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
(己丑)二十四年大明嘉靖八年
二十五年

春正月

1月1日

○戊戌朔,御仁政殿受朝贺,行会礼宴。百官皆插花醉酒,或扶持而出。

1月2日

○己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3日

○庚子,台谏启前事,命递申寿麟,馀不允。

1月4日

○辛丑,台谏启前事,命递柳继宗、柳溥,馀不允。

1月5日

○壬寅,下洪景霖公事泥生之地,耕食与否,行移于京畿推阅事。曰:“金谨思、洪景霖等争讼事,自上未知其是非,故推之,而皆发明。此人等六曹亚官金谨思为吏曹参判,尹希仁为兵曹参判,洪景霖为工曹参判。及判决事也。赵邦桢。今被台论,废事已久,予亦非不计也。但其时,谨思则赴京,景霖则为监司,邦桢则法当折受耕食,而他人争讼,故不得已为之云。以不分明之事,罢职似为太过,只递本职。”

○台谏启前事,尹奎、崔埙改差,李长吉事不允。

○日晕两珥。

1月6日

○癸卯,传于政院曰:“前者宪府启以谓:‘上教以京主人,打杀无妨。’云。至为惊骇。问于承旨,承旨亦以为台谏启之。’云。人物打杀之事,岂可以为无妨乎?王言,以此书诸史草,则后世以为无理。若以传教所无之言,而误启之,则固当来启其由。知而不启,此为失体。本府不得闻知则已矣,若佥议而如此启之,则至为误也。承旨传语往复间,误启与否,并详问以启。且宪府全数命招。”

○大司宪金克成、掌令朴命孙、李彦迪、持平梁渊启曰:“初四日,持平金缘以初三日传教之意,言之曰:‘守令虽不赴任,京主人有罪,则虽于私家杖之,不甚误也。待辜限而罪之。’云云。凡所启之事,若别有加减,则当更议也。若无可议,则城上所,自当因所教启之。初四日城上所,以某言启之事,其翌日不言于司中,故司中则不知也。”持平金缘启曰:“启事之时,不得已枚举前传教之意,而启之。故臣乃启以上教,以为其邑京主人,虽私门打之,不甚误也。然至于死,则至为骇愕,不得已罢职事启之而已。打杀无妨之语,则臣所不启也。其翌日不言于本府者,以此日无各别传教之意,故不言也。”传曰:“今见启辞,司中不知,而城上所,亦不以此启之云。然则承旨、史官不能详察故。”命推之。

○谏院启李长吉事,不允。

○传曰:“以吏曹参议黄孝献,特加为吏曹参判。且残邑守令择差事,前有传教也。尝闻大臣、侍从之言,在成宗朝,若残邑守令,则特命以台谏、侍从差送云。若欲使残邑苏复,则诚不可以庸人差送。当特以侍从、台谏差遣,而近来若或以如此人差送,则为台谏者,或徇厌惮残邑之心,必启以侍从、台谏,不可外除云。予未知其此何意也。其言以侍从、台谏差送者,乃正论也。虽令择差,而犹不择差,使残邑不得苏复,而终至于疲弊,殊无特遣之意也。此意铨曹知之。”

○以申公济为户曹判书,黄孝献为吏曹参判,朴壕为工曹参判,柳灌为兵曹参判,金锡哲为汉城府左尹,朴光荣为右尹,柳润德为同副承旨。

1月7日

○甲辰,大司宪金克成等启曰:“大抵人君一言一动,史官书之,取则于四方,垂训于来世。臣等若闻人吏打杀无妨之传教,则即当失,争所教之失,岂徒令城上所例,启而止乎?实未闻此教,故不即启之矣。今日诣阙,问诸史官,始闻去初四日府城上所启事。后即传于政院曰:‘人吏打杀无妨,非自上所传之教。’臣等庸劣,上有此教,而累日未闻。此实臣等不职所致,在职未安。”城上所金缘独启曰:打杀无妨之误,非上所教,则臣固不当启也。非徒臣也,司谏院城上所亦在傍,与闻臣所启之辞矣。但臣近患寒疾,声音不出。启辞之际,未能分明,以致承旨、史官误闻而谬启。此亦臣之罪也。况台谏不宜与承旨、史官,争辨其是非。不可在职,请递臣职。“传曰:”予意以为,非予之所言,而持平金缘有所云云,则宪府必来启也。今至三四日,犹不尔也,故昨日召问之耳。及见昨日所启,更无加减之辞,则司中更不完议,而城上所独启云;司中则不干,其勿辞。“仍传于金缘曰:”果非予之所言,则城上所,何以启之乎?尔之所不启,则必承旨、史官误闻而误启也。以此承旨、史官,已命推之。勿辞。“

