贪鄙日炽,征科猬兴。入直卫卒,点捡戎装,其法虽古,都摠府因为割剥,以为供亿之费,频日苛点,百端觅疵,远方饥卒,倾橐应求,外人为之语曰:‘摠府山行。’此,疾痛愁怨之辞也。呜呼!近而京师,远而州郡,巧作色目,侵渔刻督,朝攫暮取,细大之弊,不可殚录。民命困瘁,怨气沸天。邦本日以凋蹙,二气年年示异,明明上帝,仁爱人君,深且切矣。伏愿殿下,宵旰省愆,刻意祛弊,下念民生之困穷;上应天心之谴告,不胜幸甚。
答曰:“近来,灾变叠见、层出,岂无所召乎?上下更加恐惧修省焉。他馀事,所当留念焉。西北之将,罪同罚异,果如所言。然因大臣之言,而如是。有老亲守令,限内呈状,铨曹可理而退之,铨曹为非,故已命推之。其守令等予欲不治,而过限之罪,不可专释故也。亲民之任,文武内外轻重,所言是也。当用人之际,更诈察焉。摠府之侵军卒,其弊不无。边将诛求貂鼠,北人怨苦,以至主将见罢,贪风可知。方有两界边事之时,务择将帅,护恤军卒,俾土兵强实,方今之急务也。”仍传曰:“此上疏,承差祭官,出在园陵者坐罢。其时四馆推考,非一二事,但其长官则以不检下官,只命罢职。无乃以差祭出归,而亦有坐罢者乎?其考以启。”
○全罗道锦山、长兴、长水等邑霜。
4月15日
○丙辰,下平安道观察使李世应启本曰:“见此启本,至为惊愕,与前日元继蔡启本,顿殊。元继蔡启本则马蹄加铁,故为迟留等事,皆为发明,故其罪如是论定也。〈白巨鳅、李枢并杖一百,发边远充军。〉今此启本则镇抚、官婢等皆已承服,其故为迟留之状判然,至为过甚。前后二启本,太相不同,意,元继蔡似不分明推鞫也。在今,不知从何启本乎,此启本,留于兵曹,待其归一后定罪也。〈启本:”臣到满浦,沈思逊遇贼被杀形止,亲自究问则镇抚朴元同等招内:‘佥使以李枢则族属,白巨鳅则武才卓越,常时各别爱恤。去正月二十三日,闻佥使遇贼被杀,白巨鳅称病,房内卧在而起出,佥使下处进去,以无弓矢称云,佥使房直自手出给弓矢。又称无米食,房婢亦以米食、药果等物出给后,白巨鳅于佥使、军官下处街路中,无所为之事,而或往或来,故为迟留、至午时,城外一里许出归,佥使尸体相逢,一时还镇,而日没后,陈香岐伊追击处追到,初更还镇。马蹄加铁事,初以佥使教令加铁于佥使马蹄,官奴闻变即止。李枢则托称军器分给,终不出去,才出门外,佥使尸身相逢还来。’云。官婢万今、千年非等招内:‘同日巳时闻变后一食顷,白巨鳅手执一弓,来到佥使下处,以无弓矢说道,佥使房直即以弓一张、长片箭,手自出给。又一食顷还来,以无米食说道,又以米食一升、药果六七叶给之。’云。“〉又下平安道观察使启本曰:”前者,彼人等或有刷还我国人民〈被掳者。〉之时。彼虽刷还而来,其拘囚野人,不放一人则彼人之心,必以为未稳,且无价物,不得贸还云。彼若以为:‘我虽尽力刷还,朝廷则不放一人。’云,则后无归顺刷还之路,至为未便。监司之意,亦以不放为未便,而启闻也。此事何以为之?放送与否,兵曹与备边司,同议以启。“
○京畿龙仁县地震。
4月16日
○丁巳,政院启曰:“今日启覆,乃满浦佥使军官李叶、金仲坚等公事,而左议政沈贞,当作头入侍,不得不可否。但沈贞以可否为难,何以为之?”传曰:“此非如一家事,乃国家之事也,不必避嫌也。”
○受常参,仍听启覆。江界囚李叶、金仲坚等主将被杀时,不为救援事,斩待时,三覆。上曰:“此公事,何以为之?”领事沈贞曰:“臣之子误为而使之致此。臣则可否为难,然今至三覆,在自上裁断。”刑曹判书韩亨允、右参赞申公济、同知事尹殷辅曰:“主将被杀,不尽力救之,只保其性命。其间虽有可恕之情,若为容恕则后虽有如此之事,人皆图生,无有力救者,不得已依律为当。”上曰:“其依律。”典狱署囚私奴芿叱之,良女有今强奸事,绞待时,三覆,亦令依律。
○传曰:“李叶、金仲坚等事,前者以典刑于边方,以示边将之意启之。今既已三覆,其枭首于边方事,刑曹行移可也。”
○遣史官,掷奸于禁府、刑曹、典狱署。
○全罗道兵使禹孟善启曰:“臣前为庆尚道兵使时,以亲老归养,而今又为全罗道兵使。臣之父母,居于忠淸道韩山,韩山,与全罗道地界则相连,然他道也。以独子有年深父母,而就职未安,敢辞。”传曰:“虽有老亲,南道非如北道,时时可以来见也,其勿辞。”
○弘文馆校理朴洪鳞,曹父丧,政院启之,传曰:“依例致赙。”
○御夕讲。
○下李叶、金仲坚公事曰:“近来军律解弛,若临战违军令则所当斩不待时,不须更议,此则随后处之,故以斩待时照律。若待时则军律益为解弛,予意,欲速用律。不得已待时乎?抑可以速用军律乎?议于大臣。”
○兵曹、备边司同议启曰:“白巨鳅、李枢等事,见此启本,其事与前之被罪兵使及文继纲等事异矣,而此则情状尤甚。前者,情状重则其罪虽不至于死,亦有为奴之时也,何以为之?”传曰:“白巨鳅等事,前于经筵大臣谓:‘托于马蹄着铁,故为迟留。’云,予意常以为过甚。敬差官既刑推其事,故已为照律定罪也。今见监司启本则其事干,与前所推不同。若以此启本辞缘,改为照律,而其罪与前罪同,不须更议也,若其罪重于前罪,而至于一罪,则所当从重论之也。然今兵曹与备边司,同议取禀,予亦未知其何以为也,其议于政府。”
○兵曹、备边司同议启曰:“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内:‘温火卫彼人朴撒搭木等,熙川官奴捡知刷还根因及彼人等刷还被掳人,请放拘留族亲,而每以严辞开谕而已,一不放还,似妨归顺之路。若于后日更来则何以答之乎?’臣等之意亦以为,朴撒搭木等被掳捡知,尽力刷还,而一切以严辞折之,被囚虏人一不许还,则彼必失望,似妨刷还之路,果如所启。被系胡人内,朴撒搭木等族类及前日刘世亨刷来,林沙伊豆等族类中,择最劣者各一人,许还,以开刷还之路,且语之曰:‘顷者,满浦作贼彼人名字,一一来告,被虏人并皆刷还则汝等族类,亦当尽放。’以此意,反复开谕事,节度使处并移文何如?”启依允。
○宪府将方好义、申景洸事,如前启之,又启曰:“咸镜道,国之北门,监司之任,重于他道。自祖宗朝,必以秩高、有名望者择遣,况今西方有边事,其抚绥措置之责,尤重。李诚彦以其有武才,故虽经西南边将,然践历不多,故人望未洽。当初铨曹拟望时,皆以秩高人注拟者,以朝廷之忧,方在是也,请速改正,而以位、望俱重者,择遣何如?海州地广民众,词讼浩繁。许淳才器,牧使不合,请速递。”传曰:“咸镜道择差事,予非不知也。李诚彦践历则果不多矣。然为堂上已久,而有文武之才,议于吏曹则以为:‘朝议合当,而资级不足,故未得注拟。’云。大抵加资,非自下所擅为之事,故自上特命,不须改正也。许淳二品之人,岂不可为海州牧使乎?不可递也。馀亦不允。”
○巡边使许硡,以事目磨链单子入启。一,弓矢、弓弦、倭环刀,预先渐次下送事。一,火药、火炮、药线,多数下送事。一,战马多数下送,各官分养调习,令监司、兵使,调习与否考察事。一,两界有武才人等潜隐上来,内禁卫取才者多,防御虚疏。潜隐上来者,一皆禁断,本道试才启闻后,口传者皆令赴防事。一,平安道武科录名人及内禁卫、定虏卫、别侍卫取才,分数不足人,并令无遗成籍事。一,壮勇富实人,厌惮赴防,多隐于保人率丁,令节度使,详悉考阅陞户事。一,馆军、水军、罗将、才、白丁、公、私贱中,有武才,或勇健能步者,令节度使,不烦抄择事。一,平安道可用军、马几名几匹,令节度使,详细考阅事。一,宁边鱼川驿前津、熙川宋串津、江界立石津、渭原马尚津等处水涨时,赴防人乘马尚船过涉,多致漂没。令观察使,仍朴船多数造作,过涉事。一,火炮匠二名,预先下送,传习事。一,沿边列郡、列镇人民等,潜通彼人,交相买卖,仍以漏泄军机者,容或有之。令观察使、节度使,依前受教,更加禁断。不用心禁断守令及佥使、万户、权管等,推考重论事。一,常时,斥候人勤苦倍他。令节度使,别加存恤事。一,江边军士所着甲,皆敝溥无用,须多造掩心,下送。六曹所藏,书状、启本纸出给,令军器寺,造作掩心见样,依见样,多数精造。下三道则见样下送兵使、水使及各官,多数分定,依见样造作上送事。一,平安道两营衙前中,有武才,或骁健者,详悉抄择事。一,彼人可可吕,去甲申年分配于南海。此人于我国之事,常时尽力为之,彼地道路迂直及其部落,必得细知。若为征讨则必此人上来后,可以率归,体探时,使之向导也。前者平安道驱逐时,人马多致死伤云者,以不为预备故也。且闻,其时强者则请诸色吏而漏落,皆以单弱之军率归,故致败。至如江边,不得为行军节次云。迟速间,若举征讨之事,则必须使之预知,而治装可乎!传曰:“单子内事及内禁卫、兼司仆取才等事,皆知道。”仍传曰:“此事不可只议于该曹,明日三公来会阙庭,其以此议之。”
4月17日
○戊午,御仁政殿,放文、武科榜,赐郑希颜等三十三人;南致勤等二十八人及第。议政府,率百官陈贺。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左赞成淑洪、右赞成金克愊、右参赞申公济等启曰:“今见巡边使事目单子,其依事目,而预为措置至当也。”仍以刑曹疑狱公事取禀曰:“此公事,山直小成,打杀金山之事也。但皆以风闻为之,而且无检尸处,且恐不无嫌情发说之理也。假令取服,不可谓狱成也。反复计之,恐其疑狱也。刑曹之意,亦如臣等之意,故敢启。”传曰:“巡边使单子事,知道。凡死囚,必使无未尽处然后,处之可也。今小成事,为启目以启,后当为判付。”
○宪府启前事,不允。
4月19日
○庚申,庆尚道熊川地震。
4月20日
○辛酉,上,亲点阅进献马于后苑。
4月21日
○壬戌,御朝讲。侍读官黄恬曰:“此云:‘人君有人民焉,则有德而怀柔之。’大抵民者,邦之本。本固然后,邦宁。如欲邦宁,必先固其本;如欲固其本,必先尽怀柔之道也。近来水旱不中,连岁凶荒,畿甸之民,流离者甚多。至于两界边氓,徭役太重,相率流移,入于胡地。以此,边民日渐残弊,岂不寒心哉?”上曰:“两界边民,流入彼地,必有其由。若边方守令,尽心恤民则何有如此之弊乎?常时不务恤民,故至于如此也,此在法司所当纠检也。”崔汉洪曰:“守令非不恤民,而然也,彼道人民至少,而且无衙吏、军士保人,虽四五人,皆役于官中。保人所失,问于户主;户主所失,问于保人,一身两役,不能支当。视胡人,与父母无异,有无相资,其心以为:‘与其受吾地之苦,宁作彼地之人。’彼地则衣食裕足,可以安居。率其族属,而渐次入归,何有如彼事乎?国家为设仓廪者,本欲赈济贫民,而如两界则其民若有不得还纳,必征诸一族,故皆不愿受。且无私储,粜籴以输公廪,故尤喜入胡地。大抵,守令字民之道,非不至而然也,其民虽受官谷,必与邻人、族亲共食,不备朝夕之资,故贫民日渐凋残,而入归胡地。其禁防节目,非偶然,而乃至于此,恐国家终不能禁也。前于经筵,累启此弊,而自上每令本道监司、兵使,措置禁断矣。然潜相流入,监司、兵使,岂能尽知乎?国家之弊,莫大于此也。”李之芳曰:“两界之民,非徒流入,彼人皆居于城底。故我国之民,因年歉饥寒,率多佣役于胡家,朝夕之供,专赖于胡人。虽幺小之物,必往来买卖,如此不已则不无男婚女嫁之弊也。如此为之者,专是与胡人,居处相近,而有无相通,此弊,恐终不能禁防也。今若不为措置而禁防则不多年间,两界必有难事。平安道则今不至有危殆之事,六镇则不得已尤当预为忧虑也。”崔汉洪曰:“高岭,巨镇,而彼人皆于城底居生。近者,佥使累朔不赴,空旷久矣。虽有权管,其镇之人,岂皆尽听其言哉?请令佥使,斯速赴任。”之芳曰:“平安道驱逐之事,以彼人所居处,与我国地界最近,恐我国人民,相通亲狎则流入者尤多,故欲防此弊,而为之也。必防此相通之弊然后,庶或可也。”上曰:“依所启,催促赴任。”李荇曰:“毛物争相翻贸,其弊不赀。国用未知其几何也,下人莫不争尚国用,若斟酌减损则边方之民,庶得苏息,受一分之赐矣。边将因缘侵督百姓,故边民尤困云。彼不畏死,而流入之民,非可以法禁之也,请国用斟酌何如?”上曰:“边民受弊之物,前亦命减矣。近来,上下多以毛物,造成弊端,至如边将,亦有以毛物被论者,此,所当禁断之事也。”李荇曰:“如貂皮服饰,虽不着之,有何妨害乎?须痛禁,使下人毌得服用,则庶无如此之弊也。”上曰:“此在法司,所当纠察。”上顾谓李巙曰:“貂皮,士大夫之妻,不可一切禁之也,细民则所当严禁。大抵,边将多数赍来,故自然广布,而至有如此之弊也。若边将斟酌则岂至于此哉?”李沆曰:“臣于书生中,亦为残劣,全不知兵务,而冒受重任。且自在职之后,两界又有重大之事,一日未敢安心。但因自边方来者及京中武班之人,而问之,平安道军马疲弊,大举则势难为之。然今国家受辱莫甚,不可置而不问。且其部落形势,非如敌国,而地界亦不甚隔远,其相距或有一二息程者;或有一二日程者。元继蔡亦来言:‘虽不得大举,姑以轻兵,只持干粮,乘锐入征,先以识路者为向导,见可而进;知难而止,如是为之则彼人亦不得宁息,边方之人,如出一口,而言之云。’且彼人所居,非如大都,而无城郭,或二十馀家;或三十馀家,作屯聚居入征之路,必多岐,若轻易大举则虽不见败于胡人,平安道骚然一空,弊莫大焉。幸如此小举,而侵掠则国之所损者小,而彼必不得宁息矣。此言之是非,未可知也,边情如是,故启之。”李荇曰:“边将与兵曹,乃其职任,故固当如是启之也。然后日之事,不可不计也。如彼为之,而终能措置则未知其何如也。但轻兵累举,亦岂无见败之理?弊甚不赀,不可以一二人之言,轻动,在上处断之事。朝廷之意则以为重难矣。”上曰:“边将被杀,岂有如此痛愤之事乎?若兵、食有馀则孰不欲即为征讨?兵、食不足,固不可轻易为之也。若举事则其终至于大举,广采众议,而为之可也。”李沆曰:“自上特遣经筵官往问之事,彼岂不知,而沈思逊之为宰相之子,亦岂不知乎?彼必自知所犯,若终弃而不问则恐彼人,益其轻我之心矣。且曺闰孙,初以六卿择遣,其注意重矣。然其下去之后,别无启禀之事,朝廷亦无下问处置之事,似为未稳。今既授任而归矣,当下书问其边鄙之事,而使庙堂大臣,斟酌而处置也。闰孙之怀,朝廷不得知之;朝廷之意;闰孙不得知之,是岂国家委遣之意乎?甚为未便,故启之。”李荇曰:“巡边使下去有弊之意,臣等非不计也。但以必下去然后,边情可得知之,而朝廷之意,边方亦庶可得知矣。征讨之事,不可必于今明年间定为也。”上曰:“彼杀边将,岂不预为设备?若入征则当及其未备,而掩击也。但今则夏月,起兵为难,不可为也。”李沆曰:“彼人皆以草屋而居,烧之以火,势亦不难云。大举则为难矣,武士之志,皆欲轻兵入击也。”崔汉洪曰:“西方有变,非特今时为然,自前已然。前者彼人,于各镇堡、水上水下,掳掠我国之人,至一百三十馀名而去,其后亦无问罪之举。今又于归顺往来之地,至杀边将,问罪之师,不可不举。巡边使亦既虑有弊,而不遣也。今虽不遣,有兵使及监司在焉,凡预为措置之事,当即下书,而巡边使则待秋而下遣为当。若每以年凶,不问罪则我国徒为受辱而已。且虽大举,徒于国家有弊而已,彼地无用武之处。若以轻兵入征,则庶可以雪耻矣,其所措置之策,宜当下问于兵使也。”李沆曰:“如此等事,皆可问于兵使也。”上曰:“初欲下问,而以巡边使下去,故不问也。今已巡边使停行,果可问于兵使也。”
○传于右议政李荇、兵曹判书李沆曰:“西鄙彼人讨击事,予意则前已尽言之。但边事,予不得细知之也。然生变如此,若即为入击则所当出其未备、而击之,若徐为之计则姑待数年,遵养时晦,使彼人解弛然后,大举入征可也。我国入征之意,彼若知之则必为预备。其意以为:‘今秋不得入征则必于合冰时,待合冰犹不入征则必于明春入来。’如此计料则事不可为矣。其征讨迟速,或以大举;或以土兵入击等事,依兵曹判书之启,下书于平安兵使,问其便否可也。朝廷之议则前已尽闻之,但恐又有外间之议。其令武班人,勿论东西班堂上,郞官,以征讨迟速,或以土兵;或以征兵入征便否,各书其意以启何如?非可以一从其言也,虑或有可用之议,且欲知群情耳。”李荇、李沆回启曰:“上教至当。广问可也。”
○传于政院曰:“西鄙征讨之事,令问于东西班、武班人者,非欲尽用其言也,欲知众议,而言之也。其以五品以上,知边事之人议之,而各书所怀以启。”
○御夕讲。
○宪府启前事,不允。
○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开拆,满浦之变,近古所无,问罪之师,不容不举。但兵难遥度,其征讨迟速,或大举;或以本道兵入征便否,卿其商度,急速驰启。
4月22日
○癸亥,传于政院曰:“明日于宣政殿,欲为烛刻庭试,其令文臣,专数入侍可也。试官则以右议政及兵曹判书为之,注书则依前例,出假注书亦可也。且二十七日国忌后,欲幸成均馆,行爵献礼于文庙。礼毕后,明伦堂聚馆、四学儒生全数,烛刻制述,时散官不与焉。此意,预言于礼曹,令择日可也。”
○听启覆。承旨柳灌启典狱署囚良人朴玉千,其父朴玉山衣襟,扶执挥置,拔劎事,上曰:“此乃其父自诉之事,而纲常重事也,其依律。”
○传于左议政沈贞、左赞成洪淑、右赞成金克愊、判尹金珰、工曹参判金谨思、户曹参判孙澍、吏曹参议尹止衡、礼曹参议柳仁贵、刑曹参议崔世节、兵曹参知金璇〈今以启覆,来会宾厅。〉曰:“李叶、金仲坚事,当初边将,临阵而即行军令则可也,而此则随后推之,故取服,而以斩待时照律。然犯军令事,何可待时也?他馀死罪则不得已待时也,今此犯军令之罪,亦为待时,而秋分后施行则边人皆必谓:‘犯军令之罪,何若是待时乎?’云。且于李叶等之意,亦不无侥幸之心,以为或有得生之理也。宋仁刚事,前亦议之则有或以为,不须推鞫,而即当用律云者。但以死罪,不取服而遽置极律,未稳,故不果耳。李叶等必欲待时则边方将士,皆以为缓,而且于两界,不得示军令之严矣。予意则待时未便,枭首事,既已议之,大臣亦已知之。其待时之议,乃守法而言也,但以军法见之,似乎缓也。今方推鞫,置之死罪者亦多。若其待时则恐军令,尤为稽缓矣,其更议以启。”沈贞、洪淑、金克愊、金珰议:“近来,军令果为解弛也。如举事于西方,则必如是为之然后,军令得以严肃矣。但此事,当初边将,当即以失律行刑,而不尔,故既付之有司。故取服而至为启覆,依常律,待时为当。此意,前者已议启之,更无他意。”金谨思、孙澍、尹止衡、柳仁贵、崔世节、金璇议:“既付有司,取服照律,而至于三覆,所当待时也。但此则其所犯,军令也,当以军令罪之。且将欲举事于西方,不须待时,使边人,知其军令之严矣。臣等意则如此,在自上裁断。”传曰:“议得事知道。”仍传于政院曰:“李叶等事,既已付该司,取服照律而启覆,其守法而欲待时者,甚当。但今若举事于西方,则军令不可不严。今见议得,其议不一也。今日不参政府堂上及判中枢、曾经政丞与六卿等处,其令更议而书启。”
○下政府及曾经政丞与六卿等议曰:“大抵,京外将士,不知军律之严肃。若良将则凡事必于军中,即以军律断之也。李叶、金仲坚等则随后推之,而既为照律启覆,故以待时议启矣。初既如是议启,故今又以改其初议为难也。以他群议见之,以为不可待时云者亦多。今虽待时,只隔一二朔矣。予非必欲不待时也,但以李叶、金仲坚等常时则以将帅事之,而及其遇难,不知有军律,为保身之计,而走避不救,是,手足不能捍头目也。罪在不赦,况今西方将有征讨之事,军令不可不严,其依军令,而不待时可也。”领议政郑光弼议:“金仲坚等既已取服,固无生道。然待时之文,明载律文。且去秋未远,虽待时行刑,未为晩也。”领中枢府事李惟淸议:“金仲坚等事,已推考取服,而以斩待时,照律,似缓。犯军令之事,岂可苟同平时,待时处之乎?边方之民,不无疑惑,正如上教。宋仁刚事,无可疑之端,不须数多栲问。此事,人情愤郁,所谓:‘大夫、国人皆曰,可杀者。’也,不宜待时,又不必取服,一从军法,明示天威何如?”判中枢府事张顺孙议:“金仲坚等事,既以待时照律。今若以缓时,改之则恐法不信也。况秋分,只隔四五月乎?”吏曹判书孙仲暾议:“近来军政,至为解弛。沈思逊遇害时,金仲坚等不尽力救之,罪已极矣。犯军令事,岂可待时?军律不可不严。”户曹判书尹殷辅议:“大抵,犯军令死罪者,登时斩之,法也。金仲坚等则其推鞫,在事往之后,故取服,而以军律拟断矣。既已取服,而照以斩待时则依律处决,似为未缓。但近来军法解弛,故仲坚等自犯是罪。若不明示军法则人不知戒,后必易犯,况金仲坚等推虽在后,既犯,即军中斩之之罪,不须待时,且枭其首,以为后戒,未为不可。”兵曹判书李沆议:“金仲坚等主将被杀时,走避不救,已输其情,一依律文固当。然今当边鄙有事,军政亦不可不严。金仲坚等必欲待时,则军律恐为解弛也。”礼曹判书许硡、刑曹判书韩亨允议:“金仲坚等既照以律,而断不待时,似乖圣人法天之意。但近来,军政解弛,边衅已开,当严军令,以肃边珉之心。仲坚等忍视主将被杀,而逃避偸生,朝野所共愤,不宜用以常律。”工曹判书赵元纪议:“金仲坚等当主将遇害时,恝视走避,死有馀辜。不待时斩,徇于边境,以警其馀则两界军卒,咸知军令之严肃,而皆有死长之心矣。”
4月23日
○甲子,上御宣政殿,亲试文臣庭试〈桃源暮春、赤壁泛舟、西湖玩月、洞庭秋晩、洛阳咏雪,乃御题。〉 ○政院以李叶、金仲坚等枭首承传草,入启曰:“李叶等所犯至重。当初,所当即斩,而不尔,故付之有司,照律。然不可以常律罪之,故命不待时,行刑。但只令彼道之人行刑则恐为寻常,请发遣义禁府郞官,监刑,以示国法之严则于闻见,快矣。”传曰:“此承传云:‘知有其身,不知有将。’此似只为沈思逊而言也。大抵京外将帅,不知军令之严肃,其以此意,并入承传可也。”
○传于政院曰:“今日文臣庭试,乃欲为劝励,而为之也。堂上、郞官,所当一时为之,但前者为较艺之议,故未果为耳。中原,常以我国为文献之邦。若华使,能文者出来则其为接待之道,不可不预习。近于宣政殿,亦以文臣堂上从一品以下,为刻烛庭试。”
○文臣庭试优等,赏赐有差。〈居首尹溪加一资。〉
4月24日
○乙丑,传于政院曰:“征讨方略,令兵曹,问于知边事武臣等以启,而兵曹只启其应问人名数,其方略则至今不问,而书启,此必迟缓而为也。且予欲知各人之所怀也,若令各在其家,而书呈则知文者则已,不知文者,必借书于他人,或闻见他人之议,而书呈。若然则甚未便,兵曹即令聚来,知文者则即令书呈;不知文者则以郞官问,而书启可也。”
○传于政院曰:“一应衣冠军士类,有取才者则无遗书启,无取才者,在京中则当下番;在外方则当番,抄其能射者,书启事,言于兵曹可也。予将欲为观射。”
4月25日
○丙寅,上出五言律诗题五首,而下,〈檀溪暮春、商郊闻莺、柯亭照月、巫峡秋晩、滹池满雪。〉三公启曰:“题意多有未晓,敢禀。”
上,下《咏史》诗曰:“考之于此则可知矣。”
○庭试优等堂上文臣,赐给有差。〈其首,大司宪洪彦弼,熟马一匹、阿多叱介一坐。〉
4月26日
○丁卯,议启武臣摠四十有八人,同知中枢府事金瑚议:“西戎杀边将,固当急击雪耻,而时势则有未易也。贼徒作贼以来,疑我突出,日以候望,隐其妻孥;藏其财产,相救之约;设险之计,无所不备,若见我军,必有隐伏之计。虽举万众,不见一虏而还则非徒劳众,亦贻讥于彼矣。近日,建州书契出送,岂无意欤?且江界囚胡在焉,尤不可开示举事之端。本道军粮储少,举大兵往还,又有守御将卒倍前,则恐有倒廪之弊。然则关西之重,非独山戎,如有不得已用兵,将无所措,此亦计之失也。不限日月,审探虏情,山川险易、道路远近、住居多少,无不的知后,乘其时势,以黄海防卒,守其城,而本道劲卒,分道掩击,事必可成。”行大护军柳湄、佥知中枢府事李菤议:“古人与敌国相持,势不可两立。用兵之后,防御诸事,必倍于前,江边军卒不可不预备。如不得已,春夏之间,彼人男女耕田出野,只抄本道轻兵锐卒,分道掩击,似可为也。”海丰君李菡议:“大兵不可轻举,姑以本道兵,来年三四月间,分道入击为便。”鸡林君崔汉洪、同知中枢府事李之芳议:“巡边使在京,凡入征节目措置,往复之间,自至于稽缓,今年之举,恐未及也。抄军拣马,以待明春,举师似当。但本道军马不实,军粮亦不敷,势不宜大举,他道兵马,略抄入征为当。”汉城府左尹沈顺径议:“臣意以谓,待其丰稔,军饷周足,链器教卒,先抄本道军卒,并选京中骁勇军士,探彼险易,乘机大举,未为晩也。今则彼虏自作衅端,虑其征讨,亦必设备,不可轻犯。”同知中枢府事金锡哲议:“平安道,近年以来,饥馑荐臻,民不聊生。驱逐之后,疠疫炽发,民物死伤,烟火萧然。今又有满浦之变,使命往来不绝,驿路骚然,驲骑疲困。今巡边使之行,虽从简便,迎送支待,其弊不赀。三农失业,民不安息,难可以举大事。许硡既受巡边之命,宜以其人,仍除方面之任,与节度使曺闰孙,商确可否;斟酌事机,出入城堡,备审虏情及秋草未枯,分道袭击,焚荡庐舍,蹂躏禾稼,使失冬备,计之得也。今秋如是,而使不得安业,虏意,必以为不复来击,备我似缓。明年四五月间,抄发黄海精兵及京中劲卒,出其不意,大举致讨则戎虏可擒;国耻可雪。”五卫将申玉衡议:“孤军愤兵,兵家所忌。又时有利害,初秋草密,胡马至强,冬深则我军不能耐寒。辛亥之征;甲申之驱,皆用冬节积尸者,皆冻伤。明年三四月,草长日暖,我国军马,尽用才力,而彼胡当此两月,马牧于山;人耕于野。乘其不意,分道掩击则虏不得脱,明矣。臣为义州牧使时,点阅军马,能射者仅三十馀人,而馀皆名籍而已。巨镇犹如此,况他小镇乎?其后疠疫死者,至于数千,军额之减,可知也。下三道勿论闲良,武才卓尔者,多不过四五千。令该曹预先精择,并其本道军马,又令本道守令,皆以诸将可当武臣,差下,一将所管军人,多不过二十馀名,将勇则兵强,自然之理也。或云:‘兵强食足然后,乃可伐。’此则大不然。若待兵、食皆足而动则期以十年,未可必也。或云:‘孤军袭击以为利。’亦非万全。设令得捷,狗偸之术,非帝王之事。”训链都正元彭寿议:“待七八月,禾谷未敛之时,择精兵,分道掩击,焚荡庐舍;蹴踏田禾则彼人失业,我亦有资粮,此,良策也。军卒则只用土兵,如曰不足则择禁军可用者百馀名及黄海道可用军士,若干诸将,亦可量数下送矣。”兼五卫将安智议:“臣意以为,征兵满万,不如召募数千。黄海、平安两道守令之有武才,堪为将帅者,数不下四十馀人,两道兵强马健,以应召募者,亦令本郡守令,为副将;节度使为主将,于水上水下屯置,三四月农事之隙,分道并进,更出迭入则焚不及救;窜不及匿,势必自困。两道兵力若不足,则侍卫骁健禁军,量宜抄发,京中及畿甸良家子弟有武才者继之,则可以足用。若举大师则非徒不获一丑,恐损国威。”佥知中枢府事尹任议:“彼部落尚强,不可以期月讨也。令本道精兵迭出数击,使虏先困乏力然后,举大兵致讨则不数年间,虏必自困矣。”训链院副正李长吉议:“师期迟速,自有其序,轻举则易窘;犹豫则失机。隆寒盛暑,不可兴师,盛暑则弓力易解,阻涨亦虑;隆寒则积雪没马,烈风堕指,人马或多殒毙,虽不至殒毙者,亦不能极弓马之技。草木茂密之时,潜遣候卒,先审道路远近;山川险易,而扼吭之峡;要截之路,亦详谙察。八九月间,积雨既晴,水落滩浅,草不枯、雪未下,弓劲马健,士气倍常,当此时,出师似便。兵之多少,亦不可画一,盛张兵势,以示国威,此乃举兵问罪之经法也。远方之兵,卒迫征聚则人马尽疲于中道,难以赴敌。虽不得大举,本道之兵,亦足以致讨,点检本道兵数,以较部曲之额,如有不足则加抄黄海道精兵,以备其缺,似便。”仪宾府都事权秀议:“今者问罪之举,不可孤军轻进。只抄本道兵,虑或单弱,黄海精兵、京中新取才人及武科录名人,并皆预抄,使治戎器,当于八九月,弓劲马肥之时,分道入击为当。”司仆寺判官卢公佐议:“虏自杀我边将,备我之谋,何尝一日忘也?必于要路,百计设险以待之,孤单之卒,不虑其后,轻趋远引,脱有不幸,反遭其害,岂惟一时之辱?将贻万世之耻。自古复仇之举,必经营积岁,期于万全。为今之计,莫若休其兵力,优备军粮,待三四月,雪消之后、雨水之前,分道以进,责其犯我之罪,大示国家之怒而后,择人任将,坚守我镇则庶几边境得安矣。”掌乐院佥正林畯议:“今此征讨,所谓问罪之举,不可只以本道之兵,轻进也。夫分道掩击,在精不在多,然无大军在后则士卒之心,必生疑惧。虽未大举,京中及黄海道并抄精兵,以壮军威,霾雨既霁,木落水浅;弓劲马肥,八九月间,入讨似便。”训链院习读官李海议:“兵出有名,不可不速讨。然冬夏兴师,兵家所忌,八月新谷未收,九月则所当进讨。只用本道兵,分道并入则军势单弱,国威不振。不得已合黄海之兵,以壮军声,事必万全。所过险厄之地,留兵先据,多设疑兵,大军则去贼穴二三十里作阵,设伏四方,分遣步骑骁勇者,冲突斩获,焚荡庐舍,又遣援兵十馀里,使声势相接;鼓角相闻,贼人闻大军至,势不当锋,必于要害处邀击,虽不得利于贼穴,必斩获于此,大兵回还,自无失亡之患。非大举,无以示威。”
4月27日
○戊辰,传于政院曰:“于成均馆行酌献礼后,殿坐于明伦堂,令儒生制述则有若试场,宗、宰及儒生,不得供馈也。儒生试毕后,殿坐于下辇台,依大射礼例,将士、儒生、宗、宰、并皆供馈可也。”
○传于政院曰:“前日巡边使许硡引见时,许硡谓:‘平安道军卒,自经驱逐之后,极为疲弊。其禄俸,以绵布换给,至为怨望,请复以禄给之。’其时承旨亦云:‘户曹已据平安节度使启本,而为公事。’云,而迨不见,故言之。大抵土兵,必令有实然后,可以有为,如是疲弊云,至为寒心。今者年凶,未知其终可以禄给与否也,然今姑给之,使之苏复。此意,其言于户曹。”
4月28日
○己巳,御朝讲。命递咸镜道观察使李诚彦,因台谏启也。大司谏韩承贞启曰:“文庙酌献礼后,令儒生制述,最是盛礼。但外方儒生,闻制述之奇,方此农月,有儒名者,皆为摇动,此事未知何如。”上曰:“文庙行酌献礼后,以时居馆、四学儒生制述,欲令劝励,非欲为取人也。果外方儒生,希望取人,不无摇动,宜速下谕而止之。”承贞曰:“近以西北道之事,收议后,又令知边事武臣抄启后,收议等事,为军机之事,不为宣布,故臣虽居言责,不得详闻。大抵,国则大事谋及卿士;谋及庶人,博采众言,而自上决断,至为好矣。但兵曹之抄启,多驳杂之人,至为不当。侧闻,有以轻兵入征之奇,此非帝王万全之计。彼人既作大罪,一二年间,必不忘防备矣。近见,国事无纪纲,边民不畏法,凡事必先漏通,故朝廷动静,彼人无不知之。今此轻兵入讨之议,彼若先知,而设备则必为受辱。古人之所以今夕作计,明晓驰赴,敌亦不知者,谋画、指挥,皆在于将帅故也。今以单弱之卒,轻入彼地,而万一国事一失,则后无更为之事。此,自上与大臣,所当详度而处之也。”上曰:“所启至当。前者,兵曹判书〈李沆。〉以轻兵入征之事启之,右议政则以为不可。近者,下问征讨方略于武臣者,非欲尽用其策,欲知群议,而取其长也。”金希说曰:“轻兵入讨,有若草窃,非帝王声罪致讨之举也。”韩亨允曰:“用兵大事,知边事武臣论议,极为扰乱。以此,庙算亦不定,至为不当。”上曰:“在昔成宗朝北征之事,亦出于不得已而为之。大抵,兵,凶器;战,危事。在今问罪之举,朝廷所当愼重,而为也。”韩亨允曰:“许硡下去巡边后,可与大臣议为也。但今被囚野人言:‘前日作贼辈,在于不远处。’云。放其被囚者,使之捉致其一二人,则虽不用兵,亦可以示其国威。且如此之事,当委任一人而为之,若人人,皆为是非于其间,则为事之人,亦不知所为。”
○传于政院曰:“来初三日,欲为观射,而以方物封裹,未果为耳。然于其日,欲以未出身南行朝官,命试官,为庭试于殿庭,其令礼曹,捧甘结。且此在古所无之事,偶一为之,而欲于一时为劝励也。”
○传于政院曰:“前者,两界军民禄俸,有以米题给之事,今亦依《大典》,以米题给则彼军士等,虽不得亲受而去,以其所有,易其所无,市里人虽似取利,然非一人得而食之,许多之人皆得以贸食。然则于市里,亦必谷不贵矣。兵使既以禄俸题给事,为公事,许硡亦以是启请,军民情愿亦如是,其以米题给。此当限其苏复间,以米题给便否,其招政府郞官,议于政丞以启。”
○平安道观察使、节度使同议单子曰:
臣等到满浦,究问沈思逊遇害之状,心实痛愤。蕞尔丑虏李如弄巨、李莫只、李里应仇知等,本以无名之虏,号令诸胡,非如王山赤下、李童儿之比。只率七八十馀名,贼杀边将,若刈草管,自近古以来,未有如此之变,国家之耻,何可胜言?问罪之师,不得不举。第缘本道驱逐之后,人马俱困,加以疠疫死亡亦多,岁又连歉,粮饷不敷,势难卒举。又待士马之精强,年岁之丰稔,徐兴问罪之师,以歼凶丑之徒,此万全之策也。然兵精、岁丰,不可期以岁月,而雪国之耻,终无日矣。顷因逃来唐人与泰川甲士刘世亨所告,而料贼多寡;度道远近则其屯傍近炊烟之数,不过七八十馀户,又无峻岭大川,去满浦才二日程许,而其他耶雷江所启部落,亦皆一二日之程,军马往还,不出四五日矣。当于五月月明、草长时,分道入讨,第恐有阻水之患也。彼虏居于近地,自知罪恶,而待秋收获,移据险阻则虽欲往征,不惟徒劳而无功,再辱于丑虏,亦不可不虑也。非独此贼,茂昌来居彼人,群党日盛,随逐旋还,渐至滋蔓。耕获我土地;渔猎我山川,表里相援,谋我日深。群胡效此继起,益肆凭陵则边氓之患,将不可胜说也。臣等之意以为,八九月之间,木业几脱;霖雨已霁,时値秋收,人畜散野。抄边镇勇士数百人,合精兵二三千,分四五道,潜师渡江,去贼家二十馀里许,驻军马、度贼势,冒夜而入,直捣其穴;放火炮、火箭,焚烧庐舍,一时挥击则贼魁之首,可致于麾下,而国耻可雪;国威可张矣,如此则彼人之意,自以为大兵已举,无复疑意,而旋聚各屯,放意而居。胡俗,岁时与元月之望,聚集邻屯沈醉,不虞之时,又举大兵,严加国威则蜂屯小丑,莫敢轻侮,而不复来巢近傍矣。此非独臣等鄙怀、妄算,实边人之群情,请议大臣处置。
4月29日
○庚午,传曰:“昨日平安道兵使、监司同议单子,下该曹则该曹自当为公事,不须秘密也。”
五月
5月1日
○辛未朔,日食,云阴不见。
5月2日
○壬申,世子还于东宫。
○御夕讲。侍讲官元继蔡曰:“凡政事,独断于己则思虑或有所未及;一于人谋,而不留自断则又有摇漾未定之弊,必反复与众,共虞度之,众论既定则更又䌷绎心思以断然后,大小之事,庶无过差矣。常时军国大事,所当谋及卿士,与大臣商议,而以庙算定之,则谁曰不可?顷闻,西征之事,并问于武班四五品以上。此所谓博采众论,可谓好矣。但此武臣等非更事之人,若用于爪牙之任则可矣,如此大事,不可以其言决之也。”上曰:“恐思虑有所未及,故令议之,而欲示于大臣也,非欲以必用其言也。”
○宪府启曰:“顷者政事之际,铨曹注拟之外,屡有特命。宰相之职,自上特命,不可谓无例,然特命频数,岂尽合于物情?虽不一一枚举,恐自此待贤之器,猥贱士。不劝励,而后日之弊,亦难救矣。李诚彦,当初授其加资者,专以咸镜监司,而监司之职既递,不可仍授其加也,请速改正。”谏院启曰:“南行庭试,近古所无之事,非今急务也。且其中有意于学业者,国家有科举取人之时,固无遗材之弊矣。且不可以诗句文辞,尽知其贤能也,徒为废事,而纷扰于阙庭而已。此非如儒生之例,亦不关于劝奖之道也,请速命停。”传曰:“以屡为特命启之者,必是,爱惜官爵,其意甚当。但此特命之事,自前久不为也。宰相于经筵启之曰:‘以爱惜官爵之故,而不为特命,故宰相数少。’云。堂上官,必有特命然后,可以升用矣。今者人物数少,铨曹注拟之际,每为破东补西。自上若不特命则宰相之人,无陞品之时矣。然不可每为特命,亦不可每不为也。李诚彦以无践历,故既递监司。改加之事,予亦非不计也。但此人乃亲功臣,今既为宰相仪章,而遽改不当也。南行庭试,近来所无之事,非不知也。他日可为科举,而出身之事,亦非不知也。但南行官,出于仕路则必废其本业,故欲使劝励,而不废。大抵文、武之士,所当各治其所业,而不废。且观射时虽非武科出身者,亦令试射之时有之。此亦偶一为之耳,有何妨焉?以诗句、文辞,不能知其贤能云则当矣。然是乃劝励之事,不允。”
5月3日
○癸酉,台谏启前事,不允。
○是日,命以‘言行,君子之枢机。’制赋试,南行别坐吴谦居首,命赐书册一件。
5月4日
○甲戌,遣知中枢府事韩效元如京师,贺圣节。
5月5日
○乙亥,忠淸道槐山、淸安雨雹。
5月6日
○丙子,御朝讲。同知事洪彦弼曰:“臣以腐儒,不知军旅之事。但近见下情则皆以为:‘今明间,当举西方之事。’论说纷纭。大抵,谋议重事,岂专委武士乎?自古谋国者,皆曾读书大臣也。且今西鄙之事,乃镇将失道自取之也。非极大变故,而纷扰莫甚。前者欲罢备边司者,非偶然计而启之。凡所议之事,大臣不知,而备边司频烦聚会,国家统令,至为烦扰矣。兵曹只掌其军士多少,而有所当为之事则为之,如此大事,何能独断为之乎?大抵,国家大事,当委诸大臣,而彼地道路迂直,与夫虏情等事则可以召问于武士也。昔在成宗朝,年运丰登,而仓库充溢,然许琮北征时,我国之人死伤甚多,只为耀兵而还云。今者年少武士,喜国有事,谋议纷纭,皆以为可即入击云。国家连岁凶荒,而有此举则恐不得御其外患,而反致内事之不能安静也。须当徐观年运之丰稔,而为之可也。”持平黄宪曰:“谋议国事,乃大臣之责,而近见,武臣四五品以上,皆命议之,彼人等岂有经历之事?只可以任事于边方,而与之谋议国事,则未知其于事体何如,以此武士等皆以为:‘我可以谋国之大事也。’如此纷纭,至为未便。且该曹则只听其大臣之议,谓某事可为则为之,岂可专为独断乎?顷者,平安道兵使、监司同议书启单子,只启下兵曹。兵使、监司以其所怀上达,是非间,当问于谋国大臣,而视为例事,只下兵曹,于事体亦恐有妨也。”上曰:“顷者以征讨方略,下问武士者,非欲用其谋议也。近于经筵,大臣议其征讨之事以为:‘知边事武臣,皆当知之。’故欲广问群情,而定其可否于大臣也。征讨之事,果既议于大臣,而已出巡边使,当委任其事,不可轻议而轻举也。且兵使、监司同议单子见之,则皆朝廷已议之事,而无别为之事,故只示于大臣,而不令更议也。”彦弼曰:“台谏不知边事,而每为是非于其间,是亦不当也。然以入侍,故启其所怀也。大臣不得见信于人君,是皆自取之也。然自古帝王及祖宗朝,则待大臣如蓍龟,幸于其间,不能尽为取信之事,人君待之之道则不为不信也。故每事,皆自大臣议之然后,国事定矣。近者,人人皆曰:‘边方之事,我亦知之。’皆欲议于其间。巡边使下送事,大臣既已议定,而今当农月,弊甚不赀,故臣等启请停行,是亦大臣之议,似为不行也,然巡边使之事,所当斟酌之事也。”上曰:“备边司,果古之所无也。今虽设之,凡事皆与大臣同议而为之。且大臣言:‘平时则设立,而如此有边事之时,不宜罢也。’故不罢也。”彦弼曰:“备边司革罢则大臣当独专其任,故大臣以此为嫌,而不敢请罢也。且备边司官员,猥多。臣意,不知边事者,亦间于其间也。大臣所不知之事,备边司先为议之,于体统,甚为不是也。”正言宋纯曰:“收议于武臣之事,司中亦以为不当,而启之。近来议论纷纭,人皆以为:‘我能知边事。’于国体,甚为不当。备边司,与兵曹同议而,然备边司所为公事,兵曹郞官亦或有不知者,专由掌之者多,故如是,至为未便。”上曰:“边鄙之事启下则备边司先为公事而后,报于政府,果于事体,似不当也。然累议于大臣:‘则今方有边事,不可罢也。’云,故不罢耳。”
○传于政院曰:“今于经筵,台谏以边方公事,启下于该曹及备边司,而不先示大臣,为未便元。常时边报公事则下于该曹,或备边司,该司所当为之事,则该司为公事启之,有或报政府之事,则报于政府而为之也。且备边司事,皆以为未便。但常时则设立,而及其有事之时,罢之未便,故不罢耳。且边报公事来则当启下于该司乎?当先示于大臣乎?何以则可乎?其佥议以启。且平安道兵使、监司同议单子启下兵曹,而兵曹启云:‘请议诸大臣。’然其单子内辞缘,则皆朝廷已议之事,而无别为之议,故只令示于大臣,而不为更议也。且虽有可议之事,待巡边使往还后,议而为之也。然台谏亦以此言之,予之意亦以为,兵使、监司以其所怀同议,而启之,但在此知之而已,不更下谕其可否,则兵使等必未知朝廷之议,而不快于心矣。其公事施行与否,当为下谕乎?令兵曹为公事,行移乎?待秋成,巡边使下去时,言而送之乎?以此意,其招政府郞官,令议于大臣以启。”政院佥议回启曰:“如紧急大事则当即问于大臣,而为之也。其馀常时例事,则启下于该司,而该司自然为公事,报政府矣。”传曰:“知道。”
○下宋仁刚狱中上疏于政院曰:“此疏内云:‘有事干,请拿来而推阅。’云。今虽推其事干,无更改之事也。但云:‘若事干人拿来,凭阅明辨则死而无悔。’云。此乃已入死地之人,其事干,当拿致而推阅乎?其问于禁府以启。”政院以义禁府意,启曰:“宋仁刚请推其事干者,欲发明不追击之事也,然其罪则轻也。自府时方推问者,乃主将被害时,走避不救之罪也,其律则重。今欲自明其轻罪,请推事干,虽得发明,不得免其重罪。且置其重罪,而以轻罪,推其事干何如?”传曰:“走避之律,重,而不追击之律,轻,不可以枝叶之事,拿推事干也。上疏还入启则当启下禁府,如是则禁府自为回启。”
○政丞启曰:“平安道兵使、监司同议单子,此乃兵机事,非兵曹所独为公事。政院以‘巡边使下去后,同议为之事,为书状下谕。’为当。”传曰:“启意知道。”仍传于政院曰:“依大臣所启之意,下书谕之。”
○忠淸道结城雨雹。
5月7日
○丁丑,兵曹、备边司堂上等同议启曰:“平安道巡边使既出,而时未定发行日期,故巡边使不知某日下去,有不得已所当前期措置之事,而时不为耳,请下去日期,须速预定。且平安道兵使、监司同议单子亦以为:‘八九月间,当入击。’云,此必详闻边情,而言也。若不得已八九月间入击,则巡边使下去后,必不得上来,此处之事,当于未下去之前,尽为措置。巡边使下去,询审边情,而有今年不得举之势,则当更上来,若于今年为之,则非徒防御等事,凡彼处所当措置之事,亦不可不预为也。若定其下去日期,则请以七月初旬间定之。此非徒兵曹、备边司之意,大臣亦以为然。前者驱逐时,其日期,在此则皆知,而不预谕本道,故凡事未及措置,而至如行军等事亦窘急,不得为节次,以此,人马多致冻伤云。如此大事,所当预定为之,故敢启。”传曰:“定其行期,依启为之。”政院启曰:“以兵曹、备边司同议启之之意,请召巡边使而言之何如?”传曰:“知道。”
○以尚震为世子侍讲院弼善。
○江原道江陵雨雹。
5月8日
○戊寅,听朝启。
○忠淸道德山、稷山、礼山、新昌雨雹。
5月9日
○己卯,京畿通津雨雹,大如鸟卵,积至半尺许,二日不消,禾谷损伤。龙仁、仁川、阳智、高阳及忠淸道保宁、鸿山、舒川、韩山,黄海道白川、江阴、松禾,全罗道茂长、泰仁、兴德雨雹。
5月10日
○庚辰,京畿杨州、交河雨雹。
5月11日
○辛巳,江原道宁越境内,秋牟田落虫,口红体白,大如三眠蚕;小如二眠蚕,尽食根茎,势渐炽盛。
○御夕讲。侍讲官吴洁临文曰:“此篇乃成王命君陈,往治东都,诰命之辞。以周公所为之事,缱绻告之,纤悉备俱,君臣之间,所当如是。今者,受重任出外,如监司、兵使拜辞时,宜当引见,其职所当为之事,必以诚心下教,而遣之则受命而往者,亦必用意于其任。如此则非但上下之情交孚,远行之臣,得见天颜,亦必感励矣。近来,废引见之礼,似为未便。臣见,反正之后,凡所施为,莫不明正。此,无他,人遭乱政,如自膏火中出,德化易洽,而上亦励精于初服也,今则渐不如初。古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臣恐圣上,有初无终,在今之时,尤当励精。且近者,数御夕讲,而罕御朝讲。是以,大臣、台谏入侍之时少,须当数御朝讲,以接大臣、台谏。”上曰:“朝讲非不为也。或为朝讲、或为夕讲、或为朝夕讲,相间为之,近日则果不为朝讲。接待大臣、台谏则有所补益,所启至当。各道监司、兵使,非不引见。近日,庆尚监司朴壕拜辞之日,适不视事,故未果引见,其馀监司、兵使,皆引见也。”
○御夜对。检讨官崔弘济临文曰:“此言:‘项籍时年二十四,才器过人,力能扛鼎。’是,言其壮勇也:‘刘季爱人、喜施,其意豁如。’是,言其宽仁也。项籍则百战百胜;刘季则百战百败,而其终成败有异,此,无他,古人所谓:‘刚强必死,仁义王者也。’且今者边事已出,链兵积谷等事,尤当倍加措置,我国日渐减耗,至为可虑。高句丽时,唐师来攻安市城,高延寿、高惠真,仓卒之间,收得十万兵马以救之。新罗金庾信,伐百济时,亦以六万兵马用之。当此之时,三国鼎峙,壤地褊小,而军额犹尚如此。今我国家,若不得已兴师问罪,则十三万兵马,岂易得乎?虽发举国之兵,亦不可得其六万兵矣。臣近日,下鄕见之,甲士、别侍卫则取才军士,故或有能射者,正兵则非取才,故率皆不能射之人也。且外方人,厌为正军,而以保人为便。以此,奉足则有才力者多,而户主则皆无才力。非但如此。至于内禁卫,作散而居鄕者,亦或有厌于从仕,而欲为保人者多。正军如此残弱,若举事则以如此户首,用之何处乎?令兵曹,行移于各道,户首、奉足试才,保人若有才力者则陞为户首;户首若无才力者则定为保人,拣择为正军,以备他日之用,似当矣。”参赞官兪汝霖曰:“军士事,兵使、监司自当措置,然亦未得详知,有如此之弊。大抵,各道军士,有保人者盖寡,军额虽多,率皆单弱,其苦倍多。幸或一二军士,得率保人,然京中米价踊贵,故侵虐保人,倍加征索。以此,一度上番,保人不堪其苦,尽为逃散,固当立法,逃避者痛治其罪。然类皆投隐豪强之家,未易搜括,军士日就单弱,不可不虑。且旅外正兵虽多,皆不精强,此,无他。军名烦伙之故也。”上曰:“兵务精,不务多。我国军士虽多,果皆不实,然不可轻易变改。户首则残弱,保人则强实,果为不当。此则兵使自当详察,而为之也。”汝霖曰:“军士保人逃亡则侵督切邻,其切邻亦不堪其苦,而逃散。以此,绝户,流亡者颇多,诚非细故。当行移各道,搜括也。且下三道漕军则有保人,水军则无保人,劳苦倍甚。前则其立番,一朔相递,今则分四番,六朔相递。以此,水军皆厌惮,而乐为漕军,下三道水军,日就减耗,此亦不可不虑。臣意,漕、水军,合为一体似可,然亦未知其何如也。”
5月12日
○壬午,御夕讲。
5月13日
○癸未,巡边使许硡启曰:“今闻传教之意,但此事,臣亦非以为当大举也。若以本道兵为之则三四千军士,亦可抄得于江边也。然若剽掠则虽止二三百名,犹可也,若欲示其国威则虽至为略举,当不下三四千兵马。彼道军士中,能射而可堪为诸将之任者,必不多,可堪为诸将之任者,不得已以在此者下送也。此非如征兵八道之例,只欲以京外录名人,在京者则在此试择;在外方者则在外试择,使之预知而治装耳。闻,己亥年尹弼商西征时,军士则皆以其道之人抄率,而诸将则皆以在此之人下送也。今臣虽往见,非必于今年即举也。若于早晩间举事则必如此为之。彼武士等一定其心,乃预为治装也。去辛亥年入征时,则从事官自五月下去,而试取矣。今则为征讨之事,人皆知之,而且非如聚会军士作急抄选之比,必不至于纷扰矣。故臣计此,而书启矣。然何以为之?敢更禀。”传曰:“以此重任,既授于卿,而卿之启请,于巡边之道,亦得矣。但或大举,或以本土兵,入征之事特未定,而先以录名人预令治装,则人心摇动,而必至于汹汹矣。予意,巡边使下去,而与兵使、监司同议,而征讨日月,若在近则以此意,启请试择,若日月在远则上来而议之,禀其措置之事可也。今若使预为治装则恐其纷扰,故下教此意耳。平安道军士,若止于三四千馀名则以何军士,分道入征,而且以何军士,留防本镇乎?大举则不得已当征兵,而今年则凶荒太甚,非如辛亥年间也。兵、食与征讨之事,所当详议于大臣,而为之。辛亥、己亥年则军粮军卒,俱为有馀。故不计后弊,而易为举事矣。且其自五月遣从事官,试择军士者,预知入征之日故也,此则不定其日期,而只以三四千军士,欲示国威,恐未能也。若欲张皇国威,则不得已以一万馀兵,分道而进,又以守其本镇然后,庶乎可也。且彼人多谋,不无冲东击西之弊。若只以三四千兵入征,不能守其本镇,而又为受辱于彼地,恐损国威。卿将此意,议于大臣而启之乎?此则未知也。予意则如是而已,卿其往还后,更议为之,似未晩也。”许硡回启曰:“此事不别议于大臣也,但为诸将之人,预当抄定,故启之。彼道军马疲弊,今年内举事与否,未可知也。若往见,而有不用他道之兵,只以土兵骁勇者,入征之势则不得已启禀,然如此为之则其往来之间,事恐稽缓,故如此启之。且臣自受重任而后,一刻未安于心。往者驱逐之时,凡事秘密为之,故军士等不得预知而治装。以此,冻伤死亡者多矣。今者启意,专为此也,物论亦以为:‘当使预知,而治装。’云。且非如征发之事,而似为无弊,在平时所当为之事,故敢启。今承上教,亦当,故此一条,改付标以启。”〈以不用事付标。〉传曰:“知道。”〈巡边使单子内:“问罪之师,不得轻举。然而令武士等须知赴征之事,预先治装,以一其心为便。今京外武科录名人及兼司仆、羽林卫、内禁卫取才入格人及未入格人等,令兵曹,姓名及居鄕、接豦,详悉开录输送,而更为试择,外方居生人则令各道节度使,亲自试择,录籍以启。”〉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近来,时令不顺,四五月之间,连有雨雹之灾,又有雷震之变,此,臣等不职之致,曾欲来辞,而烦渎未果。今又闻之,则通津县雨雹,而二三日不消,禾谷亦为损伤云。此乃非常之变,臣等在职,至为未安,敢辞。”传曰:“近来灾变,非止此也。自即位以后二十馀年间,灾变无岁无之,此予不德之故也。三公则屡为递代,尤不可以此而责免也,勿辞。”光弼等又启曰:“灾异之作,无非臣等之所致。自上寅畏之心,恒存不解之意,臣等固已知之,然遇灾则固当益致其敬矣。今者观稼之事,亦不可不为,但既有灾变,而未经旬日,当静处,以致寅畏之诚也。观稼,非徒未便于遇灾之道,今方日候极热,恐于上体,亦劳也,待秋为之甚当。且成均馆酌献礼,乃是人君盛事,故不曾来启,然今年凶荒太甚,民生乏升斗之储,各司下人供奉之艰,至为哀悯。儒生虽以略礼供馈,然儒生之多,至于二千,岂无其弊?是亦于遇灾修省之道,似不当也。且以祖宗朝见之,必禾稼丰登之岁然后,酌献于先圣、先师,供馈儒生,而使之醉饱也。今则既已年凶,又有非常之变。且非如宗庙祭享之事,退行于秋成,犹可也。且闻,台谏亦以供馈之弊,启之云,此岂偶然乎?今方有边事之时,灾变又如是,今者视学,恐非其时也。自上临幸则不可以常时庭试之例,赐其书册也,不得已当别用恩数。然则在遇灾修省之日,尤不可为也,请自上斟酌何如?”传曰:“观稼乃春省耕、秋省敛之事,人君所当不忘而为之事也。故初欲于十九日,酌献礼后为之,渐次退日,而至于炎热则恐未可为也,故欲于十五日为之。今闻大臣之启,果为至当。此非汲汲之事,停之可也。酌献礼事,成均馆在此不远,故欲为之。但视学而试制儒生,则果不可以常时庭试例为之,不得已或直赴殿试。且以前例见之,亦有即为放榜之时。今则为式年未久,而且有天变,所当静处而修省,停之亦可。”
○李荇仍启曰:“尹倬成均馆同知,今为开城留守。尹倬精熟于实学,今赴外任则专掌教训者无矣。尹倬常时有病,故不差事务之地,而专任成均训诲之事。虽或有以病不仕之时,儒生辈就其家,而受业,朝官之人亦就,而质疑焉。除拜官爵之事,启之似难矣,然留守则虽非此人,亦必有可为者,训诲之事,非尹倬不能也,请递留守,而仍任。”且以《舆地胜览》修撰堂上望单子入启曰:“洪彦弼虽大司宪,此非常仕之任,故敢书启。”传曰:“尹倬出为留守事,予亦非不料也。但此人,常时有病,成均馆则勤仕之任,开城府则闲地,故落点。今闻所启,果当,其递之。洪彦弼事,知道。”
○忠淸道靑阳、鸿山、天安、沃川、淸风、石城、扶馀、怀德等邑雨雹,丹阳雨雹、雨土。
5月14日
○甲申,日晕。
○同知成均馆事申公济启曰:“成均馆,专以教诲为主,其任至重。若实学不能精明,则固不能堪任。臣自少,只治科举之业,而不务实学。其后累为外任,而尤不致意,故不精熟实学,不合于重任,不能堪任,而冒处为难,至为未安,敢辞。”大司成黄孝献启曰:“成均馆,教诲重地。臣于经书,本不精熟,冒处未安,故曾欲来辞,而以微官,惶恐未敢耳。今适同知来辞,故臣亦来启耳。成均馆虽有他堂上,然其教诲之事,大司成专掌为之。职任至重,冒处至为未安。且臣之为此职,已经年,日月亦久,请递臣职,而以经术精明者为之,则于国事亦好矣,敢辞。”传曰:“成均馆同知、大司成,教诲之任,果至重矣。今朝廷可当此任,亦非一二人,而昨日,右相以尹倬为可当教诲之任,请递开城留守,故已命递之矣。同知及大司成,既以为可当,故择授矣,其勿辞。”
○政院启曰:“近有视学之命,故外方儒生,虽令毌得上来,今已云集京师。今又有停寝之命,彼儒生等今将发归,不无缺望。顷者,南行人亦已为庭试,幸于早晩,命官为制述则当及未散归之,前为之彼儒生等,庶得观光而归,敢禀。”传曰:“视学事,大臣以有灾变启之,又以为:‘若亲幸试才则不宜赏之以物,不得已当用恩数。’云,故命停之。命官试制事,予亦非不计也,但儒生等既谕其毌得上来,而希望恩数,坌集京师,今若又为命官试制,则是启后日希望恩数,争来坌集之路也。幸于后日,以居馆儒生,不时计圆点为之则庶乎可也,今者为此外方儒生,而命官试之,则似乎不当也。”
5月15日
○乙酉,谏院启曰:“闻,昨日政院以‘外方儒生多集京师,命官试制事,启请。’云。命官试述事,乃自上不时特命为之事,非政院所当擅启也。况前者,以时居馆儒生及四学儒生,令制述,而外方儒生则行移于各道,勿令上来事,已有传教,政院不顾自上传教之意,如此启请,至为非矣。在近密之地,不可如是开端,请先递后推。”传曰:“政院,果以不当启之事启请,今之来启甚是。儒生制述之命,出自于上。政院虽启之,不可遽以是为之也。前者,外方儒生勿令上来,而儒生等希望恩数,乃敢上来,今若更命制述则是启后日希望之路。故政院之启,不为施行。近来,屡欲视学,而不为,故如是启之。此乃无情之事,不须递推也。”谏院启曰:“政院启请之事,上教以为:‘无情也。’若有情则岂但以递推启之乎?虽曰无情,在近密之地。才有传教,而乃敢如是启请,大失事体,不得已先递后推也。”传曰:“政院,果只为公事出纳,而儒生制述之启,不当也。然无情之事,不须递推。”
○以尹倬为兼同知成均馆事,崔仲洪为开城府留守。
5月16日
○丙戌,御朝讲。正言李澯曰:“政院启请制述之事,上教以为:‘无情之事,递推过矣。’设若有情则岂但以递推启之乎?常时命官制述,乃自上特命为之之事。若自上未及计料之事,则政院所当启禀,如此之事,非所当擅启也。况当初以视学后,只令时居馆、四学儒生制述事传教,而外方儒生,勿令上来事,已为行移。虽或有上来者,朝廷岂以此摇动乎?政院不顾传教之意,如此启请,非其所任,请速递推。”领事沈贞曰:“谏院之启当矣。但前者,臣等因辞免诣阙,而酌献礼及观稼之事,当此有灾变之时,似未便,故启之,而即命停之。其时,臣等在宾厅,与承旨语曰:‘各司以酌献礼后,儒生供馈事,贸易沙器者,络绎于沙器所。且以东郊观稼事,起坊里军,修治济川亭道路,至为纷扰。’云。今此命停之奇,政院所当速捧甘结,而谕之也。大提学〈右相李荇。〉亦曰:‘外方儒生虽令毌得上来,闻盛礼之事,而岂有不来者乎?’初闻儒生之数,一千五百馀矣,厥后更闻之则至于二千馀人云,其或制述与否,政院所当速为启禀云。政院必闻此言,而启之也,臣等亦为未安。政院之启,有何情乎?”上曰:“政院,果以外方儒生坌集京师,禀其命官制述也。南行朝士,亦既为庭试,虽令制述亦可也。但前者,台谏以有弊启之,毌得上来事,已为行移。虽有不从行移,而上来者,予亲幸文庙,而制述则固当不分京外,而命制也。若别为外方儒生,而制述则恐益启后日儒生希望恩数,冒来之路也。当以时居馆儒生,计圆点为之则可矣,今则不可,故不为耳。政院之启,有何情乎?”贞曰:“儒生等虽勿令上来,闻盛礼之事,则孰有不来者乎?祖宗朝亦有外方儒生如此多聚则为试制之时。政院之启,必闻大提学之言,而启之也。”上曰:“外方儒生坌集则视学,而为别试可也。若无端而只令制述则似不当也。”掌令黄允峻曰:“如此之事,大臣启之则当矣。政院则只出纳王命而已,如此启请,后必有弊,不可开端。司中则时不议之,谏院之启至当。”澯曰:“微小之事,自上若未及计料则当启禀。此则乃自上特为之事,非政院所当启也。”允峻曰:“近来言国家之事者甚多。至如边方大事,为不为间,大臣议之,而自上亦依大臣之言,而为之当矣。备边司、兵曹,谋议纷纭不一,至于五品以上武班人处,亦为收议,此皆失其国体也。此人等使用于边方则可矣,岂可使之谋议国事乎?必须与大臣决定,而坚定上意可也。谋事者多,而大臣虽有所言,自上亦或有不用,故大臣以言事为难也。”贞曰:“近者收议于武臣等,故台谏如此启之,然议之于众,而断之于己,此乃谋及国人之意也。且以备边司论议烦多,故启之。然前亦设立,而方此有事变之时,革罢不当也。故既以不可罢,启之也。南衮在时,侍从亦请罢之,而衮以不可罢为言。臣则以白面书生,遭遇升平,不知边事,而今授重任。在祖宗朝则李克均、许琮等长在边方,备谙边事,故幸有大事则如一家之事而为之,今者备边司,非以为一从其言也,幸以论议来于政府则臣等所未知之事,可得以知之,是亦得矣。洪淑前则不知边事,虽见边方公事,莫知所为。自经备边司堂上以后,得知边事,自言曰:‘自经备边司后,稍知边事,备边司虽有之,固无妨。’云。凡边事,兵曹自可措置,然兵曹堂上,亦未必皆知边事。若委备边司,而使之谋议可否,则必如己任,而为之矣。兵曹所未知之事,问诸人而后,为之则必多有未及为之事,备边司虽不革罢,当矣。顷者,郑光弼亦曰:”备边司,人虽以为未便,然非一从其言也,必报府后为公事,有何弊事?但以备边司为冗杂,而议论多出,故如彼启之。然有可议之事问之,而断自朝廷,非以一从其言也。“澯曰:”备边司,平时亦既设立,而今当有事变之时罢之,未知何如也。“贞曰:”凡边鄙之事,亦可命牌而问之也。然每为如是则阙内至为纷扰,设备边司而为之,似不扰乱。况如此有边事之时,罢之甚为不当。“上曰:”近日西鄙之事,大臣与兵曹之意,各异。故欲广闻武士之议与朝廷议之,而令各书所怀以启,此非收议之比也。大抵国事,人人皆欲议之,似未可也。备边司常时既已设之,而至于有边事之时革之,不当。“允峻曰:”臣之所启,非独指备边司也。以政院亦启其不当次之事,故以为未便也。近者,杂议纷起,故大臣以言为难。如此大事为不为间,须与大臣一议,而决定,不使杂议纷起可也。兵曹,如调发军士则所当专掌为之,至于决大事则不可擅便启禀。近者,柳尚龄上疏,视如黄石公秘记,而秘密挟持,故大臣等亦以为,该曹当自为之,而不建处置之策,自上当为斟酌。“上曰:”平安道巡边使下送事,前者,备边司及兵曹启曰:‘大臣亦以为,七月当下送云,须及七月初旬间,下送为当。’故已依启矣。但见平安道启本则似有旱灾。农事丰歉,未可预知,俟见秋成,而下送何如?时未与大臣议之,予意则如是耳。“贞曰:”举大事则弊之有无,岂尽计之乎?然以其虑弊,故前月欲送巡边使时,从事官、军官等亦以二三人从简望定,而命以秋成下送,故不往矣。若于明春间举事,则不得已斯速下送可也。“允峻曰:”平安道,近来驿马凋弊,鱼川道尤甚。一使命之行,以一道之马终始带行。巡边使下去则一行驺从,必至倍多。常时兵使巡行,皆以军士之马抄发,一经巡行,军马致毙不下十馀。以此,军士多至逃散。巡边使下归则兵使、监司,必皆入归。然则虽聚一道之马,不足矣。且闻,巡边使今虽入送,无益矣。“贞曰:”若举大事,非巡边使则不可为也。今既差出,凡事所当委任,而为之也。小小之弊,若皆在此遥度,则巡边使虽下去,无下手处,而不得措事矣。以祖宗朝事见之,当举大事之际,细琐之弊,不为尽计也。必须巡边使下去然后,凡事皆当筹画,而处之。兵使曺闰孙,亦以六卿之人差送,非不可为也。然必以巡边使特别下送者,边情与军粮等事,欲使酌量而处之耳。若计其小弊,而不送则事终不得成矣。决定大事,则当委任巡边使然后,庶可得以成功矣。“李澯曰:”沈贞所启至当。既已差出巡边使者,欲以专付西鄙之事也。为与不为,当委任,使之计料而处之。但农事荒稔,未可预知。且平安道之弊,非但驿马也,以民户见之,不多年间,其凋弊消缩之户,已三分之二矣。其馀存者,亦岂有富实者乎?丑虏既杀边将,国家之辱甚矣。事在早晩,不可不举兵问罪也。但朝廷处置,必须商度时宜,以为万全之计耳。今者根本斲丧,一至于此,若轻举而根本益丧,则后虽欲举事,不可得矣。如此之事,请与朝廷,反复商确而处之,以为万全之举。“上曰:”归顺野人,杀我边将,其辱甚矣。若兵、食有馀,即当问罪。以兵,食不足,故不能为耳。征讨之事,为与不为之间,必巡边使下去然后,自当为也。果待秋成,下送似当。或举大兵,或以土兵为之之事,虽未可定,但本道之兵不如古,而至为残弊,恐未可以此举事也。若大举则年运凶荒,亦恐有大弊也,其可为与否,皆在巡边使所当斟酌,而为之耳。“贞曰:”今者,特遣巡边使者,农事及凡事,欲使巡审而处之也。征讨兵马,不可以南方不习之兵为之,不得已用本土之兵也。且虽大举,彼地险阻,无用武之处。若分道入征则似可也,行军于一处则军马虽至一万,积滞于山谷间,不得通行矣。凡用兵措置之事,当委诸巡边使,不可在此遥度。且其委任之人,若以为不足则改之可也,不然则固当委任,使之处断,而不可在此遥度也。若事事皆在此遥度则当事之人,无下手之地,而且无委任之意也。“允峻曰:”此事之为不为,自上审其时宜,与大臣共议定之可也,不可以杂议扰乱也。近来,有口者皆欲言之,似非国家之事矣。事若一定则当坚定上意,而为之也。“澯曰:”近来、灾异叠出,冬雷、夏雹,实是非常之变也。且于顷者,尘雾终日四塞。传闻之则白岳山亦鸣云。如此之异,或是物怪,然白岳乃国之镇山。山鸣之说,不诬则亦甚非常之灾也。人虽不知,天之谴告之意则分明,而人情狃于寻常,莫自动省,有若衰乱之世,请自上更加敬惧。“上曰:”白岳山鸣之事,未及闻也。大抵天灾、时变,必不虚生。且顷者,见平安道监司启本则金同难者,以我国之人,交通唐人,逾越义州城,偸取人家马匹云,至为惊愕。其唐人等则欲及圣节使之行入送,而捉致金同难也。且唐人已为无辞服招云,其处置至难,故昨令礼曹,为公事,报府矣。今方有边事之时,若此为之则后弊必大,不可不熟虑,而措置也。“贞曰:”臣亦闻之,至为惊愕。唐人所居处,与义州地境相连,故其交通甚易。但今于圣节使之行,恐未及入送也。“知事尹殷辅曰:”前则唐人不居于江边,今则马头山〈在鸭绿江越边。〉下,亦有唐人十馀户来居。若渐次来居则终必众盛矣。以其所居,与义州甚近,故若于合冰连陆之时,则虽为禁抑,乘夜潜通,至如牛马及杂物,私相贸卖。非徒此也。前者体探军入归时,唐人等夜间相遇,夺其军装而去。如此之事,赴京使行入归时,言于辽东大人处,使之禁戢其下人。且于所居地方指挥处,并以书谕,令禁戢管下人,则庶可无恣行之弊矣,不得已如此为之可也。前则唐人不得侵扰于义州之境,今则或乘船而来,夺军装,恣意横行,略无顾忌。当初以交通买卖事,至用刑讯,而不服如是,故公然往来,在古所无,不得已言于辽东都司,使知如是泛滥之事可也。“贞曰:”前者,有往豆罗者交通买卖,其后连有如此之事。但前亦议之则咸曰:‘上国人,来居于我国近境未便之意,不可出诸口矣。’往者,沈顺径赴京时,欲令开说来居之弊,而难于发言,故不得出诸口矣。其来居我国近境之事,若言之,而辽东大人答曰:‘我国人居住,汝何以禁止?’云,则在我反无答说之辞也。且若转闻于朝廷则亦不无致问之事矣,然则在我甚为难处也。但言之曰:‘辽东地方,近㺚子恣行之路,上国人亦多被掳,至为可虑。’云,则彼必惊闻而答之矣。唐人居我近京之事,亦可发言也,彼若答曰:‘尔国人亦擅居上国之近境,何如是为也。’云,则其答说,亦甚难矣。今者,我国人金同难者,既已逃入上国,而唐人等亦被拘于义州,今将押唐人而交割辽东。其时请拿还金同难,且因开说其与我国,交通买卖之事,则犹可也,不可以禁戢之事,公然请之也。“殷辅曰:”果依凭其唐人等数多被掳于㺚子之事,而开说则可矣。“上曰:”中原人居中原之地,果不可以禁戢之事,言于上国也。但因金同难之事,而言之则似可矣。“贞曰:”上国人越境作贼之事,辽东若得闻之则必为惊骇矣,使之禁戢事,不可轻遽言之。今者,我国人既逃入于彼,唐人亦拘留于此,若因此事,而开说则当矣。“
○上御宣政殿,引见咸镜道观察使成世昌。上谓世昌曰:“民之休戚,系于守令;守令贤否,系于监司,监司黜陟,不可不严明也。且近有边警,凡边鄙之事,与兵使同议,而措置可也。近来,边方贪污之风,亦不无矣。以貂皮事,至有被论者,卿其往钦。”
○御夕讲。
○左承旨李芄启曰:“礼曹郞官来言:‘与金同难交通作贼人等入送时,请以事知通事并入送。”传曰:“依启。”
○谏院启政院事,不允。
5月17日
○丁亥,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宋仁刚受刑十馀次,而今之所推,乃诈称追击,欺罔朝廷事也。仁刚则自欲殒命于杖下,故至今不服耳。但沈思逊被害时走避之人,曾已定罪。今之推仁刚事,乃枝叶也。今虽发明此事,而终当以弃将走避之律,罪之也,于其公事,亦可以此判付也。但欲闻义禁府之意,而下问耳。前者,大臣、台谏或云:‘仁刚欺诳朝廷之事,虽不推之,而可以走避不救之罪,罪之。’右议政则云:‘不小死罪,不取服而罪之,不当。’故命更推之矣。今若问仁刚曰:”何以弃将而走避’云则彼更有何言?必无辞而服矣。以此取服而决罪则取服易,而军令严矣,其即议于禁府以启。“
○下宋仁刚推案于政院曰:“当初仁刚推考传旨,乃曰:‘非徒沈思逊被害时,走避不救,至于致败后,谋免己罪,名言率军追击,诈饰驰报,欺诳朝廷。’云。走避不救辞缘则反为枝叶,而欺诳朝廷之辞,似为主意。以此并推,故仁刚据此不服矣。若除他辞,而只以走避不救辞缘,穷讯则必无辞矣。其以今下备忘记辞缘,判付可也。”〈备忘记曰:“宋仁刚他馀辞缘,虽不承服,沈思逊被害时,某处归在,而不为救乎?以此,更详推阅可也。”〉 ○谏院启前事,不允。
5月18日
○戊子,御朝讲。献纳郑万锺启前事,不允。上顾谓领事郑光弼曰:“闻,圣节使〈韩效元。〉中路患病,不能速去云。非以此为终不得往,而言之也。大抵,赴京使臣,若于越江后得病,而不得往则书状官犹可独往,而具由奏达于中朝矣,未越江,而患病不往则不得已,以他使差出,而万里治装,势未及为之矣。差出预差,而使之预为治装,实差若有故则即令入送,不然则当于后行,推移入送何如?此乃有关之事,故已令收议于政府矣。”光弼曰:“府中之员,或受由;或有故,且非汲汲之事,时未议启矣。臣意,若不得已为之,则不须以预差为名,当以后行次实差为言,而预为差出,若前使有故则不待后行,而使之先送可也。然此非汲汲之事,府当更议而启之。”上曰:“虽不可以预差为名,若预为差出则可也。”万锺曰:“大臣若欲启事则所当亲启也。近来,大臣虽或有可启之事,不肯亲启,而乃言曰:‘某事则台谏之所当启也;某事则某人之所可为也。’所以如此者,常时,大臣有所启请,虽或有可允之事,而自上累为不允,故大臣以言为难也。近者,庆尚道监司朴壕及圣节使韩效元,皆有病,故大臣启请递之,而自上不允。圣节使则必以临行,不命递之也,朴壕亦不命递。臣曾为庆尚道都事,而往见,彼道山川、道路,甚为脩阻,两邑相距亦且隔远,驰驱之劳甚多,而公事之浩繁,比他道为甚,故无休息之时,而不得连日留宿于一邑。以此,虽素无疾病之人,必致生病,若有病者则终必加病矣。以近来为监司者言之,金希寿得病于此道,而死焉,专以驰驱之劳也;申鏛年少无病之人,而亦得病,至于滨危,艰难调理,仅得差息;成云素有疾病之人,而加病死焉。当初成云之往也,大臣亦欲启其有病,而请递,以启达为难,故终不果也。今闻,朴壕亦为患病云。今又递来则往来之际,非徒公事积滞,弊亦不赀。故当壕之往也,大臣有启请递之,而自上不允。臣意,宰相之人相继或病、或死,自上初虽置而不问,在下之人若有以此启之者,则自上宜当恻然动念也。”上曰:“大臣所言,予非不为可否也。前者,大臣果以韩效元、朴壕请递之意,启之,然韩效元则赴京临行,若递之而以他人差下则必未及治装,且宰相之人虽无规避之意,然若以病数递,则恐开窥免之路,故不允。朴壕非卧病之人,而乃未经监司者也。欲使知其监司之任,故不允,非以此人为无病,而遣之也。予意,宰相之人无病者少。若以病递之,而其为代者亦有病,则势不可每递,且计其人物当否而已,病则不暇计也。”光弼曰:“臣等岂以上之不允臣言,沮丧而不敢进言乎?万无是矣。”〈光弼颇有不肯辞色。〉万锺曰:“臣非以为,大臣之言则自上不为可否也。”光弼曰:“朴壕非臣侪辈,故其有病与否,未尝知之。晩闻则在家时,常为支持,而及往彼道则甚为艰苦而行云矣。”
○传于政院曰:“前月则雨水周足,而近日则不雨。然则今不可谓之旱也,但见日候,朝则气候似凉,且有凄风,有旱干之征。禾谷方长之时,天若不雨则必至失农。祈雨祭,今尚早也,如净阡陌、修沟壑等事,豫为之何如?其问于礼曹。”
○谏院启前事,不允。
5月19日
○己丑,御朝讲。侍读官黄恬曰:“此书言:‘孟夏之月,万物将成之际。斯时也,必资雨泽,而膏润之然后,秋成可望。’云。近年以来,水旱不时,故凶歉相仍。今春,雨水适中,近见日候,昼风而夜凉,将有旱气。今年若又不得食则民不得生,此诚可虑。祈祷末也,侧身修省之事,自上预为留念可也。大抵,一政一事,皆可以感动天地,须以为民之诚,更加惕厉也。”上曰:“所言果当矣。今春雨水周足,而近见日候,似有旱征。今年农事,若又不实则民必饥死。祈祷之事,果为末也,不可以此,而得雨也,然所当预为计虑,故昨日下问于礼官,则当更见五六日,而为之云。修省之事,予亦宁不留念乎?”领事李惟淸曰:“古人云:‘十日不雨则乃云旱也。’今月初九日下雨,而其后不雨,恐将有旱征也。”知事洪淑曰:“外方水田,时未至于干涸。然近见日候则夜气凄凉,故下人恐有旱灾,而皆为忧虑矣。”特进官韩亨允曰:“不可以十馀日不雨,谓之旱也。若及于晦时,而下雨则何有害也?”上曰:“近见忠淸、全罗两道书状则雨水周足云,然近见日候,将有旱征。亦安知今年,复有旱灾乎?上下所当恐惧修省也。”持平金希说曰:“近来连岁凶荒,而今春则雨泽周足,故将望西成。近见日候,似有旱征,下人皆为忧虑。大抵,祈祷之事,乃文具末节也。自上须以感动天心之事,更加修省也。”司谏黄士祐曰:“日候将有旱征,所当侧身修省。近来,连岁凶荒,灾变之作,无如今时。顷者,臣受由往于南方时,见农事形止,今春雨水适中,故皆得及时付种。近若连雨则今年田畓,皆可有秋矣。然近见日候,将有旱征,且有雨雹之灾,而边衅亦为未息,凡修省之事,自上当更加留念。且臣上来时,乃于京畿左道路中,各邑吏等告诉曰:‘水站判官〈具希璟。〉不能捡举格军,而漕运之际,致令田税之米数多偸取,虽以此事,告诉于判官,而判官反以我等威敕黜送,至为冤闷。’云。此虽微官之事,漕运乃重事也。判官所当严明捡举,而不尔,纳仓之时,虽征他米,而纳之,固不如各官田税之米,其于国用,亦为不可。臣为耳目之官,得闻吏等告诉之言,在所当启,故敢达。如此懒慢之官,所当惩也。”上谓韩亨允曰:“近来灾变叠臻,且有旱征,安知不由于民冤乎?刑狱间事,所当愼恤。昨见刑曹公事,李羲武、羲精兄弟之事,有关风教,纲常之变,莫大于此。且成氏、金氏各有告状,而或推、或不推,是亦不可,所当并推之事也。且当初金氏告状,请推羲精,而今又请还勿推云,前后各异。刑狱之事,不可任意为之,此亦不可不推。兄弟间如此之事,须详察为之可也。”亨允曰:“上教果当。人伦之变,莫大于此。当初,本曹先推其弟者,以其谋欲陷害其兄,而且不见外祖母等事。当初成氏则以文券现纳事,怨羲武呈诉,而今则反欲脱之,乃呈本曹曰:‘羲武所不纳文籍,立案成给,使不得后用也。’此,金氏当初告状之时,请推羲精,而今则反欲救之,又呈本曹。本曹不许曰:‘常时父子间则其父虽以不孝,诉其子,而后若欲止则犹可听也,此则乃兄弟间事,而此公事,亦已上达,不可以呈单子,还止。’云,而不纳,故金氏乃于其后,呈上言矣。大抵,此乃兄弟间乖戾之事,而有关人伦,本曹当欲毕推,而定其是非也。”
○大司宪洪彦弼启曰:“臣于前者,累次辞避,未蒙允听,虑恐烦渎,不敢仍启。然势有难便,时未出仕,今更思之,臣之决不可在职,非一也。台谏,元是一体,论议不可违异。臣之所言,与谏院所启相妨,不可在职,此,一也。况同僚掌令黄允峻,前日于经筵启曰:‘谏院之启当矣。近日,本府亦欲议论,祗以臣时为长官,曾有异论,故未敢从谏院以启,臣敢䩄然在职,使公论屈抑乎?臣不可一日在职,此,二也。臣言非诬,实出于恳迫,请速递臣职。”传曰:“前于经筵,掌令黄允峻、李巙等,虽以谏院之启为当之意启之,然此则欲使上,允其谏院所启之事也,非指言大宪也。当初,大宪与大司成〈黄孝献。〉私相论答,此则乃一己之私言也。大概常时,台谏于司中论议之时,虽其意初异,而卒至于从公论也。大宪,昨日虽私语于朋伴中,而今日于司中,若有公论则当舍昨日私言之意,而从此公论可也。若以私言之事辞免则私意乃张,而公论反为爵抑矣。如此而予若允卿之启,而递之则予亦误为之事也,卿其勿辞就职。”彦弼再启曰:“臣所言,虽似私言,实非私言。当初,黄孝献以臣为宪长,而来问于臣,臣答曰:‘此事,馆堂上可以启禀也。’申公济亦闻此言,而传说于李荇,荇乃曰:‘此事,政院当启也。’公济〈时为成均馆同知。〉又传播于政院,而政院因以启禀,大臣、台谏之意,亦添注于其中,此,臣不可在职处也。同僚掌令二员,既以谏院所启为当之意,启之,本府自昨日,又欲同谏院启之,只以臣为难,而不果。且持平二员来问于臣曰:‘此事何以为之,司中亦启之乎?’臣答曰:‘我不可断,本府佥议为之可也。’云。臣所言,有违于公论,一司同僚中,不可一日苟容。天鉴既已洞烛,请递臣职。”传曰:“大司宪辞免所启之言,多端,若传语答之,则中间恐或有遗漏之弊也。且大宪之意,与予意有异,当欲引见而亲言之。大宪、承旨、史官等,来待于阁门外可也。”上引见大司宪洪彦弼于宣政殿,上谓彦弼曰:“卿之辞免之意,皆已知之。当初卿与黄孝献相议之言,不为之非,而申公济、李荇之言,亦不为非也。谏院之核政院者,非以儒生试才之事为非也,政院非其所任,而擅启,故欲矫后弊而启之也。卿之所言虽异,而本府之论若如此,则同议为之可也。若于同僚间,议论不同则已,岂以私言之事,敢为之辞乎?卿其勿辞。”彦弼曰:“臣以无状之人,承乏累为宪长,每用惶恐。今臣辞免,非厌惮所任,而欲为苟免也,情有所未安,故不得已启之。臣自成宗朝见之,外方儒生等咸以出身科第,为志愿,故国家有试举之事,不计弊事,坌集京师,固不可遏其来也。顷者,自上有酌献文庙之奇,故外方儒生等,不计朝廷毌得上来之令,而多聚京师。其后虽命停酌献之礼,而近来南行朝官,既命庭试,故朝野皆以为,儒生庭试近必为之,臣以亦为然,而黄孝献来谓臣曰:‘外方儒生等欲为观光,来聚者多,而已停酌献之礼,故今将落莫而还。此儒生等试才事,汝乃言官,可于经筵启之也。’臣答曰:‘此非余之所任,势似难启。余意,馆堂上可以取禀也。’云,此实非私言,臣意,犹以为然,故言之矣。孝献议于申公济,而公济往问于李荇,荇曰:‘此事,自政院敢禀可也。’公济以此意,言于政院,而承旨等启禀,臣及李荇所言之意,添入于其中,此甚未安。谏院之所以核政院者,朝廷之事虽小事,所当自上为之,而不当在下擅启,故为此而欲矫后弊也。臣所言,不容于谏院,而同僚亦以谏院所启为当之意,启之,臣若他官则臣之所言虽如此,而犹可以就职也。臣以宪长,摠率下官,而今若不顾前言,苟合于同僚则圣明之下,焉有如此反复之事乎?近日,执义张季文以眼疾,久不出仕,而臣又如此,司中之事累日虚疏,至为未便。‘舍汝私言,从彼公论。’上教虽再三丁宁,然臣若就职则前后相背,而必得罪于公论矣。昨日,持平二员来家谓臣曰:‘此事何以为之?明日经筵,亦同谏院之启,而启之乎?’臣答曰:‘我则曾有异言,今不可议论,佥议为之可也。’云。臣,势不可就职,请于今日,速递之。”上曰:“予意亦以为,虽停酌献礼,而南行朝官,已命庭试,儒生庭试,亦可为之。但欲只以时居馆儒生,徐为之也。政院以外方儒生并令试制事启禀,而予意以为,外方之儒,既命礼官勿使上来,而今又命官试制则号令顚倒,故不许矣。大抵,若大关之事则已,此则不关事也,岂可以此为不相容,而递卿之职乎?其勿辞,就职。”彦弼曰:“臣非不知更启烦渎也,臣之答孝献之言,实非私言也。成均馆及政院,皆得闻此言,可以而朝廷皆知臣意,今不可以违背之意,勉为苟容也。谏院之核政院虽欲矫后弊,然政院之启禀此事,亦不甚非也。臣且以平日欲启之言,达之也。祖宗朝台谏之职,朝臣皆得为之,故言路广通,今则有一人独为之弊,幸非其人则用私智,专己权之弊,亦不无矣。以臣之无状,亦于四年之内,得为大司宪者四焉,每为未安。今于六曹亚卿之中,未经大宪之职者多有之,亦可递臣之职,而代之也。”上曰:“广言责之言,当矣。然不可以欲广言路,而不择人物也祖宗朝虽南行之人,若可用者则皆为台谏,故言路广矣。今则不足,而虽有可合,同列若以为不合则皆驳而递之。以此,不得已势至于一人累为也。大抵,朝廷官职,须使久任可也。台谏数递,岂为可乎?若择人物而为之,则一人虽累为之,亦非不可也。台谏进退实难,况此事,非如台论之角立也,卿其勿辞。”彦弼曰:“臣非诬言启之也,臣之意,与谏院所启乖违分明。今臣如此固辞,而将以何面目,更为之苟合乎?谏官之职,虽误为小事,犹可取讥于百世,况此事之违异者乎?臣之苟合实难之意,自上亦已洞照,请速决定臣之进退。”
○谏院启前事,不允。
5月20日