○持平梁渊启曰:“正言闵齐仁,前任兵曹郞官时,以内禁卫兼司仆,取才猥滥,方被推问。以谏官被推,而不可苟且行公。请递之。前麻田郡守李克昌以其邑训导金福昌下等,未差其代,不报监司之罪,已罢其职也。今者本邑品官、人民等,投状于本府。其状内,为克昌政宽、役均,民将苏复,而以训导未差事,去年五度报监司,受到付,而以不报见罢。甚为暧昧,请还本职云,而以其报使书目,到付粘呈。其所誉,不可尽信,其报使真伪,移文于本道考之,则五度报监司,而监司具由移文于吏曹事,回答也。若果如是,则五度移文,而终年不差者,吏曹之罪也。今此克昌,从其民愿,而仍任似当。但自上以学校为重,特命罢黜。法司不敢以因其民诉而请留,然吏曹则所失甚大。请更推考。”传曰:“闵齐仁其递之。李克昌不可以其邑人民之言,而使之仍任也。然麻田乃是残邑。去京师虽近,不无迎送之弊。新郡守时未赴任。且此非自己之失,乃吏曹之误也。其令仍任。监司移文后,吏曹知而不差,则至为误矣。推之可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安城郡守柳依,前任高山县监时,居下等。经年未久,遽陞四品。请速递之。”谏院启:“政院,出纳王命之地。一言一事,皆播诸中外,传之后世。少有差误,则有累君德,所关至为重大。台谏之论,所当谨愼启达。承旨南世雄、注书郑希弘,以宪府所启尹奎事,书启时,京主人打死无妨之语,本非上教,又非宪府之启,大错书启。又自上下问之时,冒称宪府之启,饰辞启达,谋欲自免。喉舌重地,不可复处。请速罢后推。汉城府左尹金锡哲,前者以身病不能赴京。今为左尹,听讼事紧之地,不合。请递。且高阳泥生之地,已为属公矣。但泥生之地,水必偏流一处,后为泥生之地。此边民田,必至损害,然后彼边乃为泥生。贫民失其田地,徒应所耕徭役。至为冤闷。请下问于该司,量其损害田地卜结之数,其泥生之地,还给其失田之民,则公道昭然也。”传曰:“柳依及泥生之地还给事,依允,馀不允。”

1月8日

○乙巳,台谏启李长吉事,谏院启南世雄、郑希弘、金锡哲事,皆不允。

○以金致云为司谏院正言。

1月9日

○丙午,御朝讲。检讨官金弘胤临文曰:“此程颐告神宗之言也。古人十五入大学,四十强仕者,其间二十五年。学业成就,然后始为仕进,则所得于己者多,而有适用之才,故人才亦以此众多也。今之儒者,志学之年,先有爵禄苟且之心。穷经笃志,不见其人。以此士习渐至于卑污。此弊已成。救之之术,须自上留念。”上曰:“所启果当。近者学校之事,多不如古,儒者立志不固,士习不美。近者骊州拜陵别举时,外方之人,欲赴科举,恐有滥入之弊。礼曹立法,不居其地之人,不许赴举,而不从礼曹之令,隐然潜入者有之。至为不可。其既为登第之人,不得已用之也,然所不当为而为之者,近者吏曹屡拟于谏官之望。申石涧以京中儒生,赴举登第。吏曹再拟正言。如此故,士习渐至于不美。此后吏曹用人之际,如此之事,在所当察。”司谏沈彦庆曰:“经筵官之言,切中时弊。近来学者,自童稚时,已先有求仕之心,不务学问。门荫乳臭之子,骤升官秩;年穷经之儒,反被讥笑。古者,皓首穷经,不成志者以为贵,而年少仕进者,以为不幸。其年老笃志,不为训导、教授者,分馆时,即为六品。近者凡人筮仕之后,不分老少门荫,年少之辈,反为骤陞,故皆乐于仕进。人才不多,职此之由。程颐所谓:‘后之人,自童稚已有汲汲趋利之心,何由得向善?’正谓此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水原,畿甸剧郡,物众、地大。若无才望之人,则难以善治。郡守金钩其才干,在边地则优矣,内地字牧之任则不合。幸边地有事,则不得已移用。此郡近有数递之弊,亦不可不计。请递。副护军洪继信前为高岭佥使时,以其道有边衅,托病窥避。以武士避难就安,后将安用?今付禄职,又为五卫将。殊无惩戒之意。请速罢职,以励边将。且礼文内,惊蛰后吉亥,祭先农,故自祖宗朝,皆于惊蛰后初亥行之。今正月二十六日,亲享先农事,已于年前,行移于八道。远道则想已拜笺登途,将举盛礼。中外颙望,临时遽退。一不可也。例于上亥日行之,而无故次亥日退行。一不可也。若于次亥日退行,则在前行祭上亥日,不可虚过,不得已摄行矣,祀事烦渎。一不可也。年年盛举,将举复止。今又祀日已定,一念之诚,神人皆知,而迁延退行。其亦不近于慢神,而怠于诚敬乎?礼官当前期修整坛所,扫除耕地,以待享日,而不供职事,以积雪未消,土未融释为辞。此不可之甚者。成宗朝,虽一时因雨退行,有违礼文,不可援以为例。况后亥日无故,亦未必逆料。今已移文退行,而又令不退,虽似烦渎,知其不可,而复遵古礼,苟得其正,何嫌烦渎?请勿退行。且推礼官。”谏院启:“吏曹参判黄孝献,出身未久,而为堂上,亦未久,骤陞二品。物论皆以为未便。请改正。”传曰:“先农祭事,命议大臣。馀皆不允。”

1月10日

○丁未,检详洪叙畴,以三公意启曰:“先农祭退行事,台谏请推礼官。臣等之意,亦同于礼官,议启为难,然自上下问,故不得已议启。顷者闻春耕之地,冰厚、雪深,土未融解云,故臣等问于礼曹,果以退行事,同议以启。此实臣等之议也。今台谏依礼文启之当矣。然在成宗朝,因雨退行。今以冰冻退行,何以异乎?且以退行事,已为行移于八道。似不可更为进行。”传曰:“台谏依礼文启之,欲推礼官当矣。然礼曹曾与大臣同议,退行于初九日事,已行移于八道。今又更改,则远道陪笺官员,想已登途,在中途不知进退。号令不一,事甚不当。大抵近见前年冬至,世子贺礼及大妃殿进表里等事。礼曹皆不预禀,临其日取禀。以此见之,所任之事,不能预察误矣。今年冰冻、雪深,土脉未易融解,则当于岁前,看审预禀而不尔。其以此意推礼官。”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11日

○戊申,受朝参。

○御朝讲。正言宋麟寿曰:“近来风俗薄恶臣闻忠淸道公州,闻有一常人,强奸士族妇女。其根因,则一家之婢有二夫。本夫杀奸夫,奸夫之族党呈诉,而捉囚其本夫。又其邑守令,以关于杀人之事,其家长,亦并捉囚。空家时,其奸夫党类,成群作罗。其家奴婢逃散,妇女犹在其家。有一人阳若禁止,而窥见欲奸。其翌日,又作罗于其家。奴婢等,皆惊怖逃走,其妇女独在。突入其处而欲淫之,其妇女不从。乃拔刀割剌,犹为不从,割断臂肉而去。其奴子奔告于其家长处。其家长诉于州倅,捉囚其人云。此关于风俗,至为薄恶,常人欲淫士族之女。何有如此之事乎?其妇女强拒不从,则不偶然也。然其欲奸之时,但有二人,无他看证,此事时方推之云。又有生员金璧坚之子金节,为奴所害,其妻自缢云。外方如此薄恶之事,难以枚举。士族之女,虽欲守名节,为强暴所污者,亦必有之。风俗顽悍,一至于此。此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今若不为预防而痛治,则将至于不可救,故启之也。近闻水原风俗强悍。为人吏者,诬陷其主宰。其守令虽不杀人,以杀人诉之。前郡守韩硕豪,亦被呈诉云。岂有如此之风俗乎?以此见之,为守令者,果贤良也,则固不受制于奸吏;如南行及无名望之人,则其不为畏劫受制者几希。以此风俗日至于如此。何如则可以祛此弊习也?”上曰:“所启至当。监司守令当极推讯以启。”

○听轮对。

○传曰:“生员金璧坚之子,为奴所害云。此乃大关风俗,至为惊骇,外方如有犯此者,勿为寻常,穷推驰启事,下谕可也。大凡奴婢杀主及士族妇女强奸,大关风教。此等推案,为先启覆可也。”