○庚寅,御朝讲。侍讲官元继蔡曰:“灾不虚生,必有所召,人事有所失则灾变作矣。是故,古人尽谨灾之道,而遇灾则去盛馔、损盛服,以示敬谨敬之意,此乃敌谨之末也。此书言:‘齐有彗星,齐侯使禳之,晏子谓景公曰:“君无秽德,又何禳马?若德之秽,禳之何益?”’此言,非徒景公之药石,乃为千万世之法矣。人君为天地百神之主,与天地相为流通,故虽小事差失,或一念不诚则灾辄应之,若侧身省念,修德正事则亦可以转灾为祥矣。以此见之,谨灾之道,不过乎修实德而已,祈祷之末,岂可以回天乎?近日雨雹之灾,甚为惊愕,岂无人事之失,而然耶?自上当加省念。且今春,雨水周足。远方之田未可知也,郊外之田,立苗颇盛,民有西成之望。近日日候,似有旱征,下人皆为疑惧,须自上预为修省,而感回天心也。”领事张顺孙曰:“经筵官所言至当。近来连岁凶荒,今春雨水周足,故民将有秋成之望。今以近日之不雨,下民皆为忧惧者,以其已往之年皆为不稔故也,请自上务修实德,而感激天心。自上躬行之然后,下人亦有所奉行也。”上曰:“近日,灾变之作非一,而旱征亦有之。刑狱之事,尤当愼恤。开释有罪;殄戮无辜,皆是失刑。今见平安道启本则沈思逊卒遇贼变,呼唱曰:‘来射贼。’而下人等率皆走避云。李叶、金仲坚既以走避之罪,用军律矣。以一时之罪,宋仁刚则时未取服,以杂事并推,故至今不服,〈以诈称追击,欺罔朝廷事,并推故云。〉仁刚走避之状,至为分明。以走避之事,取服而决罪,以严军令可也。”顺孙曰:“仁刚之走避形状,至为分明,而至今不服矣。”继蔡曰:“臣以敬差官往满浦时,询问闾巷传闻之言,而且详推之,沈思逊入归彼地时,人不多往,但思逊、李叶、金仲坚、宋仁刚四人,而带率人亦不多,思孙所率军官、仆从数人,仁刚所率亦不过如是,而更无他人。思逊被害时事,人无详见者,虽有详知之人,隐讳不言,未可知也。臣见李叶、金仲坚元情则只言彼贼出来事及其人等走避节次矣。臣谓之曰:‘思逊遇贼,虽不呼唱,汝等所当忘身救之。何为弃将走避乎?’则李叶等曰:‘弃将走避,乃重罪也。然此我实为之,固当承服。’云,而更无发明之意。以此见之,宋仁刚走避之事,亦何能发明乎?”顺孙曰:“‘见仁刚招辞,仁刚则路西;思逊则路东,各相分驰。’云,此乃走避处也。”上曰:“仁刚之事,更无深意。其以走避,而不救辞缘推之则可也。馀诈称追击、欺罔朝廷事则乃枝叶也。”同知事尹殷辅曰:“当初沈思逊、宋仁刚、李叶、金仲坚同坐遇贼,思逊则射彼贼一人、马一匹云。若于此时,仁刚不为走避,而四人同力射之则彼贼亦爱其身,庶有却走,而无此大变矣。且思逊,非与三人同为避走也,思逊则接战,而三人则走避,仁刚之不救则分明。馀诈称追击事则虽勿推之,走避不救,乃大罪也。”顺孙曰:“思逊射贼、射马之事,问于仁刚则不知云。知而不言与不知而不言,未可知也。”上谓殷辅〈户曹判书。〉曰:“早晩当用武于边地也,军粮所当措置,移转他谷,势亦难矣。纳谷于两界者,乃所以储谷也。前则纳之者多,而今则数少。纳谷之事,已为节目而受教。若势难之事则已,不然则当依节目,而为之然后,庶无失信于民矣。昨日,平安道纳谷数则书启,而咸镜道则不为书启,无奈无纳谷之人,而然耶?虽纳之,而已受其直,故不为书启乎?”殷辅曰:“两界纳谷之人,非以在京之米,输纳于彼道也,赍去杂物,贩贸彼道之谷,而纳之,故民间谷贵,而尤为艰乏。以此,咸镜道观察使〈曺继商。〉移关于本曹,以纳谷还为有弊,请于今年,勿为纳谷云,故姑停之矣。大抵,纳谷之事好矣,然边方守令岂尽为贤乎?幸有如具世璋之事,则欺罔之事必多有之。且司中佥议曰:‘今年若小稔则当以官布下送,而从市直贸易可也。’此则不为虚矣。已前纳谷者则从自愿给其直矣,纳谷而时未受直者,平安道成川、渭原等官矣。咸镜道则今有欲纳者,而本曹因监司之请,姑勿纳之耳。”上曰:“两界纳谷之人,贸谷于民间,而纳之则民间谷贵之弊,果不无矣。然此乃两情相愿,以有易无之事,亦不甚非矣。纳谷给直之法已立则当依受教,不可失信于民。前见户曹公事则京仓之谷,亦以从自愿题给云。此若不为受教则不必题给。”殷辅曰:“以京仓陈久之米,从自愿题给事,前有受教,故渭原京主人,纳谷于其官,而欲受京仓之米。然京仓军资米元数,六十八万八千馀石,而古则储在之数,百万馀石,今则亦不满七十万馀石。京仓从自愿题给,虽有受教,军资不足,此则不可题给也,其以鱼箭铜铁,题给可也。不然则以下三道谷,题给亦可。”上曰:“两界军资,多般措置可也。幸有兴师之事,则军粮为重,不可忽也。”殷辅曰:“军粮,不可以他条措置。本曹之议:‘今年若小稔则预送官布于两界,从市直贸谷则庶乎可也。’生财之道,不可以他道为之也。”
○右议政李荇启曰:“臣等以前日,以请停酌献礼事诣阙时,臣曰:‘视学事,自上初欲为之,今虽不为视学,而儒生试制事,政院启禀,为之何如?’云,而都承旨赵邦彦亦在坐中,得闻此言。其后成均馆堂上申公济来言于臣曰:‘儒生制述事,欲为取禀也。’臣答曰:‘此事,当初自上判下,今不可自下启之也。若政院启禀,而自上命为之则得于事体,而下亦知上之所为也。成均馆启禀则未稳也,政院若不启则政府当遣郞官,取禀也。’云,而其后闻,上教以为:‘大臣若有如此所怀则何不亲启也?’云。当初臣意,亦非不欲启也,时未及启,而以此传教,至为惶恐,敢避嫌。”传曰:“政院启禀之意,予初未知何如也。后于经筵,左议政沈贞启云:‘前日臣等来宾厅,议此事时,都承旨得闻之。’申公济亦于经筵云:‘此事,当自政院启禀。’亦有如此议论,以此见之,大臣亦非不欲启也。但视学事,自下启禀不当,故欲使政院启禀为之也。当初予意以为,此若大臣之意则大臣可亲启也,台谏之意,亦如是。其后更闻之则大臣不为亲启之意,乃如此,其勿避嫌。且命官制述,予亦非不计也。但外方儒生等既命勿来,而又为试制不可,故不为耳。”荇又启曰:“申公济,以臣为堂上,故来议此事,而公济以臣意,议于政院矣。以臣所言之事,大司宪亦至于避嫌,臣尤为未安,敢避嫌。”传曰:“谏院之核政院者,以其非任而擅启也,此则当矣。然政院因大臣之言,而入启之意,谏院必未之知也。且政院启禀时,若云:‘大臣之意如此,故入启。’云,可也,而不尔。此事虽至于纷扰,亦甚不关,其勿避嫌。”
○大司宪洪彦弼启曰:“臣不可就职之意,已尽启之。反复思之,决不可就职,请速递之。”传曰:“卿之不当辞之意,昨日反复言之。今日闻右相之言,以为:‘以臣之事,大司宪亦至于避嫌,尤为未安。’云。大臣亦以卿之避嫌,为未便而言之,尤不可辞也。”
○谏院启前事,又启曰:“京畿左道水运判官具希璟,不堪其任,而格军等不能捡举,致令漕运之米多数偸取。而各邑吏等诉闷之言,反为不听,其所以不能堪任之实,谏官亲为闻见,而启达,自上只命推之,今虽推之,岂为直招乎?以谏官亲闻,启达之事,推之而后,罪之,则谏官之言,反为轻矣。如此之人,不必推之而后,罪之也,况今方漕运事紧,请速先罢。”传曰:“具希璟事,已于前日经筵,详闻司谏〈黄士祐。〉之言。司谏过行之时得闻,而来启,此,言官之任,在所当启也。以此,具希璟已令推之。若见其公缄则可知其修饰与否也。且吏等若明言其格军偸取某船几许云尔,而希璟反为不听,则非止于罢之也。但司谏过行之时,虽闻告诉之言,岂得详知其实哉?格军之偸取,未可知也,其吏等自为偸取,而如此告诉,亦未可知也。格军诚若偸取,则其吏等当告于有司,而征之可也。乃于司谏过行之时,敢为告诉,此人之术,未可知也。大抵,下人之于官也,若少有不惬之心则便生致败之计,谋之于隐然之中,况此事之现然告诉者乎?其吏等之计,未必不在于使其判官见败也。今方漕运,其吏等必有监守之事,今不可推也。毕漕运后,推其吏等则格军之事,必出于其招矣。然后推之,而若实则推其判官,而罪之,亦未晩也。尹世达事,亦不允。”
5月21日
○辛卯,传于政院曰:“点马别监,如白翎岛则秋不可入送云,故已于今春命遣矣。他馀牧场,亦当于秋来遣之矣,若济州则海外远地,而不得已候风入归之地,别监预为差出,使之治装,当于初秋入送可也。且御乘马,但有二三匹,故或有故则常时只御一马矣。御乘可当马,产于济州,点马别监须当预送,而使之点出可也。他馀分养马,亦当点出,此意言于兵曹。”
○以金公艺为司宪府执义。
5月22日
○壬辰,御朝讲。侍读官李亿孙,读至诔曰:“祷尔于上下祖祇处。”乃曰:“诔者,哀死而述其行之辞也。非徒哀死,而述其功德也,祷疾,亦述其功德,故子路引此辞,而及之于此也。”领事李荇曰:“诔者,为死人,而述其功德,非于祷疾时,亦述其功德也。子路引‘祷尔于上下神祗,之辞,故断章取义,及之于此也。亿孙之言失矣。大抵祈祷,以诚为大。若于祈祷,亦述其功德,则非徒为虚事,反为欺天矣。”大司谏韩承贞启前事,不允。上谓李荇曰:“近来,读书堂官员数少,故或于一番,只一人往之,若有故则专不往焉,至为不可。今虽不可多抄,若有可当人则加抄可也。”荇曰:“赐暇读书可当人,自上命抄,若有可当人则臣当议而加抄也。但此非臣独为之事也,所当同议为之,请奉承传。”荇仍启曰:“近来,儒生全不务学,劝励学业之事,在所当为。三年大比外,儒生都会之法,载在《大典》,该曹则所当遵依举行,而乃以外方凶歉,勿设都会事启请,至为不可。若以凶荒,每年废之则将至于永废矣。一朔经费,亦甚不多,而礼曹如此防启,自上虽有劝奖之意,臣恐外方未知朝廷意也。今年则已无及矣,后不可如是也。”上曰:“礼曹欲除弊事,故防启矣。然劝弊儒生之事,不可不讲行,有司则国法固当举行也。”荇曰:“儒生制述之事,不可独处而习之也,须于众中共为之然后,学业之事有所闻见,而制述程式,亦可知矣。如都会之法,不可废也。前者,沈贞为礼曹判书时,则虽凶年,每为启达举行也。”承贞曰:“近日灾变叠臻,夏霜、雨雹,作于非时。自古虽有灾变,未有如此之甚也,此乃上下所当惊惧之秋也。古人云:‘应天以实。’近来朝廷凡事,无异于常时,而灾变之作则有同于衰世,此岂无所召而然哉?自上恳恻之教,虽屡下,而别有所为之事,则臣未之闻也。今者土木之役,〈指景福宫修理事宫。〉虽云不得已之事,遇灾之日,其为督役,无异于常时,自上虽有忧勤之意,而恐无其实也。大抵,灾变之应,虽于一时,不得详知,而至于后世,分明知之,故后人议之曰:‘某世有某灾,故某祸应之。’云。此乃一时人主、朝廷大臣,皆以灾异为寻常,而不之省念,故终为大祸,而为后世笑也。人君遇灾,不可徒为忧惧,而以恐无其实,为忧可也。大抵,应天之实,非他事也,虽于至微之事,毌为慢忽,而反复省念可也。若以为:‘今时太平,此灾不足为害。’大小臣民皆云如此则大祸之作,未必不由于此也。自上须察灾生、祸应之几,不以灾变为惧,而以不得应天为忧则庶可以感回天心矣。”上曰:“近来灾变叠出,且有旱征。如此之时,果不可徒为忧惧,当不忘上下所当为之事,而各尽其责也。大抵,灾虽不可指言某事之应,然刑狱之间,不无冤抑之事,中外刑狱所当愼恤。近见外方公事,刑问次数,或至于百;或至于七十。此必重罪,欲使归一,故如此为之矣,然当初,有司若详察讯鞫,则庶不至于此也。”
○政丞启曰:“赴京使臣预差差出事,自上累为传教,而司中反复议之,若差出预差则治装之事,虽办于私家,而有弊之事,亦有不可言者矣。且差出而久不得往,则于朝廷有数宰相,国家任使亦为难矣。常时谢恩使则例于十日内发遣,虽不差出预差,而若有可遣之事,自上即命遣之,孰敢辞乎?其依祖宗朝之例,勿出预差可也。且前日金同难事,亦发遣京朝官而推之。今此金同难事,至为重大,亦当发遣京朝官,而推之。虽不得别遣京朝官,而尹溪今以咨文点马,往在义州则令尹溪推之可也。辽东移咨则今方磨链矣,幸于辽东若有往复之辞,则尹溪详知承文院意矣,可为之,故启之。”传曰:“知道。”
○谏院启前事,不允。
○分遣内官、史官、宣传官于成均馆及四学,摘奸时到儒生,生员、进士、幼学,并二百七十二人。
5月23日
○癸巳,下儒生摘奸单子曰:“中学则官员及儒生专无云。学校陵夷可知,其推之。此时到儒生等,其于二十五日试制于阙庭。”
○政院启曰:“昨日摘奸时,生员张世经,时为光陵参奉,柳祖谊以前宣传官,不为居馆,而并参于时到之列。幼学林成大,虽已停举,而不为黜学,故亦参于时到之列,亦令许试乎?”传曰:“昨日摘奸,乃欲以时居馆儒生试制也。朝官等不可使许试,况林成大停举,尤不可许试也。”
5月24日
○甲午,下武臣堂上、堂下官及衣冠军士等别观射试才分数,书启单子曰:“训链院正李成禧分数,特出于诸类故命特加,其馀则随其分数高下,马及弓子、箭竹,其赐给有差。”
5月25日
○乙未,命聚成均馆、四学儒生于仁政殿,庭试策一篇。〈问西征当否。〉 ○谏院启前事,不允。
○下兵曹、备边司同议,建州卫书契回答公事及被囚野人中,如有作贼人族亲干连者,则虽准三口刷还,勿许放还公事曰:“前者物议以为:‘边事,兵曹、备边司独知,而大臣则不知,至为未便云。此公事,其报于政府可也。且自今以后,小小之事则已,若待夷问答之事则例报政府。”
5月26日
○丙申,下李礼干公事曰:“礼干曾已服招,而至于结案时,反为发明曰:‘前日因患病,精神错乱,诬服。’云,而拒逆不着,至为不当。宋仁刚事,前者收议时,他大臣则皆欲直施军法,右相〈李荇。〉则死罪之事,不取服而照律,未便云。予意亦以为,走避事判然,彼岂不服乎?取服而罪之,亦未晩也,故令更推之,加刑今至于十五次,然自分殒命于杖下,至今不服。予意,其以欺罔朝廷等事并问之,故不服也,只以走避不救之事,更推则亦不承服。军律之事,所当严明,而使京外人,皆得知之可也。他日,若有兴师之举则军令不可如此。李礼干事,其勿更推,而直用军法何如?宋仁刚今次启下刑问,若又不服则亦勿更推,而施军法何如?招政府郞官,令收议以启。且前兵使郑允谦,既以李礼干为中卫将,使之分军邀击,而礼干不即渡江,径自回军则主将所当即施军法,而不尔。近来,主将不用军法,故军律至于解弛如此。礼干回军时,允谦尚在彼道乎?已命拿来后乎?其时,允谦若在彼道,而不用军法则允谦亦可推也,其考启。且以此意,并言于政府。”
○承旨宋叔瑾启曰:“李礼干回军时,郑允谦在彼道与否考之,则义禁府郞官以郑允谦拿来事,今年二月初二日发去,李礼干则去正月二十五日回军,其时允谦尚在彼道矣。且下教李礼干、宋仁刚事,收议于三公乎?抑义诸政府合坐乎?更禀。”传曰:“郑允谦事知道。收议事,其议于政府合坐。郑允谦则不须推也。”
○谏院启前事,不允。
○庭试试官,以儒生制述入格策文四道入启,〈生员李璋上之下、生员金半千三上、生员李瑛三中、生员南宫淑三下。〉且以入格策文〈三下。〉一道入启曰:“此试券,割去皮封书名处,而仍割其上面,不书姓名,而空封。此,似有奸伪之术,请推之。”传曰:“儒生制述居首者,直赴会试,居次者给三分;又居次者给二分;又居次者给一分。且此空封试券,必有奸伪之术。前日于场中,亦有如此之事。儒风至为不美,其推之。”
5月27日
○丁酉,御朝讲。司谏黄士祐启前事,不允。上曰:“近来场屋不严,前者生员覆试,有徐霖者,涂擦他人姓名、四祖,而改书;昨日庭试,亦有割取皮封之试券。如此等事,古所未闻,试场虚疏,至于此极。彼割取者,试官虽以为难推,若使穷推,岂有不得之理乎?”领事沈贞曰:“亲民之官,莫重于守令,不可不择送。而比来,守令等厌惮残邑,任便呈辞,至为不可。然自近年以来,守令虽真有病,而监司不受其呈辞。臣意,百里重寄,非养病之地。其病不治事者,请依《大典》罢递。前者,郑应麟得病危急,而呈辞,自上命推之,因此而监司又被推。自是为监司者,拘于此,虽有病守令,亦不受呈辞,此弊岂不大哉?”上曰:“应麟,五日内三呈辞状。守令数递,迎送之际,弊必多矣,故令推之。”沈贞曰:“臣闻,有一守令,坠马有伤,终年不治事,而反以监司不受呈辞,自以为得计,恬然安坐,供养妻子。彼监司,安知上意乎?此意,当谕监司也。”
○谏院启具希璟事,不允。
5月28日
○戊戌,御朝讲。上临文曰:“古者,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学政。今者学校不修,为学官者,常空学,专不教诲。前日摘奸,学官多阙,此则固当推之。近来士风不美,多有奸伪。前日庭试,有一试券,割其皮封姓名,而还封空纸,使不得入格,此,大关士风。如此等事,古所未闻。”同知事许硡曰:“昨承传教,已令儒生,聚于礼曹,方欲推之。”〈硡时为礼曹判书。〉上曰:“更次二试券则本纸与皮封相似。此则必自不书姓名,似无奸伪,三下一张则皮封割,而短之,更书谨封,此必他人之所为,若推之可得。”领事郑光弼曰:“四学儒生,皆非成材之儒也,不过讲习口读之学而已。虽无德望之人,若精熟于书史者,皆可为之教诲。今者,四学典籍多阙,而失职之人,亦多有之,可以充差也。若安秀良者,虽不可谓之精明经学,以今观之,亦云寡俦。可使为师长,训后学也,而今为外官。若开城府经历之职,虽非秀良,孰不可为也?且如尹倬之类,不可使之为外任也。”〈倬为大司成,教诲不倦,后为开城府留守,朝廷以为,不可使在外,复为成均馆同知。〉许硡曰:“前典籍姜胤,通经史、善属文。前为全州教授时,勤于教诲,成就人材,全州之人,至今称之。臣尝过其州,州之学者,间有工文者,姜胤为教授时,作成者也。若如胤固可使之为长官,而前除典籍,台谏劾之。胤之人物,虽无足称者,于教诲则可堪。胤之不得见容,以其少时,托于任熙载,而与之从游也。然胤本鄕村寒微者,若不如是,安能来学京师?亦可恕也。台论,无乃过乎?今虽罢弃,亦能教诲后学也。”侍讲官元继蔡曰:“比来,师弟子之道废而不行。闾阎无教诲之人,童稚绝讲习之风,渐成弊习。虽在泮之儒,亦不讲习,少而不学,长而耻师。士习骄蹇,至于此极,劝奖之方,必自上行。变化士习,岂有他道?苟能旌别表著,以劝其馀则士习之弊,自尔而变;师弟子之道,庶可复行矣。”
○淸州牧使蔡绍权拜辞。上引见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比来,为守令者,不知劝课农桑,尔往敬之,专务农桑。”
○礼曹启曰:“试券空封者推之则三下一道,乃生员韩绾所述,更二道则生员李宪忠、幼学玄公保所述,而问韩绾则曰:‘皮封内,余之姓名及父名,明白书填,而亲呈。’云。”传曰:“李亿孙亦以参试官入见,而昨于经筵启曰:‘三下一道则皮封末端割取。’云。予亦亲自开封见之则皮封纸,果与本纸不齐,而短。予意则同坐之人众目所视,亦不能割,而中间必有奸伪之事也。问韩绾则亲呈于收券官,收券官,〈林远。〉其下禁府推之。”
5月29日
○己亥,下白巨鳅、李枢公事曰:“三次加刑,而启之则往来之际,必为稽缓。其输情为限,加刑启闻。”
○正言李澯启曰:“具希璟事,司谏黄士祐闻而启之,院中仍而佥启者,非与黄士祐异议也。言官方论启之,推考时未毕,而自上遽弃所论者之推,不并推作弊之格军,而只命推台谏从所闻之人。虽曰,非以发言于言官为非,而发言之人,独被其推,是无臣等论启之意,不可䩄然在职。此事,院中佥议之事,而其初,臣独为辞避者,大司谏韩承贞、司谏黄士祐,皆曾谓停启,必与臣意异,故不通议,而独启。及闻传教‘院中佥议为之,岂独为未安乎?’以此,姑不更启,通议于承贞、士祐处,果与臣意不同。昨日朝讲宋纯亦不通简,而停之,是必轻忽臣也,请递臣职。”传曰:“辞免事,非他辞免之例也。且谓:‘通议于大司谏、司谏处,果与其心意。不同。’云,递之可也。”
○御夕讲。
○夜,坤方有气如火。
5月30日
○庚子,传曰:“今观禁府所启公事,韩绾曰:‘皮封割去处虽短,具书父职、姓名,知中枢府事臣效元,而臣之姓名,亦分明书之,误落臣字,挟书其傍。今见试券谨封字,非臣所书也。’书吏则曰:‘场中诸事,承政院专掌为之,他吏则不干也。’政院之吏,依所启刑推。且韩绾又云:‘其所制,令使令传呈于收券官。’云。使令虽多,必是一人之所为,并令刑推。韩绾初则云:‘亲呈。’后问则曰:‘以使令呈之。’前后异言,其更问之。”
○司谏黄士祐、正言宋纯启曰:“李澯辞避,为公论也。臣等当初具希璟不能堪任之事,因外方下吏等告诉,启达,自上只命推之,而不罢其职,此乃不信台谏之言也。故院中以待台谏之意为轻,累日论执。而日者经筵,大臣启曰:‘漕运一二运,无事上来。告诉者,不知其为谁也。’且专罪下吏等糜费之罪,反以格军为无罪,故其日传教曰:‘漕转一二运,无事到泊事,左相言之,而具希璟公缄,与左相之言相似,故命弃希璟之推,而只推下人,姑退待命可也。’故臣等以为:‘上教如此,详知一二运之无亏欠与否,而复为启之,未为晩也。’不及与李澯同议,而翌日经筵,姑停其启,此,臣等之失体。李澯以为:‘台谏以亲闻之事启之,而左相沮抑院中之议,自上遽弃其推,且不推格军等,而反推所从闻之人,此乃臣之失职,不可䩄然在职。’以此辞免。此正公论也,岂但咎其不相通议而已?非臣等停启之意,分明可见矣。国家设立台谏,为公论也。臣等不及同议于同僚,已为失体,公论所关,遽停其启,亦为失职。今者李澯为公论,而先递之,臣等何面目在职乎?台谏轻重、公论屈伸,正在今日,所关甚大,请递臣等之职。”传曰:“台谏去就,当议于大臣,姑退待命。”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议曰:“李澯之辞避,以停启为非,引嫌为当。”左议政沈贞启曰:“以台谏之事,收议于三公。臣之前日所启,有关于此事,故臣亲来待罪而启之。臣前日入侍经筵,具希璟事,台谏欲先罢后推,而传教曰:‘若不堪任者则当用于褒贬。’臣为典舰司提调,希璟之事,所当惊骇,故臣之所闻,皆启之。李澯乃以臣,为沮抑台中之议,不胜惶恐之至,敢待罪。”传曰:“褒贬之语,盖泛言之辞也。大抵,外方有观察使;京中有堂上,其不能堪任者,若严明殿最则自尔小心矣。近来,褒贬以苟免其责为重,而全不严明,此岂专为希璟,而言之乎?昨日李澯所启‘沮抑台谏’之言,予亦不知其何谓也,其勿待罪。”
○三公启曰:“场屋事,解弛,故韩绾令禁府推之。臣等之意,韩绾之事,似无他人容奸也。大抵,场屋之中,儒生等必多窘迫。臣恐绾,亦于窘迫中,忘却不书,而及于下问之时则已有给分之事,故妄意答之也。臣等反复计之,决无他人容奸之事,而无罪之人,至于受刑。如此之事虽不究竟,似乎无妨。”传曰:“其所推者,亦非尽都下之人,只数三而已,数三人之中,必一人之所为也。国家大事,无过于试场,其可不推耶?前日经筵,有疑绾之不书,而欲其不推者有之。乃以此意,反复问之,乃言曰:‘亲自书呈,而今观试券谨封,非己之所书。’云,此,不可谓无奸伪也。刑讯虽重,若以国试之大事观之,则特小事也。大臣虽欲勿推,国试不可轻忽,穷讯毕推可也。”
○传于政院曰:“大臣皆议曰:‘台谏之引嫌为当。’大司谏韩承贞、司谏黄士祐、正言宋纯,其并递之。”
○以李龟龄为司谏院大司谏,权𫐐为司谏,林鹏、金致云为正言。
○夜,坤方有气如火。
六月
6月1日
○辛丑朔,传曰:“今观禁府所启,韩绾则固当刑推也。但所推书吏,皆似不干,而唯成均馆书吏池汉辅,以收券官书吏,随入殿中,韩绾以生员,常往来馆中则池汉辅固知绾之面貌,而又曰:‘当此事之始起而归鄕。’此吏则可疑也。书吏池汉辅、正兵李骑骏外,皆可放送。且物论,皆以韩绾为疑,绾之所答与礼曹、义禁府所问时言,前后不同,而又曰:‘误落臣字,挟书其傍。’予意亦疑其绾落书臣字,欲自改书割之,而忘却空封也。”
○义禁府堂上洪淑、孙仲暾、金谨思启曰:“臣等近日推问韩绾之事,只疑绾不自书填,别无他疑。若实有忌绾而为之则岂特裂破皮封,而还封耶?臣等取其试券,而考之,皮封之割甚正,而谨封亦从容书之,岂他人之所为乎?且同坐之人,若有不肖者则如此之事,容或有之。臣等问其谁与同坐则曰:‘同处之人,皆不得入试,故臣独坐西阶之下。见一使令,授其试券,送呈于收券官,而出来。’云。然则他人为奸,万无此理,事无所据,故以使令及政院吏李成孙、正兵李骑骏,刑问启请,然臣等观骑骏之容,菽粟犹不能辨,必不能出其奸谋,而虽他人之所为,亦不能知之矣。臣等事无所据,故不获已推之,而心有所未安,故来启。”传曰:“国家之公且重者,唯科举而已。前者有徐霖者,浮取他人姓名,而改书其名,然此则至愚之事,固无足数也。予恐其国试虚疏,故命推韩绾,而大臣、侍从与卿等,皆欲勿推。国试,国家之重事,若不推之则恐其益至于虚疏也。予虽欲不推之,为大臣者,固当请推矣。今绾之所答,与礼曹、义禁府所问之言,前后不同,于禁府则曰:‘具书父职、名,知中枢府事臣效元,而误落臣字,挟书其傍。’云。予观其谨封所书之傍,有他点书,故以为有奸,而命推之。今宜以他纸,若皮封所割之纸,使绾书其父之职、名,若初不自书则寸纸之中,必不能尽书其父衔,而又曰:‘谨封,非己所书。’并令书之则字之大小,虽不同,而笔画则可知。今若穷讯,而定罪则后必有惩戒者也。姑缓刑推,更细诘问。”
○传曰:“国试所当严密。不紧使令,多至二十馀人,书吏亦多带率,此岂严密之意乎?自今以往,当斟酌量入,毌使滥杂。”
○兵曹启曰:“柔远镇别侍卫金寿文,当佥使元世相遇贼相战之时,射杀贼马,而生擒彼人。定虏卫桂苾,当满浦镇被贼之日,被掳而去,乃以所佩之刀,刺杀贼马,而逃来,二人之功,论赏何如?”传曰:“寿文射马擒贼,功则大矣,不可不赏,其给赏加。桂苾之以刀刺马,是自脱之计,不必论赏,然所当劝后,其给别造弓一丁。”
○传曰:“今观四学官员等推考公事,曰:‘阙员多,故未得勤仕。’云。大凡四学之官,毌使有阙,而教诲儒生。今多有阙,未尽差下,此,吏曹之过也。所当推之,今姑不推。自今以往,随阙差下。毌使有阙。”
○御夕讲。
○义禁府以生员韩绾服招单子入启,〈绾之招曰:“当礼曹问之之时,意以为书之,而误答,故及于禁府之问,不能遽变前招之辞,而告之以书填也,实则欲改书而割之,忘却空封。”〉传曰:“韩绾之礼曹所答则不解事体之所致也。至如诏狱之问,亦以分明书填告之,使无罪之人,滥被囚禁,而李成孙之徒,终至刑讯。以自己之事,转及他人,此,大关士风。禁府欲以当初讳之之罪,照律,甚当。但今以自己所犯,推调他人,不直启达,照律可也。”
○下刑曹公事曰:“此公事,照律入启而曰:‘无前罪、前例。’云。前者金弘胤之榜,与韩淑相遇而走避,〈路遇韩淑,淑呼新来,不应而避。〉一榜皆受笞五十赎,解见任,别叙之罪,岂无前例?其已服者,笞五十赎,抗拒者,以时推照律。”〈成均馆牒呈内:“新及第等四馆一会时,再招不现。又于正录一会时过半不来,轻蔑本馆。年少新进之人,挟才恃势,不胜骄激之心,殊无先后之分,大关士习,渐不可长。”云。刑曹以杖八十、夺告身三等,照律,入启,故有是命。〉 ○下平安道观察使李世应启本曰:“野人等〈林沙伊豆等二十五。〉生擒杀害沈思逊者,浪所乙古大之父舍方介而来,各赏布一匹,论赏太轻矣。大凡如此野人之类,必给厚赏而后,争有兴起之心。然业已给送,悔将可追?此意,令该司知之。”
6月2日
○壬寅,大司谏李龟龄辞免曰:“臣为承旨时,犯私罪重大,虽蒙一时特恩,而送西,罪律甚重。故当时两司论执,亦非轻,而终不得蒙允,不获已而停启,物论岂为快哉?请命递之。”传曰:“前虽被论,而后为台谏者,固非一二人,其勿辞。”三启,不允。
○兵曹启曰:“生擒作贼野人之父者,论功甚轻,上教允当。然彼野人等常来往我国,若于他日之来,朝廷别赐厚赏,以奖其功则当益自感激矣。”
○下韩绾照律公事曰:“此,狂童不解事体之所为,其母之上言,〈绾之母上言,亦以狂童不解事体,而误犯诉冤。〉果是也。所当赎杖,而并除徒役,然非徒隐讳于礼曹也,禁府乃亲问之地,而不以直启,使无辜之人,以至受刑。故杖则赎,而徒则不除,只功减一等,其分配于京中。”
6月3日
○癸卯,大司谏李龟龄辞免曰:“昨日臣以为,势不可就职,而辞避者,以当初论臣之员犹在,其势不可相容,故累次辞免,而未蒙允兪。即欲更启,而恐为烦渎,不获已而退去,退而思之,有决不能就职者存焉。两司一体,虽宪府有其员,固不可就职,况献纳郑万锺,前日论臣之时,终始与议。被论未久,复为同僚,安可䩄然自为长官,而苟且相容乎?请速命递臣职。”传曰:“昨日以大司谏为当就职,故不听其辞。若他司则虽有论执之员,亦可就职。郑万锺尚为献纳,则果不可同僚。台谏非他职之比,其改差。”
○传曰:“近来,谏院交相引嫌,累日不坐,斯速差出。且近来,谏官例以单堂上注拟。古者,行大司谏亦有之,今亦勿论二品,并注拟。”
○传曰:“以右通礼柳润德,大司谏单望注拟。”
○以柳润德为司谏院大司谏,沈光彦为弘文馆副修撰。
○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驰启曰:“温火卫彼人朴也郞介等五名进告内:‘建州卫彼人等三百馀名,聚兵作贼设计。’云,故水上、水下各镇堡,防备诸事,倍加措置。”
6月4日
○甲辰,下平安道节度使所启,野人舍方介〈囚于江界者。〉公事曰:“自前,倭、野人捉囚于禁府而推问,有例,捉致于此,而推问则必得其疑端矣。且随问而随答则此外他意,亦可得知也。捉囚于禁府事,问于政府。”
6月5日
○乙巳,宪府启曰:“方好义,前者徒役朔数未满,而欺罔上言,特蒙命放。其时,本府又启未便之意,而上教谓:‘成命已下,不可改之。虽或放之,岂可即叙?’云,而今者又给职牒,至为未便,请勿还授。赵贤范前为稳城府使时,柔远佥使元世相,孤军入送,全不措置,致令遇贼,人物多数被掳。其时亦以轻被其罪,颇有物论,今岂可不久而遽授职牒乎?况今有边警之时,若如此为之,则边将必效此,而无惩戒之心矣,请勿还授。”传曰:“方好义、赵贤范还授职牒未便之言,当矣。但赵贤范不谨措置,其为计则误矣。然适以病,不得驰往云,此非如亲往误为之事也。”〈方好义事,无定夺。〉 ○三公启曰:“囚禁野人还放事,今日于承文院合坐,与备边司更议则全数还放之语,此,边将失误之言也。囚禁野人,固不可皆放,兵曹、备边司同议,量数还放则为当也。”传曰:“予意以为,初则纯云全数还放,而后则量数放还则后虽有某事,恐彼人等不为信听,故议其可否耳。然许多贼魁,必不能尽数擒来。若不得尽数擒来,则当语之曰:‘汝等尽擒贼魁,而来献,则囚禁野人,全数放还矣。不尔,故量数放还尔。’以此言之可也。”
6月6日
○丙午,宪府启前事。谏院启曰:“方好义以边将,贪功欺罔,所行无状。自上命放,上恩至重,今又还授告身,殊无惩戒之意。赵贤范以主将,措置失误,以致人物多数被掳。其时以被罪之轻,颇有物论,今又未久而还授告身,至为未便,请并勿给。”传曰:“方好义、赵贤范,虽给谢批,必有叙用之命,然后乃可叙用。斟酌叙用之意,前已传教矣。”
○李芄以平安道观察使李世应启本入启曰:“此启本内:‘被掳走回唐人刘长、马尔子、金儿汉三人,逃躲。’云。此人等,承文院已于今次解送文书,并为磨链,差通事李和宗,赍咨押解,今日已发行矣,其咨文,不得已改之。此启本下该司,则该司自当为公事也,然此乃急事,故启达耳。”传曰:“其速给马驰往,止李和宗之行。”有顷,传于李芄曰:“彼在逃刘长等三人名当削,而只以见在二人,〈咨文名付者五人,而二人,即咸镜道出来唐人也。〉改咨文解送,然唐人被掳而走回者,我国必以诚心解送。彼逃躲者若先到上国,而言曰:‘朝鲜不肯趁时入送,久为拘留。’云则我国诚心解送之意,安在?予意以为,此人等虽逃躲,其供招皆在焉,不须改其前咨文,而仍令赍往辽东,语之曰:‘刘长等三人,思恋本土,乃欲速还,径自逃躲而先来。’云,何如?不得已除其在逃者,而只以二人改咨文,入送乎?李和宗则已令止其行矣。其遣史官,将此意,收议于三公。且义州牧使,凡上国奏回人口,所当依例抚恤。今此刘长等若厚待,而以我国速为解送之意,开谕则彼何逃还乎?此必意其非如作罪之人,乃是被掳走回之人,而忽之,不谨防护,故致然耳。监司启本,只推其守直人等,而州官则不为请推,此亦疏漏。义州守令亦推之何如?其并收议。”
○下兵曹助防将望于尹仁镜曰:“前见助防将磨链公事,自八月入去,二月晦日至留防事,为公事矣。在前以守令,分遣助防将时,合冰则分防;解冰则罢防,故今亦必依此例,而如是磨链也。然则三月以后,似不为留防,先往者罢防上来后,至八月,更遣他人乎?是,未可知也。若如此则一年之内,十馀人至于再度往来,驿路亦甚有弊,远定朔数,使之久防何如?其问于兵曹。”
○领议政郑光弼议:“上国人为野人所掳,欲还本土,逃来我国者,自祖宗朝,给与盘缠、衣服,逐一押解。故州郡凡馆待特厚,虽累旬朔,必待押解官乃行。今径自逃还,州官必违前例,似不得无罪。虽三人逃去,其咨文名付二人从行则三人之逃,不可欺隐。令李和宗持前咨而行,具告其由似当。”左议政沈贞议:“唐人刘长等思恋本土之意,州官处一不告诉,则吴继汉招辞,未可的信。安知辞连李焦所犯,畏罪先逃乎?臣意,李和宗到辽东,详语首末则我国诚心解送之意犹存,而逃往之失,在彼三人。不改前文书,仍令赍往无妨。且监司只推守直,不请州官之罪,果似疏漏,并令推问何如?”右议政李荇议:“唐人等逃还本土与否,亦未的知。只以解送二人,改咨文为当。义州牧使推考,亦当。”
6月7日
○丁未,下三公议于政院曰:“从领相之议者,与予所言之意同也。唐人刘长等今虽在逃,而其供辞,皆具于咨文。今若除其在逃人等,而改咨文入送,则我国以诚心解送之意无矣。宜令李和宗,仍赍往辽东,而具告其由曰:‘刘长等思恋本土,欲速还,先逃入来。’云,为当。此意,其言于李和宗。”
○备边司与政府、兵曹同议而启:“郑光弼、沈贞、李荇、洪淑、金克愊、李沆、尹殷辅议以为:‘彼人林沙伊豆等当初以作贼人擒来事,进告之时,不以擒献浪所乙古大为言,而乃曰所乙古大之父舍方介也,当擒来云。及其擒来也,亦不曰所古大逃躲,不得擒获,故擒其父舍方介而来也。此人等所为,至为奸黠,所当待其出来,尽数捉囚,而推之也。但其终处置为难,只囚其首林沙伊豆、浪老吾豆、浪罗浪介三人,而以舍方介招辞凭问似当。”安润德、韩亨允、许硡、金锡哲、崔汉洪、尹希仁议以为:‘林沙伊豆等欺我国家者非一,而奸黠甚矣。此人等首从分辨为难,而满浦作贼时,此人等同谋与否,亦未可知也。宜待彼出来,尽数捉囚推之,若不干之人则分拣放送,使之惩艾,且示国威何如?“传曰:”以大臣议启二意见之,林沙伊豆等出来则尽数捉囚,而推之,其于示国威则得矣,然于其终处置为难,果如政丞所启。为首林沙伊豆等捉囚,而以舍方介招问辞凭当矣。但予意以为,凭问林沙伊豆等,然彼必答曰:‘此人,实是所乙古大之父舍方介,而自为变辞饬招。’然则刑讯亦难矣。但其同类野人出来则勿以严威待之,而择其中愚直者,依常例馈酒,从容问之曰,此人,是,舍方介乎否,则彼必直言矣。若曰,此非舍方介云,则当穷推林沙伊豆等,而治其欺罔之罪。其以此意,速谕于节度使。“
○下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启本,粘连兵曹、备边司同议公事于政院。其启本曰:
江界府使高自谦牒报:“府囚彼人浪舍方介,令通事推问,其供云:‘我非浪舍方介也,即是浪时汝应巨,而常居亏知介部落。去二月晦时,率妻子往邻家,飮酒还家,于中路,忽被李莫只称名人等九名抢去,到李莫只家,随住三朔。一日有浪罗郞介称名人主户李莫只处给价,买我身率去,随到其家,留二日。时,罗郞介对我教诱曰:“我率汝,归满浦,镇将问之则汝当答曰:前日作贼李莫只,同谋浪所乙古大之父舍方介。云可也。若不从我言则我当即杀汝,汝从我言则汝当得生,永居朝鲜之地矣。”以此多般恐吓,余以迷劣人,欲延一日之命,听从罗浪介教诱,诬饰纳招耳。我非舍方介也,亏知介部落浪时汝应巨,实是我之名字也。’云。此招辞,与当初满浦镇将所推招辞,大不相同,非但此也。舍方介称名人,年几六十三四岁,体如侏儒,至为迷劣,似涉疑似云。牒辞如是,故臣更以龟城府使柳尚龄,详实推问事,差送矣。当初林沙伊豆等舍方介擒来回去时,约说云:‘当于六月初十日内,贼魁生擒出来。’以此丁宁恳告也。今见舍方介称名人招辞:‘到于李莫只家,随住三朔,卖与浪罗郞介,罗郞介诱引出来。’云,是必林沙伊豆等与李汝弄巨、李莫只相应作贼事状明白,而且以不干之人,称为浪所乙古大之父舍方介,而擒来,欺罔进告,至为奸谲。若柳尚龄所推之辞,实与江界府使推状相同,则其待林沙伊豆等出来处置,何如?
兵曹、备边司同议云:”以舍方介招辞见之,则林沙伊豆等以浪时汝应巨,指为舍方介,欺罔边将,至于受赏,谲诈莫甚。而舍方介之言,亦难尽信,要须凭推,以辨奸伪。林沙伊豆等出来则并令越江,而其随从人中,择其愚直者,潜心默记,馈酒言语间,舍方介根脚,随便盘问。且林沙伊豆等处,诈称父情由,详细推阅,犹执前言,不直纳招则舍方介一处面质,而林沙尹豆、浪吾老投、浪罗郞介三人,并皆坚囚,其随从人等处,镇将语之曰:‘舍方介称名人则本是亏知介浪时汝应巨,而诈称贼父来献,必有其情。不得不推问,故林沙伊豆等今姑拘留矣。汝等其各知悉此意,贼魁等急速捉来,则当转闻朝廷,处置也。’以此开谕入送可也。“仍传曰:”林沙伊豆等六月初十日内出来事,丁宁纳说,其及期出来与否,未可知也。若于初十日出来,而边将已为接待入送则此意,恐未及谕也。其即发马,昼夜驰谕。“
○全罗道灵光郡地震。
6月9日
○己酉,下义禁府李守孙公事于政院曰:“近来,作罪逃亡人捕捉事,虽以捕强盗例为节目,然至于日久则弃之。故虽小事,亦必逃躲,此习已成,至为不可。当初李守孙捕捉事,亦依捕强盗例,为节目耶?其令考启。”〈李守孙前为龙媒梁万户时,犯赃在逃者也。思郞孙以守孙妾娚,涉于守孙犯赃之事,而亦在逃,故并为督现也。〉 ○政院以禁府意启曰:“李守孙捕捉事,其时,即以强盗捕告节目例,磨链,而自前年九月十八日,囚家僮督现矣。思郞孙亦自前年十月十四日,其母及切邻皆囚,次知督现矣。”传曰:“近见士风,至为不美。守孙则其罪果重也。虽非如此人之罪者,若被逮则必皆逃躲,是,不有国法也,至为不可。守孙捕捉事为节目,今已经年,而迄无捕告者,此人无只则其谁捕告乎?至于年月积久,虽还出行,而不为之推则后之犯罪者皆以为,逃必可免,而效之者亦多矣。近来,在逃罪人捕捉之事,金湜捕捉时节目,最为详尽,其更奉承传曰:‘李守孙为节目捕捉,今已经年,未见有捕告者,其节目更为磨链。”
○传于政院曰:“前日以日气薰蒸,故不得为经筵事,曾已言之矣。然不可以炎热,专废也。今则日候似凉,明日当御朝讲也。但今后,亦不可因此例禀,宜待予有教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曰:“造纸署别提金麟瑞家,无赖之徒成群作拏事,未及见其推案,故其斗诘之由则未知也。今闻大概则奸细不逞之徒,不畏法禁,恣游门外,成党群飮,乘其憾怒,突围朝官家,破其窗壁,凌辱妇女,其罪不细,所当痛治。刑曹、禁府,不为严推,无以惩恶。刑曹、禁府所当请推,以不及见推案,故不为尔。如此之人,若不穷治则将为贼党效此,而蜂起者必多矣,其弊有甚于此也。”传曰:“金麟瑞家,无赖之徒成群作拏事,刑曹避嫌,不可复令推之,故令移禁府推之矣。禁府之照律,非比律也,按律,而以为首者,杖一百;随从者杖七十。此乃有司按律照启之事,虽不得改之,而予意以为轻歇,故令以决杖判付矣。大抵此事,儒生七八,常人男女并二十馀人,门外游宴云。此,未知何为而如是也,凡如此游宴之事,予亦尝知之,故每欲于经筵言之,而近不御经筵,故不果也,今适出言端,故言之耳。游宴之事,法司岂不欲禁之乎?但下吏等不以告课耳。今豪奢士大夫,岂无以饯客、迎慰为言,而宴飮者乎?下吏等若豪奢士大夫则疑畏,而不敢告;豪富市里之人则与之相交,而不之告,其所告者,皆是迷劣之人,此甚不当。此人等成群恣游之事,亦为过矣,非以法司为不禁,而言之也。近来年岁凶荒,游宴之事,所当严禁,故言之耳。麟瑞家事,更问于禁府,馀不允。”传于政院曰:“其问禁府曰:‘金麟瑞家发恶人等,皆不可以重律论之也。若为首者则犹或可以徙边之律,拟照也。’然有司按律,而照启,不命改之也。但予意犹以为轻,故命为决杖,而今且宪府以不严推为未便,而启之,禁府之以当律照启与否,未可知也,然其当律及已前受教、承传,并考以启。”
6月10日
○庚戌,御朝讲。持平黄宪曰:“别坐金麟瑞家,无赖之徒成群发恶事,昨日入启,上教以为:‘会飮游宴事,法司下吏,只捉其贱隶、迷劣人,而朝官及豪富者不捉。’上教当矣。本府亦知下吏如此之弊,故常检举矣。今者,金麟瑞家发恶事,至为惊愕。当初斗狠之事,未知其由也,闻之则无赖之徒成群作党,恣游于门外,而飮酒,见其年少儒生辈,而乘其憾怒,相与斗狠之际,追至于麟瑞之家,乱打窗户,击撤屋瓦,突入妇女在处,当面凌辱。此人等若畏国法则其为发恶,何至于如是乎?刑曹既不严推,而移于禁府,禁府亦不穷推。如此之事若穷推,则当被重罪也,以其无辞即服,不为穷推,而遽请照律,至为未便。且其党亦多,所当启请刑讯,而毕推,至于自上命为刑讯然后,乃为刑推,如此人若不痛治,则无以惩恶。本府当请推刑曹、禁府也,但未见此公事首末,故不为耳。无赖之徒作扰于朝官家,尚且如此,况恣行于闾阎,则与贼党无异也,其弊将至于不可胜言。如此之人所当穷推,而治罪也。”上曰:“金麟瑞家事,至为骇愕,麟瑞之归咎刑曹,当矣。但刑曹时未用律,而麟瑞如是归咎,故命罢矣。且石江等三十馀人云,若不刑推则无以得其党类,故命刑讯矣。虽刑而亦为发明,故令禁府照律则以收赎照启。予意以为,夏月而收赎则无以惩恶,故特命杖之也。别有他可当之律,而禁府如此照启,未可知也。”
○下户曹公事于政院〈全罗道漕船致败,户曹请推领船等事。〉曰:“漕运,国之重事。近来败船之事,常常有之,此必领船、格军等偸取所载之米,佯若败船,而其致败米豆,使邻近各官换纳,以致弊及于民,至为非矣。见此公事,请令监司,定刚明差使员,详推而治罪云,其意甚当,但一无痛治,科罪之时。如此之人虽被杖罪,有何惩戒?罪之以全家徙边之律,何如?且如此事,不可皆遣敬差官推之也。分轻重,重者则发遣京官;轻者则令其道都事,推之痛治事,其问于户曹。”
6月11日
○辛亥,宪府启曰:“方好义、赵贤范、边封职牒,不可还给之意,司中非偶然计,而启之也,上教以为当于叙用时,斟酌为之云。岂可以如此而给之乎?若不还收则无所惩戒,请速还收。”传曰:“还给职牒与叙用事,有异,故给之也,其可勿给。”
6月14日
○甲寅,政府议启曰:“前日下问僧奸所生从贱事,前亦反复计之,不得已为公事,使之从良矣,此,专为平安道,而然也。此公事,虽于他道不当,而平安道则其土俗,僧人例皆有役,若行从贱之法,则军丁日至于减损。反复计之,在今时,尤不可行也。往在乙亥年,从良法立之后,未闻有从贱之法矣。其后掌隶院朦胧启请,而使之从贱,此当推察治罪之事也。且褒贬事,外方守令则当计其十考、五考,而用于迁转之时,不得已毕推后,等第以启矣,京官则数递,而且褒贬时,非提调独为也,又进于该司,而等第,此则势有所难也。自祖宗朝,其来久矣,但应居下等者,不计推考,而乃为等第,其依祖宗朝例,而为之可也。”又以三公意,别启曰:“造纸署别提金麟瑞罢职事,当初刑曹推核此事,不为纠紧,而事干人等亦不尽推,迁延日月,而不即推断,故麟瑞憾恨,而归咎呈状,此乃常事,不为非矣。且非刑曹为正公事,而麟瑞如此归咎也,欲为申诉而呈状,麟瑞之事,不为非矣,反为罢职,未知何如。石江之罪加等拟律,固当矣。然律外之事不可为,而以法典所无之律定罪,至为未便。甲申年受教,乃其时,兵曹、刑曹同议入居人事目也。今若据此而拟罪则幸于后日,两班之于常人,只以口舌间事,亦皆援此,而定罪,则恐或为成例也。且近日,以吏曹启目:‘朝官之称頉于公会,而着署于公座簿者,不推而一切先罢。’如此之事,当令有司按律,而科罪可也,不推而先罢,此亦恐为例事也。此皆自上曾已判断之事也,但恐律外之事成例,故启之也。”传曰:“僧奸所生从贱事,大凡僧人之谋避军役,至为过甚,而况僧奸所生,于闻见亦为非常,故议之矣。前日见其公事,或从贱;或从良,其法亦不一也,果如所启。平安道僧奸所生,若令从贱则军额必至减损,其依启从良可也。且从良之法,自前有之,而掌隶院朦胧启请,使之从贱,其推之可也。且褒贬事,京外所当同为,而外方守令则毕推后,等第以启,京中则不然,故问于吏曹则亦云:‘此乃自前仍循之事,未知其何为而如是也。’云。果如议启,应居下等者,褒贬时虽被推,而亦为等第则可也。如此之意,自上不知,故议之矣,其依启为之可也。且金麟瑞事,刑曹方推未毕,若如已决公事,而以降律轻照,归咎六卿之人,不当。故下禁府推之则以归咎事,承服其罪,不可全释,故不夺其告身,而只罢矣。无乃政丞,误闻麟瑞徒为归咎之言,而启之耶?况今已判断,不可改也。且石江事,此人以至微、至贱之人,发恶于士族家,至击窗户则至为顽暴。见其照律公事,今当赎月,故以杖一百,赎照启,予意以为轻歇,而命为杖之也。后于经筵,台谏、侍从,皆以石江之事为非,当为痛治云,予意亦以为然,而当律及受教、命令,广考以启矣。甲申年受教事目则只用于一时,而不为遵行矣,若崔得生事则其时刑曹,不得已以徙边之律,照之。此,自上亦及知之矣。得生被罪之后,两班之与常人,以口舌间相争之事,必非一二,而未闻有亦用此律。以此见之,可知其不为例事也。且石江之罪,若赎徒则无以惩戒也。其类,虽不可皆以此律罪之,若其为首者,一时虽或加等罪之,亦无妨也。故以此改照律也。今已判断,不可改,恐为成例之言,未可知也。朝官罢职事,吏曹之考启。此事,前未尝见也,近日乃得见其公事,考功,乃其任也,考启之意,当矣。此人等于公会则不肯往参,而或称病;或称讳忌缌功,其于公虚之簿,任然着署。非其仕进,而着署于公簿,此必于后日追署之,其设心,至为非矣,此于士习,亦可谓不美之事矣。其时,所当先推,而后罢也,若不罢而先推,则似为成罪,故只命改差也。大抵,如此之事,有关于纪纲,大臣、台谏,亦当启罢之事也。此事,乃犯私罪,推之则自然见罢,自上亦已知矣。成例之言,亦为未便,今已判矣,不可改也。”
6月15日
○乙卯,传于政院曰:“近见,弘文馆官员多阙。下官之未差者则已,应教皆阙,而亦不填差,此必人物乏少而然也。然弘文馆乃重地,故前则虽以副正,亦降职,而差除矣。今于正、副正,若有可当之人,亦依前例,降职而填差可也。不可久阙,故言之。侍讲院乃辅养世子之地,其官员数递不当之意,前亦有物论矣。虽人物乏少,数递,果不当,而新官相递出入,亦为未稳。且舍人乃外官也。非如侍讲院官员,虽推移递之,似无妨也。然舍人亦政府郞官,不可久阙。此皆吏曹自当详察之事也,然自上亦及知之,故言之,并言于政厅。”
○政院启曰:“咸镜道有武才无马军士,则既不试才,而其数且多,不可尽给马匹,令兵曹粘目以启事,传教,故其启本,兵曹郞官已受去矣。但当初下书于两界时,各镇堡土兵中,控弦者几人;只可守城,不能御敌者几人;有武才无马者几人,备细开录启闻事则二月十六日下书,而各镇堡军士试官,定体开录启闻事则三月二十五日下书,咸镜道则道路远遥,故试才启本则未及上来。如此之意,兵曹未得知之矣,姑待试才启本上来,一时回启事,言于兵曹何如?”传曰:“兵曹郞官受去启本,令还入内则更见而发落。”
○以黄士祐为弘文馆应教,尹丰亨为校理,宋纯为副校理。
6月16日
○丙辰,政院以师傅意启曰:“侍讲院书筵下番官员,只司书、说书二员,说书许沆则赐暇读书,司书若有故则无下番官员,敢启。”传曰:“许沆不必长在书堂。其番则往之,递番则当仕于本司。书堂官员数少,故命加抄矣。虽弘文馆官员,其番则当往。书筵,下番若皆有故则上番,相递入番可也。
○下《明皇戒鉴》二册于政院曰:“内藏有此二册,而皆下卷也。其于校书馆及文武楼册中,以俱帙者入内。”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疏曰:
臣等谨按,《洪范》曰:“皇建其有极。”极者,至极之义;标准之名。夫人君,以大中至正之道,作极于上,而表正四方则万化之出;万事之治,无为而行;不劳而得矣。苟不能建其有极,而徒区区于事为之末则细节、小目,虽未必不张,而宏纲、大纪,随以薾然,虽欲为治,不可得矣。臣等伏睹,殿下即祚以来,澄心出治,务存大体,凡所注措者,必本于皇极,有荡荡平平之道,无偏党反侧之心,可以会其有极;归其有极矣,而皇极之治,尚未著焉,臣等窃惑之。人主之一身,比之则天也,其明,比之则日月也。天有日月,而无意于用其明,故无不照临焉。若以察察为明,物物而照之则其明有所穷,反致明中之暗,小得而大遗,未见其明也。殿下法天地之公;体日月之明,建用皇极,摠贤权纲则琐琐小劳,不足亲也;庸庸小官,不足侵也,百职庶事,各有攸司,要在择人,而任之而已。若不得其人,而下行臣职,则徒劳而无功,元气以之而衰;万事以之而堕,可不戒哉?大臣,股肱也;台谏,耳目也。股肱以左右之;耳目以视听之然后,其身得安焉。是故,古之帝王,其择之也精、任之也专。择之精,故上不疑乎下;任之专,故下不疑乎上,上下交孚,展布四体。有所不知,知之,未尝不言;言之,必尽其诚,有所不闻,闻之,必行其言;行之,必尽其道,政,以是得;事,以是理。殿下自近年以来,大臣建白,或不见纳;台谏言事,率多留难。是以,大臣例引嫌乃曰:“某事,台谏之所当启也。”台谏曰:“某事,大臣之责也。”互相推疑,不肯尽言,陈善纳诲之道;面折庭争之风,扫地尽矣。朝政之得失;民生之休戚,殿下何从而听之;何从以知之?臣等恐殿下之待下不尽诚;受言不优容,有以启之也。台谏之陈事、弹人,或以公论;或以见闻,而知无不言,此,其责也。苟有论启,或究言根;或推事干则谁敢冒触忌讳,力争是非哉?日者,谏官有论站吏,慢官病民、越屑国税者,殿下不见采纳,反讯证据。论事之际,不待同僚之报,径自停启,固已失矣。为其僚者,援例固辞,岂徒然哉?而遽命递之,台谏之任已轻;谏诤之路以杜矣。国家之治乱,由乎风俗之污隆;风俗之污隆,由乎君上之表率,如其矫激也,忠厚以培养之;如其偸薄也,气节以振作之,不偸不激,俾协于极,可也。今习俗日卑,士气不振,朝廷无謇谔之风;委巷乏危言之士。当官者喜软熟;任事者少勤恪,悠悠靡靡,遂成苟偸,末流之弊,将至于不可救。其渐有因;其流有源,不以气节培养振作,而欲以法律绳之则虽百年。必世不可得以化也。盖气节,人之所固有,君人者崇奖而兴起之则人人观感,自不能已,激昻之气、正直之风,鼓舞丕变,而委靡之习,不难祛矣。先王之所以设诏狱者,鞫大疑、刑大罪,非猥辞片讼,所可烦也。是故,虽士大夫,罪非关重则必付有司,至于刑讯然后,启移禁府,法也。今则不问罪之轻重、大小,而例皆付之,是,诏狱反轻,而雷霆之威,亵矣。奏谳之际,大臣不得平反,而徒执法律则一狱吏足以当之,何必使二三大臣,司其任乎?且罪有公私;律有轻重,宜付有司,究情照律然后,法得其当,而无所僭差矣。懒朝慢仕,自有应律。不待攸司之核,遽尔替改,臣等恐祖宗朝成宪,将自是坏矣。尊卑有伦;贵贱有等然后,名分定,而上下安;上下安,而国家治。苟或名分紊舛,而贱妨贵;下陵上则国之灭亡无日。乃者,贱隶、无赖之徒,侵辱朝士,骂詈妇女,毁撤墙屋,略无忌惮。风俗之薄恶,一至于此,犹谓国有名分乎?为有司者,固当严鞫情状,以惩暴乱,知而缓纵,擅拟轻律,反挤诉冤者,坐法见罢,是长恶少之恶,而区区之名分,益使之灭裂也。呜呼!上有察察之明,而下有不得尽言之弊,气节日至萎薾,而名分如此其紊则臣等恐殿下燕闲之所居;阉寺之与处,养德持心,固未如外庭接士大夫之时,而建极之道,有所未至也。伏愿殿下,广德量,而毌好小察;执君道,而无行臣职;重台谏,而开言路;尚气节,而贱法律;敬信大臣,而尽其猷,勿近妇寺,而杜其私,克明一己之德;用建皇极之道,以张治本;以固元气,不胜幸甚。
答曰:“今亲上疏,所言当然。他馀事,所当留念焉。其曰:‘大臣、台谏互相推疑。’果如所言。各以所见言之,其中事必有可否,予之可否,岂为不可乎?大抵,上下所料各异,凡有司之公事,有误事则何拘于察察,而不论其是非乎?知其非,而不言,其弊不小。推鞫站吏,非如推言根也。因大臣所启,欲得其实然后,推格军也。为谏官者,不待同僚之赴,停之则所当辞职,不为非矣。论其同僚之失,反容议事,岂非失体?近推诏狱之事,或犯军律;或不畏法,事虽似小,所系关重则不可一切先报有司,至于启请刑讯然后,移诏狱也。近来纪纲解弛,士习偸惰,身则在家,公会则称病;公簿则着署,岂为是乎?然则只改其职,岂为重乎?无赖之徒陵辱士大夫之家,所当痛治,大臣反论其重,朝无纪纲之严,岂不至如是乎。”
6月17日
○丁巳,传于政院曰:“弘文馆则员多,故可以相递入番矣,侍讲院则官员数少,势不可为也。赐暇读书之人,不可还推,世子保养之地,亦不可久阙,说书许沆,其递之。”
○传曰:“巡边使发行时,衣服及弓箭授送事,前已传之,其依数豫备可也。当于发行时,欲与大臣等引见、饯宴,而送也。”
○传于政院曰:“当初见巡边使书启,从事官望单子则以经筵官二员书启。〈典翰元继蔡、校理李亿孙。〉予意以为,经筵官其任甚紧,若二员出归则似为虚疏,命改一员。今更思之,巡边使历审边方时,必与议事,从事官须以他日于朝廷上,参议边事之人,遣之可也。是故,前日大臣或启云:‘从事官须以侍从人遣之,然后能审察边事。’云。以前事见之,李克均为巡边使时,以安润德为从事官,历知两界之事。以此,润德到今为知边事堂上。近者李芄、沈思逊亦以侍从,为从事官,巡审边事,参议于朝廷。今经筵官,不为不足,须以侍从人员带行,并问此意于巡边使。”
○巡边使许硡,承命入来,政院以传教之意,言于许硡,硡启曰:“平安道先入送马一百匹,则以战马启请入送矣。其马皆非就熟,而乃不驯之马也。臣当往见,而合于战马则择而以官马留置,体小而不合于战马者,则分给各人矣。战马一百匹内,八十匹分给则官马数少矣。臣意,八十匹内只以三四十匹分给,而秋成后,点马监官下去,则捉出本道牧场马,而充其战马之数为当。此事臣当往见,而斟酌为之也。且从事官,臣非欲强以弘文馆之员带去也,若可当之人则前亦不计台谏、侍从,而带行矣。大抵,巡边之时,岂无与从事官相议之事乎?从事官若往来之后,则历知边事,其于国家之事,岂不有益乎?以此,须以有物望人带去也。元继蔡虽秩卑,而望重,且当为国事者也。请减其一人,而以此人带行也。〈前此,弼善尚震、正郞梁渊以从事官磨錬,故此人中,请以其一人也。〉且臣当初,欲于四月下归时,则欲其暂为往来,而且时方务,外方艰窘,故军官只欲带四人矣,今则当于八九月间,入巡边地,其时不无贼变。若有贼变,则臣既以巡边使下去,势不可自退也。以此见之,军官所当加率。且今明年间征讨与否,未可知也,臣下去则当考其道内军马之数,而且其军资谷数及久陈不食与否,亦当并皆点考,知数然后,当议于朝廷,而处置矣。如此之时,军官四人必不足于使唤,请加率六人,以充十数,医员,请依前例带去。且胡地道路,人之所言不可尽信。我国世宗、世祖、成宗朝,皆为西征,而戊午年间,李芝方亦有往来建州卫之事,请考其时《日记》于政院,而验其道路也。”传曰:“并依启。”仍传于政院曰:“巡边使所启之事,言于司仆寺可也。”
6月18日
○戊午,平安道观察使李世应驰启云:“安州居女儿朴德年十二岁时,其母得恶疾,或生或死。前年二月间,右手无名指断绝烧磨,和羹进食,其病差息。”云。
○传于政院曰:“欲议刘长事,〈在逃唐人〉即命召政府及礼曹堂上可也。”俄而下平安道监司李世应书状及汤站差批曰:“此,重事,不可收议于各家,故命召政府及该司矣。见此书状则刘长等逃还汤站曰:‘朝鲜征东时,〈上国以彼人之地为东,故云征东。〉将我等为鄕导,而义州城住二个月馀,故缘此逃来。’云,此必以其逃躲而去,故托言之矣。大抵,征讨之事,边将喧说,故上国人亦得闻之矣。上国人皆得知之,则江边野人,亦岂不知乎?今虽移咨汤站,必信刘长之言,岂以移咨为取实乎?事甚紧关,将何以答之?其令政府、该曹议启。且义州牧使、判官,不谨抚恤,致令逃躲事则已令推之矣。征讨之事,边将喧说,使中原人亦得知之,至为非矣。并以是意,言于大臣及该曹,使之知道。”其汤站差批云:
守汤站同知王为,走回被掳人口事,审据杨乃儿供,于正德十二年十月内失记日期,被㺚贼抢掳,在毛怜卫㺚子马插喇家住。至嘉靖七年三月初九日,子有㺚子上坟,都吃醉了。是乃儿等思想家鄕,赶空与未到钮长儿、金二汉,伙同脱走,到高丽地方,立山堡,转达艾州城,住至二个月馀。是乃儿等听闻高丽要去征东,将我们做引路鄕导。我们听见,匿自脱逃,架使船只,从地名马头山南边空里,过江来了,有一伙来的钮长儿得病,在马二家睡卧,金二汉往叆阳去了,止是乃儿前来投见。今蒙取审前情,所供,是实等因。据供得此,参照走回㺚子,诚恐奸诈,拟合照查。为此仰本官,即便亲诣前去着落艾州、义顺等城,经该官司,遵依批文内事理,即查前项有无,走回人口听闻征东,惧怕越江逃来,若果是的,明白呈来,以凭施行。须至批者。
○政府及礼曹堂上等,承命召会于宾厅,议启曰:“下问刘长逃躲事,李和宗既知朝廷之意,而赍去咨文矣。今此回答未报之时,和宗必以朝廷之意,具告其由。刘长所谓:‘征东时,将我等鄕导。’之语,汤站亦当知其不然矣,今亦从实回答为当也。且此事,礼曹虽报府,更无可为之事,请即命召崔世珍,磨链回答批文,不为报府,而直下送于义州,使之入送何如?且边将不严关防,而致令征讨之事漏泄,至为不可,推之为当。且义州江上船只,虑其交通往来,故牧使常时亲为检察。今此刘长等越江时,必乘我国之船,而越江之由,不详启闻,此亦非矣,并推其由亦当。”传曰:“启意知道。崔世珍其即命召,而磨链批文可也。义州牧使关防之事,致令漏泄,果为非矣,在所当推。刘长乘船越江之由,不详启闻,亦非矣。大抵,义州江上船只,非特为唐人而禁止也,我国之人潜相买卖,不无其弊,所当严禁,而不尔,其以此辞,并入于推考传旨。”
○全罗道灵光地震。
6月20日
○庚申,宪府启曰:“臣等闻,唐人刘长等亡去汤站云,朝鲜征东时,以我等为鄕导云。征讨之事,朝廷时未定议,虚事漏泄,非特汤站,将转闻上国矣。唐人所闻,必有所从,守直人及通译者俱在焉,可据而推之也。军机重事,在我国,尚不可虚泄,况致闻于上国,此岂国家细事也?须与大臣议处,以杜漏泄机事之路。”传曰:“当初,自上见其启本,〈刘长等逃躲启本。〉至为惊愕。军机重事,虽漏泄于胡人,尚且不可,况转闻于上国乎?当初推其守直人则其招云:‘刘长等常时,思恋本土,日夜悲号。’云。刘长等虽以征东事,言于汤站,其实闻此事,而言之,抑为诬言乎?是未可知也。然刘长等既以事言于上国,我国则不可谓不言于刘长也。义州守令则已议于大臣,而推之,译学、训导及守直人则未及推之。今与大臣,有别为谋议之事则未可知也,但予意,严推守直人等,而决罪时,当与大臣议为也。译学、训导及守直人,其令点马尹溪,推之。”
○汤站差批回答曰:“被掳走回汉人刘长、马儞子、金儿汉三名,本年三月内日期不等,走到本道理山镇,解送到州,取其各人状供。得此,已经转报本道观察使,转达。去后本年五月二十六日,本州通事吴界汉告报:‘走回人刘长、马儞子、金儿汉三名,居常对说:“俺等被虏岁久,生还到此,鄕土不远,思恋日切。”不期去夜,俱已逃躲去讫。’具告。得此行间,随有京来通事李和宗,本年六月初六日,敬蒙王旨,委差管领走回人。咸镜道递送陈经、狄姜二名,在州收恤,刘长、马儞子、金儿汉三名,解赴都司交割,赍咨到州,在逃刘长、马儞子、金儿汉三名,无从发还,只将陈经、狄姜二名,并将例给刘长、马儞子、金儿汉衣帽、盘缠,本年六月某日,打发过江。外今奉批文内钮长儿即刘长;金二汉即金儿汉概与本州审出名字相同,所有杨乃儿与马儞子,姓名相异及据供称:‘高丽要去征东,将我们做引路鄕导。’之说,的系各人,不待本国护送,径自逃还,故捏虚词,以诳官司,为此合行回呈施行。须至呈者。”
6月21日
○辛酉,三公启曰:“来二十五日〈大妃殿诞日。〉进丰呈进宴,已命停之。此必以有灾变,故为谦逊而然也。然所以为进丰呈者,为慈殿也。且此日,非如他时,乃庆节也。爱日之诚恳切,而亦有关于孝理。慈殿虽以为未安,而命停,自上所当强请行之。”传曰:“进丰呈事,所言甚当。但近日礼曹来禀,予禀于慈殿,则今有灾变,勿为可也云,故已命停之。且昭惠王后诞日则乃在于九月,其时节气凄凉,故进丰呈数数为之矣,今则诞日乃在于三伏之间,虽以便服宴处,尚有暑热之苦矣。若为进丰呈则内外命妇及女妓等,多入殿中。其薰蒸之气,应必倍常,而慈殿首饰及凡节次亦多,暑气不可不虑,强请为之,反不当于孝理。以此,年年不得行之,而今亦只欲进昼膳矣。”
6月23日
○癸亥,传于政院曰:“南行无禄官七品以下许多官员中,每于都目,只一员陞叙。以其迁转之路,如此其不广,故或至于十年沈滞者有之。其于一都目,或以二员迁转何如?且许多录事,于一都目全数书启,只一人叙用。此亦迁转之路不广,或以二人叙用何如?并议于后日政厅。且近者,公会则称有故不参,而公座簿则着署人员,其所为之事,至为过矣。推之则必犯私罪,故命改差也。常时,罢职人员命叙用然后,乃许叙用。此人等叙用,似为速也,然见刑曹用律则以事理轻照启,而亦有前例,此人等斟酌叙用何如?其言于吏曹。”
6月24日
○甲子,传于政院曰:“明日贺礼,乃大礼,故予初欲亲行也。慈殿教云:‘日气甚热,不可亲行。’而且雨势尚不止,当不亲行。表里则其依前例,色承旨奉进。”
○宪府以唐人刘长等守直人及通译、训导等推考事目入启曰:“事目内,勿论堂上、堂下,而刑推云,此乃重事也。尹溪则无职秩,令此人推之,似不当也。若如此重事,则前亦别遣内臣,而推之,今则平安道驿路残弊,不可各别遣之也。但巡边使近当下去矣。其从事官一人,请先下送,而令推考启闻,何如?且巡边使受重任而下去,军官固当多率矣。但平安道一路,甚为残弊。方好义已行堂上者也,各官必不以军官待之,弊亦不无。此若赴战之时则固不可计也,今则不须带行。大抵,巡边使军官,秩高者多,必为骚扰其问便否于巡边使,而使之减数何如?”传曰:“依启。”仍传于政院曰:“其以宪府启意,言于巡边使。”
○政院启曰:“巡边使从事官,乃元继蔡、梁渊也。当初,巡边使以元继蔡为从事官者,欲与之议事,而启请矣。请先遣梁渊推之,何如?”传曰:“梁渊、尹溪一般也。其令继蔡,先往推之。”
○承政院、弘文馆、侍讲院及议政府、六曹、宗亲府、仪宾府,并问安于大妃殿,色承旨仍奉进表里。
6月26日
○丙寅,户曹判书尹殷辅、参判孙澍、参议南孝义,刑曹判书韩亨允、参议崔世节,工曹判书赵元纪、参判金谨思等启曰:“阙内遗失之物,入直军士处,勿宜叠征事,前于经筵,台谏启之,而近日,政府亦议启之,故令臣等议之,臣等议之,不得其方。考诸《大典》则阙内间阁,作衙门处则其司官看守,军士入直处则递番日,典涓司官员,同部将看审,如有破毁、遗失之物,移文刑曹,推核追征云。近来不用此法,而只于春秋奉审,开录启闻然后,令该司修理矣。若用此法,而于军士递直日即为看审,移文推核则自无叠征之弊矣。今之被推军士则不知其致失之日,当尽征于诸军士也,此甚暧昧。臣等之意,今之被推军士等,并勿推之,而其破毁、遗失之物,请令缮工监修补,而其后则一依《大典》之法,使即看审,移文何如?”传曰:“所启至当,依启为之。”
○巡边使许硡启曰:“军官之数,臣岂不计,而启下乎?尽计其在彼施措之事及本道之弊,而只差十人耳。宪府意则必以为:‘今者只将巡审而已也。’然若往彼道则本道兵马、军粮之数,皆当周知而来,然后可与朝廷议之,而且方在彼道,猝有贼变。臣既受任而往,不可自退矣。且其入探道路之远近、往还日期之迟速、彼人部落之多少及其隘塞留兵之地,皆当使军官往还,而亦不可使他人往见也。辛亥年,节度使军官,往探道路,而误谓不远,遂令军士赍粮不多,多致饥死焉。今者,当由高山里、满浦、渭原、理山四道,而用兵,皆当往探,臣所未巡内地郡邑之事,亦当使从事官、军官等往见矣。以此计之则十人犹为不足,若当举师则带率二三百人,亦不为多矣。如其多数率归之时,则宜不计内禁卫、闲良,而只择有武才人,而归也,今则皆当任之以事,不可用杂人也。以前世之事见之,成宗朝许琮留镇于义州时,所率军官五十,而堂上官七人;李克均以警边使,往镇满浦,所率军官三十,而皆一时名流也。世宗朝崔润德以节度使入归,军官五十,以禁军带去。其时宰相,以为有弊云,自上以为:‘虽不为征讨,宜使链事而来也。’今者,臣之所率,仅至十人而已。若减三四人则于平安道,不为损益,而臣之处事实难,宪府之意,与臣之意不同。如小事则已,将举大事,岂无小弊乎?若终举大事则臣之死生,无毫发可计也,三军之命,国家之安危系焉,议论不可如此扰漾未定也。如此矛盾则处事实难也。臣虽无似,欲计国事之意,则岂异于他人哉?恐其为事势难,故启之。方好义虽曰堂上官,为臣之率下而往焉。各官岂弃臣,而别为彼哉?臣闻之,宪府乃以其人为非,而启之云,请勿率去,而以他人代之。元继蔡事,臣之从事官只二员,而一则臣当率巡江边;一则当令往见臣所未巡内地之事矣。继蔡乃内臣典翰,而敢请为从事官者,以其谙练于此等事则必于后日,能为国家之事,故请之耳。今者令先往,推问义州唐人守直军士等,彼岂即服其罪乎?若不容易则恐难治其本任也,敢禀。”传曰:“所启之意至当。军官事则似或未当也。宪府非以十人为太多也,近来平安道残弊,而鱼川驿尤甚焉。宪府之意如是,而予意亦以为然,故言之耳。方好义则其依启,勿率。且其馀军官,予亦未知其当减几人也。但予意,秋时则守令必不多事,量减军官,而以其本道守令,充数而任使何如?且元继蔡事,彼人等犯军机漏泄之罪,岂易承服哉?果如所启,当更议于宪府,而处之。”硡启曰:“本道守令则任之似难。前理山郡守朴永润、渭原郡守鱼泳津,皆居下等,而未及上来,请令勿上来,而减臣军官二人,以此人等充数也。如此则庶无下归之弊也。”传曰:“依启为之。”仍传于政既曰:“其召宪府言之曰:‘义州唐人守直军士等推问事,令元继蔡先往推之。今者,巡边使以未便之意启之,启意至当。弃其本任,而更为他事,果为有异,遣一敬差官,有何大弊乎?继蔡则当使治其本任,而欲别遣秩高人推之。当初以其勿论堂上、堂下官,遣之,故欲令继蔡推之也。然而尹溪不甚秩卑,而凡奉命委遣之任,不在于秩之高卑,令尹溪推之乎?抑别遣他人,令并推尹溪所推许宽等事,而尹溪则令上来乎?以此议于本府以启。’”
○宪府启曰:“许宽等推考事,尹溪既受其任也,若漏泄虚事于唐人则事涉军机,其任重大。尹溪不合是任,故请令从事官推之也。今者,巡边使所启果当。但平安一路甚为残弊。前者请减巡边使军官者,亦计驿路之残弊。别遣他员,亦为有弊,使尹溪推之,亦不妨也。”传曰:“依启。”
○吏曹以黄州、长湍、平泽等官为残邑书启,传曰:“择差可也。”又启曰:“南行无禄官及录事等,沈滞者迁转事,传教。但南行则虽非都目,若有阙则无时迁转者多矣。录事则于一都目,只一员去官,故一年之内,二员去官矣。若于一都目,二员去官,则一年之内,去官者四员矣。”传曰:“南行无禄官事,果如所启。若录事则其数太多,一都目若一员去官,则恐多有沈滞,故前日言之矣。此则在吏曹,所当斟酌为之。”
6月28日
○戊辰,传于政院曰:“巡边使军官,当初台谏以过多启之,予意亦以为然。而以其道时任守令充差事,言之则巡边使以居下等,朴永润、鱼泳津启请而予既允之。然更思之则此人等居下,今已半朔,必不留在于彼也。今虽留待事下旨,而亦必不及。既上来,而于中路还止,则驿路亦有弊矣,此意其言于巡边使。且兼宣传官李伣、林畯,又参于军官之列。兼宣传官侍卫事紧,而于秋成则阅武等事,应必为之,实宣传官若有故则兼官为之。以成宗朝事见之,西征时,宣传官等亦不许从军。今亦此人等,若计其驿路有弊则减数,而勿带去,不得已充其十数,则其改以他人可也。此言并言于巡边使。”
○谏院启曰:“永兴府使申玉衡,到处贪污,故前以大贪大贼见罢,未久而叙用,尚且未便,况又为治民之职乎?请速改正。大抵,目为贪贼之人,未久而陞叙,故人不畏戢,而贪污之风日肆。铨曹不有公论,乃以此人注拟,至为非矣,请推之。”传曰:“申玉衡前日物论,虚实未可知也。然前亦拟于承旨望,今岂不可为府使乎?今方乏人,不须递也。”再启,不允。
○下进士杨墩上言于政院曰:“虽无告状人,若继后的实则依他例继后事,判付于此公事可也。”〈其上言曰:“兄杨蕃守以臣之子继后事,告状后未及阅实,而身故。前者,遂安君偿𧭢等以一边父母俱殁矢,亦上言,特蒙继后,请依此例,继后。”〉仍传曰:“继绝祀,乃贵贱所重也。以此上言者,常常有之,必以《大典》言:‘两家父,同命立之。’故,如是。予意以为,虽无告状人,继后的实则许令继后事,若一议定,礼曹自可据此为公事,而上言者,亦不为纷扰。其以此意,议于合坐事,招政府郞官言之。”
○巡边使从事官梁渊,以巡边使意启曰:“军官李伣、林畯于边事合当,故初欲带去,而职兼宣传官,故不得带去也。朴永润、鱼泳津虽于六月居下等,此乃边将,不得已交代后上来。其于未来前,可及下谕而止,当以此人等充数。”传曰:“知道。”
6月29日
○己巳,传于政院曰:“今见平安道兵使启本,云:‘彼人擒来所乙古大父舍方介者,当初推问时则我非所乙古大父也,今更推之则我实其父云。今又彼人以李莫只同生称名人捉来,而其人则自言我非其同生也。’此人等术,未可知也。前日彼人自言:‘贼魁当于初十日内捉来。’云,满浦镇将不禀于主将,而放送,既为非矣。今又彼人自言:‘孟山被掳人物,当于十日内刷还。’云,满浦镇将听其言,而又放之,亦非矣。大抵,彼人自言,几人内捉来、刷还云,而往来者,非特希望恩赐也。彼曾构衅于我国,欲闻见我国所处之事而来。予意,彼人等随其出来,而全数拘留,的知其虚实而放之,无乃可乎?此启本,兵曹、备边司,自当为公事回启矣,然其以此意,并言之。”
○谏院启前事,依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一〉
秋七月
7月1日
○庚午朔,备边司启曰:“昨日下教当矣。满浦佥使李亨顺不闻主将之令,擅放野人之捉,舍方介而来者,〈放送林沙、伊豆等。〉今又擅送一人,使捉致犯罪野人,又令刷还我国被虏者,至为非也。〈马多弄可自言,孟山被虏人口,当于七月初十日内,刷还云,故听其言,而放送僖老吾投。〉但今来启本,皆质问野人之辞,非其推辞也。后日必更推问驰启矣,待其驰启后,当推擅送野人之失,今不为回启。”传曰:“知道。”
○书下衲衣掩心不如式,造制者曰:“凡此两般衣,自上看品,则或有粗造者。或有重不准者。或有薄者。或有下端续缝者。户曹当初酌定斤两数者,虑其薄,则寒冷故也。宗亲,则令宗簿寺推之,朝官,则令宪府推之。今朝,户曹来启:‘金顺蒙衲衣粗造。’其并推之。”
7月2日
○辛未,谏院启曰:“闻近日刑曹首饰母抄启时,乃于中间,不无加书者云。请考见其单子。”传曰:“首饰母拣择事,中宫殿司钥所呈手本,则予曾见之。刑曹拣择书启单子,则予未之见也。其问于中宫殿司钥以启。”〈刑曹拣择单子,直启于中宫殿,而不启于大殿故也。〉 ○台谏启曰:“上教以为李海曾为济州判官,而且前日之议亦以为宜还用于边方云。然其赴济州也,亦有未便之议,故其时启之,而不得蒙允。且济州有牧使处,故遣之矣。若边方之任,则岂试可乃已之地乎?此人既败于南方,故南方之民,皆怨曰:‘其人尚生存耶?’云。请于巡边使未下归前,速递此人,而差遣他人。”宪府又启曰:“李英俊,人物庸下,久有物论,不可汲汲陞叙。请速改正。”谏院又启曰:“吏曹判书孙仲暾,有误为之事,故物论腾沸。又于政事间,注拟顚倒,不合于政曹长官。请递之。”依允。
○下宪府公事曰:“近日,吏曹误为者数事,故命推其官吏矣。残邑守令择差事,自上累教吏曹,而不为择差。若欲择差,则当以有名望人员注拟,而有名望人,则厌惮残邑,故欲兔归咎,而不为注拟矣。前者,申公济为判书时,亦坐残邑不择守令,递之。今见此启目,则以笞五十照律,亦当送西矣。判书、参判之罪,并令照律,则自然见递。”
○谏院启曰:“今见刑曹单子,则与其本草顿异。臣请取去此单子,而详察以启。”传曰:“正言请见刑曹单子,子未知其何等单子,而欲见之也。今见此单子,则乃刑曹首饰母名目,书呈者也。凡阙内房子等名目,书呈,例也,而乃司钥所掌之事也。其与正言,使之赍去。”
○日晕左珥。
7月3日
○壬申,承旨南世雄启曰:“刑曹抄启首饰母单子事,今问于中宫殿司钥,则云:‘名目单子,当初刑曹告课于政院后,刑曹书吏来授于臣。’臣乃传呈于承传色,〈承传色,辛存亮。〉入启于中宫殿,下于掌务内官,〈李承緖。〉而拣择之际,辛存亮以内旨传言曰:“长兴库婢亿福、广兴仓婢连代可当人也。其追录于单子,可也。”云。臣答曰:‘此乃刑曹抄启单子,不可加书。’云。辛存亮又曰:‘然则其令刑曹书吏加书可也。’刑曹书吏以为:‘此单子,官员曾已磨勘,而告课于政院,不可擅便追书。’辛存亮更出来言曰:‘此二人,自内拣择,付标书名可也。’云。故臣遂依其言,付标加书。”传曰:“昨日既传于谏院曰:‘推察而后,当传之云矣。’此人虽曰承传色,以其事言于刑曹书吏,然其言不可信也。以其所言,或取招,或直言以启,可也。”
○礼曹判书许硡、参判南世准、参议柳仁贵等启曰:“昨日,臣等,馈饷日本国大内殿使送义兴于本曹。乃以所送于中原及本曹书契呈之。所送中原书契,则臣等以为不可受,还授之。但见其所送本曹书契,而闻其所言则云:‘前者被获中原指挥袁希玉等三人,一人则已死矣。往在乙酉年,本国请将此人,由贵国转送中原,而贵国不许,故袁希玉等自言:“由朝鲜达于中原,则路近;从海道经琉球国以往,则其路远。若更请于朝鲜,而犹不许,则虽死,当由琉球国而往也。”故敢以此更请。’云。果于乙酉年,倭人等以此来请,其时答书曰:‘自贵国达于中原,则路近;由我国而往,则其路远。贵国亦在大明梯航之列,固当自达云。今者,亦当以是意答之也。然臣等窃料,希玉等,若由琉球国而得往,言于中原曰:‘日本累请于朝鲜,转送我等,而朝鲜终不许也。’云,则无乃于事大之意,有所不可乎?前者,成世昌押倭人中林等,奏闻中朝事,义兴等亦知之,言于本曹曰:‘大明由琉球国,降敕于我国曰:“中林等,朝鲜擒献。”云。果有是事乎?’臣等答曰:‘诚有是事矣。中林等,若无事而出来,则当厚给衣服而遣还也。彼乃作贼于中朝,故不得不奏闻矣。’中林事,彼亦得以知之。由此见之,希玉从琉球国而得还,诚可虑也。此事,请更议而处之何如?且此书契所禄进上物件,当看品,然后入启也。但其进上马一匹,以为自上不好远物,令留浦所而来,故义兴等亦言:‘是马特一匹而已,还载归亦难。前者亦皆受之,请勿却。’云。前例亦有受之之时,何以为之?”传曰:“袁希玉等事如是,故前于乙酉年,予反复议之,而朝廷以为,交通倭国事,不可使上国知之,故不许焉。今者所启之言,亦当也。希玉等若言于中原曰:‘朝鲜不许转送吾辈。’云,则无诚心事大之意矣。当即招政府及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堂上,而议之可也。倭人进上马,其还载去亦有弊,前例若受之,则受之可也。”
○传曰:“首饰母磨链事,今因司钥之言,而始知之也。大抵:‘各殿、各宫房子,及首饰母等,刑曹拣择,而书呈于政院。政院见之,还授刑曹书吏,使呈于掌务内官。’云。其拣择事,予既知之,则其名目单子,予当见之,而或启下刑曹,或传给司钥可也,而乃如彼为之,甚为不可。今后,其令启下而为之。大妃殿、世子宫、慈寿宫、仁寿宫应入之人,并如是可也。”
○谏院启曰:“刑曹磨链首饰母草,则二十七人,书启单子,则三十三人,其加书者,乃六人也。又别称内旨而加书者,二人矣。大凡该曹磨链书入之事,刑曹色书吏受赠加书,中宫殿承传色及司钥,又称内旨,而使之加书。又其单子外,长兴库婢亿福、广兴仓婢连代二人,以自内曾被拣择,言于书吏,至为骇愕。虽此微人之事,中间用手如此,所关非轻,其渐甚大。此而得为,何事不为乎?承传色、司钥及刑曹书吏,请推考痛治。且刑曹色郞官及色承旨,其知此事与否,未可知也,然请并推之。”乃以刑曹磨链草,并启之。承旨尹仁镜,又以司钥高末石招辞入启。传曰:“首饰母拣择单子,予所不知也。今因所启,令政院推问中宫殿司钥,则首饰母可当人,刑曹拣择书名,而呈于政院。政院见之,还授刑曹书吏。书吏呈于中宫司钥。大凡虽微琐之事,必先启达,然后为之,例也。此事,政院亦当先启,而不尔,皆当推也。但以近者,因循不启之事,故必以为例事而不启,只推色承旨可也。大抵,如此之事,不启而为之,故其间容或有奸术。今后,一应房婢拣择事,必先启达而为之之意,已言于政院矣。如是则岂有奸术乎?刑曹色郞官,不亲磨勘,委诸下吏,至为非矣。所当推也。所启之事,并依启。”仍传于尹仁镜曰:“外方鄕吏,则虽有小罪,必全家徙边,京中各司执吏,与外方鄕吏无异,而虽有罪,未尝全家徙边,至为不当。故京中各司吏胥有罪者,依外方鄕吏例论罪事,前已立法矣。此书吏之擅自加书,事甚为汎滥,宜用全家徙边之法。其言于刑曹。”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左赞成洪淑、右赞成金克成、左参赞安润德、右参赞申公济、户曹判书尹启辅、参判孙澎、礼曹判书许硡、参判南世准、兵曹判书李沆、参判尹希仁、刑曹判书韩亨允、工曹判书赵元纪、参判金谨思、汉城府判尹金珰、左尹沈顺径、右尹李芑诣宾厅议启曰:“大内殿使臣书契事,臣等议之。大凡倭人交通事,国家自祖宗朝讳之。今若不知其奸伪,而许令转送,则非徒于事,有所不可,亦恐与祖宗朝事,有异矣。若一成例,后必复以如此事,请之矣。设或倭使与袁希玉等,并至而请之,犹不可许,况其独来乎?事大之事,固当以诚也。国家事,宜亦不可不虑也。设或中国以不诚心,转送为问,亦有答之之辞焉。若曰:‘对马岛既已叛乱,倭人之言,不可取信,故不得许之。’云耳,则未为不可也。彼必不得自送,故请我开路。脱若许之,希玉等必不独往,倭人等亦且随归,不可开端也。”三公等议启曰:“继后事,近见立后者,多与《大典》有异,故臣等已议之矣。《大典》,立后者,父没则母,告官立之。盖以家翁生时之意,告官而为之也,母亦不可擅立也。国家自反正之后,为无罪而死者,许以所愿立之,故其后因循,至有弃其同生之子,而以四寸之子为后者。故同生之子,不得祀其祖,而四寸之子,乃得祀之。此路不可开端。又岂可立法乎?继后重大之意,不为不使此人等知之,而又有班祔之法,不可更为立法也。”三公又以李成同公事启曰:“此公事,以李成同为造家时,杀邻儿埋置,以之禳灾而推之也。〈成同,尚州居,正兵也。邻居沈无其只、李银等失儿,而以成同造家时埋置事,告官争诉,而及后觅其儿尸、则口中着土而弃之云。故又以成同,为还自掘发以弃云。〉然杀人禳灾之事,所未闻之事也。埋尸于家中,必有其臭,焉得为如此之事乎?又以其儿口中土色,与成同家土色相同,以此为疑也。然同居一里之中,或多相同,亦不可以此为疑也。无他指摘之事,而只以二儿无故而死,故如是推之,其为此人所犯,诚未可知也。此实疑狱也。该司亦以疑狱,为公事而来,故敢启。”沈贞启曰:“此公事,臣为刑曹判书时,以为,儿子不可无故而自死,故疑其为禳灾而杀之也。’令本道监司更推之,则终不得其实矣。大抵人情,虽其家中死人,亦必忌之。必无以死人,埋于家中之事矣。故知其为疑狱也。其时为监司而递来者亦曰:‘虽各别推察,而专无所据矣。”传曰:“袁希玉事,知道。继后事,予以为,若有可为之人,而以其无告状者,不得立后,则必至于绝祀。人君当以继绝祀为重,故若有以此上言者,则判付曰:‘虽无告状人,继后的实,则依他继后。’云云。此似出于一时特恩也。若一立法,而许令为之,则可也,故令议之耳。若弃同生之子,以五六寸为后者,则有司之所当察也。大凡,以所启之意见之,果是《大典》法外之事,不可为也。”又下李成同公事曰:“成宗朝,民间妄言,造家时杀儿埋置云。〈其时造王子女第宅时,如是云云。民间相率儿子逃匿焉。〉此人等,失其儿子,乃以是为疑耳。其勿推。”光弼等又启曰:“臣等见巡边使许硡赍去教书,则云:‘一应军政,听卿便宜处断。’其所为之事,似乎尽入也。凡监司之行,其所直断之目,亦书教书而授之。许硡既受重任而去,令政院考前日巡边使教书之例,添录直断之目何如?且当令平安道兵使曺闰孙,听硡节度,而硡之座目,在闰孙之下,似为未便。此则官爵之事,不可自下启之。然其座目如此,故敢启。”传曰:“教书,其考前例,而付标可也。许硡职秩事,自上亦知之。许硡人物可用,而近无窠阙,故未及处之,当斟酌为之。”