○台谏启前事。传曰:“南世雄、郑希弘、金钩如启,馀不允。”

○日晕。

1月12日

○己酉,御夕讲。

○三公议启曰:“先农祭,行于后亥日,则初亥不须摄祭也。考成宗朝《仪轨》,而初亥日摄祭事,无见焉,则其不摄祭明矣。大抵所谓吉亥者,非直谓初亥也。若谓初亥,则当曰如上戊、上丁可也,不必曰吉亥也。以此见之,惊蛰后择吉亥日行之,亦明矣。后亥日既为亲祭,则初亥日不须烦摄祭矣。”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又启:“李长吉之进退,上不必问,下不当救,而昨于经筵,大臣左议政沈贞历举前日宰相、名士誉长吉者,以救之。其所誉者,以其才也。小人无才,安能欺人?有才无行,终至于败国家而后已。此人謟事权要,交结名士,至使虚誉上闻。奸状难逃于睿鉴,而犹不忍弃。虚誉益隆,公论不行。下以欺朝廷,上以欺圣聪。履霜之渐,不可不戒。请亟罢黜,以快公论。”不允。

1月13日

○庚戌,下庆尚道监司李芑启本,而其启本云:“陕川囚,杀人梁鸿,七十七次受刑发明,而今者逃亡。其官吏以‘死囚逃亡一例推考’启闻乎?取禀。”传曰:“虽七十七次受刑不服。厥终之有罪、无罪,未可知也,而今忽逃逸,则当推其守令而已。今乃不尔,而先自取禀。李芑误矣。其以陕川守令及李芑并推事,言于该曹。顷者长渊县监朴有林亦以不谨监禁,以致逃脱。命罢。然则陕川郡守朴翰,亦当罢黜。”

○传曰:“六曹尊重,然后可以检百司。有此议论已久。近见六曹郞官,多有门荫人。适今有政见官案,则户曹正郞柳渰、沈思恭、佐郞成霖、宋之翰、刑曹正郞愼居易、郑璋、佐郞姜世琛皆门荫人也。虽不可一时皆递,如正郞则郞官之长,门荫而为刑户正郞者,其递之,并以文臣代之。佐郞则不可一时递之,虽交差亦可也。其言于吏曹,使知予意。”

○庆尚道丹城地震。

○传于政院曰:“南世雄、郑希弘已命罢矣。既非传教,又非台谏所启,而以打杀无妨书启。其时即问于政院,以为此乃台谏所启之辞云。其时同僚承旨,未必不知矣。未知何以至此?其问以启。且其时史官,亦必参听也。于史草何以书之?亦考启。”都承旨尹仁镜、右副承旨宋叔瑾启曰:“大凡台谏论事,注书,书备忘记,而色承旨出坐,言于承传色。臣则在坐不出,但闻大概某人为被论而已,他所启,则未之详闻。且其时色承旨南世雄,语势低微,尤不能分明闻之。及其下问时,臣始闻此言也。”史官崔演启曰:“前者,上教以为尹奎,其邑守令也。京邸之主,其邑吏也。以其邑守令而主邸者,有谴,则虽于家杖之,与他人不同。其后持平金缘论启时,语音不分明,或言端有误,以臣所闻,持平以为尹奎之京主人杖杀事,上教以为勿丹俗语如无妨也。云。非徒此也。大概人物狂悖,到其任崇飮,请罢事启之,臣听其勿丹之言,书之为难,故以无妨书于史草。臣之所闻则如是。”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尹殷弼为吏曹参议,许宽为同副承旨。

1月14日

○辛亥,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济用监正曺尚贤,前为原州牧使,见罢未久,遽授准职。又不合长官。请递。奉常寺佥正林远,有病昏暗,判官李条昌,衰老残劣。大凡佥正则主东籍田,判官则主西籍田。祭享诸事,所任非轻,决不能堪任,请速递。”不允。

1月15日

○壬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16日

○癸丑,听朝启。

○传曰:“凡启覆,皆死罪之案也。政院以考之先后而启之,然若关系风教、纲常而罪重者,则不可一日自容于天地之间。此等事,先见而先启可也。推案到政院者,某以某罪,某月日到政院及其人姓名,罪目备详书启,则予当以某案为先启覆,言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忠淸道舒川百姓张哲柱妻白隐之,脐下左胯上,成穴生子,母生存。

1月17日

○甲寅,传曰:“昨日台谏所启奉常寺佥正林远、判官李条昌,今更思之,果其所任,非但本司之事。东西籍田,分掌其职。今又先农亲祭之时,必有考察之事。又不可屡为政事,今日政递差。”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前司钥崔允孙,与芿叱非相争田民。今闻因崔允孙上言,命依《大典》从文记决给。大抵争讼之人,百端构词以陈诉,难辨曲直。必付之有司,明核情伪,然后乃得其实,而今徒以允孙上言,从文记决给判下。该司不敢擅决。其是非未可知也。凡讼事只以陈诉从所愿,则恐有后弊。请改其判付。”传曰:“崔允孙事,彼此皆有上言。凡民陈诉,自上见其所诉之辞而判付。且其所谓依《大典》从文记决给云者,非的指某人,而使之决也,概言之耳。为有司者,自当见其彼此是非,而决之也。有司更核为难云,此亦未便,然既已启之,其改判付可也。”馀不允。

○以沈彦光为世子侍讲院辅德。

1月18日

○乙卯,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兵曹郞官,以取才猥滥被推,皆公罪,而乃命并弃。然其中闵齐仁、金漹、金光准,乃自为浓墨打抹,不可以他人例并弃之也。且前者,议政府藏文书之库,火灾。以此方推讯该直之人矣。其日出火时,上直监察先往见之,其火起于楼上。阙直之人,已刑讯,然无据不能推竟,故敢启。”传曰:金锡哲如启。政府失火推考事,知道。闵齐仁等,自为浓墨打抹,与下吏无异。其推案还入,则明当发落。“馀不允。

1月19日

○丙辰,下司宪府公事,而兵曹官员,军士取猥滥,推考事。传曰:“当初谓虽有浓墨打抹,岂官员所自为乎?必委诸下吏,使其用术,故并命弃之。今更见之,其失甚矣。闵齐仁、金光准、金漹、任梁、尚震等并照律可也。且任梁、尚震虽不言其加施行,均是以浓墨打抹缄问,故并令照律。若照律,则必皆私罪。且近日世子亲祭于永庆殿,而弼善尚震、文学金光准亦皆与焉。不得已今日递出他人,然后可及致斋也。”

○台谏上札曰:

李长吉本以狎邪,诡谲无状之人,前在废朝,攀附謟结,无所愧耻。惟利所在,不顾天伦。悖戾之行,有难枚举。圣明临御,辄见废黜,永为弃人。近缘公论不行,渐齿朝列,驯致显秩,尚不改行。在朝廷则谄谀交结,无所不至,以钓虚誉;在边镇则侵渔自恣,窥利希功,喜其生事。肝胆毕露,不可复掩。如此之人,虽有大才能,适足以败国家,决不可用。况其小技乎?台谏持公论弹启,而近于经筵,大臣不有公论,咫尺天颜,挟私伸救,至谓贪诈亦可用。大臣荐引之道,果如是乎?贪诈可使之言,出于兵家术数,而非圣人之训。岂人君用人之法乎?大臣引君当道,当以进贤、退邪为戒,而未闻以贪邪为可用也。一言可以丧邦,岂不寒心?大抵公论,国家元气。公论行则治,公论塞则乱。大臣当扶持公论,以寿国脉,而不以大公、至正为心,排抑公论,上以眩聪明,下以沮士气。是岂国家之福乎?伏愿殿下,勿徇大臣谬荐之言,去邪勿疑,亟窜长吉,以戒履霜之渐。

宪府启前事。传曰:“今见札子,所谓大臣挟私伸救。且欲窜长吉之意,予皆知之。但长吉若在有权之任,为浊乱朝廷之事,则议论当如是也。长吉虽有一二过失,其议论至于此极,为何如也?其至于窜逐,予未知也。大臣虽启之,而其言可则听之,不可则已。且其言亦非救之也特启其所怀而已。大凡人君用人,如匠之用木,虽有寸朽,岂无可用之处乎?长吉虽有一二过失,岂至于不得为佥使乎?”馀亦不允。