○刑曹启曰:“洪熙允呈单子于本曹曰:‘前者,我与尹世弼,同辞告官,捕捉白川等处盗贼,而我则得受军职。世弼则适以在丧,不得受职。仍居于鄕,而近者盗贼十馀人,射中世弼。请及其未死,往问贼状,捕捉为当。’云。但其言不可尽信,而如此农时,捕之亦难,何以为之?”传曰:“大党贼,射其捕告之人,而至于几死,不可计农时,而不捕也。如此之事,不可使迟缓也。其即招左右边捕盗将措置。且驰书于监司,而后捕之,则必至于稽缓矣。其直发送于本邑,使之捕捉。且其捕盗军官,不可尽送,并令磨錬以送。”
○捕盗将沈顺径、李之芳承命来启曰:“洪熙允本居黄海道白川地,以其善捕盗,除授军职,而为捕盗军官。臣等带行已久,见其前后进告之事,多有不实。今所进告,亦似不实。如此农时,信听其言,而轻易发军,则弊甚不赀。行移于其道监司,而知其虚实,然后起军捕捉何如?传曰:”所启之意果当。“
7月4日
○癸酉,传曰:“今日当为政事,先差判书,然后乃可为政。今以洪淑为吏曹判书,其代则以许硡,加阶而拟望。”
○正言林鹏承命回启曰:“首饰母单子内,所谓加书二人,非指亿福、连代二人也。乃于六人中,亦为加书云耳。”传曰:“知道。”仍传曰:“六人内亦称内旨,而私自加书,至为汎滥。辛存亮、高末石下诏狱,刑曹书吏,并下诏狱推之。”
○洪淑以黄州牧使望车子入启曰:“此邑残弊,所当择差,而但无可当之人,故不得已以此人拟望。〈李诚彦、李龟龄、许确〉且许确虽非文武臣,然考前例,则虽非文武臣,亦有差遣之时。以其无可拟之人,故并拟也。”俄而落点于李诚彦曰:“黄州残邑,而天使所见之处,如此择差,其意甚当。”传曰:“朝廷政事间,若大事,则自上所当力言之也。此人等事,不须言之。但检律、医员、录事等,择其术精,计其功劳,一年两都目,加迁转事,前日言于吏曹,此不须如此。但微贱之人,久仕沈滞,所当升迁,故此意言之。竟于都目政用之,而前日不用,今政亦不用焉。以无可用之事,故为然乎?何为而如是也?新吏曹必未知此意,故言之也。”洪淑回启曰:“叙用之人多有,而杂职,尤所当先用之也。但于六品,无可填之阙,故不得为耳。”
○平安道宁边、泰川、云山等官,连三日下雨如注。田野漂没,禾谷损伤。
○以许硡为议政府右赞成,洪淑为吏曹判书,曺继商为户曹判书,尹殷辅为礼曹判书,金谨思为吏曹参判,洪景霖为工曹参判,李世贞为吏曹参议,许磁为吏曹正郞,韩㞳为弘文馆著作。
7月5日
○甲戌,右赞成许硡再辞。传曰:“卿已授重任,必须位高,然后可以镇服下人,且人物可当,故特命为之。其勿辞。”
○传曰:“近来,见日本国对马岛倭书契内,书填年月,率皆遐远。此辈奸诈,其发程之日,虽不远,必退其年月而书填矣。在祖宗朝,交邻通问之时,对马岛、日本国、琉球国等处,往返使臣复命日,必以其国风俗及道路远近、止宿经过之处、往返日月之数,书启,而亦必有闻见事件。其令该司广考,而若多则成册书启,小则用折纸书启可也。且中国之人,被掳于倭邦,而中国以我国,为连境于彼邦,乃降敕,令我国刷还事,若文字间见之,而未知何时事也。其广考高丽及我朝开国以来事以启。且如今者,日本国以中原人物,请由我国境路入送之事,并令考启。”
○平安道云山、平壤、祥原,凄风发作,禾谷萎损。
7月7日
○丙子,礼曹回启曰:“前日命考倭邦程途、往还日数,故考诸《誊录》及申叔舟、赵之瑞等,往来闻见事件,则亦不详言道路里数,不可据此而详知也。且中原人物,被掳于倭国,则中原令我国刷还,敕书于承文院,未得考之矣。且中原人物被掳于倭国者,倭国请由我国,入送中原之事,则前有潜岩之事,故缮书入启矣。”〈潜岩,乃中原人,而被掳于倭邦者也。〉传曰:“知道。申叔舟、赵之瑞通使于倭国,而复命时,必有书启之事矣。虽于礼曹不得考之,必录于《政院日记》。其考以启。”
○礼曹又启曰:“监司、兵使饯宴,国有常规。巡边使赐宴,乃一时特恩也。前者,高荆山以巡边使下去时,将设饯宴于慕华馆,而以方试武科,故乃设于弘济院。今者许硡之往,何以为之?”传曰:“赐宴于慕华馆可也。”
○传于政院曰:“来八月初八日,文宣王释奠祭,当为亲行也。”
7月8日
○丁丑,下礼曹公事于政院曰:“此公事,有进献之语。〈倭人进上书启公事如是云。〉凡我国则称进上,中原则称进献,例也。我国则不可进献称之,此意言于礼曹。”
○司仆寺提调郑光弼、赵元纪启曰:“箭串、犬项,〈三田渡上流,分割箭串,而横流有也。〉本是久远有水之处,而有大雨,则必涨而流溢。自庚辰年大水之后,渐自浸破,其水始大,与三田渡等,而马场割破中分。曾欲请筑,而以役大、年凶,未能启也。闻之,则下三道及广州等处行人,过三田渡者,亦必由此,故到三田渡,给价篙工得济,而至于此,水又如之,人甚苦之。此则已矣,愚民无知,虽水落时,以为可以徒涉,涉之而溺死者,一年之内,其数甚多。前年,有士族之人,率妻过行,而全数溺死云。渡津,岐而为二,害人如此,又在马场之内,故意以为臣等所任,而亲往视之。令以绳量之,布帛尺七百八十尺矣。且见之,则在祖宗朝,亦以石筑塞,而其石为流水所转,又为其近处三田渡造家者取用,故其水尤浸破,而益深云。此人等,若令京畿监司推之,则可矣。然此乃久远之事,似不可推也。情虽可憎,此在自上处之者也。大抵既圮马场,又毁民田,人多溺死。今年则不甚凶险,请广议而命定。当领水军,使工曹堂上及司仆寺官员监督,而以石广筑何如?如此,则民田缺毁与行人溺死、马场浸破之患,庶可少矣。故敢启。”传曰:“民田破落,而过涉之弊亦大。议政府,其与该曹堂上,同议以启。若当筑之,则当定堂上、郞官,而监督也。”
○宪府启曰:“卒右议政权钧谥号,赠以忠定公,释定字曰‘安民大虑。’此不合,故府已越署经。请改之。且户曹堂上、郞官,衲衣掩心,所当预先看品入内,而缓不及事,以致自上亲为看品,抄其可推者,至为非矣。故本府已推之矣。”仍以衲衣掩心衣,粗造人员推考公事,入启曰:“当初事目,依辛亥年例罢黜云。但以年久,故其时之例,未得考启矣。”传曰:“允。谥号,奉常寺议之,而报于政府,则察其不合,而或令改之。此则台谏请改之,当议于政府。衲衣掩心衣,祖宗朝以戍卒为念,必亲见之。此宜付有司之事也。但以祖宗,亦尝见之,故予亦亲为看品也。既至看品,则当见其错误者,令推之,而小小之错,不可尽计,故只抄其尤甚者,命推之矣。户曹非不看品也,以人之所见不同,而其数亦多,故未及详见也。但自下不尽看品,以致多有误错者,推之当矣。”
○以黄孝献为黄海道观察使,闵寿千为成均馆大司成,元继蔡为弘文馆典翰,金克成为光城君奉朝贺,黄恬为吏曹正郞,金光淬为侍讲院文学,李澯为吏曹佐郞,金义贞为副修撰。
7月9日
○戊寅,下义禁府公事〈首饰母加书公事。〉于政院曰:“见此公事,花山君与李思钧折简事。虽出于言端,此乃磨链前事也,不可推也。但生员安世宽,传请于朴光佑处云,此则可推也。且朴光佑事,司宪府更启,故已令宪府更推。今者,禁府公事,请拿来凭阅云。下宪府传旨,其勿用之,而依禁府之启可也。且不但凭阅穷竟,推之亦可也。安玹在近密之地,〈玹时为注书。〉亦为请嘱,至为非矣。其并拿推。”
○传于政院曰:“京中所送掩心衲衣看品,则或有极为精造者,亦有不如法造作者。小错则不推,而择其尤甚者,推之耳。台谏亦以户曹不详细看品事,启推矣。外方所造掩心衲衣,限在今月晦日,其时则必上来矣。然外方岂能如法造作者乎?上来则斤两、厚薄、精粗,详细看品以启事,言于户曹。”
7月10日
○己卯,传于政院曰:“巡边使发行之日,欲引见。其引见时,三公及兵曹参判以上,备边司堂上、都承旨、色承旨、史官等并入参。馈饷事,预言于司饔院。巡边使赐给之物,其于前一日,预为进排。”〈赐给物,即衣服及靴也。〉
7月11日
○庚辰,谏院启曰:“判决事乃独断之任,赵邦桢,人器不合。弘文馆著作李頣,人物不合于经筵官。请递。诠闻,军器寺藏倭环刀,巡边使启请,而多数赍去云。此物自祖宗朝,藏之武库,乃于一朝,轻易授送,至为未便。且非如弓矢,而不切于用。请勿授送。”传曰:“巡边使启请赍去之物,非特倭环刀也。亦有不当赍去之物,则并不可授送。当观开录而答之。”馀不允。
○检详以三公议启曰:“谥号字有数,欲以合当字为谥,则似不得为之也。权钧谥号,台谏既越署经,而请改,其改之为当。”传曰:“可。”
○政院以义禁府意启曰:“前日,私奴内隐孙者,以李根才疑其李守孙,而进告。上教以为:‘此乃荒唐人也,所当推之。’故其时,捉致其主人及同官,〈根才乃内禁卫。〉而问之,则皆曰:‘此人无所犯。’云,故放之也。今乃更闻之,则崔汉洪前为咸镜南道兵使时,以李根才差定假权管,则根才吹錬银铁,而所犯深重,故兵使欲捉囚推问之时,逃躲而去,故其时兵使,以搜捕事,为书状启请云。其时书状,不下于本府,故本府但闻其奇,而其事则未得的知也。今闻此人所犯,不可不启,故敢启。何以为之。”传曰:“李根才,其速捉囚。”
7月12日
○辛巳,政院以军器寺单子入启曰:“当初巡边使启请物目启下抄记,则自昨日,令该司推纳,而时未及考来也。但考于《政院日记》,则巡边使启请物目,只弓矢、弓弦、倭环刀、火炮、火药等物而已。今月初九日,伐等浦权管全世用赴任时,使之全数押领下去也。此军器寺抄记,则乃其时下送物目也。”〈军器寺抄记内,藏黑角弓三百五十张,鄕角弓三百五十张、弓弦七百介,西甫子箭五百部,狄亇片箭五百部,倭环刀三百柄,纸信炮十,火药一百斤,中神机箭筒具五百柄,小发火具、火箭一百,大发七十,中药线七十沙里,破阵军二名。〉传曰:“此物目,巡边使启请后,依其言,而以此数磨链入送年?抑本寺自定其数而入送乎?巡边使若以征讨事下去,则弓矢、火炮等物,所当多数赍去。今则只为巡边,而见其征讨形势而来。武库之物,如此数多赍去,似乎不当也。此物目,其更减磨錬,而倭环刀,则不送可也。且先送军器,亦令速还赍来可也。又以此意,因台谏之来而言之。”
○传于政院曰:“巡边使处,赐给衣服、弓箭,明日引见后,退在宾厅时给之,而命除谢恩事,言之。”
○兵曹启曰:“留卫军定送于犬项事,景福宫修理军,则不可除下也。贞顺翁主家及各处营缮修理军人,若除下,则可得百馀名矣。此则可以定送,留卫军,则时无遗在者矣。”且巡边使启请,平安道下送弓矢,环刀等物,今且命还赍来,然已于今月初九日,伐等浦权管赴任时,领押去,今已经行数日程途。请勿令还上送,而待巡边事毕后,还赍来如何?“传曰:”景福宫修理,今虽临毕,古鹰房亦当修理,其军,果不可除下也。贞顺翁主家修理军,则当初磨链定送时,以其留卫军数少,故亦不得充数,今不可又为之除下也。他馀诸处营缮修理,亦不得已为之。其军,并不可除下也。景福宫及诸处修理事毕后,其军量数定送事,临时启禀可也。且平安道下送弓矢、环刀、火炮等物,只为巡边,而军器多数入送,似为不当。台谏亦启其未便,故命还赍来矣。若待巡边使事毕后,还赍来,则台谏何必启之?自上亦何须命还也?此则兵曹之启,误矣。宜还赍来,而减数磨链,巡边使下去后,令他人押去,权管则先往可也。“
○巡边使从事官梁渊,以巡边使意启曰:“当初弓矢、环刀、火炮等物,启请时,只以物目书启,而其数则不为启请也。此单子,启下于兵曹,而兵曹启云:‘定数入送事,本曹亦可磨链矣。但以巡边使今已差出,请令巡边使酌定其数磨链也。’小臣以此弓矢、环刀等物,酌定其数而磨链,分运下送事,移关于兵曹,则兵曹以此捧甘结于军器寺矣。传曰:”不少武库军器,当初巡边使,只以物目启请,不以数磨链启禀,而直移文于兵曹,使之入送平安道,至为非矣。兵曹以不曾启下之事,而只见巡边使移文,直捧甘结于军器寺,亦不可也。其数初不启下,而只凭兵曹移文,擅出以送,军器寺亦非矣。巡边使、兵曹及军器寺,所当并推,而巡边使,则既受重任而往,回还后推之可也。兵曹,乃事务之地.。其令行公推之,而军器寺,则推考可也。其以此意,并言于宪府。“
○谏院启前事,不允。
○兵曹启曰:“平安道下送军器等物,已令伐等浦权管押去,而今命还赍来。不少军器,不可只令下人押来。当令其权管还押来也。但此人既已拜辞,本曹不可擅便,故敢禀。”传曰:“不少军器,只令下人赍来,果不可也。其令军器寺官员一人,给马下送而押来。其权管则既为拜辞,直往任所可也。”
○下注书安玹上疏于义禁府。其疏曰:
臣去月二十七日,坐于本厅,院吏朴鹤龄以其女子参录首饰母,抄记中事,来言于臣。臣以为,首饰母始末,初不详知,而且未署经,势不可以院吏私言,嘱诸官员。拒而不从,吏遂退去。及见佐郞朴光佑,亦未尝一言及首饰母事。臣之所为,只此而已。今为官吏诬陷,累日系狱,与吏就对,共相推诘,致疑圣听,痛闷何极?奸吏之事,其意甚凶,其言甚巧,其诈可以立辨,其意不过曰:“若不以请于臣,嘱诸光佑为言,则吾辈用手之罪,不可得兔。不若诬构某人,以传嘱为辞,而至于刑讯,则彼乃朝士也。决不能忍杖,自明如此,则吾计可以成矣。”奸吏之设为此计,可谓凶巧矣。臣之发明,固不足取信。光佑亦有识文官,彼安忍庇臣之罪,以欺罔圣聪?今者,朴鹤龄初以不实之言,诬陷臣等,至于穷诘之际,事干俱备,则情状已露,以至于输情,而殿下反以庇护为疑。是恐奸吏有诬陷官员之实,而为官员者不得自明,而乃致其用术之渐。臣实痛焉。臣若以虚事,见诬于吏,终不得发明,则是不独枉坐非罪,终得欺罔之名。负罪天地,无以容身,宁不为痛冤?臣虽负罪,不能自明,然臣出身,于今八年,滥参侍从之列,亦已五年。岂可欲兔已罪,甘心于欺罔之名,自处于无状之地乎?臣今以不干不知之事,为下吏诬构,然欺罔之名,不可加之于身。受刑发明,则必至于殒命。若以虚事诬服,则终不兔欺罔之名。其为冤痛,曷可胜言?臣以暧昧之事,在缧绁之中,事干归一,而犹以为未可信,则不得不引证见之人,以吐露情实。岂可求助于人,以冀幸免哉?况彼辈得陷臣于无状之地,以成其奸术。此风一启,有关风教。臣尤痛心。臣蝼蚁之命,不足恤,臣恐为官员者,自蹜蹙于下,吏不得措其手足也。
禁府以滥杂陈诉防启。
7月13日
○壬午,传于政院曰:“今日引见,乃为巡边使也。引见时举床后,都薜里执酌以进,则自上亲执以飮,巡边使如常时回拜之例可也。此意预言于巡边使。且慕华馆宣酝时,其遣左副承旨。”
○上御宣政殿,引见巡边使许硡。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兵曹判书李沆、左参赞安润德、刑曹判书韩亨允、户曹判书曺继商、同知中枢府事李之芳、兵曹参判尹希仁、都承旨李芃、假注书金光轸、记事官李元卿、闵世良入侍。许硡进曰:“当初欲于七月初旬间,下去彼道者,今年幸有可征之势,则臣下去之时,欲为而不复往还也。备边司、兵曹亦以此启之,本道监司、兵使启本,亦欲于秋成举事也。彼道之事及彼人形止,未得详知,故臣之计,欲于往审后为之也。但朝廷之议,时未一定。须使朝议一定,然后措置诸事可也。朝议,则欲使臣下去,军马及诸将详察议为也。然今年举师当否,须于大臣及备边司下问,而定议也。事若至于急迫,则何能及期措置乎?假于九十月间入征,今无定论,未知何以为之也。且本道被囚野人等,国家初非以为作罪而囚之也。限我国被掳人刷还后,当为放还,而今者我国人,几已刷还,此亦难处。且被囚野人林伊、豆马、多弄巨等,兵使启请刑推云。此亦非轻之事。今臣之往,欲闻朝议而处之也。”上顾谓三公曰:“其于三公之意,何如也?”三公良久未及言。上曰:“征讨之事,巡边使下去,见其形止而启闻,则朝廷自然议其师期之迟速,然巡边使意,欲其预知而往也。”光弼曰:“当初以春时入归者,欲预整军马,而待秋成入征,故有其议也。然有以未便启之者,故又命勿为。今硡之往也,不得已势至于入征,而只用本道军马,则秋成可及举师。若并以他道军士入征,则非如边方人,必须预备马匹,然后可为也。如此则势不可及于秋成也。臣意如此,自上当自裁断。大抵,若以他道军士为之,则待明春可以举师。虽只以本道军士为之,今秋则必不及为也。此在巡边使所当往审,而斟酌之。”硡曰:“若只以本道军为之,则本道实军,虽可以抄得五六千名,而然其军官诸将,当入一百五十馀人也。本道守令,可为诸将者,不过二十馀人,而黄海道,则事无可为者。此则不得已以在京人,抄定也。此亦往见而启闻也。但朝议不一,则事甚难处。若至于矛盾而纷更,则事不谐矣。”光弼曰:“被囚野人处置事,在备边司也。若如我国之人,则犹可以刑推得情。彼人则言语有异,不可刑推而得情也。若终定罪而杀之,则刑推犹可矣。终不杀之,则其为刑推,未知何如?此亦巡边使所当斟酌为之。但被囚野人不无相通之理,虽不得分囚于各官,而严其禁防,使不得相通可也。其入征军士之数,不可遥度。巡边使下去,闻其道人所言,然后可定也。今者巡边使下去,而巡审后,今秋明春间,师期迟速,遣从事官,具由驰启可也。大抵我国,不用兵久矣。纪律解弛,今不可以未习之兵,遽尔入征。以此计之,则不获已明春可为也。”贞曰:“兵难遥度,虽前日久为往来于此地者,若岁月积久,则皆忘失,而事亦异矣。本道监司、兵使亦在,而必委任重臣遣之者,本道士马及虏情,皆当详审探问而驰启,然后可图大事也。兵家之事,从中遥制,则事不成也。臣闻诸武班有识者,咸曰:‘若大举,则此地山谷回曲,行军甚难。军若多入,则不习之兵,自相蹂藉。’云。此言似有理,狭窄山谷,何能用武乎?军士虽多,亦奚用为?臣意抄择京畿、黄海道及土兵之勇健者,又抄本道人知彼地道路者,分道入送,使之连续不绝,然后可为也。如此则不须大举也。然在此,不可以传闻之言,议其便否也。当在巡边使往见之。大抵既受重任,则专委其人,然后可为节度也。若闻他人之言而变更,则作舍道傍,三年不成者也。见前朝之事,皆委任阃外之事,而听其节度。若在此计其弊,则不可为也。近者许硡谓臣曰:‘我今下去,而幸彼人起兵作贼,则将何以为乎?’臣曰:‘假有此事,当与兵使议为之。’凡事不可在此遥度也。”光弼曰:“佥使〈沈思逊〉不自严正,误被其辱。常时则不须讨,今则将帅被杀,不可不示国威。必如此然后,庶可惩戒也。”贞曰:“被囚野人事,前日见启本,则李沙乙豆等,与其贼相战射云。〈李沙乙豆等,欲擒贼魁而相战。〉此虽难信之言,然彼人自祖宗朝,寄托我国,专仰衣食。今既作贼,若或入征,则有罪无罪,将恐玉石俱焚,衣食之事,岂不计乎?凡事自有曲直,我国则直,而彼则曲,彼人岂不自知,而亦岂无自屈之心乎?以此见之,彼人之欲捉贼魁而来献,不无此理也。且彼人贪欲无穷,今若语之曰:‘若捉贼魁者,当为中枢。’云尔,则安知彼人不尽力捉来乎?如此而终若捉来,则于我国威,亦不损也,此在巡边使下去,而处置也。”光弼曰:“满浦佥使,必须以有学术者为之,乃可也。若知文,则凡答野人之辞,必为理直,而亦能书送也。近见佥使答野人之辞,无一言善答者,此不能知文,而亦不能书送故也。边将须以知文者为之可也。”〈时,李亨顺,以武班堂上,为佥使。〉荇曰:“用兵,国家所当愼也。臣则自初,深以为难也。今者兵端已起,故人皆易之,然后来之患,不可不虑。臣意,入征,不可谓定为也。用兵,岂可轻易为之?朝廷之事,及彼道之事,皆计而为之可也。今虽卒然入征,未知厥终何如而处之也。须当商议,徐为之可也。古者用兵,皆由我怒而起也。轻发而终至于大,则虽欲不为,不可止也。成宗朝北征时,朝廷则皆欲不为,而成宗独断为之。”上曰:“边将被杀,国威不可不示也,但卒然兴师,未知何如。虑情及兵马,巡边使下去巡审,斟酌为之可也。用兵之事,今不可一定也。”许硡曰:“用兵不可轻为,必在我有备,然后可为。臣亦非欲于今年,强为举师也,幸入归,而有可为之势,则何以为之?迟速间,问罪之师,不可不举也。”上曰:“问罪之举,岂可迟疑?待彼解弛而为之可也。若过累年,则不可为也。”光弼曰:“以古事见之,虽入征示之以兵威,然擒其微弱者则有之,不可必捉其贼魁。”贞曰:“在祖宗朝,申叔舟定师期以往,而势不可故还来。今巡边使虽云入征,亦不可定期。”荇曰:“近来以西征事为言,而人心摇动。今年若不定入征,则只以巡审为言,而不可使人心摇动。”许硡曰:“见祖宗朝事,则如此时,全用土兵,其数至于万也,今则仅可抄得五六千。且彼人,前则深居于婆猪江越边山谷远处,不居于此边。自世祖朝许居此边之后,渐次来居近处。其于体探,势甚易。”李沆曰:“以祖宗朝事见之,世宗朝朝议不一,自上乃从一议而定之。今既委任于重臣,则今明年为不为,及大举征兵,轻兵入讨与否,当在巡边使节度,至于在朝廷可为之事,则所当预备。古云:‘凡事豫则立。’莫如预为之议定。臣闻武士之言,朝议不定若是,而幸于不意急遽赴征,则凡所治装,何以为之云。须速定朝议,而预择武士,使之治装可也。如是而虽或不即入征,彼虏闻之,则生其疑畏而已,有何弊事乎?昨见启本,彼人赵老怪作贼设计,造者皮船三百只,而隐置之,以水涨未得出来云。彼若犯边,则不可卒然动兵,凡事不可不预备也。”安润德曰:“凡事临期卒迫,则处置尚难,而反有弊矣。鱼川道驿马,雕残殆尽。臣累以王事,往来其地,略知其弊。今者巡边使下去,巡行于各镇,则一行之后,其马不得更骑矣。此亦不可不虑。且近日之事,朝议不一,莫适所从。欲成大事,岂可如是乎?”李沆曰:“入征之事,不可隐讳。虽预定诸将,彼人岂易知之乎?如诸将之类,预定为当。”郑光弼曰:“如此之事,兵曹预为抄择可也。”上曰:“前者,巡边使以预择诸将为启,予意以为,征讨之议,时未定,而遽择诸将,似乎不可,故令止之。今若预定诸将,则恐人心摇动。大抵此事,巡边使下去,巡审启闻后,为之未晩也。”许硡曰:“今臣下去,若事机合,则当即启闻而为之,但不可急迫为之也。教书以为:‘便宜从事。’臣未知何如而为也。”李沆曰:“所谓便宜从事者,如有可为之事,则可以便宜处之云尔,入征之事,岂可以便宜为之乎?”光弼曰:“非以入征事为言也。凡军马措置之事,可以便宜为之。入征事,则当启禀,岂可便宜为之乎?至于在此可为之事,则兵曹所当预为措置也。”润德曰:“军旅之事,兵曹岂擅便为之?朝廷当先定议可也。”贞曰:“以祖宗朝事见之,征讨之事,非徒朝廷,皆欲不为。至如黄喜、许琮,亦欲不为,而自上裁断为之。大抵用兵,危事,不可轻议。此在自上裁断。”许硡曰:“庚辰年,申叔舟抄择军士,定其日期而入去。其时水涨草密,难于用兵。心欲罢还,而以无缘罢阵为难。适有酋长来款,以此为辞而罢阵。今臣往见,若有不可为之势,则何敢轻举乎?”光弼曰:“边将之待彼人,其所说与之语,不为适当,则亦为未便。此亦不可不详察为之。”贞曰:“臣意则以为许硡以重臣,受重任而往之。彼虏,自祖宗朝,受恩已久。今若招其酋长,接之以至诚,因以开谕曰:‘尔等若不捉致作罪之人,则将兴问罪之师,有罪、无罪,并被玉石俱焚之祸。若能捉致,则朝廷当别为爵赏。’云,则彼安知不捉致耶?如此而若能捉致,则虽不示兵端,国威亦可以自振也。今硡之往也,遣一介之士,招其酋长,令出来,则彼必出来。若不出来,则彼亦荒唐也。彼人等亦当自计其曲直,有罪、无罪,恐皆被罪。今若以某某人捉致事教谕,则彼蒙国恩既多,彼必从矣。教谕而不从,则后日问罪之时,亦有辞矣。”李沆、润德曰:“当初兵曹、备边司同议之意,亦如是也。”许硡曰:“囚推林沙伊豆等者,初非欲治罪而囚之,只为刷还我国人也。其族类等,似若归顺,而累次刷还,以求其放还,然每以刷还后放送答之,此亦不当也。他野人皆为放送,而此人独不放送,未知何如?处置实难。”韩亨允曰:“林沙伊豆等欺罔,故如此囚之。若令捉来贼魁,则彼安知不捉来耶?”李沆曰:“此虏率多变诈,捉来与否,未可的知。”许硡曰:“彼囚野人等,何以处置也?”光弼曰:“处置实难,放送似当。”沈贞曰:“此在巡边使下去而处置也。”上曰:“巡边使下去,与监司、兵使同议为之可也。”许硡曰:“本道佥使、万户等,如有当为下等者,则臣往见而启罢。其代,请以可当人差送何如?且黄海道七浦,亦须以可当人差之。如此则于防御有益,而征讨之时,以此人率去亦便也。此皆兵曹所当为之事也。早晩若有用兵之事,则所当如是,故启之也。”上曰:“两界及黄海道佥使、万户有阙,则兵曹各别以可当人差之可也。”
○三公启曰:“庆尚道今年农事偶然,故户曹以量田事,牒呈于本府。本府以为可为,而入启蒙允。但今年农事虽似小稔,其终结实与否,亦未可知。若为量田,则敬差官必多下归,重受其弊。今方西道有事,今年则姑勿为之何如?彼道之民,受苦于量田之事,又以西方之事抄军,则民弊甚矣。臣等初未周遍计料,而启之。且闻量田之事,虽欲尽善而未得,故反不如前案,而亦无正案云。请改其规模,正田则仍旧勿量,而只量川翻、浦落及加起耕处,则势必易量,而弊亦除矣。此非臣等臆料,前以打量事,往来之人,皆云如此。若然则其敬差官,亦可减数,而巡察使当为处置。”光弼独启曰:“观象监历书印出纸,顷者年少〈指言光祖。〉辈,议而多减。非徒残弊之邑,虽纸地产出,各官所纳,一切减之,各官进排数,《大典》则四千卷,而今则进排实数,不过一千卷。历书印出外,凡司中择日、灾变书写,及举动时所用折纸,甚为烦多,不下于六曹所用,而出处无由。近来仅为支用者,以其积年留库之数,有馀故也。今则留库数,亦已尽用,故明年历书,则所印之纸不足,已前减数,各官虽不可一切复纳。两界残邑外,如下三道有实各官,久远纳纸处,则请仍旧复纳何如?”传曰:“今年农事偶然,故庆尚道量田事,户曹为公事报府,而府为公事入启,故依允矣。予意亦以为今年虽小稔,古人云:‘丰年不如凶年。’非徒结实与否,未可知也。民间若尽偿其公私债,则更无所食之谷,民必以此为闷也。且今西方有事变,故予亦初欲不为也,今闻启意果当。今年则量田,其勿为之。且勿量正田,而只量川翻、浦落及加起耕处,则复为量田时,户曹自当为公事也。且观象监历书印出纸,以其所用烦多,故以减数不当事启之。但近来,百物稀贵,故纸亦稀贵。已前各官分定之纸,不可一依古例,而复纳也。但纸地所产各官,则当为磨链,而其数,如五道则三道,四道则二道,以此斟酌,改磨链可也。两界残邑,则果如所启,不可纳也。”
○政院以巡边使赍去弓矢等物,减数磨链抄记,入启曰:“巡边使他如物件,则以此单子内,所付之物,赍去也。但火炮匠二人带去事,前已启请,而此单子,则不为磨链。火炮匠带去事,何以为之?”传曰:“虽不磨链,前已启请,带去可也。”
○传于政院曰:“近者,有人以李根才为荒唐人,而进告,然阅实,则非李守孙,故放送矣。”〈时,李守孙犯赃在逃进告者,论赏事挂榜,故有人以李根才为荒唐人,而进告也。〉其后义禁府启云:“李根才事更闻之,则前为咸镜道权管时,犯罪在逃,其时兵使〈崔汉洪〉以搜捕事启请,而兵曹亦为搜捕节目,启下、行移之事,而今者,本府不知其意,故放之也云。大抵刑决衙门,如司宪府、义禁府、刑曹,则如此犯罪在逃者,相通置簿而后,若有荒唐人进告者,各谕于刑决衙门,而推阅,则可知其实也。李根才虽非李守孙,前若置簿,则可知其人之犯罪在逃者,而得以治罪矣。此人,犯罪在逃,而若至于终不得推之,则无惩罪之时矣。自今以后,犯罪在逃者,相通置簿事,奉承传可也。”
○传于政院曰:“见义禁府公事,大概未尽处,则昨已言之矣。小事,则禁府自当详察为之,然今见此公事,朴鹤龄请待日次加刑云。今者,安玹已服,朴鹤龄不须加刑取服也。且安玹已服,则朴光佑听安玹之言,而加书事,并推于朴光佑后,照律可也,而不尔。朴光佑既从安世宽、金遂性之请,而加书,则光佑今虽曰安玹,则不请云,其罪不可以此而轻重也。当以此并推可也,而不之察。此在有司所当详察之事,而并不尔,故言之。其令禁府知之。”
○政院以礼曹意启曰:“大内殿使送进上倭马,自上曾命受之,而今者边将报云,以不许受开说,故还入送云。今于大内殿使臣处,若以初欲受之,而以其还持去故,不得受言之,则其意以为初虽不受,久则终必受之,后亦持来矣。如此,则待格倭有弊,而其马亦不用之马也。今可言之曰:‘国土不宝远物,转达为难,不得受之矣。’如此云可也。”传曰:“只以不受言之,则倭人虑其马,尚留浦所,而每以许纳请之矣。今乃语之曰:‘国王不受,故还持去事,边将已报于礼曹。’云,可也。”
○下兵曹、备边司,同议公事于政院曰:〈公事曰,彼人林沙伊豆、浪老吾投即罗郞可马、多弄巨等,以浪时汝应巨,诈称舍方介,以姐伐许,诈称巨伊巨。贼人族属,以此来献,至于面质时,情状现著,而谋免己罪,犹执前言,指天誓日,至为奸谲。虽反复诘问,终不承服。请为刑推得情也。〉“彼人刑推事,非如我国人。此乃重大之事,故朝廷宰相,或有启其未便之意者。如此公事,须当报府为之。”
○夜,艮方坤方,白气布天。流星出,王良星入,危星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
7月14日
○癸未,传于政院曰:“近日,日候甚热,故久不御经筵。今则日候似凉,明日当御朝讲也。”
○传于政院曰:“今秋释奠祭,礼官来禀亲行事,已判下矣。但若亲行,则外方儒生虽勿令上来,希望恩数而来京者,必多矣。彼既坌集京师,若只取在京儒生,而不取外方之儒,则于事有异。不得已,当为广取。今春释奠祭时,欲为亲行以取人。以其春务方殷,且为式年未久,故不为也。今则乃秋时也,犹可以取人。近来虽数为取人,于弘文馆及四馆,文官不足。虽或有出身者,为训导、教授者居多,而可用之人,无之。以武士言之,则今当西鄙有事,宜当广取而任使。彼若为出身,则其任使,岂如学生、无职者乎?若只以京人试取,则于释奠祭日,即为试取何如?若以外方儒生并令试取,则于释奠祭后,择日试取何如?且并取外方儒生,则其可为入格者及其不得为入格者,并皆上来,至为有弊。初试,其依式年鄕试例,而各于其道,定额试取,上来何如?并以此意,收议于三公。”
○郑光弼议曰:“人君既亲祀先圣,因而取人,则不可只取在京人,宜当广取。且远方儒生,于亲祀日,其欲观光盛美,不可阻蔽。其欲来者,一切勿令来京,而各在本道,就鄕举,恐未弘大。况在先朝所无事乎?今年仲丁,在八月初,节候差晩,禾谷尚未就实。外方儒生备粮必窘,日气且热。臣等初闻释奠祭亲行之奇,与同僚欲议启达,而未果也。其依先王朝古事,过秋分禾熟后,别择日行事,因而广取似当。”沈贞曰:“亲幸释奠,帝王之盛举。兼取人才,亦是兴起作成之事。固当开谕外方,广取之矣。俟秋成,择日别祭后,试取似为稳便。若依式年鄕试事,则前无法例。”李荇议曰:“幸学之后,不可不取士。若预有取士之命,亦不可只取在京儒生。初试日期,以秋成后推择,而广取为当。但别试之时,设为鄕试,非祖宗朝旧例也。”
○下三公议,仍传于政院曰:“外方儒生,依式年鄕试例,定额试取事,予亦非强欲为之。虑其外方之儒,闻奇而多聚京师,故议之矣。今见大臣之议,决议如是。当依其所启。其以勿为亲行释奠,而退择日别祭后,广取人才事,捧承传可也。”
○传于政院曰:“前则数为讲武、打围等事,故田犬,令外方各官封进,而分授宗宰。且定大将,点考而用之。近来不为讲武、打围等事,故不为此事矣。但近闻大臣之议,打围、讲武,则不可为也;如荐禽事,则在所当为。其于外方有犬,各官斟酌,使之封进,分授宗宰。若有用时,则点考而用之何如?其问于兵曹。”
○政院以义禁府公事启曰:“安玹听朴鹤龄之言,言于朴光佑,使之加书命福事,则已承服。但朴光佑,听安玹之言,而加书命福事,前日不更问于光佑者,以天今、林加伊等不为置处,故天今,林加伊等推问时,幸有言端,反于光佑,则欲一时归一推之,故未为也。昨日以安玹承服意,推问光佑事,传教矣。今日许长孙承服时,林加伊,则与吉世昌同意,受赠而加书云。此亦处置也。时未处置者,只天今而已。但吉世昌,病未得加刑矣。今加书事,必待差加刑时,置处也。故今以传教之意,听安玹之言,而加书命福事,推问光佑而启之也。且辛存亮、高末石等,前以许长孙等毕推后,欲分拣,而为结尾矣。今此公事,已将归一。但此人等曾已上言,而保放,然保放与被囚,其间无异。然则何以为之?”传曰:“启意知道。辛存亮、高末石,则义禁府其即放送。幸有可推之事,则后亦可推。”
○传于政院曰:“今此首饰母事,当初台谏启之:‘下问政院则可知,故问诸政院。’云。‘书吏听官员之令而为之。此意郞欲启之而未也。’云。予意欲推其不启之由,而不为也。大抵,今此首饰母公事,刑曹堂上、郞官既已磨戡,佐郞持来于注书厅。听书吏及官员曁承传色、司谒之言而加书,此在朝官,所不当为之事也。虽书吏言之,为光佑者当曰:‘本曹已磨戡,不可加书。’云,可也。而乃于近密之地,如此改书,至为不当。后则必无此事矣,如有之,政院所当详察而先启之。”
○传于政院曰:“朝见日候淸凉,意可为经筵,故明日欲为朝讲也。当晩,气甚蒸郁。且昨日引见巡边使时,入侍宰相未得随便,暑证可虑。三伏间不得为经筵事,朝廷孰不知之。当更见日候而传之,明日经筵其停之。”
○义禁府囚人刑曹佐郞朴光佑上疏曰:
臣去六月二十七日,以纳牌事诣阙,将呈首饰母名录文书于政院。书吏吉世昌、许长孙等,欲售加书之术,以堂上前日之简,诬告于臣。及至注书厅之时,司谒之言,亦谓例事,则臣以日浅新官,又非所掌,不问堂上之磨勘,不问拣择之名数,妄意以为,非如入启公事,而人皆曰例事,则失于觉察,轻自听许。而事发之后,到今观之,则书吏前例之言,欲逞奸谋也。司谒前例之言,欲伸请辞也。而臣之暗劣戆惑,陷于术中,万死馀罪。但下民之罪,固有眚灾之时,故圣人之法,亦布肆赦之仁。臣之所犯,罪在误听。天日照临,实无他心,故宪府未推之前,亦以悔过之言,播说朝中,无小隐讳,孰不闻知?而及至禁府之推也,一一承服,事干诸人,亦尽阅实。臣虽无状,岂不知罪之一律,而一则直招,一则固讳,以久逆天威哉?书吏等见臣承服,愈欲以自已所犯之事,归诬于臣,谋免厥罪,忍刑不服,而吏与官员,对诘狱庭。书吏未必皆非,官员未必皆是。但事干情迹,究意推阅,则曲直自在。伏惟圣明垂察焉。吉世昌之招云:“以朴鹤龄女子事,再入注书厅,听臣之言。”而又云:“名不知男人,持天今名付小纸,以臣所教为托。”则臣请以奸吏之虚辞,实陈其情状,愿圣明垂察焉。承政院非如各司之例,虽六曹书吏,不得擅入,故苟有不得已之事,必告于注书,而使令召之,然后乃入。当初吉世昌之再入也,必有所召之使令焉;安玹之请于臣也,必有所闻之人焉。安玹身临刑杖,恐至殒命,虽为承服,然亦有他事干,可以凭阅。伏愿圣明,推鞫事干,而使罪有归实焉。六曹书吏,寻常往来于政院,政院使令,寻常出入于六曹,故虽有不知名之人,必无不知面之人。若丘史奴仆,固不得入注书厅,而苟为丘史奴仆之所传,则亦吉世昌之所必知也。乃以名不知男子为说,则其奸谋、诈饰可以立辨矣。且天今付小纸,不出于臣之袖中,则必有自外而传入者;若出于臣之袖中,则亦必有传出之使令。伏愿圣明,推鞫事干,而使罪者归实焉。天今及其父母亲戚,皆臣前后不识之人,则因缘而请者,必有人焉。请之之时,必有证焉;请之之处,必有其所。伏愿圣明,推鞫当身,而使罪有所归实焉。朝廷设官,位有淸浊;臣子向君,忠无两性。今臣自作之孽,甘心受罪;欺罔之名,天地莫容。此臣所以终欲自明也。奸黠之吏,用术中间,被罪之际,诬陷官员,以受杖为限,而刑及士人,则畏死诬服者,滔滔皆是,故奸吏肆恶,职此日深。伏愿圣明,推鞫事干,而使罪者归实焉。
7月15日
○甲申,义禁府启曰:“近日安玹、刘玉千等事,未得详察,迟晩待罪。刘玉千果以非公事,而私请传言,故招律官问之,则为人所使,而事不由己,则不当坐云。故未及详察而不推,承上教,然后推之。此亦迟晩。安玹事,与吉世昌之招、朴鹤龄更推之招,相同。但朴鹤龄三变其招,其所言,摇漾未定,莫适所从。欲其归一,故启请刑问而推之,则其言更无及于安玹,此所以不更请推也。然未及详察,此亦迟晩。且朴光佑之招,以为请其加书者,乃金遂性也,而安玹则不干云。吾今、音同之招,亦以为不干于安玹云。安玹将及于刑讯,则欲其发明,以全舜仁立证,故臣等未及详察而启之,此亦误矣。至为迟晩,敢待罪。”传曰:“此公事,当初谏院启之,厥后宪府又启之。此乃台谏所启之事,故欲究竟推之。而且如此事,当知其首尾,故问于政院,则以为承旨所不知,而注书等请书云。朴光佑非其色官,而适以纳牌事到政院,所为之事也。此乃本曹堂上,已磨勘抄书公事,则如光佑者,所当依其公事而为之,岂可听人私请,自为改书乎?司谒以私请传说,亦至误矣,故予言之耳。安玹虽曰不干于此,吉世昌乃公人也。而以安玹为言,以此推之,则其公事可以易毕,而反以安玹之言为主,致令朴鹤龄三变其招。非也。全舜仁虽同坐,以不干于已之事,不必有意听之,而安玹以之立证,将有识礼曹郞官,〈全舜仁〉遽请拿致,亦非也。安玹所犯,已现于吉世昌之招,而不推问,故堂上初欲推考,而不果也。刘玉千若为人所使而传请,则注书既已拒之,当止此而退去,终不退,而乃引前例强请,此不无情,故罪之也。其勿待罪。”
○传于政院曰:“成均馆别祭后,当有文、武科别试,各年前规,相考书启。”
○书下文、武科别试、初试规矩于政院曰:“前则于文科初试,或以策问,或以赋表,预为磨链,使儒生先自知之。此似不可。今则试官,于肃拜日取禀而已。勿使儒生预知之,可也。”
○庆尚道自初九日至十五日大雨。洛东江边各官:大丘、草溪、昌宁、漆原、灵山、密阳、梁山等官,被水灾,田禾多损。
7月17日
○丙戌,下礼曹公事于政院曰:“见此公事,东莱县令,〈卢辅世〉则大内殿使送倭人,不待之以礼,妄加戏弄,以致惭愤;熊川县监申拘,则小二殿使送倭人,所持牛皮,假托公贸,减价抑买云。此倭人所言,虽未可尽信,然前者西北道边将,亦于野人处,抑买貂皮。而因此构衅,开边生事。如此之事,至为不可。自上深欲严治其罪,以惩其后久矣。今礼曹欲令其道监司、兵使推之,似乎当矣。然此事大失待夷之道,不可轻易为之。岂可以令监司、兵使推之乎?其令禁府,两县守令及军官禹嗣宗曁差备通事、倭礼房等事干各人,并拿来推考。此两县守令,即速罢黜,而及今日政,差出他人,催促赴任可也。”
○下春秋馆外史库曝晒别监磨链文书于政院曰:“此事当依前例遣送也。但古者,外方无兼春秋,故常遣记事官为之矣。今则外方守令、都事兼春状者,亦有之。其不可以此人为曝晒乎?曝晒别监,不可每每不送也。若史库颓圮,则不得已当遣送也。今年则灾伤敬差官及点马别监,亦当往矣。如此则使命烦多,非徒驿路骚扰,外方亦必有弊。且今秋亦有别举,四馆官员数小,此亦不可当,何以处之?其令春秋馆官员,收议于馆堂上以启。”
○兵曹启曰:“田犬,前者八道封进。以其数多,故或置鹰坊,或赐宗宰矣。今则自壬申年后,废之已久。今更令三道封进,于事何如?”传曰:“此事近来久废不为,故令兵曹更议耳。此不必强为之事,其勿为之。”
○政院以春秋馆堂上意启曰:“史库,先王国乘所藏,至为重大,不可轻易开闭也。上教以为:‘灾伤敬差官及点马当行,使命烦多,驿路骚扰为虑。上教至当。然使命不同,有轻有重。’大抵使外官兼春秋,本非先王时所设。特以一时虑外方村巷之事,有未易周知,故以权宜设焉。以备参考,非关于史乘。不少国史,岂可使外官,轻为开闭乎?史官虽或有年少之人,既已专掌其事,发遣送之,自有古例。况曝晒所入,进排之物亦多,若使外官为之,则恐不严明考察,以致稽缓也。又幸有不获已检核之事,则非史官不可也,依前例,史官遣送为当。”传曰:“依启”。
○政院以通事李和宗赍来辽东总兵官张铭求请抄记启曰:“李和宗云:‘张铭求鞍马一事。’答云:‘如赴京大臣,则以如此之事,可以启达,我则乃微官,转达为难。’张铭曰:‘虽不得直达,自有所属官司,可以达之,何难之有?’云,故此文书,不得已持来。’敢禀。”传曰:“如此事,虽使臣不当听从。但以常时一路往来时,人情为大,以此犹或可受来也。李和宗以押解通事,受来传请之事,而来启。不当。彼虽曰:‘有所属之司,可以启达。’和宗当曰:‘不能直达之事,轻而持去,转达于国王甚难。’云,而不受可也。今乃持来,似不当然,业已受来,启下该司可也。”
○以金克愊为议政府左赞成,尹殷辅为礼曹判书,金克成为知中枢府事。
7月18日
○丁亥,宪府启曰:“武库兵器,所关甚大。其所出纳,权在君上。非臣下所可擅便。考诸前代,以兵器为重,概可见已。今也巡边使下去时,兵器之数,不禀擅出,径自先送、故兵曹、军器寺皆令推之。今者兵曹官吏所推之事,特命弃之。臣意以其以初传旨之意观之,事似重大,非他汎然细琐事比也。今乃轻弃,臣恐与传旨不同也。在今升平之时则已矣,若如衰世有事时,则所系尤大。此渐不可长也。此非以兵曹为有意,以武备事重故也。臣意轻重间科罪,以杜后来人臣擅便之渐,可也。且科举事,不可不重。近来虽别试,亦令讲书者,以自经废朝,儒生不务经术故也。今者别试,经书皆自愿为之。经则自愿讲之,犹云可也。四书亦皆自愿,则人皆便易,必以《大学》竞相讲之。年少辈亦徒诵章句、训诰,以希侥幸者多矣。此非国家取士之规也。四书自愿,前例所无。请依前例为之。”传曰:“军器之数,不禀先送事,予亦惊骇,所当严推。但以授重任下去,故不为也。当初只以物目,泛然启请。其数则更不开录以启。直移文兵曹曰:‘启下内某物,若干。’云尔,则兵曹初不知启请与否,而为之也。今观所答之语,亦如此,故命弃之也。且讲书事,则自愿为之,古亦有例。近来科举,虽若屡为,朝廷无可用之人。虽讲经取之,如训导、教授之辈多出,而豪杰之士,未之见也。亦欲元不讲书,然专废不可,故如此为之,而欲得多豪杰之士也。”
7月19日
○戊子,下辽东总兵官张铭鞍马求请单子于政院曰:“此单子,李和宗不当持来事,礼曹所当请推,而不尔。大抵,常时辽东大人等,求请之事,如赴京使臣,则授来犹可也。今李和宗以唐人押解通事,偃然授来,违格不当。其令宪府推之可也。”
○工曹参判洪景霖、汉城府右尹李芑等启曰:“箭串、犬项防塞处看审,则长一千一百四十尺,高十尺,基广八十尺。长每二尺,用军人三名,则一千七百十名,功役五十日;每一尺用军人一名,则一千一百四十名,功役七十日;每三尺用军人二名,则七百六十名,功役百日也。军士数多,农军,则缮工监及冰库,多有用处。京畿水军,名数虽多,绝户流亡者多。兵曹所送军数多寡,时未可知。军人少,则势不能趁时防塞。若时値塞冱,则不可功役。见军数多少,功役迟速,当更启禀也。又八月十六日,当为始役,监役官四员、书吏二人、使令四名、印信一颗定给何如?且都厅郞官,前者以宗簿寺正辛弼周启差,而今以灾伤敬差官出去。请以军资监佥正申瀚,改差何如?且各处多有文字相通之事,称号何以为之?”传曰:“此处,庚辰年圮毁,人物溺死者多。民又病涉,故今年请防之,然当领水军,役处甚多。步兵则用于公廨修理,厥数本少也。且近日秋旱太甚,礼曹已请祈雨。禾稼实否,未可逆料。况値农务,多发军民,其弊非细。予意凡事预备,待农隙为之似当。”洪景霖等回启曰:“今方农时,功役非轻。军人亦难裹粮,上教至当。”
○传于政院曰:“防塞称号,则有司存焉。其言于有司。”
○传于政院曰:“大妃殿诞日进丰呈,初欲为之,而大臣有启之者。日候亦甚酷热,故停之,心甚未安。玆欲于秋夕日为之,此乃礼官不禀之事。自上经为下教,似为不可,然进丰呈事,必预期为之。若十一日接见客人,而十五日进丰呈,则排设诸事,得无窘迫乎?以此定欲于今月二十八日,接见客人也。此日幸有故则已,无故则断必行之。政院其知之。”
○宪府启曰:“近来儒生,不务经术。取士之规,在祖宗朝详尽无馀。今不可别设一规,以开侥幸之路也。况古称豪杰之士,未有不通于经术者。四书请勿自愿。且灾伤敬差官、御史结衔,委遣诸道。其任至重,非他使命例也。若不择人,则非徒不堪其任,恐致损辱。崔灏、李熹、郑球等,使命不合,请改差。又平安道巡边使入归驿路,疲弊已甚。如有边报,必不时达。灾伤敬差官,虽是年例,今年则请勿遣。”传曰:“四书勿为抽栍事,依启。灾伤敬差官亦有弊事云,故结御史衔矣。此非如抽栍御史,纠察守令之例也。崔灏等以文臣,其不能为此任乎?不允。且平安道驿路甚疲,故点马,亦以其道官员为之。今所言果当。然年分乃重事也。大关公私,遣之可也。”
7月20日
○己丑,御朝讲。执义金公艺曰:“灾伤敬差官结衔御史,任又重大,所当愼简。崔灏、李熹、郑球等人物不合,请改差。且平安道今年驿路疲甚,灾伤敬差官请勿遣。”上曰:“果如所言。敬差官御史结衔,所当择任。初非不知择任之为是也,以其无可当之人故也。此人等改差可也。且平安道虽疲弊,年分乃重事,而公私皆紧。发遣敬差官,有何害也?”领事郑光弼曰:“两界非如下三道例也。其兵民皆以荒服待之,而收税亦少也。平安道近来凶歉相仍,今又多事,勿遣敬差官为当。臣尝目睹,平安一道,骑驲者,视他为倍。江边各官如朔州、江界、昌城等官教授等,要陞六品,不久其任。今朔除授,来月弃来。频繁相递,络绎于路,前后相望,驿路之困,职此之由。吏曹所当察而为之也。自今以后,必待个满递来可也。如此则驿路之弊,亦当减省。”正言林鹏曰:“安玹事发于本院所启,然玹之不干,人所共知。朴鹤龄谋免己罪,虚饰其词,以致官员终受非罪。禁府堂上明知其然,而不之启达,非也。凡刑狱之事,事无大小,所当明察。自上亦信重听狱之官,使上下情意相通,则狱事定矣。若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此特小事尔,若大事则其弊不细。今者朝官,以无罪获戾,至为未安。”传曰:“安玹不干与否,予初不知。但朴鹤龄三变其招,奸诈难凭。吉世昌之招,有涉于安玹,故推而罪之矣。”光弼曰:“此事,朴鹤龄谋免己罪,托称注书,属于佐郞云,而罗织之。使其官员,误蒙非罪。玹则实不知也。玹之他日所进,必不止此,而为下吏所诬,一至于此。至为未安。若如金遂性,则事似干涉。大凡事无大小,官员之无辜枉被,是岂可乎?朝官推以刑讯,则不无诬服。玹之事,公论皆以为暧昧也。”上曰:“此事,当初谏官请推,故推之,岂可轻易为之?朴鹤龄之招,与刑曹书吏所供相同。此必虚饰也。玹若无罪,则自有公事矣。”上谓光弼曰:“宋仁刚事,欲议之久矣。若绳以军法,则其同罪之人,既定大罪。仁刚亦当不计殒命,而输情也。然见其公事,非他,临难不救者比也。发际逢剑,其势诚急,无复救援,而避走云,其情亦可恕也。今受刑几至三十次,此事何如?”光弼曰:“臣计之亦久矣。处决仁刚之罪,断在于上,臣何敢措辞?大抵边事,宜断以法律。但此事则当初,仁刚与思逊越江之日,不为军行,略无御敌之备。至于变起仓卒,无复有纪律。善骑者走避,不能者遇害,是将帅之自失也。然仁刚妄走之罪,则虽万死无悔,置诸极刑当矣。但曾已刑其二人,以示法于边氓。仁刚系狱半年,其受刑亦已多矣。终死于杖下,亦无补也。在祖宗朝,军法不以一概论断。亦或为奴于边地,使之立功自赎。臣请活一仁刚,置诸远地,使自期立功何如?”林鹏曰:“六曹郞官,自古择选,重其任也。虽如刑、户、工诸曹郞官,亦当皆用文臣。幸或其间,虽南行之人,必惬于公论,然后可为。今者门荫子弟,半于六曹;而出身之人,半为枝叶。近见铨曹之注拟门荫,而超陞者居多,正科而沈滞者有之。臣意今后,不获已乏人则已矣,郞官皆以出身者充补,至当。”上曰:“六曹所属至多,固当择差。南行则似不可。此吏曹偶未之计矣。朝廷之人,南行中,若有可堪者,用之何害?自今以后,专用文臣,补以南行为可。”金公艺曰:“林鹏之言是也。六曹郞官,固当择人而任之。如工曹,虽曰无事,亦有移文外方措置之事,若不择人,弊及于民。今以工曹,为无事之地,不之择任,至为不可。”林鹏曰:“臣前为北道评事时见之,军卒之弊甚多。旅外正兵事,则前已启之。大抵彼道军卒,视他道倍苦。至如亲军卫,自祖宗朝设立,其本意抑有所在。今则不然,别无功劳,而越一年,四等受禄。甲士则其数多,而递儿少,故累年而不得受,徒为受苦而已。请自今减亲军卫二等禄,而分授甲士,使之均受其禄可也。如此,则其于劳逸,得无两便乎?臣尝目击其弊,故敢达。请令该曹磨链何如?”公艺曰:“臣见外方军士,军器和卖事。当初备边司议定其价。如甲一部价直,常木绵四五丁,而以五升木绵捧之,其价倍常。为节度使者,和卖时,又有抑卖之弊,故军士不堪其苦。其初本意,欲使公私两便,而弊至于此,甚不可也。以此为军士者,无计贸易,其守令恐被推考,迫令和卖,凭公苛侵。贫残兵卒,劫于官威,倍纳其价而贸易,殊无国家设立本意也。”林鹏曰:“外方军器,许令军士和卖者,欲其两便于军国也。而为有司者,倍纳其价,故民甚苦之,不乐于贸易。其于备军器、补军资之义,安在?请严加禁断,以舒兵卒之苦。”同知事尹殷辅曰:“此言当矣。凡一应公贸,从其市直,平其价可也。而为官吏者,或托以虫鼠所损,欲为备耗之数,而滥捧者多矣。是故,与市直倍蓰,而民甚怨之。臣前为户曹判书时,备尝见之,两界贸谷,亦有如此之弊。今年亦令贸谷,时未可知之。若为之,则其于市直,每减一斗,则其于公私,岂不便乎?若准市直而捧纳,则必有猥滥之弊矣,而害及于民矣。”上曰:“公贸果不无弊事。如有弊及于民之事,则为有司者,所当检察而为之也。”林鹏曰:“两界判官,自祖宗朝以来,例以文官差之者,欲其自检于职事,而使上官,亦为敬惮,不敢为非法之事也。然古今异宜,判官虽文臣,何能言不法之事乎?以此见之,以文臣为判官,非徒无益于事。脱有不虞之事,则为判官者,固当为先锋赴敌。若文臣则短于驰马、试剑,其何能折冲、御侮也?臣请自今以文臣为府使,以武臣为判官,则上得以检下,下足以尽职,而缓急亦可用也。”上曰:“两界边事为重。其判官以文臣差送者,欲其谨愼措置,而使无弊事,然其本意,非必文臣专任判官,以武臣专任府使,而近来成例,果未便也。今后交差可也。”
○传于政院曰:“安玹事,当初推鞫时,似涉于知情。今于经筵,闻谏官及大臣之启,皆言安玹被罪暧昧之事。吉世昌只以朴鹤龄传说之言加书,不亲闻安玹之请言,则是必鹤龄用术之言。五音同之招亦云:‘只见鹤龄之告白于注书,注书之请于朴光佑事,则不见知。’云。以此见之,安玹似乎暧昧。此则禁府不能详察,而误为也。然安玹业已受罪,今不可改也。后日叙用时,知而处之可也。且宋仁刚事,以军律定罪,则更无可议之事。但发际逢剑,脱身逃来,情亦可矜。其同罪之人,既已正刑。亦可治一警百,而大臣有言其为奴之事,予意亦如是。其言于政府议之。”
○传曰:“宋仁刚事,但大臣之言,有为奴为当之议。若为奴,则决杖一百,送于极边似可。此意言于禁府。”
○传于政院曰:“废妃处,〈燕山君废妃。〉赐给已久。中糙米各二十石,官木绵一百匹,赐给可也。”
7月21日
○庚寅,台谏合司启曰:“当初宋仁刚不救奔还事,朝廷皆怒,至有不待取服,而置诸极刑之议。只缘已付诸狱,不究竟径断,不可开端,故推讯至此。仁刚冀偸生万一,故延岁月,忍杖不肯输情,然其罪状昭灼,已不可掩,则固当必期取服,终正典刑。不可径议轻贷,以启侥幸之路也。今因上教,大臣议宽仁刚之罪。与当初不待取服正刑之意,相反。大臣之议非矣。大抵军律,不可屈挠。仁刚之罪状已著,而今只以受刑之多,挠屈其法,则军律之坠地,将不可复矣。况李叶、金仲坚以下卒,既受正刑。仁刚以罪魁独免,则不啻不见有死战者,而将不令卒,卒不救将,纪律丧尽,将无以为国矣。请究竟正刑。”传曰:“台谏之启果当。自上亦非不知朝廷之意也。以军律论之,则当初决之,而置诸极刑宜矣。不尔而刑讯者,欲其取服而定罪也。刑讯今几三十馀次,而不服。此非李叶等例也。身被剑创,势窘乃退。今若数多加刑,则于情可矜。近者秋旱太甚,恐刑狱冤滞所致,故昨日经筵,议于大臣。亦以为不可多数加刑,故照以当律事,已判付矣。今不可改。其依大臣之议可也。”台谏又启曰:“王法至重。自上亦不可屈。仁刚之当被重刑,朝野咸知而不疑。一朝以大臣姑息小恩之误议,欲挠之,如王者大法何?臣等所启,亦尽无馀。请速用正刑。”传曰:“如此事,自上不可独断。须与大臣共议,故昨令政府议启,则政府郞官,只收三公议而来启。是必东西壁不齐会议之也。大抵如此事,当广问为之可也,故常时奏覆时,必收众议而定之。今者台谏合司来启,所以重其事也。两司合在阙庭,亦非美事。其令更议于政府堂上,各书其议以启。”台谏又启曰:“广议事不可请止。但‘军律不可以情恕之教’至当,而大臣之议,则涉于私。不可从也。”传曰:“业已广议,其退而待命。”
7月22日
○辛卯,台谏合司上札子,仍启曰:“昨日,以议后发落事教之,臣等烦渎更启甚难,然疑似难断之事,则可收群议。此事则断然无疑,何用议为?假令复有如大臣之议者,决不可从也。”又上札曰:
帝王为国,法唯大闲。持之必固,用之必信,不可以一时姑息,少有所低昻也。大闲一坏,则为奸者,无所忌;有罪者,多幸免。何以为国乎?宋仁刚不救主将,脱身奔还。朝野闻之,罔不痛愤。当时台谏启请推鞫,非别有可究之情也。将以取无辞之服,明示典刑而已。仁刚亦知罪状昭灼,终难见逭。自分必死于杖下,以冀免身首之横分耳,生全之望,久已绝矣。朝廷上下,且以为仁刚之罪,不可贳也,军律之严,不可屈也,罔有异议者,亦已久矣。今者,大臣以仁刚,多受拷掠,遽有宽免之议,窃不识其然。大臣谋国,图其大,不恤其小;虑其远,不顾其近,为国家万世计,无所阙遗,乃其责也。以受刑之多,欲贷重辜。是用姑息之小恩,坏国家之大闲,非虑远、图大计也。当初仁刚之拿囚也,大臣之议,或以为罪状已著,当用军律,不须取服也。或以为既为就鞫,当待承服以断。此皆持法之论也。当时未有宽免之议,乃今上问一及,以为军律,不可以一概论也,前后异论,顚错如是,此诚何意耶?李叶、金仲坚,以微琐下卒,既被常刑。仁刚乃助防偏裨。方此二人,其责任轻重,不啻相万。法已行于二人,而独不行于仁刚,则轻重混施,用刑不一也。况仁刚反有甚焉者乎?且西鄙之人,亲睹仁刚等所为者,闻仁刚拿囚,见仲坚等正刑,必相饬厉警惧者众矣。今反贷罪事,则向所饬厉警惧者,将解弛放散,无所惩惧。国家纪律,何所系耶?大抵法者,天下之公也。虽人君,不可容恩私以桡屈之。大臣承殿下之问,当守正不回,使殿下之法,必信、必固可也。乃反挠之、屈之,为区区施恩之地。大臣为国家长虑,固如是乎?方今西鄙之衅,不可不虑。张军政、严纪律,是其急务也。不可姑息苟且,如是之甚也。臣等合司伏阁,非以仁刚生死为重,诚虑纵法一人,贻弊万世也。伏愿殿下,勿拘大臣之议,断明大法,以整纪律。
传曰:“此札词意至当。闻朝议而后发落也。”
○礼曹禀八月十五日进丰呈时,议政府及六曹进宴。传曰:“有灾变,其停之。”
○下黄海道观察使闵寿千书状于政院曰:“此书状云:‘漂流唐人四人,拘留长渊县,而船二只,不得搜捕。’云。人皆下陆后,空船漂失乎?人有骑持而向他处乎?状辞不详,其问于赍来人。且其文书,年月已久。未知其为山行,而遭风漂流及实为海贼,而漂流也。常时,被掳唐人直解送辽东,而不奏闻北京者,恐彼边将,得罪于上国,而与我结怨也。今此唐人,则与被掳不同,然虽是唐人,在外方,必不能详悉取供也。押来于京,详问其根脚,而给与衣粮,厚待可也。且此与往者日本国被掠人,不同,无乃奏闻可乎?其奏闻当否,议于政府。”
○命赐内酝于台谏。时以论仁刚事在阙。
○领议政郑光弼议:“当初,宋仁刚与满浦佥使等,越江之日,但欲相与杯酒而已,略无御敌之念。及至变起仓卒,错愕失措,将卒、偏裨一时奔窜,各自投命。独佥使马蹶遇害,无复有纪律。若以律论之,其奔窜及从敌人,皆律应当死。朝廷以军律,不可如是无纪,且许多人,不可一皆施刑,故特取李叶、金仲坚及仁刚等用法事,已议定而已。李叶等先已服罪,明正典刑,以示边氓。仁刚系狱半年,讯刑三十次。其滨死续命,亦幸矣。虽贷死置之远地,使立功自赎,以施仁恩,且示国法,恐不至失刑。臣之怀此久矣,故前于经筵,既达臣意,及收议,亦以是启之。”左议政沈贞议:“仁刚事,前日收议时已达之。更思,无异议。”右议政李荇议:“仁刚之罪,在军令当死。但当初,不即以军令断之,而付有司推鞫,刑讯三十次。若欲取服,终亦死于杖下而已。古之犯军令当死者,或从末减。亦出帝王之特恩。”左赞成金克愊议:“仁刚遇贼不救,情迹已著,故前日收议时,依军律论断事议启。其后,见被掳前后刷还人口等供词,则其逃脱不救之状,尤为无疑。似难以受刑之多,从轻断之。”左参赞安润德议:“军律至严,不可以一时之议轻改。李叶、金仲坚已正典刑。仁刚岂得更议?”右参赞申公济议:“李叶等,既以下卒受正刑。仁刚以罪魁,不可独免。台谏之论,实出于公。”吏曹判书洪淑议:“仁刚罪之魁,况一时同犯者,俱已就刑。仁刚岂可独逭乎?今当边方有事之时,军律亦不可不严。”参判金谨思议:“仁刚事,依台谏所启为当。”参议李世贞议:“仁刚事,一时同犯之人,皆已就刑。况边方有事,军律固所当严。”户曹判书曺继商议:“见主将之急,奔弃不救者,缘军律之素所懈弛也;军律之懈弛,亦缘国法之陵夷也。今欲军令严,而国威振,何爱一仁刚而不谢四方乎?况李叶等,已受极刑。仁刚非叶之下,而罪之魁者。岂独容贳?”参判孙澍议:“仁刚等见主将迫于贼手,甘心偸生,奔窜不救。前用军律,李叶、金仲坚,俱置于法。仁刚恐不宜脱免。罪同而罚异,亦非所以严军律,而一众心也。台谏所启果当。”参议南孝义议:“仁刚不救主将之罪,人所共知。不可以不服特贳。李叶、金仲坚等,既置重典,尤不可独免。”礼曹判书尹殷辅议:“仁刚以助防将沈思逊被害时,无意赴敌,挺身奔还。其间虽稍有可恕之情,在军律不得容贳。况李叶等,已置重典,不可以受刑之多,更有他议。”参判南世准议:“仁刚之事,虽出于仓卒之间。见主将被害,则固当忘身赴敌,而先自驰还。罪难容贳。况李叶等,曾被重刑。罪同罚异,尤为不可。”参议柳仁贵议:“沈思逊被害时,宋仁刚以助防将,不得赴敌。按军律,而置之于法,甚当。今不可复有他议。”兵曹判书李沈、参判尹希仁、参议尹任、参知金璇等议:“宋仁刚与主将同在一处。主将被杀,而仁刚独畏死不救。同罪之人,李叶、金仲坚皆已服法。仁刚虽曰发际有剑痕,李叶则右手及脊背,各有剑痕。然独未免于死,况仁刚以守令,差为助防将,非如李叶等军官之例也。其势可以号令军卒,剿击彼贼,以泄愤惋。谋避不追,其罪益重。况今边衅方开,军律一挠,则人心懈弛,后弊难防。不可以仁刚忍杖不服,轻挠国法也。”刑曹判书韩亨允议:“仁刚不救主将,脱身而逃。朝野所共愤。其发际逢剑,乃偸生苟免之语,不可尽信。李叶等以一般之罪,既已就刑。不可罪同而罚异。况今边衅已构,军律宜严。今若哀一仁刚,特宽其死,则他日从军之士,争相逃避苟活,孰肯冒死而进。”参议崔世节议:“今因亢旱,刑狱之间,虑有冤枉,议减仁刚之罪,其于惧灾之道、钦恤之意,至甚切矣。然国家大事,莫重于军律。军律一挠,则卒无死战,将无倚赖,终至于不可为。诚为国家大虑。况今西边衅隙已成,军法在所严治。今若悯一仁刚,轻议其罪,则他日用兵,谁敢冒死力战乎?”工曹判书赵元纪、参判洪景霖等议:“仁刚发际逢剑,仓黄之极,势不得执弓以救,情可矜矣。上教与大臣之议甚当。但军法不可低昻。纪律一弛,则恐启后日侥幸窥避者之路。且罪同而罚异,尤为不当。李叶等既以不救,而置之法,则独于仁刚,不宜异其律也。”汉城府判尹金珰、左尹沈顺径、右尹李芑等议:“金仲坚、李叶等既依律处断。仁刚独不可贷死。台谏所启甚当。其减死之事,特出于上恩,非法之常。”下其议于政院曰:“今观朝议,三公虽以前日所启,议之若此,然政府东西壁及六曹、汉城府堂上,皆以为仁刚不可贷死。其从众议可也,其以此意,言于台谏。且仁刚照律公事,改付标可也。”
7月23日
○壬辰,三公议启曰:“唐人船只搜捕事,不可缓也,而其下陆被捉人推问事,亦当速为。其四人中,为首一人,押来于京,问其所居地方及漂来根因,详悉取招,然后奏闻与否,更为议启也。”传曰:“三公议,知道。令其道监司,各浦依泊处,不发军无弊生擒事及公船与否,详核驰启事,曾已下谕也。但下陆被擒者,只有四人。何者问之,而何者不问乎?其令本道观察使,定差使员,其四人,皆令坚固押领上来可也。然不可束缚、驰骤也,但使不能逃躲而已。其以此意,更下谕。且唐人上来后,推问时,勿令他司为之,委诸礼曹,专掌推之。”
○下黄海道观察使书状于政院曰:“见此书状,其未搜捕唐船二只,唐人四十八人骑持云。此人等必在近处,恐各官疑其为贼而攻击,故不之下陆也。外方各官,汉语精通者必无矣。其即遣事知通事四人,分送各道,若见唐船,则呼唤曰:‘汝是唐人。汝类四人,今已下陆,欲发还辽东,而待汝辈下陆,同时解送。其勿疑畏,急速下来。’云尔,则彼人等,必下陆矣。且先是,因倭变,沿海各浦,置通事事议之。其时置之,而至今传习与否,未得知也。然若不废之,而今去通事,如有疾病,则以其本官通事遣去。且武班中,识理人员四人,持书状,今日内,分遣各道,其择送可当人,兵曹自当为之。然事急,恐兵曹不及磨链,故其以李允荣、元彭老、林畯、金景锡送之。此皆可当任使者也。且唐人,因田猎,而遇风漂来,则必带弓箭。其于搜捕时,不无相敌害人之弊。彼虽欲射之,我国人勿为相敌。其预备赍去弓矢,隐藏,而不使唐人见之。仍令通事,呼说缘由,无弊生擒可也。彼若用弓拒捕,不得已为敌,而幸有死者,毋得弃尸,输来。或有饥饿者,其所救活之物,并令持去。且各道监司处,今去敬差官所言听从,唐人搜捕时,勿令多发军人,以致骚扰。只抄沿海大邑,有武才军士,急速搜捕事,书状下谕可也。”
○礼曹启曰:“吾叉浦漂到之船,并载狗儿。被拘各人,似是猎徒。但当初本浦万户,根脚推阅时,各其语音,无人解听。只据其中,稍解我国言语者,所供,指为唐人,申报观察使,转报于朝。其言虚实,有难的知。前项四人,悉致于京。令通事,其所居地方及漂流根因,反复盘问,果皆辽东漂流人,则正朝使入归时解送,具由奏达为便。但渡海田猎,若中国禁令,纵使管下居民,远猎海岛,遂致遇风漂流,所在官司,不无罪责。今苟奏闻,则辽东大人,虑或厌恶。奏达似难。”传曰:“启意知道。奏闻非急事。大臣亦以为推问后为之云。更议处之。”
○政院启曰:“今去敬差官等无名号,何以称之?有发军事,则当言于守令,而为之也;文书相通事,则不可无印信。事目亦不可不成给也。”传曰:“今遣武人,不可无名号。其以唐人搜捕敬差官,称号可也。各给印信一颗,事目亦可成给。且船行疾,则达于全罗道,亦未可知也。亦当发遣通事及武士,使之搜捕。其以部将黄应发遣可也。
7月24日
○癸巳,传于政院曰:“祈雨事,礼曹欲次次举行。然今者外方,则雨泽周足。圻甸则年年大旱,民不聊生。常时,如春而祈雨,不至于过夏,故次次举行矣。今则百谷将成,旱势如此,今月不雨,西成望绝。自上亦深轸念,闭崇礼门,开肃靖门。勿击皮鼓,迁市。凡干祈雨等事,当速举行。若拘例,而次次祈雨,则无乃太缓乎?其言于礼曹。”
○政院启曰:“日本国使臣与小二殿使倭,一时接见,则有例。大内殿、小二殿一时接见,无此例。且前者,欲厚待日本国使臣,而致多赐物,故小二殿赐给亦多,然不可从此例。其令降等磨链何如?又前者,大内殿赐给,或豹皮、或彩花席,其规不一矣。今则当赐以何物?并禀。”传曰:“其以彩花席,赐之可也。小二殿亦宜差等赐给。”
○平安道宁边、泰川、云山,雨下如注,数日不止。漂没田野,损伤禾谷。
7月26日
○乙未,刑曹判书韩亨允、参议崔世节启曰:“黄海道凤山郡全家入居,前判官高允良身死后,其妻金氏及前妻女千金,逃还于京。本官移牒于本曹,故本曹推之,则金氏呈状曰:‘千金向我骂辱、殴伤。’云。千金受刑二次发明,而问诸三切邻,则皆曰:‘但见金氏之捽殴千金,而未见千金之骂殴金氏云。其同生虽存,皆迷惑,且与金氏一心,难以取信。大抵在常时,母子间告不孝,则当以亲告乃坐之法,断之也。此母子,则非他人比,相为仇雠。千金应得之财,论以不孝,夺而尽与他子。前此金氏,亦诬千金,以与其父相奸,而见推于禁府。论以诬告,竟坐杖一百、流三千里之罪,而又如此呈状。今若限输情加刑,则千金必死于杖下。然则是成金氏欲害之谋,而千金之情,则实为暧昧。臣等之意,欲勿更推,而令各还配所。然母子间事,所关甚大,未敢擅便,敢禀。”传曰:“金氏告千金,以其父相奸事,在乙亥、丙子年间。其时禁府推之,而知为诬构,金氏反坐。予亦知之矣。大抵入居人,不可无缘来京,而仪母欲害前妻之子者,古亦有之。亲告乃坐之法,在常时母子间,则可矣,此则不然。今不毕推,而遽尔发还配所,则物论,亦及于刑曹。其以千金发明之辞及切邻招辞,凭问金氏阅实。”
○谏院启曰:“右翊卫朴昌祖,行身多有污秽之事。齿列于百执事,犹且不可,况翊卫乎?请改差。”传曰:“所启当矣。然朴昌祖筮仕已久,况翊卫,与侍讲院不同,其不可为此任乎?不允。”
○传于政院曰:“今刑曹以高允良妻金氏公事来禀。前者,金氏亦诬构千金,而反坐。今又不忘前嫌,乃以骂辱、殴伤告诉?千金发明,而其事干人,皆以虚构纳供云,故予欲推竟金氏,而惩其恶也。然母子间公事,刑曹亦难处决,故来禀。大抵母子相诉,所系甚大,而疑狱亦是重事。报决政府事,其招刑曹郞官言之。”
7月27日
○丙申,下礼曹官员等推考公事于政院曰:“凡各司官员,非徒坐起而已。一应公事,勿令留滞,一一举行,而回启可也。今高岭、柔远、满浦等镇,人物刷还不少。待夷公事,迟留至数月。不报政府,至为不可。前判书〈许硡〉以巡边使下去,未及举行去。今判书〈尹殷辅〉则除受后日浅,而又连有事故,未及行之云。虽云不久,已启下公事,二三日间,可以回启。政府大臣亦甚非之,而以为:‘今后使无此弊。’云。自上亦欲惩之也。凡公事迟滞,则其后弊不可胜言。今观参判〈南世准〉、参议〈柳仁贵〉及色郞厅缄答之言,皆修饰为之,甚不可也。前判书似当推之,以授重任下去,故不为也。参判以下,罢之宜矣。然恐汗漫间,幸未及详察为之,故不为也,此非他公事例也。待夷之道,不可如是。判书以下,并令送西。”
○传于政院曰:“礼曹官员,并令送西事,已令判付也,然更思之,似有间矣。判书则除授日浅,不久其任。又除授后,连有事故,未及举行云。此非久任之例也。参判以下,并送西,而判书则递差事,改判付可也。且近来吏曹,凡送西人,即付知中枢、同知中枢、佥知中枢等职。不可也。常时,非见贬人员,若无当职,则皆授此职。今以送西人,即付此职,非所以贬之之事也。所谓送西云者,上护军以下之谓也。判书则既命递差,虽付知中枢可也。其以此意,言于吏、兵曹。”
○谏院启曰:“右翊卫朴昌祖,行身污秽之事,难以枚举,请速改差。”传曰:“依启。”
○传于吏曹曰:“衲衣掩心不谨缝造守令,全罗、忠淸两道,并四十馀员。若依事目,则虽只送西,皆当见递,故自上计之,而斤两不足者,则命勿推之矣。其在京中粗造朝官,既皆罢职,此例已成。外方守令,亦当见递。其当递任者,则虽在官,必不为治事。而且秋时,守令多有所为之事。其于今日政,递之当否,议启。”洪淑等议启曰:“若罪犯重者,则当为径递也,以如此偶然之事,径递守令,似为未便。自上当待有司毕推启,而依公事为之可也。但此人等罪,若依事目,而终至于见罢,则秋成果已逼近,自上斟酌为之,亦可也。”传曰:“全罗、忠淸两道,衲衣掩心不谨缝造守令,数多。若一依事目,则处置为难,故只命其中尤甚者,推之矣。推之,则此例已成,终必见罢,故议之矣。然外方衲衣掩心看品,限在今月。庆尚道守令,亦安知有如此者乎?待其公事来启,而于后政,一时为之,亦未晩也。”
○书下右通礼金季愚于工曹参议望记,而传于洪淑曰:“以右通礼为堂上者,前亦有之,而此人筮仕已久,且为左通礼,故特加为参议。此意其知悉。”
○以金克成为礼曹判书,尹殷辅为知中枢府事,金克恺为礼曹参判。
7月28日
○丁酉,礼曹启曰:“今以秋旱,闭门、迁市。近虽下雨,而雨泽尚未周足。以客人接见事,遽尔开门、还市,则忧旱之意,徒为文具而已。以前例接见事及倭人往还日期,考之,接见虽在八月十五日后,未为晩也。若旱势不殄,而不得已至于再度祈雨,则十五日后,开门、还市亦未可必也。且前例,亦有命官馈饷之时,依此例为之何如?今即令开门还市、则恐未可也。”传曰:“接见事,废不举行久矣,然自上非欲汲汲也。户曹以宴享什物处置事,来禀,故议之矣。今闻所启果当。来八月望后为之,亦未晩也。”
○宪府启曰:“巨济县令元海,乙酉年出身,而丙戌年,为宣传官,今才二十馀朔。本无前职,六品亦足,况为五品乎?官爵猥滥,请改正。刑曹正郞郑承周,人物猥杂,六曹郞官不合。请递。且近者衲衣掩心,不谨制造人员,今月初九日罢职。全罗、忠淸等道,不谨缝造守令,时未行移,庆尚道则初未上来者,亦有之,而金顺蒙、安智、李承硕,皆以不谨制作,而见罢。才过一旬,递命还叙。政令纷扰,事体未便。请勿叙。且金顺蒙,本来微贱,以医术起身,至为堂上,上恩至重。大小人员,至门问病,固讳不见。虽或见之,不谨命药,反以其术为卑忝。非徒不可叙用,请治罪。”传曰:“元海,其人物未可知也,为宣传官时见之,武班中人,可用也。此非京职五品,乃海外之职。不允。郑承周五品乏人,故不得己注拟矣。既经汉城府决讼之官,则其不可为刑曹乎?不可递也。衲衣见罢人,速叙未便事,所启果当。然自上非无端收叙也。兵曹,以卫将及假将可当人全乏事,入启,今若差出新堂上,则亦有骤陞之弊。右人等,非身犯之罪也,其家下人,不用意缝造。欲惩后人,故罢之也。今且卫将不足,用之何害?金顺蒙事,堂上医员,用处颇多,而但有河宗海一人而已。中宫产室及世子宫,堂上医员,亦不可无也,故命叙也。其命药不谨之事,法司自当推之。岂可以此,而长不叙用乎?不允。”
7月29日
○戊戌,下黄海道监司书状于政院曰:“见此书状,则唐船已向于平安道云。今若发军搜捕,则事必纷扰。使人候望于诸岛可疑处,幸有荒唐船只,则搜捕可也向去平安道,似乎分明,然遇逆风还来未可知,而因向忠淸、全罗等道,亦未可知也。其以候望搜捕事,下谕于监司可也。且唐人所持杂物,坚藏于礼曹。又推问时当曰:‘汝等因水贼漂来乎?实以大人之命,山猎而漂来乎?汝等所赍文书,一则称正德,一则称嘉靖,取实无据。今虽在此隐讳,而发还上国,则汝情可知。’以此引诱,反复详问。待唐人,要须优厚,凡衣服飮食等物,亦当用意备给,其所率狗儿,亦可饲也。”
○下两界衲衣掩心赍去承传公事于政院曰:“此承传,似不当改之为可。平安、咸镜等道,使命烦多,驿路骚扰,故不别遣敬差官。咸镜道则其道灾伤敬差官赍去,亲自分给,照名开录驰启,平安道则付下去守令,或佥使。万户而送,转致于巡边使,使之分给军卒,照名启闻事,其谕于巡边使。”
7月30日
○己亥,传于政院曰:“今日礼曹,唐人推问时,承旨尹仁镜其往焉。”仍教曰:“此人等,非被虏例然,当平问推之。若发还中国,则必言我国之事矣。多定军士,严陈朱杖,以示国威,则彼亦疑恐,而直陈不讳矣。且义禁府罗将,预令定送,而往议于大臣。大臣亦以为然,则令罗将列立,严加推问可也。且此人等,初因海洋岛,山行而漂来云。推问时当曰:‘其处,他无畋猎处,而必于海洋岛乎?抑不以大人之命,而私自畋猎乎?’前此我国人,亦多居此岛,往来兴贩者有之云。此人等,必详知之矣,此意并推。且未下陆,漂船骑持人四十名,所居处及姓名详问,而其中何人,为酋长乎?以此详细推之。幸若隐讳,当曰:‘今虽在此讳之,往本国,则可知汝情,勿讳事。’并言而推之。”
○政院以唐人供辞入启曰:“四人中崔唐为首,故先推之。同来张奉,乃其婚家,而徒知张哥,不知其名云。崔五乃其弟,而崔保乃其四寸兄也。未下陆,弃船而去者,四十八人,皆住临江,距辽东十日程也。其人等姓名,则皆不知云。又云:‘以辽东大人之命,出猎海洋岛。居民四十馀户,皆上国人,而朝鲜人往来兴贩事,则未之知也。但前昔,闻龙川、麟山居人,以采黄角事往来,而今则绝不闻见也。’云。此中崔堂之招详悉,故他人之招,则略节取供也。”传曰:“此人等供招,粘连留置于政院。各道敬差官等,捕来唐人与否,未可预知,然当见其终,凭问处置。黄海、平安等道敬差官处,搜捕与否,连续驰启事,其速更谕。”
○崔堂招内:“年四十九,千户身役,辽东东宁卫城内居住。以进上獐鹿猎获事,承都司朱大人差文,去四月十八日发辽东,第七日到临江。同生弟崔五,四寸兄崔保,查顿名不知张哥及他人名不知猎军,并五十一名等,以我为首,带大人狗儿一,临江民家私纲二十六,狗儿九及弓箭等物聚会,而海洋岛,我不曾往来之地也。幸岛内居住张宽、李匹,持船二只,以买卖事,适到临江,我们猎军五十二人,分乘两船,月晦日朝发,夕到海洋岛。第二十日,与岛人七八名同猎,获生獐二十头干之。日不记夜半,遭风漂流大洋中,日不记午时,到地名牧马场,遇牧子金捡勿等五六人,详问辽东、义州地界。发船向去,又遭恶风,今七月十七日,泊长山串吃饭,遇伐柴人六名分吃之。六人谓我等曰:‘明早下陆来家,则瓜子摘给。’云,故与弟崔五偕往,则瓜子二十馀个摘给。且云:‘往见我官人。’仍给我兄弟以马,骑到吾叉浦,崔保、张哥,持批文继到,其馀四十八名在船。望见有带弓箭七十馀人,似是追捕之状。惊骇发船而去,我辈四人,则被捉也。所持正德十三年批文,则是临江屯头表斌所藏,入岛时持去为𫘤。嘉靖六年批文,则山东巡按御史,给付管下舍丁崔文,崔文即今同来崔保也。故赍持也。我辈海洋岛二十日留连时,所见往来兴贩者,尽是上国人,无他国人。岛之周回,四十馀里,有大山,无水田,只有旱田,皆硗𥕂。无弓矢冶铸之事,虽农器,皆贸用于辽东地面。居民四十馀家,张宽为首,称船主,凡事皆取断。其馀人姓名,并不知之。但我母之远族尹五一人,亦居其岛。”云。崔堂更推,在黄海道取招时,海洋岛逢风漂流云。前后所言各异。且所持批文二张,并不关于畋猎事.辽东地方,岂无可猎处,而远至海岛耶?同来在船人姓名,皆称不知。以此见之,诈称公猎,非无偸盗之事也。今虽饰辞,若到上国,终难隐讳,以此诘问则曰:“辽东地方,禽兽鲜少,故都司送猎海岛。夜泊岛边,忽遇风漂流也。黄海道取招时,必误听也。批文一,则我名及崔保官名,崔文载录,故常时到处赍持。一则临江屯头表斌所受,而以都司之命,持去为验。同船人姓名不知事,则我土风俗,常时只呼其姓,故名字则不知,别无他情。海洋岛居住往来兴贩人,皆是上国人,朝鲜人投居往来者,全不闻知也。漂流船二只,而一只,则我为首,一只则名不知金哥为首。逃逸四十八名,并居临江,其姓名,则如前招不知也。”〈其馀崔五、崔保、张奉供招,与崔堂相同。〉
○咸镜北道兵使驰启曰:“镜城地势,元是低微,西北两洞之水,来注营城,而西洞之水,源出长白山,万壑争流,合为一洞,沛然直下。若遇大水,则未及堤防。臣自三月,率入番之军,修筑防川,列植柳木,外加石筑。又由大石高厚积置,役重力微,故时或令城内居民及营奴婢并役。今月十三日,大雨如倾盆,两洞水势大起,横奔失道,冲破大路,漂没民家,不得已征发富宁以南各邑军人,严备器械,大兴功役,庶可压胜。世宗大王朝,以本府城子低小,又有水灾,大臣献议,当移置于龙城云。但议移镇便否,不及水灾防备之事。今以防胡之人,亦事防川,军劳力分,诚非细虑。其为防备之策,命议施行。”云。
八月
8月1日
○庚子朔,三公启曰:“春夏之旱,则开肃靖门,闭崇礼门,勿击皮鼓,而用铮者,以亢阳,故扶阴、抑阳之事也。今则秋节已入,阴气用事,而闭门击铮,恐有乖于理也。况《礼记》《月令》云:‘仲秋用春令,则秋雨不降,用夏令,则其国乃旱。’只举祈祷之事,而开肃靖门、闭崇礼门,勿击皮鼓等事,请停何如?且今此巨酋使送之人,命官赐宴可矣,不得已见之,则王宫引见,犹可也,以倭人供馈之事,备法驾幸他阙,则恐有妨于事体也。且闻此倭人等在馆时,多发骄傲之言,弊甚不小云。今东莱、熊川等官守令,〈东莱县令卢辅世、熊川县监辛抱等,以失待倭之事,拿来推之。〉拿来推之,有罪无罪,时未可知。大抵倭人等,船只尺量时,分明检举,则多发怨言,从其所欲,则喜之者,乃其恒心也。今若以此治守令之罪,则后之为守令者,若果皆贤也,则当守正不回;如其不贤也,则恐为牵制,一从倭人所欲,而不守国法也。今以此人等,一路及客馆所为之事见之,骄傲莫甚。当以寻常之礼见之,不可备礼待之也。”传曰:“大臣所启至当。开门还市,即令复旧可也。客人接见事,依大臣所启,命官馈饷可也。”
8月3日
○壬寅,三公启曰:“浦所倭人,自庚午年叛乱之前,已有不顺之心。至如船只尺量时,守令明辨为之,则多怀愤怨之心,必欲生事,致害守令,故守令亦畏缩,牵制而为之者,亦多有之。近者东莱等官,时方推之,每欲启之,而自上以为有罪,故未敢达也。今闻此守令等,倭船尺量时,明辨为之云。其所以分明从实,有益于国家,而不利于倭人,故守令守法者,不为牵制;不贤者,虑为见诉,而牵制。是岂为国之事也?闻鄕通事等,私物加駄事,报监司,时方推之云。必鄕通事等,不遂己欲,怀嫌构怨,与倭同心,致令生事。至为奸巧。今若但治守令,而不惩通事,则将来之弊,不可胜言。两县守令及往来一路,将不可支,诚为可虑。守令固当治之,然鄕通事等,倭人未回还前,急速推之,依律定罪,使无后弊何如?”传曰:“此事,倭人告于礼曹,礼曹为公事以启,故命推之,此必奸诈之言。以此推守令,自上亦知其未便。但此守令待倭时,或令妓脱帽,或皮物抑买云,故推之也。大抵近来,南北方待夷之事,至为轻忽,至如路傍各官,亦不厚接,非如祖宗朝待夷之意。至为不可。凡待夷之事,固不可轻忽亦不可过厚。要之适中,使彼无憾,以尽怀绥之道可也。今乃待不以礼,至告于该曹,故已命推之矣。毕推则可知其实。且鄕通事,与倭人交通作弊,致有此事。须于倭人未还前,速推可也。”仍传于政院曰:“鄕通事等,其依大臣所启推之。其在义禁府者,令禁府推之,若留在倭馆者,则其令刑曹推之。”
○户曹启曰:“倭人持来别幅付商物,当初礼曹欲许公贸,故即移文问于各司足不足之物,则他物有馀,而唯胡椒、弓角、硫黄等物,似不足,故欲加贸之也。今礼曹以彼人等所告,报府受教,皆令公贸。若不得已尽从其请而后已,则其价,木四百三十馀同。国储多费,似为未稳。在前有如此之事,则必收议处之。尽数公贸与否,户曹难于独断,何以为之敢禀?”传曰:“虽不更为收议,此公事,已令户曹,量加公贸,则户曹自当斟酌为之。”
○政院启曰:“小二殿使倭,并与宴事闻知与否,问于礼曹,则倭人等,常时在馆时,通事等指挥,教其坐作进退之法,如习礼焉。某也坐阶上,某也坐阶下,某处拜之事言,而又以座目,次第教之,则小二殿使倭,亦必因此而知也。”传曰:“倭人接见事,大臣以为:‘不肖之人,不当接见,故不为也。’小二殿使倭参宴事,闻知与否,问之,则通事等,阶上阶下,坐拜处,皆历历教之,则当初接见处所,必明知之也。大臣启此人等,骄傲不肖,不当接见云。然交邻之事,不可轻忽,彼人等傲慢不肖,置而勿问可也。其初接见诸事皆备,接见之事,不可举行乎?抑有事故,不亲接见事,言之乎?其招政府郞官,收议于三公以启可也。”
8月4日
○癸卯,黄海道观察使黄孝献拜辞。传于政院曰:“予近不视事,故黄孝献不得引见而送之。凡例之事,固当谕送,但黄海道连年凶歉,今年则八道农事,似可有成。今闻黄海道有旱干之灾,西成之望,亦未可必。救荒诸事,预为措置,并言之可也。且唐人搜捕事,前已下谕于监司,〈闵寿千〉闻指向他道平安道,故使之只为候望,然不无还来之弊。宜谨搜捕生擒推考,而毋为起军相战之计。其搜捕与否,连续驰启事言之。”
○下礼曹请停祈雨祭公事于政院曰:“香祝若于中道追还,则似乎无诚心祈祷之意。虽不追还,若下雨,则各道当自量宜不行,何必使之上送乎?”