○以黄士祐为司谏院大司谏,特旨。朴命孙为司宪府执义,梁渊为掌令,郑世虎为世子侍讲院弼善,李熙典为弘文馆校理,尹丰亨为文学,金宪胤为持平。

1月20日

○丁巳,御朝讲。侍讲官金希说临文曰:“过则勿惮改。大抵人非尧、舜,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其过自无,然恶闻其过。此人之大患也。人君尤当喜闻其过。而改之勿惮,然后下得以尽言,而上亦进于无过之地。若无乐闻之诚,少有所忌惮,则谁肯进言于雷霆之下乎?故古之圣人,闻善言则拜。以其有乐闻之诚也,自上留念焉。”司谏沈彦庆启李长吉事。掌令李彦迪亦启曰:“李长吉废朝时无状之行,不可胜言。凡人所不忍之事,多忍为之。前为义城县令时,臣在其道,详闻之。残虐百姓,剥割膏血,古今所无。至今其邑之人,言及长吉,未尝不切齿、唾骂,欲食其肉。此则当废朝昏乱之时,小人无所忌惮而然也。近者为平安道虞候时,侵渔军卒,百计要功,欲其生事,人不堪苦。又为训链正时,轻蔑下僚,至以庸言叱喇。同风之人,皆有离心,至有欲弃官而去者。非徒此也,去年,兵曹以射场不广,矢入人家为辞以启,而请别筑射坛。此岂时急之事,而长吉乃请于兵曹,当六月极热之时,限三日督役,刻迫太甚,少不如意,严加笞杖。乃令负石军卒之不得石者,卖粮买石。或中暍、或逢杖,死者甚多。至为残忍。自上不忍舍之,臣实不知也。废朝时,攀附内嬖而得志,及其反正,废黜不用久矣。近者公论不行,渐齿朝列,至陞堂上。反复计之,决不可用。请速快断,分明其好恶而窜逐,然后物论以为快也。”又启前事。不允。上曰:“近者兵曹取才事,台谏启之,故命递其官,而推其色吏也。大抵取才事,三司兵曹、都摠府、训链院。同议为之者,乃所以重其事也,非欲委之于郞官及下吏也。为三司堂上者,若能检举,而不委于下人,则自无此弊。此必下吏为之,故皆以公罪弃之也。”知事李沆兵曹判书曰:“兵曹郞官,亦非凡常之人,不可不信任。而又堂上在处甚远,郞官亲掌试之。必人众、事烦,未及详察而致然也。”彦迪曰:“其取才册,取而见之,浓墨打抹,以十一矢或十二矢,改书处甚多。臣等议之,若郞官、色吏用情而改之,则当改以十四矢。岂必以十一矢、十二矢改书乎?此则皆斟酌不抄也。臣尝为兵曹郞官而见之,或错误书之,而改书之时,间或有之。今此被推郞官,岂皆用情者乎?然其间幸或用情者,亦恐有之矣。”上曰:“予意亦以为岂皆用情?此必误错书之而改书,故其官员皆命弃之。及闻台谏之启,而更见其试册,果多加录。大小间不无其罪,故命照律也。且其官员,分明著署之处,则必不是下吏所为。若以胥吏所为,数多刑讯,则有所不可也。其色吏,法司时方推之云。此事所当详察也。”领事郑光弼曰:“此事首末,臣则未之知也。此必官员不觉察,见欺于下吏而如此,岂官员用情而为之乎?若实用情,则关于一身之咎,固不可弃也。然迁官之人,亦并递之,则恐有妨于用人之道也。大凡六曹郞官,无一人久于其任,故率皆苟且,束手委之下吏。此无他由,数递而然也。今之兵曹郞官,知其军目者,有几人哉?此亦皆由数递而然也。当时之弊,莫此为甚,朝廷乏人,故不得久任之事,臣亦非不知也。然六曹郞官,不当数递也。且台谏以李长吉之事论启,而谓臣同僚,左相沈贞。为挟私伸救而非之。大抵人之议论不同,然以挟私伸救言之者,盖欲递长吉而为此言也。所当快断,使朝廷安静,不为扰乱可也。彼乃大臣也。闻挟私之言,岂安于心?臣闻此言,至为惊骇。彼亦有何挟私而言哉?只启其所怀而已。”上曰:“人物进退,非徒台谏为之,亦当广询于大臣而处之。大臣岂挟私伸救乎?特启其所怀而已。”

○台谏启前事,不允。

○礼曹启曰:“世子亲祭于永庆殿时,祝文内,若只书章敬王后某氏,则其为母后之意不显,若书皇妃某后某氏,则于世子未安。此世子初行之礼,本曹不可独断,请议于大臣耳。此祝文,世子亲押乎?抑代押乎?日逼故敢预禀。传曰:”招政府郞官,议于大臣以启。祝文代押可也。“

○检详洪叙畴,以领相郑光弼、左相沈贞议启曰:“世子亲祭时祝文,若泛然书之曰:‘章敬王后某氏,则无维系之意,殊无为母后亲祭之意也。’皇妃之言,常时乃自上称之之语也。于世子似为未安。然而书以皇妃,亦无妨也。且此事,当预考礼文而为之,今乃忽遽下问。今此所启之言,非按据之言,乃以臆意启之。”又以右相李荇议,启曰:“此事,关于礼文大事,所当考其礼文故事而施行。不可以臆计论启,故不为议启。”传曰:“为礼曹则当察其所任,预为博考古事而启之。此事,今日始来启之曰:‘请议大臣。’故收议也。果如所启,若以章敬王后书之,则似为泛然。且今已日逼,依所启,以皇妣书之可也。右相意,知道。”

1月21日

○戊午,台谏启前事。又启:“礼宾寺正成希周,前任咸阳郡守时,有不谨之事。今为长官不合。请递。刑曹正郞洪孝昌,前以工曹佐郞,朔数不多,而为阳川县令。然而外任,故不启之。乃以监司相避,递为奉常寺判官。不数日,遽授正五品未便。请改正。持平金宪胤前有物论,故越署经。请速递。”命递金宪胤,馀不允。

○日晕两珥。

1月22日

○己未,王世子亲祭于永庆殿。

○下备忘于政院曰:“世子始行亲祭于永庆殿。乃是美事。执事赏加,其馀各赐物有差。”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23日

○庚申,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京畿各官残弊处,以下三道鄕吏入居者,欲使之苏复也。今闻守令皆给差备,而还送本土。又于残驿,使下三道驿子,周回入居,而又皆征杂物,而并送本土云。如此事,请不时摘奸何如?”谏院启:“礼曹参判金谨思,送西未久,还为参判,殊无台谏启递之意。请速递。兵曹佐郞任梁,以取才猥滥事,被推见递。虽未知用情与否,然见递未三日,还为本曹佐郞未便。请递。平安道都事曺禧,前为兵曹正郞时,以取才猥滥事,今乃命推矣。但闻之,其中尤甚用情,至为不公,物论腾播。非徒此也,到处不谨。今闻受由来云。请勿行移推之,而各别罢职而推之,以正士习。直讲姜胤本以无行废弃之人。其为典籍也,亦有物论。今陞直讲,不合表率之地。请改正。全罗右道水使李珣,本以豪强作弊之人。前为守令时,多有不谨之事。今为水使,物论深为未便。请改正。”命递李长吉,馀不允。仍传曰:“各官、各驿入居鄕吏、驿子,给差备还送之事,至为过甚。但即时摘奸乎?抑于后日摘奸乎?”宪府回启曰:“司中意欲即时摘奸,若此言传播则不可,故闻奇而即来启之。”传曰:“知道。以启意摘奸可也。”命招韩淑、元继蔡,分送左右道。

○刑曹判书韩亨允、参判李思钧等启曰:“今朝仕进而见之,矢著于司大门北边柱上。矢末系纸,必书其欲言之事矣。然不可开见,故命付之于火。此不知以某事射矢也,但闾阎间非良非贱之人,结党横行事,人有告状者,曹方囚禁督纳。恐其此人等所为,然亦未可知也。其元情,必是摇动官员,以缓其罪也。若其动摇,则似成其谋,故臣等因为坐起,为公事而今始来启也。大凡必是不逞之徒所为也,然臣等庸劣所致也。敢避嫌。”传曰:“前日亦有如此之事。顽恶者,至如阙门、法司门,皆为射矢矣。人心日渐巧诈,如此之事,屡有之,岂可以此动摇乎?勿避。”

1月24日

○辛酉,台谏启前事,任梁、曺禧依允,馀不允。

1月25日

○壬戌,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命递许承弼、洪孝昌,馀不允。

1月26日

○癸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兵曹判书李沆在政厅启曰:“前高岭佥使李长吉,已命递差。其堂上加,何以为之?”传曰:“改正可也。”

1月27日

○甲子,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金谨思驳递未久,还授参判。谏院论启果当。速递之。刑曹正郞金时辅,年老而无治剧之才,刑官不合。请递之。侍讲院司书曺光远,出身立朝,今尚未久,未知其人物何如,而遽授东宫辅养之职。侍讲院,非试可之地。请速递之。大抵辅养之地,必须久于其任,专心进讲之事。姜温为司书未十日,即移于兵曹佐郞。前此侍讲院官员,勿为数递事,已有传教,而铨曹专不举行,至为不可,故本府当推之。请递此人而择差,又勿数递。”不允。仍传曰:“侍讲院官员,不为数递之意,前已传教矣。然铨曹人物不足,故不得已如此也。若推之则可知其意也。”