8月5日
○甲辰,传于政院曰:“今见日候似凉,明日当为朝讲。”
8月6日
○乙巳,御朝讲。讲讫,大司宪洪彦弼曰:“宰相、台谏职责,虽不同,凡国政机权,大臣谋议得宜,然后自上用之,而台谏则一时是非得失,争论之而已。近来多有不美之事,今春许硡以巡边使入归时,速入送事,大臣之议已定。其后台谏以当农务方兴,又西路积年饥荒,使命烦多,驿路困弊,迎送难支事启之,故不即入送。以台谏一时之论事,而大臣之谋议不行。近于经筵,宋仁刚事,自上下问时,大臣以生道启之。此非别有私情也。然军律解弛,则人心怠惰。今若贷仁刚之死,则恐军情多惧,故台谏论执,而自上广议于朝,举朝皆以军律为正,而大臣之议,则岐而为二,终至于不用。其归重之意,安在?凡一国谋议,委诸大臣,实为重大,而其所谋策如此,臣实未安。如此则恐大臣有退缩之心,其于体貌何如也?臣今启之者,欲殿下,洞察其如此也。又前者,各司胥吏之有罪者,依元恶鄕吏之例,而定罪事,刑曹受教而为之。臣臆计思之,我国各道,州、府、郡、县亦多。许多郡县,未必皆得其人,而一邑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如其不贤,则吏缘为奸,弄权作弊者,亦必有之。依律定罪可矣。都城之内,则自上临御,教化本源之地。上而六曹,则有堂上、郞官,下而各司,则有上下官,布列居职。虽下吏用术者,间或有之,而非如外方之尤甚者。一依元恶鄕吏而治罪,则臣恐非治奸之本也。近者有吏胥防纳外方贡物者,本府以全家入居,已议定罪矣。〈时有承政院书吏石岗,以防纳知礼县贡物事,今方推之。〉然近年以来,朝廷上下,事无大小,必捧片简,请托公行,至于首饰母拣择时,皆捧简请之,恬不为怪。上有行者,下必甚焉。廉让如扫,贪风不戢,此弊在所当袪也。若使宰相,惟能体上之意,杜群枉之门,开大公之路,凡为干请之事,断不为之,则在下之人,自然知所畏惧,而请托自尔不行矣。不然而徒治微琐吏之罪,臣恐非治奸之根本也。”正言金致云曰:“彦弼之言,正中时病。折简请托之弊,未有甚于此时。求官之时已矣,至于细琐之事,请托公行,少无忌惮。此何等风也?如此之事,上之人禁抑,则其下化之,自不为奸请矣。近来廉耻之风扫地,宰相大臣,虽不能指的枚举,居是任者,亦有如此者,则下人效尤,争相趋之,如水之注下,无足怪也。”上曰:“所言至当。上行而下效,自然之势也。上之人操心,则下必有畏忌之心,自然化之也。若不如此,而先罪枝叶之人,则受罪者,未必心服,而其为恶,终不惩矣。此言可为深知其本末也。顷者宋仁刚事,于经筵大臣启之也,当初若处以军律,则已矣,其所推者,走避一事而已。若罪之,则自有军法,然数多加刑,恐未可,故议之,而台谏与朝廷之意,皆以为仁刚当死,而且近者边方不静,方有用兵之事,军法不可不严,故从众议为之也。非所以不用大臣之谋议也。”领事沈贞曰:“彦弼等所启至当。折简请托事,臣未能尽其职故也。惶恐惶恐。宋仁刚事,当初不用军律,而朝廷拿致付狱。不为毕推而径断,亦不可也。但数多加刑,亦为无益,而古者朝官壮士,有往往减死之时,故各以其意启之也。非别有他意,亦非不料军律而然也。故自上亦裁断为之也。”上曰:“唐人漂船搜捕事,已与大臣议而为之。且前例亦有敬差官及事知通事发遣,不得已往而开谕,使不至伤害搜获,故已命遣之矣。然今观四人等〈唐人〉供招,则以辽东大人之命,田猎云。然不可取信。且海浪岛,〈一名海洋岛〉我国之人投居,往来商贩者,亦多有之,而绝不闻见云,则此人等作贼与否,亦未可知。予意不可但移咨辽东而已。其以此意,奏闻何如?此事曾已命议,而平安道敬差官,搜捕与否,时未驰启也。当见其公事,而后为之也。姑以此议之,无乃奏闻可乎?”沈贞曰:“此事,司中亦议之。见唐人推案,其文状,或在五六年,或三四年,日月已久,各异荒唐,而又同来人姓名不知云,则奸诈难凭。臣前任义禁府时,推之,自宣川漂流,至海浪岛,而还来者云。‘先入辽东,又入海浪岛中,中原人数千,我国人四五百居之。’云。此人等则云:‘此岛,我国人不居,而又中原人居之,税银。’云。且此船乃海洋岛船只,而非辽东船云尔,则必有奸伪贼与否,亦未可的知。然此是辽东人物,似为判然。我国之语音,亦皆用之,则其有辽东人无疑。但虽有奸伪,我国不可穷问而得情。假令四十八人,尽为搜获,非我国所能得情也,而处决,在于中原也。然闻中原严田猎下海之禁,而此人等,持私网山行云。若直奏于中原,则辽东大人,被不能捡下之罪。臣恐以此衅端联绵,我国亦不安也。尝考承文院前例,则非徒以辽东人物,移咨辽东也,至如浙东、江西漂流之人,亦皆解送辽东者,将使奏达于京师也。此人同来漂船,搜捕与否,时未可知,实为作贼人,则奏闻似当矣。但我国与辽东接境,往来中原,路由于此,不可开衅也。衅端一起,构祸必大,诚为可虑。依前例只移咨于辽东,使彼我少无愤怨何如?”上曰:“此人等,奸诈之事,则有之。今若奏闻于京师,而辽东大人,幸若被罪,则他日我国人往来之事,亦不可不虑。大臣所言至当。虽实为作贼之人,只移咨辽东可也。”沈贞曰:“船只,非辽东船只云,而我国言语相通,则此人等,必与海洋岛居人,作伴往来者也,而同来人姓名,固讳不言,则至为荒唐。然我国不可以刑杖问之,不得已送于辽东,推之可也。”彦弼曰:“曾闻海洋岛,我国人多有潜隐拓居者,而问诸此人,则皆不知云。此必非辽东人,又非以辽东大人之命田猎也。且虽问于辽东,辽东以犯禁上国为虑,必不直言。姑先送人于辽东,使知此意,然后推之,而解送可也。不可遽尔先奏闻也。我国人赴京时,非徒经由此路,其所以资赖者亦多矣。闻之,大人贪污多赂,人情之物,则喜之云。我国虽要请禁江边冒居唐人,而慢不听从,其为人也,甚无识之人也。此非臣职分之事,然有一事,臣窃恐焉。义州江边,唐人连络布居云。其以土地沃饶之利,抑以江鱼捕捉之利,为便易而居之,则未可知也,我国之人,与唐人交通,谋利营生,幸有如金同难者,漏泄我国之事,结衅生事,诚为可虑。且我国人,遇唐人甚无礼云。今作伴交通,万一有杀害事,则臣恐以此开衅生事也。禁防之策,不可不审处。今闻义州牧使许宽将递,新除授者,须择位高、望重者,差之可也。非但取其有武才之人,而必以有计较,可以措置者,择用可也。大抵自古,两国之构衅,不在于大,而常起于小吴、楚之兵连、祸结,其初出于境上两女子争桑之事,则今之江鱼捕捉,亦不可不虑。预防可也。”沈贞曰:“此言至当。臣闻义州入居人上来,谋陷许宽,多道不祥之言,百端归咎,至欲呈上言,则许宽于江边贸卖之事,严明禁断,故其人等,忌惮如此也。大抵此处被罪入居者,皆狡猾无赖之徒,交通上国,贸卖营生,其利甚多。因此生衅,亦必不无,所当防禁。刑曹只杖其人,还发配所。司中曾议此事,而其人曾已下去,故不之启也。凡如此事,不可视为寻常,所当审处之也。北方会宁镇,则以大处,不计资级而送之也。在祖宗朝,义州牧使,例以嘉善送之者,所以重其任也。中原往还一路之事及彼人等所犯,皆当裁制,使无衅端,则其任至重。须当择人,使中原往还人,少无衅端可也。非徒此也,边方守令,凡事严明防禁,则非但彼人等,〈指倭人也。〉惮而愤怨,鄕通事等,同心阴嘱,谋陷守令,故守令亦牵制胁诱,以为保身之计者多矣。今熊川等守令事,司中前日议启者,以鄕通事等,守令严明检察,则不能遂其所欲,多怀愤怨,阴嘱倭人,而使之生事。是鄕通事等,皆同恶相济也。且此倭人,非如日本国倭也。长在近处,常常往来,故通事等,我国小小之事,交相漏通,潜中其利,谋营己私。守令若严明,而一禁数外加駄,则以此怀愤挟怨,嘱诸倭人而诉之。至为狡诈。今闻鄕通事等服招云。以守令所犯之事,受刑发明,则无利于己,守令亦有免罪之势,故无辞纳招,然其问某人某犯,详悉推阅,守令、军官及鄕通事,分明定罪可也。臣前为礼曹判书时见之,凡倭人所为,皆鄕通事指挥也。此守令固当推之,然一从倭人所诉,而听鄕通事之言定罪,则后来怯懦胁肩,争为保身之计,而且为通事所操纵,船只尺量,委于彼人等,慢不考察,而一路厚遇,有若天使,其弊不可胜纪也。今此通事,使倭人诉于礼曹,此非细事。若此则守令,终无所措手足矣。臣尝闻之,船只尺量时,以小船,为中船,则米加十馀石,以中船,为大船则米加三十石矣。尽心国事,分明尺量,为倭人所惮,而被罪者,此真贤守令也。其不贤者,偸安苟免,以要保全而已。谁肯尽心国事,而见惮于倭人哉?固当严治,以防后弊可也。”上曰:“鄕通事等,已命推之也。然今已服招,以倭人阴嘱谋害守令事,为传旨推之,则似不当也。故他馀一路汎滥事及倭物潜贸,数外加駄事推之,事已教之也。此人等多有汎滥,固不可不推也。当初守令等,先罢后推者。近来待夷之道,至为轻忽,多不如古,至为不可。凡待夷之事,小不如前则愤怨易生。一路固当厚待,而亦不可过厚也。守令失道,则推其守令;通事汎滥,则推其通事可也。”沈贞曰:“徒夷之事,守令轻忽者,亦或有之。前者北方野人进告内:‘守令不谨出马,鞍子负来。’云,又:‘卜駄皆用牛载。’云,则一路守令,视为寻常,不留意待之者,亦有之。诚为非也。大抵此人等,有若犬豕,固当厚待,使之无怨可也。该曹亦当察之,然通事等之事,固当推之。臣为礼曹判书见之,庆兴府使,多捧貂皮事,野人等䜣之,而其终推之,则乃诬饰告诉,而乃通事等,阴嘱之事也。大抵通事等之事,须于此时严推,以惩后人可也。今若不惩,则无所忌惮,每与倭人,交通而作弊,则诚非细故。前者通事金石柱,以多行汎滥之事被罪。此通事等,亦当依律治罪可也。”知事金克愊曰:“沈贞之言果当。边将之失于待夷者,亦多有之,固当推之,然若此则后来守令,船只尺量时,不为严明,一从通事之言,而为保全之谋,循途守辙,苟以无事为安,其终一路之弊,将至滋蔓。凡事必滋蔓,而后为之防,则用力难,而功劳矣。前者朝廷以茶哈,为北人酋长,待之甚厚,倍于他人。其后恃国家厚接,恣行无忌,其终一路之行,至请为吹螺,守令亦有许之者云。大抵倭人与野人,待遇虽不同,然一开其弊,非徒末流难支,怯懦守令,则恐其被诉,从风而靡,终难御矣。若徒以倭人之诉,只罪守令,而不治鄕通事,则甚不可也。边将失道之事,固当推之,而鄕通事等,亦穷推定罪,使之无后来之弊可也。”上曰:“其初倭人诉于礼曹者,必是鄕通事,指挥而为之,痛治可也。”
○传于政院曰:“漂海船唐人搜捕事,黄海、平安等道,则敬差官所当措置为之,京畿、忠淸、全罗等道,则令其道节度使、水使、佥使、万户,候望措置事,下谕可也。且三道敬差官处,斯速上来事亦下谕。且各司贡物引用之弊,台谏于经筵言之。其以此意,言于该曹,不紧之事,一切停之可也。义州牧使择差云。非以许宽,不能堪任而言也。此后递授时,择任云也。其勿论武才有无、职秩高下,各别择差事,言于吏曹。”
8月7日
○丙午,传曰:“唐人公事,昨于经筵,大司宪云,此唐人等,水贼与否、私猎漂来与否,宜先遣人于辽东,探问而来。大臣亦言此人等同来,姓名既云不知,而其所持文状,亦不关于田猎之事。又骑来船只,本非唐船,必有奸伪,而疑是私自横行者也。其以此意,先令通事,遣问于辽东何如?姑见平安道搜捕与否,然后处置可也,而先来四人,亦不可久为拘留,而下陆者,只有此人,其馀四十八人,骑船逃去云,则达于辽东,亦未可知。探问于辽东,然后为公事,解送可也。然不可无端入送。托以火者亲丧入归,则恐无妨也。自上亦所难断,并以此意,速议于大臣。且他道监司及敬差官,则搜捕与否,连续驰启,而平安道则一无可否。急速驰启事,其更下谕于敬差官。”
○三公议启曰:“唐人公事,无问于辽东之事。况虽有奸伪,在此处难以得情,急速解送,须及于圣节使迎逢入归时,送之何如?如此施为解送之间,平安道搜捕与否,亦可知矣。当见其终,而更议也。”传曰:“此人等事,虽问于辽东,必不直言,启意至当。圣节使迎逢,解送可也。但漂船骑去四十八人,已到本土与否及此人等,〈崔堂、崔五、崔保、张奉〉避居海洋岛,作贼与否,令入归通事,详悉闻见事言之。”
8月9日
○戊申,传曰:“今日下雨庭湿。来初十日圣节望阙礼,其停之。且前所赍来唐人杂物,解送时给送事,言于礼曹。”
○传曰:“今见日候,晴明如常时。本朝正朝望阙礼、贺礼等事,则为不为间,自上可以随便处断。此则皇帝诞日,视常事最大。若不为,则物论亦必有之。既命不为,而还为之,虽似烦数,然明日,不得已行之可也。其言于礼曹。”
8月10日
○己酉,上率百官,行圣节望阙礼。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左赞成金克愊、左参赞安润德、右参赞申公济启曰:“黄海道平山府囚人金乙同打杀河万孙公事,当初见其文卷,则似乎明白,而观其后推案,则尸亲元告,呈状后,逃避不现云。又实为要处逢打伤害,则即于其日,骑马行之之理万无,而事干人承议同招内,河万孙骑马行时,亲见云。又干证孝养非,乃万孙六寸妹,而亦与承义孙之招相同,而其日落马云。以此详覆推阅,而元告至今,不为来现,则其后落马致伤,因此而死,亦有可疑也。前推则似可明白,而逢打之后,身行官役,而其族亲,亦皆云骑马行之,则似不的实。刑曹及本道监司,皆以为疑狱,何以为之?又高允良妻金氏及前室女子千今公事,此乃大罪,而刑曹以疑狱报府。此不可轻易为之。金氏不爱千今,众所共知,而千今亦非纯良人也。观前日判下内,其母金氏,似当刑讯云。假令虚诬不实之事,则并弃之可也。不可以其女之事,刑讯其母,岂可轻易为之哉;刑曹以疑狱报府,不可也。此公事,请还刑曹推之何如?刑曹毕推后,更议处置似当。又今年畿甸近处,雨泽虽若不足,然不至险年。近来严明酒禁,甁酒亦在所禁。此特微人受苦而已。今又闻国家,亦行客人宴享。其始自今,持甁酒射侯处勿禁,则小弊可除也。”李荇独启曰:“《舆地胜览》添录撰集事,既行移于各道矣。然所添录不多,不可别为一帙,仍旧册以新增为之,何如?”传曰:“今时人心强暴,伤人、杀人,不难为之。死罪非轻,当穷极推鞫。此事则涉于疑狱,其粘付留于政府,以减死判付可也。千今公事,当初,金氏以千今其父相奸事,诬诉。大抵继母子之间,谋欲害之者,亦有之,此则欲害千今,而文饰追呈。金氏有罪事,刑曹来禀。予亦以为,在常时母子之间,则固当亲告乃坐,而此母子则非他人例,故意欲先推其母,详知其实不实然后处决也。刑曹亦必难断,故更不来言。予之本意,非必欲推讯其母也。其以此公事,粘付于议政府,置之可也。移于刑曹,亦似无妨,以此二条处之可也。酒禁事,前年则饥荒太甚,宪府亦各别启之,故一切禁之也。今年则凶险,不如前年之甚,老病服药,持甁酒射侯处,则勿禁可也。且《舆地胜览》添录事,则撰集已久,恐各道土产、风俗,或有沿革,而漏落者多,故别为添录事教之也。今若因旧帙为新增,则不可也。前此有《舆地胜览补遗》,以此添录何如?然不可无端为之,别作序,添录似当也。”
○宪府以许宽照律公事来启曰:“此公事,以当初传旨意观之,则事似重大,而按律照之,则欲以军机漏泄照之,则不可。堤备不严之条,亦不相当。又致令虚事漏泄云尔,则亦非自己身犯之罪。又不可以私罪照之,不得已公罪杖八十照之,而前者,以不谨防护,致令逃躲事,苔五十受罪。前罪计除,而《吏典》减一等,则杖二十收赎也。反复思之,他无可当之律。此似轻歇,至为未安,故敢达。”传曰:“此唐人虚语,柳下人杂言之事,未之详知,故推之也。初非以牧使漏泄也。宪府所启当矣。”
8月12日
○辛亥,兵曹启曰:“平安道衲衣掩心,分三运,初运初十日、二运十五日、三运二十日入送,而渭原郡守李英元,庆尚道老母相见后,赴任事上言,而已蒙依允。今若下鄕,来还后持去,则必不及限内,勿许下鄕,而直赴任所何如?”传曰:“边方守令下去时,欲觐其亲,亦情所当然。初运则曾已人送矣。二运、三运,退日入送。令李英元急速下鄕,觐亲后上来赍去。”
○下礼曹孝子烈妇褒赏节目磨链单字曰:“孝行、节义,大关治道。今见此公事,旌门、复户、赏职、赏物,皆以差等磨链。以三纲行实,古人所行之事观之,亦无过于此人等。今此赏职、赏物之类,又与旌门、复户之人,大不相远。夫旌门、复户,所以使人有所观感,而兴起也。虽不必以此,人人皆观感,而为孝行、节义,然叔季之世,行此者寡矣。劝奖之方,固当崇示。其不可以赏职、赏物之人,改磨链,并列于旌门、复户之列乎?其招议政府郞官,议于大臣,改磨链何如?且此公事,本礼曹启磨勘,礼曹郞官亦招而言之。”
○政院以黄海道唐人搜捕敬差官书状,启曰:“前书状内云:‘漂流唐船,平安道向去,然幸有还来之弊,故殷栗、长渊、瓮津等官,时方搜捕。’云。以此书状见之,则还向黄海道,亦未可逆料,故令敬差官措置,然敬差官在其处,则不无其弊,若不得已候望,则令其道佥使、万户,为之措置,敬差官则上来何如?且忠淸道搜捕敬差官,已曾上来,其道候望之事,亦停之何如?又在前则监司、兵使、水使等拜辞时,或有不为赐宴之时。今忠淸道水使安瑞凤拜辞时,则赐宴何以为之?”传曰:“今见黄海道启本,则唐船已曾向去于平安道云。其道敬差官则上来,而令本道监司,措置候望事,回启下谕可也。忠淸道则唐船万无向去之理,候望亦停事,行移亦可也。忠淸水使赐宴事,其停之。”
○传曰:“各番内禁,卫行首等,新来侵虐事,兵曹启之。故命推之。初兵曹所启木绵十馀同之言,似猥碎故不入于传旨,而以多费财物,为传旨,推考事,教之也。非特内禁卫为然,凡大小人员,侵虐新来之事,法司所当推问定罪,而近来未见有如此事也。此律问诸律官,则曰:‘《大典》本律,杖六十,而弘治六年间,以制书有违律论断,其后只以《大典》本律定罪。’云。是必治罪轻,故犯者多矣。古亦侵虐新来之弊,不小,故以此受教,虽从重科罪,而功议亦有之。自然被罪者亦少,故恶无所惩,至于此极。今虽不可别立一法,然法司所当严明推之,而考前后受教,又依律文,从重治之可也。其言于法司。”
○吏曹判书洪淑等,以李思钧〈刑曹参判。〉、李芑〈汉城府右尹。〉、金克恺〈礼曹参判。〉等,拟京畿观察使望启曰:“无可当注拟之人,故以此人等,不得已拟望,然此人等,时为六曹、汉城府堂上。今若为观察使,则六曹、汉城府堂上,无可差之人,而前观察使黄孟献秩为资宪,不可为参判,右尹可以为之。”传曰:“都承旨赵邦彦,为承旨已久,宜以单望为礼曹参判,以金克恺为京畿观察使。”
○洪淑等以大丘府使李贤辅所志启曰:“贤辅老亲,在礼安县,距大丘三百里外。依《大典》近处相换何如?”传曰:“若于近处,有新除守令可换者,则换之可也。若赴任已久之员,今乃相换,不无迎送之弊。其以贤辅姑为京官,待礼安邻近守令,个满见递者,充差可也。”洪淑等再启曰:“府使、郡守无可拟望之人,今若以贤辅为京官,则大丘府使亦无拟注可当之人。今姑以贤辅仍任,而待其邻近新除授守令,换差何如?”传曰:“依启。”
○兵曹判书李沆等启曰:“近来大小人员,侵虐新来为甚,而内禁卫为尤甚,为新来者,虽有绵布十馀同,犹不堪支,此甚弊风。实差、预差行首等,通五番推考论罪、则如此弊风,可得以袪矣。”传曰:“依启。”
○洪淑等以巨济县令李涤毋孙氏所志启曰:“亲年七十者,勿许三百里外守令,《大典》之法也。今孙氏年过七十,以法观之,则李涤在所当递。然孙氏有三子,而壬申年受教内,亦曰:‘沿边重地,所当择任,虽亲年七十,非独子,则亦可差遣也。’此所志,请勿受理何如?”传曰:“所谓沿边重地云者,谓两界也。巨济非两界之例,依《大典》递之。”
○以黄孟献为知中枢府事,赵邦为礼曹参判,金克恺为京畿观察使,金镠为户曹参议,李芃为承政院都承旨,尹仁镜为左承旨,朴光荣为右承旨,南世雄为左副承旨,南孝义为右副承旨,严昕为弘文馆正字。
8月13日
○壬子,侍讲院启曰:“来十五日,乃进丰呈也。世子会讲,请于十六日退行。”传曰:“依启。”
○传曰:“春堂台、文政殿,进丰呈排设官员及书员、使令、军人等,依前例馈酒可也。”
○传曰:“京外盗贼兴行。前此已令捕盗将,勤勤捕捉也。今往往捕告,则可见勤捕,然捕盗将捉付刑曹,则刑曹所当详明分拣也。以盗而幸免,不可;非盗而枉被,亦不可也。穷极推鞫,俾无幸免、枉被之弊。且年终,捕捉之数抄启,已有其例。自今以后,每于年终,抄得其实,强盗某等几人,窃盗某等几人,分明开录以启。则予亦知其得失之多少,而论其赏格也。”
○庆尚道观察使朴壕驰启曰:“道内大雨,庆山县田地水沈,漂没人家八九。晋州去七月初七日,至九日十三日,至十六日大雨,漂没人家八九,溺死者五六,水沈田地一千六百馀结。三嘉县去七月十三日,至十六日大雨,漂没人家八九,老弱溺死十八人。梁山郡水沈田地一千二百九十馀结。大丘府大雨,水沈田地三千一百六十馀结。昌宁县大雨,水沈田地三百九十馀结。丹城县水沈田地一千五百八十馀结。灵山县水沈田地八百五十馀结。咸安郡水沈田地二千四十馀结。金海府水沈田地九百十馀结。玄风县水沈田地五百馀结。尚州水沈田地一千一百馀结。漆原县水沈田地七百八十馀结。”
○议政府,粘连咸镜南道兵使启本据,兵曹牒呈,启曰:“吾乙足,〈权管道〉防御紧极,土兵亦多,万户佥使设立,似当。然新立官号,事体非轻,监司同议启闻后,更议为当。行营移排事,则大抵主将所在处,须于各镇控制之地,为之。惠山浅露,甲山偏方,皆不合主将所在。若云宠堡,则各镇中央,援路均平,北有高岭,可察贼变,洞府旷阔,水草便易,移设行营,形势可当,其为便否,与观察使同议启闻后,更议施行。各镇名号改称事,则方言称号已久,因旧施行何如。”传曰:“依启。”
8月14日
○癸丑,御朝讲。持平金纪曰:“倭人等络绎不绝,多以不紧无用之物进上,而贸易有用之物,此甚巨弊也。今闻公贸,几至四百馀同,而私贸易,又非市里人所愿。平市署迫敕贸给,人多怨闷。彼倭人溪壑之欲,岂尽充塞乎?自今以后,其所持来物件,斟酌定限,以除国家之弊何如?”上曰:“果如所启。倭人以不紧之物进上,贸易有用之物,非公贸给,则为私贸易,多有弊事。然异国之人,所持物件,不可定限,而又关待夷之事,故不得禁绝也。”金纪曰:“今已上来之倭,则不可定限,自此以后,上来之倭,所持物件,定限何如?年年往来,其弊无穷。问于大臣而处之何如?”上曰:“前日兵曹所启,内禁卫等,侵虐新来多弊之事,时方推之,非但内禁卫为然也。大小人员,莫不皆然。侵虐之罪,今宜广考,各年受教,加等《大典》之法,严加治罪可也。况今庆尚道有水灾,京畿亦为失农。如此凶年,侵虐新来,费用甚多。所当痛治也。”金纪曰:“前有传旨,故考之各年受教,弘治六年受教云:‘制书有违律。’十一年受教云:‘行首掌务,则限五年勿叙,医司以下新类,则充军也。’限五年勿叙与充军,过重,以制书有违为禁,甚合。但以长官出去,故未即定议以启也。”献纳郑万锺曰:“近来百姓怨苦,非一事。以军士见之,其苦尤甚。步兵正兵,当身立役者少,率多给价代立。承政院使令,皆以步兵定之。代立之价,别无官禁,故无数倍征,二朔番价,多至二同。外方贫残百姓,不能一时准数备给,约以随后备给,及归其鄕,尽卖田地,犹不能支。因以逃散,则乃报兵曹,移文本官,推征一族,一族亦不能支,至于逃亡,则又征于一族之一族,切邻之切邻,其弊不可胜言。代立之事,习俗已成,不可一切使之自立,国家须酌定其价,毋使滥征,以纾贫卒之苦何如?古之帝王,一夫不获其所,若已推而纳之沟中。百姓之疾苦,人君不可不知也。自上何以知闾巷之弊,至此极也?”上曰:“百姓之弊虽小,必欲除之也。步兵事,予亦闻之,一人兼带数人之役者,至多。一人未及支众役,或有阙立之役,至为不当。如此人滥征其价者,严治其罪可也。”万锺曰:“藏冰军士及冰丁,长广厚薄,自上加定,军士役处甚多。兵曹常患不足,而冰丁厚薄,亦祖宗朝所定。若节用,则虽不加定,而有馀也。虽加尺量,若官员虚疏费用,则亦何益矣?今年则内冰库及东、西冰库,皆为虚竭。宗亲等一朔颁冰,仅受一二丁而已。此在提调与该司,不能捡举之故也。若以此,改祖宗规模而加定,则此虽细微之事,于事体何如?”上曰:“非谓东、西冰库加定也,亦非加定军士也。内冰库加藏事,使该曹议启也。今年过燠,冰易消融,故东、西冰库皆不足也。”万锺曰:“臣所启,非谓东、西冰库也。内冰库加藏,亦不可也。该司虚踈,故有不足之弊也。且祖宗朝,宗亲、宰相颁冰有制,量用而藏,故冰无不足之弊。今年虽云过燠,如此之燠,古岂无之?宗亲监令及宰相、大臣,皆限六月一朔颁冰,殊无等级轻重之差,故古者宰相,则加赐冰丁也。今年冰丁不足,虽欲加给,亦不可得矣。”知事洪淑曰:“军士之怨苦,果为尤甚。各官京主人等,下归本邑,全收一邑步兵及选上之价,或船输、或陆运,及到京城,或以恶布授给,或减数给之,以立代役之人。京主人等,取利甚大,而军士之受弊至此,至为过甚。此所当严治。臣为都摠管时见之,骑兵亦皆代立。此古所未有之事也。甚至忠顺卫、忠赞卫等,皆冠带之人,别侍卫,乃取才军士,而犹且代立。若国家有事,则使此人,将何所用之也?前者令都摠府摘发,而价布则没官,倍数退立。此欲其痛禁也,而犹不能摘发。前日摘奸,而捉付义禁府推之,则姓名皆不差错,似无奸伪,故放之。其后闻之,代立之人,多在其中。此最难摘奸也。”上曰:“冠带之人,及取才军士,犹且代立,则此有关军务,至为惊愕。都摠府、兵曹所当严禁痛治,以惩其后可也。岂别有处之之道乎?”领事张顺孙曰:“军士保人逃散者,数多为僧,故诸山寺刹缁徒,视古倍多。非徒此也,皀隶、罗将,逃避为僧者亦多,弊将难救。国家不许僧尼度牒已久,年少之僧,必无度牒。京则法司纠察,外方则守令检举,无度牒僧人,一切定役可也。”上曰:“游手、游食,莫如僧辈。各道观察使,有时推刷定役事启闻,而旋即逃归。如此避役者,所当痛禁也。”金纪曰:“各道观察使,无度牒僧人。定役成册,上送于府,然有名无实,徒为文具而已,有何益哉?”洪淑曰:“臣尝闻铨曹,常患人才之不足,未知其甚也,及为吏曹判书,虽知用人之难也,武班专无可用之人。至如五品有阙,而无可拟之人,况其高品乎?正、副正之品,只有一二人而已,武班拟望尤难也。非徒此也,文武堂上亦不足。如黄州、骊州六镇等处,守令有阙,则谁可为之?堂上官,不可一朝卒然超陞,不可不预为之虑也。以佥正为副正者及以正郞为佥正者,皆乏之,虽有正郞可当之人,亦皆资级不足,臣未审以何人拟之也。官案入内,必皆自上洞照也。臣深以为悯。”上曰:“此有关于治道。予亦常以为念。古人今人何可异也?乏人之言,其来已久,予亦不知何以为也。且武臣堂上,为内地守令,以诸将无人,故经递而用之,多有迎送之弊。铨曹斟酌注拟可也。且资级不足者,则其别有处之之道乎?予未可知也。”
○传曰:“朝,经筵启曰:‘倭人等赍来之物,请为定限。’云。然自古待夷之道,所以羁縻不绝者,欲其边事寝息,而使无衅隙也。异国之人,持来物件,限定其数,如其限则纳之,不如其限则不纳,似乎不当,其议于该曹。且步兵代立及承政院使令代立价布,台谏欲定限其数,亦问于该曹可也。但一人或受数人之价,以一人不能胜支,多有阙役。此甚不可,故前者有代立见露者,加等罪之也。近来专不摘发,如此之人,自今宜当痛治也。且藏冰之事,非为尺量加定,亦非加藏冰于东、西冰库也。以内冰库冰丁,进丰呈所用及掌苑署、司饔院照冰之物,日用甚关,故欲使该曹加藏也。然非谓多数藏之,欲加于旧数二三百张,而其所加藏之数,则欲待该曹公事,而为之也。其冰库加造之事,欲量二三百张所入之地,而加造一间,或半间也。储冰无益,过多,何用?此意问于该曹。”
○宪府启曰:“侵虐新来之法,充军过重,限五年不叙亦重,当以六年受教,奉承传申明举行何如?”传曰:“侵虐新来之事申明,六年受教可也。先为挂榜,无不周知,然后禁之可也。”
○传曰:“来九月初九日,大殿则有养老宴也,中宫殿,则其女老人等磨链,颁赐酒肉。”
○传于政院曰:“明日进丰呈,以下雨,故当于文政殿为之。内殿狭隘,呈才妓生外,如管弦仪仗之类,不入可也。”
8月15日
○甲寅,巡边使许硡驰启曰:“林沙伊豆、浪罗介、马多弄可等招辞曰:‘我等非为欺罔也,所古大、李莫则捕捉时逃脱,而浪时汝应巨、姐伐许,则昏暗之中未知某人也,但贼魁家人故捉来。我等本以归顺之人,设计擒献贼魁,而与李莫相战,马多可之子,至于逢箭,而我等反被拘囚,至为闷望云。此所招虽不分明,辞气屈抑,大概承服。向前林沙伊豆等,乃以浪时汝应介、姐伐许等,诬称所古大之父,李莫之弟,欺罔边将,固当治罪矣。然向化之人,不可一一绳之以法。其意无他,不过希望受赏,赎还子侄而已。依法治罪,不许还放,则非徒有以孤其奔走之劳,亦以绝后日归顺之路。放还与否,无所损益,而树怨于彼,益多矣。怨人之多,非我之利。今因其自服,以朝廷之意语之曰:‘汝等欺罔之罪,边将请置于法,但归顺已久,而满浦生变后,奔走告谕,刷还被掳人物,其情可嘉,故特为宽赦,许令放还,尔其更加效顺,擒致贼魁,则当待之如初,加以厚赏,汝之子弟,当尽放还也。’如此开谕,厚馈放还,则一以知其国威,一以感其上恩。臣之计料如此,而时汝应巨,则矮陋愚暗,姐伐许,年少迷劣,置此无用,皆给还送何如。”传曰:“巡边使所启野人放还事,兵曹、备边司同议,速报政府可也。且巡边使下去已久,时无所启,意谓毕巡边地,商略征讨形势,而与监司、兵使,同议启闻也,至今无所启,而今来启闻,乃放还野人之事。巡边使之行,非为此也。大凡委任重寄而去,非徒予之难待,朝廷亦必难待也。虽不毕巡,当书启所巡之地,而曰:‘其未巡审处,随后毕巡,启闻。’云,则可也。且林沙伊豆等初招云:‘李莫与所古大皆逃走,擒其所古大之父浪时应巨,李莫之弟姐伐许而来也。及其更问,则曰:‘昏暗之中,未知某人也。以为贼魁家人,故捉来。’云。当初分明举名言之而后,乃反其前言。若以此违端穷问,则自服矣。如此之事,诘问可也。”
○下义禁府所启,鄕通事照律公事曰:“见此公事,恐吓取财条云:‘恐吓取财者,准窃盗一贯以下例,杖六十加一等,杖七十。’《续录》云:‘求媚倭人,各官各驿,多般作弊者,论罪后,他道充军。’又云:‘倭人所持物,潜相贸易,知情通事者,依《大典》潜卖禁物者例,杖一百徒三年,驿马加数者,亦杖一百徒三年。’此通事之罪,乃以杖七十,他道充军照律。是虽以徒年则有限,充军则无期,充军重于徒年,故如此照律也。然从一科断,从重罪之,则杖一百他道充军可也。其何以如此照律耶?其问于律官以启。尹仁镜即问律官以启曰:”各官各驿作弊者,论罪后,他道充军,潜卖禁物者,杖一百徒三年。两罪俱发,则从一科断。且罪犯准计条云:‘充军,准杖一百徒三年。’今此通事之所犯,计赃不至于杖一百,而充军,重于徒三年,故以杖七十充军照律也。“
○礼曹启曰:“倭人持来物件定限事,昨日传教,常时日本国使臣、大内殿使臣,则固国家厚待者也,常倭则前已定限。今若改定其数,彼必怨愤。’大抵待倭如此其厚者,为边衅也。今不可别立约条,以已前定限外,毋得加数持来事,申明何如?且内藏冰丁,自祖宗朝,无有不足之弊。今年则冰库失火,改盖之时,风气透入,尤为易消而然也。大抵内冰库,则非礼曹所掌,紫门官员专掌为之。开库出纳之际,不能捡举,致令库子多数偸用。若无此弊,虽不加定,自无不足之弊也。”传曰:“倭人所赍物件事,依启。各内冰库事,果如所启,勿为加藏,而今后严加检举事,言于该曹,及紫门官员。”
8月16日
○乙卯,礼曹请来九月九日,宗亲府、议政府、仪宾府、进宴,依《大典》行之。传曰:“近来以年凶,又有灾变,久不为进宴之事,然接待宗亲,不如祖宗之朝。此有亏于亲亲之道,依启为之可也。”
○兵曹启曰:“步兵代立价布,去戊寅年,已为定限。近来则滥受,而见露之人无之,故其给价之多少,未知其几何。自今若有倍征之人,申明此限,以禁之可也。大凡一人代一人役者,其罪杖一百,倍数退立、兼立数役者,其罪杖一百、全家徙边,自前著为常法。今别奉承传于所掌各司,以此捡举何如?”传曰:“依启。”
○礼曹启曰:“前者通事李和宗,赍来辽东摠兵管张铭求请鞍子,传教以为不宜送之。若使正朝使以为,我国未知求请,故时不送云,则押解官之行,当在正朝使之前,彼必问之,将何以答之?其所以答之之言,今将谕送曰:‘彼若问之,当语之曰:“我国之法,通事等,于该曹,不能以言告课。前送求请,通事等,虽不得已持去,时未转达。”以此答之。’何如?且汤站所送差备,不解其意,使崔世珍翻译,然犹未能细知。但见义州牒呈,则金同难捉送辽东,果为实言也。其意欲以金同难所盗之马毛色及偸盗之日,马主之家,三件书送。此必欲以此凭考也。然此乃汤站之所为,非辽东之所使,通于我国者也。不答何如?且辽东必送金同难于我国。然则使本道敬差官推之乎?仰拿来推之乎?并议于大臣何如?”传曰:“摠兵管张铭求请对答事,依礼曹所启,差备翻译及平安道监司书状,并付政府郞官,议于大臣。金同难之事,予亦欲拿来推之矣。但马主事干,皆在于彼。当令敬差官推之乎?并议于大臣。”
○日晕两珥冠。
8月17日
○丙辰,领议政郑光弼启曰:“今日大内殿使臣赐宴,臣为押宴官,故今来受命。但前有接见之教,而彼倭人等,皆已闻之。当以近有灾变,不可听乐,故命官赐宴,如语之乎?取禀。”〈礼曹判书金克成、参判赵邦彦亦来受命。〉传曰:“受命之事,知道。今宜往语之曰:‘初欲接见,而近有水患之灾,故不得接见。我国之制,凡有灾变,人君不敢听乐故也。’”光弼又启曰:“今日倭人欲请之事甚多。彼倭人等,既不蒙接见,又不许所请,其买卖之物,亦禁贸易,尽以新定之限为之,而不得如昔日之所为,彼必大失望也。又闻请《医书》三册,若并不许,则于事何如?若其恳求,虽不可尽给三册,一册给送何如?”传曰:“事事防之,而皆不听,则果有怨愤。若书册之类,不可一切不许,虽给一件可也。”
○三公议启曰:“汤站批文云:‘马之毛色及马主之名,书送。’云。此不可不答也。但书送马之毛色及马主之名,与彼所言者,相合与否,则未可知也。今宜答之曰:‘金同难累年偸马,所偸非一家也,马之毛色,马主之名,今虽书送,然未可的知也。’如此泛言,不为分明答之,为当也。且金同难推考之事,令本道推之可也。若上来推之,则在彼反侧之徒,不能自安,恐致骚扰也。宜遣识事朝官,只推切近事干,不使蔓延推阅后,即时典刑,而上来为可。若义州地方,不可视以他处也。一旋其足,则皆是他境也。不可使边情有摇也。”传曰:“汤站既云金同难捉送于辽东,欲待辽东之问,而答之也云,可也。金同难推考事,果如所启,不可使边氓摇动。当遣秩高识事朝官推之,然当临时更议为之可也。”
○承文院都提调启曰:“唐人崔堂等持来文书,〈如行状之类。〉今将还给,而书尾,已印启字。其将割去纸尾,而与之乎?敢取禀。”传曰:“此启字,自内印下,故已令割去矣。且此文书给送之事,录于咨文乎?给其人,则不无中间弃置之弊,其给押往通事可也。此人所言之实不实及海洋岛居人,是中原之所许与否,亦可以此为据,而闻见而来可也。”
○传曰:“推考金同难敬差官,欲差遣,但平安道使命烦多,欲使元继蔡推之,而继蔡又为巡边使从事官,故使尹溪〈时以义州官吏推考事,在平安道。〉推之。以大臣所启之意,推阅事,下书于尹溪,并谕于其道监司。”
○传于政院曰:“今月十六日,予有考见之事,《古文真宝》一件,使册房内官徐石同觅来,则于书册杂置之中,惮其搜觅,托以入内,任然退坐,多般防启,不即觅来。及得之于外藏,而问其何不觅来乎?则曰:‘传教之时,在乎册藏上,故如是启达也。’当面勃慢,抗声而对,至为过甚。其以反复欺罔启达之罪,下义禁府推考。且册房内官朴成根,信听徐石同欺罔启达之言,亦不即觅来,及其更命而后觅来。其下刑曹推考。”
○传曰:“司饔院所捧永庆殿前排沙器,使刑曹凭准者,非以各色掌之,上言为是也。亦欲发其奸伪也。司饔院当初,既无事纳之,而及至六朔,始以换纳移报,故欲考刻标也。设使刑曹,以其司中之意,欲为凭准,为司饔院官员者,犹当即告于提调,开库出送。今乃以传旨,欲为凭准,以入藏提调之库答之,而不即出送,至为不可。司饔院官员,其推之。”
○黄海道海州,东风、暴雨交作,拔木,屋瓦皆飞。载宁大风发作,雨雹交下。
○庆尚道泗川县暴风大作,其声如雷,大木斯拔,屋瓦皆飞。
8月18日
○丁巳,御朝讲,侍讲官朴祐临文启曰:“此云:‘观视民俗,设为政教,如奢则约之以俭,俭则示之以礼。’今之风俗,颓靡已久,争尚奢侈,不可救之。致美服饰,尤为成习,故物价腾踊。若自上示之以俭德,以救其弊则可也。”上曰:“此习不可一朝卒变,然在上不为,则自然下不为之也。且近日犯禁得罪者,皆庶孽迷劣之人。此必无救赖之势而然也。如此之人,先治其罪何益?然庶孽或有乘轿者,是名分无等。法司已为禁之,然更加痛禁可也。”掌令李巙曰:“果如上教,犯禁得罪,皆迷劣之人。位高之人,岂无僭拟者乎?是必禁乱,不能摘发故也。是以府中,皆严加捡察也。”大司谏柳润德曰:“奢侈成风,莫甚于此时。至如草丝染色,以过黑为尚,昔日五六匹所染之蓝,今不能染其一匹。皆云诸君大家及阙内为然,争相效之,以成弊习。若端本、淸源,则自无此弊也。”上曰:“果如所启。如此之言,自前闻之,奢侈之弊,非徒为不美之事,其为费用亦多矣。予深知其弊,故今年则宫中。亦禁其深染也。飮食豪奢之弊,自前所未有,至如外方,争尚奢侈,凡有饷客,常兼二十馀品。若不如是,妄量之徒,以为薄待,故若非贤守令,则竞为侈靡。观察使,乃众守令之表率,若不好繁华之事,则庶可禁之。”李巙曰:“外方飮食奢侈之弊,前日已为不可,故自上已令政院,下书各道,而府中亦行移禁之也。”上曰:“如此细琐之事,不可常常行移也。前观各司奴婢上言,各司飮食豪侈尤甚。京中不为,然后可禁外方。”上又曰:“前见巡察使之启,林沙伊豆等,前后异言,虚事判然。如是判然之事,若更诘问曰:‘当初尔何不曰贼魁家人,而乃分明举名曰所古大之父,李莫之弟云乎?’云尔,则彼必自服矣。此所当问之机也,而不问,是推之未尽也。”领事郑光弼曰:“巡边使之意,以为诈穷服招,故不为更问也。”特进官韩亨允曰:“推之果未尽也。然大概已服。彼巡边使之意以为,野人等,囚之无益,皆当放送,故如是启之也。前来无罪野人,亦多被囚。若放之,则此所当先也。先放浪时汝应巨等二人,仍囚林沙伊豆等三人,则彼三人者,亦必自知欺罔之罪矣。”知事金克愊曰:“以今日进讲列国之俗观之,则我国之习俗,亦未免奢侈之弊。后世必有讥矣。虽有他弊,无有大于奢侈者,宜示之以俭约,以矫其弊习也。典仆以役苦之弊,为之上言,而上教亦及之。臣尝往中朝而见之,点心粮馔之价,各给其人,使自备食,而又不一时皆食,各因其家备来,先后而食之。且不必兼味,只为疗饥而已,甚为便易。我国尚不得如此为之乎?”韩亨允曰:“中朝则优给禄俸,故能为如此也。若我国俗习,则不然,位高禄厚之人,则犹云可也,若如下官,则禄俸甚薄,或以远鄕之人,羁旅从仕者亦多,不可如中朝之事也。”上曰:“古者,近红色,禁之矣。今则不禁,故衣服过红。此虽细琐之事,亦可禁止。今有服饰之言端,故言之。”光弼曰:“服饰近红,臣亦为惊愕。古者或木绵团领,随其便易而服之。近自六七年来,侍臣等,争着近红之衣。臣尝以为,以何心着此衣?近侍上前,而犹未能改之也。”上曰:“此古之所禁,而今则戎服之类,争尚深红。甚为不可。”
○传于政院曰:“经筵所启之事,虽不更言,法司自当禁之。服饰深染,飮食奢侈之事,左右启之。今此服饰之侈,自古所无。若里衣则或䌷、或绡,皆可服也,至如表衣,过细而里衣皆见于外,照曜人目,此唐物,非我国之所出也。如此之事,皆可禁也。且好尚深染草绿,田不种谷,多种蓝子,务为过黑。大凡草绿,自有其色,不必过黑。虽不明言,予亦已有未便之心也。此必宫中大家,如此好尚,故为下者,乐为之效。此不可以他条禁之。闻尚衣院所染之蓝色,合当云。其裁剪入内,则视其色何如,而出示于外,欲使内外以为标,而禁之也。此意言于宪府。”
○下礼曹公事于政院曰:“来九月初四日,文庙别祭后,儒生落点,讲经于明伦堂事,捧甘结。凡事预备可也。且八十岁以上盲人,礼曹启以曹中馈饷云。他馀老人,亦皆扶持出入阙庭,盲人亦可以子弟扶持,并于阙庭,饷之可也。且八十岁老人赐宴,乃例事也。曾闻亦有百岁之人,此甚稀贵也。若在远方,则不可招来馈之,京畿近处及在京之人,并宜赐宴。其赐宴之时,百岁而高品者,坐于殿内,卑秩者,别坐阶上可也。京畿近处及在京中百岁以上老人,书启。”
○三公启曰:“金同难推考事,有关边情,又是死生处决事。须以谙练朝官,知朝廷之意者,往推之可也。若有知情事干,则不可虑其蔓延,而不推。臣等闻自上有命,以尹溪推之,溪非练达之人,必不能措置,故命推考义州官吏时,台谏以为不可。其意必有所在也,须遣谙练朝官推之。”传曰:“使尹溪推之者,欲其除弊也。今乃以尹溪为不足,则其以谙练朝士速差送。”
○政院启曰:“草绿裁剪入内事传教,故问于尚衣院,则新裁剪,皆已尽用,只有经霾久陈者,故敢以今年新染二匹入内。”传曰:“争尚深染草绿,而不好浅染。习俗奢侈,故欲纳尚衣院,适中草绿裁剪,以为准则,而禁之也。今乃更思之,如此之弊,予已有禁止之意,而大臣、台谏亦为之启。此禁止之之事,谁不知之?不可以尚衣院所染遍论也。深染之色,朝官皆不得服,则此弊自无也。若台谏来,则其以此意言之。”
○下刑曹公事于政院曰:〈司译院参奉孙孝达,与幼学朴博杰等,慱犯禁推考公事也。〉“无类之徒,聚群结党,医妓招致,争为博奕,相赌财物,而因此为盗者,常常有之,所当痛禁。且其中逃亡者,囚家僮可也。然家财有馀者,则虽囚家僮,终不现出,刑曹其知此意推之。”
○下礼曹单字于政院曰:“宗亲赐宴事,成宗朝故事,则未可知也。礼曹必有誊录,虽当考之,然岂能详知之乎?自反正后,每因灾变,一不为也。废朝初赐宴之事,必因成宗朝故事,而为之矣。其时于后苑宴毕后,略其味数,除承旨、史官,而择其宗亲某某人,使之观射,而上亦为之亲射焉。此事亦因成宗朝故事,而为之与否,未可知也。若难于相考,则二品以上老宗亲,必有知之者,招而问之可也。此所以笃其亲亲之意,非如群臣宴例也。若其故事如此,则更书以启。”
○传于政院曰:“祭享所所用沙器,易致破碎,故文昭、延恩、永庆等殿,皆用铜器,而其前排沙器,令纳于司饔院矣。神御前所用之器,不可为御器,亦不可用之于多人。散置库内,则下人不无他用之弊,得无亵慢乎?宜当理之屏处,然若完具,而埋之,则亦有偸出之弊,皆命破碎而埋之。”
○黄海道海州潮水涨溢,风雨交作,人多溺死,禾谷损伤。
○庆尚道龙宫南风大作,屋瓦皆飞,大木折拔,禾杀尽仆。
8月19日
○戊午,传于政院曰:“来二十二日,当亲阅于慕华馆,诸事预备事,言于兵曹。”
○三公议启曰:“备边司欲穷推彼人林沙伊豆等,野人不可以我国人之例推之。巡边使许硡在京时,以为彼之来者,宜当全数囚之,及其下去,被囚野人,欲比放之。此必有意也。既举边事,委之许硡,依其公事为当。”传曰:“知道。”
○礼曹启曰:“宣慰使及通事,速送何如?”传曰:“前此日本国使臣来,则监司以某事某物持来事,先报于礼曹,礼曹以此磨链事目,启差宣慰使例也。今亦监司已报于礼曹乎?宣慰使其速差遣。前者宣慰使,与使臣随问随答,或为唱和之事,间或有之。为宣慰使者,不可不知朝廷之意而去也。此意言于礼曹。”
○礼曹启曰:“百岁老人置簿在本曹。京则易为相考,外方则其存殁,未可知,移文问之,而书启也。且金同难,汤站既已捉送于辽东,而指挥,以其私意,通问于义州。义州境连上国,常时事故繁多。汤站文书,若一一回答,一成其例,则后必有难处之事。其弊大矣。汤站之使,更来而问之,使义州牧使,答之曰:‘金同难既云捉送于辽东,故欲待辽东之问,而答之也。’如此言之何如?视学时,儒生供馈,前例,则只以时居馆及四学儒生入参,犹至一千五六百人也。今则外方儒生,以别试坌集,多至五六千,各司掌设为难,何以为之敢禀。”传曰:“百岁老人,则相考书启可也。汤站批文回答之事依所启为之。且儒生虽多,若不供馈,则似为埋没。前日台谏以为床排有弊。果许多儒生,令各司供馈,必为纷乱,然视学不数,不可全不供馈。且其讲经之间良久,则儒生必多枵腹,宜如文武科肃拜时,赐酒之例,以大盘盛肴,次次给之,赐一大爵可也。”
○传于政院曰:“前日汤站差批回答,以大臣所启之意,为之事已教,而今者礼曹,以言语答送事,取禀时,其所答,或以言语,或以差批事,予不分明言之也。大抵上国人文书,不可轻易空言答之也。即报议政府,令大臣议而处之。”
8月20日
○己未,御朝讲。执义金公艺曰:“闻今月秋夕,淸宁尉翁主,出去于门外,还来时,留住于普济院上,而设巫乐。下人等,见骑马过大路者,辄捉致,不较士族而打下。此虽翁主所不知之事,亦是下人泛滥而然也。且汉川尉及安阳君夫人,亦从往焉。此以拜扫淸宁尉坟墓事,出去与否,未可知也,然以宗室妇女,久留于城外,下人泛滥,略不禁戢,至为不当。此而不惩,则恐将有湖阳公主纵奴杀人之事。请推之。”上曰:“此予所未及知之事也。是必下人之泛滥,推之可也。”上顾谓洪淑曰:“昨见庆尚道监司启本,日本国使臣出来云。大抵如此倭使出来,则在前市井之人,必先往邀贸,多有泛滥之事。此非轻之事也。宣慰使择差事,吏曹亦可预知而为也。”正言林鹏曰:“臣为咸镜道评事时见之,以下三道良民,入居实边,而无元居私贱。近则私贱甚多,然不为贡役于其主,亦不为官家之事。徒称私贱,而至有不知其主者居多。请各别推刷,考其贱籍,如有不实者,则使之充军何如?”上曰:“如此等事,在监司、兵使自当检举也。但以贱从良,非轻之事,似难为之也。且虽贱人,如有武才者,则记名成籍,用之于有事之时可也。”林鹏曰:“无役之民,在所当推刷,故启之。且亲军卫,祖宗朝设立之意,则至矣,今则反为虚事,皆以鄕吏免役者及入居之人为之,殊无别赴防之意,而坐受其禄者甚多。请以其禄,分为两等,夺其半,以给赴防之军何如?”领事李荇曰:“咸镜道良民,潜隐来京者甚多。私贱则虽推刷,不可充军,良民固当推刷也。近来京中兴贩之人,潜隐率来者甚多,而所谓士族,亦岂尽贤乎?冒占良民,而率来者亦多矣。如此之事,所当捡举,使不得冒占也。”上曰:“果有此弊矣。非徒此道,他道亦然。良民役苦,而私贱则无役,故乐为投属焉。固当推刷矣。大抵如此之事,自前每令推察,而多数出来云。顷者宫奴婢率来事,亦已立法矣。然法久则解弛,申明其法可也。”李荇曰:“近来告讦成风。臣闻平安道义州入居人,作罪于其官,而反以告诉其官事,来京,不为受理,故还入归云。大抵守令,岂皆收合人心?许宽〈义州牧使〉非他守令之比,乃出入侍从之人也。岂有多作弊事乎?部民告诉,自有其律,请治此人之罪,使如此风俗,有所惩戢。如此之人,若不治罪,则告诉之风,无以息矣。此事,臣曾有所闻,而未果启也。”上曰:“大抵守令理民,其所当为之事,至为烦伙,岂能事事,尽合于民情乎?是以民尚告诉之习,至为不美。部民告诉之罪,自有其律,有司所当推察,罪之可也。”李荇曰:“名分不可不明也。使下民知其名分,则自不得如是也。下民虽有怨抑,使之专不得言,则是亦不可,然若使尽言,则亦必有如是之弊,此可斟酌,而处之也。且此弊已成,禁之实难,然下人之言,每为听之,则臣恐名分顚错也。”
○传于政院曰:“今于经筵,淸宁尉翁主事,台谏启之,而仍曰:‘汉川尉亦与往焉,且云非徒前路过行之人,捉致打下,随后而来者,亦皆捉致打下。’如此之事,妇人所不知也。必下人所为,其为汎滥甚矣。其推淸宁尉翁主事,知奴子,而汉川尉并推之可也。且右相以为:‘近来以下陵上,弊风成习。上之人虽有微愆细过,而下人争为告诉。若不禁革此弊,则国非其国矣。’如此弊风,不可卒革,然上下所当忧念也。且以义州入居人,欲诉其州牧使事,言之,此人以何事,来诉于何司耶?其问之。常时部民告诉,其罪至重,其详悉推之。且咸镜道良民,冒属私贱,故军民日渐减耗云。良民喜避其役,果不无投属私贱之弊,然压良为贱,自有其罪。守令及佥使、万户,官奴婢率来事,前已禁之,然岂无复有率来者?其令法司,更加纠察。”
○下德津君夫人上言于政院曰:“此所讼之事,使刑曹分拣可也。辛弼周以宗簿寺官员,〈时为本寺正。〉下人十馀名定送,致令突入于德津君夫人寝室,捕捉其婢子,有若谋反大逆之家云。此甚不可也。大抵虽捕盗贼,若士族之家,则必入启而后,搜捕矣,况于此事乎?宗簿寺官员,曲听辛弼周之言,而使人突入于妇人寝室,至为非矣。其奉传旨推之。辛弼周以逼己之事,不为避嫌,而请于同僚,以致于此,尤为非也。其并推之。”
○传于政院曰:“成宗朝宗亲进宴故事,二品以上年老宗亲,必有知之者,故令问之矣。今虽不问,在祖宗朝,宗亲进宴于后苑春堂台,已有其例。其于春堂台进宴,而宗亲,、仪宾等,宴罢后,为观射事,奉承传可也。且前者,欲为宗亲观射,令宗亲府抄其善射者,而适有故不为也。今亦预择其善射者书启。”
○政院又以礼曹公事入启曰:“唐人崔堂等,言语狂悖,发怒无常,小无礼法,向押解官言曰:‘若以陆路解送,则当共死于一剑。’云。此人等必得罪于中国者也。虑恐乘隙而逃躲,请于所经各官,骁勇军二十馀名量抄,潜随防护,越江后,则令圣节使,迎逢团练使押解官一同,防护押去事,移文何如?”传曰:“唐人崔堂等,谓押解官曰:‘若以陆路解送,则吾与尔,当共死于一剑。’此必于海浪岛,以作贼事来到者,故欲由水路而归也。果不无乘隙逃躲之弊,发军押送可也。且令通事车允祖,〈押解官也。〉到辽东言于大人曰:‘今也崔堂等以大人之命,田猎于海浪岛,遭风漂到云,故移咨而率来也。实是命送,而为田猎者乎?抑私自逃亡者乎?’以是问之,则可知也。且中原人于其海岛,私自移居与否,亦可探问而来也。”又传曰:“今此唐人等,其问于辽东曰:‘使送之人乎?逃来之人乎?’以此问之,则彼必答其出来之因矣。若是自逃之人,则彼必奏闻于朝廷,其并探知而来可也。”
8月21日
○庚申,受朝参。
○大司宪洪彦弼启曰:“宪府长官,职任非轻。臣才识暗劣,性亦慵懦,忝据重任,将一年。耳目所寄之地,缘臣久处,反为污蔑。臣以无状,岂可敢处重地,以贻朝廷之羞?臣言非诬,实出诚恳,请递臣职。”传曰:“虽他员,久任则不可轻递。况台谏,无故而轻递乎?前于面对,已尽言之,其勿辞。”
○礼曹启曰:“大内殿使送东云西堂等,欲见同来通事李厚上、卞守同〈自浦所来时同来者。〉甚切,东平馆官员,权辞答之曰:‘或病卧,或仍事出归。’倭人等,更为折简于馆官员曰:‘译官等皮枕、皮囊贸给事,与我相约而去,迨不给之,故欲见而推寻也。’云。彼倭人等,译官被囚之事,容或不知,而问之也。然倭人与译官,同心者也。其被囚,根因不无相知。今宜答之曰:‘译官等,犯罪被囚矣。汝以何物给价,而求皮枕、皮囊耶?强欲推寻,则当推给,而其被囚罪状,讳而不言何如?’但答外夷之言非轻,请以此意,收议于大臣何如?”传曰:“以权辞答倭人之言者,其官员谁耶?议于礼曹而答之乎?其官员之名,问而启之。以礼曹所启之意,其即分遣史官,收议于大臣。但此倭人,与译官同心,无乃得知译官被囚之事,心欲救之耶?其意以为,我若以此言问之,则将何以答之,以此为欲见之计,而问之耶?今宜答之曰:‘译官被囚之事,不干于汝等。只以此人等,以我国之人,作弊于一路,多受贿赂于各官,故囚禁推考。’以此答之似乎无妨。其以礼曹所启之意与予传教之意,并议于三公。”
○郑光弼议:“大抵我国人,性气轻浅,虽缕细之事,必相传语客使,少不容隐。况此其带来译官,其去处,何至今不问乎?问之,想必知之也。答之曰:‘译官等,于一路作弊不赀,又受贿赂,故法司时方究问,不得相见。’”沈贞议:“李厚上等,被因之事,必已知之。诿以或病、或出去,是失对也。当言曰:‘此人等上京一路,因私作弊,法官时方囚鞫,而不干于汝等事。’”李荇议:“倭人等今虽不知,终必知之。依上教说道允当。”传曰:“三公之议,与予传教之意同。其以此言答之可也。且译官等,皮枕、皮囊,约给于倭人,而终置之何处耶?令礼曹问之。”
○礼曹以孝子、节妇等公事入启曰:“前者上教以为:‘季世有如此孝子节妇,其行可嘉。其褒赏节目,改磨链为当。’云。臣等考其可以旌表者,盖断指之事,特因一时诚激,而为之也。至于年久,而孝行不替者,其孝行尤最焉。断指者,在古例为旌表,故若干人,当为旌表也。往在赵光祖时,孝行尤异者,移文于各道,悉抄令报。今者此人等,其时未得显著,恐其实有异也。然于见闻,虽不高,有一事涉于孝行者,则所当赏物也。其中稍异者,复其户,又其中不惜身体,而所行表著者,旌表其闾也。以文案见之,则其中特异者,虽载于《三纲行实》者,无以过矣。所当旌表之。但自上嘉赏节行之意,穷村僻巷之人,何得以知之?若以传教之意,判付于此公事,而移文,则外方亦知上意之所存,而尤有所奖励焉。”传曰:“启意知道。”其公事曰:“全州私奴金千同、江陵幼学崔应禄、进士申命和妻李氏、咸从幼学卢仁硕、安州军士朴好、女子朴德、中部私婢末德、抱川闲良权居敬之于父母,价川良女莫时之于夫,不惜肌肤,断指烧馈,并得差病。忠州前惠民署参奉河叔仑,既割其股,又断其指,以疗毋疾。牛峰忠顺卫李润童妻洪氏,前以节行卓异,复户劝奖。厥后二十馀年,诚敬不懈,志节益固。此人等特异,虽《三纲行实》所载孝子、烈妇,无以过也。潭阳书员权福、长水幼学金敬孙、兴德录事吴俊、扶安进士崔弼成、前直长韩崇锡、康津别侍卫高守俭、古阜别侍卫李叔孙、沃沟别侍卫杜世俊、长城驿吏车舜年、全州生员朴世直、三陟幼学金崇孙、杨口户长柳潭、咸从前旅帅刘仁达、顺安前参奉朴蔓根、高原幼学徐尚仁、沃川校生林世华、结城幼学兪恒、金堤私奴难金、鸿山水军金元孙、中部私奴朴达、沃川驿吏梁老等,各为父母,生尽其孝,死尽其礼,操行卓异。罗州良女能今、古阜良女今伊、金堤良女马非、万顷良女今伊、嘉山甲士方权妻尹氏、沃川驿吏梁禄妻莫藏、德山良女宝德、南部故府使崔季思妻南氏、金堤故幼学尹师任妻朴氏、全州幼学朴衡文妻金氏、沃川良女石乙今、西部故佥知郑锡禧妾良女贞今、云山故幼学兪谐妻良女中之等,夫亡后,丧礼极尽,其诚,久而不衰,节行可尚。潭阳正兵郑利、郑汉、郑进、郑伦同居二场,奉养其毋,孝友之情,出于至诚,亦为可嘉。前项金千同、崔应禄、河叔仑、申命和妻李氏、卢仁硕、权居敬、朴德、末今、莫时、李润童妻洪氏等,则依《大典》旌门复户。书员权福、幼学金敬孙、进士崔弼成、别侍卫杜世俊、生员朴世直、幼学兪恒、录事吴俊等,则赏职。幼学徐尚仁、良女能今、良女今伊、良女马非、今伊、私奴朴达、驿吏车舜年、梁老等,则复户赏物。韩崇硕、高守俭、李叔孙、金崇孙、刘仁达、朴蔓根、林世华、金元孙、柳潭、难金、朴衡文妻金氏、尹师任妻朴氏、兪谐妻中之、方权妻尹氏、良女石乙今、宝德、贞今、莫庄、崔季思妻南氏、郑利、郑汉、郑进、郑伦,则赏物劝奖何如?”
8月22日
○辛酉,上亲阅武于慕华馆。
○传曰:“出宫时,见考喧使令等,于道傍人家,乱撤窗帘,至为纷扰。今日徐行,故马幸不惊矣。禁杂人则可也。后勿如是事,言于部将及使令。”
○传于兵曹判书李沆曰:“习阵时,左右厢卫将,须以知阵法者为之。欲其时习阵法,他日用之于边方也。且非徒自习也,亦可以教人也。今以金献文为卫卫〈献文,乃南行也。宦者金毅之族亲,毅有宠于中朝,奉命出来,而请之,故陞堂上。〉如此之人,为左右厢,率领将则可矣,卫将则不当也。后勿差之。”
○传于政院曰:“亲阅时动乐,例也。然今则庆尚道有水灾,于心未安。后日宗亲、仪宾进宴时,不得已动乐。其时则日久,犹可为也。今日则其勿动乐。”
○大司宪洪彦弼、持平黄宪正言金致云等启曰:“宣传官,不得已择而任之,教以阵法,以为他日有用之材,故自祖宗朝,重其择选。近来臣等见之,或称骁健,少有武才者,皆得为之,故多不能堪任。自上亦为亲监,其有能堪任者乎?至如传令宣传官,皆用识事之人。今则率多迷劣之人,亦有童子形容者。臣等见今日之事,有同儿戏,至为埋没。请令兵曹沙汰,而并推兵曹何如?”传曰:“如启。”
8月23日
○壬戌,传于政院曰:“日本国使臣出来,则荠浦佥使先问为来之事,报于监司,监司即粘移于礼曹以启,例也。今则只以到泊于某处事,再度启闻,而其为来之事,一不驰启。佥使柳墇囚禁推考事,言于礼曹。”
○礼曹启曰:“荠浦佥使所报:‘日本国使臣一鸮东堂,持来书契,誊书粘移,今已到曹。曹当为公事入启也。’但宣慰使,〈朴佑〉今日发行,恐别有谕送事,故姑留译官,而此书契,未及为公事以启。但见其书契之意,其大概则癸未年,作贼于宁波府,而漂流倭人刷还事及商物贸易事也。此等事,皆上来后处置可也。宣慰使别无所为之事矣。但其柴水所载船只,数外违约持来,故荠浦佥使,还入送事,常常言之云。今宣慰使之去,亦以此意谕之,使之还送何如?且荠浦佥使,本月初五日,闻其出来之奇,不即报监司,粘移礼曹,则似乎稽缓也,十二日亥时到泊,十三日驰报监司云。然则似不迟滞也。此文书赍来人,第八日入来,至为迟缓,故已令寻问矣。”传曰:“柴水船只事,宣慰使随宜开说可也。他馀事,则客人上来后,当为公事,别无传教之事。斯速发送可也。文书赍来人,其推之,佥使则其勿推之。”
○宪府启曰:“八道灾伤御史,看审一道灾实,年分等第,其任紧重。虽不能一一择差,然庆尚道御史曺孝渊,人物轻妄,且非谙练,请改差。黄海道敬差官金明胤,前有物论,不合兼掌。请令改差。小二殿使倭等公贸易,多至四百三十馀同。其间私贸易,必倍此数。且今日本国王使臣,亦来,其贸易亦倍于此数。我国土地瘠薄,绵布所出有限。以有限之物,贸彼无用之物,尽输倭国,以致虚困,非国家计也。宜及日本国王使臣,未到京之前,须与大臣预议处之。”皆不允。
○传于政院曰:“今日台谏所启曺孝渊、金明胤事,既不允,而更思之,被论于本府,则不可以御史结衔,而行公也。其速递差。”
8月24日
○癸亥,传于政院曰:“台谏所启倭人贸易之事,前欲斟酌为之,而倭人等,告诉于礼曹,礼曹已为公事报府矣。今夕日本国使臣上来,若不得如意为之,则必大缺望。其以传教之意,台谏所启之意,招政府郞官,议于大臣以启。”
○下平安道敬差官林畯启本于政院曰:“此所当急处之事,其即分遣史官,收议于三公以启。且唐人等曰:‘麟山守堡,将许令来居,故来居。’云。守堡将,必不许来居也。如此来居之人,若不禁止,则将至于滋蔓,又因以结衅生事,至为可虑。此所当刷还事,何以为之?并宜问之。”林晙启本曰:“臣以唐人漂流船只搜捕事,本月十六日,入归于薪岛。唐人漂流船则无,而同岛西边,唐人四十八家来居。臣令带行通事申恂,致招其中头头人,问其来居年月,则唐人有名崔林者,乃言曰:‘我等本以东宁卫人,居住于汤站西百里许临江地方。孙子汤站管队官崔堂馀丁,时年六十馀岁,而无役。至嘉靖四年六月二十日,率子奴材以捉鹿事,入向鹿岛,见有漂流二人浮桴查,同岛近处浮流,呼号救命。我乃乘马,尚船救之,率来于家,留十日供馈,问其姓名,则曰义州守堡军朴永、金吕石也。我与子奴材,率其二人发程,三日始到义州鸭绿江,呼唤,则有一人,自城中出来,乘小船越江而来,吾父子及其二人率归,到于城外,驿官二人守直许留四日,有一官员,坐交倚设宴供馈,论赏漂流人率来之功,以稻米四石、盐四石、粗绵布二十匹、马二头出给。绵布受之,米盐马匹,则难于输转,故还纳。仍请曰:“欲居尔地方薪岛。”以此恳说。守堡官许诺,故今年三月、我及同里住族亲十五家,一时移来。其馀三十馀家,则或四五月、或七八月移来。其中结幕七八家,则以煮盐捉鱼之事,往来留住焉。唐人崔揩等四十馀人,则东宁卫人也。郑康、康睦、刘汉遇等,则自言金州人,去五月移来于此,王愿、高卢、李文举等,自言盖州人,八月移来。吾等移居,守堡将许诺与否,则考尔国守堡将所给踏印文书,可知也。’云。同岛东浦,有无什物中,唐船一只,问于崔林,则曰:‘今月初生间,西城岛居名不知唐人七名,以捉鱼事,乘此船,西向大洋,船上失火,延烧帆席,不得行船,故到泊于此浦,吾等给马尚船,出送于本土。此船主归时,谓我曰:“不多日内,还来持去。”云。’各人招辞如此。乃问漂流唐人崔堂、崔保、崔五、张奉等居处及相知与否,则虽皆以不知答之,然崔林孙子汤站管队官崔堂者,与漂流人崔堂不但姓名相同而已,无什物弃置唐船,与漂流船只疑似,故以右辞反复推问,终以不失答之,而谓崔林孙子崔堂者,以汤站管队官,时方留在,终始如一纳招。崔林等四十八家人口,则或以刈麻事,出归本土,以见在之数着点,则男女壮老弱并九十五名,牛羊驴豕鸡犬甚多。今年为始,往往开垦,种以杂谷,两处结箭,大成村落,势渐来居。臣亦阻风未还,留山二日,使唐人等一处聚会,而以他国境内,不可移居之意,反复开谕,则答曰:‘若以入居为不当,则当待田谷收获,后即还本土。’云。其守堡将所给踏印,又书俱录启闻。”
○其踏印文书曰:“朝鲜国麟州军金吕石、朴永等,水涨漂流唐人崔深通、崔从等,回还率付。”云。
○领议政郑光弼议:“事体重大,明日与礼官同议以启。”左议政沈贞议:“薪岛来居唐人,至于四十馀家,甚为骇愕。姑待敬差官赵琛更细推核,移咨辽东,一一刷还,俾无后患为当。”右议政李荇议,与领相议同。
○传曰:“近因年凶,久不为宗亲礼宴,故深欲行之。全罗道、庆尚道有水灾,人民多溺死。又京畿、黄海道,风水之灾叠见。予甚轸念,命停其宴,能射宗亲,其勿磨链。且养老宴,虽不为之,酒肉则其依女老人例,磨链颁赐。”
8月25日
○甲子,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左参赞安润德、右参赞申公济、礼曹判书金克成、参判赵邦彦等,会于宾厅以启曰:“唐人来居于薪岛,甚有妨于国家。但此岛,虽属我国,亦连上国之境,不可遽为移咨。今闻沈贞之言,前者唐人出来于此岛,各立标作家之地,势将来居。国家遣敬差官,谕以不当来居之意。其后复入见之,则皆还本土云。今亦令林畯姑勿上来,率其官人,又领军士,往问其来居之年月,点其人口,以恐动之。因语之曰:‘若不速还本土,则将移咨辽东治罪。’以此言之,徐为之图可也。且实为五六月间来居,则亦已累月。龙川郡守,岂有不知?知其来居,而不为启闻,亦为过也。请令今去赵琛推考。且唐人所赍文书,麟山佥使所成给云。以国家所不知之事,擅自成文给之,佥使亦有罪。嘉靖四年为佥使者,令兵使推考何如?且倭物贸易之事,台谏所启甚当。然自祖宗朝,虽无用之物,亦皆贸易,其来已久,今不可一切不贸也。且今所为公事,倭人等亦已知之,又不可遽变也。”
○郑光弼启曰:“臣为司译院提调而见之,倭学之事甚难,能为倭学者,只有金石柱、辛自强二人而已。金石柱被罪之后,唯有辛自强,实不及石柱,然以其无人,故使之。今则年老,自大内殿使倭,率来之后,老耗益深。以此宣慰使下归时,以次通事定送,宣慰使亦以为难。日本国使臣上来,则接待之时,不可以如此之人,使之通语也。石柱以徒役,定于忠淸道日新驿吏。以有罪之人,不可轻易启之,然京中亦有徒役。请移定于京中,限国王使臣回还间,使之何如?恐事不知通事,御前通语时,如有应答失误,彼人所见,国体理没,故启之。”传曰:“新岛之事,大臣所启甚当。宜速谕于林畯,使之姑勿上来,推刷唐人可也。麟山佥使、龙川郡守,并依启推考。金石柱事,所启至当。倭通事等,常时不使之劝励勤业,而及至有事则曰:‘甚为可用,请用被罪之人。’亦为不可也。如此,则彼必自以为唯我一人而已,国家有事,当召我,便生骄心矣。然今则日本国王使臣上来,若不能通译,则事甚埋没,故姑依允。其令移定于京中徒役,限使臣回还间,使之可也。且倭通事,皆为市井之人,常以作弊为心。自今择其可当者教诲,使之专业,以备他日之用。其劝励节目,已有其例,不必别有所为也。提调常常捡举劝励可也。非徒倭学也,汉学、女真学,亦皆用力考察为当。且倭人贸易事,台谏启曰:‘以不紧之物,多贸本国绵布而去。’所启当矣。但已与大臣议而为之,予意亦以为不可更变也。况今日本国使臣上来,若使不得贸易,则必大缺望矣。加贸易事,此倭等必已闻之,何以更变?彼人等,谁不欲尽贸易其所持物货乎?既已斟酌,而为公事,今不可改也。”
○传于政院曰:“百岁老人,世所稀贵。前亦有馈饷于宣政殿之时。今者,如有未及闻传教,而上来者,则其于宣政殿只令承旨、史官入参,供馈可也。”
○御夕讲,讲《书传》《君牙篇》。侍讲官金希说曰:“今观此书之言:‘夏暑雨,少民惟曰怨咨,冬祁寒,亦惟曰怨咨。’夏雨、冬寒,天时之常道,而小民不得其食,不得其衣,则自伤其生之艰难,乃至于怨咨。诚以小民之艰难,人君不可不知。是故,《书》之《无逸》,《诗》之《豳风》,皆以稼穑,反复言之也。又曰:‘思其艰,以图其易,民乃宁。’虽知其艰,而不图其易,则不如不知之为愈也。今年虽小稔,然既有水灾,又有秋旱,禾不发穗,田谷亦不结实,大风又作,禾谷尽偃。大抵丰年,甚于凶年。若以小稔,尽征公私债,则百姓之苦,岂不尤甚于凶年乎?愿自上勿为小稔而恻念,务使百姓,各安其业也。”上曰:“今年,以凶年观之,则可谓稍稔,然庆尚、黄海、京畿三道,或以风,或以水,灾变叠出,故凡宴礼等事,一切停之矣。外方守令,果凭年丰,侵渔百姓,则民之怨苦,反甚于凶年,此所当忧念也。”
○宪府启曰:“前此观稼打围时,大驾住小昼停,则大小人员各退,依幕而或啜茶,乃则也。近日见打围观稼时,大驾不入小昼停,则驾前驾后,争捧茶啖于马上,至为扰乱。无礼莫甚,请并痛禁。”传曰:“所启至当。常时予亦以为扰乱。但宰相亦因循为之,而又似细琐,故不为命禁也。在废朝时,如此之事痛禁,而间有被罪之人也。依启禁之可也。且如箭串等处、远幸,则各司支供婢子,必不得归也,如慕华馆,则亲阅之时,凡所支供,亦可以男人为之,而必皆以婢子为之。御幕近处,多有女人之声,人君举动,岂宜若是乎?不特此也,阙内公会,如望阙礼、衙日之时,男女混杂出入,至为不当,并宜禁之。”
8月26日
○乙丑,观稼于东郊。至济川,亭试武才于白沙场。传曰:“行幸于济川亭,则往来行船,例为禁之,今则其勿禁之,许令往来。”
○御题钱塘利景七言律诗,命侍卫宗宰、文武臣制进。“
8月29日
○戊辰,平安道观察使李世应卒。上悼甚,命致赙。
○传于政院曰:“平安道有边事,巡边使既已下去。与监司、兵使同议之事,必多有之,故新监司,欲其速差也。差出后,令催促赴任可也。”
○礼曹启曰:“视学讲经之时,馆官员不为入参,未稳。同知成均馆事尹倬,则以侍讲官入侍,大司成闵寿千,请以侍臣例入参何如?”传曰:“依启。”
○礼曹启曰:“薪岛来居唐人所持文书,果为麟山佥使所成给也。司中初意以为:‘居民有为兴贩者,漂流,而唐人率来也。’更忌之,本曹判书金克成为平安道监司时事也。意谓麟山侯望军漂流之事,即此事也。欲为启之,而其人名字不同,故不为启之,而取兵曹所藏,其时启闻公事,而见之,则是果麟山侯望军漂流者也。其时麟山佥使洪万孙者,以不即往救,而其率来唐人,又不厚待,只给粮料,故被罪矣。但其漂流之人朴永者,兵曹启闻,则以英字书之,唐人所持之书,则以永字书之。此则书之误也。此乃兵曹所推之事,请令兵曹推之可如?”传曰:“知道。”
○礼曹以东云西堂书契入启,仍启曰:“此书契内求请,皆已防之。其一条,则商物贸易,欲依旧例之事也。前日,令户曹,量加贸易事传教,故户曹郞官,欲为看品,则倭人等拒而不示曰:‘若以旧例为之,则为之,若以新例为之,则当不为也。’以此牢拒,故不得看品。彼倭人回程之日,虽不逼近,若以此久留,则亦不可也。旧价新价之中,斯速决断,而送之何如?其一条则曰:‘先年日本漂民八十馀员,于贵国杀刘之,送二人于大明国。我国人闻之,悉恨悯之也。然义兴以瓜瓞之好,敬慕贵国,无一点疏间之心矣。’云。此必有意而言之也。〈癸未年倭人等,作贼于上国宁波府,漂流到泊于我国,边将捕获械送二人于中原,其馀或战死,或斩之。〉倭人等若不更问则已,如或更问,则不得不答也。日本国使臣,亦以此事出来,其所答之言,不可使各异。预议于大臣何如?”传曰:“商物,户曹则欲以新例贸易,而倭人等,欲用旧例,故不肯出示也。然不可尽从其欲,故户曹以减半贸易,为公事也。今闻物论,则以不紧无用之物,多贸我国绵布重物而去,损费不赀云。为礼官者当语之曰:‘汝等贸易,朝廷已令减半为之,难更启达。’云,可也。宁波府作贼,而漂流倭人,则奏闻于中原,而为之杀戮事,直言答之。日本国王使臣出来,则亦以此意,一样答之。且以礼曹所启之意,收议于大臣。”
8月30日
○己巳,传于政院曰:“今日中宫解产,七日内勿禀经筵。文庙别祭,退择于初十日后,而文武科别试,亦次次退定。”
○传于政院曰:“近来取人,虽若频频为之,文臣犹为不足。今且边方有事,故意欲广取武士,但退日行之,则外方举子,嬴粮久留,必多艰苦之弊.初试,则以前所择之日为之,而殿试则祭后为之何如?抑不得已行祭后,为初试乎??其以此意,问于礼曹以启。若于祭前为初试,则台谏皆入试场,必试毕然后,乃可参祭,亦宜斟酌择日。”
○下全罗、忠淸两道守令等,衲衣推考照律公事曰:“前日大臣以为,守令等尽推而罢之,则迎送有弊。予意亦欲斟酌为之。其中尤甚全州〈府尹苏世让〉等官,依事目罢黜,槐山郡守金世钧等,降资。”
○司谏院上疏曰:
臣等窃闻宋臣程颐曰:“自古泰治之世,必渐至衰替。盖由狃习安逸,因循而然。自非刚断之君,英烈之辅,不能挺然奋发,以革其弊也。”斯言甚有见于治乱安危之机也。今殿下,自即位以来,国无大患,民粗休息,积二十有馀年矣。人情之安肆,庶事之无节,莫有甚于此时。衰替之机,不可谓不在今日,而振救之责,专在殿下。当此之时,一念一虑之发,不可以不愼;一号一令之施,不可以不重。其所以深思远虑,保乱于未萌,图危于未见者,其可少忽乎?臣等俱以无似,忝备谏列,言不足以匡君、裨政,识不足以察微、经远,顾有区区之忠,一得之愚,不自容默,仰冒睿鉴。《大易》以刚健,为君德之象,《中庸》以宽裕,为至圣之容。帝王之德,以宽裕为主,刚健为用。盖非刚健,无以济事;非宽裕,无以畜众。斯二者,体用相关,不可不兼存也。古之赞尧之言曰:‘帝德广运。’赞舜曰:‘御众以宽。’称汤曰:‘克宽克仁。’则尧、舜、成、汤之所以为盛者,可知,而不言刚断者,举其大者耳。季世之君,明断者,多失于苛急,慈仁者,多误于优柔,皆非有君德之正者也。臣等见殿下,近年以来,政多烦琐,法尚严峻,宽裕之量,不假于接物之时;刚断之勇,当少于处事之际,下侵庶务,抉摘庶职,臣等徒见大纲不举,而亏损治体而已。改过,美德也。《书》称汤‘改过不吝。’汤,圣人也,亦乌得无过?惟其改之,故其德益盛,则过非为德之累,而改之者,为尤贵也。日者,侍从封事,论殿下察察之失,则以为是非不可不辨,安玹谴罢。大臣、台谏具陈无辜,则以为既断之矣,姑待书启之时,察察为戒者,非欲汶汶于是非也。无辜之人,岂可使一日被罪也?非特玆二事为然,殿下于听纳之际,迟疑留滞,苟且文节者,已多矣。是故,自大臣以下,难于进言,悠悠默默,苟为雷同。启沃纳诲之言,不入,谠谔骨鲠之直,无闻,臣等窃痛之。古之帝王,广开言路,汲汲然犹恐其不得闻其过,闻之必改,改之必速,故言者益众。今国家虽无目前昭昭之者,气脉受病者实深,岂无一事可言者耶?有可言之事,而无可言之人,则殿下岂可不深究其所以然之故哉?使臣,当优礼也。古之帝王,于遣使也,乃歌诗,以美其行道之勤,而述其心之所怀;于遣将也,则推毂而遣曰:“阃以外,将军制之。”及其还也,又歌诗以劳之,皆所以先恩后义,以优宠之也。近者重臣巡边,以专阃寄,非寻常例遣也。辞行之日,令大臣设祖于郊,以慰遣之,可谓宠礼矣。当是时,虽有细过、小失,固宜优容宽贷,而未离殿陛,核问随之,闻者莫不惊惧。是异于歌诗推宠之意也。推讯之旨已下,则虽在奉使之臣,执法有司,当不颁廪给矣。殿下不知则已,无知妻孥,迫情哀诉,则施一时之恩,亦九经劝士之道也。驱驰原隰,服劳王家者,在微官,虽未足恤,间关万里,专对上国者,即是重臣,而殿下亦不动念,则岂酬劳之意乎?至于六卿,重任也。少过必罚,而左授者有之。人材难得也,微辜不恕,而久废者,亦有之。倭使往来,边邑接待,自有常礼,酒中常戏,已为失仪。然自本道讯核,亦足以惩,而必使拿鞫,坐而黜罢,刑罚之失中也。新进责罚,已成俗例,重滥之禁,曾有定法。执此不挠,靡所不畏,而必申举重条,则法之过也。古云:“上烦密,则下无所容,御者急促,则众扰乱。”凡此之事,徒相纷扰而已,何补于治道哉?以一人之智,周一国之事,诚不可期于详尽。是故,古之帝王,劳于求贤,逸于得人。所以能不出其位,而与贤者共天职也。文王于庶狱庶愼,罔敢知于玆,而周治益隆,宣宗抉摘细微,以惊服臣下,而唐祸尤促。此殿下素所洞照于经史中,而亦定取舍于圣衷者也。岂不知丛脞之为不可尚哉?诚以国家无事,升平日久,人心解弛,政令舒缓,非挺特奋发,难以为治也。殿下之烛微虑远者,可谓至矣。虽然在《易》《泰》之九二曰:“包荒用凭河,治泰之道。”非包含荒秽之量,济深越险之才,则必无深远之虑,徒致暴扰之患。深弊不去,而近祸必至。臣等窃恐殿下之所以奋发者,未得治泰之正道也。伏愿殿下,察世道否泰之机,体包荒凭河之戒,沈潜而宽裕,高明而刚毅,以抚亨泰之运,为国家万世之休,不胜幸甚。臣等于当今之事,可言者非止此也。窃以君德,本也,君德正,则万事皆归于正。敢以圣德之亏缺者,略疏焉。伏愿殿下潜心焉。
上嘉纳之。
○传于吏曹曰:“右赞成许硡在外,右参赞申公济为平安道监司,东西壁皆有阙。申公济代,速为差出可也。”金谨思回启曰:“申公济代,正二品无可当之人,虽有之,或为相避,或以推考,尹殷辅、孙仲暾最为可当,而殷辅则以礼曹判书,见递未久,仲暾则以吏曹判书,见递亦未久。臣等不可擅便注拟,何以为之敢禀。”传曰:“尹殷辅、孙仲暾,并为注拟可也。”
○以孙仲暾为议政府右赞成,申公济为平安道观察使。
九月
9月1日
○庚午朔,大风雨、雷电,又雹。
○传于三公曰:“今者六寺、七监判事,皆不足,而只拘于毋得越三品之言,不得充差。越三阶之事,不可毁法而为之,若一资之间,或有可当之人,亦可超用也。六寺、七监判事、副正,乃长官也。长官须以有望之人,差之然后,纲举目张,下官自当恪谨其仕矣。吏曹每于政事之时,常启乏人。其法典虽不可毁之,在祖宗朝,亦如此为之。一级之间,升而用之何如?”光弼等回启曰:“在侍从、台谏之列者有阙,则不得已众所共知为有望者一二人,升叙可也。若六寺、七监判事,则非谙链之人,不可用也。如用旧人,则必无资不足之理。不可毁先王之旧章,以开躁进之路也。”传曰:“知道。”
○下司宪府公事曰:“讼者金墩,以掌隶院官吏,淹延不决,呈法司。法司则固当推之也。然此公事见之,则前判决事时也。〈金钦相〉前判决事,或病、或受由,未及决给而死。新判决事〈赵邦桢〉欲决之,使纳文记,则淹延不纳,及其欲移报刑曹而后,去月十一日纳之,而十二日乃归咎呈法司。一日之间,其所纳文记,判决事,必不及见之矣。此岂淹延乎?彼金墩者,欲移公事于他司,而又疾其欲报刑曹之事,而呈之也。大凡讼者,呈法司,若推讼者,则官员必不操心,然若讼者有误事,则必推讼者而后,必不以不紧之事,呈法司也。其以此意判付,使推考金墩,而又以此言谕于宪府。”
○黄海道安岳郡雷动,忠淸道保宁县雨雹、地震。
9月2日
○辛未,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等辞免曰:“近来灾变连绵,而昨日又有大变。今乃九月也,节侯正收声之时,而天变之非常如是。天道非茫茫也。以臣等不能称职,故灾变如是也。请递臣等之职。”答曰:“今者雷始收声之时,而天动如是。前日虽有天动,犹未分明为之。昨日雷动,电光正如夏月,甚可惊怪也。然岂以大臣失职而然耶?其勿辞,且人君遇灾变,则固当恐惧修省也。然岂但拱手而已耶?若有可为之事,则不可以有灾,而不为也。如宴乐戏玩之事,则一切停罢矣。但英陵、齐陵等处,近以连年凶歉,上下计弊,即位二十馀年,一不展拜,深恐下人,则以为代远而不为也。今年则农事稍稔,京畿等处,虽有风水之灾,然不如往年之甚。且今收获之时,非如农月,故欲于来月望后,择日往拜于祖宗之陵,于大臣意何如?以成宗朝事见之,即位之初,首拜陵寝,拜之亦累。今予即位二十馀年,一不为之,天变恐或由是以生也。”光弼等回启曰:“臣等之意,近来京都及畿甸,旱灾尤甚。失农之甚,虽乙巳之凶,无以过之。今年虽似偶然,臣等之意,休养生息,以待来年之有成,而后为之何如?且宜专精于宗庙之享,如拜陵之事,当计民弊而为之。且宴乐戏玩之事则已,至如为慈殿之事,亦不为之。臣等之意,犹且以为过也。然而灾变之孽,在京畿尤甚。凡灾变之来,不可谓某事致之,然臣等之意,恐刑狱有冤,沈滞有人也。司谏院之上疏,〈疏曰:”微者不恕,而久废者有之。“〉岂二三人之心哉?必以物论而启之也。且沈滞之人,虽非出众,犹可为百执事之人,则亦可用也。且京外刑狱之事,更加留念焉。朝议已定事,臣等非执拗而启之也。宋仁刚之事,罪固当死,臣等亦不谓非死罪也。且其时陪牌,边方之人必多。〈沈思逊陪牌也。〉若一一治罪,则可杀者,非特仁刚也。已刑二人,而〈沈思逊军官金仲坚、李业。〉仁刚则至今刑问而不服。若其自死则已,必以刑杖杀之,未知其可也。且外方所推徐寿千之事,亦为暧昧也。徐寿千为佥使时,〈弥肋项佥使也。〉误打杀人,而其家呈状,又诉寿千不法事,囚禁推之,而其事干,各刑问十二次,而不服。臣等曾欲见其推案,而以宪府所为之事,故未果也。若寿千实有不法之事,则其事干,岂为他人,受刑至十二次,而不服乎?且此推考之事,出于物论则已,此人以被杀之家告诉,而推之也。其事干,恐或暧昧也。且寿千,堂上人也。不以敬差官推之,而乃使外方守令推之,于事体亦为异也。此事下问于台谏,而分拣可也。以此二事观之,外方刑狱之间,冤闷必多矣。”答曰:“古事不可详知,但闻废朝之时,祖宗陵寝,一不往拜。其时非如今日之凶荒,而累年不举,故物论以为未便也。反正之后,即须拜陵,以其时凡事草创,人心未定,故不为也。今亦人心虽不可谓之定也。祖宗陵寝,一不展谒,其于情礼未安。肆欲于丙戌年,行幸齐陵,而以年凶,民弊不赀,有物论故停之矣。大庙与陵寝不同,果如所启矣。惟予迨未谒见,非徒有亏于事体,其能免于后世之议乎?人物沈滞者,则今年职牒还给之时见之,只关纲常国家之人外,若有可用者,则尽给无馀,别无沈滞者矣。但在丧终制及作散人,奉承传不叙者,则容或有之。此则言于吏、兵曹,使之叙用。京外刑狱之事,所启至当。然宋仁刚事,自上亦知其刑问无数之不可,但朝廷台谏定议未久,徐寿千事,或有暧昧之理。当言于台谏,使之分拣。”三公再启曰:“臣等非不知拜陵之美事也。但凶歉之馀,今年农事,虽偶然,有风水之灾,其结实,亦未可知也,故如是启达。且衲衣掩心缝造事,他道,〈忠淸道、庆尚道〉则依事目为之,而全罗道则观察使,〈柳溥〉误为执着,不分授各官,定其都会,使各官聚会制造,其厚薄、长短,本官守令所不知也。若全州则以都会官,所当监造,而其所造违格,罪之可也。他馀守令,则以专不知之事被罪,恐未便也。故敢启。”传曰:“拜陵之事,物论或以为可行,或以为不可行,当广议处之。全罗道衲衣造作事,乃监司之误,所当推考。且某县造于都会,某邑自造乎,下书于监司,分拣书启。”
○全罗道观察使柳溥驰启曰:“去七月,长兴府风雨大作,府内果园及闾阎梨木,旧叶尽落。其后十馀日,新叶尽生,发花如春。”
○左赞成金克愊议曰:“拜陵事,在所当行,连因凶歉,于两陵,尚未举行,圣情未安,固其宜也。但经宿往还,畿甸之民,弊甚不赀,亦不可不恤其民力也。然于奉先之事,屡下此教,旋即停之,实甚未安。今若圣旨坚定,则不必待丰年行之。”兵曹判书李沆、刑曹判书韩亨允、兵曹参判尹希仁、参议尹任及弘文馆之议同。户曹判书曺继商议曰:“久阙远陵之拜,圣心岂其安之?今欲行之甚当。但连仍凶荒之极,今年农事,虽似偶然,灾极风水,收敛之实,亦未可必。若远行经宿,畿甸之民,恐亦不得苏息。”左赞参安润德、吏曹判书洪淑、工曹判书赵元纪、汉城府判尹金瑭、吏曹参判金谨思、户曹参判孙澍、礼曹参判赵邦彦、刑曹参判李思钧、工曹参判洪景霖、汉城府左尹沈顺径、右尹李芑、吏曹参议李世贞、户曹参议金镠、刑曹参议崔世节、兵曹参知金璇之议略同。礼曹判书金克成议曰:“即位二十三年,二陵尚未祗谒,诚为阙典。但今年虽小康,风水之灾甚酷,民间恐未见丰稔之效。远陵则不可行,齐陵则不甚远,从近先行何如?”
○传曰:“收职牒罢职人员及其外罢职,而自上所不知之人,容或有之。并书启事,言于吏兵曹。”
9月3日
○壬申,传曰:“昨亲拜齐、英两陵便否,六曹、弘文馆、政府、汉城府,则已皆议启也,惟两司,则以诤论其是非,故不为之问也。但即位已久,一不为之,此有阙奉先孝理之事,而或以为多有民弊,不可为也,或以为当行也。予欲广闻众论,今宜牌招城上所,使之各议书启。曾经政丞及中枢府堂上,亦令议之。曾经政丞,则遣史官问之,中枢府他馀堂上,则招郞官言之。且前者有如此之事,则亦收议于政院,其即议启。”
○传于政院曰:“宰相送西者,欲使自知其非而已。后日政事之时,皆为叙用。”
○传于政院曰:“近来连年凶敛,今年则禾谷稍登。明年之事,亦未可知也。拜陵之事,每欲为之,年凶未果,于心未安。且灾变之来,不可谓某事致之也,然灾不虚生,予恐不展谒于祖宗陵寝,故致此谴告也。齐陵则今方西鄙有事,不可往也,英陵则可以亲幸,此意并言于两司城上所。”大司宪洪彦弼、执义金公艺、掌令黄允峻、持平金纪、黄宪等议曰:“拜健元陵、献陵以后,次拜英陵,乃其礼也。第以英陵道远,且年歉、民弊,迄未祗谒,岂非阙典?今年少有,不至饥馑,一举阙典,有何不果?”大司谏柳润德、司谏吴准、献纳郑万锺、正言林鹏、金致云等议曰:“齐陵、英陵,一未亲祭,实为阙典。况今日殿下,霜露之感,不能自抑,则岂可拘于小弊哉?但西鄙有事,齐陵则今果不可,英陵则至当。”
○都承旨李芃、左承旨尹仁镜、右承旨朴光荣、左副承旨南世雄、右副承旨南孝义、同副承旨宋叔瑾等议:“即位年久,迄未祇见两陵,其于圣情,果为未安。今値小稔,亦未亲拜,则明年丰凶,又未可必,上教至为恳切,然近来凶荒,畿甸尤甚。今年农事,虽曰偶然,而风水之灾亦甚,民尚困乏。今若驾幸远陵,重烦民劳,贻弊不赀。”
○领中枢府事李惟淸议:“即位后英陵、齐陵,至今不拜,圣意留神已久。今则农事偶然,当决意行之,不可以有灾变而停之。”佥知中枢府事金瑚议同。
○判中枢府事张顺孙议:“近京寝园,皆已躬拜,而独于齐、英两陵未行。今値小熟,展敬致孝,允合情礼。但畿甸连凶,民困已甚。”
○知中枢府事尹殷辅议曰:“临御已久,拜陵之礼,今尚未举于两陵,实为未安,然其所以久未举行,专由畿甸连年饥歉,民极困弊故也。今年虽似少稔,亦多为风水所损,不可视同丰年。劳民之事,在所停寝也。”知中枢府事李自坚、黄孟献、同知中枢府事金锡哲、尹倬、李菤、方有宁、方轮、李之芳之议同。
○宪府专数来启曰:“自西鄙有事变以来,畴咨大臣,简畀既有人矣。凡西鄙措置方略等事,依祖宗朝故事,委寄是人,不可众主,二三其任也。矧今其道监司有阙,举是职而委之,专付西顾之忧,专力责效,此其时也。且巡边使、监司,迭巡递审,一路邮骑,物故几半,支待厨传,割剥亦酷,西道之疲弊极矣。仍授已寄之人,祛弊苏瘼,实为得宜。”传曰:“监司有阙,故不得已差下矣,今见所启,正会予意也。且今观巡边使之书状,虏情兵食,及朝廷之意,皆揣度,而乃曰:‘今年问罪,势难轻举也。’若今年不得举事,而新监司下去,则巡边使以重臣,不能久留,当即上来矣。上来而后,复下归,则非徒一路有弊,凡措置之事,亦不专也。所启至当。当问于大臣。”
○领议政郑光弼议:“臣于去春经筵,曾达是意。近因本道观察使有阙,欲更达,而未知臣意决然为是,故未也。今观宪府所启,正合臣意。”左议政沈贞议:“臣观书状内辞缘,今年问罪之举,果似势难。宪府欲以巡边使,仍任监司,专付西顾之忧,圣算亦以为然,依所启,专任责效便当。”右议政李荇议:“巡边使仍任观察使,专委措置方略,宪府所启允当。”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札曰:
近者阴阳失和,咎征荐至,八月大水,九月雨雹。灾不虚生,岂无所召?臣等不敢指为某事之应,然自古未有人事不失于下,而天变动于上。近日士气委靡,苟且成习,纪纲涣散,风俗日渝,悠悠岁月,势不能救。任风宪者,未闻一进谠言,论执时政,顿纲振纪,以正风俗,争尚脂柔,含默因循。如此而望其开发士气,恢张言路,救人主之过失,以答天谴,辨百官之邪正,以正朝廷,不亦难哉?今闻都下喧传,有人挂榜学宫,嘲伻卿相。此必无赖者之所为,而匿名之书,挂口无形,亦难推核。当初士夫之间,必有作俑者。监察,风宪中之属官,顷作细体,可憎之榜,讥笑侪辈,倡开偸习,而为台长者,邈若无闻,曾不纠劾。台宪,纪纲之所在,而所为若此,街巷哓哓之徒,亦安能禁?去夏冰库无冰,有司之责,而宪长身为提调,诿之日暖消瀜,而坐诘该官。带率匠人,法所当惩,而台官身犯其律者,例避自安,坐讯胥吏。是皆自救不给,其正人哉?国家言责风宪,委诸宪府,而宪府亦不能其职,馀尚何望哉?臣等恐士气、言路、纪纲、风俗、时政得失,朝廷气势,日至颓靡而难救,皇天谴怒,无自以塞也。
下札子于政院曰:“自挂榜学宫,止亦安能禁其事,实未可知也。政院知乎?”都承旨李芃回启曰:“臣于成均馆习礼时闻之,儒生等以淸白为榜,列书宰相某某之人,终之曰:‘某人以贪不与焉。’其所谓淸白贪污者,皆反言之,以评品宰相,然犹未的知也。细体可憎之榜,臣等但闻监察所为之言而已也,亦未的知。”〈有人作淸白榜,挂于明伦堂后,以张顺孙为首,以安润德次之,沈贞次之,其下甚众。榜末书之曰赵元纪、孙仲暾,以贪污独不与焉。此皆反言也。监察南世彦细体之榜,以柳敬长为首,以李龟祯次之。可憎之榜,以李勉为首,以成霖次之,以李跻为末。仍曰:“李跻在丧,当起复为未可也”云云。其末又书曰:“时人语曰:‘以成霖为第二,以此榜人才之盛,可知也。’云。〉传于政院曰:”弘文馆札曰:‘监察风宪中之属官,顷作细体、可憎之榜也“此言问于侍从皆不得知。宜问于弘文馆也。”政院问于弘文馆以启曰:“顷者监察房,嘲弄朝士,作细体,可憎之慢榜也。”〈细字,以汉音读之,服饰致美者,时人谓之细体,容貌粗大无可爱者,时人谓之可憎。〉 ○传于政院曰:“弘文馆论劾台谏。台谏,则是非之间,不可在职,宜速递之。大凡弘文馆之意,以台谏论人物,浸不如古,而言之也。且以台谏为含默因循。大抵激浊扬淸,须别淑慝,此谏官之职也。然若无可言之事,则不必好事而言之也。”
○传于政院曰:“拜陵之事,今见佥议,有计民弊,而谓不可行之者,亦有计其大义,而谓可行之者。其所谓当行者,则正论也。英陵行幸,今可为乎?令兵曹议启可也。”
○黄海道康翎县、载宁郡虫。
○以金克愊为司宪府大司宪,洪彦弼为佥知中枢府事,崔重演为司宪府执义,郑彦浩、尚震为掌令,李亿孙、尹丰亨为持平。
9月4日
○癸酉,传于政院曰:“弘文馆札子云:‘挂榜学宫,嘲评卿相。’此匿名之书,难以推之,然至于都下喧传,则无有不知之理。即问于成均馆官员以启。又细体、可憎之榜,监察所为也云。此若无据之事,则不必推得也。然亦招监察问之以启。”
○政院即牌招成均馆掌务官车熙胤,问之以启曰:“此事方外喧播,明伦堂后,或正录厅后挂榜,而馆中则专不知也。去八月二十日,礼曹招问而后知之,即告于长官,问于斋直奴、负木奴及书吏等,皆云无有如此之事,故推之无据,而弃之也。”传曰:“知道。”
○兵曹启曰:“考前例,则庚戌年英陵亲幸〈成庙朝事。〉时,征京畿、黄海、江原、忠淸四道之军,合二万二百馀人。此则还宫时为打围,故征兵如此之多也。及甲午年〈此亦成宗朝也。〉齐陵、厚陵亲幸时,则京中京畿之军,只往临津此边,开城、黄海之军,待候于临津越边,合一万三千五百名也。今者齐陵亲幸时,若欲不用黄海之军,而只用京畿之军,则不足。若征忠淸道之兵,则道远有弊也。若英陵则京畿、京中之兵不足。忠淸、江原地相连接,亦可征用也。”传曰:“拜陵之事,群议虽不一,然此大礼,不可不行也。征兵之事,问于兵曹,则曰:‘若齐陵则不用黄海之军,而以征忠淸道之军,多有弊事也。’故定往英陵也。且下人往来,若无月之时,则不可,宜以十日间动驾,望时行祭可也。若退此日,则日寒不宜于远行。此意言于礼曹,使之择日来启。”
○下议政府议得于政院曰:“以巡边使许硡为平安道观察使,大臣与台谏皆曰可也。申公济递差事,捧承传可也。且于许硡处,教谕以仍授本道观察使之意。”
○传于政院曰:“礼曹择日来启之后,宜即牌招京畿观察使,言之曰:‘各官守令等,毋使贻弊于百姓,桥梁道路,但令平治而已,各处宿所亦可只涂窗户破处,不必烦为之修理。且所经之路,必多险,则不可尽为平之。行不犯夜,勿令植炬,凡事务从简便。’”
○下谕书于许硡曰:“顷因西鄙有变,朝廷思欲简异重臣,专委措置,而既有受任之人,难于径递。今因有阙,有言其可委卿以是任,专付西顾之忧。顾念斯言,实协予意。是用询于大臣,皆曰:‘以卿为观察使,专力责效,甚合事机。玆以卿仍授其道观察使,责付西鄙之事。’此非予一人之独断,亦由公论所为,卿其勉循朝廷注望,措置方略,须要得宜,以副予委任之意。”
○监察洪辅卿来启曰:“细体之事,问于僚中,则其茶时日则不记也,监察李龟祯,常以治服饰为事,而监察房,则例为不着好衣服也,诸僚相共戏之曰:‘细体之衣,置之何处,着此不好之服乎?’柳敬长、洪佑世亦治饰衣服者,故戏之曰:‘何时为监察,而服此恶衣乎?’如此相戏而已。可憎之事,监察房所不知也。”传曰:“监察虽微官,亦持台风者。公然会集之中,作为不经之言,以相戏侮,大失事体,至为不当。法司当推之,则可知矣。”
○政府启曰:“臣等闻拜陵之日,以十月初十日内,差择事传教也。然则远道征兵,其军卒必皆十月初,来会于京中,则未得收齐而上来也。京畿所经之地,除道路、造桥梁,皆用民力。百姓艰苦所作之农,禾未登场,辄举大事,民弊亦不可不虑也。虽令临时措置,而各官守令,恐其不及,必预为督民。如不得已而行幸,则日气虽寒,待百姓毕收获,退行何如?”传曰:“拜陵之事,自上欲行已久,而众议皆曰:‘于情礼不可废也。’故令礼曹择日,所择之日,皆不合意,故以为兼行望祭也,欲于今月十二日发程矣。收获之事,今月晦时则当毕。间有未收获之人,亦可毕收而来也。若复退定,则非徒日气渐寒,率万众之行,无月之时又不可也。”
○礼曹启曰:“前日传教云:‘别试试题,临时取禀也。’今将试官入场,何以为之?”传曰:“以策问一道试取。题意则使各所试官,自为之事也。”
○庆尚道梁山郡大风雨,大水涨溢,城门民家皆沉没,人民五六名溺死。
9月6日
○乙亥,礼曹启曰:“今考前例,庚戌年成宗朝英陵拜陵时,初十日,先告于宗庙,十二日动驾,及还宫后翌日晓头,又告于宗庙也。放榜之日,则今九月二十八日,吉日也。但二十四日殿试,恐未及出榜也。若退择,则十月初一日可也。”传曰:“放榜,以来十月初一日为之,初九日亲行大祭,而十二日动驾,其间为日不多,又不可告庙祭也。于大祭,兼行告庙祭何如?问于礼曹。还宫翌日之祭,则当遣官而为之也。”礼曹回启曰:“于大祭兼行告庙祭,上教允当。”
○传于兵曹曰:“今拜陵时,出宫后留都大将三人,一则守宫,一则一所,一则二所,分为守御矣。然宫城之南,则常为镇守矣。宫城之北,则甚为虚疏,差出卫将及从事官,别为守卫。且拜陵往还之间六七日,军士及部将、卫将等,若为交代相递,则似乎烦扰,仍为入直。且宫城都城守门将,勿以忠义卫差定,择其有武才有知识之人,而差之。”
○以曺继商为户曹判书,以申公济为知中枢府事。
○庆尚道昆阳郡大风雨,屋瓦皆飞,树木折伤,禾谷尽仆。
9月8日
○丁丑,政院以庚戌年,成宗拜英陵之例书启。传曰:“他馀例事,则皆当临时为之,取人于骊州之事,则今当可行,预谕中外。若取人则冠服诸事,亦可以预备。还宫时所经各邑鄕校,亦当遣官致祭也。延安府夫人田氏〈大妃母氏〉墓在龙仁。往时以斋戒,不可致祭也,还宫时,虽不可亲祭,亦当遣承旨致祭也。且京畿观察使及骊州牧使等,有赐衣服之例。其令尚衣院,段衣二领,䌷衣二领持去。十五日拜陵后,则日必晩矣。可及取人而应榜乎?抑翌日应榜后,可以动驾乎?如其下雨,则经宿有弊。前例何日还宫乎?相考以启。”政院即回启曰:“取人之事,今若捧承传,则恐儒生多数下归也。且成宗朝取人之事,初非有试取之心也。只以鄕校儒生等,多数祗迎,不敢虚过,特命试取。故殿坐于大门,以戎服应榜也。其取人,而动驾之日,考之前例,以十五日试取应榜,而十六日动驾也。”
○传于政院曰:“果如所启,取人之事,若预降承传,则儒生等,必多纷扰而往,临时为之可也。且前者,欲幸齐陵之时,一应前例,无遗书启,而今则只抄其大纲而书之,不可知也。即令注书二人,分执日记,庚戌年英陵行幸往还之间,凡传教及所启,一应论启之事,与诸将供馈之事,皆书启。”
○礼曹启曰:“文庙亲祭后,殿讲儒生等,依前传教,以时居馆四学儒生为之乎?以初试入格六百人,陪祭而讲经乎?取禀。”传曰:“虽未入格初试之人,当依前传教,以时居馆四学儒生书启,落点而讲书也。且若不为初试之前,则自鄕上来儒生等,皆欲观光矣。今则初试之后,不参者皆下去,然若有未归者,皆令观光事,言于礼曹。”
○政府启曰:“平安道观察使许硡,仍为留任事,初以为无妨矣,臣等更思之,大臣受重任,出使外方,义当复命。况其观察使,除朝辞赴任,古无例也。今许硡以大臣,〈右赞成〉受大事,必有面达军机之事,亦有与朝廷相议之事。使之留任,而不许上来,似乎未当也。”传曰:“如启。”
○下巡边使书状于政院曰:“巡边使,以浪时汝应巨、姐伐许等,为囚之无益,还给于浪老吾投,此非也。彼浪老吾投,必怀愤于浪时汝应巨等,语之曰:‘汝何不曰:“我是贼人,而自明其非贼,使我反受欺罔之罪耶?”’云。其人面兽心之徒,必有疾憎致害也。直为放送,何必还给于浪老吾投耶?然既为行移于满浦,今不可及为公事也。此意言于备边司。”〈巡边使许硡书状曰:“臣前者以为,化外之人,不可多数拘囚,故林沙伊豆等,欲为放送,而启禀于朝矣。然浪老吾投传告之言,似为倨慢,满浦佥使严加峻责。今许放送,似乎未便。临沙伊豆等,姑勿放送,当观其浪老吾投等所为,随便处置何如?浪时汝应巨、姐伐许,则彼此不干,仍囚无益。若浪老吾投出来,还给送之,因语之曰:‘汝等欺罔,当置于法,但念归顺已久,且有来往刷还之路,故姑不议罪。浪时汝应巨等,则本以亐知介,不干贼类,故还给于汝,汝其试心措置,擒来贼魁,则待之如初,且加厚赏。临沙伊豆等被囚之人,尽许放送。’云事,已为行移于满浦也。”〉 ○传于政院曰:“若浪老吾投急速出来,则今虽为公事,未及谕于满浦矣,若迟缓出来,则可急谕之矣。急速为公事,驰谕于满浦事,其言于兵曹。”
9月9日
○戊寅,布营使安润德启曰:“臣今日先往看审,其宿所处,何以为之?前例则龙仁、利川及淸心楼也,然非臣之所及见也。若以官舍为宿所,则当以红门内,为阙内,以红门外,为阙外,如是布设何如?”传曰:“龙仁、利川,则以东上房为宿所,骊州则以淸心楼为宿所,一依成宗朝故事为之。”
○兵曹、备边司同议启曰:“彼人浪时汝应巨、沮伐许等,当初虽听浪老吾投之言而出来,其后言端多有异同。浪老吾投必怀愤,欲释憾于二人。若待浪老吾投等未出来前,急速放送何如?”传曰:“依启。”
9月10日
○己卯,京畿观察使金克恺启曰:“臣在阳智县、伏睹行幸书状。上来时,历骊州、利川等地,见农事形止,则他谷皆已成熟,而根耕太豆,晩耕水田晩黍、木花,时未结实。来月十二日间,必未及成熟。若督收获,则恐其尽刈未熟之禾。且初七日,军士结阵,则虽严禁踏损,而害谷必多,至为有弊。此臣目睹之事,故敢启。”传曰:“已定之事,今不可进退也。”
○传于政院曰:“今见成宗朝故事,拜陵后还宫时,欲于骊州等官鄕校,亲祭后取人,而当时有以小邑,不可亲祭启之者,故特遣官也。盖虽小邑,为先圣亲祭,是亦美事。古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为先圣之事,不可以邑之大小论也。小邑虽不可亲祭,骊州乃大邑,而鄕校亦在一二里许。予欲亲往谒圣后,取人何如?且成庙取人之事,则因其儒生所制之拙,而为生员也。又其取人,出于不意,而非预为计料之事,故以戎服应榜也。今则已考前例,预为计料而去也。若为取人,则以戎服应榜,似乎不当。予欲上下皆以冠服行之,此亦何如?招政府郞官,收议于三公事言之。”
9月11日
○庚辰,御夕讲。
○礼曹启曰:“金同难事,义州牧使许宽,不详密处置,以致还逃,故其公事,当如是也。但金同难率来之人,〈辽东人也。〉围立金同难,使不得见其面貌,仍致逃亡,至为绸缪。以此意移咨于辽东何如?此大事也。问于大臣何如?且今来咨文辞缘大概,则可知也,然有未尽解处。令承文院翻译何如?”传曰:“以所启之意,报政府可也。咨文翻译事,知道。”〈平安都事洪愼书状曰:“义州牧使许宽牒呈云:‘今九月初二日申时,难子岛守护军士高文兄进告内,唐人二名越边来到,朝鲜人物金同难执捉率来,白牌持来事呼说也。’云云,故定送别侍卫李枝文等二十名,使之护涉,戌时到义顺馆。所谓金同难者,乃唐人衣服著,持骑马之人,两手及项坚锁,连锁马项,率入大厅而指挥,乃即解所佩开金,给付下人,令解马项,改锁人腰,仍置大厅,恐州人面貌相见,围立守直。夕饭供馈后,乃曰:‘明日宴享后交割。’云。率入于东上房夹房,而辽东千户三员,摠旗十一名等直宿。乃翌日朝,唐人等乃言曰:‘去夜四更金同难逃去也,使通事洪蒙江来告矣。’同日宴享后,言于指挥曰:‘我国罪人,专力捕捉押来,多谢。’云。指挥答曰:‘金同难,辽东千户等,率入直宿,而致逃也。’云。若金同难率来,则非徒项锁也,两手合锁,连锁他人,何能逃之?以此言更问,则千户等曰:‘金同难初非不为率来也。我等不知所为,好样为之。’云云。以所持马匹给之,马匹则逢授,而乃曰:‘金同难致逃之事,不得已实辞转启也。’直宿人名,反复问之,然不直说。马匹则照数逢授,访问马主,而其差备通事,禁乱守直人等,并为囚禁推考,而辽东咨文一道,白牌一道,汤站差批一道,誊书上送。”云云。礼曹公事曰:“辽东委官指挥康镇等,押来金同难,而不即交割,其面貌亦不许相见,而率入所宿来房,使率来之人直宿,而称逃者,情迹绸缪,而义州牧使,于其到馆之时,宜即亲往交割,而若见其情迹绸缪,则以所犯至重,逃躲可虑之事,多般开说,受来坚囚可也。乃不详密处置,任其所为,致令逃躲,至为不当。且假使不许见其面貌,自越江至义顺馆十里,其间骑马押来,其护涉之人,可得相见,而其为金同难与否,不为详悉。质问于李枝文等,具由报使,亦为不当。使敬差官赵琛,推考义州官吏,而其差备通事,及禁乱守直人等,与李枝文等,详悉推问,急速驰启何如?”〉
9月12日
○辛巳,御夕讲。
9月13日
○壬午,政府启曰:“臣等见义州之事,至为惊骇。彼金同难者,乃叛逆之人也。若闻捉来之奇,则为义州官吏者,当于江上,亲往逢授,严谨押来可也。而只定军士而送,至为轻歇也。及到义顺馆,官员亦当亲即坚囚。今见此启本,必官员全不顾,只令通事传言,无亲往逢授之意,故彼唐人乃曰:‘明日宴享后,欲亲见官员而交割也。’云尔。义州既有二官,二员虽不皆往,一员亲往欲受,则彼唐人必无不许也。且于其时,唐人等围立,不得见其面貌云。鸭绿江去义顺馆几十里,且于申时越江,则其间岂无相见之理乎?虽实非金同难,而似若为金同难而率来,仍称逃亡。然当初唐人越江者有数,若计其数,则亦可知也。必其定送军人二十人,皆其金同难之同党,若金同难在,则恐其辞连于已,故故为逃亡,而义州官吏,反为见欺于下人,而如是启之也。中原其以我国为有纪纲乎?此官员请速递之,而推考重论,以他官员择差,下送何如?”仍以礼曹公事入启曰:“辽东人押来金同难,不为交割缘由,回咨于辽东事,礼曹为公事报府矣。但我国之人,既以误为唐人,虽不交割,不可以归咎上国之人。只以逃躲之意答之,而不须分明移咨也。故此公事,不为成牒而入启耳。且骊州鄕校亲祭事下问。但于今月,既欲亲祭于文庙,祭不可烦渎,虽遣官致祭甚当。且取人事,若各于其官取之,则大驾多有留停之弊。龙仁、利川儒生,聚于骊州试取似当。前者每官各取,〈谓成宗朝庚戌年,英陵行幸时,利川、骊州各取生员,骊州三人,利川一人也。〉然其人物,非如国家所取者,而不敢以生员自处,至不为居馆云。请聚会于一处,而取之何如?且各官儒生,命考鄕校置簿而许赴,但京畿训导,率皆庸流,故少有可学者,以受业于训导为耻,而或私自读书,或就学于馆学。故鄕校置簿,可用者少。若土着之人,则并令许赴何如?若一依置簿而取之,恐不得可用之人。且贺礼时〈放榜时,贺礼也。〉用冠服事,前则事出临时率迫,故以戎服行之,今则预为计料而为之,以冠服行贺礼甚当。”传曰:“金同难之事,义州牧使至为误也。假令不关之人,若唐人押来,则所当亲往受之。况如此罪重者,岂可如是虚疏乎?中原之人,闻此奇则其谓我国有人乎?义州官吏,则拿来推考,而差送他人可也。鄕校遣官致祭事,当依启取人事。前在成宗朝,非预为试取之计,特临时试取,而又其所制甚拙,故以生员取之也。今则预为结束而去,不必以生员试取也。其土着之儒,皆为许赴,而若只取骊州、利川、龙仁等邑儒,则又似不广。如阳智、广州,亦是所经之官,此五邑之儒,皆欲聚会于骊州而试取也。且有武才者,亦必有之,并可取也。今虽已为别试,亦可斟酌而取之也。然侍卫军士及他官之人,使不得许赴事,当令礼曹磨链节目也。”
○传于政院曰:“凡举动之事,史草则必皆书之,然今此拜陵之事,自始初各日传教、及其收议于政丞,而政丞所启之事、与该司所启之事,曁英陵行祭后,至还宫所为之事,并详悉书启,亦可以此为后例也。”
9月14日
○癸未,礼曹以骊州等官鄕校致祭择日文书,来启曰:“当初以十五日拜陵,故致祭鄕校,以十六日择定矣。果如上教,不祭鄕校,而先为取人未安,以十五日拜陵后,即遣官致祭于鄕校,而取人何如?”传曰:“以十五日致祭可也。拜陵即遣官祭于鄕校,一边出试题制述,而一边试取武才也。且游街之事,在京则或为、或不为,此则外方之事。在成庙朝亦为之,今亦游街。”
9月15日
○甲申,内兵曹启曰:“光化门摇铃将,以门隙来启曰:‘礼曹、药房失火,将延烧于中枢府。虽方救之,火烈不能灭之。请出所入军士救火。’”传曰:“如启。”
○政院启曰:“所入军士二百名,使部将申滨率领救火,往则火尽烧矣。礼曹西行廊及中枢府中厅后中梗,皆烧也。”传曰:“知道。”
○布营使安润德来启曰:“道路,当初下问时,臣与兵曹同议以为:‘穿川路极峻险,不合辇路,三田渡则自祖宗朝,所幸之路,宜以此路行幸事,入启蒙允。’今者以三田渡下去,而看审其道路,则犬项决处成江,不可作桥梁。若不得已此路行幸,则必为浮桥而后可。浮桥功役甚重,又不若中朝之所为。虽聚船只而为桥,若逢恶水,则恐或危殆。且过犬项少许,又有小犬项决破。若皆令为桥,则功役重大。臣在彼〈谓骊州等处。〉见京畿都事朴光弼,其浮桥措置之事,已令通谕于观察使。然更思之,与其作浮桥而行幸,穿川虽险,若暂令平治,则穿川反为便易。虽有平治之功役,其危殆之弊,则无也。故臣来时,以穿川看审道路而来也。又以布营昼停处,磨链单字启之。”传曰:“当初议道路时,以三田渡为成宗朝行幸之故道,而谓之当行此路也。但犬项决毁,而路又不直,故予意欲由穿川行也。今闻卿巡审所启,至为宜当。非徒犬项有浮桥之弊也。今考成宗朝故事,三田渡之路,有泥泞处,马牛多陷。穿川虽若峻险,其丘陵险阻处,暂令平治,则亦可行也。且骊州淸心楼布营之图,则知道。”他馀利川等官布营之图,则今日日暮,未及发落也。当随后细览,而发落也。
9月16日
○乙酉,视学。赐米百石于成均馆。
○传于政院曰:“儒生供馈于明伦堂庭内,只赐一爵事,前日传教矣。今宜讲书后,殿坐于下辇台,辍依幕前面,使儒生列坐泮水内,赐三爵。”
○上御明伦堂,讲儒生。略以上,赐给书册。
○巡边使从事官元继蔡,以巡边使意启曰:“巡审事大纲,则俱于书状。但巡审江边镇堡,则实军一千四五百,内地军士则甚多,不可卒迫点考。大凡防御措置事,臣当在此为之,但师期时未定,此方人所言不一,而臣亦别有所闻见,不可一一以文字间书启。亲与朝廷共议,以定庙算何如?今年势不得举事,故从事官及军官皆为上送计也。”传曰:“巡边使,仍为观察使,使之除朝辞赴任也,大臣以为巡边使所怀,必有亲为启达之事,而观察使除朝辞赴任,亦无此例,故使之上来复命也。”〈巡边使书状曰:“臣毕巡审江边后,本月十八日到定州,敬奉谕书,以臣为平安道观察使。臣本以庸材,溢蒙误恩,叨参重寄,感激之心,有死无二。当一应军务,敬依措置,但臣顷与边人解事者,议其用师之期。或云四月,或云九月,互有异同,而臣之所怀,道中之事,亦不可一一书启。须亲禀庙算,商确归一规,书诸事而还何如?”〉 ○同知成均馆事申公济,率学官及儒生等,上笺谢意。传曰:“学校之事,浸不如古,朝廷上下,皆为轸念也。宜益励教养,勿为谢恩。”
○传于政院曰:“英陵行幸后,昌德宫及四所入直卫将等,皆以衰老及南行之人为之。兵曹以无人,故不得已如此充差事,予非不知也,但若随驾之人,则朝廷皆往之处,虽庸下之人,亦可随波而行也。若空阙守直卫将,则不得以年少有识之人,为之也。一应守门将及卫将等,拟望受点。”
9月17日
○丙戌,传于政院曰:“西郊观稼,以近有大事,〈谓亲祭也。〉故不为也。若过二十日,则又有殿试而多事矣。故欲于二十日,西郊观稼诸事预备。”
○礼曹启曰:“前者冬享大祭时,兼行告庙祭事,下问之时,曹中以为祭祀不可烦渎,故以兼行允当事启之。今更思之,又考礼文,则若亲祭于山陵之时,则前二日遣官告之例也。虽初九日,亲行冬享大祭,初十日遣官告之亦当。”传曰:“出必告,反必面,礼也,而冬享大祭,初九日,其间为日迫近,故欲兼行告庙之祭,问之于卿,卿等亦以为宜当,故使之兼行。今乃以礼文,别为遣官祭告之事来启。当收议于大臣。”
○郑光弼议曰:“出必告,反必面,固为礼文也。但四时大祭,即感慕节序之迁移也。臣意以为,不宜以他事,干其间也。且其告之事,非为别告于他处也。庄宪大王神主在于宗庙,初九日既为亲行大祭,则十日遣官致告,甚为宜当。不必亲告也。”沈贞议曰:“拜陵告祭,与冬享亲祭兼行事,臣深以为未便,与同僚共议欲达。今礼曹所启甚当。”李荇议曰:“初九日亲祭,乃为冬享大祭,若兼行告庙,则似于大祭,不专依礼文,遣官行之何如?”传曰:“依礼文为之。当初兼行之事,亦不为奉承传也。然而诸事结束及祭文,并宜改之。”
○传曰:“骊州取人时,其武才规矩,则已令临时取禀。但军器寺及训链院官员,皆为下去,观其地形,某才可试,某才不可试之事,告于兵曹,使兵曹,只以所当试取之才,书启取禀。”
○黄海道观察使黄孝献驰启曰:“瑞兴、丰川、平山、新溪、长连、殷粟等郡县有虫,或如二眠蚕,或如三眠蚕,色靑黑,损食木麦。”
9月18日
○丁亥,御夕讲。侍读官黄士祐曰:“大凡刑罚,人命所关,先王立法,不可以私意轻重也。孟子曰:‘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则皋陶执之而已。汉张释之为廷尉时,有犯跸人,文帝欲杀之,释之以为罪当笞。’然则非徒下人,执法而不挠,为人君者,亦当坚如金石,信如四时而后,人皆信之也。”上曰:“刑罚失中,则非徒有关人之死生,亦可以感伤和气,而致灾异也。刑官当择以用之,他事则未可知也。宋仁刚之事,大臣以为未便,屡为启之。此军法之事,而又朝廷之议已决,不可改者,然予意恐有可疑之事,故大臣亦有心,而如此启之也。”特进官孙澍曰:“刑罚失中,则事事皆非,刑官宜重其选。”上曰:“若京师,则刑罚之失中,物论随之,故必为操心,若边方远地,则闻见为难,守令必多滥刑之事。”孙澍曰:“外方刑罚失中之事,观察使当考察也。”
9月19日
○戊子,传于政院曰:“常时行幸时,凡军令,非但以标信,亦或以密符谕之也。今此骊州行幸时,亦欲如此为之也。但成庙朝,先以谕书下谕于左右厢而后,用密符。今亦以谕书先谕而后,用密符乎?抑密符与宣传标信,一时并用乎?此意议于兵曹。且成宗朝祭齐陵时,聚老人于开城府供馈。今者亦欲聚大邑老人于骊州,而拜陵后还幕次,出试题然后,于淸心楼宰相供馈时,亦可并馈。此意预谕于各官事,言于礼曹。”
○礼曹启曰:“今见平安道敬差官〈林畯〉启本,则薪岛来居唐人,言辞甚不顺,自谓虽死不还,假使入归,而冬则入归,春夏则出来煮盐云。若如是往来,则与来居无异。此事处置甚难,收议于大臣何如?”传曰:“宜即报府也。”〈林畯启本曰:“臣与差使员龟城府使柳商龄,采审唐人家舍,人口数、男女壮老弱、居住地方、出来年月日,录之于左。唐人等会于一处,使通事申询,开谕来居不当之由。其韩敬阳、金善王等答曰:‘尔们去八月入来,言吾等来居之不可,故其八家,则今月初生,率妻子还为入归,而时居人,则亦欲田谷毕收,牛羊杂畜还载后,十月初生当入矣。然今虽入归,年年春夏出来。煮盐渔猎等事,尔等不得禁止。’乞。臣等更语之曰:‘若春夏留在,煮盐捉鱼,则与仍居无异,不得已当移咨辽东治罪也云尔。’则答曰:‘吾等本无罪辜,何畏之有。’且崔琳等,常时自言曰:‘虽至断头,终不出归。’云。今则以盐虾放卖事,出归本土,今不在家云。观此等言辞各异,决不可信矣。但来居唐人之中,弓箭造作者无,而唯王筹者,治铁匠,冶炉一处排设,斧镰农器等物打造也。右岛周回十五里,无峻峰深壑,土地沃饶,可作水田,种五十馀石许,旱田六十馀日耕许。右岛距辽东六十馀里,距龙川亦六十馀里。已上人口,壮男四十八、女二十七、老男八、女四、弱男十四、女十九。”〉 ○传于政院曰:“景福宫修理,近日几毕。予恐有修理未尽处,前日于景会楼接见倭使时,欲为亲见,而接见之礼中止,故未果也。〈欲接见东云西堂等,而以有灾变,故不为接见。〉若有未尽修理处,则须于冰冻前修理,故予今日还宫时,欲历入见之,别无所为之事,故不为预教也。”
○日出时,上具戎服,出自崇礼门,观稼于西郊,昼停于望远亭,观武才。〈抄堂上堂下官,射小革。〉 ○传于政院曰:“今日行幸时,于敦宁府下,有二人着桃红衣,而走马过行于御前。其为内禁卫、兼司仆,则未可知也,若侍卫而失行落后者,则当于御前,下马而还骑,而乃直犯大驾,至为不可。今若问之,则自中必相推调也。然此二人,穷极推问以启。且驾至铁物前桥,于道中宣传官,〈柳光厚也。〉以纛破落之事来告。假令或纛,或交龙旗,幸有破落之事,宜即结之,而于昼停处,启达可也。于道上告之不当。今则不推之,后若有如此之事,则随即结束,不于道上启达之意言之。”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启曰:“今闻还宫时,景福宫修理所,亲临监视之事,人君举动,不可轻易也。臣等以谓,于大体未安,故敢启。”传曰:“大妃殿所御之所,已为修理。意以为客人接见之时,可以见之矣,不为接见,故未果也,不可为此而来见也。若其修理,幸有未尽处,则不得已于冰冻前修理,故还宫之时,欲入见之也。此亦奉上之事,前例亦有大驾历入亲见之时。所启之意,则是矣,然何害于义耶?”
○传于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曰:“其为东、西郊观稼者,非为游观也。盖欲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也。今则东、西郊观稼者,皆以例事为之,若游观之事也。昔在成宗朝,行幸于英陵时,骊州等各邑,特赐民田租之半。此还宫时,所为之事也。今年农事虽稍稔,予欲令郊外百姓,亦蒙其恩泽也。于大臣意何如?”〈上将幸骊州,故引成宗时事,言之也。〉沈贞、李荇回启曰:“下问之事至当。东西郊观稼,自祖宗朝如此为之。其留念于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之意,至矣。今年不可谓失农,然其恩数之事,自上当斟酌为之也。但外方百姓,则皆有田税矣。若此京城十里内,则不如远方也,留念民事,至于此极,臣等不胜幸甚。”传曰:“知道。”沈贞、李荇又启曰:“今年农事,虽曰偶然,外方风水之灾亦大,并可留念,使远方之民,均蒙其惠泽也。”传曰:“大臣所启之言至当。君之视民,何有远近之殊耶?今此之问,适因观稼而议之也。欲使远方之民,均蒙其惠泽,则在择贤守令也。守令若能奉行,则恩泽自及于民矣。此固当更加留念。”
○传于政院曰:“此落点宣传官十人,速令乘舟渡江,乃于江边,或驰马,或射禽。予欲观其制马之势与射禽之状也。”
○台谏合司启曰:“景福宫修理处,亲临监视之事,臣等闻之,深以为未安。前日教弘文馆曰:‘〈弘文馆先以不可亲临之,意启之故有是教。〉慈殿所御之处,恐有未尽修理,而欲见之也。’此亦奉上之事,孝念所发见,然其修理之所,非但东宫,〈大妃所御害〉阙内皆为修理。朝野之人,岂尽知上意如此乎?必有以谓,为营缮而亲临也。臣等恐亏盛德。”传曰:“慈殿所御之宫,若有所当改修而不修,非所当修而修之,则须及冰冻之前毕修也。故欲见之也。此非如他处,乃阙内也。有何妨乎?”
○有一老妇戴西果,而立于殿坐望见之处。上见之,传于政院曰:“彼江边有戴西果来立者,不知以何事持来也,但去丙戌年,有来献靑茄者,〈亦于观稼时,来献也。〉问于大臣则云:‘此献芹之诚,受之何害于义耶?’故命受之。若效此事而来,则终必有弊。遣别监,其问持来之故。”政院即遣别监问之,则乃丙戌年献茄者,良女阿只同,欲献西果及靑茄而来也。传曰:“此亦献芹之诚,所当受之,然每为如此,则民争效之,不无有弊。更遣别监语之曰:‘汝之诚则至矣,然不可受也。’却之。”
○传于政院曰:“景福宫东宫〈大妃所御宫。〉修理处见之,则寝室多障子。此则必以慈旨为之也。但西行廊外,则造避雨雪行廊,自西行廊,至寝室之处,则不造避雨雪行廊障子,则不可改也,避雨雪行廊,则所当为,而不为也。此意言于缮工监。”
9月21日
○庚寅,政院启曰:“昨日下问景福宫修理处,自西行廊至寝室,不为横阁之事,问之缮工监则云:‘凡所修理之处,工曹、缮工监,同议启禀而为之,行廊、横阁之事,当初不为磨链,而随后营缮之所,又听于次知内官之言,内官亦不言之,故不为也。”传曰:“在所当为,而不为故言之也。”
○传于政院曰:“野人则常以东小门往来也,倭人则今始见之,不可以小路,闾阎之间率去。宜以弘化门前大路,出送可也。”
○下圣节使〈韩效元〉书状于政院曰:“今见此书状,皇帝加上祖考妣尊号,使天下进表陈贺矣。我国亦为陈贺与否,韩效元问之于其当该都吏,则答曰:‘不为陈贺非也,其来贺何害?’云。前者姜澂使于中原,请于礼曹曰:‘我国海外之邦,凡有陈贺之事,皆不可知之。礼部移咨辽东,而辽东移咨我国,次次知之何如?’礼部乃许之也。今此陈贺,若令海外皆为,则辽东必为移咨矣。我国则待辽东之咨然后为公事,然礼曹幸有考古文所为之事,使曹报政府,而谕之于承文院可也。”〈其书状曰:“臣到京第三日,依例请见朝序班夏麟曰:‘今日皇帝加上祖考妣尊号、考尊谥、母徽号,受贺之日次日,见朝可也。’云。如其言,以次日见朝,因问外方陈贺与否。夏麟曰:‘不得详知也,求见今日颁行诏文,则外方陈贺之事,不为举称,而更不得闻见,七月朔通报,多般求见,八月十三日始得看审,七月二十日礼部一本节该,大礼已成,诘告天下,理宜行移各王府,及天下文武五品以上,并进表文庆贺云矣。夏麟处,其我国来贺当否,及辽东都司移文知会与否,更问之,则曰:‘当问于礼部仪制司,而来答也。’翌日自礼部来言曰:‘当该都吏云:“彼是外国,我部不当言来贺。其来贺为是,不来贺为非。但致令诸王府及文武五品以上衙门陈贺,则本国自当考例为之。辽东知会与否,自有前例,亦必考例施行。”云矣,以此答之。’又自言曰:‘我意则朝廷,待贵国如诸王府,贵国亦不外海以自居,当玆天下皆贺,随闻来贺于后为得,朝廷亦不以为非。且贵国凡遇追贺事,例进名所方物,今次亦应多费礼物也。’云矣。臣欲求见进贺表文格例,问于夏麟,曰近京衙门表文到来与否,则答曰:‘在外衙门,例不得各自成贺,布政司收合所管地方各衙门表文,一齐上送,故顺天府虽在京城,而直隶许多府州衙门,道里远近不齐,尔行发还前,想未及进。’云。故不得求见其诏书,及礼部题本,则誊书同封上送也。”
○皇帝诏书曰:朕闻圣人之孝,以尊亲为大,人君为治,以孝敬为先。匪昵情率意之所敢私,实古圣帝明王之要道者也。朕以藩服,仰荷天命,奉我皇兄遗诏,遵我圣祖兄终弟及之文,令朕入奉祖宗大统。自即位之始,首命礼官会廷臣,集议称号等项奈何。左右大臣谬立非礼之议,春曹卿佐妄求不经之言,谓父子可绝其亲,执后世为人后之说。是以,统嗣荏分,纪纲坠失,人伦几致不明,考议几于聚讼。当是其时,朕徒存追报之诚,见闻罔有所得。上赖皇天鉴佑,赍我贤良,大名、大伦,已各正其天序,尊称、尊号,尚未合乎彝章。是非奸党所能为,实由朕冲昧无知之所致也。今追惟我皇祖妣孝惠皇太后,夙事皇祖,勤俭齐庄,其尊称未尽。我皇考恭穆献皇帝,玄德昭彰,宽仁纯粹。圣母章圣皇太后,静善淑哲,克裨内治,诞育朕躬,深恩罔极,慕鞫劳训诲之无可酬,肆洪仁峻德,亦曷以颂?追报之忱,既莫能伸,揄扬之诚,又未少罄。玆复参稽典制,爰据舆情,遣官祗告于天地宗庙社稷,于今年七月初十日,恭奉宝册,追上皇祖妣尊号,为孝惠康淑温仁懿顺协天佑圣太皇太后,加上皇考尊谥,为恭睿渊仁克穆纯圣献皇帝。十二日,恭奉宝册,加上圣母徽号,为章圣慈仁皇太后。大礼告成,所有应颁恩赉,条示于后。
○礼部一本庆贺事内开,嘉靖七年七月初十日,恭遇皇上益隆孝敬,加上祖考妣孝惠康肃混仁懿顺协天佑圣太皇太后尊号,皇考恭睿渊仁克穆纯圣献皇帝尊谥,十二日,加上圣母章圣慈仁皇太后徽号。大礼已成,诰告天下,理宜行移各王府及天下文武五品以上衙门,并进表文庆贺及照章圣慈仁皇太后已加徽号,凡遇正朝等节,及一应庆贺表文,相凭一体钦遵。命下之日,本府仍行移各王府,及天下文武衙门,知会奉圣旨是。“〉 ○下礼曹公事于政院曰:“男老人供馈时,则孝子、顺孙一时供馈,女老人供馈时,则节妇、烈女并为供馈事,付标以启。”
○黄海道观察使黄孝献驰启曰:“平山府内人家梨木,新叶满条发花如春。
9月22日
○辛卯,传于政院曰:“全罗道衲衣违格制造,临陂、〈金守浚〉古阜〈崔顺成〉等官,今依前例罢之,而大臣以为其衲衣,皆造于都会官,右守令等无罪,故使之仍任,而更问于其道观察使,〈柳溥〉其书状云:‘使其守令等,各于其付近都会官,往来监造,此与本官所造无异。’云。故以此书状之意,更问于大臣,大臣云:‘实为观察使,使之往来监造,而如此违格造之,则守令固宜受罪,若不令往来监造,则守令无罪也。观其守令之推案,则可知其使之监造与否之事。’云。故其推案,使之入内,而此案烦多,不可尽见也。其招司宪府城上所,分拣以启事,言之。且凡为行幸之时,传令宣传官及义禁府官员,例为皆在驾前,故若有传教之事,则即于驾前传教。近来别无所教之事,故不为如此传教,而宣传官及义禁府官员,皆是新官,未知古事,若于驾前招之,则恐或惊惧也。此意预言之于宣传官及义禁府郞官。”
○传于政院曰:“左右大将。卫将处,以用密符事,为谕。书下谕标信与密符相用,若隔岸隔山之处,则以密符下谕,一依成宗朝故事为之。”
○礼曹启曰:“养老宴事,六邑之人,当聚于骊州而馈之也。若女老人及节妇等,皆聚于骊州而供馈,则贱人可往参也,士族妇女不可往也,何以为之?且老人等,若有从马者则可往,若无从马,而又病不运身者,则必不往参,而如龙仁等官,又三四日程也,决不能往也。各于附近宿所处,供馈何如?”传于政院曰:“常时大殿,则只馈男老人,而不言女老人之事也。礼曹公事曰:‘女老人等,则酒肉磨链赐给。’云。予意以为,虽非传教,是亦美事,许之也。且若有孝子、顺孙,则与男老人一时供馈,又有节妇者,亦依女老人例,酒肉赐给事。此公事,付标以启事下教。初不言聚女老人于骊州之事,此言何自以发?其问以启之。且老人不能运身者,二三日程往来有弊,依所启为节目以启。”
○政院启曰:“进贺使〈皇帝加上,相考尊号,使天下上表文陈贸。〉宜速为差出后,可及为文书也。前例如此进贺事,或待辽东咨而为之者,亦有不待辽东咨而为之者。今者圣节使,既为亲问以来。虽不待辽东之移咨,宜即差出,发送于正朝使未行之前。此时急之事,故不待礼曹之报府而先启。”传曰:“中原凡有陈贺之事,礼部移咨辽东,辽东移咨于我国,次次知之事,前者姜澂请于礼部,已出规模也。今者皇帝加上祖考尊号,诰告天下,上表陈贺也。然其并令海外陈贺与否,时未的知,而又韩效元问于序班之时,序班只以都吏之言,答曰:‘汝国亦宜进贺。’云。若此言出于礼部堂上,则可也,我国与中原何异?下吏以所闻言之,但闻此言,不待辽东移咨,而遽为进贺,则彼中原之意,必以为此事,易为漏通也。若令海内,通为陈贺,则不可不往,若只令海内陈贺,则亦不可往也。政府之意,以为事大之事,而急速启之,予意则欲待辽东移咨,而为之。且前者中原人讥之曰:‘汝国之人,不当来而来,是为贸易也。’云。此意更议以启。”
○礼曹启曰:“进贺事欲为报府,今朝政府取去圣节使书状而见之,先为启之,故不为报府也。本曹之意以为,于正朝表文慈仁字,〈新上尊号。〉不可不书,而又不可不为进贺而书之,宜先进贺,而书二字于正朝表文甚当。”传曰:“前者姜征于礼部,凡有陈贺之事,必移咨传谕事,已立规模而来矣。今不可只闻下吏之言,而不能详审其海外之通贺与否,遽为进贺也。故使之更问于大臣,议而处之也。”
○平安道观察使许硡来复命。传于政院曰:“平安道观察使,以大臣委授重任而往来,必有欲面启之事。予亦有欲问之事,适以今明日国忌,二十四日殿试,故不即引见。来二十五日引见事,言之而送。”
○三公启曰:“正朝使文书,其加上尊号,具书为难。彼事是非间,尊崇祖考,使天下皆贺。此言非出于下吏之言,乃公文。〈圣节使所誊书诏文。〉此文书岂为虚事?且前者果有以我国,为贸易入来之讥,然岂可以此沮止耶?大凡事大,不可计烦数,庆吊于中原,自前有之。今不可不为也。”传曰:“事大之事,岂计烦数而不为耶?欲见礼部移咨而为之也。圣节使既为誊书诏书而先送,是亦公文也。其速遣进贺使。”
9月23日
○壬辰,传于政院曰:“昔者大臣有疾,宗室有病,人君亲临问病,以示重大臣之礼,睦九族之道,至为美事,后世以为难之,予常以为未便焉。以予所及闻见事言之,成庙屡幸于孝宁大君、永膺大君、月山大君、显肃公主等家,行幸时,历入见之。予即位以后,齐安大君有疾,亲临问病,前例颇多。孝惠公主,〈延城尉金禧公主〉自去月患痢证重,予尝欲亲临问病,为此行幸,似不轻,故予未果也。近日闻之,其证尤紧。予来月有远行,不获已见之,故殿试后过行时,亲临问病事,予已谕公主兄。此家乃予之本宫,非如私处,故前者元子移寓时,亦历入见之。且此家,乃世祖即位后,移御之所,行幸不妨。明日殿试后,欲亲临问病,此意言于兵曹。”
○政院议启曰:“明日殿试后还宫时,欲亲问病于公主家。上教至当。但成宗朝事,则大君与公主,皆为尊属,故亲临问之也。〈孝宁大君,于成宗五寸大父也,永膺大君于成宗,四寸大父也,公主,成宗之姊也。〉且顷者,元子避寓之时,殿下虽为亲临见之,然世子与公主有间。公主有病,亲临问之,于事体何如?”传曰:“当午传教之时,以予自己之事,不敢尽言,只以大纲传教也。成宗之亲临于永膺大君、显肃公主等家者,非但为大君、公主也。以予为潜邸时,以气不平,避寓于右家,故成宗自习阵还宫时,再度入见。此去癸丑年间事。大君、公主,与诸君、翁主,宜有间隔,而又有前例,故欲历入见之也。成宗朝事,今之朝官,必不知也。若有宰相,岂无知此者乎?”
○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英陵行幸时诸事,自上皆欲省约,而臣恐在下之人,不知上意,而各官等,凡支应诸事,不能奉行,而弊及于民也。诠闻外方,不无民弊,如供上之事,不可启之也。如一应供馈之事,支应使皆为捡举,岂不斟酌?但各官守令等,必为人情于扈从人员。其所为人情之物,皆出于民力,不可不痛禁也。奉承传于京畿都事何如?”传曰:“省约之事,前已招言于京畿观察使。道路修治及他馀之事,勿令弊及于民,而驿马磨链之事,亦欲其无弊而为之也。然果如所启,下人不能奉行,则不可无法而为之。宜以省约之事奉承传,使下人知之也。”又传于政丞曰:“成宗朝予在潜邸,适不平,避寓于永膺大君家,及显肃公主家。成宗习阵还宫时,以为大君、公主,与诸君、翁主不同,亲临问病也。今者孝惠公主适得痢证。明日殿试还宫时,公主家在于路边,故欲入见之也。先朝之人,有几?新进之人,见其入见之事,必以为怪也。故谕于卿等。”沈贞、李荇启曰:“亲临问病,虽是先王朝所有之事,然其大君,皆成宗之所尊敬者,与今公主不同。况明日,取人之日,备法驾侍臣节次而举动。还宫时入见,于事体何如?大凡公主出嫁,则虽归宁,亦不能为之。故古语云:‘言告师氏,言告言归。’又曰:‘远父母兄弟。’祖宗朝虽或一时为之,非后世必欲遵奉,而取法者也。况以朝廷之事言之,则延城尉金禧,当有君臣之分。何为亲临于臣子之家乎?”传曰:“所启至当。但予在永膺大君家时,则成宗以礼服亲临。以今思之,则乃为殿试而还宫时也。又在显肃公主家时,成宗以戎服亲临。以今思之,乃为习阵而还宫时也。且此公主之家,非若私家,予之潜邸本宫。当元子避寓之时,予于习阵后,以戎服入见也。大臣之意以为,备法驾入见,恐为恒法而启之也。然当在成宗朝,乃一时幸为之事也,今亦一时幸为之事,岂为恒法乎?公主适有病,予又来月有远行,不可只送人问病而已。侍臣则皆令退在,而入见何害哉?且非为金禧,为公主也。”
9月24日
○癸巳,寅正,上御仁政殿,出试题,即还于大内。
○台谏启曰:“臣等闻还宫时,历入于孝惠公主家云。盖人君,不可轻易举动也。况公主,又非尊属。虽为问病,不宜亲临也。”传曰:“大君、公主,不与诸君、翁主同等也。公主有病,历入问之何妨?且予目睹成宗之事,虽非尊属,亦为屡临问病。此意昨已传于大臣。此非为此行幸公主之家,乃还宫时路边,故欲暂入见之。况公主痢疾紧重,而来月予又有远行乎?予意以为,历入问病无妨也。”
○日出时,上幸慕华馆,试殿试。
○传于试官曰:“举子先射贯革,画数则边中一分,贯中二分。若不中贯革者,勿令骑射。”
○台谏合司启曰:“孝惠公主家历入未便之事,今晓动驾前启之,传教曰:‘先王朝所有之事,何害于义耶?’此传教则当矣。但前日景福宫修理处,亲监之事,下情皆以为不当。然其下谕曰:‘大妃所御之宫,欲亲监,若有未尽之处,则当于冰冻前修理。’故虽以为未便,然以为孝理之事,为上行之,故不复更启。今此历入之事,不与此事同也。且虽是先王朝之事,然时异事殊,不可尽为遵行也。”传曰:“历见公主之事,非因循先王朝事而为之也。此间凡事,岂必尽言而后,卿等知之耶?且非为此而幸也。”三启。传曰:“观今之世,虽父子之间,犹或薄恶。予之亲临之事,亦或起励风俗。成命已下,不可复改也。”
○取武科南致勖等十七人。道由敦义门,历入于孝惠公主家。
○传于政院曰:“此家欲馈酒,侍卫宗宰、侍从、台谏,及里门内入侍将士,皆当馈之。”
○申初,大驾还宫。
○传曰:“行幸之家,则布米等物,例为赐给,今以中糙米并,各二十五石,黄豆二十石,白木绵、白正布各二同、官木绵、官正布各二同,送于孝惠公主家。”
○宪府启曰:“前者晋州牧使有阙,吏曹乃以宁海府使〈孔瑞麟〉为晋州牧使,又以大丘府使〈李贤辅〉为宁海府使,以更出晋州牧使。且义州境连上国,关防重地,而前守令等〈许宽〉又多误事,今差新牧使,〈金瑚〉亦为不计爵秩而送之也。今判官林百孙,亦无践历之人,为他邑判官可也,若义州则固非新官试才之地,请递之。且临陂、古阜守令等,推案见之,似为无罪,请为仍任。”传曰:“守令相换,果为有弊。但前者李贤辅以有老亲,呈状吏曹,必以此相换也。当问于吏曹。且林百孙递之,古阜、临陂守令等,依启仍任。”
9月25日
○甲午,支应使韩亨允启曰:“远陵行幸,成宗再度为之。辛卯年仪轨见之,则十月行幸,自七月结束,仅得及之。臣以试官入场屋,乃为支应使,而其后又有举动,故未即磨链,今乃以大概,行移于京畿。诸事虽欲省约,供上之物,不可草率而为之。以无仪轨之事,不可斟酌为之,请与都薛里司饔院提调、京畿观察使,同议为之。且支应之事,检举从事官,依古例差出四员。”传曰:“依启。但物膳分定于他道,则有弊,斟酌磨链,勿使有弊于民也。”
○京畿观察使金克恺启曰:“丙戌年传教,则开城府留驻时,各种物膳,分定于黄海道,而于昼停之时,皆勿令封进。今年则支应使,以大小昼停,皆为封进事行移也。其初日供上之物,则司饔院持去,其后小昼停供上之物,若欲即时捧纳而用之,则势必不及。预纳而用于小昼停何如?”传曰:“其进排之物,成宗以为过多,而有弊于民,故如此停之也。今则大小昼停进排之物,当观势为之也。水剌所进,虽不过二三味,下人之磨链,当如此也。因其时节之所有而酌定,勿使有弊于民也。”
○上引见平安道观察使许硡。硡启曰:“臣初到,巡审摘奸于江界、宁边、义州等官。城池比前益为修治,军粮亦足,所谓久陈之谷,皆为可食,亦无耗损,而其军士等,皆壮健,能为持防牌环刀,而为步卒。臣只以昌城以上之军士,点考书启。其数,千馀名。若通计义州等处,则可二千八百馀人。然抄其可用者,则一千六百人有馀也。马又肥健,间或有瘦弱之马,边人云:‘此马虽瘦,若临时养之,则习于险路者,他道肥健者,反不及。’云。臣尝见驿马,其体小者,尤能于恶路,边人之所言,理或然也。且内地之兵,节度使成册而送,其数七千馀人也。然内地之军,岂如此之多乎?大概斟酌三千馀人,然时未亲为试择也。农事则亦如京畿等处,碧潼外如江界、渭原等官,畓谷虽可食,田谷则不可食。然江界大豆则可食,亦不至困弊也。贼路体探之事,小臣下归之后,以高山里、仇郞介洞二处入送,则三岐伊、亐知哈、鞍岾极险,然无事体探,贼家五六家住处,见之而来。自仇郞介入去,逢贼人六名,乃逐捕一人语之:‘江界被囚人等,使吾来言速为刷还之事于汝等,故吾等入来也云而还来。其后郞老五投出来于满浦言曰:‘李汝农哈等,群聚成屯,欲作贼于三水,又欲捕捉水上水下体探人也。’云,全不言见体探人之事。其后更送人体探,则出来时,见马乙投进来曰:‘我是马乙投,汝勿射我,我欲言奇别于汝国也。’云。‘今年虽不能举事,臣恒令体探也。彼人之意,皆以为,今年秋冬之间,则当征讨也。’云。大凡边事之人言曰:‘若依古法,日行三十里,则三日经宿,至四日晓头,当入贼家。唯亏知介稍远,然其程道大概皆同。’云。如此等语,非徒闻体探人之言。其山形水势,问于南海谪居人可可吕,则其言亦同。且泰川甲士刘世衡,被掳刷还之时,以仇郞介洞出来,其所言大体皆同也。若以轻兵入去,则二日可到,缓行则三日乃到,其往还不过五日也。若其体探之人,则可三日往还也云。且与节度使及边方之人,议其兵力,则曰:‘虽以本道之兵,用之可也,而兴师之期,则九月四月乃当也。然九月则或有潜隐茂密之地,要路窃发之害。若四月,雨水不多,而虽非草长之时,军行不久,以米渍水而饲马,亦可往来也。’此言似近。”上曰:“彼野人等不忘备御之事,然其兴师之期,四月九月之当否,朝议自有处之也。且他道之兵有弊,若只用本道兵则可也。然亦必有朝议也。”硡曰:“彼地道路狭窄,皆由谷中水边行,而全无坪地,大军无结阵之处。唯梨坡,三十里程道也。虽为远地,大军不得已于此结阵也。大凡朝议则时未定也,观其贼人散处而居,不得已三道分入,则其军卒六千馀名,乃可用也。本道之兵,五千馀名,而臣今上来时,道见黄海道守令等问之,则曰:‘骁勇之军多有也。’盖黄海道与平安道连境之地,抄其骁勇之军一千名,与本道之兵合,则可用也。本道之兵,其数则虽不止六千,但以轻快往来之事,故略抄其精锐,则可五千人也。然本道有留防之事,不可尽为赴敌,故欲与黄海道骁勇军人,相合用之也。”上曰:“南道之兵,虽不往,黄海道之军,则不得已往也。本道之军,有留防之事,果不可尽往也。”硡曰:“臣在京时闻之,军马最为瘦弱,及亲往见之,则兵力有裕,兵粮亦足,士马骁健,内地之兵,亦多勇健。江界、朔州、昌城等官,则军马最为精强。高山里镇军则骁健,马则瘦弱。满浦亦然,然军人无马者,以内地鞍马,次次骑送则可也。但此国家重事,臣不可为某时举事也。欲待庙算之定,而奉行成算也。若欲征之,则宜速定议。诸将之类,磨链启下而后去,此言必腾播。师期宜为秘密,然诸将则预差,而可为治装也。且问其贼魁所居之处,则李莫只,所乙古大,近闻移居于浸借非罗也云。李汝农哈居于波猪江越边,波猪乃大水也。不能越去云。且见义州新城,甚为广阔,故以旧城内居人,移出于此。且前者入送作罪之人,几尽道亡云,臣时未点考也。新城有十三处颓圮。大凡城大人小,不能守城,何暇修理也?且作罪入居者,本以奸诈之徒,于境连上国之地,互相盗窃,此无益而有弊。若欲实边,则不得已入送,勒令入居,此祖宗朝所为之事。今者城虽修筑,又不能守之则何益?欲守新城,弃其旧城,而新城又不能守之,非国家欲作巨镇之意也。”上曰:“勒令入居,是不得已之事,然作罪入居,果如所启。当议于大臣。”硡曰:“安州,关防重地,若有事之时,则自朔、义州入来之贼,皆经安州而入来,故自古以谓重处也云。臣见其奴婢全无,而疲弊尤甚。前观察使,欲以安兴驿奴婢与之,报于刑曹,刑曹不知其意,以为驿奴婢,支应使客往来也,乃防启。此刑曹误为之事也。非徒大小使客,至如三天使出来,其支应,安州皆为,而驿奴婢则不与焉。安州,不得已给其奴婢可也。且海南谪居人可可吕,〈野人得罪,谪居海南。〉臣下去时,欲以为向导而率去,今又还送于其家也。当初率去之时,单衣则已为启给也,今则日寒,而又劳苦往来,请给襦衣何如?有言其家有老母,甚艰困,令本道观察使题给食物何如?”上曰:“果如所启。且征讨之事,则当卿未归之时,会大臣而议之也。”传曰:“征讨之事,则当初欲以今年九月为之,而九月已过。若冬节,则人物冻伤可畏,来年四月可也。其招政府全数,备边司全数,兵曹堂上会议。义州入送作罪入居人等,盗窃于境连上国之地。勒令入居便否?且观察使以四月为可,然此草长之时,而又其正农时也。甚为有弊,以来年九月定议,而俟彼人弛其防备之态,然后举事何如?举事时,以观察使为都元帅,而更送他观察使,则事若不专,此观察使,则在此而措置何如?若不然,则此观察使递任之后,举事何如?亦并问之。”
○宪府启曰:“赴京使臣,必以二品差送者,重事大之礼也。前者虽间有通政赴京之时,此偶然为之,非例事也。近来例以通政假衔送之,臣恐事大之礼轻也。”传曰:“进贺使当速遣,若有病年老之人,则不能赴京事,政府曾启之。故徐厚有弓马之才,又年少无病,可以速行,故差之也。且凡为职任,在于人器,不在于爵秩也。”
○文科殿试,取生员金万钧等十九人。
9月26日
○乙未,御朝讲。大司宪金克愊启曰:“赴京使臣,不可以三品官连送也。”上曰:“事大,重事,固当使二品以上送之,今则急速往来,不得己以徐厚差之也。”克愊又启曰:“徐厚,其于急速赴京之事,尤为不可也。前者韩效元,六卿也,乃递任而送之。”上曰:“当更问之。”司谏吴准曰:“英陵行幸时,宣陵、献陵皆过行之处。虽以拜陵之事,告于宗庙,然过行处甚近,圣意亦必以为未安。虽不可亲拜,各遣大臣,告其过行之意何如?此意当问于大臣也。”上曰:“所启甚当。予之欲拜宣陵已久,但以汉江船枪修筑有弊,故不能为也。英陵行幸之前,则势不能往拜也,还宫时,则又罢斋,亦不可为也。故欲于还宫后,别为行幸也。此意大臣处问之。”吴准又曰:“臣等闻支应使驿马启请之奇。若支应使别有驰驱之事,则不可以私马往来也。〈韩亨允曾请从事官书吏等,所乘驿马。〉臣闻凡支应之事,各官预为之备,为支应使者,但为捧纳进上而已。然则凡随驾人员,三公以下,亦皆以私马行,而如粮馔之物,皆当自持,独支应使与从事官,皆骑驿马,深恐有弊也。”上曰:“支应使亦有所任,而乃曰:‘于宿所,捧纳进上物膳,势不可以私马行。’故命其给马也。大凡驿马,亦欲减省也。若所不当骑,则不宜给马。当更问之也。”
○传曰:“予意欲拜宣陵已久,近以失农,船枪修筑有弊,故久不为之也。今朝台谏则以为:‘当遣官告祭也。’予意则欲亲祭。但英陵下归之时,则方致斋之时,不可亲祭,又于还宫之时,则亦为罢斋,不可亲祭。故欲还宫后,三日致斋,当汉江船枪未毁之时,往拜于宣陵。此则不须议之也。但献陵亦可以汉江往来乎?若三田渡之路,则桥梁修筑有弊,故予亦以汉江往也。前者成宗亦以三田渡之路泥泞,乃由汉江行幸之事,予及闻之。何陵则遣官,何陵则亲行耶?献陵不远,当英陵行幸之前,往拜何如?台谏所启过行未安之意至当。此意细问于大臣以启。”
○下郑淑上言曰:〈其上言曰:“臣父允谦前为平安兵使时,满浦佥使沈思逊不听主将之令,狃于无变,擅便越江,猝虏贼人,被虏遇害,而乃以臣父以主将,不能措置而致然,乃令充军。大凡合冰时,水上水下,分掌考察,碧潼以下,兵使掌之,理山以上,虞候掌之,而臣之父等蒙受罪。前例兵使,人马被掳,则只罢黜,而臣父乃以变生虞候所掌之地,如此充军闷望。”云。〉“此上言,该司例为防启也,然此非身犯之罪也,乃下人误为之事也。放之何如?问于大臣。”
○下宋仁刚推案曰:“宋仁刚之事,以军律之事,故如此刑问也。前者大臣因灾变,启其暧昧。时以台谏论启未久,故不得分拣,今则四十馀次受刑。以非自己之事,如此多刑。今日大臣会处更议之。”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兵曹判书李沆、平安道观察使许硡、左参赞安润德、刑曹判书韩亨允、户曹判书曺继商、礼曹判书金克成、右参赞孙仲暾、同知中枢府事金钖哲、崔汉洪、李之芳、兵曹参判尹希仁、参议尹任、参知金璇等,议启曰:“举师之期,若以四月,则胡马瘦弱,亦无霖潦之患,举事最当也。若九月,则弓劲马肥而又草密,设伏可虑,举事似未便也。若欲征讨,则当从众,以四月为之可也。欲为书启,我国之人轻薄,恐师期之漏泄,故以言启之也。且平安道观察使,则不可递也。须往本道,以朝廷之意及本道之事,参酌为之事也。凡事以观察使节制,最为便易也。若定以四月举事,尤不可递也。且勒令入居之事,不得已为也。然近欲用兵,本道扰乱也。今年虽为入送,而势不能毕入也,姑待来年举事后,定议入送可也。且郑允谦事,边方有事,则主帅得罪例事,故允谦虽非自已所犯之罪,乃以例事受罪也。然罪非重大,又是功臣,自上当斟酌处之。且宋仁刚之事,臣等数三人之意,自上已知之矣,别无他议也。且英陵行幸时,宣陵、献陵过行未安之事,司谏启之。然前者亲祭于恭、顺陵时,亦无遣官告祭昌、敬陵之事。且英陵则即位而后,一未往拜,故今乃行幸。既以来月亲祭于列圣,又不必复祭于宣陵也,宣陵前既屡拜,今虽不为可也。且往来商贾之船,历月拘留,甚为有弊。且为远行,仅留三日致斋,圣体不其劳乎?且是祖宗朝所无之事。凡礼文之事,得为而不为与不可为而为之,皆过也。”润德、仲暾启曰:“宋仁刚之事,不可以一时之议轻变,须取服可也。”李荇启曰:“往讨之事,臣意以为甚难,不可轻易为之也。当初引见之时,亦以此意启之。”沈贞启曰:“宋仁刚之事,以臣之子之事被推,故臣不与此议也。”传于政丞曰:“征讨之事,右相之意甚当,不可轻易为之也。驱民于死地,何可轻也?四月,正农时也。平安道军士五千馀人,黄海道军士一千馀人,调发六千之军,以为征讨,则亦必有物论也。成宗朝之事,于内藏之书见之,许琮之言曰:‘九月当为举事也。’然则虽九月,亦可为也。今不必定言四月九月,而仍任观察使,使之观其时势,以来年更议为之。今若预定,则恐其漏通也。且为征讨之计者,非欲示威于彼人,以辽将遇害,故不得已征之。若预定以某时征讨,而又不能为,则此尤不可也。且观察使欲预知为将帅之人,此非以他国之人为之,兵曹自当以某人可当之事,默计于心而待用。且宋仁刚事,前者大臣等,议其暧昧,只以台谏论启未久,故不得分拣,而今则加刑十馀次。宜令免死而充军,则有武才之人,亦可防其一隅,以前照律罪之。郑允谦之事,虽军卒有误为之事,主将充军,法也。然非身犯之罪,又以上言蒙赦,已有前例,放之。勒令入居事,举事之后,徐议入送。且欲拜宣陵已久,近以年凶,又以汉江船枪造筑有弊,故不敢为也。予常念英陵亲祭后,船枪未毁之时,欲往拜,而台谏又为之启。船只二三日拘留,其弊几何?不可先英陵而往拜,自英陵还宫后,当不毁船枪,而斋三日行幸可也。献陵亦过行处,所当亲祭。但由三田渡往则路险,而又英陵行幸之前,无可往之日。遣大臣致祭可也。卿等既以恭、顺陵行幸之时,不告祭昌、敬陵之事启之,然恭、顺陵则非经宿之处,故不告于昌、敬陵。若英陵之行,则经宿之行,不可不告祭于两陵也。”许硡启曰:“臣昨于引见时,不为定议而启之,只以与边民及兵使论议之事,启之也。大凡以本道之,事见之大事不可迟疑迁延也。若可征讨之后,则边衅不无,而必有防备之事。当决断为之,而今不决定,乃命臣观其事势,量时而举事。此甚未便。军士则虽以本道之兵用之,诸将则不得已以在朝之人为之。臣观胡地形势,诸将必多用之,不可不预定。且本道有军兴之事,民情扰扰,而朝廷之议,亦未有定。若使臣往彼观势而为之,则臣恐事势难也。”郑光弼等启曰:“若不为则已,为之则不可迁延也。且巡边使之来也,其边民之心,军卒之意,无不周度定议而来。虽于四月征讨,固非如六七月兴师之例,三月赴敌,则四月可罢兵以来,又非一道尽为赴敌也。大凡专听巡察使之言,以定其议何如?”许硡启曰:“胡人之马,若四月则必皆疲弱者,虏性,冬春则长以田猎为业,马不饲谷,但悬置郊草于架上,马自啮食,故三四月间,极为疲弱云。臣非敢以四月、九月为之取舍,前去巡审边地,闻其边人之所言,参以本道之事,四月则可为举事也。”传曰:“起军之事,非为无名也。边将被害,问罪之事,不容不举。予之传教之意,只以四月农时,起军为何如而议之也。边民之意,观察使既已周知而来,唯观察使之言是从。且诸将之事,朝廷亦不可使无人也。今卫将犹不足,宜以平安、黄海等道下去人择差,若又不足,更以在朝之人,率去可也。且宣陵、献陵,是英陵行幸时,过行之处,不可不祭,而献陵,则可遣官致祭,宣陵,则英陵行幸后,亦当亲祭也。”仍传于政院曰:“献陵则遣官致祭,宣陵则还宫后亲祭也。但自还宫后,二十六日拜表之前,若有吉日,则其间当拜宣陵,若无吉日,则拜表后,择日可也。且太祖压尊于大庙,不可于宗庙亲祭,而遣官致祭于献陵。初十日祭告宗庙后,以十一日择日致祭可也。此等意,招礼曹郞官言之。”郑光弼等又启曰:“以行幸之事,告祭于陵,古无其事。若大庙,则出告反面也。敢告于陵,在祖宗之朝,亦无其例。前此幸光陵亲祭,乃为经宿之行,亦不告祭于健元陵、显陵也。请依祖宗朝古事而为之。士大夫常时出去,必拜扫于父母之坟。此乃省坟墓也,非告祭也。”传曰:“拜献陵之事,予初不计较矣。宣陵则久不往拜,献陵则不为告祭。宣陵则行幸后,三日致斋而往拜也。”
○台谏启曰:“宋仁刚,与李叶、金仲坚同罪,而二人已依律定罪。不可独以宋仁刚,为多受刑讯而异律也。况时方欲为举事之时,军律不可轻易变更。请依律定罪。”宪府启曰:“镇将误事,主将受罪。郑允谦不可以其上言,轻易放送也。”传曰:“宋仁刚事,大臣皆欲分拣,但以不及救援,自谋苟免,有关于军法,故前台谏以为不可分拣,乃至今刑讯。自台谏论启之后,已受刑讯十馀次。此不可以死为限,而前照律亦重,故今已议于大臣,使之减死。且郑允谦事,边氓被掳,边将得罪,法所当也。然此非自已所犯,特欲惩后而充军也。前者以上言,亦有蒙赦者,故今亦议于大臣而放之。”
9月27日
○丙申,宪府启曰:“义州非如他镇,境连上国,关防重地,所当择差,故前以谙练之人,择差事启之也。见今日拟望之人,则殊无择差之意。朴文焕又不合于重地,请速命递,更以秩高谙练之人择差。”传曰:“依启。”
○台谏启宋仁刚事,宪府启郑允谦事。皆不允。
○传曰:“英陵行幸还宫时,于阳智县前松顶,欲令放鹰三牌,鹰子预先持归待令。且其地多有禽兽云,故欲依望远亭之例,使之射兽而观之,射兽人员,预先磨链入启。”
○以黄宪为弘文馆副校理。
9月28日
○丁酉,御朝讲。上曰:“进贺使,大臣等以为宜速入送,故今已差出矣。但中原有陈贺之事,使辽东移咨事,前日姜澂赴京时,已为定例而来。今虽闻见的实如此,不待移咨而入去,则中原必以为虽不移咨,亦为来贺,后,不须移咨也。且中原若问曰:‘何以知之而来贺,’则将何以答之?其所以答之之言,不可不言送也。”领事沈贞曰:“姜澂请移咨事,臣等亦皆知之。然当初尊崇之时,则以为诸侯王不为来贺也。故不为进贺。今则使天下陈贺,而若如常时使臣不去之时,则当待辽东之移咨,今则韩效元在中国,目见其陈贺而来,又有文书,虽无移咨,当速进贺,故臣等议启。且加上之号,慈仁二字,于正朝使文书,不可不书,而天下则皆以二字通用,我国则独为不书乎?且中国之事,是非不必论也。然方议此事之时,一时正士,则皆目为奸党而斥之。席书张聪,主议而为之,此事不可为是也。然是非间,我国既不以海外自处,中国亦以礼义之邦待之,若闻进贺之事,则不可不进贺也。”上曰:“果然。中原之事,不必论是非也。”沈贞曰:“韩效元闻见而来,故进贺缘由,表文头辞,并入书之,则自当知其意也。且此二行次〈正朝使、进贺使〉一时赴京,故臣等于昨日春秋馆,会议曰:‘此两行次,若合一行入送,则可以除弊也。’今日于承文院合坐,相考前例,更议以启。”上曰:“二行次一时入送,前者亦有其例。果若一时入送,则护送军亦当除弊也。”执义崔重演、正言金致云论宋仁刚事,重演亦启郑允谦事。皆不允。致云曰:“于骊州取人之事,朝议已定。然臣常闻祖宗朝事,成宗再行英陵,初为行幸之时,不为取人,而及再为行幸之时,见儒生之祇迎,乃以生员试取。此乃一时特恩,非例事也。臣见近日儒生等,闻骊州试取之奇,纷扰下去。古先帝王,欲慰百姓,则减田租之事有之,其为取人何如耶?朝议已定,臣只启平昔之所怀也。”上曰:“果如所启,若例为拜陵而取人,则下人有希望之心也。予则欲为拜陵,今已二十馀年,所经各官儒生,欲试取者,以鄕校儒生,不为学问,而前例亦有于外方取人之事,故欲使闻见者,鼓舞而为之也。况儒生祗迎于道,不可无心而过行也。故与大臣议而为之,此亦一时所为之事,何害耶?且中外儒生,若皆下去,则与予之本意不同,故若有他官儒生入试场,停举治罪事,已令礼曹为节目也。且初则予欲亲祭鄕校而取人,势有不可,故乃遣官致祭,然谒圣而取人,此乃美事也。”沈贞曰:“外方鄕校狭窄,不宜亲祭。且今既已谒圣于文庙,不必复为亲祭也。大凡行事,皆遵先王之所行,不必欲过之,礼贵得中,过中非礼。今既亲祭于文庙,其所过处,则遣官甚当。”上曰:“予见成宗朝例事,成宗亦欲亲祭,乃以急遽不具礼物,故遣官致祭。今者若欲所经各官,皆为亲祭,则烦扰不可,骊州则留宿之处,故予欲亲祭,此事议之。”
○传于政院曰:“英陵行幸时,若龙仁、利川则当为遣官致祭,若骊州则乃留宿之处,欲拜陵后,即谒先圣,行爵献礼。又出试题,而下来于淸心楼,试取武科,如此则事体至当。今虽谒圣于文庙,然祭则遣官为之,而乃为取人,深为未安。为先圣亲行,何害也?予尝见中朝之使臣,若文士则例为谒圣。去辛巳年天使,则文士犹未谒圣,是行忙而然也?或不知谒圣而然也?未可知也。予当其时,深为未便,故欲谒圣而取人。此意即遣史官,收议于大臣。”
○三公佥议以为:“自淸心楼往陵所时,则以翼善冠、绛纱袍,及为拜陵时,则乃变着淡服,及来鄕校之时,又以翼善冠、绛纱袍,如此三四度变服,则上下窘迫,其为酌献礼,必为日晩。然则何暇出试题选取耶?不特此也,圣敬则虽为不散,一日两所亲祭,安有如此礼文乎?又非如文昭、延恩两殿之祭,不若不为之为愈也。且鄕校地窄,无有殿坐之处。若庙庭则不宜于殿坐,而又无别处,于何殿坐,而于何会儒生,而制述乎?反复计之,决不可为也。请遣官祭之。”传曰:“知道。”
○侍讲院启曰:“臣等见世子为亚献官仪注,则二严,世子先诣敦化门外,鞠躬祗迎,大驾过行后,随驾之事有之。今则世子年幼,于宗庙洞步行,至为未安。见成宗朝文昭殿亲祭之例,亚献官,二严,先诣之事有之。请仿此先诣,且大驾若由重明门而出,则二严先诣,必不能及往。请斟酌预为先往,而若大驾至则奉迎也。且世子先诣,则骑马可也,然年幼以小舆先往,而及其还宫时,则乘马随驾可也。且英陵行幸时,祗迎之事,考于中朝之古例则无有,而成宗朝仪轨,在于侍讲院故考之,则拜陵时,则例为祗迎于大昼停也。然世子年幼,当斟酌而迎驾于阙门外何如?且行在所问安度数,则侍讲院之仪轨,当废朝时,为半失之,前例则不可考,臣等之意以为,世子之职,日三问安宜也。侍讲院官员数少,虽一日一度问安,其往问安之人,必不能即日还来。东宫侍卫无人,何以为之?”传曰:“宗庙亲祭时,大驾以重明门为道路,然则世子年幼,不可于门外祗迎,又不可以阙外往也。当二严之前,以小舆自阙内先往,与他献官一时鞠躬迎驾可也。还宫时,亦以小舆,由前道路,落后而还宫可也。英陵行幸时,则世子年幼未壮,岂可以远出都城门外,而迎驾耶?宫城门外迎送可也。问安之事,侍讲院官员数少,虽一日一次问安,官员犹为不足,然一次问安可也。且世子以一日一次问安为未安,故又令内官亦问安。然则一日,侍讲院官员一员、内官一员,此二人问安,非不足也。”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晋州牧使辛弼周,才器不合,请递。”皆不允。
○礼曹启曰:“世子若以戎服随驾之事有之,则其服色不可与大殿同也,亦不可与百官同也。于黑衣,付胸褙,着之宜当。此无前例,故不为相考,臣等之斟酌如此。且宗庙亲祭时,则世子以小舆先往,及其还宫时,则乘马随驾宜当。”传曰:“世子以小舆先诣事,侍讲院来启,故其以小舆先诣,及其还宫时,又以小舆落后事,已传于侍讲院也。世子戎服之事,自上亦已斟酌,但未的知,故问于礼官矣。”
○传于政院曰:“大臣云:‘一日两祭,不可也。’假使往拜齐陵,则又祭于穆淸殿,此非两祭而何?亦必谒圣于成均馆也。然则一日不可两祭之言,何耶?只祭陵寝,不祭先圣未安,为先圣行爵献礼可也。此意并问于大臣。”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札曰:
伏以天下之事,莫不有几。苟不制之于未然,虽智者亦莫能善其后。顷者李长坤、金世弼得罪于朝廷,故夺其官爵,今也无故还给二人之官爵。与夺虽不足轻重于一时,其有关于几者甚大,故物论哗然,人情摇动。臣等恐殿下执德不固,将有窥其深浅者也。伏愿殿下,特命收还以定人心。
下弘文馆札曰:“此札之意,至当。然自上还给二人之官爵者,非为惜其人也,亦非欲用其才也。当其人受罪之时,长坤、世弼只为罢职,其后以为有物论,故又夺告身也。予意以为当初不夺,而后乃追夺,虽还给,可也而给之也。此札云:‘公论哗然,人情摇动。’果不无此弊。此二人告身何关?虽不给可也。”
○平安道观察使许硡饯宴,命行于掌乐院。〈礼曹纛祭淸斋故也。〉
9月29日
○戊戌,礼曹启曰:“宣陵行幸之日,若以十月二十五日为之,则右日百事不吉,而又忌乘船渡水。今则不但为祭祀而已,故如是磨链以启也。若以二十九日,为船只拘留有弊,则当下问于该司,其远处船只,则皆令放送,而只以左右水站及典舰司船只行幸,而二十九日拜陵何如?”传曰:“观象监,则此其所任日之吉不吉,固当择启。但此日既出祭祀之日,他事则不必拘忌也。大凡若不紧之事,则君子不忌也。其谓有忌于行船渡水之言,乃谓如江海中,累日乘船者也。若汉江则至近之水,以索牵引而过涉者也。不必禁忌。若二十九日,则太远日又寒冷,不可为也。且船只之事,当问于该司也。然若以为远处之船,而皆放之,则过涉之船必少。然则争先过涉,必有败船之弊。其过涉之船,不可不多。以二十五日为之,则其船只不必放送也。”政院佥启曰:“以二十九日为事缓,而欲以二十五日拜陵也。然常时举动之事,必皆择日而为之。若必欲以不吉之日为之,则是无择日之意也。不择则已,今既例为推择,不必以不吉之日拜陵也。”传曰:“以古事见之,则昔唐太宗辰日哭泣,其臣以为辰日不为哭泣,太宗曰:‘若有哭泣之事,则岂计拘忌而不哭乎?’以大义计之,则若是,祭祀之日,则他事不足忌也。但以后世小有所为,则例为择日为之,故政院如是启之,而该曹亦云未便也。其二三日间进退,有何轻重?二十九日为之可也。”
○御夕讲。
○许硡以军官诸将磨链文书启曰:“昨日与兵曹同议磨链,而判书、〈李沆〉参判,〈尹希仁〉今日皆以忌日,故不得同来启之,臣独来启。臣以本道久空,来十月初四日赴任,故诸将等皆预为取禀。但李伣则为实宣传官,林畯、金彦顺,侍卫宣传官。考其去辛亥年北征之例,则宣传官三四员带行也。今则前日臣下去之时,〈巡边使去时也。〉侍卫人员,勿为军官事传教也。故前日则不率去,今则大事,而右人等皆勇健,故欲为诸将而取禀。且方好义以上,〈方伦、柳星、申玉衡、李珣、方好义、金义亨〉皆堂上官。前例北征时,则堂上十五人,以诸将往。今则侍卫诸将数少,而军士又不多,止以此数磨链也。且考辛亥年例事,诸将百五十员,军官二百馀人也。今则本道守令及黄海道守令五六人,并为抄择,而与臣之军官通计,则将至百馀人,故京中诸将,只抄四十人,部将,多抄之也。然不得已率去之人,故抄之也。军官,辛亥年例,乃二百人也,今则抄定几人乎?取禀。军士虽少,分三道入送,则军官不可少率,而必有才之人,然后可也。辛亥年例,兼司仆十人,内禁卫三十五人率去。今则禁军几人率行乎?其数自上斟酌下谕后,抄择也。辛亥年,则羽林卫时不设立,故不行也。自己未年,欲为西征之时,羽林卫十人加定。今则几人率行乎?且臣见本道军器,箭则可用,弓则全不可用。大凡各镇各堡兵器,皆不可用也。是以在前,自京中下送,前者持去妆弓三百张,长片箭各三百部,则可用也。臣当其持去之时,恐有所用之处,故持去,而又欲其便易输运,故止此持去也。且臣下去之时,妄料计之,弓箭环刀持去之意则启下,而不启其数也。兵曹以为所任之人,自当斟酌启数云,故臣欲启其数,更思之,则军器出纳,兵曹之事,臣不可擅为启数,故以弓箭环刀若干启下事,报于兵曹,而兵曹不及详察,以为已启下而送之也。臣既为误为于前,今不可更为启请也。然环刀则在前,自京中下送,而军官亦各逢授而下去,用后还纳例也。臣下去之时,以为止此足用而持去,及下去,则江边军器环刀,则皆不可用,此不可不持去也,其持去之数,自上亦斟酌下谕何如?”传曰:“诸将、军官依启为之。但金彦顺、林畯则侍卫宣传官也,李伣则实宣传官也。且见成宗朝事,朴元宗、尹汤老皆为实宣传官,故于辛亥年北征时,皆不送也。今李伣亦实宣传官,以他人代率可也。且辛亥年之例,则军官、诸将,多数带行也。今则虽为分道入送,禁军不必如此多率也。军官七十人之中,兼司仆五员,内禁卫十员,羽林卫五员,并入七十之数,带行可也。且训链权知等,或病满三十日,或为托故,长在外方,如此之徒,今当可用之时,此人等抄择,以为军官可也。且当初卿持去倭刀之时,台谏启云:‘无用之物,不必特去。’云。而卿又只启大纲,而兵曹不启其数,故以为可推,而终不推之也。果如卿言,欲为大事,则当以弓箭为资也。弓箭持去之数,书启而持去可也。倭环刀亦斟酌持去。台谏以为不当持去,然外方所无,有光烨烨,亦可以示威。用后还纳可也。”许硡启曰:“黄海道军人,虽不多抄,然其抄择之时,则可使从事官抄之,而本道之兵,与守令抄之,然亦必有从事官后可也。从事官请预先抄择差定。且己亥年尹弼商往征野人之时,从事官五员率去。臣亦依此例,文臣四员、武臣一员,抄率何如?”传曰:“依启预为差出也。”许硡启曰:“《北征日记》在于政院,请出而持归,以考前例而磨链事件。”传曰:“《日记》若只书北征之事,则可持去相考,若并书他事,则其北征之事付卷,持去可也。”
○台谏启宋仁刚、郑允谦,谏院启辛弼周事。皆不允。
冬十月
10月1日
○己亥朔,御仁政殿,放文武科榜,受贺礼。
○台谏启前事,不允。
○检详郑世虎以政丞意启曰:“欲亲祭于骊州鄕校之事,是为先圣也,固为美意,但内祀、外祀,一日兼举,于事体似异,而亦无如此礼文,故臣等启之。且前者将齐陵行幸时,欲亲祭于开城府成均馆事,当时物论,亦以为未便。臣等以为不行,可也。”传曰:“鄕校亲祭之事,大臣之意,皆已知道,不必为也。”
○夜,北方有电光。
10月2日
○庚子,夜,巽方、艮方,有电光。
○布营使安润德启曰:“行幸时宿所处布营之地,臣前日下去之时,大概树标也。但波吾达所用旗挥计数,则三处波吾达,内四门、外八门,当门四兽旗三十六,卫将标旗十五,黄龙旗三,而军器寺在数,则四兽旗十六,标旗十,黄龙旗新一,旧一,油一也。其不足之旗,今不及造之,而又旗竹以二年木,着筋造之,而朱漆。此不可以一马载持,必连駄而输之,此输转亦难。若右等物,于三处波吾达,次次互越而用之,势不及输运,必多扰乱,而有顚仆之弊也。前者若打围之时,则波吾达宿所后,随即破陈而行。今则不为打围,兵曹征兵之数,则未可知也。若分三厢于三处波吾达,各阵一厢元不动,以待还宫之时。军卒皆有定处,不为扰动,辎重无输转之路,大驾无道阻之弊也。若其不足之旗,则以中卫旗,出以用之,而黄龙旗,一处波吾达,以油旗用之,则旗挥足用也。然兵曹曾已结束,其征兵之数,下问于兵曹,而为之何如?”传曰:“旗麾事依启,旗竹则某条持去可也。且今则不为打围,故征兵不多,若分三厢而作内外门,则军必不足矣。虽问于兵曹,不可为也。且成宗朝,军士甚多,亦不为三厢矣。”
○平安道观察使许硡,以虞候及从事官单子〈虞候金秀渊,从事官武臣李长吉、文臣元继蔡、尹漑、李亿孙、梁渊。〉启曰:“前日启禀之时,虞候未及启之,虞候例为有之,故今启之。但金秀渊今为全罗道右水使,然今乃个满,故欲为虞候也。且李亿孙今为持平,然非长为喜谏也。前例虽为台谏,若可当于从事官,则有递其台谏之事,而右李亿孙又为可当,故启之也。且黄海道守令等,亦当预抄启下,而临时入送,故其诸将可当守令,今并抄启。〈黄州牧使李诚彦、豊川府使池汉宗、遂安郡守朴继夏、瓮津县令郭士复、文化县令李德纯、长连县监闵崇英、康翎县监李胤弼、长渊县监朴有林、松禾县监任铁中。〉且本道精兵,虽云有之,然弓马之才,不如京中及下三道之人,大凡野人之性,若大军追入之时,则例为散匿,而其于还军之时,冲突犯阵,乃其常也。若或据险冲突,则须用能射之军,乃能却逐。本道之军,其山川道路,则皆能熟习,而能射之军不多。请令兵曹,行移各道,使抄其能射有才之人三百馀名,而启之,临时率去何如?此非征兵之例,三百馀名,分抄于各道,则一道抄其几人,而足于三百之数也。大凡成败未可知,若势不可分抄于各道,乃以内禁卫取才及武科录名,相考抄择何如?大抵征讨之事,当秘密为之,故其大概止此措置也,其将士下送之时,则须待臣启本而为之。且黄海道军士抄发之事,臣行忙故,未及处置,然方轮及从事官等,皆在京师,命与兵曹同议下送,从事官依前例抄择也。本道之军,臣亦不可亲抄,必使从事官抄择也。臣下去启闻后,从事官一员,请于岁前下送,且其济军,必用浮桥,故虽不形言浮桥之用,而托以过涉,已令多造马尚船,又令采葛也。然此事若本土守为之,则多用人情,不能董役,须以事官为之也。从事官并命下送何如?”传曰:“李亿孙虽为台谏,然或来年临时下去也。非今日带行之事,依启为之。浮桥及从事官下送事,当任卿措置。但能射军抄发事,卿前日启曰:‘平安道军六千、黄海道军一千,则可用,若举大兵之时,则并抄下三道也。’今则不为大举,虽分三道入击,只两道兵足用也。今若别抄三百馀名之军,则人情必为骚扰,只用两道军士可也。予尝闻,下三道军十馀人,不能当平安道兵一人也。不必别抄他道之兵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3日
○辛丑,右议政李荇启曰:“西征行师之期已定。臣则自前始议之时,以为难也。大凡军国重事,必皆下问于政府,以定庙算。独臣之议,与众有异,是乃臣不能堪任也。如此而在职未安。”传曰:“西征之事,与议政府、备边司、兵曹会议,则众议一同,故决定,而卿则果以为难也,予亦非不知难也。然胡人杀我边将,上下痛愤,故不得已征之。卿虽异议,岂可以止辞免乎?”李荇再启曰:“臣前于驱逐之时,犹以为难也。此事反复计之,亦不知其易也。在昔罗嗣宗陷于野人,成宗欲征之。举朝皆以为不可,成宗独断而征之。此事则异于是,朝廷皆云当讨,而臣独以为不可。此臣之失计也。举朝所易之事,臣则虽在议定之后,犹未见其易也。国家欲举大事,臣之意如此,岂可冒居重地乎?臣之意不可不启,故启之。”传曰:“前者驱逐之事,予则欲不为,而举朝强请驱逐,故为之,军民多数冻伤。今者大臣亦以为:‘依巡边使所议而为之,故定议征讨于来年四月。此事自上亦非不以为难也。然四月若有不当之事机,朝廷岂无物论乎?成宗朝下议虽不定,犹且征之。’卿虽异议,岂可以此递其卿职乎?”
○政院以平安道观察使物目文书入启曰:“诸将及将士等,分给倭环刀,若都授一人,则输转有弊,分授各人,用后还纳何如?且属公唐甲,在于军器寺。其体制轻便,请持去本道,见样造作后,还为上送也。”〈其单字曰:“一本道个满守令、佥使、万户、权管等,从征间,勿为递任何如?一、诸将、军官等、从征间,勿叙外任何如?一、本道徒流、付处、充军、定属人内,若有武才人,依前例从征何如?一、诸将、军官、从事官等,依前例环刀分给,用后还纳,而又自愿受甲胄者,并令分给何如?一、诸将中,武才卓越,不得已从征者,依例起复何如?一、堂上官、诸将等之军官,依前例,军士、闲良中,以能射人各五人带率,而虞候、从事官等、伴人等,亦依前例,军士闲良中,以能射人带率何如?”〉传曰:“他事则依启。但诸将军士中在丧者,若有武才卓越之人,起复之事,则不当也。此若门庭之寇则可矣,若非门庭之寇则不可也。此条其令付标以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本国遣一鹗东堂,来献方物。
10月4日
○壬寅,御朝讲。上曰:“西征之事,问于大臣,大臣等以为:‘依观察使所议而为之也,故定计也。’边将杀害之事,上下痛愤,不可不问罪。但四月正农时,平安道兵五千,黄海道兵一千,又以户首奉足通计,则将至万馀人。古人云:‘兵农一体。’不计农时而兴师征讨何如也。此非门庭之寇,非汲汲为之者也。更思之,则予意未便。成宗朝许琮所启之言曰:‘十月间则可征也。’云。此岂偶然而启之乎?反复计之,四月,非时也。”领事李荇曰:“臣则本以为难,昨日辞免,未蒙兪允,尤增惶恐。虽不下问,犹欲启达也。今此西征之事,固所为也。但此事之议,臣则异议,而沈贞又不与议。〈其子思逊遇害,故征讨也。〉独郑光弼议之,光弼亦为难之也,其议者乃曰:‘依观察使所议而为之。’云。臣闻许硡之言则曰:‘其入征之事吾之任也,其后之事,则朝廷处之也。’朝廷若欲为万全之计,则其征讨之后,平安道守护之事,于许硡引见之时,不可不下问也。其守护之事及助防之备,朝廷之议,未可知也。许硡则曰:‘朝廷处之也。’朝廷则曰:‘从许硡之所为也。’一开其衅,事甚重大。臣则迂儒,不识事机,然因此而边方有事,则未知平安道谁将守之,而助防者又谁耶?前日传教亦云:‘当观势而徐议征之也。’臣亦非为终不可征也。今国家财力有馀,而野人等终为强暴,则可征也;若国家之事势难,而彼又服顺,则何必征之耶?且中原之事,不必启之,诠闻其奇别,则皇帝之所为,未可知也。若中原有事,则如此开其边衅,将何以为之?臣非徒启之,平日常以为重难也此。臣独见之事,未知可否。今日许硡引见之时,问其后事于许硡,若举事之后,许硡处之则可也,若欲使朝廷处之,臣不知朝廷处之之道也。”献纳郑万锺曰:“西征之事,外人则皆不知。日者始闻之,两司时未会议也。但以事见之,杀害边将,朝野之所共愤也。然彼野人等,自入我境土,有如此之事,则固当征之,此则边将自误其事,以被杀害。此与成宗朝罗嗣宗见杀之事有间,不必强为愤怒,如此轻率为之。臣则不知大事,国家已议于大臣而为之,岂偶然计而议定乎?臣则只启臣之意而已。”掌令尚震曰:“此事,司中亦以为未便,欲启而时未启达,果如李荇所启。前者驱逐之时,朝议以为只欲驱逐,而不为击杀之计,我国士马,物故甚多。况今则欲为征讨而入,彼必为防备之计,其成败未可知。若不能全师以还,则平安道赴京行次,连络护送之弊,倍受其苦。今又开衅,不知厥终,何以处置耶?”上曰:“前者驱逐之时,予意则重难,以为虽一时驱逐,而还为无益也。朝议则以为不得已驱逐云,故使之驱逐,而士马多数冻伤。今又轻易举事,予甚重难,然边将被害,早晩不可不征。但今则正値农时,故予深未安,当待农隙,量力而议为之何如?大臣以为当以观察使之所议为之云,故予意亦以为大事宜委任所受之人,以为定议也。然予则以为未安也。”李荇曰:“许硡则既受重任,不可以势难启之也。今日当问于许硡曰:‘入征之事,是为万全之计乎?假使成功,后日之事,何以为之乎?’则许硡必曰:‘朝廷当处之。’云矣。事至于危难然后,乃使朝廷处之,则臣不知朝廷,将何以为之耶?若平安道之兵,不足于助防,则必有征兵下三道之议。又举事而不能如意,则亦必有再举之议矣。古人云:‘用兵乃人臣之利,非国家之福也。’虽使得功,犹曰如此,若又不得其功,则尤为不可也。况彼境有大水,水深不可渡也,故水之越边,则不能越去,只征此边数村云。若然则不能征讨贼魁,而徒征无罪之人。是开其边衅而已,何以张国威乎?”尚震曰:“不知贼魁,而徒征无罪之人,边衅亦必由是而生也。”上曰:“果如所启。贼魁则自知其罪,必为防备,深入远处。若只击近处无罪之人,而不得贼魁,则边衅必由是而生也。”李荇曰:“已往之事,不必启之,然闾延、茂昌驱逐之时,士马多伤,朝廷所不知之事,甚多云。而其时诸将出来时,谋欲塞责,只掠其满浦近处儿女而来还。其后朝廷,皆令放送,然说者以为今日满浦之变,未必不由是而起也。当议驱逐之时,臣之议亦不同矣。但其时臣之职,不如今日,故虽以为未便,未敢启之。今则职在重任,臣之所怀,听纳与否间,皆当启之,故如是启之也。”
○平安道观察使许硡拜辞,上引见于宣政殿。上曰:“用兵之事非轻。但以边将杀害,上下痛愤,迟速之间,问罪之师,不可不举也。卿则前日以为四月可也,予意以为四月,正当农时,不宜举师。今其定议四月,而又或临时有物论而不为,则亦为不可也。故欲以九月十月之间,举师事,问于大臣,大臣云宜听委任之人所议而为之,故以卿之言,定于四月也。”许硡曰:“臣亦何事不计?臣自受命以来,未尝顷刻而忘于心,深恐知识浅短,不能堪任大事。既受重任,微身无一寸顾惜之念,只恐有误国重事,凡本道边情,与兵使、守令及往来边地者,与京中大小宰相,无不相与议之。臣闻前在北征之时,以十月十五日入军,其时日暖,或有不冰之地,及其出来之时,则大寒严酷,人马数多冻伤,至于死亡。前日驱逐时,亦当极寒,衣薄之卒,亦多冻死。今之边人,惩于驱逐时,冻伤之苦,皆恐其冬节举师。臣初以冬月则不征事,云云而来。臣今更思之,九月虽为降霜,木叶未落,草木甚密,而今年则又多秋水。明年若复如是,则鸭绿江浮桥亦难措置,故春夏之间入征可也。臣亦非不计农时,但以议之于边民之言,启之也。且兴师动众,乃是不得已事,非所乐为。假使斩获之多,何补于朝廷?只以边将被害,中外痛愤而为之也。但兵之成败,最难逆料,万一不幸,则非但臣得罪于一时而已,岂可轻举乎?且臣在彼闻之,驱逐之时,欲杀李菡者,乃以李菡为满浦佥使而逐之也。故其时野人言曰:‘非佥使。’云。此必憎其佥使而言也。且其驱逐之时,野人一十馀人,逐来我军,而我军无追捶之计。野人曰:‘朝鲜之人,奔走顚仆,吾等皆躏蹴而行。’云。此乃轻侮我国而言之也。佥使沈思逊以直提学,朝廷擢选而送之,终至于遇害,其为亏损国威,可胜言哉?问罪之举,势不得终已也。”上曰:“今朝,经筵大臣以为问罪后,防御诸事至难云。何以为之?”许硡曰:“征讨后,别无措置之事也。臣见北征之事,其征讨之后,只抄诸将军士等,留防而出来也。今亦要害之处,皆令留防而已,他无所为之事。臣既受重任,若言不可征,则此事乃生死所关,恐以为惮行而言也;若言可征,则又近于喜事邀功,臣则不可以某事为得,而启之也,只待庙算之定,而奉行也。自古人臣,受重命在外,必待朝廷一心共力,然后可能成功也。此非臣一己之事,乃大关国家之事。若定议征讨,须以祖宗朝所为之事,参酌处置也。且前所启能射人抄择之事,不必多抄也。诸将,军官,皆在于此,虽不别抄各道,使诸将等,各以所知闻见,抄择百馀人入送何如?前日欲再启,而惶恐未敢更达也。”上曰:“若是大举,则别抄能射之人,今则不为大举,别抄中外有才之人,似乎难也。虽不抄举,本道及黄海道,必多能射之人也。”许硡曰:“臣观本道之人,虽称有才,然拔出于众者不多。臣所谓抄之者,非谓抄之于各道,只以诸将之闻见,摘望抄发其武才之绝伦者,一二百人,则何至于纷扰乎?且若四月,则非如冬月,虽南方之人,若有勇猛者,则与边民何异?故臣于前日启之。且江边之人告诉云:‘贫寒之人,困于牛黄、鹿茸等药材。’牛黄一部价,几至三十馀匹,民甚苦之云。此乃国用药材,不可启之,然牛黄所用之处,只淸心元、凉膈元,而其用不多,鹿茸则尤为不紧,此等药材,下问于医司,限年蠲减何如?”上曰:“问医司限年减之可也。”
○谏院启辛弼周事,不允。
10月5日
○癸卯,台谏启曰:“西方举事,今非其时。连年凶荒,士马之困弊,莫甚于此时,其全师而还,未可必也。假令全师而还,不可不虑其后患,臣等以为决不可为也。”传曰:“台谏所启至当也。当农时,驱吾疲困之民,以赴于敌,若不能成事,而又失其农时,甚为不可。故更问于大臣,则领相又曰:‘既委重任于巡边使,当以巡边使之议,为之。’故今日定之。大事今既决意,又不可轻易改之也。”
10月7日
○乙巳,传于政院曰:“英陵行幸时,于三处宿所,〈龙仁、利川、骊州等官。〉兵曹都摠府堂上都数,书启而落点,每一夜一员,率内禁卫、兼司仆等,列立直宿于内墙外,毋使虚疏也。且出宫时及还宫时,于汉江,毋得争先过涉事,工曹、汉城府一同捡举。且所征军士,结阵于郑金院坪后,左右大将及卫将、从事官、部将等属厢事及前后射队将,并为书名以启。且京中京畿当番军士及江原道、忠淸道军士名数,亦书启。且行幸后,阙内入直兵曹、都摠府、四所卫、部将及入直宣传官,宫城门、都城门守门将等,并书名以启。且协阳门入直部将,差定可也。”又传曰:“六邑〈龙仁、利川、广州、阳智、果川、骊州〉文武士录名后,欲见举子之数。此虽在前不为之事,书启可也。”
○出内藏密符十馀部以示,左承旨尹仁镜曰:“前日启云:‘政院遗在密符,数少,不能遍给左右大将及卫将也。’云。其密符,乃给监司、兵使者也。打围时所用,即此符是也。今者虽不为打围,然经宿行幸也,其左右厢大将及五卫将,其以此符,当为遍给矣。此符见之后,还为入内,而于其受牌之日,分给可也。”
○政院以兪汝霖、闵寿千、沈思顺等,制进英陵祭文启禀曰:“前日使秩高文臣,分定制之,择用事下教。今皆制来,当用何文乎。”传曰:“其用兪汝霖所制。”〈其文曰:“洪惟我家,爰自创业,制度未备,治教未立。丕显烈祖,思齐圣母,协心赞化,同底于道,立经陈纪,制礼作乐,有典有则,启佑周缺,三十年间,贲饰大平。在后之侗,叨守盈成,恐不负荷,祖训是式,瞻望园陵,松楸思切,继序以来,二十馀年,人事有违,天时或愆,未克亲祀,迄至于今,夙夜永慕,敢有怠心?霜露既降,冞增怵惕,玆涓吉日,躬奠菲薄,绥我孝思,庶垂歆格。”〉 ○侍讲院启曰:“世子于大祭,为亚献官,而自幕次入外位时及自外位,入拜位时仪注,则院官皆不得入。但世子年幼,而又初行之事。非如常时亚献官之例也,臣等之心,以为未稳也。又于神位前,亚献之时,院官亦不得侍入,其奉圭节次,何以为之?考前例,成宗朝癸丑年,先农祭亲幸之事,则世子为亚献之时,其奉圭节次,以书筵官为之事,已有承传,而又于前年,亦有弼善侍入之命。今亦于外位、拜位,则请令院官二员侍入,而于其亚、三献之时,行亚献后,暂歇于幕次,终献后,先殿下出就拜位,行拜礼后,往望瘗位何如?且世子还宫时,以辇随后还宫事,已为传教也。然此乃大礼,万民之所观瞻,而又于礼文以为世子于玄武队后,先百官还宫。今世子亦能乘马,以马还宫何如?若以辇随后还宫,则有似二举动。然不得已以辇还宫,则前例宾客二员侍卫,今亦以宾客二员侍卫何如?”传曰:“自幕次入于外位,自外位入于拜位时,则院官二员随入,至神位前,则弼善随入。且出宫时,则世子当先诣斋所,故己令小舆先往也。若还宫时,则乘马以还,但未惯于乘马,又年幼,伞扇杂物扰乱之处,必不得乘马,如前传教,而以小舆还入于重明阙可也。三献之间,入歇于幕次事依启。”
○礼曹启曰:“骊州等六邑儒生之数,则书启也。但其中冒录分明之人,亦别抄以启也,如此多有冒录之人,故曾已行移于各官,使初九日内,更详报而时未及来也。”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唐人押解通事车允祖今已入来,其交割唐人于辽东后,辽东大人何以云乎?其问于车允祖以启。”承旨问于车允祖,书启,传曰:“知道。”〈车允祖书启曰:“臣九月十一日夕越江,十二日过汤站时,崔唐四寸兄崔淸称名人者,来见崔唐等,怒曰:‘汝等离亲戚故鄕,投居江边,以渔猎为事,厥终云何?今付都司,则不知将何以处置?虽搏杀此辈,有何亏乎?’云云,入还站门而去。十六日夕,入辽东馆,十七日见都司,仍衙门不坐,就私第,先见掌印大人郭继宗,继宗问唐等曰:‘汝等何如人?’答云:‘我是临江居人。’‘此票帖,谁等时文也?’答云:‘前摠兵官孙文时猎渔文也。’继宗微笑,送二大人李榛。榛只问居住渔猎节次变色,送三大人李景良。景良见唐等,披览咨文,即送察院御史王仲贤。仲贤招镇抚高崇曰:‘免见。’又见分布政司陆杰,杰问唐等居住:‘汝谁家人也?’答云:‘崔千户馀丁也,三人都是一家人也。’问于张奉曰:‘汝谁家人?’曰:‘张千户家人也。’俺四人为因孙摠兵时,差渔猎,到江岛,方渔猎之夕,忽遇恶风,漂流下海,不知某地方,至江边,问其地,曰朝鲜国。下陆方渴,江边人厚食果物,殷勤接待,未久其地方官员,驱马而来,拿送城中耳,别无所犯。’云。是日,摠兵官张明,自广宁乘昏而来,十九日进见张明,张明招臣至前曰:‘汝国素守礼义,敬顺朝廷,故凡走回人口及漂海之人,厚赐衣服盘缠,多谢多谢,说与国王也。如此云云,多设酒食,与镇抚高崇同坐,款待而罢。因问崔唐等居处及渔猎节次,崔唐等,答之如前所云。张明又问曰:‘此票帖,谁之所给?’答曰:‘孙摠兵官文,不是假文也。’张明怒视曰:‘汝何以持假文,横行诸岛渔猎乎?下海渔猎,自有重律。’云。还送掌印大人郭继宗。本人敕进崔唐等曰:‘违法渔猎,漂流下海,犹不可。况托称都司差送可乎?且实为渔猎,则何以持弓箭器械?’即日使一拶敲、一百打、二十棍,其所持船上弓箭衣服物件,皆皆赎入储库,送致事,同定罪恶。因进问洋岛中居人:‘即是许倩者乎?’掌印大人答曰:‘我土下民,谋免军家役使,自占居岛耳。何必以大明广大地方,反令小民,许住江中危地乎?如此等人,或汝我人犯国海岛,或我土人犯汝海岛者,即拿送本国,当重治不饶。’”〉
10月8日
○丙午,下礼曹所启骊州等六邑儒生数〈二百四十。〉书启文书于政院曰:“其冒录儒生,则当为穷推。但其曰入于戊子年帐籍云者,虽其入帐不久,然必有入帐之由。若分明入帐者,则许赴可也,国试亦不可使之埋没也。”
10月9日
○丁未,三更,上具远游冠、绛纱袍,乘舆出重明门,至于宗庙,入斋室。四更二点,上具冕服,步至于庙庭拜位,行初献礼。王世子行亚献礼,领议政郑光弼行终献礼。礼毕,还御斋室。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左参赞安润德、右参赞孙仲暾启曰:“四时大享,虽是当事。然今适日气不寒,无事行礼,臣等不胜欣贺。非但此世子初行大礼,礼度无愆,众情咸喜。请以喜庆之意,昭示中外何如?如赦宥之事,不可为也,其他恩数事,自上斟酌为之,遍示四方,使皆知盛事何如?如此恩数之事,常时则固不可启请,此则乃宗社大庆之事,故启之。”传曰:“世子亚献于宗庙大祭,乃《五礼仪注》所有之礼,非是各别之事。然果如所启,日候不寒,无事行礼,其昭示喜庆之言至当。今欲赐终献官鞍马,诸执事赏加,资穷者代加,而下传旨,以示予喜庆之意。于卿等之意何如?”郑光弼等回启曰:“恩典岂有大小?上教至当。”光弼独启曰:“献官赐给鞍马,臣为献官,至为未安。”传曰:“予见废朝之事,先农祭时及宗庙祭、社稷祭,一夜兼行之时,其亚献、终献官,皆给鞍马,诸执事皆赏加资。此非祖宗朝事,不足取法。然如此无名之时,犹给鞍马。今则世子初行大礼,不失礼度,故欲示予喜意,故欲赐之。勿辞。”光弼再启曰:“鞍马赐给,乃是重事,而臣适为献官,当受重赏,故未安也。且臣见自靖国而后,必勋大功臣,然后赐给鞍马。臣何能受此重赏乎?”传曰:“予见废朝时,亲幸先农、宗庙、社稷等祭。其献官领议政成俊、左议政许琛,皆赐鞍马,而执事则皆为赏资,乃予亲睹。此虽废朝之事,依此例为之可也。勿辞。”光弼三启曰:“当废朝行先农祭时,臣亦以奠币爵酒官随参。其时恩数之事,臣亦知之,然废朝之事,何足取法?臣当初启之者,以为世子初行大礼,式礼莫愆,欲使臣民,遍知喜庆之事,故启之,臣反蒙优赏。诸执事则固当赏加,如臣者,虽只给弓丁可也。臣何心,受此颜厚之赏乎?请斟酌臣心之未安也。”传曰:“当时虽祈雨而得雨,亦赐鞍马也。今者诸执事,则皆为给资,而大臣则不可以给资,欲与给资者相当,故赐以鞍马也。且卿虽启之,此非卿之独启,乃以众议启之,不可辞也。”光弼四启曰:“凡事详察处置后,合于闻见,而亦安于心。如祈雨得应,而受其鞍马之事,乃出于特命。今则臣启之,反蒙优赏,臣岂安心哉?且赐给鞍马,非常例也。伏望更加斟酌焉。”传曰:“献官之赏轻,则执事之赏,亦从以轻矣。今诸执事,既给赏资,献官之赐鞍马,亦不可改也。常时不紧之事,亦赏之以鞍马。此有何未安,勿辞可也。”
○平明,大驾还宫。王世子祗送于道右,乘小舆以重明门还宫。
○上御仁政殿,受百官贺,行飮福礼。王世子随班。
○兵曹启曰:“以布营使宿所作阵图见之,则宿所南边,则兵曹、政院、宣传官、侍卫,其三面,则内禁卫、兼司仆、禁军之类,亦为列侍矣。然犹别抄二十人者,欲于虚疏处,加定宿卫矣。”传曰:“武科举子之类,二百馀人。若儒生则虽多,烛刻以制之,则一日之内,可以试取。武才,则行祭后试取,日必晩矣,必不及试。宜即差遣试官,以六两贯革等才,初取可也。别抄禁军,守直之事,若如内阵外阵之类,预为之定也。此则观其宿所之虚疏,临时抄定侍卫可也。”
○宪府以庆尚道海云浦万户罗润文,敬差官摘奸时,见捉公事来启曰:“此敬差官启本曰:‘浦军三十名,以水使金铁寿之请,定送于宜宁郑承旨处,防筑海泽。’云。以不小防御之军,如此借人,防筑私堰,水使,堂上官也,请奉承传推考。”传曰:“万户推考传旨不入,推考水使之言,此色承旨误为之也。水使以官军,私给郑承旨,以筑堤堰,此固有罪。其所谓郑承旨,〈郑士龙〉必有识之人,求请官军,以筑私堰,亦为不可。此二员,并推考可也。外方百姓,如是故尤为残弊也。”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疏曰:
兴师动众,王者之所愼;度时量力,兵家之所重,故明王,度时而后动,不谋一时之成败,量力而后举,以图万世之利害。如或昧时而轻动,弃力而谬举,则将来之患,有不可胜言者矣。朝迋以西夷杀将之罪,在所当问,特遣大臣,专制一道,期以明年举事。臣等以为师可兴,而时不可动,罪可问,而力不可举也。岁连凶歉,民以饥困。当此之时,遽兴师旅,将使一方之民,尽命锋镝之间,斯可谓可动之时乎?军马困弊,糇粮不敷,始耗于驱逐,重扎于疠疫,上无休养之效,下乏精强之用,斯可谓可举之力乎?以时则诎,以力则弊,举幸无败,动虽有胜,他日兵连祸结,未必不自今日始也。且彼得罪于前,知我有事于此,凶谋狡计,将无所不至,则其终能万全,又乌可必乎?今之遣大臣,将以养兵力、审事几,为长远虑耳。若明年轻举,则其委畀预养之意,果安在哉?夫力必养而足,时可待而得,宜令养之有素,兵力既强而后,赫然时动,犹非晩也。呜呼!帝王御夷,不以来服为喜,不以凭陵为耻,及其害甚大,不得已用兵,亦必观吾力、审吾时而已。今轻事致败,亦由于为将者之失,则帝王之兵,岂但为是而动乎?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不可以一朝之愤,而轻万姓之命;一时之快,而启无穷之祸也。伏愿殿下,毋轻用兵,以开边衅,毋事于外,以困其内,为国家万世虑,不胜幸甚。
下疏于政院曰:“胡虏杀害边将,问罪之师,早晩不可不举也。若终不举,彼边民之意,必以为何不示国威耶云。然台谏、侍从所启之言及右相李荇之议,皆以为不可。自上亦非汲汲欲讨者也。其谓不可征者,是合于予意。只以议论不一,故更议于大臣,领相郑光弼则曰:‘当依平安道观察使所启,而观察使之言,则四月击之便矣。’盖驱万民于死地,已为不可,又若四月举事,则付种失时,大失西成之望矣。其后引见之时,观察使之意,亦非必欲征讨也。其言曰:‘若以为不可征,则有似于厌惮死地;若言当讨,则有似乐赴。’云。此非必欲征讨之言也。是故予欲更议而为之,此意其言于弘文馆。”
○兵曹启曰:“英陵行幸取人时,初试试官,预为差定事传教,然若为初试,则堂上试官三员,堂下试官五员及台谏皆当先送矣。若以私马下送,则必不速去,不得已以驿马下送也。然则驿马,亦必不足矣。且京官尽为随驾,其馀官员至少,试官及差备官,全无可差之人,何以为之?若六两步数退定,则虽不为初试,其日内可及试取矣。不必为初试,请加退步数何如?”传曰:“初意以为六两武士,必为不多,今见书启抄记,则二百二十九人矣。一日之内,必不及试取。六两步数,虽退之,若使尽射而计划,又射贯革,则其日内恐未及放榜也。且六两步数,初以四十步定之,而大臣等,以为过远云,故近之以三十步定规。今若复为改之,则号令亦似不一矣。且送台谏于外,非轻之事,以监察一员及堂上官二员为试官,速令下送试取。”
○宪府启前事,不允。
10月10日
○戊申,政院启曰:“庆尚道各浦摘奸启本,只书宜宁居郑承旨而已,不言其名。若奉传旨,则不得已书名也。宜宁居郑承旨称名者,表表可知也,〈郑士龙以不谨父丧,被论罢职,居于宜宁。〉然不可斟酌书名,何以为之?”传曰:“于水使推考传旨,书曰:‘并推郑承旨称名人。’云,可也。”
○谏院启曰:“英陵取人之事,在成宗朝,则见校生祗迎,不能无心而过,乃命试取也。今则预为节目,如此其详,是有似乎专为取人而行幸,恐无为拜陵之意也。大凡拜陵而取人,无害于事,故其为试取之事,则臣等欲启之而不启也。然常时别试,名曰初试,则其试官,必以台谏为之,以监察为监箭官而已。今则乃命以监察为试官,然则复以何官为监箭官乎?又以邻官守令、教授,为参试官,此尤不合大体。此非必为初试之事,举子虽多,若重其规矩,则一日之内,亦足尽试,不须为初试也。请重其规矩,勿为初试也。”传于政院曰:“六两规矩,复以退四十步付标,勿为初试事,言于兵曹。”
○传于政院曰:“征会之军,左右大将,已为点考,结阵于郑金院坪矣。即遣宣传官白世雄于左厢、朴琮于右厢,其结阵形止军卒事,言于左右大将可也。”
○传曰:“武科举子数,二百二十馀人,虽使各射一矢,非一日所能毕试。况祭后试取乎?且此祭非造次间所行之祭,备节次后为祭,则必至午后,其能毕试乎?兵曹、台谏,则皆以为有馀为也,故不为初试矣。然则兵曹别为措置,使之毕试可也。若其日不及试取,则不可夜中殿坐试取,亦不可翌日应榜。兵曹自当处置,或分定试官,量宜处之可也。”
○圣节使韩效元回自京师。上引见于宣政殿,问皇帝视事。效元曰:“朝廷别无他事,但兴献皇帝加号事,前则议论不一,相为角立。张璁、桂萼专主定议,既加尊号而受贺,又欲坚固其议,加罪杨廷和,又多斥阁老。以此朝廷尤为角立也。且正官,则不得见之,乃见下人而问之则曰:‘张璁为二阁老,杨一淸以旧老为一阁老。张璁乃新进年少之人,以南京州司,为二阁老,乃以杨一淸为宗主,凡有建议,必偶杨一淸为言也。又桂萼为吏部尚书,专主国事,而所行不正,朝廷目为小人,其国老,皆托病引去。’云。然只闻于下人之言也。”上曰:“杨廷和等,加罪何等乎?”效元曰:“其初只为罢职,而冠带朝贺,如我国奉朝贺,而今则废为庶人。其时六部郞官,则当初已罪,故今不加罪。毛征则已死,追夺告身。既加兴献皇帝、太后等尊号而受贺,别祭宗庙,又遣礼官,致祭于墓所云。如此事外,别无所闻。且边境无事,年谷丰登,原野积谷,皆云近年无如此丰熟之时。臣赴京,至八月十八日,始闻进贺之礼,乃问于礼部,礼部曰:‘文武二品以上衙门,并皆表文陈贺。然则摠兵官亦皆进贺。汝国,藩臣,以诸侯之例接待,虽不来贺,不必问也。然以事体言之,来贺可矣。’云。臣出到辽东,问其通于我国与否则曰:‘无也。’云。”上曰:“其进贺为当也。但前者姜澂赴京时,中朝若有进贺之事,则使辽东移咨于我国事,请于礼部,以成式例,故予欲待辽东之移咨而进贺,问于大臣,则以为:‘所加尊号慈仁二字,不可不书于正朝使文书,即送进贺使为当。’云,故曾已定议入送也。”效元曰:“中朝以此事为莫大之庆,文武五品以上,不分海内外皆贺。又臣适往见之,不可不贺也,若他人之言,则不可信也。其序班夏麟者,以儒士赴举,而其同生或为阁老,或为尚书、侍郞,朝廷之事及外国之事,皆能言之。尹漑以质正官,有质正之事,尝与谈论。夏麟曰:‘汝国常时以礼事大之国,若在所当为而不为,则朝廷必为问之。’云。大凡琉球、安南等国,则虽大国,其接待不及于我国。我国若以所当为之事不为,则必以为有所闻见不来云。不可不送进贺使也。”又曰:“辽东大人郭继宗、鲁道、朱阑等,求请之物,臣皆持去,则鲁道已死,朱兰递去。今大人郭继宗、李景良,家人知之,请曰:‘鲁、朱虽无,惟我在之,其求请之物,许我事也。’臣答曰:‘此非如他例之物,乃各别求请,故国王亦知而送之,不为复命,而私与人不可。而况朱兰在永平府,归路当入,若问之,则将何以答之乎?’不许则彼人曰:‘然则汝行车两,当求之鲁道、朱兰而行可也,我何得之?’云。顿无出车两之意。臣计不得已,乃以鲁道所给之物,给郭继宗,朱兰所给之物,给李景良,然后得车两。其贪而无耻,类如此也。”传曰:“知道。”
○宪府启前事,不允。
10月11日
○己酉,下幼学李遵义等,上疏于政院曰:“儒生等自居其官,而欲为赴试者可也。今者或称祖考所居之地,纷纭上疏,希望侥幸之事,无如此时。此儒生等,他日皆出于仕路者,而如此,其希望所不当为之事。士习至为不美。将何用彼哉?国法一立,则凡为士者,守静随分,无所动摇可也。如此之事,该曹自当为公事,故此上疏,则不必言是非,而皆下于该曹也。”
○申时,雷动于东北方。
○右议政李荇启:“臣以留都大将,欲受牌入来,而雷变非常。明日有大举动,而灾变如此,甚为惊愕。此常时臣等,不能堪任故也,在职未安,请辞。”传曰:“今日雷变甚大。八月雷始收声,而九月有雷,今月又雷。虽非立冬之后,其变甚大。在昔成宗拜陵之时,风雨大作,雷电交发,乃下问于弘文馆则以为:‘亲拜于祖宗陵寝,何有未安耶?’云。大凡灾变之来,不可谓因某事而至,其于拜陵何害耶?且卿亦何有不堪能任而然耶?勿辞。”李荇再启曰:“臣适来阙内,而雷动如此,其为变非常,深为惊愕。臣意恐在上亦当有下问斟酌之事,在下亦或有欲议之事也,伏望下问而斟酌也。”〈谓行幸之事也。〉传曰:“今日大动,予固为未安,而大臣又启之以未安,与予之意同也。大抵灾变之来,未可知也,天人一理,人心顺则天心亦顺,人心逆则天心亦逆。祖宗陵寝,久未亲祭,故明日启行,而致此天变,予心至为未安。然为祖宗之事,不可以有变更,为下问也。若欲退行,则凡事已备,民力皆聚,而又远方军士,皆已征会,结阵已久。若复退行,则日渐寒洌,冻伤可虑。且祖宗陵寝亲祭之事,岂为致灾之道乎?但欲为西征,驱民于死地,乃为逆天心之事,唯此可以致灾之由。近欲更议于大臣、宰相,上下但当恐惧修省而已。”
○礼曹启曰:“圣节使韩效元以鲁道求请之物,闻其身死,乃给郭继宗,又以朱兰求请之物,给李景良。此皆不当给而给之,至为不当也。”传曰:“此事予亦以为不当,意谓礼曹为公事也。大凡彼贪黩之人,虽欲得之,为效元者,当答之曰:‘此乃鲁道、朱兰所求之物,不可擅自给与。吾当取禀于国王而送之。’云,则其于事体宜当也。且彼大人等,皆有识之人,若曰朝鲜之人,以他人所求之物,听我之言,私自给之而去云尔,则于国体,亦大有损。然韩效元亦宰相,岂不知事体之非也?必以当面强请,故不获已与之也。然以国家之公物,视为己物,擅给他人,后必有弊。予亦以为不当也。”
○弘文馆校理沈光彦、正字严昕启曰:“拜陵大事,天道人事,宜无违逆。今有天变非常,经宿行幸,深为未安。请斟酌为之何如?此乃本馆之佥意。但夜深阙门皆闭,故臣等独为来启。”传曰:“此虽经宿行幸,然若讲武、打围之类,则可以灾变不为也。此则欲拜祖宗陵寝,而乃以有天变停之,则于事体,亦为不当也。前者始议之时,大臣适以有灾来辞。予恐其不拜陵寝而致灾,收议于大臣,乃以来日定之也。今则各道军士,皆已征会,不可以有变不为也。在昔庚戊年,成宗拜英陵时,雷电大作。成宗下问于弘文馆,则曰:‘亲祭先陵,何计有灾:犹当恐惧修省而已。’大凡拜陵之事,乃礼文所当之事。若以天变不为,则于事体未安,不可改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江原道洪川、春川雷,庆尚道昌宁雨雹、雷动。
10月12日
○庚戌,平明,上具翼善冠、衮龙袍,乘舆以出。扈从人员,则以戎服随驾,王世子祗送于弘化门外。留都百官,以时服祗送于永渡桥边。大驾至汉江边,雾暗,导驾者迷路,大驾误向他路,无船抢处,良久乃知之。上驻辇江边,命招义禁府郞官,郞官亦无去处矣。即回驾于船枪,下辇于亭子船。政院启曰:“驾前义禁府郞官,招之而无去处,请推之。”传曰:“可。且凉伞则直向船枪,而云剑则误向他处,并问云剑亦可也。”政院启曰:“问于云剑崔寿千、禹润文则曰:‘凉伞则直向船枪,而大驾向于他处,故急遽间,未及详察。’云。假使大驾误行他处,为云剑者,即伏地,启其误道可也,而不为之启,请推之。”传曰:“并行公推考。”
○政院启曰:“义禁府驾后郞官,亦招来而不即来,当详察以启。”传曰:“大凡驾前,非独义禁府郞官先行也,宣传官及义禁府罗将,皆为先来。右人等皆已越江乎?其问之。”政院启曰:“驾前义禁府郞官及罗将,则皆已越江,而考喧部将及驾前宣传官,时未越江也。驾前、驾后义禁府郞官及当直郞官,请并推之。”传曰:“驾前郞官及当直郞官,行公推考。驾前郞官,则大驾上船后,越去可也,而径自越江,至为不当。使罗将拿来,随及于大昼停。”
○传曰:“即立问安马二匹。”
○传于政院曰:“辇侍近仗,不为疾行,前途尚远,恐其日暮,使疾行可也。”
○京畿观察使金克恺等,朝服迎驾于沙平院前路。
○大驾不入小昼停。〈良才驿川边。〉入大昼停。〈乐生驿〉 ○政院启曰:“义禁府驾前郞官李纉祖、元希程等,已拿来矣。”传曰:“其下于义禁府。”
○传于政院曰:“路中有人,马踶有伤。命医救药,问其医名以启。且若外司医员,不及来到,虽内药房医员,若见有伤之人,不计贵贱,随即救药可也。”
○台谏启曰:“大驾至汉江,导驾官员,误导他处,至为骇愕。今此导驾官员,请全数下诏狱推之。”传曰:“所启至当。但导驾官员,则皆为先引而去,近侍之人,误导而然也。且必沙工等,欲济空辇而招之,近侍之人,误闻之,以为导驾之言,而从之也。故云剑及宣传官,已令推考,而江边指路之人,亦令推之,而时未捉得矣。导驾官员,则专不干涉也。”
○午时动驾。
○龙仁县令尹仲衡,以朝服迎驾于地境。
○大驾夕次于龙仁波吾达。随驾宗宰及政院问安。
○布营使安润德启曰:“内四门,则以枪干射列立,外八门,则以杂类军士为之。内门则不可暂时虚疏,而外陈,则只开南大门、西大门,使通人物何如?以京城之门见之,则人定而闭,罢漏而开之,今此陈门,任意开闭未安,亦依京城门之例,以宣传官,人定时闭之,初吹二吹时开之,若有不得已而出入之人,标信出入何如?”传曰:“依启。”
○传于政院曰:“路中蹄伤人救药,而其生死,问于救药之医。”政院启曰:“时不死。”
○遣宣传兵南龟持,持酒百壶,给于属部将等,均飮结阵军士可也。
○政院以义禁府公事启曰:“本府都事李纉祖等推考,则云:‘《仪注》云:“驾前郞官,率罗将先往。”故依礼文先往。’云。此不得已刑推,然但为斋戒,何以为之?且汉江丞张永孙、路梁丞都明良、工曹书吏洪顺孙等,欲问大驾指路之人,故并为捉来,然推之无据,何以为之?且使别监李无作只,见其李叔同则曰:‘他人则皆非所见之人,唯黄山者,黑笠白衣,立于江边导驾。’云。黄山当推之,然无传旨云,故不得推之也。且空辇检举过涉之人问之,则曰二十馀人也。此人等皆拿来于此而推之乎?敢禀。”传曰:“李纉祖、元希程等事,非汲汲之事,移囚于京可也。渡丞则推之无据,放之可也。且其指路之人,乃黑笠白衣,而持杖者也,李无作只亦见之,更详问之可也。且其空辇捡举人等二十馀名,则亦令捉囚于京。”
○全罗道茂长、灵光、兴德雷动。
10月13日
○辛亥,王世子遣侍讲院辅德吴洁,问安于龙仁宿所。
○传于政院曰:“所经各官鄕校,欲为亲祭,大臣言其不可,故不为也。田氏墓,则〈延安府夫人,即大妃母夫人也。〉予不可无心而过行,故欲遣承旨致祭也。不别差献官,而以承旨南世雄付标以启事,其言于吏曹。”
○昧爽动驾,阴雾四塞,不辨咫尺,至小昼停〈龙仁县地,直洞川边。〉细如雨尚未开霁,少顷动驾,至大昼停。〈阳智院松项川边。〉未时,大驾至利川波吾达。议政府、六曹、政院问安。
○传曰:“厢属军士等,依昨日已令,分赐酒肉,使宣传官持给于卫部将、统将等,使之均飮。”
○台谏等启:“有变,请勿为新恩游街。”依允。
○传于兵曹曰:“武科举子数,当初书启之时,二百三十馀人,犹恐不及试取。况今加书都目者,七十馀人,既射六两而,又射贯革,日必不足矣。人君亲拜陵寝,而不可无恩数,故欲依祖宗故事,试取人才。片箭虽是侥幸之才,然以片箭先试,只取其中者,试其六两可也。国试已定其规模,旋即改之不可也。然恐其不及试取,故欲改耳。”兵曹堂上回启曰:“在祖宗朝,只以付籍人许赴,故其入试者有数。今则请嘱守令,多数冒滥,故其举子之数,如此其多。请使四馆,考其元籍,只以付籍人,取之何如?”传曰:“入籍而居于他官者有之,虽不入籍,而元居本土者,亦有之。虽不付籍,元居人并令许赴。”
○传曰:“前者三牌鹰子,去初九日,预来习放云。必有所获之雉矣,其令明日昼停来献,则问安内官归时,当进上于大妃殿。其令即谕之。”
○申时,雨雹交下。
10月14日
○壬子,王世子遣侍讲院司书南世健,问安于利川宿所。
○议政府、六曹、承政院问安。
○平明动驾,大昼停于利川大桥川上。〈大桥,地名。〉 ○大驾至于骊州波吾达,日已午初也。儒生五十馀人,祗迎于路傍。
○传曰:“游街事,则台谏以为不可,故已命停之矣。但其赐盖赐花时,率唱夫及天童,出自御前,使万人观其荣光可也。”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等启曰:“闻武科试取时,先试片箭,此反为迟缓。虽不能射者,亦有偶中,此侥幸之才。若以六两见试,则六两之规甚难,其选必不过十馀人。以此人试革贯,或片箭可也。且今见来此上疏之人,率皆京中之人,其妻父母、祖父母付籍者外,一切勿许,然后可无奸伪。年幼之士,争尚冒滥,恬不知非也,于其身亦为大累矣。请只以妻父母、祖父母中,付籍之儒,许赴何如?”传曰:“欲先试片箭,减抄厥数后,乃射六两也,当使兵曹斟酌为之。举子事,若礼曹则相考甚详,兵曹则一依都目为之,故其举子之数,如此其多也。今虽使之改为磨链,试日已迫,必多奸伪,今不可改也。”
○雷电。
○兵曹启曰:“臣等与武班宰相广议,皆以为片箭与六两之中,片箭之射尤迟,而况规矩之定已久,举子等皆曾知之,请以前规矩试之。”传曰:“依启。”
○礼曹判书金克成启曰:“来十五日,祭毕入幕次后,还御宾仙馆时,以戎服为之未便,故前者《仪注》磨链时,其服色临时取禀而为之。故只磨链其降辇陞辇节次,而不定其服色矣。敢禀。”传曰:“礼服可也。”
○利城君惯、领议政郑光弼等启曰:“臣等皆为献官,今日先诣陵所。”左议政沈贞启曰:“臣为献官预差。常时文临、延恩等殿献官预差,则入斋于本司,而实差有故而后往也。若陵祭则预差亦往,今日当先诣乎?抑明日随驾而往乎?”传曰:“人君举动,不可无三公。利城君、领相,则当夕先往,左相则陵所不远,在此亦是斋所,不必先往。”
○政院启曰:“常时殿试,试官二品以上三员,堂下官五员例也。但来日殿试,则必早为出榜后,可及应榜。其试官之数,不可依常例磨链,多数差定何如?大臣之意及礼曹之意皆然,故敢禀。”传曰:“依启,武科试官,亦以二运磨链可也。”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启曰:“大凡今此行幸,乃为陵也。近日臣等见之,文武科取人之命已下,故京外儒生,数多下来,上疏纷扰。夫致斋之为言者,斋其不齐,以致其斋也。路中上疏,如此纷扰,臣等恐诚敬,有所末专也。祖宗朝,非名为取人也。特以临时见儒生之祗迎,不忍无心而过,故只以生员取之,而后来滥觞,今日以为例事,为别试未久,又为取人,非徒反为扰乱,恐成后例也。况今天变叠至,冬雾连日,至为未安。此固非恐惧修省之道也。而又于亲祭,诚意亦未专精,故启之也。”传曰:“当初本意,为拜陵而行幸也,道傍儒生,纷扰上疏,士风至为不美。所启至当,然儒生孰无赴举之心?不可以此而非之也。已与大臣议之,而日又临通,不可改也。且取人者,非为繁华之事也。欲用之于朝廷,有何妨也?”
○传于政院曰:“东西边外阵军士等,骑马而列立,此必御前所见处,不得擅为下马也。然昼夜不可长为骑马而随阵,便宜为之事,即遣宣传官金胤宗,言于大将。”
○台谏启曰:“彼付籍人及元居者,则犹可也,或有非元居,非有籍者,凭借其元居人子孙,许赴之言,京外儒生,扰乱聚集,若他处儒生,皆得入试,则是无幸陵试取之意。请入籍、元居人外,一切勿许赴何如?”传曰:“果如所启。元居子孙,皆令许赴,故如是纷扰。入籍人及时居人外,一切不为许赴可也。”
○传于政院曰:“常时武科殿试,则自上亲临试取,而又有入侍台谏,故不为别定也。此虽曰亲试,今则越江试取。其计划之时,不可无台谏,两司各一员,命送何如?”尹仁镜问于兵曹以启曰:“司中亦以为然,但无前例,故不得取禀也。上教至当。”
10月15日
○癸丑,王世子遣侍讲院说书许沆问安,进物膳。
○政院启曰:“拜陵后还驾时,若以马坐则吹螺,辇坐则鼓吹,敢禀。”传曰:“以辇还驾可也。”
○昧爽,上具翼善冠、衮龙袍,乘辇动驾,百官皆以时服随驾。阴雾四塞,不辨咫尺。平明上具黪袍,乘小舆至陵前红门外,降舆而步行,祭如仪。随驾百官,以淡服陪祭,祭毕入小次。少顷,上陵奉审。赞礼使金克成、参奉愼弘猷等指路。承旨、史官、侍卫奉审讫,还下小次。
○传于政院曰:“欲为亲祭二十馀年矣。今始得行,而又虑阴雨。今适晴明,克行祀事,予心即喜。在成宗朝,献官、执事,皆为给资,而今则亲祭,太庙给资未久,今不可复为。其给献官、执事儿马各一匹。且人君所经之地,百姓之弊甚多。骊州等六邑,其减田租之半。且骊州、利川等官鄕校,各赐米三十石,龙仁鄕校,米二十石可也。”
○辰时,上还御宾仙馆,出试题,〈展谒英陵颂,烛刻制之。〉移御淸心楼,武科试官等,率举子肃拜于骊江越边。即分二运,射六两。
○行养老宴,供馈宗宰,骊州牧使李希辅入参。
○上曰:“今有灾变,不宜用乐,只欲为老人等动乐也。见成宗朝故事,老人皆为起舞矣。今则有灾变,使之起舞未安,然为老人事,又稀罕之举,使穷村老人,皆为起舞,以示荣幸何如?”郑光弼、沈贞启曰:“彼穷村老人,遇如此之盛事,岂偶然哉?虽有灾变之时,非与群臣宴乐,是万代流传之盛事。当使衰老之人,皆为喜悦,使之起舞可也。”上使注书语老人,使起舞。
○取武科效力副尉李枝刚等十一人。
○大司宪金克愊、掌令郑彦浩、持平李亿孙、尹丰亨、大司谏柳润德、献纳郑万锺、正言金致云启曰:“今春既为式年,秋又大举别试,今又来此试取,此固为烦数,然臣等以为祖宗朝所为之事,故未敢启之也。但今试取之数过多,常时虽大举别试,若过十馀人,则是不为少。况今只取六邑之人而试之,数乃至于十馀人。此为过多,请裁减何如?”
○取文科生员申石涧等三人。传于台谏等曰:“今日取人,文科则三人,武科则十一人也。若科之数,至于十五六,犹为多矣,今则只十一人,而又皆入规矩之人,今已出榜,不可改也。前者成均馆谒圣后别试时,亦文科数少,而武科之数则多,而朝廷物论,亦以为边方有事,宜多取武士而用之云。然若不出榜,则可为斟酌,今则已出榜,不可改也。”
○传于政院曰:“令司饔院磨链酒肉,使弘文馆不入试官之员,往赐左右厢大将。”
○传于政院曰:“今虽不为游街,罢班而还御淸心楼后,二馆率文武新来,具赐盖、赐花、唱夫、天童,上下于江边,使三馆呼新来呈戏,则是亦荣光也。非徒鼓舞瞻视,得参者亦自为幸也。”
○出段衣三领、䌷衣四领,授政院曰:“段衣则分赐布营使安润德、支应使韩亨允、京畿观察使金克恺,而䌷衣则分赐京畿都事、〈朴光弼〉骊州牧使、〈李希辅〉利川府使、〈朴稠〉龙仁县令〈尹仲衡〉也。此布营使、支应使、观察使及三邑守令等,近多勤劳故赐之,其勿谢恩。”
○申时,上御淸心楼大门,文武科唱榜,仍受贺礼毕,还淸心楼。
○传曰:“老人等,在京养老宴,则例给加资,鄕村老人,则不得时时为之。各邑老人中,良人则给加资,贱人则给官木绵二匹、正布二匹可也。且陵参奉,虽不为执事者,并给马。”
10月16日
○甲寅,朝雾暗,午后开霁。
○传于政院曰:“果川、阳智、广州等官守令及凡来此差使员,遍赐别造弓一丁。”
○传于政院曰:“宗庙亲祭时,赞礼使〈金克成〉及侍祭承旨,皆依他执事例,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今拜陵时,赞礼使及侍祭承旨,亦依他执事例,各赐儿马一匹。”
○传于政院曰:“文科试卷欲更见之,其试卷及文武科榜目,特来于大昼停。”
○传于政院曰:“昨日出试题时,殿坐之处,以宾仙馆为名。作此名号者,不知某人也,其意必以为贤士游览之处,而揭名如是。然宾仙之语,乃人死之称也。于此有陵寝,故人君屡幸之地,此名不可不改,予欲改此名。其宾仙之义,果如何也,谁为牧使而名之耶?其问而启之。”政院启曰:“此馆,本是东别室,而至张汉公为牧使时,改以宾仙也。〈南衮所名。〉其宾仙之号,扈从宰相等,皆以为不好云。赐名之教至当。”传曰:“当改名迎宾。迎宾之名,开城府亦有之,然此邑与开城府处所各异,虽同名无妨也。然若有不合,则政院其议以启,当使悬额。”政院回启曰:“若有讳避之事,则固当改之,此迎宾之号,至当也。”传曰:“其书额字悬板事,招牧使言之。”
○平明,上具戎服,马坐动驾。扈从人员,始插羽随驾,大昼停于大桥川上。
○传曰:“昼停进上酒二十壶,分赐于宗亲府、议政府、弘文馆,其勿谢恩。”〈支应使于大昼停,例以物膳封进。〉 ○出标信二部,授于政院曰:“遣宣传官姜而和于左厢、右卫将,金胤宗于右厢、左卫将,使其各出军百名,结阵于利川波吾达左右。”姜而和、金胤宗来启曰:“出军事,言于左右厢、卫将曰:‘不可只以标信出军,必以密符合验而后为之,当更取禀。’云。”俄而左厢从事官元彭老,以大将意〈沈顺径〉驰启曰:“宣传官只以标信,来言出军之事于卫将。凡军中必以密符标信,合验而后为之,故卫将驰报于臣也。臣以此更禀。”传曰:“用军,以密符标信合符而为之。今只以标信,言其出军者,欲知卫将之应变也。卫将取禀是也。”
○未时,上御爱莲亭行养老宴。御题‘展谒英陵后,三邑养老宴’七言律诗,使入侍大小人员,皆令制进。
○传于政院曰:“三邑老人,则皆令供馈也,儒生供馈事,未及计料。其令司饔院供馈可也。骊州则右副承旨驰往,馈其校官及校生,此邑则左承旨供馈,龙仁则都承旨供馈可也。”
○有一老人〈名金季南〉俯伏于庭中,上命都承旨李芃问之,老人曰:“臣以延安府夫人墓直,居于龙仁,不录其功故告闷。”上曰:“其言违法,宜即出送。”
○传曰:“老人等已飮宣酝,依骊州之事,使其一时起舞而出。”老人等起舞而出,侍卫宗宰,亦以次出。
○遣户曹参判孙澍,致祭于鄕校。
○传曰:“来日当于昧爽动驾,然当斟酌为之。若雾暗不开,捧炬可也。”
○兵曹启曰:“还宫时,仆射厅大将及一所巡厅大将,各其前路军士,率领而结阵,则射队军士,路塞而通行为难。仆射厅军士,则自其厅西边,书云观路上,至于司䆃寺、仪宾府前路,西军营处列立矣。一所巡厅军士,则自其厅西边,钟楼大路中,结阵何如?”传曰:“知道。”
10月17日
○乙卯,王世子遣侍讲院文学金光准,问安于利川宿所。
○昧爽动驾,小昼停于吾川驿前。
○有一女人献真茸于吾川驿路傍,上命别监受之。仍传于都承旨李芃曰:“路边有人,献茸一带甚大,以为献芹之诚,令受之。其人云妇女年九十二,在家使其来献云。常时老人,亦给官木绵,今亦赐官木绵二丁,官正布二丁可也。若其家近,使别监送之,若远,给送其人可也。”李芃启曰:“此学生姜澄之婢也。其子姜亨宗亦来此,给送何如?”传曰:“依启。”
○传于政院曰:“欲给告祀之伶人,官木绵二十丁,官正布二十丁,纳于龙仁宿所。”〈因告祀动乐,馈酒王子君等。〉 ○传于政院曰:“路边有女人献西果者,其受之,赐官正木二匹。”
○辰时动驾,大昼停于阳智县前松项,供馈宗宰。
○命放鹰于前后山顶,获雉者馈酒。
○未时,动驾,上马时马脱衔,侍卫内乘等,〈李成禧、金景锡、金末孙、李寿亿〉启曰:“御马脱衔矣。”上驻马脱衔,申初,大驾次于龙仁宿所。
○兵曹启曰:“昼停后上马时,御马脱衔,驻马苍黄。若马性不驯,则无以制之,而马幸驯良,无事脱衔。然此由于侍卫内乘,不能捡举故也。请推之。且牵马陪等,亦不察见,请推之。”传曰:“上马时,马似不顺,意以为何以为然也,更详见之,则乃脱衔也。然此岂初不脱衔耶?马头有大小,必以大马之勒,加之于小马,故马自脱之也。〈每于昼停,改御他马。〉此不必推之,然不为详察行公,推考。马陪亦不必尽推之,只推案装牵马陪可也。”
○传于政院曰:“利川养老宴时,及松项供馈时,则因地形狭窄,故弘文馆、台谏,只令入长官也。此处则地广,而又侍从之臣,勤劳随驾,皆当供馈,其令台谏、弘文馆皆入参。”
○台谏合司启曰:“臣等至此,始闻御乘马不脱衔。御坐时不驯之奇,不胜惊愕。内乘之任,复有何事,而不能捡举?请以诏狱推之。且牵马陪,虽已令推之,亦不谨所任,并以诏狱推之。”传曰:“脱衔之事,众皆惊骇,所启至当。然非初不脱衔,马首有大小之异,必以此脱衔也。况内乘,非亲执施鞍,只为捡举而已。侍卫事紧,故已令行公矣。牵马陪,则不为详察,下诏狱推之可也。”台谏又启曰:“内乘虽不亲施马妆,然御乘马有数,马头之大小,亦皆知之。当使勒之大小,皆当于马头矣。委之下人,全不详察,不得已使诏狱推之,使知其罪为当也。”仍启曰:“两司合司诣庭,则为承旨者,虽无色承旨,在坐承旨,当即出对。今有二承旨在坐,乃以无色承旨,不即出对,待台谏至为埋没。请推在坐承旨。”〈都承旨李芃、同副承旨宋叔瑾。〉传曰:“内乘推考事,若下诏狱,则不得已出假内乘也。虽以宪府推之,是亦推考,不必诏狱也。且承旨,虽无色官员,在坐承旨,宜即出对,而不即出对,行公推考可也。”
○传于政院曰:“三处宿所及大小昼停,其排设真长木及藁草甚多。必皆以民力为之,然其守令,必不以民之膏血,而还给于民矣。典设司长木有外贡,以此长木,用之于典设司,而除外贡,则民弊可除,蒿草亦纳于司仆寺,而减其外贡,则亦除民弊矣。若不能饲马,则冬月雪深之时,以地排草,给之于三大阙入直之军士何如?其问于京圻观察使。”承旨以观察使意回启曰:“此排设之长木、蒿草,乃累邑守令之所聚者也。臣亦难其处置,上教如此,民间必多蒙惠矣。上教至当。”
○申时,殿坐于漾碧亭,行养老宴,宗宰供馈,龙仁县令尹仲衡亦入参。
○传曰:“老人等既飮宣酝,依利川之例,使其一时起舞。”老人等于是,一时起舞而出。
○遣使致祭于鄕校文庙。
10月18日
○丙辰,世子遣侍讲院弼善李夔,问安于龙仁宿所。
○郑光弼、沈贞启曰:“诠闻所经各官,排设真长木及蒿草,命输纳于典设司及司仆寺之奇。此果如上教,皆民力之所办,若使输纳于京,而除其外贡,则亦可以除民之弊矣,爱民之意,至当矣。然此邑长木,若使输纳于京,则必使百姓输转。然则远道岂能输去?必皆上京贸纳。如此则岂不有弊乎?彼骊州等官长木、蒿草,虽以水路输下,然其践踏之草,岂能饲马乎?若以地排草,分给军士,则京仓亦有空石也,此殊不似事体也。若以为百姓之所备,不宜虚弃,则其长木、蒿草及积柴,使京圻观察使,分给各官,其官舍雨漏处,院宇颓落处,燔瓦修理则可也。欲除民弊之盛意,至当矣,然当更斟酌而为之何如?免减田租之半,又宴老人,恩泽至矣。今若命输长木及蒿草,则臣等恐恩泽不完也。前者桥梁木及诸处排设长木皆令户曹区处,民不能输纳,皆到京贸纳,民甚苦之。此亦不可使输纳也。”传曰:“三邑宿所及大小昼停排设长木、蒿草等物,自上非无意而使之输纳也。此皆以民之膏血而备之,故其长木则纳于典设司,而除其外贡,蒿草则纳于司仆寺亦除外贡。其已备之民已矣,欲使未备之民,蒙其惠泽,问之于京畿监司,已令骊州、利川长木、蒿草,则以船输运,龙仁长木、蒿草,则以陆路转输为难,故地排草则给之本邑,而只输其长木也。然若有弊于百姓云,则不必强令上纳矣。”
○昧爽动驾,小昼停于乐生驿。
○传于兵曹曰:“左右厢军士等,久留山野,予欲于未入京之前,使之罢阵。其到汉江而罢阵乎?抑至良才驿而罢阵乎?”李沆启曰:“臣等欲取禀而未也。当初事目,还宫后翌日,当为罢阵。若今日罢阵,则京畿及江原道、开城府等处军士,过涉汉江者,五千五百三十馀人,其随从亦陪于此数。若日暮,则争欲先渡,而恐有溺水之弊也。济川亭殿坐后,当观日之早暮,而取禀为之。然明日早为罢阵宜当。”传曰:“然则明日罢阵可也。”
○巳时动驾,大昼停于良才驿。
○午时动驾,御亭子船渡汉江。
○御济川亭,供馈宗宰。政院启曰:“坡原府院君尹汝弼,以问安来此。”传曰:“其令入参。”
○申时动驾,百官以时服,祗迎于永渡桥。由东大门、敦化门还宫。
10月19日
○丁巳,传于政院曰:“宣陵亲祭,是予之本意,台谏又启其当拜,故问于大臣,大臣皆以为既拜远陵,又拜宣陵未便云。然予则欲行之,今更思之,江水或多或少,船枪不无改筑之弊,商船累日拘留。若或二十九日,有故而退行,则日渐冰冻,民弊既多,而又有拜表及客人接见之事,无往拜之暇。且宣陵则亲祭,前已屡为,今则当遣大臣祭之。”
○下义禁府都事元希程、李纉祖公事及纉祖子李梁上言曰:“观此公事及李梁上言,则曰:‘元希程、李纉祖,则以导驾先往,乃误以驾前郞官捉来。’云。此色承旨不为详察,而义禁府亦误为公事也。此意急速谕禁府,分辨可也。”
○左承旨尹仁镜启曰:“臣误以导驾郞官,为在前捡举,而不知其别有左右夹辇郞官侍卫而检举也。于事目,只有驾前郞官,而无导驾郞官,故如是奉承传,而及闻政丞之言,〈领相、左相。〉始知导驾郞官外,别有左右夹辇及当直厅郞官也。”传于都承旨李芃曰:“政院不知其既有导驾郞官,又有驾前郞官,故如是为之也。然其奉承传时,若曰义禁府当该官云,则禁府自当分拣推考矣。今乃举名奉传旨,故禁府公事如是也。”
○传于政院曰:“问驾前郞官时,谁以李纉祖、元希程言之耶?”回启曰:“当直郞官尹龄言之矣。”传于政院曰:以南孝文、郑福谦之事,乃推不干之人,此禁府误为之也。其堂上行公推考,李纉祖、元希程放送。且以不当推之人,拿至于昼停,是则色承旨之过也。亦可行公推考。且当直郞官,〈尹龄〉当其问驾前郞官之时,误以李纉祖等言之,其并推之。“
○下平安道节度使曺润孙启本于政院曰:“此启本,使该曹速为公事。且其上送胡酋,遣注书见之。”〈使史官见之,然后送汉城府,使之埋置于野人往来所经之道傍,例也。〉其启本曰:“今月十四日,虞候梁允义牒呈内:‘上土境内,慈城、混邪洞等处,以贼迹看审事,与江界府使高自谦同议,去十一日,到慈城结阵,遇贼追击,斥候金戌庚,射中一人斩首,内禁卫李环等,射中二人,别侍卫金世元亦斩一人。十二日全军还到上土镇。其所斩馘二级,弓三张,铁箭八个,毛猪皮、罗韬三部,米食帒二,监封,金戊庚逢授输送。’云云。彼人等自驱逐以来,慢不革心,耕获渔猎,专为我土,恣意横行。去甲申年,虽斩渔猎人,揭之于竿,亦不畏惧。又其年秋,踏损禾谷,多数捕斩,屡观兵威,略无惩艾,至为颃悍。又慈城等处,则距上土镇不远,寻常体探之处,而贼党任意留住山上、山谷,多设候望之幕,而今次斥侯之时,乃分登山角,起烟相应,必有异意。且彼人等,屯兵水上,作贼设计事,累次来告。其凶狡之术,未易揣探。满浦以下,则各镇堡沿江排设,潜伺入寇似难,满浦以上,则彼贼列居江边,渡涉不难。其乘虚窃发,亦可为虑。分遣军官及随营牌骁健人于楸坡、梨洞、上土等处,其馀各镇堡,亦令谨愼措置待变,而其斩头弓箭,右金戊庚逢授,监封上送。”云。
10月20日
○戊午,政院启曰:“平安道节度使所送胡人头,遣注书金光轸观之,则头发未白,必是年少之人矣。请依前例,令该司埋置。”传曰:“依启。”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启曰:“大抵国家,为大礼之事,则台官纠察例也。前者宗庙冬享大祭受誓戒时,台长全数称故,大司宪〈金克愊〉独进。大司宪所当避嫌,请推下官而不尔。法司解弛,则谏院在所纠检,而亦不为之。外议皆以为未便。大抵台官之任,纠察百司,而至于如此,臣等恐纪纲解弛,不复能振。请并递之。顷者本馆,启递台官,而今又启之,虽似骚扰,然此则大事,而又有外议焉。臣等叨窃侍从之列,不得不启之也。”传曰:“台官五人有故,而不参誓戒云。予不知以何故而然也,所当问之之事也。大抵台官五人,全数有故而不参,则弘文馆启之当矣。常时宪府之所失,谏院纠之,谏院之所失,宪府纠之,两司俱有所失,然后弘文馆启之矣。然此则排班之失仪,监察例为捡举,而朝廷之误事,则法司为之纠正。况大司宪,以长官入参,是台官非全不入也。若有所失之事,岂有不可纠检乎?台官五人不入参者,谓之非则可矣,若以大司宪不为避嫌,而请推下官,与谏院不为纠察之事为非,而谓两司一时并递,则予意其未便。前日匿名书及〈挂榜于成均馆正录厅,论宰相事也。〉监察等细体事,自上不知其实,不实而遽递台官。〈弘文馆,以宪府不为推寻治罪事,驳递。〉其后果详察之,则匿名书,虽父子之间,犹难言之,而细体之言,亦非发于司中,乃于京邸聚会时,自中戏弄之言也。其时以为未便而欲言,然以某某事为非,举其条目而言之,故不为也。台谏不可以每为所启,而一时皆递也。此事予不可独断,当收议于三公而处之也。向者每事亦谓有外议,而议论嚣嚣,故卒致朝廷纷乱,〈指言赵光祖时。〉至为不当。大抵外议云者,特以其私意喧腾也,在所当审其是非而为之。两司一时皆递,则其待台谏,似不重也。弘文馆每为摇动台谏,自上甚以为未便。”仍传于政院曰:“台官五员,受誓戒时,有何故而不参乎?收议前急考以启。且三公即时命牌可也。”政院回〈以頉单子并入。〉启曰:“执义崔重演、掌令尚震、持平李亿孙则病,掌令郑彦浩则谢,前持平尹丰亨则以书筵番,未及随参,大司宪金克愊独为进参也。”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等,承命至。传曰:“今者弘文馆启曰:‘宗庙誓戒时,大司宪外,台官皆为不参。大司宪不驳,谏院亦不驳,皆以为非。且有外议故启之。’予意以为,大抵台谏之职,至重矣。虽弘文馆在论思之地,不得已有论事则驳之,岂可以不紧之事,轻驳台谏数递乎?前日论驳宪府时,以不紧之事,全数递之,予心以为未便。然以为台官闻其下官之失,而不言故是非间递职而已,不问其事之是非也。后闻匿名书事,不举论之台官,为是也。监察自中戏言,虽不及察之,岂至台官全数驳递乎?于今之事观之,果如台官下官全数不参未便,然更思之,弘文馆若驳其不参者则已矣,长官参之,何事不为纠察乎?况失礼事,监察纠之,其中大失事,大宪自可纠察。以大宪不驳下官,谏院亦不驳宪府,而两司全数驳递,似太过也。骇愕之事,非不知之,但托于外议而论之弊不无。予观往者,赵光祖等,为弘文馆时,托于外议,每驳台谏,台谏不能久于职事,牵制于弘文馆之頣指而为之。其末流之弊,何可胜言哉?其时观者,不以为怪,终成大弊。今之弘文馆,则虽无心论之,若有后进之人,托此而事事轻驳台谏,则非特终成大弊,台谏不重也。台谏无论弘文馆之失,而弘文馆反数论台谏,国家设官之体,何有如此乎?予曾观之,弘文馆误论台谏,则后出台谏者,纠正其失,而今则弘文、台谏,一体不敢论已往之事,故不知其是非,此渐不如古也。台谏之失,则弘文馆论之,弘文馆之失,谁论之乎?是故议于大臣,去就台谏,大臣既知其有弊,而姑息不言。驯致后弊,然后憾慨者,是末事也。”光弼等启曰:“上教至当。匿名书者,其意本欲使其事播闻,以之报复于人也。其所以中伤者大,故虽得见之,勿令发说事,已为立法,而反以不举论驳递,得无谬妄乎?其后欲为启之,台官已罢故不启。今以谏院不论宪府为非,而欲递者,此亦异于事体之言也。今闻上教,则臣等之意皆然。若此弊一成则不可,须使必祛此弊事也。若于经筵论启,则犹可也,如此事,岂能举论纠察乎?虽宰相亦不能如此也。弘文馆岂是纠察台谏之官乎?其意以为,此乃言论之事也。然台谏各异其任,岂可如此乎?台谏则今已被论,不得已而递之。”答曰:“所启至当。若无后弊之事,则岂敢论之?大抵事有因小而至大。弘文馆之职,《大典》曰:‘治文翰,备顾问而已。’何纠检台谏乎?然台谏所失,人人不敢论之,故弘文馆古亦有论之之时。因此而以为设官,纠检台谏也。从《大典》至可,不可以一概论之,弘文馆不可不论台谏之失也。今者台谏,是非间被论,而予虽欲不递,势难行之。予欲朝廷安静,每递台谏,而不论弘文馆之乐,盖久矣。弘文馆居论思之地,以正导君,而匿名书不举论为非,是大失事体也。卿等曰:‘后日弘文馆纠捡台谏之习,防之为当。’卿等欲何为之,不可以言防之。以此一事论之,不无其失,但不可大治也。只递其职,以示贬于朝廷,然后可知其失也。但人物已择差,不宜纷扰递之,难得其人。然台谏皆递,而弘文馆不递,则人不知其是非也。台谏被论,而势不得已递之,弘文馆以所失递之,人知其是非,不亦可乎?”仍下司宪府官员頉下文书曰:“台官五员,予不知有何故而不参,使考之,则其故如是也。台谏以被论而递之,弘文馆亦以所失递之可也。但弘文馆乃是人物拣择之地,虽不可以轻递,然事事明白为之,然后朝廷之事正也。”光弼等启曰:“弘文馆以言事见递,则不亦有妨于言路乎?上意如此,则其人之趋向,不期然而自变矣,此必是积习之弊然也。自上不取其言,则自无其弊也。”答大臣等曰:“今言勿以乐从其言,则可知上意趋向。前日予教数递台谏之弊,非一二言之。以何言而矫其弊乎?如他事,则在上之从不从而已,驳递台谏之事,予虽不乐从,势之难行,姑息而每递之,上之趋向,何以知之?弘文馆虽一员有缺,无以填差,予何欲乐递之乎?昔者台官,以匿名书启之,其时何计防言路,而不治之乎?朝廷论治也,弘文馆已知其事,以匿名书不举论事,驳递台谏,果有失矣。后台谏默不论之,到于今卿等非之,此后台谏未及察也。当今乏人,虽一员递之,专无拟差者,予非不计也。卿等曰:‘防后日弘文馆纠检台谏之非,为当。’泛然启之。不宜以言教之,若是非既定,则可递也。予亦虽不欲递之,卿等欲防后日之弊,予欲闻之也。”光弼等启曰:“大抵人君好其言,则荣如华衮;不好其言,则威如𫓧钺。虽不别立防弊之策,若是非默定,则彼知自上不好之意,而自当如𫓧钺而避之矣。今若递之,则恐其相激也,自上见其非之之意可也。此必其中轻薄人所为,岂尽如此乎?若其中最有轻薄者,则治之如此,则自然畏之矣。今三下备忘记事,甚于递也。请为安静朝廷也。臣等亦非以弘文馆为是也。虽然止于此,彼亦足以知其意也。”传曰:“弘文馆果岂有他深意乎?台谏五员,不参誓戒,则大司宪当为论启而不尔,谏院亦不相纠,故云耳。今日为弘文馆,则明日为台谏,今日为台谏,则明日为弘文馆。今自上以为非,大臣亦以为非,如此则彼必自然知之矣。”
○传于吏曹判书洪淑曰:“常时台谏皆递,则虽日暮必为政也。日则已为人定,而台谏皆为递差,则人物必不足也,吏曹必以为难。自上其于人物,亦岂不计之乎?必以外官,多为拟望。如此则政事,势不能速毕。明日待开门为政何如?”洪淑回启曰:“臣意亦以为入阙内,达夜不出,于心未安。此事已与都承旨议而欲启,但以为不可一日无台谏,故不启矣。上教至当。若新台谏差出后,前台谏亦为置处,则政事不能速毕,待开门为政似当。”
○传于政院曰:“平安道兵使〈曺闰孙〉胡人斩首上送启本事,今朝当为传教,而未及传教矣。其斩级持来者何人耶?在祖宗朝,接战而射中斩首人,则人君引见,闵其事,而见其喜意也。今边方有事之时,以体探事,人归而斩其山行渔猎之胡人耶?亦不无其弊矣。若其接战斩首而来,则当见其喜意也。若非接战而斩来,则亦不可也。其令兵曹、备边司,问其是非,然后论赏可也。”
10月21日
○己未,政院启曰:“宣陵遣大臣致祭之事,昨日政丞云,若祭日已迫,而有故不得亲行,则当以前择之日,遣官致祭,今则预为停行矣。若待二十九日,则〈此日欲亲祭之日也。〉事缓,政府当欲启之,政院亦可启达云,故敢启。”传曰:“其致祭之日,意为礼曹详察为公事,故予不言矣。至今不为公事以启,此礼曹之过也。当速遣大臣致祭事,言于礼曹。”
○传于政院曰:“前下平安道兵使启本曰:‘以体探事入去,而贼人等出来于混耶洞,捕斩其二人,又夺其弓箭环刀,监封上送。’云。大凡若彼人等,先来我境而欲战,则我不可不敌,若或以渔猎而出来,如此有边衅之时,欲要功而斩之,则是自开其边衅也。彼边将之启本,虽云敌人不意出于混耶洞,故斩之云。然未可信。更遣敬差官,仔细分拣而上来何如?此公事已令该司,磨链回启矣。然于明日大臣议西征之时,并议以启。边衅如此,尤不宜西征也。此意并言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世子亲祭于永庆殿之事,台谏、侍从言其当行已久,但不为亚献于宗庙,故未果也。宗庙亚献,必待予之亲祭,而后可行,故前者已为亲祭,而亚献矣。世子于来月当祭于永庆殿矣,使该曹择日可也。”
○传于吏曹曰:“刑曹参议,今将赴京。刑曹,事务之地,崔世节闲官换差,而以柳润德单望入启可也。”
○以金克愊为议政府左赞成,尹殷辅为礼曹判书,金克成为司宪府大司宪,金镠为司谏院大司谏,吴溸为执义,元继蔡为弘文馆典翰,沈彦庆为司谏,朴命孙、李彦迪为掌令,黄士祐为应教,梁渊,洪石坚为持平,金铎为献纳,姜温为正言。
10月22日
○庚申,下英陵行幸时,马料劫夺人等,推考公事曰:“古者军令严明,将帅用军,秋毫不犯,虽一果子,不得偸摘也。今则军令不严,军卒等至于劫夺马料,是将帅之过也。其以此意,推其将。”
○传曰:“英陵往拜后,当亲祭于宣陵,以本月二十九日择定也。前日还宫时见之,则汉江船枪必为改筑,公私船只久留有弊,故议于大臣,大臣以为民弊甚大,不可亲祭云。故已为停行矣。更思之,则亲祭先陵,若或自上有故,或朝廷有故则可停,而遣大臣为之。今则只以船枪船只小弊,而不为亲祭,于心未安。予既未安,物论亦必未安,此有损于诚孝之道。今日议西征之时,并更议之。此虽若屡议,然祭祀之事,当使后无物论可也。且公私船只,若不尽放,姑勿放送事,言于工曹。又遣人,往见船枪改筑与否。”
○领议政郑光弼、领府事李惟淸、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臣等以为,不宜亲祭宣陵者,非计船枪船只之弊,上体既为远行,而京畿之民又受劳弊,故启之也。且京江船只,非徒以济涉行人为事,乃以输运柴谷为生利,故自放送之命一下,已尽分散矣。今虽欲只聚京江之船而行幸,其已散者,必不能卒聚,不得已刻迫而为之。然则已放者不必聚,而未聚者皆逃,势不可为也。况拜陵之事,民弊甚大,祭官供奉,亦多有弊。前日传教,甚当也。〈遣官致祭之传教也。〉且传教曰:‘使无后议也。’云,后有某议,臣则未可知也。然自祖宗朝亲祭光陵时,不必祭健、显陵,亲祭恭陵时,不必祭昌、敬陵也。其言所经之陵,皆当亲祭之议,礼文与先王古事所无之言。臣等今始闻之,未知其何意也。”
○以备忘记问于政府、六曹、汉城府、备边司、中枢府堂上等曰:“西征之事,予自初以为胡虏杀害边将,其罪甚重,远近之间,不可不问罪。然胡虏自知其罪,设备方锐,宜缓其胡虏之心,亦足其我国之兵食,然后可议其征也。何有不计农时,兴兵动众乎?四月,正当耕种之时,西道之民,耕耘失时,则必无西成之望。是则反弃边氓也。往者驱逐闾延、茂昌之时,予计其无益而有害,故务论其不可,亦有一二宰相,以为不可,而有一大臣〈南衮〉徒为姑息之计,不从他议,务从边将喜功生事之言,〈边将,满浦佥使李诚彦。〉敢为冬月兴兵,军马冻死,不知其数,大兵之后,又有疠疫,壮士多死,西道一空。静言思之,至为寒心。今胡虏之杀害沈思逊,非为卒发也。予闻虚空桥,李菡逢刃之时,胡虏相言曰:‘欲杀满浦佥使,而此非佥使。’云。然则前佥使妄开边衅,而其时持公论者,无一人敢论也。近者右相,与台谏、侍从,皆论其不可西征之事,此言甚是也。前者大臣〈郑光弼〉云:‘一从许硡之所启。’云,故已定西征之议,然予引见许硡而闻其言,亦曰:‘臣既受重任,归于死地,何论其不可西征之事乎?可否在朝廷也。’云。许硡之意,亦非必欲征之也。且许硡之言曰:‘平安道之民,皆问于许硡曰:“朝廷无奈如癸未年之冬月兴师乎?”硡答曰:“朝廷之意,欲四月问罪也云而来。”’盖边民皆恐冬月兴师,而其欲四月入征者,亦岂诚心乎?予意亦以为不可汲汲西征也。今既委许硡以监司之职,使之措置,当足其兵食,远虑防御之事,然后可议西征也。古云:‘朝廷之事,比如心腹,边鄙之事,比如四肢。’必有缓急也。今朝廷虽曰已定,年少之辈扰乱朝政,人心粗定,然不可谓大定矣。近者李长坤、金世弼等,只给告身,岂有紧关乎?然侍从札子曰:‘此类之事,一开其端,物论喧腾,人情摇动。’云,故即命还夺。由是观之,人心犹未定也。如此人心未定之时,敢起兵端,以摇人心可乎?自古君子,以和泰安舒为事。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不计远虑,而驱民于死地,予不忍也。虽只发平安、黄海之兵,然前者许硡请加发京外武士三百馀人。若起兵之后,则不无他道征兵之请,尤不可汲汲西征也。予又闻圣节使之言,中朝张璁之辈,务欲实已之论,立庙加号之论,请加罪杨廷和等。故中朝之人,目为小人。中朝之事,是非虽不可指论,自古中原不静,则平安道亦不静。兴师动众,不可不愼也。”
○领相郑光弼议:“满浦之事,自昔罕闻,宜即问罪,岂曰无名?今若姑息因循,则彼必无德我之心,而反致轻侮。在祖宗朝,尝用兵西北者,专以此也。但乘忿轻举,妄启兵端,必有后悔,上教至当。宜委任边将,俟彼忘备,待我力裕,以图万全,似为得策。”领府事李惟淸议:“西征,非不得已之举,为受辱于小丑,欲一雪耻耳。然帝王之师,贵在万全。若不万全,边民何辜?辛亥之事可鉴。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机。但申严兵备,期令疆场永安而已。”左相沈贞议:“伏审圣算,实是万全。”右相李荇议:“西征未便之意,臣已尽启达。”判府事张顺孙议:“伏睹下旨,算尽无馀。大介之用,当俟时纯。本道连値凶荒,继以疠疫,千里听声之虏,已悉我备疏虞。不先我备,遽尔动众,岂合机宜,且闻入讨,分兵三道。一虽贼屯,二有何罪?恐新衅又起,大困军民。况忿兵,兵家所忌,四月,又非其时乎?”吏曹判书洪淑、兵曹判书李沆、左赞成金克愊、礼曹判书尹殷辅、工曹判书赵元纪、刑曹判书韩亨允、户曹判书曺继商、兵曹参判尹希仁、参知金璇、右参赞孙仲暾、判尹金珰、左尹沈顺径、知中枢申公济、户曹参判孙澍、同知中枢府事柳湄、佥知中枢府事李菤、同知中枢府事方轮、刑曹参判李思钧、工曹参判洪景霖、吏曹参判金谨思、汉城府右尹李芑、佥知中枢府事洪彦弼、南世准等议,皆上同。礼曹参判赵邦彦议:“问罪之师,不可不举,迟速便否,已委诸许硡,宜从所启。”同知中枢府事金锡哲、李之芳、副摠管崔汉洪等议:“明年四月,虽不可入征,待年问罪宜当。”礼曹参议韩承贞、工曹参议金季愚等议:“上教允当。西贼杀将之罪,不可赦也。然轻举妄动,亦兵家大戒,莫如休兵储谷,或春或夏,数数声言入征,使贼不能安心耕种。又令狃习虚报,解体不备,然后可以得志,不可用四月之兵。使我民失耕种之时,以犯必备之贼,或者不利,悔不可言。明年四月汲汲致讨,臣亦未知其可也。”
○三公启曰:〈金戊庚等,斩贼于混耶洞之事,并议。〉“此,贼人出来之地,〈混邪洞〉成宗朝使不得出来之处。近者又为立标,而贼乃出来,其捕斩则宜也。且江界府使〈高自谦〉及虞候〈梁允义〉皆以将帅入去云。此必非虚事也。且常时别遣敬差官者,欲详问其事之虚实也。此事则无事干可问者,不必遣敬差官也。但闻持此启本而来者,乃斩贼之人也云。前日衲衣,既令遍给边民矣。此人若给襦衣而送,则亦自知上来之功也。且在边方之士卒有功者,亦给弓箭何如?若以此议为宜,当命该司,磨链弓箭而下送,则兵使自当分拣而给之矣。且此西征之议,虽若各异,然其大意,皆同于上教矣。”传曰:“宣陵摄行之事,未安于心,故更议也。所启之意,知道。且西征之事,从众议可也。且欲遣敬差官者,事之是非,未可知,故使之详审虚实而来矣。若非虚事,则不必送也。但常时边方,有相战斩敌之事。人君不为遽示喜意者,欲知其事之虚实,而后为之也。此事果不为虚事矣,此人给送襦衣可也。且常时边民,亦令分给弓箭。今亦下送,使兵使分给,而小名启本亦可。”
○传曰:“平安道观察使〈许硡〉下归之时,朝廷之意,皆已知去,而今又议论之事,亦必闻之矣。然不得的知,当初右相之所启、台谏之所论、弘文馆之上疏及今收议之事,作册传书,送于许硡。又以俟彼忘战,待我食足,为万全之意,政院为书下谕。”
○下中朝奇别单子曰:“皇帝所制书文共二百馀道,大学士杨一淸、张璁等编纂,以年月日,为先后集,仿《贞观政要》。或以为宜名《嘉靖政要》,或以为宜名《嘉靖圣政记》云。若此书只留禁中,则诸国之人不得见之。前者如是书册,亦令印出而典卖云。若如此,则皇帝之所作,所当欲见者也。今去赴京行次,虽不得贸来,今后行次贸来事,其言于礼曹。”
10月23日
○辛酉,御朝讲。大司宪金克成,因文王作人之言而启曰:“其所谓作人者,鼓舞振作之谓也。近者士习不美,是必以数为取人,故但谋进取之心,不顾养德性故然也。鼓舞振作之方,当使学者,存德性、道问学,而示之以劝奖之方也。今之学者,只为进取之计,不务存养其德性,臣恐鼓舞之道,有所未尽。且号令不行,前日骊州取人之时,以时居付籍许赴事,其令已下,为下者,当奉行此令,而六邑守令等,以其所欲书者,多数冒录。其时适以斋戒,不得治罪,而只为行移,使之改都目也。彼儒生之心,孰不欲赴举?然为守令者,不可如是为之,是则令不行而然也。且为儒生者,闻令下,亦当定心,奔赴上疏,甚不宜也。此皆由士习不美故也。”上曰:“果如所启。鼓舞振作之方,有所未尽故然也。但其初,使入籍元居人许赴。其所谓元居者,即时居人也。儒生等或称祖父母元居,或称曾祖父母、外祖父母,无所不言,而上疏于路傍。儒生上疏于路傍,不可不受,而又以该曹为公事,故受其疏,而下于有司。士习之不美,予亦未便也。”大司谏金镠启曰:“臣常恐自上所为之事,亦为轻变也。近者宣陵拜陵之事,下问于大臣,使之摄行。朝廷闻之,以为然则祭祀不烦,而民弊亦无矣。昨日更问于大臣,大臣复以为不可,然后停之。若难处之事,则屡为议论而为之,如此易处之事,何必更问于大臣?臣恐自上所为之事,亦或轻变也。如此则凡事虽已定议,为下人者,必曰:‘今虽定议,后必改之。’云,而不信之。彼儒生之冒录,亦不信其号令而然也。”上曰:“宣陵亲祭之事,昨日更议者,初欲诚心亲祭,乃以小弊遽变而不行,于心未安,故更问于大臣也。若他例之事,则不可屡议,祭祀之事,则虽屡议何害耶?”克成曰:“若所行过举,则虽屡变何害?虽至再至三而改之,此乃圣德之事也。但当初计之时,周度其后弊,使无过举之事,则无轻改之失也。”上曰:“当初欲拜宣陵之事,是予之误计也。”领事李惟淸曰:“欲拜宣陵,岂为失计?金镠之意,恐有轻变之弊,故启之也。且所经陵寝告祭之事,臣未知某人之所启,然此则过中之言也。既以拜陵之事,告祭宗庙,是出告反面之义,何必复祭于陵也?”克成曰:“西征之事,迟速间不可不为。若欲用兵,则当严明号令,使士卒皆知其进战则或生,退避则必死,庶几临乱,不为退避之计也。已往之事,在所不言,然宋仁刚乃以刑讯次数之多减死,此固不可也。臣闻满浦之事,其有罪者,非但仁刚也。有兵房都训导者,若于越边山役之时,则必领军而往远,斥候防备,而今主将遇贼于不远之地,而不即救援。如此者固当治罪,而不推,军令至为解弛也。如是而后,有危难之事,谁肯进死乎?士卒为将帅之手足,所当不避危难,而如此其退避,臣意以为,宜推此辈,以惩后人。”上曰:“如此等人,推之时,脱漏乎?抑不当推,故不推乎?是未可知也。然予意以为必佥使误事,既推其军官,故彼迷劣之辈,不足推而不推也。”同知事尹殷辅曰:“其为役之处,与将帅之所在,皆在一山之麓,可相望而见也。然若有救援之势而不救,则其时兵使,〈郑允谦〉岂为不推乎?必有势不能相救者,故不推也。”惟淸曰:“军官,将帅之腹心,犹且不救,况士卒乎?如军卒之类,不可皆推也。”克成曰:“宋仁刚减死,其久推诏狱之意,安在?既犯军令,不必取服。此而减死,孰知有军律乎?”惟淸曰:“若宋仁刚之事,则可谓失刑矣。以同罪之人,李叶、金仲坚,则既已依律。独于宋仁刚欲使输情,其意,则臣不知其可。虽是圣上好生之德,于军令则不合,可谓失刑矣。”上曰:“此别无所问之事,当不推罪之。但与大臣议而推之,既推之,又不承服,不可不取服而决罪,故多数刑讯。大臣以为不可数多加刑,故议而减死。彼大臣,岂偶然计而启之乎?”金镠曰:“将帅遇贼,驰马而避之。如此而不罪,则皆知退生,而不知进死也。”克成曰:“昌城、碧潼以下,则满浦虽有变,势不能相救,而兵使于变作之后,乃令追击。若不能追击,则囚而推鞫,臣意以为无罪矣。只以军法囚鞫,故不能启之也。然常时以为未便之事,故启之。”殷辅曰:“义州,关防重地,故改筑新城,徙民实之。去乙酉年,虽入犯罪人七十馀户,然专无耕食之地。虽以陈地折给,然高者瘠薄,卑者沮洳,既不合于水田,又不宜于旱田,皆不得耕食,绝无生利,故不能安接,才入旋逃。其逃亡之数,则臣为监司时启之,而朝廷亦不加罪义州官吏也。然守令非不抚恤而逃也,亦不可加罪也。以无生利,故不能安接,殊无国家徙民实边之意也。臣见麟山海口屯田,今起耕者,可种一百六十二石,然其农军,只有水军四百馀名,不足于耕治,故又益之以麟山镇军,犹不能耕治。其地虽大,不可皆为屯田也。使本道监司启本,而户曹为公事,或二百石,或百八十石落种之地,度之以农军,斟酌为屯田,而其馀地,以人户多少,分给入居之人,使之耕食,则其丁壮者防戍,而妻子则佃治,庶可安接也。”克成曰:“入居人,非徒以无耕食之地,而逃来也。闻其入居之人,自初始入之日,尽放牛马,以为逃走之计。若下三道之人,则不习土性,犹可逃还也,以本道筑城阙军,二三日程所居之人,入送,犹为逃亡,则号令不行而然也。”殷辅曰:“平安一道,非如古时,今则唐人六十馀户,来居马头山下。若冰合之时,则鸡犬相闻,关防尤重矣。”上曰:“近来台谏之所失,侍从言之,当矣。然若以不紧之事,驳递台谏,则后必有弊,故问于大臣,大臣以为如此而止,〈上怒,欲递弘文馆,大臣启之故不递。〉侍从亦知上下之意。若台谏全数不往誓戒,则弘文馆之意可也,今则长官既往参,其馀则皆以病不得进去也。而弘文馆论劾两司,是台谏轻也。台谏若轻,则朝廷亦随而轻矣。”克成曰:“大司宪外,皆不参誓戒,为宪府者,当即避嫌,而不为避嫌,彼司谏院,岂不知启之耶?必以连有致斋,而又驳递台谏,事不安静,故不即启之也。此宪府之所失,弘文馆言之是也。但小小之事,皆欲击之,则将来之弊,有之矣。今此之事,弘文馆是也。”上曰:“宪府官员,不往誓戒者,多至五员,果为非矣。然弘文馆之攻击两司,此为不当。非但此事,前日驳递台谏未久,今复如此,故不可也。”〈前者弘文馆,以宪府不纠治挂榜讥讽之人,驳之。〉惟淸曰:“台谏数递,则朝廷果不安静。然台谏之失,侍从启之,当矣。”克成曰:“宪府之所失,司谏院不即启之,谏院亦非也。”
○礼曹启曰:“世子永庆殿亲祭之日,以闰十月十一日择之矣。但此例事《仪注》及《誊录》皆无,其作祭文,何以为之?年月之下,措言甚难。若曰遣世子云,则是无世子别祭之意,若以母子间言之,则世子不可为私祭矣。其于来月望后,以献官行之何如?此乃成例之事,议于大臣而为之何如?”传曰:“世子亲祭于永庆殿之事,台谏、侍从皆以为当行矣。但以礼文,亚献于宗庙后,可以行他祭云,故今既为亚献于宗庙。永庆殿之祭,在所当行,故不议于大臣矣。果如所启,此乃成例之事,其收议于大臣以启。”
○忠淸道瑞山、泰安、海美地震,扶馀、瑞山、公州雷动。
10月24日
○壬戌,御夕讲。
○三公议启曰:“世子永庆殿别祭之事,有关于礼文,而又将成例,不可以臣等之臆见,轻率为之。请广考古制及祖宗朝所行之事,而为之也。”传曰:“依启。”
○宪府启曰:“前执义崔重演、掌令尚震、持平李亿孙、尹丰亨等,于大祭亲行时,不参受誓戒。此人等所失甚重,而乃与司谏院不即纠正之罪,同为被递,深为未便。不受誓戒,故不得参祭,请以祭不参罢职。”传曰:“此人等不参亲祭,果为非也。但崔重演、尚震、李亿孙,皆以病不得往矣。各自有病,岂可计他人之病,而强起往参乎?且尹丰亨之意以为,若往书筵,则不往。其后更思之,自知其误为,故来启避嫌矣。岂忍托故于大祭,而不往乎?罢职则过矣。”
○忠淸道连山、燕歧地震雷动,扶馀、怀德地震。
10月25日
○癸亥,下甲士曺叙权子彦谦等上言曰:“此人等之事,龙仁县令来启曰:‘官库马料掠夺。’云,故以为当推,而乃命捉囚推考,至于刑讯,乃皆承服。刑曹以为军律之事,请结案取招,详覆施行云。此虽不必依律定罪,然当示国法,以惩后人,故使政府速为详覆而启矣。以此上言见之,则曰:‘其实掠夺者,皆闻奇逃走,反捉坚壁在阵之人。’云。不无如此之弊也。必启覆后,自上议罪乎?抑虽非启覆,乃命照律,而斟酌定罪乎?军律之事,欲其惩后,何以则可?招政府郞官,议于大臣以启。”
○供馈英陵行幸时,扈从宗宰及留都将士于仁政殿庭。大妃殿、大殿、世子宫,各宣酝。
○忠淸道石城、镇岑、靑阳、恩津雷动,公州地震,有声如雷,屋宇动摇。
10月26日
○甲子,宪府启曰:“前台谏虽云有病,岂有三员,〈崔重演、尚震、李亿孙〉一时皆得,不能往誓戒之,病耶?台谏,纠正百司,非如他员之例。岂可先失其道,而能纠百司乎?所失重大,故司谏院以不即纠正,被论见递,而前台官亦止于递差,是无轻重之差也。请速罢职。”谏院启曰:“人才,国家之元气,所当培养。今闻全罗道观察使柳溥以生员、进士,差定劝农云。然则士气因是沮丧矣。请先罢后推。”传曰:“前台谏不往誓戒之事,果为非也。然皆以病不得往之,非无缘不参也。既以此递差,今方乏人,不可复罢也。且全罗道监司之事,其以生员、进士,差定劝农者,不知其以某事为然也。但先罢后推,乃是重事。若京中之事,则的知其实,故可先罢也,此则乃外方之事,不可以所闻先罢矣。推之则可知其实也。”
○三公议启曰:“内立马料掠夺人等,虽不详覆亦可,自上斟酌为之也。”传曰:“知道。”仍传曰:“此公事,当令除详覆照律事,言于刑曹。然其公事姑先入内,可也。”
○弘文馆启曰:“世子亲祭于永庆殿,前例广考古文,而无此礼也。”传曰:“知道。”
10月27日
○乙丑,领议政郑光弼启曰:“客人等,别无所言之事,申言其书启中之事,〈宁波府往贼人刷还事,公私贸易事。〉臣答之曰:‘礼曹当为公事。’云。且其上使副使等,皆作诗给之,然其所作皆非有关,故不为之启。”传曰:“知道。”
○宪府启前台官事,谏院启全罗道监司柳漙事,皆不允。
10月28日
○丙寅,御朝讲。上曰:“此云:‘世道之治乱,由乎人材之有无。’人材之有无,由乎学校之废兴也。盖修学校,养育人材,不可以为寻常而忽之,当更加勉力也。不务修明其学校,而以为乏人,岂为可乎?”领事郑光弼曰:“人才由乎学校,故从古帝王,皆以学校为重。学校修明,然后人材辈出,蔚为世用矣。我国以科举取人。科举亦不为稀罕,而全无可用之人,六寺七监,多不充差,甚可怪也。非徒此先学者,无乐育之志,风俗反为不美。学宫乃本源之地,而顷有挂榜之事。此虽不可推问,然闻之可为惊骇。彼宰相之获被嘲弄,虽其自取,然若醇儒,则亦不为之嘲弄矣。〈详见九月初三日记。〉此固学校不美之事也。然其修明学校之事,不可别为节目,在择其师儒而已。且小职窠阙之,不得充差者,虽或无弊,至如弘文馆,亦不充差,此其乏人之故也。大凡治一职者,授一职,优异者,任高官,各因其材而用之,不可责备也。臣恐国家待人材之道,亦或有异于祖宗朝之事也。”知事洪淑曰:“学校之事,自上留念如此,而朝廷亦不为不致其意也。然陵夷之弊,莫甚于此时也。生员,进士,不得已圆点于馆中者,其往来之时,皆着直领,骑马而至,入泮宫,搜觅头巾,改着团领,此近古所无之弊习也。古者东西斋,读书之声,达夜相闻,今则全不读书云。自上留念如此其至,而习俗如此其甚,臣未知其何以为然也。国家以为人材,由科举而出,故三年一大比,又年年别试取人之道,比之于祖宗朝,犹为频数,然其人材设施之除,多有误为之事,全无可用之人,故庶官皆苟充其位。至如弘文馆、台谏,全无注拟之人,臣未知何以为之?用人之际,甚为难也。且前者一为掌令、持平,则以为已经台谏,更不注拟。今则为台谏者,互相递代,此乏人之故也。学校之事,所关重大,至为可虑也。”特进官孙澍曰:“国家留意于学校,可谓至矣。臣少时尝见,童蒙训诲之处,比比有之,初学之士,或五十馀人,或百馀人,成群聚学,为朝官,亦或聚人教诲,故臣亦从而学焉。今者国家亦为劝奖,童蒙训导,给禄而厚待之,然无聚儒训诲之人。文臣朝官,亦不教诱,儒生又不往学,路中未见有挟册者。是必父兄不教之故,反复计之,至为不当。国家重学校如此其重,习俗之渐卑如此其甚,至为怪异也。且臣少时尝见,初学之士,争尚制述,处处聚会,作接制述,而屡次居魁者,则必曰:‘今年生员、进士,某当居魁。’及其试取出榜,则其言皆验。近来非徒不尚制述,亦不见挟册之人,甚可惊怪。人材之不作如是,无怪乎用人之难也。且见外方鄕校之事,若为校生,则反以为苦役,百计谋避。虽或往鄕校,只随从教官而已,全不学习,若监司到县考讲,则只学初面一一卷以讲之。如此之弊,不知将何以救之?且科举取人,不可侥幸之路也。今之儒者,不勤读书,只书抄集,希望其无讲经别试,而侥幸得之者有之。若使别试,而无讲经,则是以,既不勤读之儒,尤使之懒读也。”光弼曰:“孙澍所启之言至当。虽为别试,不可不讲经。在成宗朝,若于别试,不为讲经,则李克增必启请讲经。近者宰相,或有言不必讲经者,此则不正之论也。例为讲经而后,儒生专心于经学,而无侥幸之心矣。今年别试,议者以为多有陈腐之人也。然此何害也?若或陈腐者,则为州县教授训导可也。前见名为及第,而不能教子弟口读者,亦有之,不得已例为讲经也。”洪淑亦请讲经,光弼曰:“臣滥分为试官见之,试取之数过多,故庸杂之人,亦多有之。虽为大举,若只十馀人,则三下皆不得与焉。是以其所取,不至庸杂。今亦如此,然后科举无侥幸之事也。”孙澍曰:“成宗朝间,或只以制述取之,则其时达城君徐居正为主文,李克增兼同知成均,例为诣阙,启请讲经,故儒生等,闻此二人诣阙,则皆疾怨之。大凡非徒取其制述,当取其所行。虽有韩、柳文章,若其用心不醇,则将何所用之?若有讲明道理,探索圣贤之心者,则其用心必不远矣。今之儒者,日书抄集,以为侥幸之计,不知圣贤之用心,其心术何从而善乎?科举之事,诚不可疏漏也。外方儒生,则教授、训导,专不用心教诲,而其儒生亦不受业,其弊之来久矣。且古云:‘自童蒙而入于四学,自四学而入于成均。’其教之有渐,故人材之成就者多矣。今则全无童蒙教诲之地,四学罕见缝掖之士。泮中虽有冠儒冠者,皆不得已圆点者也。根本如此,无怪乎人才之乏也。”上曰:“亲祭文庙,祗谒陵寝,皆礼之大者。连因凶歉,不行久矣,今年农事偶然,故已得行之矣。但大射礼,近来顿废,今亦举行何如?”光弼曰:“大射礼,乃所以贲饰太平之盛事也。国家连遭凶荒,不得举盛礼已久,而今则稍稔,如今年之熟,亦不易得。但凶荒已极,今虽稍稔,未可遽行大礼也。且西征之事,训兵足食,徐图万全之举,上教至当。然不即征之,又待之,不能如前,则恐彼人之心,尤为猜疑也。且待夷之道,不可慢忽。其不干之野人,使边将待之如初事,令兵曹、备边司,同议为公事何如?且我国三面受敌,军卒不可不链。今者下三道军卒,虽无可用之事,然若有用兵之事,其军马不可如是不齐也。名为甲士者,皆无保率,间有保率,取其价本,不备弓马,而专为妻子衣食之资,又无弯弓之人,此乃甲士之数过多故也。今之言者以为:‘人物不蕃,故不能充给军士之奉足。’云。然祖宗朝人物岂多于今日乎?其不足者,甲士之数,过多而然也。兵曹堂上在此,甲士之数,必自知之。且既设定虏卫,此与甲士同类也。甲士虽少,定虏卫足以当之。昔者唐室初兴,创立府兵。其后府兵变而为彍骑。无用之兵过多,故唐室终为不支。我国家亦甲士之数过多,故其代射于试才者,亦不能分辨。使本道先为链才,抄其能弓马壮实之人,报于兵曹,兵曹更为试才,其不才者,以奉足分给甲士则可也。然兵曹以此为:‘毁法而不为,其不中试才者,犹属旅外,不充军士。’是故,兵制与古不同也。且定虏卫之设立,臣与柳顺汀之所为也。庶孽及平民之有才者,不为甲士,而无用在家,故臣等欲使无弃材,而别设定虏卫也。而其后高荆山为判书时,庶孽之人,使不得为定虏卫,故今则当为甲士者,亦皆为定虏卫。以是定虏卫之类,亦多而皆无奉足。若有用兵之事,则必以定虏卫起送矣。然则为定虏卫者,必曰无奉足云。其奉足,何以能充给乎?使庶孽不得为定虏卫之事,臣则未知其意也。未知当初设立之意,而使庶孽皆不得为之,此甚不当也。”上曰:“庶孽不得为定虏卫之事,其立法之时,则予不能记之,其后赴举之人,必属定虏卫,然后许赴,故如是为之也。”特进官尹希仁曰:“初则以定虏卫许赴科举,故使庶孽不得为之,今则虽闲良,亦皆赴举,此法诚为不可也。”洪淑曰:“今者下问大射礼之事。是古今帝王之盛事,中外无事,有太平气象,然后可以为也。今者边方有事,年运凶稔,今虽稍稔,然亦多可虑之事。且若幸学,则例为取人。国家虽欲不取,外方儒生等坌集,则亦不得已为之。今年既已再为别试,今若行大射礼,则别试亦为烦数也。”执义吴洁曰:“臣居馆时,崔应贤、潘祐亨、金敬祖为同知,与大司成,常仕学宫。若讲鼓后,则专心教诲。时崔应贤年已八十,犹不怠教诲也。其时国家之待儒生,岂及于今日哉?房无温堗,壁不涂排,犹且儒生,满堂听讲。其后柳崇祖为大司成,始为温堗涂壁。国家之待儒生,可谓至矣,儒生皆不乐居馆,而亦不听讲,甚可怪也。且今者大司成,只为常仕,而同知则皆不仕进。儒生亦不勤于听讲也。请择有讲学者,为同知,使之常仕则可也。”献纳金铎曰:“臣在外方见之,鄕校之弊,近来尤甚。教官全不教诲,为儒生者,亦苟免军役,而名存实无,莫此为甚。”上曰:“师长勤仕,则儒生亦必受业矣。今之为同知者,皆闲官,犹不能也。”金铎曰:“兴学校,重事也。然一道主,则当养育人才也。全罗道监司柳溥,非徒不能教养,劝农贱役,而反以生员、进士为之,闻见甚非,故启请先罢,而上教以为不可不知其实,不实而先罢也。臣亦恐其虚事,详审问之,则其言乃信。其为不当,莫甚于此。”上曰:“其人岂为如此之事哉?若实然,则果为误也。然授任方面之人,不可轻易罢之也。先为推考,见其答通之辞,若其实然,则罢之未晩也。”光弼曰:“妄量计之而然,岂有私情乎?柳溥今已被推,〈别定都会官,衲衣制造之事也。〉若复推考,则推考连绵,不得为公事。待方面之任,不可如是轻也。况今已个满,宜速递之,付于军职,而后推之,若实有罪,则罢之可也。今更推之,则措躬无地,而外方之人,亦必以方面之任为轻也。”金铎曰:“物论喧腾,士气沮丧,当使是非,分明知之也。”光弼曰:“不紧之事,不可罢之也。其多定劝农官与否,未可知也。然必有差定之事,故台谏如是启之也。但是失计为之,岂复有可推之事乎?”吴洁曰:“古者台谏之所失,同僚相为论启,其后以为同僚不可相驳,两司亦不能相论,故侍从不得已而论启也。近者台谏之所为,殊不似言官之事。宗庙亲享时,百官皆往誓戒,而宪府之官,四员不受誓戒,故亦不得参祭,不能纠正班列。虽他各司,岂有四员一时呈病状乎?欲纠百司,而先自如是可乎?弘文馆,乃以司谏院为不即纠正论递,而前台官亦为递差而已。是无轻重之分也。常时祭不参,乃私罪,例为罢职。请皆罢之。”金铎曰:“此固不当。院中欲为启之,以宪府时方论启,故不启也。”上曰:“四员皆不往,果为非也。但同僚若相论启,则必无全数递差之弊也。弘文馆论启,故两司皆递,甚为骚扰也。三员皆以病不往,一员误计而不往,但使知所失而已,不必罢也。若递差时,降授则当矣。”吴洁曰:“无轻重之差,皆递差于本品之职,是无论递之意也。且誓戒,五更头为之,而书筵开门后,入参矣。岂可以其自来避嫌,而不罢耶?”
○传于政院曰:“政丞所启定虏卫之事,其言于兵曹。”
○传曰:“台谏以为:‘前台谏只为递差不当。’云。其皆降授。”
○刑曹启曰:“马料掠夺之人,皆以斩待时照律入启。但常时死罪,则必受结案,此则军士之事,兵曹亦不为结案,故今亦不为结案而启之。”
○台谏启曰:“前年福城君定罪之事,臣等未知其事之首尾,然邪谋败露,故福成君黜之于本鄕,以为之所。是乃配所也。女必从夫,夫人既从福成君而下去,岂可复为上来乎?今闻福成君夫人上来,呈上言于政院。是自上命召乎?抑为上言而上来乎?是未可知也。岂可擅离配所,而上来乎?此非一己之罪,乃有关国家之事也。其上来时,本官守令,〈尚州〉必为知之,知之,亦必报于监司。常时禁防虚疏,使其任便上来,是无朝廷也。本道监司及本官守令,拿来推考后,可防后弊请断以大义,勿为留难,以绝后日之患。两司闻之,不容含默,故启之也。”又仍启前事。谏院又启曰:“正言林鹏,初二日受誓戒,而初四日下鄕。其一时台谏,今皆被递,虽上来,岂安心在职乎?请递之。”传曰:“福成君下去后,夫人随后下去。其时有旨于三道,故其下去之事,予既知之,其上来之事,予初不知。其后闻之,以其父尹仁范,丧中得病,故欲觐病父,而上来云。无知妇人,觐亲而还去,何害耶?且云呈上言于政院云。其上言则不启,故予不知之也。彼监司、守令之意,亦如予意,必以为觐亲还去,而上送矣。若以此事,而拿来推之,则于所闻,亦为惊骇矣。且若闻台谏之论启,则夫入亦必下去矣。岂可以此拿推监司、守令乎?前台官事不允。全罗道监司,明日有政,递差后推之可也,正言林鹏,递之可也。”
10月29日
○丁卯,政院启曰:“昨日下问福城君夫人上言之事,其大意谓福城君所居之地,有蛇虺之毒,而福城君又得病,不能进食,欲移配于京城近处之事也。二十二日呈于政院,本院难于入启,而还给也。”〈无发落。〉 ○台谏合辞启曰:“福城君既为事目,黜于本土。夫人虽不举言,唯夫是从矣。其下去之时,自上知之,则其所以上来,必有上命而后可也,不得从便上来矣。福城君之事,虽非亲犯之罪,〈谓灼鼠之事,乃朴氏所为也。〉然有关国本,故以为不得安居京都,而已送本鄕矣。其道监司〈朴濠〉及本邑守令,〈金琩〉不能防范,使之上来。不得已拿来推考,而后人皆知夫人之不得从便上来也。且传教云:‘若闻台谏之论启,则自当下去也。’然则或来或去,自心为之,不知国家使不得往来之事也,请下成命也。”传曰:“福城君则朝廷处置,使不得动也。夫人则别无公事,故福城君下土后,乃自下归也。予闻其下去之时,一路轿军及馆舍许接之事,皆为有旨于三道,故其下去之事,则予及知之,今上来之事,予初不知也。其后闻之,则乃欲见病父,而上来云。予意以为,前者灵山君,谪居白川之时,其夫人亦往来于京,以觐其亲,此亦彼例也。往来何害耶?不意今乃论启也。大凡窜外之人,虽大罪,若其妻子往来之事,则其家长处置,非国家之所禁也。前者灵山君夫人往来之时,亦未闻推考监司、守令也。况今夫人之上来,其守令之知不知,则未可知,监司则巡行他处,必不知之。今若欲别立新法,使不得往来则已,岂可以此拿来监司、守令乎?此乃太过也。”
○宪府启曰:“祭不参罢职,法也。前台官请皆罢之。”传曰:“前台官之事,今既命降授,又不可改之也。”
○以洪彦弼为礼曹参判,赵邦彦为全罗道观察使,宋麟寿为司谏院正言。
10月30日
○戊子,传于政院曰:“福城君则朝廷已为处置,使不得动也。夫人别无朝廷防闲公事,故上来也,而合司论启。若前有定法,而夫人上来,则如此论启可也。且其上来之事,监司必为不知,而乃以监司、守令不能防禁,欲拿来推考。若然则于人之闻见,亦为惊愕也。今日大臣等,以方物看品,会于政府矣。承旨其将此意收议于政府以启。”
○台谏合司启曰:“福城君,与灵山君之事不同矣。且传教曰:‘若闻台谏之论启,则自当下去也。’若闻台论而自心下去,则是乃任便往来也。不得已下成命,使之下去也。且夫人之事,虽不别立法禁,然福城君所居之处,父母、兄弟、奴仆外,勿许他人出入事,已为事目,而又别定守直人八名,则可知夫人之不得任便出入也。今者若不使知其不得上来之事,则后亦有滥杂上来之事矣。且监司,假使巡在远地,不即知之,后必知之,且外方之事,虽凡人之出入,亦必知之。况福城君夫人之上来,岂可不知乎?系关宗社甚大,其防微杜渐,不可不愼,而又申明其禁防之事目而后,无后弊也。”传曰:“见其所启,则曰:‘不得已下成命。’又曰:‘申明其事目也。’夫人既不可久留京中,随即下去事,言之可也。但其急遽下去,其轿军亦不能备之。依初下去一路,馆舍经宿及轿军之事,下书于三道可也。其申明禁防节目事,亦依启为之。拿来监司、守令,则已命议于大臣也。”台谏等再启,不允。
○政府议启曰:“此事与常时被谪人不同矣。夫人当初下去之时,朝廷皆已知之也。其上来之时,为监司、守令者,虽不能拘执,亦当闻于朝廷而不尔,果为非矣。台谏之所启,岂为过耶?此皆为国本也。其处之,亦当重大为之。且夫人非徒上来而已,欲呈上言。凡在所闻,就不惊愕?非但台谏,物情咸骇。其所以处之,亦当惊愕为之。”传于台谏曰:“监司、守令以为:‘不能禁防,推之则可也。’受任方面之宰相,不必拿来推之也。虽只令推考,亦必自知惩后也。”台谏又启曰:“此非寻常之事,有关国本。欲使福城君保全,而无后患,莫若于今日,大为处置也。监司、守令,不得已拿来推之也。所关甚大,故反复启之。”亦不纳。
○政院启曰:“台谏所启之意,欲使夫人,不得上来,而今考前日事目,则只曰父母、同生、子孙、奴仆外,勿许杂人出入云。此与台谏所启之意,不同,何以为之?”传曰:“此事目申明,则虽不别举夫人而言之,夫人亦在于其中,不必并称夫人也。台谏所启之意,亦如此也。”
○有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三〉
闰十月
闰10月1日
○己巳朔,传于政院曰:“前福城君夫人下归时,其依诸君,品马给马牌。”
○台谏合司启曰:“昨日传教,以监司为方面之任者,难于拿推也。福城君之安居田里,上恩至重。今者夫人不知重恩,希望上言。是将使福城君,终不得安居田里也。必须拿推监司而后,为监司者,皆知所以防范,而福城君亦知其不得如此,而终得保全也。”传曰:“福城君夫人上言之事,予初不知。及问政院,则曰:‘其上言,乃欲量移福城君事,而政院不受。’云。其上言既已不纳,虽只推监司、守令,亦足以自知其罪,不必拿推也。”台谏又启曰:“若寻常之事,则虽只令推考而已,可也。此则所关重大之事也。且上教云:‘其上言,乃量移近处之事也。’彼得安居田里,上恩至重。不可更以量移之事,陈诉也。其陈诉不可听纳之意,自上必不待论启而后知也。所关重大,其所以处之,不可视为寻常也。且其申明事目,亦当并举夫人不得上来之事而后可也。若只申明前事目而已,则亦如前日之上来矣。请以夫人亦不得任便上来事,并为事目也。如此然后,国本安固;国本安固而后,上下相安矣。以此见之,拿推监司、守令,岂为过哉?请勿留难而快从,使士民晓然皆知其不可也。”传曰:“两司累月合司论启,多有废事。明日又有大礼,大臣之议亦欲拿推。朝议如是,其依启拿推。”仍传曰:“其禁防事目内,虽不言夫人之事,若曰父母、同生、子孙、奴仆外,勿许杂人出入云,则夫人在其中,故只令申明其旧事目而已。若如所启,则虽并举夫人之事,亦可也。”
○传曰:“予素患齿痛,而近日则不甚痛也。常时拜表,亦或以权停例为之。明日则正朝、进贺,皆大礼,故欲为亲传。自今日午后,微有加痛。若或起动,则尤为疼痛。近欲调保,明日则以权停例为之,可也。且倭人接见之事,若调保而不愈,则亦当临时观势退行矣。凡视事,经筵,亦勿取禀。”
○夜,乾方电。黄海道海州雷雹,江原道平康、高城雷。
闰10月2日
○庚午,遣崔世节贺正,崔汉洪贺章圣慈仁皇后徽号。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等辞免曰:“臣等前闻江原道雷动,以为惊愕。又于去夜雷雹,甚为惊骇。大凡冬雷之变,自古以为非常也。致此之变,皆由于臣等失职之故也。在职未安,请辞。”传曰:“近来连有冬雷之变。灾变不小,甚为惊愕。上下所当恐惧修省也。三公有何失职而然也。自古责免三公,非美事也。其勿辞。”
○传曰:“近来连有天变。其于客人接见之时,动乐,虽为客人,然于心未安。接见之日,更以二十日后,退择可也。且常时,如纛祭飮福之时,赐乐例也。故虽遇灾变,例以赐乐书启,而予斟酌为之也。自今以后,若遇灾变,则赐乐之事,初不书启可也。”
○传于政院曰:“庆尚道监司〈朴壕〉及尚州牧使、〈金琩。〉判官〈李扶〉皆命拿推。若守令则推之,而如或无罪,当复还任所矣。若监司则拿推而后,复还任所者,在前予未之见也。况庆尚道地大民众,不可久无监司,而又朴壕当其初去之时,大臣亦以为有病而欲改差。今且拿来,予意欲改差监司。其问于吏曹。”吏曹回启曰:“庆尚一道,土广民稠,久无监司,则事多积滞,上教允当。”传曰:“知道。”
○夜,艮方电,江原道洪川、襄阳雷。
闰10月3日
○辛未,下宗庙等处摘奸单子曰:“宗庙、社稷,破毁祭器等物,宜令改排其阙,到守仆则推之。且太一殿草席、地衣尽破云。祭享所以草席为地衣,似为亵慢。宜考前例,即以正席改排。”
○宪府启曰:“宋仁刚身犯军律,乃是一罪,固当置之极刑。特蒙上恩,侥幸免死,而分配于渭原。渭原虽曰边郡,实非极边。分配于此,深为未便。大抵军官犯罪者,充军于本镇防所,乃法也。今亦请依此法,移配于满浦镇。且安从坦、边明胤等,亦以上言皆命放。右人等亦犯军律,罪固当死。特蒙上恩,至于充军,至轻也。今乃蒙罪未久,滥呈上言,尤为不可,请勿放送。”宋仁刚事依允,馀不允。
○以申公济为户曹判书,曺继商为庆尚道观察使。
○夜,东方电。
闰10月4日
○壬申,宪府启曰:“安从坦、边明胤之事,朝议虽曰:‘孤军深入未便,然其时此二人,皆在满浦至近之镇。若闻变即时驰到,虽不深入,可及追举,而不尔。其罪重也。’充军未过五六朔,乃以上言蒙放。近来军律解弛,若复放此人,则无以惩后。请勿放。”谏院启前事,又启曰:“庆尚道监司曺继商,曾为本道监司,而今又为之,有亏事体。请递。”曺继商事依启,馀不允。
○宪府以金墩公事取禀曰:“此公事,前台谏时,虽有传教,臣等未能详知,欲更承传教也。”传曰:“掌隶院以金墩文记不纳,将报刑曹,则十一日,文记现纳,十二日未及考见之间,便咎掌隶院,呈状于法司。此似非也。其详悉推之。若掌隶院官员误为,则当罪掌隶院官员;若金墩之事非也,则当罪金墩也。更为公事来启。”
闰10月5日
○癸酉,礼曹启曰:“世子亲祭于永庆殿。前例考之礼文,而无见。只于《政院日记》,有世子别祭于辉德殿〈昭宪王后,文宗为世子时。〉之事。考诸本曹《誊录》,则只有别祭之承传,而无行祭之仪。是其当时不载《誊录》欤?抑不为仪注欤?未可知也。非徒考之《誊录》而已,如《文献通》考、《大明会典》,凡可考之书,靡不周索,而无有。臣等之意以为,虽不考古礼,已有别祭例事,可以斟酌《仪注》,而欲为取禀。今更思之,不小礼文,该曹斟酌无为之未便。请更问于大臣,定议而后,磨链《仪注》何如?且日本国王书契云:‘大友氏曾蒙大国之恩,荣赐图书。今又赐之,则何光荣过之乎?’云。本曹问大友氏世系于一鹗东堂,则以源持直、源亲重、源亲繁、源师能、源少左卫门、源亲常、源政亲、源亲治、源义鉴书示。以此世系,考之于《海东诸国记》及本曹《誊录》,则大友殿源持直以宣德己酉年,始通于我国,遣使来朝。于今百年。源亲重去丁巳年,遣使来朝,去今九十二年。源亲繁去丁卯年,遣使来朝,无图书。乃源持直之从弟也,居于大友殿。源师能庚戌年,遣使来朝。继其父持直,受图书。居关西道大友殿。此皆去今久远。壬申年约条云:‘四十年以前相通者,勿接待。’云,故其后,绝不相通也。源少左卫门、源亲常,无《誊录》未可考。源政亲正德四年己巳,遣使来朝,初以诸酋使送例接待。其后上官不来,而以下人送之,故更为受教,以巨酋接待。源亲治以病久不来朝,源义鉴时不来朝。义鉴即今请图书者也。今若给图书,则虽不亲来,必年年遣使,其弊不赀。若欲拒不给,则前既接待之国,今难拒绝矣。此事重大,该曹不可以臆意处之也。并议于大臣何如?且问一鹗东堂曰:‘大友殿何以大友氏书之乎?’则答曰:‘书殿,则恐大国以为亵慢,故以氏代殿耳。’云。”传曰:“启意并知道。”仍传曰:“倭人所求图书,给送便否,招政府郞官合坐日,收议大臣以启事,言之。且世子亲祭永庆殿事,该曹以为无《誊录》,未考前例云。然则于常时大祭,以世子为初献官,而祭之何如?虽无礼文,亦可为别祭乎?并议大臣以启。”
○宪府启安从坦、边明胤之事,谏院启具思谦、李诲事,皆不允。
○下内官方末同照律公事曰:“见此公事,宪府之意以为:‘方末同爨火于所当爨之处,而误致失火。乃以公罪照律也。’此则不然。方末同乃以长番内官,欲疗己病,宿所近处,滥爨失火,以至连烧屏风,火甚炽盛。众人奔救,仅能灭之。至为惊愕。常时宿所,行巡禁火者,所以愼火也,而末同不为谨愼如此。其罪重矣。此必政院奉传旨时,不为明白详书,故宪府以公罪照律也。其以大内近处,爨火于不当爨之地,至于滥爨,以致失火之意,奉传旨。更推末同,而改照律以启可也。且色承旨所当详察其公私罪,而分明奉传旨,而泛然奉传旨,致令宪府照以公罪,此不详察之过也。色承旨,其令行公推考。”〈方末同于骊州宿所时,欲疗己病,滥爨于东别室,以致失火,连烧屏风,仅能灭之。上怒,下宪府推之。宪府以不应为事理重公罪,杖八十照律以启。〉 ○传曰:“引纳之事,物论非之久矣。唐雁其勿引纳,以他物代用。”
闰10月6日
○甲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柳灌为庆尚道观察使,曺继商为知中枢府事。
闰10月7日
○乙亥,政府启曰:“大友殿给图书之事,壬申年约条云:‘四十年以前勿接待。’今若毁约条,而给图书相通,则其弊不赀。不可给也。且连长事,〈连长,乃锦城大君瑜之曾孙,以愿叙上言,下问于政府,故回启。〉臣等闻锦城大君之事,非如和义君、汉南君之类也。当初则同罪,而锦城大君其在配所,又作逆谋,故别为加罪云。〈配所,乃顺兴也。以锦城大君逆谋之故,革其顺兴之号。〉及至己卯年,乃以鹤年之言,〈鹤年乃宗室金陵守妾子,弘文馆奴也。〉儒士和议,复授连长之职。其后朝议以为不可,还收其职。今不可复叙也。其上言勿为听纳宜当。且世子亲祭于永庆殿之事,特行别祭宜当。”传曰:“并知道。”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庆尚观察使,则已命递矣。尚州牧使、判官,则屡经政事,犹不命递。此二人,最是朝夕检察禁防之员,而不能禁防,使其夫人〈福城君夫人也。〉出入自如,无所忌惮。其为不当甚矣。况尚州路傍巨邑,虽使二员俱在,犹不堪其任。今二员皆为拿来,公债方纳之时,不可久旷也。请速递差。”传曰:“监司,宰相之人也。若拿来,则势不可复往也,故议于吏曹,而递之也。守令,与监司不同,故不议于吏曹。吏曹亦不请递矣。既命拿来,推鞫而有罪,则递之未晩也。皆不允。”
闰10月8日
○丙子,台谏启曰:“福城君夫人之事,当初论启时,上教以为若闻台谏论启,则自当下去,而至今淹留,略无下去之计。其初上来,及上来而淹留不归者,是必家长教之也。尹仁范知朝廷骇愕之意及上教不当留之意,而不即下送。是不有朝廷也。且此事所关至重,而仁范诱引妇人,汎滥陈诉,公然呈之于政院。彼岂不知朝廷之骇愕、上意之不允乎?敢为陈诉者,是必欲上以试上意,下以窥朝廷也。事虽微细,将来之祸,有不可胜言者矣。尹仁范请下诏狱推考。”宪府又启曰:“英陵行幸时,自上欲除民弊,令所经各官,毋得为人情之事于扈从人员,而利川府使朴稠、通津县监李成达依凭支供,侵虐民间,征敛甚为汎滥。彼百姓安知自上欲为除弊之意乎?请即罢之。非独此二人为然,他馀各官,亦有猥滥者,故时方闻见也。此二人,则其中尤甚,故先启耳。且安从坦、边明胤不可放送事,台中悉知而论启矣。请勿留难。”谏院又启曰:“尚州牧使、判官罪重,必不得更往。况尚州大处,不可久旷。不得已速递也。”传曰:“福城君夫人之事,朝廷及予意,皆以为宜即下去,而至今不去,予亦疑之。今乃闻之,欲于今十七日发行也。妇人之行,不可今日闻奇,而明日发行也。当初上来时,从马必皆下去。是必欲待马,从之上来,而下归也。且尹仁范,守丧之人也。在京与否未可知也。岂为教诱妇人乎?夫人当初,则欲见病亲而上来,偶然呈上言也。时必皆议于尹仁范而为之乎?若其教诱之事,有可凭之端,则推之可也,不可以疑似之事,推其守丧之人也。且利川、通津守令之事,若果如此,则罢之可也。然守令之事,不可不知其实,而先罢也。推之而知其实,然后罢之,未为晩也。”馀皆不允。
○下庆尚道观察使柳灌上疏,传曰:“母子之间,迫切之情,胡可胜言?凡守令有老亲,亦不叙三百里之外。故命递卿职。”
○夜,巽方、南方电光,艮方雷动。京畿高阳、安城、积城、果川、阳城雷动,杨州雷声大作,屋宇振动。
闰10月9日
○丁丑,下礼曹单子曰:“近有灾变,进丰呈其勿为之。
○政院以庆尚道敬差官许磁,各浦摘奸启本入启曰:“此启本云:‘蛇梁万户李世忠其镇军士全数,定送于赵同知称名人家,自十二日至十三日,材木曳入。’云。赵同知称名人,并为推考乎?且御史摘奸时,现捉人员,亦有新除授。其时未及赴任者,政院难以分辨矣。今以官案付人员,奉传旨并推,则所犯之人自当辨矣。”传曰:“依启。赵同知并令推考。”
○台谏启前事,传曰:“若夫人时未定下去之日,则以为尹仁范,教之淹留可也。今既定其发行之日,此岂淹留乎?且欲推其不禁上言之事,则犹可说也。其谓诱引妇人,以呈上言,窥觇上下之情,则予意以为情外之事。且利川、通津等官守令之事,非以台谏所启为不实,而欲推之也。大凡朝官之事,不推而先罢,不可也。故予乃举大体言之耳。果如所启,今之行幸,上下皆欲祛民之弊,预为下谕于守令,而为守令者,不畏国法,凭公营私。今若不罢,则无以征后。其依启罢之。尚州牧使、判官之事,台谏累日论启。且今方公债捧纳之时,不可久旷其官。其并递之。馀不允。”宪府再启曰:“福城君夫人,朝廷上下,皆以为不当淹留也。若尹仁范促使下去,则夫人岂至今淹留乎?是必尹仁范使之淹留也。是不有朝廷,罪固重也。其诱引夫人,汎滥陈诉,其罪尤为重矣。大抵上言之事,非妇人所能自为也。是必其计,皆出于仁范也。窥觇上下之情,其渐不小,不得已下诏狱,推之为当。请勿留难。”传曰:“夫人今既定其发行之日,不可谓仁范教之淹留也。且其上言之事,未知何以为之也,然岂必仁范教之乎?不能的知仁范之教诱与否,而下诏狱推鞫,似乎不当。馀并不允。”
○日晕两珥。
闰10月10日
○戊寅,台谏启曰:“福城君夫人,尹仁范使之至今淹留,无下归之计,是不有朝廷也。台谏之论启者,非但为此事也。乃以呈上言为汎滥,而启之也。其上言,则臣等未之见也,闻其辞缘,多有汎滥之言。此岂妇人之所能自为也?必皆仁范之所为也。诏狱推之为当。请勿留难。”宪府再启,不允。
○巳时,乾方雷动。午时,坤方雷动。夜,北方雷动电发。黄海道新溪,杜鹃花一丛盛开。忠淸道保宁,雷动雨雹掣电。
闰10月11日
○己卯,兵曹启曰:“犬项防筑处,水军加定事,前日传教矣。然日渐寒冽,今若使京圻定送,则其行移于各浦,往复之际,必至来月。然则虽定送,日益寒冻,难以为役,何以处之?”传曰:“营筑司堂上,每来启请。其令定送。”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李芑为庆尚道观察使。
闰10月12日
○庚辰,兵曹启曰:“定虏卫元额,二千五百。今则京番上一千八百,及各道分防,黄海道六十七、咸镜南道一百八十八、北道八十、平安道七十四,都计二千二百九十七内,七百九十七,乃额外也。甲士元额,一万四千八百。今则两界分防及京番上都计一万七千九百一十内,三千一百一十,乃额外也。若兼司仆、内禁卫,则随阙试才而充定,故无额外之数矣。定虏卫、甲士,则在前本曹不计其数,而只以本道取才之人,口传,故其额外之数,如此之多也。本曹今欲启之,而判书在外,〈判书李沆以焚黄事,受由归尚州。〉故未得为公事。若判书入来,则当报政府也。且今年各道新取才甲士、定虏卫、别侍卫之数亦多,定虏卫、别侍卫,则本曹己尽试才矣。甲士,则以额外之数过多,故皆不试才,而己还下送也。传曰:”启意知道。“仍传曰:”甲士、定虏卫既有元额定数,而兵曹慢不详察,额外无数试才,兵曹之过也。前日经筵,大臣以为额外甲士、定虏卫甚多,故他军士亦皆不实云。若其元额无定数,则当为公事也。既有定数之事,复以何意,为公事报府耶?但今直以前定元额数,更为取才,只充其元额而已。其馀不才者,除下而给保,则军士自然精链,而有保矣。然判书入来,则兵曹自当为公事矣。“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闰10月13日
○辛巳,下礼曹公事曰:“一鹗东堂回还时,匹帛给送事,该曹援引前例,而今年又加百匹,欲给六百匹。此必以不听其所求之事,故如是加给也。然加给百匹,彼岂以此有增喜耶?况客人之来,今则比前尤为频数。多持无用之物,以贸我国重物而去。物论以为其弊甚大云。今依甲戌、丁亥年例,五百匹给送事判付,而又以此意,言于政府及该曹。”
○传曰:“近日予以齿痛,久不御经筵。接见群臣,似为久旷也。然齿痛时未永差。经筵,则自上更为传教而后取禀,但启覆公事到政院者,几许耶?如此无事时,政院预见其公事,而后日启之。”
○台谏合司启曰:“福城君,当初放归田里者,以其事关重大故也。今者放归未久,欲为量移而上言。此其家长尹仁范之所教也。仁范知朝廷定罪之意,而敢为如此。闻见孰不为之惊骇也?法司亦当推其仁范也。但法司推之,则闻见必以为寻常矣。若以诏狱推之,则下情快然,皆知其自上亦以为有罪,而不以为寻常也。如是故臣等反复论启,而上教推仁范,此乃情外之事也。以子之事,而及推其父,于事体亦异也。臣等如此论启者,非以夫人之事,欲推仁范也。其上言,乃仁范之所为,故请推鞫也。臣等职在言官,所言不称,在职未安。请辞。”传曰:“法司缄问之事,则诘问其自为与否而已。若以诏狱推之,则必捧传旨而直推仁范。至于不服,则必用刑讯也。以不能的知之事,刑讯其守丧之人,似为暧昧,故以为情外之事也。常时,妇人有误为之事,乃以子婿为家长,而论罪之事,则容或见之。以其子之事,推鞫其父,近未见如此之事,故予以为于事体亦异也。此皆以尹仁范之事言之,非为是非于台谏之言也。勿辞。”
○台谏启曰:“大抵外间之事,无少大、轻重,若有上问之事,则必自朝廷,达于政院,政院公然启之。如有下问之事,亦必问于政院。如此然后公道昭然,虽有奸伪之事,无自以干其间矣。近者,福城君夫人之上来也,自上下教曰:‘欲见病父而上来也。’其未即下去也,自上又教曰:‘上来时率来上从,皆已下去。’故未能趁时下归也。又教曰:‘来十七日发程也。’如此细微之事,政院初不启达,自上亦不下问于政院,而自上何从而知之耶?外言之得入于内,有如是也。此非徒有妨于公道,渐不可长也。如此之事,若有经筵,则臣等当启之,而近不御经筵,故臣等未得启之也。然有所怀而缄默不言,不可也。又不宜将已往之事,论启于后日也。今日适以避嫌之事,两司齐会,故仍启臣等之所怀也。且尹仁范之事,若以法司推之,则有似乎例推之事,人必以为寻常矣。若自上,命下诏狱而推鞫,则中外快然,皆知自上,亦以为有罪之意,故臣等如是论启,而今乃传教曰:‘法司当先缄问,其自为与否,若涉于仁范,则推之可也。’果如上教,法司亦可详察,故臣等当退而推察焉。”
○传于金克成等曰:“所启外间之事,不由承政院,先达于内,有妨于公道者。其言当矣。然若如朝士之事,则固不得以知之也。此则至亲王子之事也。岂可不知乎?然夫人上来事,予初不知也。自英陵还宫后,问安于慈殿,慈殿言其上来之事,故予得而知之也。且福城君得罪,故其夫人虽上来,固不得问安于慈殿也。其他如唐城尉、光川尉家,则皆问安于慈殿,慈殿亦必因此问安之人,而知之也。予既得闻其上来之事,不可似若不闻而不言,故前日台谏之启,以欲见病父而上来事,答之也。且台谏论启后,久不下去,故问其不去之故,则曰以其卜从不来,故未即下去云。此虽外间之事,非如朝士之家,绝不相闻之例,岂可不知耶?且其为上言之人,法司推察事,知道。”
○礼曹启曰:“冬至已近,而庆尚道前监司〈朴壕〉今当拿来。又闻都事〈林百龄〉以觐亲事,受由往全罗道海南云。冬至笺及方物状,不可以守令为之也。其笺文及方物,必在庆尚道初面。新监司〈李芑〉若催促下送,则可及封进也。且一鹗东堂宣慰使朴祐,当初以妻病,不得常仕。今则又以治丧,不得常仕。宣慰使乃兼检察官也。客人之来,今已四十馀日,而无检察官,故时未得开市贸易矣,请递。”传曰:“庆尚监司斯速赴任事,牌招言之,而到界进上,急遽难可为也。勿为事并言之,宣慰使依启。”
闰10月14日
○壬午,宪府启曰:“西鄙今方有事而,江界乃重镇,所当择差也。新府使许淳,人物不合。请递。”传曰:“许淳曾有物论,予亦知之矣。然铨曹以为:‘武臣堂上乏少,江界府使可当之人,专无。’云,故予以许淳为之。许淳岂不可为江界府使乎?”
闰10月15日
○癸未,传于政院曰:“近日,搜览官案,右通礼及六寺七监正,有未充差者。大凡正,乃长官也。长官在职,然后能为检下,而摠治一司之事,不可不充差也。今则间或有阙而未差,此乃乏人之故也。斯速充差。”
○户曹启曰:“星州剩谷,使本道灾伤敬差官李彦迪,知数会计,而彦迪急速上来,〈为掌令而来。〉故未及为之。请本令道都事,知数会计施行何如?”传曰:“依启。”
○义禁府傩礼前例单子入启曰:“靖国以后,则有文籍,故可考也;靖国以前事,则文藉泯灭,未能考启也。但己亥、乙巳、己未年例,则于他文书中有之,故相考而启。”传曰:“近来年岁凶歉,故傩礼时呈才人,只以京中居者,为之矣。今年则稍稔,其依祖宗朝例,以京畿各官及京中呈才人,并为之。然其间若有失农各官,则其所居才人,勿令上来。且工人、女妓,则可为也。弦首则虽有前例,今则勿为可也。”
闰10月16日
○甲申,传于宪府曰:“今见各道灾伤敬差官防御处摘奸启本,则其现捉者甚多。其所犯紧不紧,行移推考后,分拣罪之可也。然若待推考,而后罪之,则其所犯深重者,自知当罢,必不勤治官事。其中尤甚者,宪府分拣以启,而先为递差何如?近来防备虚疏,非予意欲为摘奸,台谏亦言之,故使之摘奸也。两界则以其有事变,故防备之事,似若措置,而犹多有疏漏之事。南方则狃于无事,全忘备御之事。其所犯深重者,不可不速递,斯速付标以启。”
闰10月17日
○乙酉,台谏启曰:“前庆尚道监司朴壕、前尚州牧使金琩、判官李秩,其初拿来推考者,以事之所关重大故也。义禁府乃以轻律照律,物论皆以为未便。请推禁府堂上,而改照律。”传曰:“予见朴壕等照律,亦有功臣者然。不为功减,而皆以全律罪之矣。若以为轻,宜令改照律,而禁府堂上,则行公推考可也。”
○传于政院曰:“黄孟献虽未经六卿,已经判尹,别置簿宜也。其考前例以启。”
闰10月18日
○丙戌,宪府启:“各道各浦,万户、佥使等,御史摘奸时现捉,其中尤甚者。庆尚道十员,〈釜山浦佥使金汉轶、豆毛浦万户李熙𪟝、甘浦万户高湜孙、海云浦万户罗闰文、乌浦万户姜崇辅、丑山浦万户河图安、骨浦万户郑增、蛇梁万户李世忠、唐浦万户李承孙、荠浦佥使柳璋。〉全罗道五员,〈群山浦万户赵成璘、突山权管元聃寿、吕岛万户李堤、钵浦万户李允、黔毛浦万户郑希信。〉江原道二员,〈高城浦万户申季诚、蔚珍浦万户权衡。〉付标以启,但御史急遽间摘奸,军人虽有实故者,恐未及称故,而皆以阙军现捉之。若推之,则虚实自见矣。今则只考启本,而阙军多者,并为付标以启耳。且此佥使、万户等,或有未及赴任于摘奸时者,或有现捉而后递来者,臣等难以考矣。此则令兵曹考启何如?且甘浦万户高湜孙,依凭堂参,滥征绵布,不可只罢。请囚禁推考。且庆尚左道水使金铁寿不能检举,使所属镇浦,防御虚疏,至于如此,而以防御军人,定送于郑承旨称名家,使筑私堰。其为自失如此,安能检下乎?请罢黜。”传曰:“所启之意知道。甘浦万户及金铁寿事,其依启。”仍传于政院曰:“付标佥使、万户等,其即奉承传罢职。但新除授万户、佥使等赴任年月,则令兵曹考启。”
○大司谏金镠等上疏曰:
臣等伏闻人事得于下,则庆祥应于上;人事失于下,则变异亦应于上。降灾、降祥,莫不以类应,不少差爽,可不戒哉?可不畏哉?近者,天地气乖,阴阳不调,冬暖如春,昏雾四塞,雷雨发作,失序相乘。天之所以示警者,深矣。君臣、上下所当交相戒敕,惕虑、恐惧,思所以致灾之由,而上无修省之意,下无警惧之容,此臣等所以寒心者也。古者帝王,日与群臣,讲论道义,图惟厥终,不遑暇食,惟日不足,故君德罔愆,庶绩咸熙。今者,殿下久不视朝,至于旬朔。臣等恐殿下或怠于政事也。不御经筵,亦非一日。臣等恐殿下或倦于学问也。自此上情不能下通,下情不能上达,而大臣、侍从,含栗默默,略无陈戒。股肱之惰,庶事之隳,未有甚于此时。可不寒心哉?大抵人君,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侍、宫妾之时少,则可以涵养气质,熏陶德性。反是,则放僻、邪侈之心起,谗謟、妖媚之说入,而丧厥善也审矣。伏愿殿下,日御经筵,下接群臣,讲论道义,以为熏陶、涵养之地,商确庶政,使之无一事之或失,不胜幸甚。治国之要,在于齐家。家不齐而国治者,未之有也。宫禁者,殿下之家也。齐家之要,在严肃宫禁,深宫固门,所以谨内外之辨,杜内谒之风。今者内谒盛行,无所禁防。内言或出于外,外言或入于内,邪慝细琐之言,因缘冒入,至于有识者,亦有攀附干谒,宫禁之不肃,未有甚于此时。可不寒心哉?伏愿殿下,严肃宫禁,杜绝私谒。使内外有别,而公道昭明于世,不胜幸甚。政令者,所以欢善、惩恶,而一民心者也。古之人君,发政施令,谨于其始,愼于其终,故民不犯法,而令易行也。今者,政令如反汗,朝出而暮反,不能悠久。民易犯而令愈不行。军政失律,被罪远窜者,相继陈诉,辄许放还。至于罪关宗社,国论已定,永黜田里者,有欲移京城之教。以致窥觇上意,而冒呈上言。使朝廷骇愕,而人心愤郁。政令之不信,未有甚于此时。可不寒心哉?伏愿殿下,明断于心,信其政令。使得罪宗社者,勿复生窥觇之心,不胜幸甚。财用者,国之所资,而民之所依者也。侈用则伤财,伤财则必至于害民。是以古之人君,量入为出,不为无名之费、不急之用,故国有储而民有产也。今者,经费无节,帑藏虚竭,自内之需,多出于不时。国用以至不裕,至于引征来岁之贡,民被失所之害。未知殿下用之于何地乎?节用然后能爱民,不节其用,则虽欲爱民,不可得也。伏愿殿下,节以制用,俭以示下,不伤财、不害民,使国用有储,而民力有裕,不胜幸甚。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是以古之人君,必张四维,以励风俗,故民心正,而国家治矣。今者礼义坠地,廉耻道丧,贪黩之风,日以成习。为守令、边将者,不务恤民,专事利己,剥民膏血,鞭扑惨酷。民怨方兴,而善事左右,虚誉隆洽。间有不事左右,以养民为己任者,则诋为庸吏,毁言日至。岂不痛心哉?典方面之任者,殿最之际,不能严明。或执私意,或怵威势,而其最者,某之父兄、子弟,其殿者,必无势寒门者也。贪者无所征,而廉者无所劝。公道之行难矣。贪污之习,岂特在外?在朝之人,莫不皆然。关节相望,苞苴络绎,公然白日,请托恣行,少无羞愧,例以为常。人心贪污,未有甚于此时,可不寒心哉?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更二夫。此天下之达道也。自成庙立法之后,世族之女,皆以更夫为羞,守节不二,而为父兄者,亦不能夺其志。人人皆为烈妇,比屋可封。今者阀阅大家,先自毁防,寡女年少,则为父兄者,或许适他人,恬不为愧。纲常之道,几乎灭矣。其何以激励风俗,而维持国家乎?伏愿殿下,正其本、淸其源,以张四维,砥励节义,使无贪污、失节之风,不胜幸甚。言路开,则国家治;言路塞,则国家乱。理之必然。古之善治国家者,必广开言路,犹恐不闻,故群臣皆敢言、直谏,无有隐讳,国家能长治永久矣。今者争慕诡谲,不尚忠谠,有唯唯诺诺之态,无謇謇谔谔之风。软熟、雷同者,指以为爵禄之器;敢言、极论者,以为非愚则妄。父命其子,兄教其弟,率皆以言为戒。如是而国家能治安者,未之有也。犯颜极谏,乃国家之福,非人臣之利。人君导之使言,尚无有言之者。况少有直言者,摈之于外,则谁肯犯雷霆之威,触时人之讳,而自尽其言者乎?顷者,侍从论台谏之失,而指以馀习未殄,至发峻责之教。士气摧沮,皆欲结舌无言。臣等不胜寒心。侍从之地,公论所在,而一出正论,举以为非,则公论何自而出乎?伏愿殿下,广开四聪,好闻直谏,使危言、格论,日陈于前,不胜幸甚。呜呼!灾异之应,不可的指为某事,然凡此数事,皆今日切害,亦足以召灾。今以殿下明智,深思天地之心,而戒谨、恐惧乎不闻、不睹之地,转移风化,整顿习俗,则大平之基,万世之利也。臣等职在言地,目睹当今之病,不可默默,谨昧死上闻。
答曰:“今观上疏,所言至当。天灾、地异,虽无世无之,然岂有虚生乎?上下所当恐惧、修省焉。且近不视事,其未安之意,予已言于政院矣。予尝有齿痛之证,近日日寒,故更发。动身则痛,静处则歇,而日本国王使臣,接见之日又迫,欲为调保而接见,故近不视事。其未安之意,予亦自度,岂有怠忽,而忘接群臣哉?且曰:‘有识攀谒。’云。至为骇愕。予专不知也。若有如此之人,举而治罪矣。号令不固,我国之病,可不愼哉?引纳岁贡,弊固不赀。予已令该曹禁之矣。且廉耻道丧,守令不务恤民,刑罚失中。在朝之人,关节相望,苞苴络绎,请托公行。此习不可不速改也。且年少寡妇,许适他人,有关风教,若有如此之人,法司所当纠治。近者侍从论台谏,非止一二度,故恐有后弊而议之,岂欲使之不为论事也?其后闻之,则台谏自失其道,侍从论之当矣。台谏所失,不可人人言之,侍从言之甚可。若侍从知台谏之所失,而不言,则反为不可也。”
○以金璇为忠淸道观察使,柳润德为兵曹参知,严昕为弘文馆著作。
闰10月19日
○丁亥,传于政院曰:“昨观谏院上疏言:‘近不视事,大臣、侍从含怀默默,略无陈戒。’云。此言果当也。但予非无故不视朝也。去十月二十三,四日间,始痛左齿,然不甚痛,累御经筵。其后尤疼痛,故不为视事而调理。齿痛之证,固非数日之内差愈,故停视事之意。再教于政院矣。大凡传教于政院之事,侍从、台谏、大臣必皆知之。近者尝欲视事,而齿龈又肿。若视事而加痛,则日本国王使臣接见,亦必退矣。日渐冬深,不可每为退行,故欲加调理而接见也。若无故,而久不接群臣,则反为无聊矣。况今灾变叠见,西鄙有事,风俗日非,上下讲论之事,非一二。安敢落然不视事乎?如朝贺、朝参等事,若日寒,则虽在平时,亦或停之。其馀公事,则予恒恐未及速决,何敢怠于政事乎?启覆公事勿令迟滞事,亦已传教于政院。予之此意,政院必知之。且其上疏曰:‘阀阅士族之家,年少寡妇,许适他人,有关风教。’云。大凡方今,风俗日非,至为寒心。况有关纲常之事乎?即招城上所言之,使推问京外士族妇女再嫁者,治罪家长可也。”
○兵曹启曰:“犬项时方为役。但日去夜白气甚寒,非徒不能为役,不无军士冻伤之弊。请停何如?”传曰:“犬项之筑,若如营缮则可停。今者京外军士,多数加定,始兴功役。复停则非徒弃其前功,若于明年,又逢大雨,则其为功役尤大。况开春则公廨各处,修理甚多。军人尤甚无暇,今不可停役。”
○宪府启曰:“外方士族之女再嫁者,则随后推问矣。但良才察访郑裕之女,嫁于瑞城副正之子。其夫死,裕乃改嫁其女,司中时方推考。但以《大典》之法,只云改嫁子孙,勿叙东西班职而已,别无禁断之条。今若推考,则有异于法度,故今乃弃之。但节义,风教之大防。大防一毁,末流难救。其家长郑裕罢之何如?”依允。
○禁府启曰:“前庆尚道观察使朴壕,今改以决杖七十,徒一年半照律。但朴壕前既受公罪,杖八十。以今杖七十,准前杖八十,则馀一十。以一十准徒十日计除,则馀徒一年五朔二十日矣。”〈前既以公罪杖八十照律,宪府以为轻歇,而论启,故乃命改照律。尚州牧使金琩则与朴壕同律,判官李轶则加一等照律。依允。〉传曰:“知道。下禁府公事于政院。”〈其公事曰:“向前李晟奸淫女今之。作贼横行,不父其父,故其父生时,以不孝呈状。时,家财等物尽数窃去,逃接今之家,至于五六朔不现。其父以此伤心成疾。身死后始为到家,非徒不为哀痛,疾如仇雠。每日朝夕,执杖打椁,率宿今之于殡侧。至于永葬后,则祭米、祭酒等物,夺给今之,使不得祭,故不得已神主反魂。而未五月,率今之居奴子家,百般淫戏,无所忌惮。其母使人禁止,反为恶谈,拔剑欲害,使母常时恐畏,不出闺外。农所谷食上来时,亦一一夺给今之,令母伤心饥饿槁死,败伦不孝事状明白,而谋免重罪,忍杖不服。请加刑何如?启依允。〉
闰10月20日
○戊子,下咸镜道监司采银书状于政院曰:“今此咸镜道采送银六十三锭内,三十锭则入内,而三十三锭,则下于尚衣院可也。常时尚衣院无银,则必上于工曹而用之,故今则下于尚衣院,今后采来者,其下工曹亦可也。且北靑等处新产见样银,则下于工曹。其以此意,并奉甘结可也。其书状曰:‘年例采银正银六百三十两六钱三分,作六十二锭,分入二樻,及北靑地,新产出石铁六升,试验造银一钱八分,永兴府地,产出石铁六升造银七分,文川郡地,产出石铁二升造银一钱八分等入樻,封不动上送。’云。”
闰10月21日
○己丑,宪府启曰:“故河阳县监金崇浩女子,为幼学李继泉之妻,其夫身死后,守信寡居。前巨济县令郑湘潜为通奸,仍以作妾。本府风闻,至为惊愕,而推之,则果为潜通也。其招则云:‘使中媒为之也。’然其实则潜奸也。郑湘朝官也,不可以本府推之。请以诏狱推之何如?”传曰:“郑湘事,依所启为之可也。”仍传于政院曰:“郑湘士族女子相奸,至为非也。自知其罪,而逃亡之弊,亦不无也。即命禁府郞官,捉囚可也。近间虽不至于如此之事,不顾王命而为逃也。其速捉囚事,言于禁府。”
闰10月22日
○庚寅,御夕讲。
闰10月23日
○辛卯,御夕讲。侍讲官宋纯临文曰:“此言:‘鲁人三郊、三遂,峙乃刍交,无敢不多,汝则有大刑。’释之者曰:‘用军以期会,刍粮为急,故皆服大刑。’云。当是时,文武之遗风圣化,未为泯灭也。其严明期会如此,其至,而终之以用大刑。其于军律,以用刑为重,诚以军务,非寻常之事故也。今者宋仁刚,见其主将之被杀,走避不救。以军律言之,则所当不赦。而其时同罪者皆死,而宋仁刚独为减死,此虽人主好生之德,然于军律不可也。设使后有缓急之事,谁肯轻生而赴敌乎?此乃已往之事矣,但以臣平日所怀,故启之。”上曰:“毕军律轻,则人不乐为赴敌矣。使之严重可也。但宋仁刚则受刑已至于四十馀次。大臣以为过重,而屡启之。予亦重难其事,反复论议而减死矣。但恐后人效此,而不为轻生赴敌也。”
闰10月24日
○壬辰,御夕讲。侍讲官黄士祐因‘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之言而启之曰:“大凡人臣,虽非才德之高者,若有容人之量,则可也。天下之人,才技无穷,为大臣者,诚能不自用,而用人之善,不啻若自其口出,则其于国家,必多辅益。非徒人臣为然,人主亦然。包容天下之善而用之,则其于治道,亦大有益也。又因邦之抗捏,曰惟一人之言而启之曰:‘国之危殆,系于所任一人之非;国之安荣,系于所任一人之是。’盖用一小人,则众小人以类进;用一君子,则众君子亦以类进。故一人一言,亦足以兴国、丧邦。君子、小人,有关于治乱、兴亡也如是。然君子、小人,犹阴阳、寒暑之不可相无,故虽尧、舜之盛世,亦不能无四凶。惟明君、圣主,深知小人之情状,故为小人者,不能售其术,而皆化为君子也。若庸主,则不能分辨君子、小人,而使其小人,得以逞其奸,而驯致丧亡也。然则君子、小人之有关于兴亡也,顾不大哉?”
闰10月25日
○癸巳,下禁府都伯孙公事〈伯孙通奸故内禁卫安八元妻事。〉于政院曰:“近来淫风大行,而习俗不美如此。正妻通奸之事,则自有定罪矣。其他若宗亲及士大夫率妾而居,及其身死后,其妾守信。平时号为朋伴,而相与往来者,或教诿其父母,或通媒而作妾者有之。如医妓之类,不足说也。至如家畜守信之妾,亦为如此。此甚不美之风也。前者李元干妾事,宪府尝为公事矣。〈李元干死后,其妾蒙丧。有内禁卫朴世精者,通奸作妾。宪府为公事也。〉若有现露之事,宪府亦非不为公事矣。然风闻之事有限,今宜令中外,推问其为妻而再嫁者及通奸守信之妾者,痛惩事招宪府言之。”
闰10月26日
○甲午,上御仁政殿,接见日本国使臣一鹗东堂等,赐物有差。
闰10月27日
○乙未,御夕讲。
○侍讲院启曰:“近日日候虽暖,朝前尚寒。世子朝讲,请以昼讲为之何如?”传曰:“依启。”
闰10月29日
○丁酉,御昼讲。
○谏院启曰:“汉城府左尹沈顺经,不知公事,不合听讼堂上。请递之。”不允。
闰10月30日
○戊戌,御朝讲。掌令李彦迪启前事。又启曰:“臣入侍书筵,伏睹世子学问,文理大达,日就月将,此正辅导系关之时。古人之所谓‘可与为尧、舜、汤、武’者,正谓此时也。大凡帝王之学,有本、有末。先读圣经、贤传,而讲明道义,涵养德性者,本也。历览史记,通达古今事变者,末也。今世子既为进讲《十九史略》,又以《少微通鉴》继进书讲。乃于年少之时,以史学为主,深为未便。且近以日寒,朝讲,以昼讲退行,而隔二日接师傅、台谏,而进讲《尚书》,其间二日,则乃讲《通鉴》,如此定规云。然则讲《尚书》之日少,讲《通鉴》之日多。大凡史学,当于学问高明、德性坚定之后,以馀事见之。不可以为主也。且其书筵,隔二日定规。臣亦以为未便。假使日寒,当见其日候而为之。若或日暖,则虽连日书筵,亦可也。岂可隔二日定规乎?”上曰:“所启之言至当。但师傅及侍讲院,亦非偶然计而为之也。然经史自有本末。当先经学而后,可见其古今事变矣。”领事沈贞曰:“李彦迪所启之言是也。但文理通达,然后可易晓义理也。须于年少之时,先讲史学而后,文理易达,故当初佥议,以史学进讲也。且经与史,所言虽若不同。其义理,则本无异也。若文理既达,则义理易晓,而德性自尔进就也。”李彦迪曰:“《通鉴》既已过半进讲,不可专主史记矣。且闻前者,世子欲为昼讲,下问于侍讲院,而师傅以为世子年幼,恐为勤劳,故佥议不为。今则既以朝讲,退为昼讲,宜进讲《尚书》。而若又不得已进讲《通鉴》,则间或进讲于夕讲何如?大抵接士大夫,而讲论道义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则可以涵养德性矣。”上曰:“史记文理易通,侍讲院亦必以此,而先教史记也。然今以经学为主。乃以史记为馀事,而讲之于夕讲,则何如?此则侍讲院当更议为之也。”沈贞曰:“此则当佥议而为之也。但日候甚寒,何以为之?且世子非厌于学问,笃于为学。臣等则恐世子于日寒之时,或有感冒之证也。今闻李沆之言曰:‘世子读书之声,有感冒之气。’云。”知事李沆曰:“史记若以经书见,则固为末也。然古人云:‘或先其所易,或先其所难。’文理之通,未知的在于何书,史记不可不讲也。且《通鉴》多有激切之事,文理易达,而经书,则义理深,遽未易晓。若先读史记,而文理既达,则于经学亦大有功矣。《通鉴》既已进讲,因而毕讲可也。况兼讲《尚书》,亦不可谓弃其经学也。”正言宋麟寿曰:“六曹重地,郞官精择差之。若庸常之人,则不得为之,故其出入六曹郞官者,则人皆重之。近来南行之人,为郞官者过半,故六曹不重。深为未便。虽南行,若特别之人,则间或为之。不可如是过多于六曹也。臣恐自此郞官地位,益渐卑下。”上曰:“六曹郞官,南行未便之议,自前有之,然铨曹亦以人物不足,故以南行,相间拟望矣。果如所启,郞官率皆南行,则六曹轻矣。虽有可当之人,间或差之,而不使滥杂,以重郞官之地位可也。”李沆曰:“臣为兵曹判书,每于衙日,则诸将不足,仅得推移而用之。如或习阵时,则全无诸将。凡有举动,皆以六曹参议,充差于诸将,犹为不足。古人云:‘才不借于异代。’人才虽不能如古,亦可鼓舞一时之人才而用之也,不可使旷废职事矣。臣尝以为未便,亦不知其何以为之?”沈贞曰:“此事臣尝为启达矣。非但兵曹不足于诸将也。至如注拟观察使之时,亦无可当之人。若以参判之列充差,则又无为参判之人。此宰相不足而然也。成宗初年之事,则未可知也。见其佐理功臣时事,一品宰相,乃至四十馀人,人物甚为有馀。今则宰相不足。前日英陵行幸时,随驾宰相外,全无留都宰相。还宫时,闵寿千以班首侍立,至为埋没。虽云爱惜名器,若不可用者,则固当爱惜官爵,不为滥授。若有可用之人,则国君用人,如恐不及,亦可登庸矣。古人云:‘才不借于异代。’今者虽云乏人,亦当以一时之人才,登庸而任官。且在祖宗朝,各道观察使皆用二品宰相,而不以通政差之。但李克培尝以通政,为庆尚道监司矣。然若非特别之人,则不差也。今则例以通政寻常之人,差之。如忠淸、江原等道,并皆以通政为监司,故号令不行于守令。前者遣宣传官征兵之时,〈谓英陵行幸时也。〉春川府使〈曺汉弼亦通政。〉乃以观察使〈李龟龄〉为同品之人,不为畏忌,其征兵标信相验后,不即报于观察使,而直报于兵曹。又为呈辞,观察使乃给十日假。春川府使经自弃官上来。此必观察使不能统制故然也,安有如此之事乎?监司专制一道生杀。大辟虽为启禀而为之,亦可谓在乎监司之掌握,而全不畏忌者,以通政为之过也。然以通政为观察使,亦出于宰相不足之过,自上当为登庸,使宰相有馀也。”上曰:“朝廷之上,宰相之不足,予尝以为未安也。吏、兵曹乏人之言,无政无之。然二品之爵,若于无时给资为之,则物论亦必以为猥滥矣。若有不得已用之之处,则当给资陞叙矣。至如武班之人,亦不可无时给资升用。若于堂上所往之地,注拟之时,以堂下官可为堂上者,备望,则当给资用之之事,前亦下谕于兵曹矣。”李沆曰:“西征之事,今姑停之矣。然边事之起,无常。若或有变,则全无诸将可当之人。虽或有之,率皆老病。此不可不预为之虑也。”上曰:“监司,以二品之人差之可也。今则例遣通政,甚为不可。春川府使之事,予专不知也。果有此事,则至为不当也。”沈贞曰:“自上命遣宣传官征兵,而春川府使乃不报方伯,而直报兵曹。此甚不当。”李沆曰:“本曹已为公事而启下,令攸司推考矣。”上曰:“令攸司推考,甚为轻歇。当拿来推之矣。”李沆曰:“该曹则不得已如此为之也。”彦迪曰:“臣为庆尚左道敬差官见之,今年农事虽曰大熟,然亦多失农之处。如水边各官,则水沈,而一面全灾处有之,然登稔之言腾播,故为守令者,畏有物议,必高其等第。民甚冤之。大凡一面之内,土风不同,禾谷不齐,故虽最好之面,亦间有灾损之处,而今年乃为面等第。一面之中,二分下下,而一分下上,则其面皆以下下施行。或有二分下上,而一分下下,则其面皆以下上施行。如是不均,故民多冤闷。臣意以为,各道农事,若一样皆好,则可为面等第矣。若间有失农处,则亦用字丁等第。面等第与字丁等第,相间参用,则民不甚冤也。且闻全罗道农事不甚丰稔,而守令等高其等第,中下、中中之处甚多云。近来连年凶歉之馀,今年虽云稍稔,其年分等第如此其高,而又偿其公私债,则百姓其不冤苦乎?”上曰:“灾伤之事,当问于该曹也。大凡得中而后,公私无弊矣。”麟寿曰:“今年少熟之言腾播,故其为等第年分者,恐有物议,本官守令,既高其一等,奉使者更加一等,如此而反征积年公籴。守令亦以为丰稔,而不思恤民,征敛无亵,则臣恐百姓未见丰年之庆,而又有甚于凶年也。大凡守令等不畏纪纲,无所忌惮。若以自上所为之事,见之,则民可以蒙惠,而不至甚苦矣。其所以朝廷,虽有恤民之意,而泽不下究,民不知抚恤之恩者,乃守令不为奉行之过也。且观察使之言,为守令者亦不听行,至如有旨之事及行移公事,亦皆废阁不行,而先行其所欲为之私事。此则无纪纲甚矣。古之为守令者,岂必皆贤。特为纪纲,而不敢为非也。”上曰:“如此守令,朝廷若或风闻,则亦为公事矣。然所闻之事有限,若方伯严明黜陟,则自当操心矣。今则于褒贬之时,其中下等,只以一二人免责而已。此岂守令皆贤而然耶?一年春秋殿最,若能严明,则不贤者亦或操心,而不敢为非也。”沈贞曰:“外方监司,须择人而送之,果如麟寿所启也。朝廷虽有恤民之意,若观察使不足为畏忌之人,则号令不行矣。”上曰:“各道监司,依前例以二品差之也。”沈贞曰:“古者若庆尚道,则亦或以曾经二相之人为之。臣等每欲启之,乃以二品无人,故不启也。须广考祖宗朝故事,乃以二品宰相择差也。”李沆曰:“诸将及将帅,无可当之人。此非小事,当预为处置矣。”沈贞曰:“古人云:‘才不借于异代。’今宜以一时之人才,鼓舞、振作而用之。虽云爱惜官爵,若有可用之人,则岂可以爱惜官爵,而不为升用乎?人物不足,非细事也。请搜览官案,而预为登用也。世宗朝亦用循资格,如六寺、七监正,则循资而用之。若或有才器可用者,亦擢为台谏、侍从,故六曹判书皆年少可用之人,至今称道,虽不可不用循资格,然台谏、侍从,则不可循资而用之也。今者六曹判书,率皆年老。及其老死之后,岂可以通政之人,遽陞于判书之位乎?不可不预为登用也。且武士亦不可循资而用之。臣兄沈亨虽无状,然有以弓马之才,故成庙拔之于内禁卫,拜为庆源府使。若有可用者,则如是擢用可也。”李沆曰:“武士若年至五六十,气力既衰,则将何用之?须用于年少之时可也。”上曰:“若有可用人物,虽在行伍间,亦可擢用,为六镇判官矣。”彦迪曰:“臣往庆尚道,见其鹰子进上之事。庆尚道非如咸镜、江原等道,鹰子甚为稀罕。虽依山郡县,一年所捉,不过一二连。而又进上鹰子,则必准尺而纳之,故各官不能捉得,乃为除役而捉之。其为除役者,若不能捉得,则尽卖田宅、牛马,贸得一鹰,给价多至五六十匹,甚为有弊也。且庆尚道内六十七官,分左右道,则左道三十馀官,右亦如之。今春左道封进,则来秋右道封进。其进上之数,不过七八连,而各官封进之鹰多,故观察使乃以封馀,私与求请之人。自上不为留意于鹰犬,而民间之有弊,如此其甚。臣闻前者庆尚道,分定各官,四运封进,故各官间一年封进。今则分左右道,春秋封进,各官每年进上,故如此其有弊。请依前例,分四运封进何如?”上曰:“鹰子进上事,予不细知也。宜令兵曹,相考而改为公事,使之无弊可也。”
○御夕讲。
○刑曹启曰:“李礼干当初承服,而及其结案时拒逆,故累加刑讯,犹为发明。〈其发明招辞曰:‘去正月二十四日,节度使郑允谦使臣,邀击贼人,臣与节度使军官全琛等,行军深入贼境。其日午后,始下雨雪。人为冻伤,弓矢沾湿,用武为难。传令前后各队,聚议既定,然后以后为前,次次回军。’今乃不从主将之令,逗遛不进取招。若实为如此,则节度使当即时启闻治罪矣。岂以无事还军启闻乎?若相考节度使启闻,则暧昧情状,判然如此云。〉此乃军机重事,本曹不可为公事,故入启。”传曰:“李礼干自言军马无事回还,而兵使亦为启本矣。然今既以不从主将之,令推之又不可轻易推之也。大凡方今军律解弛。宋仁刚则自初发明,累次加刑,而不服,故与大臣佥议而减死,物论犹以为未快也。今李礼干,则初既承服,而拒逆于结案之时,此不可以累加刑讯,不服,弃而不推也。刑曹自当公事可也。”
○兵曹、备边司同议启曰:“上土镇挑战贼人,掩袭与否,时未启闻,故如是为公事启之。〈其公事曰,前者彼人等鸣角挑战于上土镇城底。兵使启本云,虞候及江界府,使骁勇军挟率掩袭云。至今了无黑白,乃以军机重事,至为稽缓。其掩袭与否,使之及时相考驰启何如?且上土镇北距十五馀里,麻田岭等处,常时例为斥候,而今贼人等,深入挑战,则其不为体探分明也。且门庭之寇,作急飞报,则一日可到,而乃至二日,报变于主将,甚为缓慢也。且彼贼犯境事,松峰烟台,乃以四柄报变,沿路各烟台,乃以常时例,只以一炬相传,亦为不谨也。右辞缘推考启闻事,并行移于监司何如?〉且江界府囚禁野人沮伐许、浪时汝应巨等,节度使皆放送。浪时汝应巨中病道死,沮伐许还出来曰:‘浪时汝应巨病死,吾不可独往也。’云。今虽入送,必不入去,而又不可久留于此。边将欲仍囚于江界,而后日归顺野人出来,则开谕给送云。宜从节度使所启,故今来启本,不为回启。”传曰:“知道。”
十一月
11月1日
○己亥朔,礼曹启曰:“冬至贺礼时,百官进表里于中宫殿之礼,则有之矣。世子进表里节次,考之《誊录》而无有。只于横看有礼物,此乃常时所不行之礼,而世子今始行之。问于济用监,则以为前此若有权停礼,则此礼物,直进于世子宫云。何以为之?取禀。”传曰:“以此意,议于三公以启。”三公启曰:“礼曹不预议定之,而今日急遽取禀。请依前例,权停例行之,而随后议定。”传曰:“可。”
○上率百官行望阙礼,王世子随班。上御仁政殿受贺礼。王世子率百官陈贺,客使随班。
○黄海道观察使黄孝献以母老病辞职,递之。
○谏院启曰:“汉城府左尹沈顺经听讼之时,不辨是非,徒为尸位,不合听讼,堂上请递。”不允。
11月2日
○庚子,御朝讲。司谏沈彦庆曰:“近来贪风成习。朝廷上下,虽欲字民,为守令者,略不奉行,监司亦不严明褒贬。监司若无物望之人,守令恬不畏忌,无所惩戒。监司不可不择遣。”上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然守令不可尽择。若以刚明之人为监司,使之严明殿最可也。”持平梁渊曰:“江原道监司李龟龄,当其道征兵之时,春川府使曺汉弼,乃以军机重事,不于限内报使,而直报于兵曹。李龟龄乃不即启闻,今又擅弃任所而上来,又不启闻罢职。此以曺汉弼为有名望人,而贷之也。盖方面之任,风教、纪纲皆自一身而出。若先自毁其纪纲,下人何所畏戢?如此而岂可为方面之任,而黜陟守令乎?请速递龟龄,而择遣他人。”上曰:“前日经筵,左相曰:‘春川府使,有关军令之事,不报于监司,而直报于兵曹。是轻蔑监司也。而又弃官上来云,故已令诏狱推之也。’但见其推案,则受由上来云。龟龄必以为给由,而不之启也。任方面之人,不可以一事之失遽递,行公推考可也。”梁渊曰:“监司虽给由,使在官调理。岂使弃其任而上来乎?”
○传于政院曰:“今日经筵,大臣以为:‘学校师长,当为择差。古者必择老成之人,久任师表之职。今则不然,若可用之人,则移而为台谏、侍从,数为迁转,而不为久任。深为未便。’云。此言至当。且台谏以为:‘外方守令,多有师表可当之人也。’云。其师表可当者,即令吏曹磨链。虽时任学官,若有不当者,换差他司。虽在外方,若有可当者,充差学官事,奉承传可也。且持平梁渊启云:‘春川府使曺汉弼,有名望文臣,故其所直报兵曹及弃官上来事,监司李龟龄、不能启闻。’云。李龟龄之以曺汉弼为有名望之人,而难于启闻,不无其理也。然不可以一事,遽为递差,今姑行公推考可也。且前日经筵,大臣〈沈贞〉以为:‘二品宰相及三品堂上不足。’云。堂上官非不给资升用也,犹为未足云。大凡若用是议,频频给资而陞堂上,则必有物议,而官爵所当爱惜,故近不为给资升用矣。然自今而后,各道观察使拟望时,例以二品不足取禀,则予当斟酌为之也。此意其言于吏曹。”
11月3日
○辛丑,昏雾四塞。
○御朝讲。持平洪石坚曰:“大抵近闻守令至为猥滥,争相聚敛,贪污之风大振。前日李承谦以此被罪,外方守令犹不惩畏。且外方各官国谷,皆为不满于元数。下三道,散在民间,犹为少矣。京畿则果半,或为三分之二。臣曾为会计司郞厅,故得以备知也。京畿各官,名存实无者,亦多。守令等专不捧纳,或下等、或临递,则公籴所纳,记于草记,不记于本记。交代守令,从本记征之,则民有一食国谷,再纳者有矣。凡事如此顚倒为之,而不为详察,故京畿之谷甚少。若国有用谷之时,则将何为哉?非徒往年散租,不能捧纳,今年之散,亦不能捧纳。检举之道,非有他条也。在于解由,而交代间,拘于人情,不得已而成给矣。户曹则不可轻易成给,请使申明。”上曰:“所启至当。守令泛滥,则朝廷自有风闻矣。其所未及闻者,观察使为之纠察,则彼必畏戢矣。近者此事,已为下谕于八道观察使矣。然观察使,不无视为例事也。今殿最已近,当观其所为矣。大抵观察使择差,则守令自然操心矣。”大司谏金镠曰:“昨见奇别,成均馆师儒可当者,虽外任守令,皆为拣择也。人才作成之事,前日亦尽心为之,然但为文具,而不以实也。须诚实为之,然后可以作成人才也。臣以成宗朝末年生员,久为居馆而观之。堂上则与今堂上无异矣。但司成、司艺,皆以老成人择差,故儒生不必于堂上,于司成、司艺,无不受业也。且其儒生耻于他岐,而不乐为杂仕,故虽年至四十者,必为专业,期于科目矣。是以人才辈出,今之三公、六卿,皆是成庙朝培养之人。士习大毁于废朝、而今之儒生,亦不力学。不计其才,而但高其志,师长少不合于其意,则耻为受业。且乐从他岐,而出于仕路,故人才不如古也。古云:‘董生《春秋》、夏候《尚书》。’孟子亚圣,尤长于诗书。岂必尽穷六经,然后为师儒哉?虽通一经者,亦可为也。多择其师,使之更出迭入,以之教训,则师儒无沈滞一官之叹;儒生乐得其贤师,而为之受业。安有他岐之念乎?臣为襄阳府使时,黄㻶为江陵府使。江陵虽有文风,然皆安于少成。若得生员、进士,则自足而不复力学也。黄㻶,能文者也。聚其儒生,一月三度制述,亲自考试,以之劝奖,故士习大变,为及第者多矣。近间,臣为观察使时观之,已与其时大异,生员进士亦为阙榜矣。一黄㻶为江陵,人才尚多。若自上力为劝奖,则国家岂无人才乎?”上曰:“学校废弛,莫甚于今世。师长当为择差,故已命铨曹与礼曹,以为磨链矣。且铨曹云:‘武臣堂上不足,故为卫将者亦无矣。’然岂可无端,而以堂下官为堂上官乎?若边镇堂上守令,有不合者,递还而为卫将,以堂下官充差则堂上自然多矣。若不如此,以堂下官为堂上,势难矣。”领事郑光弼曰:“边镇守令,防御诸事,最为紧重。若遽为递还,则迎送有弊矣。且两界虞候,朔州、江界、昌城府使,皆是三品之职也。除授时,以职次相当之人,随阙为堂上差遣可也。不可以他条作成也。且或观射,给加为堂上亦可也。若二三镇一时皆递,而新出堂上官送之,则防御反为虚疏矣。”上曰:“观射而给加陞堂上,前日亦为之矣。然不论人物,而但取其尤,升堂上,有物论,故近间不为矣,果以观射,而陞堂上亦可也。”光弼曰:“外镇节制使等官,铨曹以职次相当之人,为堂上差遣,则堂上自然多矣。然于小国,堂上不必多也。若得其人,虽止于六七人,亦足用也。”知事金克愊曰:“方今可用之人,自上必尽计料矣。边镇武将,递其旧而送其新,非为二倍之贤,则不可也。今者边镇武将可递者,有几人也。京中超迁可当者,亦有几人也。递旧送新,甚为未便。当其临递之时,择堂下官有才识者,升拜堂上送之可也。若年老而有来历,则必无武才也。无武才之人,固无用于边方也。大抵边方守令,当用有才之人。非徒我人为倚仗,胡人贵才,亦必心服矣。然有才而无知与谙练而无才者,皆不可送矣。须择其才智兼备者,送之可也。且武班实才,可得于观射矣。以其优等者,为堂上,则用处亦多矣。今诸老将,不胜其甲胄,犹为不合于习阵,况敢用于边方乎?武士,须用其年富力强者可也。”上曰:“递旧送新,有弊矣。其中不合者,亦必不多。个满当递时,择送可也。但铨曹,内地守令,以武臣送之未便,以此卫将必为少矣。光弼曰:”武臣勿为内地守令可也。牧、府使无可当之人,铨曹时或拟望矣,以观射陞堂上至当矣。“且高岭、潼关、柔远、训戎等处,成宗朝皆以堂上送之也。观其措置与治民能否,然后铨曹与兵曹同议,而为之大用矣。然武士,则才为贵也。且当今岂无堂上可当之人?甲山府使〈李光轼〉定平府使〈金守廉〉皆可为堂上也。常时,臣意则如此矣。”特进官金谨思曰:“前日江界府使拟望之时,人物不足,故不当之人,亦为拟望受点,后果为论递矣。许淳以堂下官为堂上,非下人所可擅,故其时亦为启禀矣。金克愊之言果当矣。以观射而为堂上可也。且历试于六寺、七监,又有弓马之才者,为堂上亦可也。”上曰:“江界,自前不必以堂上遣也。若堂上所遣之处,当以堂下官启禀,而注拟矣。”光弼曰:“江界,前日亦有以堂下官差送之时矣。然今方有事之时,不得已以堂上官择送,然后其所统之镇及其判官,为之心服矣。方今岂无堂上可当之人乎?平安道诸镇,堂上可当者,亦多遣矣。若其有才而无来历者,必使先为虞候、万户,而观其能否,若果才能,则不满朔数,当为移差也。”克愊曰:“日候如春,路甚泥泞,昏雾四塞,不辨咫尺。灾变不可指为某事所应也,然冬暖如春,昏雾四塞,自古以为大变也。今中外灾变尤多,上下所当恐惧、修省也。”上曰:“近间灾变叠见层出。灾不虚生。若以为寻常,则不可也。近废礼宴,至如功臣中朔宴,皆以灾变,一切停之矣。观察使、节度使赐宴事,礼曹有灾变之时,每为启禀,至为不当也。有灾变之时,如此启禀,则似乎忘其灾变矣。此后勿启可也。”光弼曰:“近间气不顺序,赐宴事,该司不为启禀可也。然启禀而自上不为,尤为好也。”仍进曰:“臣前日亦为迂言矣。〈先是光弼于经筵,亦言军士之弊故云。〉臣年岁犹多,及见成宗朝故事矣。今惠恤百姓之心,与成宗朝何异焉?然百姓愁苦,未有甚于此时也。台谏所启守令汎滥之事,自古有之。观察使,一朝可以转移也。臣前启外方良人,其役甚苦。正月以某人奉足,既为立役,而至于七八月间,又为他人奉足。是一年之内,两为立役也。不胜支当,为之逃亡,则守令督征其远族。远邻不得已尽卖田地而偿之,犹不能支,则亦为逃亡。以此一隅遂空,今之有田地者,士族而已。林林百姓,谁有尺寸之地哉?今者,数外甲士、旅外正兵,皆为除下,以充奉足,则百姓不至愁怨矣。”上曰:“甲士、正兵自有定数,而兵曹不为详察,额外多定,至为非矣。”光弼曰:“良人皆谓四王〈桓祖以下四王〉子孙,而为忠顺卫者多矣。我朝立国,今已百有馀年四王子孙,当为忠顺卫者,岂可至今如此其多乎?臣因奴婢而闻之,与奴婢为族属之人,自外方负担而来者,彼亦曰:‘吾今当为忠顺卫矣。’俄以果为忠顺卫也。兵曹虽知其奸,为之除下,然必百端谋计,复为忠顺卫,以免杂役,故军士以此不得其奉足矣。且京畿皀隶、罗将,其役甚苦,故尽卖田地,又为逃亡。若得率丁,而越朔立役,则岂至于此乎?近间,良民不胜其役而逃亡者,虽是年凶所致,然五六朔立役,以绵布三十馀匹,为之代纳,则虽丰年,岂不穷困乎?今虽下谕于八道观察使,而为之审检,良民有田地者,固无一人也。”克愊曰:“此弊已久,然该曹不为其减除额外军士者,若甲士有阙,则必欲以额外军士充差也。故若有馀丁,则皆为旅外正兵也。以馀丁不为旅外正兵,则闲役人搜括,亦为难矣。必须明白为之,然后军丁之虚实,亦可知也。若不为搜括,则军丁必至于日减,故额外军士,该曹不为轻易减除也。但甲士多数有阙,则必须预为取才,而后充定也。甲士则保人多,又以越年立役,其役至为轻歇,故争为投属也。当其取才之时,代射、代骑者甚多,虽为禁止,纷扰之中,终不能摘发也。时或问其四祖,以验其真伪,彼必先学而为之代射矣,当身与否,固不能分辨也。大抵兵贵精链,而不在多也。今之定虏卫,既加设立,额外军士,则固当减除矣。”金镠曰:“此言当矣。臣屡为守令,故得以知之。甲士岂有亲射者乎?赠赂色吏,潜为投属,故虽赴防之人,无一人弯弓者也。是以其邻里人轻贱之,谓之绵䌷甲士也。今之人,乐为户主,而不乐为保人。保人之役甚重,不胜支当,故不得已征其一族也。其身之役,尚不能堪,而况族人之役乎?故尽卖其田地也。虽贤守令,国有定法,将何为哉?额外军士,国当减除。昔者,尹铎损其户数。今一家生四子,三人为奉足,一人又为他役,则孰为在家而作农乎?今幸国家无事。若其有事,则良民必尽卖其田地矣。前者虽富居之人,若得婚于良民,自以为幸。今则良民役重,故乐为公私贱,军额岂不日减乎?若数十年后,则皆为贱人,而无良民矣。”上曰:“军额本有定数,而额外之数甚多。此该曹前官误为之事也,虽退推其前官可也。今后当依额数为之,而数外则勿为差定可也。”特进官李之芳曰:“臣屡为外任,故知其弊也。军士保人充定时,以此郡良人,为他郡甲士之保人,故亦不胜支当矣。甲士一户五人,而以三人立户,二人为保人,则安能胜其役乎?是以甲士保人,率多逃亡也。逃亡与否,阅实之时,不得已刑推,至为纷扰矣。虽逃亡者,常充于军额之数,是实虚张之数也。今庆州、安东、密阳等州,军士乐为逃亡,而其逃与否,亦未易分辨也。然则额外军士,轻易减除为难也。但除下,而为甲士保人则可也,然有势者,必先得其保人也。如此则富贵者,益为富贵;贫弱者,益为贫弱矣。虽立法而为之,势亦难矣。且臣为庆尚道节度使时见之,军士有走马者,百无一二人,是亦可虑也。”光弼曰:“下三道良人,多入于有势士族之家。若尽搜括,以为军士之保人,则其役亦为轻歇矣。世祖朝,良人皆为僧矣,然末年军额之数甚多。或云虚张其数也,然岂尽为虚乎?今之人,入于士族之家者,必不如世祖朝为僧之数,而何其军役之重也?但南原士族之家,良民多隐匿矣。”侍读官金希说曰:“冬雾,大变也。而自上无各别修省之事,下人必以为寻常,而不为修省也。灾不虚生,必有所召。恐惧、修省之意,须使下人知之可也。”上曰:“遇灾则上下尤当惕虑矣。近间风俗不美士大夫相窃妻妾,法司今方推问矣。”希说曰:“‘桑林致雨’、‘荧惑退舍’皆是遇灾,而恐惧、修省之验也。此自上所当留念。”
○唐津县监朴秀荣、长城县监尹奎拜辞,上引见。问于尹奎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将何以治民乎?”尹奎曰:“郡邑各有风俗,当随俗而为之。”上曰:“恤民尤当尽心也。”上问于朴秀荣曰:“守令之事,载在《大典》,然将何以治民乎?”朴秀荣曰:“职事多端,而臣则庸劣,固难堪任,然欲以爱民为主也。”上曰:“固当,然兴学校、愼刑罚,此是大事也。”朴秀荣曰:“此,载在《大典》,固所当为,然爱民为主也。”上曰:“可。”
○兵曹启曰:“昨日下问两界守令中,武臣堂上,则递来而差卫将。臣等议之,则两界己赴任守令,若为递来,则迎送有弊矣。臣等意今后差两界守令时,以堂下官备三望入启,而自上特授堂上而除授,则自然堂上官数多,而可为诸将矣。”传曰:“知道。”
○以南世准为黄海道观察使,黄士祐为司宪府执义。
11月4日
○壬寅,传于政院曰:“近来风俗不美,宗亲、士大夫,相窃妻妾。淫风之盛行,极矣。身死人及生存人妻妾,或诱其父母,或侵逼其守信而奸之者,间或有之,故已令宪府移文,而为观察使者,视为寻常。宜谕观察使,其穷村僻巷,若有相窃妻妾者,使推得启闻。”
○御夕讲。侍读官沈彦光临文曰:“此云:‘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释之者曰:‘班朝廷上下之位、治军旅左右之局,分职以莅官,谨守以行法,威则人不敢犯,严则人不敢违。’云。大抵近来,国法不行,各官守令,无廉耻之心,长贪污之习,恤民之教,自上每以至诚下谕,而各官视为文具,故生民并至嗷嗷。尝闻诸八九十岁父老,咸曰:‘昔在成宗朝,则有廉耻之心,无贪污之习,故为守令者,不尚事左右。’今则贪污事人之风,日益盛行云。大凡祖宗朝,则严赃吏之法,故人皆畏罪,而不敢恣行。今则未闻以赃吏被罪者。盖许多郡县,岂无贪污守令?为观察使者,于殿最之际,只以一二人备数而已。虽以贪污得名者,间或有之,亦皆寒门无势之人也。为今之计,莫若摘发其尤甚者,别为治罪,使严重赃吏之法,然后人自畏戢也。百姓之嗷嗷,无如此时若,此风大炽,则虽欲救之,不可得矣。必须防微、杜渐,为当也。”上曰:“果近来贪风日滋,各官守令,非徒入己而已也。勿接私行,虽有定法,然剥民膏血,接待宾客,其弊甚大。每将此意,下谕于各道,而观察使等视为例事,慢不奉行。今所启徒为文具之言至当。”上顾谓尹倬曰:〈倬成均同知。〉“学校师表,固当择差也。如成均馆同知、大司成,若勤仕教诲,则其为下官者,亦必勤诲矣。”彦光曰:“臣见外方鄕校,儒生不为聚会,而训导亦不为教诲。咸称受由,数多弃任归家,而观察使亦不能检举。盖许多训导,虽不可尽择而送之,为方伯者,固当检举。且训导亦是国家之官爵。臣尝在江原道见之,歙谷训导,去正二月间,无下等个满之事,而无缘递之,代以他人。训导虽微官,不可如是无故递之。未知其何故也。”上曰:“若训导无缘弃任,或新除者,不即赴任,则递之例也,虽微官,不可如是无故递代。此事所当推察也。大凡师长勤勤教诲而后,学校之事,不为虚疏也。”尹倬曰:“臣久在学宫见之,儒生来会泮宫,与前何异?为学官者,孰不欲教诲?只缘前习未祛,〈指己卯年也。〉故不喜受业。今则稍有受业于师长者。今又别择师儒,以任教诲之职,想必乐于学业矣。”上曰:“学校之事,不可别立他条。只在为师长者,专力教诲而已也。”尹倬曰:“自上劝勉之道,更何加焉。只以儒生前习,不可卒变,故近不喜学业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5日
○癸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6日
○甲辰,传于政院曰:“前于经筵,领议政〈郑光弼〉启以:‘凡军士自有定额,而今则兵曹本额之外,数多取才,预为口传,故为军士者,类皆惮为奉足,谋属甲士,定虏卫以此无奉足可为之人,保人日渐减缩。凡军士奉足有实而后兵精、卒链,而今兵曹不计额数而为之,未便。’云。其后经筵,亦再再言之。启下后即当回启,而大臣所启之事,如此其迟滞。至为非矣。且军额之外,多数取才,亦为不可。去丁亥年五月疏放以后,当该官吏并推之。”
○礼曹启曰:“日本国使臣一鹗东堂将织藤为席者二,靑石为砚者一,绘金为尾扇者三,持来于曹,思欲进上。曹答以人臣义无私献,其后宣慰使,亦以欲进献之意,牒呈于曹,而曹又如前修答。”传曰:“知道。”
○日晕两珥。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7日
○乙巳,听启覆。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8日
○丙午,传于司宪府曰:“近来朝官相窃妻妾者,纠察之事,屡言于法司矣。大凡教化不明,廉耻道丧,未有甚于此时。古云:‘教化本也,刑政末也。’然刑政,辅治之具,诚不可偏废。予尝计之,废主失道,多聚倡类,其所经幸者,多在京外。如此之类,不可责之以守节,然以臣子言之,则诚不可犯之。近来久不纠举,恐外方之人以为寻常,而率畜也。盖士大夫相窃妻妾,犹为不可,况此则其所关,尤有大者乎?此事欲于经筵,大臣、台谏所会处言之,近因有故,不得为经筵,而今日城上所适来,故言之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启:“成均馆司艺兪仲翼,前为潭阳府使时,多畜妾作弊。又妾子多行不义,而不能禁抑。不可置诸师表之地,请递。大司谏金镠,前为江原监司时,歙谷训导洪敬宗,只为居中,必知其不递,而金世蕃赴任之时,不即驰启,乃以金世蕃为褒贬,至为误矣,请递。”并依允。
11月9日
○丁未,政府启曰:“李守孙公事,义禁府以为事发在逃,众证明白,即同狱成。乃以详覆施行事,启下本府。大凡详覆,必于结案取招后为之。在逃者详覆,古无其例。禁府此公事,于事体似异,不可为详覆也。若其录案施行事,乃禁府之所为,非本府之所当为也。”〈守孙为龙媒万户,犯贱逃亡。〉传曰:“此公事,予意亦以为未便,然律文曰:‘事发在逃,众证明白,即同狱成。’云。禁府如此为公事入启,而予意亦谓其有前例,而依允也。然则当更相考而发落也。”
○以柳灌为汉城府左尹,李芃为右尹。
11月10日
○戊申,义禁府以犯赃在逃者,详覆前例书启。仍曰:“在前死囚,例不详覆,而本府直行处决,至丙子年四月传教曰:”禁府死囚,例不详覆,只启三覆,直行处决。其来已久,然人命至重,须要详覆。若以为诏狱公事,断之在上,则或有失刑之弊。今后大逆外,虽死罪,依刑曹公事,报府详覆,朝启处决为当。“云。故今则必为报府详覆矣。今者李守孙虽云在逃,然律文曰:‘事发在逃,众证明白,即同狱成,不须对问。’云。以详覆施行入启也。〈前例宝城郡守权然犯赃在逃,以斩待时,移文录案,赃物追入官,照律入启,奉教减死。平安道兵使柳泾犯赃在逃,以追捕绞待时移文录案,赃物入官,照律入启,奉教只录案,杖一百赎。〉传曰:”知道。“仍传于政院曰:”如此有前例,故义禁府以详覆施行,为公事入启,而予亦依允也。禁府之公事是也,则招政府郞官,还给李守孙公事。反此前例,又以义禁府所启之言及此传教之意,并言之。“
○宪府启曰:“弼善尚震前为掌令时,左迁未久,而复授准品之职未便。请递之,铁原府使李嗣宗,前为安东府使时,持身不谨,民多受弊,故居中见罢。今未久而复为临民之职未便。请递之。正言姜温,前为兵曹佐郞时,以甲士猥滥口传事,今将被推,请递之。”传曰:“尚震其时以病左迁。〈以病不参誓戒,而左迁。〉岂可以一时之事,长为不用乎?大抵台谏及侍讲院官,皆当择差,不可递也。李嗣宗误事,则未可知也,以堂上官,岂不可为铁原府使乎?姜温则被论,递之可也。”
11月11日
○己酉,左议政沈贞启曰:“昨日押宴日本国使臣,今来复命。但一鹗东堂曰:”出来已久,商物未得贸易为闷。“云。臣答曰:”果然商物数多,贸易用处不紧,故该掌官防之。是乃职任然也。“又言曰:”吾再觐龙颜,〈去丙戌年亦来,故云再觐。〉此非偶然,故今当出来之时,得藤席于南蛮,〈国名。〉至诚持来,而宣慰使及礼曹以为人臣义无私献,使不得进上。此言则当矣,然吾岂敢求报?只欲启达其微诚,而无路上达,郁抑之至。“臣答之曰:”果然人臣义无私献,而主上又不喜如此之物,故礼曹、宣慰使必不听也。“彼人等以至诚言之,故敢来启也。”传曰:“所启之意,知道。但一鹗东堂欲献藤席及砚,该掌之官,虑有后弊,以人臣义无私献,答之而不受。该掌官之事,则当矣。然一鹗东堂再度出来,故欲以人情献之也。以我国之事言之,前日行幸时见之。〈骊州行幸时,路边多有献菜果者。〉虽献微物,皆捧之。今一鹗东堂之所献藤席,乃微物,砚亦文房之具。虽受之,似为无妨。若其价物,彼虽不受,我则不可不与也。更量以启。”沈贞回启曰:“彼以情款欲献,故臣今启之。如此之物,虽受何妨?此特一时情款进献,岂成后例乎?”传曰:“人君若受异国珍禽、奇兽,则不可矣。此则一时以情款进献,虽受之可也。礼曹或自以权辞受之,抑语之曰:‘礼曹则以人臣义无私献,不受之,而押宴官,以尔之言入启,故自上命受。’云。”〈史臣曰:“此微物,虽非珍玩,必欲受之,似乖不宝远物之意。未闻召公旅獒之戒,是可叹也。”〉 ○政府启李守孙公事曰:“大凡详覆,必于结案取招后为之,在逃者详覆,古无此例。禁府所启权然、柳泾等事,非前例也。权然、柳泾,禁府只为照律,移文录案而已,不为论覆也。今李守孙事,照律而移文录案则可也,详覆则不可。且律所谓事发在逃,众证明白,即同狱成云者,非谓罪至详覆也。”传曰:“大凡法律,不可只为李守孙而论也。若如所启,则后之为公事者,将与律文异矣。死囚公事,不得已报府详覆事,丙子年已为受教而立法。若曰李守孙之事,不必汲汲详覆,当待其见身,而后结案取招,而详覆云,则非徒守孙也。凡刑曹为公事之际,事发在逃,众证明白,即同狱成之律,将不用也。若又以柳泾之事为据,而禁府照律,移文录案,则丙子年受教报府详覆之法,亦不可用也。此两间,何以处之?更问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2日
○庚戌,谏院启曰:“正言崔弘济前为侍从之时,亦有物论。今又为正言,物论尤为未便,请递。”依允。
○下都百孙公事于政院曰:“近来风教,甚为不美,多有惊愕之事。如常人强奸,亦云不可,况士族之人乎?此公事,宪府则请以诏狱,推问李氏,然若此事,李氏发状,则推问李氏可矣。都百孙虽云强奸于厥初,其后李氏累年同居。今虽问之,岂为直招乎?今证人思郞,一一服招而身死。若推李氏,而李氏欲免其百孙之罪,发明其强奸,则思郞之招辞破矣。今宜以绐致李氏于空家,执捉强奸之事,捧传旨,使禁府穷推百孙而后,乃推李氏可也,先命捉囚百孙,随奉传旨可也。且禁府或有不启公事之日,是必不仕故不启也。大凡诏狱公事,虽暮夜,亦当启达矣。近者紧关公事,多下于诏狱,而未见其启达。禁府仕进,似不勤也。此意并言之。”
○传于政院曰:“一鹗东堂所献藤席及砚,虽云微物,然受异国人所献,不可不偿。其以他例,给木绵。”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3日
○辛亥,台谏启前事。又启:“吕希临之事,所关重大。不可以寻常之罪,加之。禁府误为照律,而自上亦误处之矣。请改定其罪。”〈希临为昌宁县监时,出入福城君家,成给上言之罪。〉谏院启:“全罗道有宋濂称名人,滥骑驿马,横行州郡作弊,造为谗谤、恐吓,守令畏其凶毒,莫敢开口。请别为痛治。训链院正李允荣,奸朝官守信之妾,请递。”传曰:“宋濂拿推,吕希临不须加罪。”馀皆不允。
○传曰:“前日闻大臣之言,人君当爱惜官爵。然近见堂上人员,至为数少,时或升用亦可也。大抵堂上数少,故吏曹难于注拟。其久为判事者,亦可升用矣。今考官案,则承文院判校柳思敬、奉常寺正赵琛皆可陞为堂上,而思敬之为本职,尤久于赵琛,其以思敬特加为户曹参议可也。且前闻物论,成均馆官员,勿为数递,而久任为当云。大抵如此,然后必见成效。近日政事,每以大司成闵寿千。移拟于他职。予已闻物论,故不为落点矣。此人久为大司成而有效,则亦可陞为同知,不可数递也。吏曹其知此意,而为之。”吏曹回启曰:“柳思敬出身已久,且可用之人,上教至当。且大司成久任为当之意,臣等非亦计也,以其堂上人员数少,难于注拟,故不得已以闵寿千,备望于他职矣。且此人虽幸受点,亦有前日久为大司成者,〈指黄孝献。〉今可复为其职,故以寿千移拟于他职。”
○以黄孝献为吏曹参议,闵齐仁为司谏院正言。
11月14日
○壬子,谏院启曰:“户曹参议柳思敬,逆人之同姓三寸叔也。〈柳世昌谋逆被诛。〉不合六曹堂上。礼曹参议金季愚本无物望,故为堂下官时,不得为淸显之职。礼曹重地,物论深以为不合,请递。且歙谷训导洪敬宗,只于殿最居中,不当递差,而金世蕃乃赴任,金镠为监司时,不及详察,误以金世蕃,为褒贬启闻,故以金镠为蒙然不察,已令推考矣。但吏曹于褒贬启闻时,亦当相考,而不为详察。请推其时官吏。”传曰:“柳思敬之为逆人三寸叔,予非不知也。但以先告逆人之所行,故物论以为无罪,而已授承文院判校。乃堂上阶梯之职也。又二品及通政皆为不足,一有窠阙,不得注拟,故欲以柳思敬陞堂上,问于吏曹。吏曹以为当,故授户曹参议,不可递也。金季愚,非以为合于淸显之职也。但别无所失,又礼曹堂上非一员,有判书、参判矣,虽为参议可也。歙谷训导事,吏曹不为详察,推之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5日
○癸丑,礼曹启曰:“一鹗东堂本月十二日,别进上于阙庭,卒得疝证,舆归馆舍。其后少愈,今日通事来言病势甚危急,其救疗,不许看审。此必以为庸医而然也。请别定事知医员,使之救药。”传曰:“毕国使臣得病,宜令内医院医员往救。”
○司宪府启目云:“南调元以有识朝官,非徒天科碧玉,往来恣淫,无所忌惮也。天科洛阳仙,亦率畜家内,至于生子。缄问乱分、败义之事,而抗拒不承。至为不当。收职牒进来,推考何如?”传曰:“照律。”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6日
○甲寅,传于政院曰:“近以日寒,不御经筵。明日当为夕讲也。且前者,闻多有死囚公事云。近日若见其推案,禀晩、朝启可也。”
○台谏合司启曰:“吕希临之罪,义禁府只以杖一百、徒三年照律,自上又命除徒、杖赎,以至功减。大凡当初,自上出送福城君于外者,上为宗社大计,下欲保全骨肉,周度上下之计,使父子、同生、奴仆之外,勿令出入也。今吕希临乃在三四日程之地,私自往来,成给上言。其所以不顾重法,而如此为之者,必有其情。若遂此情,则将有大关宗社之事。骨肉终不得保者,皆由于吕希临。以此计之,则其可以寻常之罪,照律乎?义禁府误以寻常之罪照律,自上又以为寻常之罪,而功减。深为未便。请更命穷推得情,加以大罪,以定人心,然后骨肉,终得保全,而于宗社大计亦得矣。禁府既以轻罪照律,自上又减,臣等恐自上视之为寻常也。如此事,虽不论启,自上所当斟酌为之。今乃累日论启,犹未蒙允,深为未便。”传曰:“吕希临事,予见其推案及照律,其出入福城君家之罪,制书有违律,杖一百也。其成给上言之罪,徒三年也。予意以出入福城君家之罪为重,故以杖一百,功减一等、杖九十,夺告身四等,而除徒也。今虽更为穷推,其成给上言之事,则前已承服矣。若以其出入福城君家之事论之,又无加于此律矣。何必更推耶?台谏所启之意,必以止夺告身为寻常,而启之也。然则当以全科罪之,不为除徒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吕希临事,已令改判付以勿除徒矣,今更思之,台谏之意,非只以除徒,为未便而启之。果如所启,常时朝官,若止罢职之罪。则以时推照律也。若事关徒年,则固非轻罪,以时推照律不可也。其禁府公事,〈启请刑推。〉还入内,依允可也。如此则合于物论,而其于受罪者之心,亦无憾也。此意招两司城上所,言之。”
11月17日
○乙卯,下礼曹公事〈亲行先农祭时,歌谣、结彩磨链公事。〉曰:“亲耕时,歌谣、结彩等事,深为有弊,故前者亦令不行矣。今年正月,亦欲亲行先农祭。凡事皆参酌磨链,而卒不行之也。今者,一依去正月例为之。”
○台谏全数启曰:“吕希临已命更推。但朝廷处置福城君,乃为长远之计也。吕希临岂不知成给上言之为非也?特欲揣度其朝廷上下之意,为何如也,此不无其情。大凡防杜奸伪,必周密而处之,然后人心定矣。请并推其情。”传曰:“可。”
○御夕讲,讲《礼记》。侍讲官元继蔡曰:“此言‘帷薄之外不趋。”此虽节目之事,古人于事,皆如此致敬。若主敬于内,则自然凡事中礼矣。古人云:‘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内外交相养之,事若常时主敬,则见于外者,未有差违之事也。且此云:‘幼子常示毋诳。’大抵常人,于凡事不诚,故潜滋暗长,终至于不善。古云:‘蒙以养正。’此欲其习与性成也。凡养子,当使自其少时,习与性成可也。于人之养子,则己矣。如东宫,尤当致意也。今方学问成就之时,蒙养之功,尤为重大。凡事皆习于诚,然后见于事为之间者,庶无虚伪之事矣,此则幼子之事也。大抵人君,治国凡事,皆当以诚。昔,唐太宗责魏徵曰:‘宜存刑迹。’魏徵谓太宗曰:‘君臣同心,是谓一体,宜相尽诚。若上下俱存形迹,则国之兴丧,尚未可知。’大抵上下之间,皆当以尽诚。若自上推其诚信,则下岂有违悖之事乎?近日自上恤民、用人及凡政事间事,固非偶然,而灾变叠出,治不如古。臣恐上下皆不以诚信,故如此也。须使上下,一皆尽诚,情志交孚,然后自然有治效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18日
○丙辰,谏院启曰:“正言韩淑,物望轻,故不合于言官。请递之。”仍启前事,韩淑依尤,馀不允。
○传曰:“徐厚无拟望处,而空在礼曹参议单望,注拟可也。”〈以永兴府使递来,时付军职。〉
11月19日
○丁巳,听朝启。镇海囚正兵金守丁印信伪造,瑞兴囚甲士保人郑成同良女古邑之强奸等罪,皆依律。
○礼曹启曰:“昨日以亲耕时,勿进歌谣事传教,然亲享先农、躬耕籍田,甚盛礼也。故京外上笺陈贺,儒生、老人、女妓之类,皆进歌谣事,从古为之也。若只设帐幕,而进歌谣,不为结彩,则何伤乎?只设帐幕而为之,礼已苟简;若复全废歌谣,则是并弃礼文。礼有文质、本末,不可偏废。此虽文具之事,岂可全废乎?今若如此,则后必成例。不可使盛礼,如是出例也。请只设帐幕,而进歌谣。〈自上以结彩为有弊,故礼曹以只设帐,而进歌谣磨链。自上命全废歌谣,故有是启请。〉且阙门及兴仁门结彩,亦自上以为有弊,故付标于节目矣。然此门则结彩人,别抄其可为之人而元定,故其结彩之具,皆预备而有之。及其结彩之时,则以其有储者,排设而已,故别无弊事也。且其白绵布等物,亦结彩后,还可用之,万无破毁之理矣。请依前例为之。若其道路、桥梁结彩,则分定于各司,各司以其奴婢为之。此则有弊,不必为也。”传曰:“歌谣依启。结彩、文具不可为也。”
○下监察仕日文书于政院曰:“见此单子,监察一员未差云。监察非他官员之比,不得已以二十四员,分台于各司,故当初斟酌而定数也。不可有阙。他馀各司阙员,亦当先差,况监察乎?吏曹甚误也。大凡若宰相之职有阙,则可诿以乏人而不差,至如监察之类,或文臣或门荫,亦可充差也。非徒监察,六寺、七监官员,皆托以乏人而不为充差。古云:‘才不借于异代。’岂可以乏人,而吏职事旷废乎?铨曹殊无用人之意,以此意奉承传,行公推考可也。”
○传于政院曰:“大妃殿春秋等进上杂物,内需司以为乏尽。宜即备忘记,捧甘结于户曹可也。此有前例故言之。〈备忘记,造米二百石,官木绵、正布各五百匹,太七十石,输送于内需司云。〉且古者,内需司奴婢身贡,各官守令勤勤捧纳,输送于内需司。于解由之时,亦凭考而为之,故内需司所储,不至乏尽。近来,守令专不捧纳而输送,故内需司无所储,不能为春秋进上,甚为不可。自今以后,各官守令解由时,内需司奴婢身贡捧纳文记,并为申明凭考事,言于户曹。”
○谏院启前事,不允。
11月20日
○戊午,下刑曹公事〈任保、罗万世、徐鸾秀、照律,徐沚请刑推。〉曰:“此事,当初意谓任保、罗万世等,初虽听徐沚之言,而及其虚事,则当即告大将,反罪徐沚,而不能为然,又不启禀,擅便搜捕于士族之家。以此为过,而命更穷推矣。及见此公事,则任保曰:‘徐鸾秀〈沚之族。〉言之,故使罗万世搜捕。’云。然则任保等当初已知徐沚欲捕逃婢之事,而为之也。大凡捕盗,亦军令之事。宜从将帅之令而为之。今乃不顾主将,而受赂于徐鸾秀,知情而搜捕士族之家,侵害作弊。任保等至为不当。以此辞缘,更为穷推可也。且徐鸾秀只请于任保而已,故以笞罪照律也。〈诈传言语罪,笞五十。〉然受赂于沚,乃以虚事,请于部将,搜捕士族家,为过甚矣。囚禁推考可也。且任保等刑曹初不详悉推考,乃于传教后推之,殊无诘奸慝、刑暴乱之意。行公推考可也。”
○御夕讲。
○谏院启曰:“礼曹参议徐厚,则为永兴府使时,全不用心莅职,使巨邑疲弊。今为参议,物论深为未便。请递。”又启前事,不允。
○传曰:“闻高荆山〈判中[枢]府事〉卒,深为恸悼。其考别致赙前例以启。”〈史臣曰:“荆山,横城人,世居于县。以草茅,成宗朝登第。初不知名,例授外县,大有声绩。晩展蕴抱,多所设施。且谙边事,为国重臣。性勤俭、质朴无华,奉公以诚。”〉 ○京城地震。
○平安道观察使许硡状启曰:“龟城府使柳尚龄等牒呈云:‘至薪岛探审,则前日所见来居唐人三十二家内,崔霖、黄三、金四、韩敬、阳女、胡四及李文举家,追到张汉等七家,则各率妻子如前居生,其馀二十六户,则皆空其家还入归矣。’乃聚崔霖等于一处,反复开谕,以礼曹关内辞缘曰:‘外国地方,冒禁来居。若移咨辽东,则汝等当被重罪。但以接境之民,不知法禁。因我得罪,心所未安,故开谕矣。宜速还归。’云。则崔霖答曰:‘予之四寸孙汤站、千户崔塘,于五月间来此,劝我留居。且前者尔等到此时,予适以纳虾事归辽东,此岛居住事,请于掌印大人,已达朝廷。其因居当否,朝廷丁宁移文于尔国矣。’又谕之曰:‘外国地方,任情出入,自有法禁。他人等已信前谕曾皆旋归。汝独不畏法令,擅居外国可乎?当移咨转奏,痛绳以法。’严辞说之,则崔霖等乃始进前曰:‘吾等岂不畏法。但以鱼盐之利,不忍弃去。且遗存六家,皆结婚族属。其收获之物,不可以扁舟趁时载还。只愿今冬居生而已,不望明春,姑勿移咨。’云。然崔霖等所言,不可信。且以多畜牛羊,鱼盐利重。不即还归之事见之,则不无反以此为不干我国,而构虚告状,得出公文,以为永久之弊。”礼曹启曰:“见此启本,柳尚龄等开谕唐人,固无馀蕴。且宣沙浦佥使李寿彭个满递来而言曰:‘去九月间,敬差官林畯开谕出来时,止宿弥串堡。翌日晓,有贼乘船窃发,杀越军民,劫掠头畜。乃拾其所射之矢而见之,则皆木箭,固非我国人所为。又为乘船作贼,亦非㺚子。此必崔霖等,忿其开谕,如是作贼也。’本道时方推考云。当待其推考启闻,而后为公事,然所系非轻,故先为公事报政府也。且今当更往开谕,但以冰冻不可往也。此推考之事归一,而后待其解冰之时,更往开谕。节目当随后磨链也。”传曰:“启意知道。”
○谏院启前事,不允。
11月21日
○己未,观象监提调郑光弼等启曰:“造历之时,臣等则不能知术家之事,故专委观象监官员。今闻今年腊日,误为磨链。大凡冬至后第三戌日,乃木墓日,故以三戌日为腊,例也。我国则在东方,故木墓在于未日。然则冬至后,第三未日乃腊也。今年未日,乃来十二月初四日,则当以初四日为腊。今乃以第四未日〈十六日。〉为腊,此甚误也。腊日乃合祭百神之日,不少祭祀之日,如是误错磨链。臣等以提调,不能详察,待罪。且请以初四日,改之。”传曰:“提调岂不检举乎?乃推算官员误为之事,勿待罪。”仍传于政院曰:“观象监官员,虽小事,若差误,则至为不可。况此大事乎?犹幸腊日不过耳。若已过,则祭享之事亦误矣,至为过甚。宜下诏狱推之。”光弼等再启曰:“术家事,臣不能知之,然如此大事之误错,蒙然不知,在职未安。”传曰:“提调特总治不纲而已,非必亲为术家之事。推算官误为,故已令推之,勿辞。”
○传于政院曰:“腊日误磨链官员,既令推考。然则京外必知其腊日之误也。然各司剂药及腊日所为之事甚多。宜以来月初四日为腊日事,捧承传于礼曹可也。且腊猪进上,未知某道之所为也,凡腊日进上,改以初四日为之事,其速下谕可也。”
○下观象监官员推考传旨曰:“若迁徙、出行之类、则虽有误错,犹之可也。此乃中外皆为大祭之日,甚为关系,犹幸前日尚远。若日迫,则此非细事,今虽通谕各道,亦不无不及之弊。其所关甚重,故命下诏狱推之,此不可以例事捧承传也。宜以视为馀事,全不用心,致令大祭,几为误行辞缘,付标于此传旨可也。”
○谏院启前事,徐厚依允,馀不允。
11月22日
○庚申,传于政院曰:“捕盗部将,多有猥滥作弊者。顷者任保等照律,似为轻歇,更命穷推。又于前日,羽林卫等听妓生之言,搜捕人家,自上命加重罪。如此为之者,欲一切禁断,而其作弊之事,遂成弊习,犹不禁戢。此不可以罪罚禁止。纵或论罪罢之,若复以庸常之人代之,则何所益哉?前日予之传教,兵曹亦必闻之矣。捕盗从事官,则固受点而为之矣,部将亦受点而为之乎?其考以启。又以部将从事官,皆择人拟望事,言于兵曹。且军官例以内禁卫为之,故相与语曰:‘今日汝为军官,则明日我当代之。’私相请托,各以嫌情,侵虐于民。非盗者,诬告以盗,搜探作弊。如此之事,滔滔有之,至为过甚。军官亦以可当人员,拟望受点事言于兵曹。如此作弊,虽在外方,亦不可为。况在都下而如此为之乎?”政院回启曰:“从事官则受点而为之,若部将则捕盗大将,自望为之矣。且部将从事官时任者,并令以可当人改差乎?抑自今以后,有阙择差乎?”传曰:“自今以后,随阙择差可也。”
○谏院启前事,不允。
11月23日
○辛酉,传于政院曰:“近见日候甚为寒酷,东西冰库役使军人处,酒及鱼物,虽例为题给,然前日闻之,以不可食之物题给云。此至为不可,其以可食之物,更为题给事,言于该曹。且如此日寒时,则入直军士等处,例给空石,今亦题给。”
○传于政院曰:“今年之冬,多雷甚寒。古昔帝王,若当如此之时,则在温暖之中,思边地之苦,屡下恳恻之教。今者,京城尚且寒酷,况风沙边地苦戌之人乎?其以予每日留念之意及足食足兵,然后可以举师之意,为教书,下谕于两界观察使及节度使。”
○分赐黄柑及柏子酒于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侍讲院、读书堂,命除谢恩。仍下御题赋、颂、排律、律诗并十首,限明日,令各制进。〈咏雪赋、橘颂、上元黄柑排律十韵、曲江对雪、洛阳满雪、雪间红梅、雪山照月、淸心龙月、华亭逢友、岁暮思鄕等律诗。〉 ○赐别宣酝于政厅,而传曰:“今日之寒倍酷,莫辞尽醉对客。”内官承命强劝酒八巡,使无一滴之出。凡入政厅之员,皆极醉而罢。
11月24日
○壬戌,下刑曹李羲秀公事于政院曰:“其同生二人,前皆被罪,或流或徒。〈李羲武、李羲精,以同生不和,继祖母凌事被罪。〉此人尚不惩戒,乃为如此之事,至为不可。金氏告状云,〈即继祖母。〉其奴石屎打杀事,女妓玉肌香详知云。刑曹推问玉肌香时,玉肌香初推答云:‘石乙屎果于吾家,捉来打下。我虑冻天致死,强言而止之。以此第三日还捉去。其后致死与否,专不知之。’云。刑曹不为更推,而径请刑推,似为未便。其以未尽之意,更推玉肌香,而若有违端,则刑推事,判付可也。”
○传于政院曰:“近来宪府及刑曹,则其罪囚,易为得情,而禁府乃王府衙门,前李承谦、宋仁刚,或六十馀次,或四十馀次,终不承服,累次受刑,至于如此。其于所闻骇愕,而终不得情。堂上岂不检举乎?此必下人用术之故也。其知此意,而检举事,言于禁府。”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疏曰:
窃惟天人之应,捷于影响。事之得失,异而应之,休咎随之,故委靡、颓堕之政,其应为常燠;苛暴、惨刻之政,其应为常寒。周末无寒岁,秦亡无燠年。天之示警于周、秦,谆谆然至此,而尚不觉悟,终至于亡。自古国家之势,不盛则衰,衰则乱,乱则亡。亡非亡于亡之日,其兆已见于不盛之日。而明者先见而救之,使不至于亡;暗者懜然莫之知,至于亡之日,而知其亡。要在人君畏天、谨灾,而畏天、谨灾之实,不过曰正心、诚意而已。呜呼!正心、诚意四字,足以变乱为治,转灾为祥矣。有诚正之功,斯有诚正之效。如投种于地,种则必生,理之必然也。伏见顷年以来,休祥不应,灾沴荐仍。迄于今岁,冬雷示异,日珥告警。节过至日,暖气如阳春,腥雾如茅瘴。是何殿下正心、诚意之功,如是其难获效耶?国势委靡,渐至衰微;治效蹇浅,浸成卑污。日复日、岁复岁,十年之后,亦复何如?当局昏忘而莫悟,旁观先知而窃笑。未审宵旰忧勤,其亦及此乎?国储、君副,匕鬯攸主。《春秋》书子同生,重宗统也。左右、前后无非正人,出入、起居,罔非正人,所以导之有素也。用智囊为家令,开博望延宾客。岂辅之得其人,处之择其地乎?周武王为太子时,好啖鲍鱼,太公以为食不正而止之。以肉不登俎也。古人于飮食之际,亦有教养之方,其熏陶、涵养至矣。伏见靑宫一德,聿隆三善,缉熙之学,日新又新,然难明者理,易昧者心。斯须之怠,其中即迁。宜与端人、正士,讲论义理,不以占毕训诂为主。接贤、论学,不拘时程。或于淸宴之夜,引对僚属,讲究经义,岂无进德之功?况宗社所托,臣民攸戴。保护之方,无所不至,而顷者,奸窥、邪伺,情遁、迹露。幸赖圣断之明,阴凶抵罪,国是大定。敢怀侥幸,匿恶希恩,一以窥朝廷之轻重,一以觇殿下之浅深,至有潜交、阴结,作书市恩,诱令上闻。有识尚尔,不逞可知矣。所恃以慰人心者,只为圣意之坚定耳。守令之任,字牧是寄。慈祥者少,割剥者多。民财有限,渔夺无穷。謟事津要,苞苴络绎。万口嗷嗷,冤默无诉。海岭遐陬,斑白遗民泣道,成庙时事,以为其时守令,犹有廉耻,无甚贪饕,颇有世宗之风。一变而废朝,以至今时,贪黩无耻极矣。噫!斯民之有斯言!岂非圣朝之深耻乎?夫今之守令病民者,有三焉。或持心似廉,而才劣、器庸,威不及吏胥,为弊滋大。或稍有干能,而挟气作威,征索太苛,以充无厌之欲,库藏所储,萧然一空。或侵渔多端,而不自奉己,厚赂权贵,以钓声誉,自以为廉,其病民一也。是犹聚群羊而牧之,以一狼,恣其啖食也。黜陟之权,专付方伯。方伯之职,惟严殿最,而暗者,耳目所未及,懦者,威势怵其心。黑白混名,东西异轨。澄淸不可冀也。龙楼、鸡障之严,桂殿、椒房之邃,所以辨内外,而谨出入也。深宫固门,阍寺守之;应门击柝,鼓人上堂;女史授环,彤管记过;无非所以正家也。屋漏之幽,天日照临;一念之邪,神明降监。骊姬夜半之泣,萧同台上之笑,郑裒误魏妹而掩鼻,吕后猜戚氏而辉耳,自以为人所不闻、不睹,而十目、十手,共视、共指。是故宫中之事,外人皆知之。女谒之行,欲人之不知,有同盗钟而掩耳。一有邪词、诐说,出入于梱,则妇寺与政,君心之非,未能格矣。往在废朝,泯泯棼棼,嬖幸煽祸,助成昏虐,爵禄重权,皆落其手。顽鄙无耻之徒,公然攀附,谀处容下。尘金帛,做美官,闻者至今唾骂。所谓女谒者,谓外言入于梱,女宠盛于中。誉言闻于耳,奇技接于目。姻娅觊求膴仕,忠谠或遭疏斥。爵命时出于滥;国事日趋于非。骎骎然如不善游者入于水,愈入深渊而不能出也。夫君子、小人,辨之不难。夤缘内嬖,希望异渥者,小人也;独立朝端,确然自守者,君子也。明以察之,淑慝自见矣。养士气,所以养国脉也。士气之盛衰,而治之隆替系焉。西汉尚忠厚,而忠厚之过,终成谀侫之风,至于上书颂莾者,四百馀人。东汉之兴,矫其枉而直之,专尚气节,人才之盛,蔚然可观。桓灵不君,酿成党锢之祸,薙狝士类,国随以亡。惩羹吹薤,转为晋氏之淸谈,而淸谈卒误晋室。夫培养士气,其好恶不可偏也.比之建危竿者,左偏则右倾,右偏则左倾。不左、不右,正立不摇,必有其道。要之,忠厚气节,不可偏废,而激顽起懦,扶植风化,莫先于节义。士之立身,以名节为本,立朝,以正直为本,人主之养之,正好恶、审本末,短者而长之,不足者而足之,随其变而正救之。今日之养,乃他日之报也。汉武帝时,淮南王欲反,畏汲黯之节义。献帝之末,曺瞒睥睨九鼎,而犹欲享汉臣之名。岂非党锢诸贤,视死如归之力耶?我成庙培养有道,多土辈出。至戊午、甲子,芟夷殆尽。士惩前轨,俗成委靡。中兴之后,振作二十馀年,士气摧沮,不复自振。有依阿、苟容之习,无忠纯直谅之风。士大夫相对议国事,俛首、帖尾,相视其口,莫敢先发。一言事关时宰,畏劫而不敢言。软懦者,大获时誉,谠直者,指为痴汉。雷同循默,遂成衰俗。窃恐靡靡之渐,益复滋甚,謇謇谔谔之士,世不复见也。殿下盍思所以致此之由乎?设官、分职,非其人,莫可以熙庶绩,故明王,官不及私昵,爵罔及恶德。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愿治之主,孰不欲选贤、举能,而常患于贤愚之倒置者,明不能知其人,用不能称其才也。如或所尊未必贤,所使未必能、非功而赏之,非罪而斥之,则安能摠理庶务,绥宁生民乎?百司庶官,关旷居多。懒慢成习,玩愒度日。纲隋纪裂,劝惩不明。铨衡之地,惟循资差除之是急,未闻有进廉、退贪之政。幸门大开,躁进尤甚。郞官上应列宿,而阘茸或有忝窃。强仕自有年限,而乳臭已登宦牒。其试阴才也,目不知半行书者,皆与焉。玆岂古者,为官择人之本意?久居学宫,切磋有年,闲遁于野。才行可称者,未必无一二。可用之百执事,而甄拔之政,废而不举,是虽顷年纷扰之弊,不几于见刖者,而废天下之屦乎?人主非尧、舜,不能无过、亦不能自知其过。故哲后、兴王,从谏若转圜。欲其闻过而改之也。然其改过之际少,有出于黾勉,而无乐闻之诚,则鲜不至于愎谏。以唐太宗、魏徵君臣之间,言无不从,无复疑贰,而犹曰:‘会须杀此田舍翁。’卒至停婚、仆碑。他尚何说哉?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但责难之论,易至犯颜;闭邪之言,类多逆耳。顺适者可善,而触忤者难容,故阴挤显遂,稍稍远去,忠直不容于朝廷,奸谀乘间,而逞其术,若然则国非其国矣。自古人主,以智术,排摈谏臣,其国必危。可不戒哉?逆耳者容之,犯颜者奖之,危言、激论,日陈于前,非人臣之利,乃国家之福也。伏见殿下于听纳之际,屡有面从之色,似非乐闻之诚。凡台谏、侍从所上章疏,一经宸览,旋付政院,不复观省。虽圣聪如水鉴照,不遗毫末,然忠言如药石,久服乃医膏肓。宜自今有章疏可采者,置诸左右,依丹扆六箴故事,时一翻阅,用代温书,凝留圣虑,思所以采用之,则虽辍讲之际,如对贤士,燕居之时,若临臣庶,庶几下情达上,嘉言罔攸伏矣。不然,虽发言盈庭,积疏成案,有何益哉?臣等窃惟,今之国势,如人之病元气者,飮食、言笑自若,而扁鹊知其为痼疾矣。虚文、末节,视曩昔无异,而元气萎薾,如上所陈。岂不寒心?孟子曰:“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又曰:“正己而后物正。”苟能诚其意、正其心,义理融澈,根本不挠,卞天理、人欲之几,为体验、扩充之地,自身而家而国,言行、政事之间,动作、云为之际,举而措之,引而伸之,皆自正心、诚意中来,而无一毫私意之杂,见诸实政,施及群生,类非虚文,一以至诚,则其操也约,而其及也广;国本永固而名位定,守令抚字而民生苏;宫壸严而女谒息,士气兴而风节高。用人惟其贤,从谏如不及,委靡、颓堕之政,一变而新之,归之淸明之治,致中和之功,成位育之效。如是而天心不回,灾沴不消,阴阳不调,寒澳不顺,必无之理也。乃者,士夫宣淫于帷薄,朝绅受侮于吏胥。礼教以毁,名分以紊。皆由风化之不美,而道以德、齐以礼,只在一转移、斡运耳。臣等俱以无状,待罪侍从。目睹时弊、耿耿怀忧,情激于中,不忍闷默。伏愿殿下采纳焉。
答曰:“今观上疏,所言至当。近者灾变叠见,岂不恐惧乎?上下所当省察也。其曰:‘台谏、侍从所上章疏,置诸左右,时时翻阅。’前有如此之事,所言至当。然此疏章内他事,则书置左右,予当省念,故不须一一答之。靑宫辅养之事,当今急务,所言有益。今闻世子但有昼讲,不有夕讲、夜对之事。师傅等以为年幼而如是乎?年岁渐长,岂废讲学乎?近不见侍讲院有进戒世子之言,岂有辅养之勤乎?夕讲、夜对之事,当谕于师傅也。民者邦本,邦本日瘁,守令之故也。黜陟不严,方伯之故也。委下谕书,徒为文具,岂不痛哉?用人失当,系于国家之治乱。为铨曹者,岂不察哉?亦曰:‘士气摧沮,事关时宰,畏劫而不敢言。’实有如此,则岂非为弊也?”
11月25日
○癸亥,宪府全数启曰:“臣等见弘文馆上疏,曰:‘方今士气摧沮,俗成委靡。’此正中时病也。又曰:‘士夫相对议国事,俛首、帖尾,相视其口,莫敢先发,一言事关时宰,畏劫而莫敢言。’此虽不指触台谏而言之,然有言责者台谏也。臣等皆以庸劣,忝在言官,不能为所任,在职未安。请递臣等之职。”传曰:“昨日,予见弘文馆上疏之言,答曰:‘若实有如此之事,则将为有弊也。’云。大凡台谏虽职卑者,亦言人主之过失,乃其职分也。今之台谏,其有可言之事,而不为之言乎?是则未可知也。弘文馆之意,非谓今有可言之事,而不为之言也。必以为若有可言之事,则当尽言,而不为畏劫也。大抵若培养士气,则虽有奸人,自不得试其术矣。卿等当务培养士气,而不必辞也。”金克成等再启曰:“弘文馆上疏之意,非谓今若有可言之事,当尽言不讳也。乃时病如此,故上疏矣。此岂预防之言乎?台谏不能堪任,故侍从非之。臣等不可在职。请速递。”传曰:“弘文馆之意,未可知也。宰相之事,有可言者,而不言之事,亦未可知也。然若宰相有可言之过失,则台谏岂不能言之乎?勿辞可也。”
○传于政院曰:“命制诗,先制进呈者,随即入内。其限外制呈者,区别入内可也。”政院启曰:“弘文馆官员,则以制上疏无暇,故限内未得制呈也。”传曰:“知道。”
11月26日
○甲子,下正朝使崔世节书状于政院曰:“见此书状,皇后崩逝云。我国海外也,举哀之礼,从古不为,然斯速考前例以启。且进香使、尊谥使、陈慰使,皆当差送乎?礼曹判书〈尹殷辅〉今日入直于都摠府,速招而言之,使之考启。”〈其书状曰:‘皇后陈氏去十月初二日崩逝,敕礼部举哀加谥。’云。〉 ○传于政院曰:“平市署官员,检举市里,所任紧关,不可有阙,故命今日为政矣。今闻皇后之崩,而为政似为不当,然平市署官,不可不差。此外不为杂政可也。且若有赴京使臣,亦可今日差出也。”
○礼曹判书尹殷辅启曰:“皇后崩逝。举哀之事,考《五礼仪注》,则只有皇帝举哀之礼,而皇后之礼,则无有矣。若有之,则虽不例为,《仪注》当书‘皇后同’三字于皇帝举哀《仪注》之下矣,然则当不为举哀也。且进香使、尊谥使前例,则本曹誊录,时未取来,若来则当考以启。”传曰:“知道。”
○宪府专数启曰:“常时议论,只言纪纲陵弛而已。不为指触台谏而言之,为台谏者势不可在职。况闻其畏怯而不敢言之论,其可在职乎?请速递之。”谏院亦专数启曰:“臣等未及见弘文馆之疏,及今见之,则正中时病也。其所谓‘士大夫相对议国事,相视其口,莫敢先发,事关时宰,畏劫而不敢言。’等语,乃谓台谏之事也。臣等不能堪任,常怀惶恐,今乃发于公论,笔于章疏如此。臣等以言官,不可被论而在职,请速递之。”传曰:“弘文馆之意,则未可知也,予意乃谓泛论时弊而言之,非指台谏而言也。若指触台谏而言之,则当直攻台谏,不宜如此泛言也,勿辞。”仍传于政院曰:“两司以弘文馆上疏之言,为指触台谏而言之,以此累日来辞,予亦不知弘文馆所以言之之意也。即招弘文馆官员,问之以启。”
○礼曹启曰:“皇后崩逝。其停朝市三日,断音乐、禁屠杀、停嫁娶等事,使外方皆知。请发马下谕。”传曰:“依启。”
○弘文馆回启曰:“疏中之言,乃泛言近来士气摧沮,遂成弊习之事。非指台谏而言之也。”
○台谏合司启曰:“弘文馆虽是泛言时弊,然时弊,有言责者当言而不言,故以为畏怯而不能言也。台谏畏劫,而何可在职乎?请速递之。”传曰:“疏中之言,问于弘文馆,则曰:‘乃泛言弊习,非指台谏也。’此言正合予意。勿辞。”
○传于政院曰:“皇后崩逝。凡前例所当为之事,使承文院考之以启。”
11月27日
○乙丑,传于政院曰:“命制诗,赋居首,艺文馆检阅崔演,赐别造弓一丁。”
○传于政院曰:
台谏以弘文馆上疏,有‘事关时宰,畏劫而不能言。’之言,累日辞免。予未知弘文馆之意,问之,则曰:“乃泛言士气之摧沮也。非指台谏而言也。”云,故予乃不允其辞。今闻台谏之言,以为:“弘文馆畏劫之言,必有其所以言之之意。臣等亦知其言之所发,不可就职。”云。设有关时宰之事,今弘文馆既云畏劫之后,为台谏者,亦必难于论启其事。台谏之势,甚为难处。大凡台谏去就,不可独断。欲闻朝廷之议而处之,即牌招三公,以此传教言之,使之议启。
○领议政郑光弼议曰:“台谏之辞,固是也。然弘文馆之所言,臣意以为,泛言时弊,非指台谏而言也。且见其台谏所启之意,为若曾闻其有关时宰之事,而迟缓启达,此亦无伤也。大凡所闻之事,不可今日闻之,明日启之。必待其众议佥同,而后启之。虽于弘文馆,以为畏劫之后,若实有其事,则亦可论启矣。且台谏之任,非徒言论是非。其所为之公事甚多,若数递台谏,则其所为之事,皆为涣散,而至如行移外方之事,亦各以所闻之异,皆致失是。故数递台谏,臣实重之。”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等议启曰:“弘文馆上疏,臣等未及见之。今日来见之,则疏中所言,亦有臣等避嫌之言。〈指言事关时宰之言及当局昏迷而莫悟,傍观先知而窃笑等语也。〉但以自上先为下问,故不得避嫌矣。大凡疏章之言如此,宜当如此,然后在上,虽或有未及觉悟之事,以此而益加警策,在下亦有知其物议,而尤为操心。彼台谏有言责者,故未安于心而辞免,然以疏中之言见之,则非为指触台谏之言也。且弘文馆若有他意而言之,则当其下问之时,岂不以直达乎?台谏之辞免,未知其何所闻见而为之,然台谏不可人人为之。今若以此递之,则后日论议之际,若少有逼己之言,则必例为辞免。不可递也。”传于政丞曰:“三公之议,正中予意也。亦未知其弘文馆之意,问之则曰:‘乃泛言士气之摧沮也,非指台谏而言。’故予不允其辞。予之收议于卿者,非欲递台谏也。若闻大臣之议,则为台谏者,自当不辞,故议之,而今大臣之议如此。台谏必自退去矣。”仍传于政院曰:“今闻大臣之议,正中予意。弘文馆以为:‘非指台谏而言也。’大臣亦以为:‘不可以此递之。’宜以此意,传于台谏,使之就职。且领相之言,尤为至当。数递台谏,非徒所为之事涣散,至于各道行移之事,亦各以所闻之异,公事必多失误。此言至当。并言于台谏。”台谏又启曰:“传教曰:‘弘文馆既曰畏劫之后,台谏虽欲论启,其事势亦难也。’云。上教至当。臣等之强辞,只为此也。今若就职,始论启其事,则非徒台谏之事苟且,必将取笑物论,贻讥后世,尤不可就职。且上教曰:‘当问大臣而答之。’其时即欲复启,以上教欲问大臣,故不即启之。若国家之大事,则当问大臣而处之,若台谏去就,皆问大臣为之,则台谏之事苟且,而后世亦有弊事也。且公事涣散事,乃小小之事,不可计也。请速递之。”
传曰。“予之传教之言,非谓弘文馆,既言畏劫之后,台谏势不可论启其事也。予意以为,台谏既闻畏劫之言,必难于论启其事,而如是辞免矣。乃以助辞言之也。且弘文馆既云:‘非指台谏也,大臣亦以为所闻有先后。’予意亦以为所闻有先后也。大凡所闻之事,虽弘文馆先闻之,台谏容或后闻之。苟有所闻则启之,岂可以所闻之先后,辞免乎?勿辞。”台谏又启曰:“臣等之辞,非但以弘文馆畏劫之言也。闻弘文馆畏劫之言,而若复就职,论启其事,则为若闻弘文馆之言而为之。必将取笑当时,贻讥后世,故辞之也。且台谏去就之正、不正,朝廷之轻重系焉。不可苟且,故累日辞免。且台谏之去就,自上下问于大臣。若台谏之去就,决于大臣之言,大臣曰可就则就之,大臣曰可去则去之。如此,则有似乎以大臣之言,去就之也。然则岂特今之台谏为苟且,亦有后弊,故臣等并启之。且事关时宰之议,台中固有之。只以未及详察其是非,故未即启达矣。弘文馆之言,亦因此而发也。臣等既知弘文馆所以言之故,而又不可为。若不知其议,而苟且在职,故臣等强辞也。然上教丁宁,臣等非不知一身之失体。乃以非国家重大之事,将至四日而固辞,实所未安,故尽启臣等所以强辞之由,而退去就职。”
○传于政院曰:“昨夕台谏所启就职之言,不必答之,然招台谏以言其知道之意。且皇后崩逝,故去刑戮、禁屠杀、停嫁娶,而停朝市三日事,礼曹以为公事启下矣。然我国之习,士大夫及庶民,犯法者多,畏禁者少。今虽令停嫁娶,然已曾定婚而择日者,则不无嫁娶者。如此事,法司当纠察。此意其言于宪府。”
○平安道观察使许硡状启曰:“满浦佥使李享顺牒呈云:‘彼人李里应仇致、同党李阿章介、今阿古大、将和乙厚、童毛照会等四人,本月十一日未时,呼通事子越边。问其出来之由。乃曰:“里应仇致、汝弄巨等,前者女石非刷还时,金沙下略传言,未可信,故吾等仔细进告。”云。乃欲招致馆中,而问之则曰:“刷还人受赏时,彼人五十馀人皆出,想必镇将怒之。当更出进告。”云。乃答之曰:“前闻汝弄巨乃是贼类之言,至为误传。以今刷还本国人物之事,见之,则其虚蒙贼名之事明矣。”如是开谕,则乃皆和颜色,而喜闻其言矣。仍语之曰:“李莫乃实作贼正党,而汝弄巨、里应仇致等,专不干涉事,我国曾已知之矣。但老病女,价不可给,五十名,而今乃犹不直言,至为不当,况不可只以汝言实听也。宜与刷还人买得时,为首者,里应仇致、弄巨等急速出来,一处诘问受赏。”云。则阿章介答曰:“当与汝弄巨等,今朔内,当一时出来受赏。”江界府囚姐伐许,乃族类,请率去云,而其言甚恳。乃以镇将,不可擅自给送,当禀朝廷而给送事,引诱入送。今次阿章介,乃以贼党,如是再度出来。彼首贼等,亦必迟速间出来。纵或出来,彼多谋猾,贼不可坐待生擒也。已曾被掳还来甲士申自礼等,彼贼魁为半知面貌,请使此人等,生杀间,观势擒之何如?且如此出来,彼人等若不接对,则彼阿章介,贼类,亦必永不出来。贼魁出来间,凡彼人出来者,接待何如?且前者金沙下略出来辞缘,牒报书目季后内,牛马主五十名名字及根泒,使沈处安,备细质问于江界囚林沙伊豆等,牒报事季后矣。但沈处安已递代上京,故使镇军官安子俭、训导赵仁信等,问其五十人根泒于林沙伊豆,则曰:“李里应仇致、李汝弄巨、李顺者致、李罗多可则同生也,李罗屎,则王山赤下三寸侄子,而随居于里应仇致。李阿将介,则李里应仇致之同姓三寸叔也,李阿古大,则里应仇致四寸弟也,阿将介子李处乙仇加,则里应仇致同姓妹子也,李日方可,则里应仇致四寸弟也,李里乙豆、李毛罗、李吾里应可、李好时应可、将和乙厚、李苏丹及作贼时,人物掳去李所乙古大等,皆里应仇致之寸数外族属也。作贼时,首来李加乙巨、李仁多可、李他吾只、李阿好里、李个巨、李万要、李里弄可、李舍卧、李罗弄巨、李小甫浩、李昌老、李沙吾仇、李要罗介、李伊下多等,非里应仇致族属,乃同里居生者也。李沙乙同介,则王山赤下子也,李忘剌,李会豆茂、李阿土可、李万都可、李大多里、李毛乙道、童老吾铜、李愁加应巨、李老卧、李愁乙伐、李加屎汝、李三时、李其里甫、李石乙家赤、李巨应仇汝、李车吾罗、李双巨、李阿豆、李莫愁等,不知也。右五十人,与弄巨同里居生,作贼时随参。”云。’右人等权辞诱引,使之专数出来,而捉之囚禁,推考作贼根因何如?”云。传于政院曰:“见此书状,满浦佥使李亨顺之事,多有智略。若能如此,则不劳一军,而可擒贼魁矣。该曹自当为公事,然其善处之事,言于该曹可也。且通事沈处安已曾递代上京,故使镇军官安子俭等,传言野人云,前者乃以沈处安为事知仍仕事,已为公事而上送也。然一人久留,不无弊事,而沈处安既已上来,宜速为公事,而下送他通事可也。”
11月29日
○丁卯,传于政院曰:“都摠府经历闵征之死,其家长欲受禄,而秘不发丧。此大关风教,当诏狱推之。但方在初丧,以诏狱推之,似为未便。大凡宪府,乃纠正风俗之地,亦可推之。宜即奉传旨,使宪府推其家长。”政院回启曰:“闵徽之子非一。其长子智孙学生,而次子鹤孙内禁卫也。若受禄之事,并入传旨,乃指触其次子也,长子不与焉。此传旨之辞缘,何以为之?”传曰:“若的知其次子所为,则特举其次子,而捧传旨也。自上命以受禄之事,捧传旨者,特以昨日之启曰:‘此疑是受禄设计而为也。’云,故如彼传教也。今宜以大概捧传旨。闵徽之死,若干日,而方都摠府伻问之时,秘不发丧,必有情由,推考云。而宪府入来时,并言其受禄设计之事,则自当为公事也。”
○下礼曹公事曰:“大妃殿进丰呈,例为也。群臣会礼,近以年凶,废之已久。今年则稍稔,皆可为之。”
○宪府启曰:“辅德李夔,前则为弼善矣。东宫辅养重地。其官则不可为也。请递。且近来连年凶歉,今年虽曰小稔,然有风水之灾,多有损实,而年分等第,则太高,民多怨咨云。司中者之,则中之下、下之上者,果多有之。民间尽偿其公私负债,则其馀所食,有几何哉?请以中之下,降为下之上,下之上降为下之中,则国之所减虽小,而民可蒙实惠矣。”传曰:“李夔前既为台谏,又为弼善,其不可为辅德乎?年分等第,朝廷共议之事。其以所启之意,言于该司。”
十二月
12月1日
○戊辰朔,传于政院曰:“近见日候,积雪之中,寒气倍甚。此近年所无之大寒也。路中行人及各处警守军士等,不无冻伤之弊。予反复思之,未知所以救之之方。若如一二日之寒,则诸处使之积柴,可以救之也,然此亦不能胜支。设使为之,其于救寒,又似不当,将何处而可也?其以此意,言于该曹,别为救护之策,公事节目磨链以启,捧承传为之。”
○传于政院曰:“各处入直军士处,空石分给事,已教之,然虑或有不即举行之弊。其以某处军士,则某司空石几叶分给事,详定启下可也。”
○台谏启曰:“吏曹参判金谨思、奉常寺正赵琛、兵曹参判尹希仁、判决事赵邦桢、前司成尹安仁、工曹参判洪景霖、监察赵守忠等,争高阳泥生之地,呈刑曹经年不决。右人等曲直未可知也,此非本来高曾相传之地,而以同朝有名士大夫,争利如此,殊无廉耻。请皆罢职,以砺士风。”宪府启曰:“侍讲院辅德李夔,前日虽为弼善,东宫乃辅养重地。长官则不合,请速递。”传曰:“金谨思等事,大抵近间物论,礼义、廉耻扫尽矣。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此人等,皆以有识朝官,如此为之,所启当矣。然不知其曲直,而先自轻罢,则有所不可也。详知其是非、曲直而后,为公事可也。李夔事,亦不允。”
12月2日
○己巳,政院以兵曹、备边司同议公事入启曰:“臣等闻通事沈处安个满出来时,节度使以沈处安知其事之首尾,〈满浦佥使李亨顺,诱致贼魁事。〉许令仍任,留在其处云。其交代通事,曾已下去。请令还上来何如?”传曰:“关防重地。如节度使,则不得已仍任。沈处安仍任事,不知何如,而如此为之也。大抵欲为仍任者,言于边将,边将亦以其人为事知,许令仍任。若一人久留其处,与彼人言语相通,则弊亦有之,故沈处安则上来,而他人下送,前日教之。且其时李亨顺启本亦云:‘沈处安则已曾上京,他人下送。’云,故如是为之。今闻兵曹、备边司同议之启,沈处安出来时,节度使许令仍任。请还入送云。节度使不知朝廷处分,而擅便为之,至为误矣。兵曹、备边司不料传旨之意,徒以节度使所为之事为当,而欲为仍任事启禀。亦为误矣。在平时,军官自望,续续启请事,予常以为不当。且司译院平日,不勤肄习,至为不可也。近者倭学通事,以被罪徒配之人,〈指金石柱。〉当为御前通事。此徒为姑息之计,而使之上来,亦甚不可。此事予计之久矣。如此人等,若徒以言语仍任,则此人等,自恃其身,必有骄纵之弊。至为不当。今者沈处安交代下去之人,不如处安者,则他人择差,下送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3日
○庚午,政府启曰:“年分等第事,在成宗朝,外方启本到议政府,则议政府亦有时改议,而上之也。今年则臣等之意,亦如台谏所启。幸等第太高,则民多怨咨,故凡御史踏验及观察使所启之事,皆降而为之。且此公事,六曹及政府,同议为之也。此事若出于一二人,则恐或有差误矣。曾已会议,公论已定,势难更改。自上裁断何如?”传曰:“常时年分等第事,若农事不实,而等第太高,则贻弊于民。农事偶然,而等第不高,国家输入之数必少,百官、宗亲及军国之需,亦皆虚疏。当初深计公私之便,公论已定之事,以自上裁断事启之。若如此,则与古例有异,而外方农事,下亦所难知之,且不无后弊。其勿更改可也。”仍传于政院曰:“其以此意,言于宪府。”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曰:“礼曹佐郞安玮,眇一目。本曹,掌朝廷礼貌之地。且客人接待时,所见埋没。请递。”传曰:“金谨思事,不允。安玮则前此眇一日者,朝班亦有之。然他馀职任,则犹可以为之,客人所见处,不合于体貌。其依启递之。”
12月4日
○辛未,政院启曰:“宗亲府官员来言,益阳君怀,于去夜气绝复苏,今朝又至危急云。请为医药何如?且闻领中枢府事李惟淸得胸病,言语不通云。亦遣事知医员,救疗何如?今日斋戒,如此事启之难矣。然不可不启,故敢启。”传曰:“此宗室与大臣也。其即遣内医,往见救疗。”
○传于政院曰:“明日命招李之芳〈陈慰使〉、李芃〈进香使〉等言之曰:‘前此我国人赴京时,在玉河馆,任意出入,与上国人无异,而不之禁。其后禁止,使不得任意出入。’故前此赴京之人,屡言未便之意于礼部尚书。今闻他人为礼部尚书云。卿等到京,亦如前严禁,则当言于礼部曰:‘我国药材及物货,不得已贸于上国,何以禁止乎?’以探礼部之意可也。常时通事等,以物货不能贸易事,累次罪之。恐此人等,以不能任意出入,故不能贸易。其以此意,并言之也。”
12月7日
○甲戌,礼曹启曰:“宣慰使元继蔡牒呈内,日本国王使臣一鹗东堂等,赍来别幅付商物。公贸易数少,深怀恨怒。在前则商物看品后,即授送于该司,今则发忿。凡商物已曾看品者,并还装束,今月十三日,发行事言之。以人臣奉使交聘,自有常礼,何以如此为之乎?以此虽反复开谕,而犹未解怒,欲于十三日发行云。幸于此日,强欲发去,则何以为之乎?臣等当初考前例,别幅付商物贸易之例,详定名数,本曹与户曹受教。而客人忿其公贸数少,凡干商物,不肯出示。其后本曹及户曹,历举前例,量加公贸事,报议政府。政府以是入启受教。沈香、龙脑、朱红、胡椒,加数公贸,而犹以为不足。在前则可用之物,看品拣择后,如沈香之类,则尚衣院,龙脑之类,则典医监等司分授也。今年则不分授于该司,而尽还装束,今月十三日发还云。司中详考前例,乙亥年则杂物并许公贸,丁丑年则报政府受教后,亦并许公贸,辛已年亦依丁丑之例,癸未年则今来一鹗东堂其时亦来,凡公贸之物,量数减贸事,受教后,客人等多发忿言,故报议政府,加定公贸也。乙酉年则当初,以三分之一磨链事教之,后更捧承传,加磨链为之。大抵见今年商物,则亦不甚多。彼人等亦言不如前例,而本以数少赍来之物,公贸尤为过少云。此人等,越一二年,频数出来,多赍商物。如此,则以我国有限布物,不可胜支,然前此客人赍来商物,无专数不为公贸之时。且此非小事,司中不可轻议处之也。请速议于大臣,而为公事何如?”传曰:“启意知道。礼曹、户曹、议政府即速合坐,共议以启。”
○下义禁府公事于政院曰:“见此公事,玉年事干夫知及金伊推考,大概则然矣。但玉年者,当初以夫知及金伊,其主家投石块作罗事,告状。其时欲推玉年,而以元告人推之,则不当故不为也。今见此事,妇人在闺门之内,夫知及金伊,石块投掷与否,何以知之?是必玉年自为,而欺诳其主也。其后服招时,不知为某人云。其初作恶时,玉年者在外见之,则某人所为,必分明知之,而如此云,则玉年者不无自为之理。此公事其依允,而玉年者欺其主,初则以夫知等投石作恶事言之,及其刑推,不知为某人。辞缘改推考事,判付可也。且前日,刑曹书启金谨思等公事,取来入内可也。”
12月8日
○乙亥,御朝讲。侍讲官郑彦浩临文曰:“此所谓教者在于师,则师道之于人,大矣。大抵人之气质不同,虽质美之人,未有不由学而能成就者。不得已,师得其人,教养作成,然后士习从而正也。近者师道不明,士习不美,为儒者,类皆怠于学业,反以受学于人,为耻。至如成均馆儒生,虽为通读,而听讲者少,四学儒生,无一人鼓箧,而受业于长官者。为长官者,亦以教诲为何事,不仕之日常多,而仕日常少。虽或仕进,旋即还出,学宫空虚,有若院宇。非徒此也,方外年少儒生,亦皆不务学问。前古之事,未及知也,近以十馀年间事见之,则为儒者,皆务学业,或于其家,或于朋友家,修补行廊房,终日彻夜,讲论不辍,为生员、进士者,虽年长之人,挟册步行者,亦多有之。今时则不然,为儒者皆耻于步行,无一人不骑马者。挟册者亦无,或藏诸袖里,或委诸奴子。徒事服美于人,皆著貂皮耳掩。士习不美,日复滋甚。近者别选师儒,以专教养之责,然不可以此能祛积久之习也。不得已自上诚心留念,则师道自尔明,士习自尔正,积年弊习,亦可变而新之也。且如外方鄕校儒生,为监司者,一年之间,尽心劝学,严明考察,则虽迷儒,读一二书,亦足以知所向方矣。以此见之,以一道之主,犹能致此。伏愿自上留念焉。”上曰:“果如所启,近来学校,渐不如古。前于经筵,亦有累言此弊者,虽不可别为立法,择任师儒,而师儒得其人,则积习亦可变矣。故前者己令礼曹与吏曹同议,别为拣择师儒,俾专教诲也。但儒者,不可以峻法治之。为师儒者,用力为之,则自然无此习矣。”
○传于政院曰:“今日经筵,台谏以外方守令剥民事启之。守令贤否,监司所当详察驰启之事,而近不见此事。其即下谕于各道观察使。私借军人,其弊甚大。为守令者,私借、私与,至为不可。前者赵同知、郑承旨等,或以筑堰,或以曳木,多借官军,御史掷奸时见捉,故已令推之。此则现出之事,其不为现出者,想必多矣。且此公事,曾已现出,推之不难,而掌鞫差使员,至今不为推启,缓慢莫甚。其差使员推考启闻事,并下谕于其道监司可也。且常时马文成给事,监司、兵使、水使等,以公事成给可也,以私事为之者,亦多有之。近以宋㻩公事见之,则水使〈金秀渊〉以私事成给马文。至为不可,故已令拿推。金秀渊罢职可也。且凡决讼,大事、中事、小事,皆有期限。但有行移于外方之事,则往复亦久,不可一拘于限,然甲者、乙者,曲直、是非,官吏分明知之,而或以请托,或怵权势,俺延不决者亦有之。今日经筵,正言以金谨思等事启之。非止此事,如此为之者亦多。大抵讼事俺延不决,其弊不小。虽不可一一以期限责之,然有经年不决之事,则至为不可。其问于刑曹。汉城府、掌隶院,有经年不决之事,则抄启而推之可也。”
○政院以政丞意启曰:“今日与礼曹、户曹堂上,合坐而议之,则日本国使臣,商物公贸事,在祖宗朝,赍来商物,专数皆许公贸,自癸未裁减为之。今一鹗东堂持来之物,本不甚多,而裁减之数,则过少。以此发怒,欲于今月十三日出归。虽此人发怒,非关于国家,然于交邻之道,不宜如是。请依癸未年例,或加、或减,令该司斟酌磨链,而好为之何如?”传曰:“其依启为之。”
○台谏启金谨思等事。宪府启曰:“满浦佥使〈李亨顺〉牒呈内,野人诱致事,兵曹、备边司同议以启而依允,故曾已行移,然彼人等,凶狡有馀,虽欲诱致,出来与否,未可知也。虽或出来,无弊捕获,亦未可必也。假使捕获,而快一时之忿,彼人从此,必以我为不直也。臣等窃恐挑衅、构怨,以启无穷之患也。凡边境,贵安静。快一时之忿,启无穷之患,非国家之福也。我宁见欺于彼人,不可先失信于彼人也。此事所关重大,更令大臣商议,以图万全之计幸甚。”传曰:“金谨思等事,不允。满浦公事,依启议于大臣。”仍传于政院曰:“今见李亨顺公事,边将无端诱致野人而掩杀,则开衅、生事也。彼人等前既作贼,今若非贼,而外若归顺,老女石非,多给牛马而刷还云。彼人等出来时,当诱而言之曰:‘汝则非作贼者也。其作贼之人,诱致率来事言之,而幸出来被捉推之,则彼人等作贼与否,可以知之,而我国虽不起军,而犹可捕获也。’以此见之,李亨顺智略亦可用也。兵曹、备边司亦同议以启,故欲如此为之也。然所计之事,或未必皆是,故议于大臣也。”
12月9日
○丙子,下刑曹经年不决公事,抄启曰:“刑曹以为行移于外方,而往复故迟滞云。然其经年不决辞缘,勿论外方远近而推之也。”
○御夕讲。
○日晕两珥。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0日
○丁丑,御朝讲。侍读官宋纯曰:“凡学校之法,自有规模。不可以一时法令为之也。只在人主之诚心而力行之耳。以唐时之事观之,唐太宗建设学校,增广生员,教养有道,故其时人才辈出,教化亦明。后嗣不君,学舍鞠为茂草,教化陵夷,唐遂以亡。大抵学校之兴废,关于人才之盛衰。人才衰,则士习亦为不美矣。三代以上之事,则远矣。以我朝之事见之,世宗、成宗建学立师,教养作成,无所不至。今不可别设法令,监先王成宪而为之可也。先王良法、美意,至今犹有存焉,而学校之法,日渐讹伪,礼义、廉耻,扫荡殆尽。末流之弊,至于此极。以近来儒者之事见之,虽或有质美之人,年才二十,汲汲于求官,不顾节行、廉耻。为父兄者,亦以教诲为何事,曾不知禁。及至筮仕之后,循资陞秩,与出身人无异。以此士之趋向,日就污卑,而学校之政,渐至陵替。此弊不小。须自上留念焉。”上曰:“学校之事,近于经筵,屡次言之。教养之道,渐不如古,此非细故。劝惩节目,今虽不可别为立法,然师长得其人,而勤于教导,则积习自尔变革也。且子弟贤否,由于父兄。为父兄者,若勤于教诲,则亦可无此弊习也。”领事沈贞曰:“学校,国家之重事也。朝廷人才,皆由此出,真所谓贤士之关也。自上亦非偶然为之,而近者尤致意于学校,别选师儒,然无师儒可当之人,而能为训诰之学者,亦少也。臣年少居馆时,张纲、潘佑衡、李文行等,专务训诲,故儒者亦皆宗师,考德,问业者甚多。今时则无如此人者。若有堪任之人,勿迁他司,久于其任,俾责成效可也。”大司谏韩承贞曰:“养育人才之方,师长得其人,则虽章句之学,尚亦有益也。古人于养育人才之道,莫不致意,而先择师长也。今时以被驳于朝廷,而不容于他司者,为之差填。至为不可。大司成固当择任,而使之勤于劝奖,则下人皆专力于学问,积年弊习自尔变也。近来弊习,无他,以师长之不得其人故也。世降俗末,人心骄纵,不敬其上。为师长者,非一时推重之人,则为儒者,先有轻师长之心;反以受业为耻,士习从以不美。成均馆许多官员,未必皆得其人,然司艺以上,以推重之人择差,则其人亦奉上意,而务于训诲,为儒者亦皆敬重,士习自正也。”沈贞曰:“今此赴京使臣入送事,考承文院前例。臣意以为陈慰使所当入送也。海内亲王,及十三布政司,并免进香云,则海外进香,似为未稳也。考前事,则寿安皇太后之丧,进香既命不为,而其时入送云。是必其时误为之事也。今陈慰使所当入送。进香使则虽不入送,既以并免进香,晓谕天下,万无谴责之理。今若不得已为之进香,则请以陈慰使兼之何如?前者,卢公弼以奏请使赴京,臣又以谢恩使入归,第三日,成希颜、朴元宗相继入归,礼部以使命烦多,屡言之,以为贸买物货而来之云。通事等方物依凭,多持私贸之物,故如此云。诠闻中原《登科录》《策问题》云:‘朝鲜依凭健贡,使命频烦,多行贸买之事。辽东困弊。今若拒绝,则有乖待夷之道;不绝,则辽东益困。我国则以事大为重,中原则以为欲为贸易云。通事等,尚衣院、济用监,公贸易之物,主事处,以公贸易书示,而或有迟滞,则恳告于主事处。如今者,一鹗东堂之所为,以此为我国使臣,专务贸易云。若使命连续赴京,则恐礼部以物货贸易,益疑我国之人也。”上曰:“礼部虽以我国,为贸易而来云,然若有不得已入送之事,则岂可避贸买之名,而不送乎?前此,虽并免进香,而亦入送。依前例进香使,并入送可也。”贞曰:“各道、各浦兵船、漕船,祖宗朝,自有定额。庚午年倭变后,水使、兵使等,革罢兵船,创造轻快船,或以十馀人,或以七八人运用,使便于御侮。今则人不骑行,置于岸上。虽实有倭变,不可以此船驱逐也。输运贡税则多,而漕船数少,兵船亦不可不用也。不得已兵船之腐朽者,使之修造,令水军骑行运用,则海路亦可知之也。祖宗朝非偶然计而设之,而今则革罢。不可也。有用兵船,今反为不用之物。至为不可。其问于兵曹、备边司,复设兵船,而革罢轻快之船,亦可用于漕运也。”上曰:“御倭于水上者,本非我国人长技。虽有轻快船,果不可以此驱逐倭人也。当以祖宗朝所为之事,议于该司。”
○传曰:“今朝经筵,左相以陈慰、进香使兼行事,言之。是必在政府时,议论而启之也。然前者,寿安皇太后国恤时,海内诸候,并免进香。其时不归则已矣,自此之后,陈慰、进香使,并皆入送。行之已久,在前入送之事,自今不为,则恐不可也。虽不入送,责罚则必无矣,然礼部问之曰:‘在前则进香使例为入来,今年何独不来?’云尔,则答之亦难。且闻前者序班以为:‘他国则虽不来,不问也,朝鲜则不可不来。’云。大抵事大重事,在所当厚。不可以陈慰使兼行,进香使亦不可不送也。”
○台谏启前事,李夔事依允,馀不允。
12月11日
○戊寅,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等来启曰:“去夜,本府文书楼库失火,奴婢正案及久远誊录尽烧,至为惊愕。此必下人等,不愼火所致,然此亦灾变也。臣等在职未安,敢辞。”传曰:“去夜,兵曹以议政府失火事来启,留门下标信,出送军人,至为惊愕。此事必下人及入直官员,不能愼火所为。不可谓灾变,其勿辞。”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平安道观察使许硡启本,〈因满浦佥使李亨顺牒呈以为:‘彼人等,将有出来之势,请乘机捕获事。’〉传于政院曰:“今见此启本,彼人等将有全数出来之势云。乘此机捕获囚禁,详问其沈思逊被杀之因。若实为作贼之人,以其罪,罪之则彼人等,亦自知其罪,其何说之有?速遣史官,收议于三公以启。”
12月12日
○己卯,领议政郑光弼议:“此事若无弊捕获,则此谋画,亦可用也,但无弊捕获,未可必也。若不能善图捕获,则恐以此益生边衅,非万全之计。”左议政沈贞议:“既以边事委之于许硡者,其意有在也。许硡亦岂偶然计而为之?若不能善为规策,则许硡当以身当之。其以许硡委任责成,而以许硡公事,施之何如?”右议政李荇议,与光弼议同。上落点于左相议,而传曰:“贼魁等欲为受赏,频频出来,不无窥觇虚实之弊。若如此,则我国益见欺于彼人也。虽举问罪之师,彼人等若深入,则捕获与否,亦未可必。乘此出来之机,善图捕获,则以其罪,罪之可也。其以此意,言于兵曹、备边司,令其道监司处置事,速为公事以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近来日候甚寒。经筵等事,自上下教然后为之可也。”
○忠淸道蓝浦雷动。
12月13日
○庚辰,传于政院曰:“前者,申氏子弟权常称名人,其婢石非,折伤残杀。昨者见此公事,常时虽自己之奴,残酷杀害,则至为不可也。国家虽有死罪,必为三覆者,所以重人命也。此折伤致死公事,其于所见,至为不美。此公事,今方推之乎?其问于宪府,察之以启。”回启曰:“此事观其检尸状,割折残伤之事,则似无,而然有伤打,下累日缚置于空库间云。迟晩则时未取招,时方推之也。”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微晕两珥。
12月14日
○辛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5日
○壬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金缘为司宪府持平。
○日晕两珥。
12月16日
○癸未,传于金安鼎曰:“近见我国技术之事,皆不如古。天文、地理,固是重事,而医术,活人性命,其任尤大。今之诸术,名则虽存,而为教授者,率皆迷劣之人。徒为食禄,而未闻有一人精术者。予尝闻祖宗朝,精通诸术者,盖多有之,今则不然。且如医女,则妇人之病,诊脉命药,其任亦重,不得已精教也。如欲精教,必使精术之人,尽心教诲,然后必有精术者矣。古人云:‘父母有疾,授之庸医,是不孝也。’与子弑其父,一间耳。教诲、劝励之方,其令礼曹磨链以启。”
○台谏启前事。又启:“副护军柳继宗,前任咸镜北道兵使时,以贪污无状见罢。未久而旋即叙用,殊无惩戒之意。请罢。”皆不允。
○御夕讲。
12月17日
○甲申,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夜,白气自坤方向东布天。
○咸镜道咸兴府自初昏,日气如虹,自西向东,其长竟天,连三夜不灭。
○黄海道安岳郡,白虹如布广起,自南横于东北间。
○十七日至二十一日,江原道三陟府,白气自天河,直指南方,随天河而转,月出则光灭。庆尚道真宝县,白气从西南起,向东北,如一匹练。
12月18日
○乙酉,御朝讲。上曰:“此所谓为国,莫先于储贤,储贤,莫先于教养。大抵国家教养、作成之道,在于师儒,其任重矣。近者京师,则吏曹,礼曹同议,选择师儒也,外方鄕校,则多有虚疏。有如麻田虽曰小邑,训导金福昌,去丁亥年秋冬等居下后,新训导至今未差。吏曹至为缓慢,故吏曹官吏,近命推之。大凡师长贤,然后人才可以成就也。”领事郑光弼曰:“作成人才,朝廷所当致意,而近来学官,师长无一人务于教诲,徒食廪禄而已。方其训导取才时,多有猥滥。甚不可也。凡取才时,则以鄕试入格人为之。铨曹郞官全不察事,各年榜目,亦不相考,虽不入鄕试者,亦多取才。大抵虽鄕试入格之人,未必有优于他人,然曾为学术,而知所向方,则虽教诲童蒙,亦有所益也。今则委诸下吏,猥滥至此。所以然者,由于数递官员,不久其任之故也。非但六曹为然,他馀各司之员,类皆不务官事,弊风已成。以一司见之,官员未察一事,旋即径递,至为不可。大抵凡人,必先通知六曹之事,然后用之于他司可也。六曹官员,尤所当久任也。今吏曹官员数递,故凡训导除授之事,如此缓慢,至为不可也。古者吏曹郞官,必满三十朔,然后递为他职。前者臣为吏曹判书时,郞官郑世坚,二十九朔递任。其时以朔数未满,推其判书。郑世坚还为刑曹佐郞,过十朔后,始得迁转。凡六曹郞官,固当准隹朔数久任可也。”上曰:“大抵数递职任,则百事多有错误,然今方乏人,不得已或平迁,或升迁,不满朔数,其势然也。但过为径递则不可,铨曹所当详察。”光弼曰:“义禁府所推郑湘、都百孙等事,常时每欲启之。都百孙事,举朝皆以为非,而其同僚亦甚疾之。郑湘则与此人有异。当初金崇浩,〈郑湘妾父。〉少微贱,寄食于朴健之家,教诲子弟。其后幸为进士,又为别坐,娶商贾之女为妻,而生此女,本是迷劣之人也。况既为士人之妻,则不可作妾。郑湘及其妾皆当受罪,而其潜奸与否,未可知也。臣意以为非为潜奸也。若其潜奸,则中媒人,岂有忍杖不服之理乎?且郑湘不以作妾问之,而问其潜奸与否,故忍杖受刑,至于如此。其潜奸与否,问诸其母及中媒人,则可知。”上曰:“都百孙则乃无状者也,郑湘之事,则果与此人,似有异也。守令之子,乃是士族之人,而又为士子之妻,则初虽微贱,不可作妾也。妇人在闺门之内,何以先发此言?必邻里之人,出入言之,而交奸,则与潜奸无异,故推之也。”光弼曰:“如此之事,臣不启,则谁敢启达?郑湘事,请自上斟酌为之,都百孙事,不计生死,而痛治其罪可也。”上曰:“近来士习不美,淫风盛行。以士族之妻,为己之妾,有关风教。此由教化不明之致然也。在季世,不可专用德教而化之。刑政辅治之具,亦不可废也。郑湘事果为潜奸,故忍杖不服,不可不毕推也。”
○御昼讲。
○御夕讲。侍讲官郑彦浩临文曰:“此言礼不下庶人。大抵庶人卑贱,故礼所不下也。庶人僭滥,未有如今时之甚者。常时居处一家之内,供俸之事,不足言也。外人所见处,其所服饰,无所忌惮。公然如士大夫,无不著之衣,无不为之事。至如市中之女,貂皮、毛冠,公然著持,坐于市肆。法司非不禁也,而不畏邦宪,犹不知止。非徒此也,先有陵贵之心,辱打两班者有之,市人、吏胥向朝官,对面骂詈者,亦有之。庶人僭滥之弊,不可胜言。法司虽禁,然此事不可以寻常法禁为之。如欲革其积弊,须自上深念,矫其心之非,然后庶乎其可也。”上曰:“所言至当。近者闾阎之事,未之知也,大概奢侈成风,侵礼、犯分。法司非不纠察也,然法司官员,不可目睹检举。不得已令下吏禁之,下吏与禁乱者符同,穷困迷劣者,无所贿赂而受罪;实为僭滥者,多以贿赂而获免。虽欲一切禁断,此弊已久,徒为下吏之用术而已。不得已先矫此弊可也。”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札曰:
王者之待夷,非信,无以立威。推吾之信,能制其犷心,使倾巢举落,慕义、归德,乃所以威之也。反是,则无以取信于吾民,况夷狄乎?伏闻满浦之事,诱致野人,纳之机阱,决非王者之忍为,而边将谬计于前,朝廷苟从于后。臣等窃恐朝廷之失信,莫大于此,而边陲之祸,有不容胜言者。蠢蠢异类,顽如犬豕,而觇时、伺衅,必较曲直之所在。国家所恃而柔远者,待之以信而已。庙谟不臧,抚抑乖宜,区区之信,既失于莾哈,又失于王山赤下。况驱逐之时,悍夫喜功,戮及非辜。怀仇思复,禽兽亦然。彼之含愤、肆凶,固其宜也。日者满浦之变,岂独边将之失。其积愤、累衅,有以致之也。今岂可再失吾信,伤威、损望,以开他日无穷之祸哉?夫狂率之徒,类多喜功。喜功者,必以国家生事为利,利归于己,害及于国。伏愿殿下,亟收成命,毋胎后悔。
传曰:“此非予所独断之事。其问于兵曹、备边司。”
○全罗道泰仁县,白气自西向东至银河。
○黄海道安岳、信川、载宁、文化、长连等官,自初更,白虹如布广经天,起自南方,横于东北间,至四更消灭。
12月19日
○丙戌,兵曹判书李沆、备边司提调安润德等议启曰:“侍从疏札之意,亦必有之,臣等非不知也,然不得已为之之事,故前日己为议启,今日更议,别无他意。”传曰:“所启果当。”
○传曰:“内官郑世福,冰库藏冰掷奸时,自阙门外,著毛衣于表衣上。道遇宰相下马,而骑马过行云。虽奉命而行,当于马上相揖可也。宰相下马而骑过,则事体尤不当。不无骄纵之弊。先罢后,下义禁府推考可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满浦佥使李亨顺贼魁引谕事,前日司中,恐启无穷之祸故启之。今闻复以其公事为当,而施行。往者,莾哈、王山赤下治罪后,边境无事,故边将谬计,而如此启请也。彼人等虽若禽兽,然知其曲直,则甚明。近见平安道节度使〈闵曹孙〉启本,则童靑礼被诛,今已二十馀年,而彼人笔犹怀愤不忘云。此事之虚实,未可知也,然以此见之,我国有一误事,则必未忘于怀,而常有愤怨也。假令彼人等,先有所犯,我则不可为失道也。设为诱致捕获,亦非正道。夫边境,贵在安静。岂可我先失信,枉启无穷之患乎?反复思之,不宜如是。请勿用亨顺之策。且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凡一应公事,必先使庙堂大臣知之,然后施行可也。今平安道监司启本公事,兵曹、备边司,只私通于政府,而不报府回启。兵曹、备边司,至为误矣。”传曰:“满浦事,台谏侍从之有此论启,予亦非不计也。常时兵家之事,从中遥制,谓之败事。既以大事,委任大臣,则当听其所为,而责成可也。”馀皆不允。
○御夜对,进讲《纲目》。讲讫,检讨官金弘胤,因李斯夷三族之言,而启曰:“李斯,无状小人,罪则当死,然死非其罪,故于《纲目》,别为特书,而书法如此。大抵常时,虽有罪之人,固当以其罪,罪之可也。且赵高,千古一小人也。壅蔽其主,处于深宫,使外人不得见其面,欲行其术,以逞其计,卒至亡国。厥鉴昭然,而后世人主,深拱九重,不为权奸所误者亦少。大抵壅蔽之术,人主所当深念,而奸术不行,然后下情自尔上通矣。”
○夜,白气自坤方,向东布天。
12月20日
○丁亥,下庆尚左道点马别监权樯启本于〈各浦佥使、万户,御史被捉人推考事。〉政院曰:“金铁寿前为庆尚左道水使时,不少防御军卒,郑承旨处,多数私借,至为非矣。其道内海云浦万户,以水军不足为辞,不即定送,委送营吏,私通告目,强令定送。大抵私借军人,劳民苦役,其弊不少,其速捧传旨,而令义禁府推之。其隐然不为现出者,必多有之,现出事,所当推考而治罪也。且郑承旨当初不知为某人,及今见此启本,乃是郑士龙也。此人前有物论而被罪,所当操心也。犹无所忌惮,而以名士,如此作弊于外方,至为误矣。其以罢职事捧承传,而以官军私借,筑堰作弊辞缘,为传旨推之可也。”
○御夕讲,讲《礼记》。检讨官金弘胤,因君子或黄发之言而启之曰:“人君之德,莫大于敬老。人主而敬老,则国人皆敬其老,民德从而归厚矣。唯我国家,自祖宗朝以来,设养老之宴,行耆英之会,至矣、尽矣,而近来久废不行。是必连年凶荒,故如此也。然常时养老宴等事,皆所当举。况宰相之人,自年少时,服劳王家,齿位俱尊。耆英之会,尤不可不行也。且耆英之会与宴者,亦必少矣。特举旷典,则非徒其人,尊宠于一时而已,死亦无憾,而人皆知老成之尤可尊贵也。如此之事,见美于方今,垂耀于后世,不可不为也。”上曰:“近来年谷不登,灾异叠现,故凡关宴乐之事,一切停之。果如所启,耆英、敬老之礼,废之已久,在所当行也。”韩亨允曰:“成宗朝,臣尝见之,上则行养老宴,中宫则行老女宴,无岁不为。近来连年凶荒,灾亦叠见,故如此之事,皆为停寝。养老宴,果不可不为。且如耆英会,二品以上则七十,通政以上则八十岁之人,得参焉。其参于此会者,朝廷之中有几人哉?今年似为少稔,明春间举行何如?且金谨思等,泥生之地争讼事,凡讼事,有三度得伸之法。以一时决得之事,难知其曲直也。此人等事,大概皆为不正。或有受立案,而不分明者,或有无立案者,或有不立讼者,或有立案差错者,故不得已以属公议定也。”
○传于政院曰:“金谨思等,田地争讼事,予意与大臣之议,皆以为非,一二宰相被论,必须分辨曲直,罪其曲者,则庶可以砺其廉耻,而事亦不为骚扰。故近者台谏累日论启,而以待刑曹之分拣后,治罪事答之也。今刑曹以四边背不当,难知曲直云。其罢职乎?只递本职乎?速遣史官,收议于三公。”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21日
○戊子,受朝参。
○领议政郑光弼议:“此事刑曹判书〈韩亨允〉所谓皆不正,曲直难卞之言,至为未便。其间必有彼先于此,此先于彼。又必有己甚者。宰相去就,其事不小。不可轻易处决。今若不推其人,而直皆罢职,则事有不可。请令推之,观其答通之言,则曲直可知。知其曲者而罪之,于事体亦当。凡事未必皆是、皆非,而刑曹以难辨为辞,不可也。田地则虽当属公,而治罪则不可不分拣也。”沈贞、李荇议同。
○台谏合司启曰:“满浦贼魁诱捕,未便之意,已尽启之。大臣之议,虽若不一,然与台谏、侍从论启之意,大概相同。臣等意,恐自上以为儒者之言,守经常之道,迂阔而不切于事也。今臣等非欲别为合司来启,适以今日朝参入来,不可无端退去,故敢陈未便之意。近年以来,边境之事,自上处置,有误之事颇多。边事重大,不可使之扰乱也。被人等杀我边将,人情惊骇,孰不欲捕获诛之,以为一时之快哉?然圣人有言曰:‘小不忍则乱大谋。’徒务小快,不忍于难忍处,则事多失于误错。必须留意于不忍处,能忍其所不忍,然后始可谓万全也。万一贼人出来,则有知其容貌、形体之人,可以捕获云。然自古边将,类多喜功,或有获田猎之人,指以为贼者。臣等虽不指的其某人,其于圣鉴,固已洞银。今之捕获,若众所共知贼魁,则已矣,指挥之人,欲要己功,以非贼为贼而擒之,则彼人等,皆变其姓名,难以指的。又不可信听其指挥者之言,而捕之也。有罪者,不来而幸免;无罪者,被诱而见杀,则其为构衅,莫大于此。彼人从此不信我国,后日虽欲出来,必疑而不来矣。彼贪欲无厌之人,出来之势,容或有之。幸若不来,则彼地消息,绝不闻知。虚实之间,听彼人之言,度量而处之。今若不知虏情,是亦可虑。臣等且闻彼人五十馀名,刷还一老母〈石非〉而来,其情难测。万一于五十人中,虽捕正贼五六人,其馀既约以论赏,则今不可欺,不得已论赏也。若不赏之,则是以一事,再为失信也。前者人物刷还时,出来彼人,多不过十五六人,而今则至于如此。若以此四十馀人,皆施刷还之功,则后日必凭借此事,援以为例,无数出来,必以为前日老母刷还,犹多受赏,今何以不如此云尔,则答之甚难。若听其所欲,数多论赏,则终有无穷之弊也。一时未捕贼魁,虽似怏愤,犹无后害也;假令获捕二三人,以启无穷之患,则一时之快,不足偿其后日之悔也。宁我见欺,不可先自失信,以贻后悔。反复思之,不可如是。又上教以为:‘既以边事,委之许硡,当委任责成,而兵家之事,不可从中遥制也。’当初朝廷委任许硡者,非欲其诱致二三贼人,而捕获之也。盖欲其善为措置也。臣等所以论启者,又非所以从中遥制也。请勿以儒言为迂而快从也。且金谨思等争田事,收议于大臣,而命推之。其间某也其情如此,某也其情如彼之事,台中非不知也。容或可恕者,亦必不无。但此人等,非如寻常之人,以有名朝士大夫,相与争田,殊无廉耻之心。名士犹且如此,无知小民,不足道也。须罪此人,以惩其馀可也。臣等之所以论启者,无他,为士风也。假令推考而问之,今闻金谨思奉使在外,其妻娚赵守忠,书其奴子之名。又见刑曹就讼文案,则金谨思奴子,全不就讼。谨思原情,亦不出此。推考时,亦必以是答之矣。然臣等非论曲直也,其所以出于物论者,必有以也。今虽推之,必各各发明。不可以供招发明之言,为是而轻恕也。若以此轻恕,则当初为士风论启之意,安在哉?近间刑曹以为皆不当,故将为属公云。以此益知其非矣。请速断罢职。”传曰:“国之大事,必询谋佥同,然后可以施行。今侍从陈疏,台谏论启,予亦难于独断,不可不广闻朝议。明日其令议政府、兵曹、备边司、汉城府堂上,六曹参判以上,中枢府堂上,可与议事者,会于阙庭而议启。金谨思等事,予意欲分辨曲直而罪之也。刑曹此公事,大臣皆以为,推考则可知其曲直云。依大臣之议,而推之可也。”
○夜,白气自坤方向东,长二布长许。
12月22日
○己丑,议政府、六曹、汉城府、中枢府、备边司会于宾厅,以议满浦贼魁引诱捕获事。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吏曹判书洪淑、礼曹判书尹殷辅、工曹判书赵元纪、知中枢府事曺继商、李自坚、汉城府判尹金垱、同知中枢府事李菤、右尹柳灌等议,以为不可。光弼启曰:“此事,臣等之意,为重难。前日议,得已尽之矣。夫议国大事,所当尽陈所怀,然关于边谋之事,不可以小臣执著为之,故欲从前日所议。今不敢别为议启。大抵台谏、侍从之论,诚是也。”左议政沈贞、兵曹判书李沆、左赞成金克愊、左参赞安润德、刑曹判书韩亨允、户曹判书申公济、同知中枢府事金锡哲、李之芳、户曹参判孙澍、刑曹参判李思钧、兵曹参议尹任、参知柳润德等议,以为可。沈贞启曰:“臣之议,与郑光弼等有异。果如台谏之意,则郑光弼所启至当。但臣之意以为当初,以重臣专委边方之事,固当委任责成。今若从中遥制,议论不一,是非相夺,则是犹作舍道傍,莫适所从。且见许硡公事,非自为之。乃因满浦佥使李亨顺牒呈,而为启本也。此事,必合于其意,故不别为公事以启也。大抵从许硡节制,而责其成效可也。”郑光弼、沈贞、李荇等启曰:“近者三四日,当夜白气横天,昼则天气又不分明。臣等不能的知其何象,然先儒以为兵象,是变异之事也。不即消去,去夜又布天。如此之事,所当自上恐惧、修省也,亦当以此谕于边方,然不可以天象,指的其某事,而下谕也。大抵省察,可也。”传曰:“边将遇害,义不可忘耻。雪耻之事,终亦不举则已矣,不得已为之之事,则乘此贼人出来之机,而捕获,则庶可以雪耻矣。当以许硡委任边事,而幸有误为措置,则自有朝廷之责矣。当见其所为,而处之可也。且白气横天之变,予亦见之。今大臣启之以兵象,此亦灾异。边方措置事及凡一应政事之间,亦当惊惧而修省焉。”郑光弼、李荇等启曰:“臣等之意以为,今此刷还之人,宁不受,而已不可如此为之。以一老女刷还事,其徒之出来者,至于五十人。欲观我国待遇之如何,其计固难测也。捕获之事,亦未必成也。今不乘机捕获,而后日之悔,亦或有之,然臣等意,彼人等,必不肯出来。若不出来,而虚事设计,事竟不成,则彼人等,亦知此谋,不信我国也。若此则不成其事,而徒泄我轻浅之谋,挑其边衅也。边方之事,固不可轻易摇动。此事至为重难。一二年不为雪耻,犹无害也,不可妄为虚疏之计,而开边生事,构衅、结祸也。如此诈术,边将虽为启请,朝廷固当抑而不用。假令成事,又不可以此论赏其边将也。”传曰:“朝廷以边方之事,委之于曺润孙、许硡者,欲其忘西顾之忧也。初既择差委任,今又事事不从,则亦必缺望。当委任许硡与边将,使之节制可也。”
○以曺继商兼同知义禁府事,柳溥为汉城府左尹,柳灌为右尹,李思钧为兼五卫都摠府副摠管。
○黄海道海州,白虹横天。
12月23日
○庚寅,夜,白气自坤方向东,长二布长许。
○全罗道茂长县,白气自西至银河。
12月24日
○辛卯,白气自坤方向东,长一布长许,其色渐微。
12月25日
○壬辰,宪府启曰:“汉城府左尹柳溥,前为全罗道观察使时,多有误事。即授本职未便。请递。”传曰:“柳溥前为全罗道监司时,以生员、进士为劝农官。台谏虽不枚举言之,前者推考时,见其公缄,其意无他,必以农桑为重也。别有误事,未可知也。”不允。
12月26日
○癸巳,台谏启曰:“高岭佥使李长吉,非徒喜功生事,前在废朝,攀附内人,大失人伦之事。口不可道,人皆唾骂,废弃已久。近来公论不行,渐叙东西班,至陞阶梯之职,又升堂上。人皆指笑曰:‘此人尚如彼,朝廷之政可知。’又前为平安道虞候时,多行不法。载妾巡行,駄卜盈路,侵渔军卒,以为己奉。西人至今欲食其肉。至于士大夫间,常时同杯酒,娼类公然夺奸,䩄面无耻。且谄事权要,无所不至,士论纷腾,莫不愤郁。请速罢黜,以伸公论。”不允。
○夜,白气自坤方向东,长一布长馀,其色渐微。
12月27日
○甲午,遣李芃陈慰,李之芳进香于京师。以皇后崩故也。
○传于政院曰:“《续三纲行实》,则已曾入内矣。成宗朝初年及废朝时,至于当代忠臣、孝子、烈妇等事,依《续三纲行实》之例,别为一册,书启可也。”
12月28日
○乙未,夜,坤方微雷。
12月29日
○丙申,上御明政殿檐下,观傩。
○夜,白气自坤方向东,一布长许。
12月30日
○丁酉,传于政院曰:“金谨思等争田事,今见推考公事,其中果有暧昧者也。金谨思则其时赴京不知云,尹希仁亦不干云。然不可以此指言其某曲、某直也。此已前所议之事,其更议于大臣可也。”
○三公议启曰:“金谨思等事,司宪府推考公事,臣等皆已见之。若所犯的实,则不得已治罪可也。若不的实,则虽小民之事,犹当分拣。况宰相之事,不可不分辨。大抵见其公缄,他馀人事,未可知也,金谨思、尹希仁等,则似无对讼情状,此则可恕也。自上下传旨,问之二品宰相。岂可诬饰乎?若以所答之言为是,则固当分拣。”传曰:“此人事,台谏皆以罢职启之,然金谨思、尹希仁事,予意亦知其斟酌为之也。”
○领议政郑光弼等启曰:“今正朝会礼宴,客使则不为入参,若以小事有不安之心,则不可也。请令客使并入参。且进爵事,自上落点为之。以此言于客使,虽不进爵,实为无妨。且进爵于御榻之下,亦当也。此人等,非如他巨酋之例,乃是国王使臣。〈日本国王使臣一鹗东堂来故云。〉常时朝贺之时及衙日朝参,皆为随参,而独于会礼宴不参,则于事体不当也。且我国人赴京时,必参于庆成之宴。一有不参,辄生疑心。以此见之,则大小何以异哉?此事与礼曹判书,同议以启也。且客使入参,则礼曹判书例为随参。何以为之?”传曰:“此事,若在所当为,则固当预先为之可也,果床及赐给之物,恐未及为也。若有可及之势,则使之入参可也。”
○酉时末,上出自聚寒门,御春堂台上,命侍卫诸将及宣传官皆坐。又命礼曹乐生奏乐。俄而放各色火炮,乃罢。上还宫,夜已一鼓五点。
○夜,白气自坤方向东,两端消灭,半布长许,形色微。
○柳云卒。〈史臣曰:“云,性英豪,善吟诗、咏歌。年二十登文科,三十五陞嘉善。己卯淸类之乱,以大司宪欲救光祖等。本心则不非之人,而见黜于当权者,戊子年卒于家。非徒有文名,有吏才。素以公辅期之,而终不大施,人皆惜之。然其风流馀韵,至今犹有存焉者。为大司宪时曰:‘一斩臣头,以快侫人之心。’及废居于阳城,家无储藏之物,以诗酒自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