1月28日

○乙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夜,北有气如火。

1月29日

○丙寅,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四

二月

2月1日

○丁卯朔,台谏启前事,命递金时辅、曺光远,馀不允。

○雨土。

○忠淸道槐山燕歧雨雹。

2月2日

○戊辰,传曰:“祭先农、亲耕,亦是重事。屡欲行之,而因灾变以停。今不可又以灾变停之。前者大臣及台谏、侍从,以犯夜行幸为不当。凡行祭自有定时,然如拜陵,亦有待明行祭之时。今亦退定时刻,而待明行之何如?其问于大臣。”

○大司宪金克成、执义朴命孙、掌令梁渊、持平金缘等启曰:“私奴石连,与生员权常讼于本府,而今日石连呈状,归咎本府官员。权常之母申氏,诚若卖其奴有智石连之妹,石今之子。,而追征身贡,至于打杀其母石今,则罪有其律。若不放卖,而自以出卖,伪成文记,欺主斜出,则罪亦不细。奴主之间,事关纲常,不可不得其情。欲审真伪,不敢遽决。权常之罪,亦至于杖一百,而犹不囚之。臣等以法官,受咎于讼者,不可在职。请治臣等失职之罪。”持平金益寿启曰:“权常于臣,本非族亲,而但同里闬。今被石连归咎,不可在职。”传曰:“归咎法司之人,当推讯罪之。但此人年老,不当推之。府既被诉,不可复为论断。其勿避嫌,以移他司。”克成等再辞,不允。

○谏院启前事,不允。

○前日,命定亲蚕坛基。于是礼曹判书尹殷辅等,相古坛东南稍移数步,可筑新坛,而古坛则在丑方,犯大岁,为不可用,启之。传曰:“古坛在百步之外,又非正値丑方。虽或正丑,以拘忌为言,非正也。其于古坛差退,筑新坛。”

○以苏世让为礼曹参判、崔世节为汉城府右尹、洪叙畴为议政府检详。

2月3日

○己巳,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以礼文言之,祭祀自有常礼。但此乃门外,而日气尚寒。行祭时刻,当如上教退定,而不必早行。但世子时未壮,不能乘马。以礼文见之,亦不当从耕,只以参祀先农故耳。乘小舆,一时随驾,似为无妨。其时刻早晩及世子乘小舆随驾,自上量处何如?”传曰:“《五礼仪》,散斋三日于别殿,致斋一日于正殿,又一日于斋宫云。故前日以广平大君之第,尝殡贞熹王后榟宫,而成宗亦尝临幸。故欲斋宿于其第,议者皆以为不可,故今更议耳。近者,日星之变叠见。人君犯夜举动,上下皆为未安,而又有世子,故问其时刻耳。且世子年十五,可谓成人。其先诣享所之时,则当先自出宫。虽乘小舆可也,若乘小舆随驾,则于人所瞻,似为未便,而世子亦自审其礼仪之事,不可乘舆随驾也。出宫时,则乘小舆先诣,而还宫时,则骑马随驾何如?其更议以启。”光弼等回启曰:“今上教,欲责成人之礼,然臣等意,当为万全之计,乘舆随驾为可。且非平时杂沓扰乱,虽朝士。末官之马,犹或惊跃。况世子冠服,与凡人不同,不曾乘马,不可遽试于此日也。乘小舆随驾,似无大妨于礼。行祭时刻,以眛爽之时,自上量定何如?”传曰:“不从礼文,而从便,恐有后议,故更问之耳,然则其皆依启。”

○持平金益寿又辞如前。掌令李彦迪启曰:“臣昨闻石连指臣以为权常之婢,作妾家畜云。至为惊愕。即当避嫌,而适患病,终夜未安。反复思之,臣平生无以私婢为妾,而家畜者。但去壬午年间,臣到司评李勉家,与勉族一女子留宿。其后绝不往来。石连所诉,恐指此也。然所谓家畜,实是虚语。讼者归咎,而台官不可自明。但事之情实,不可不备达。臣尤不可在职。请速命递而治罪。”金克成等又辞如前。传曰:“归咎法司者,所宜推之也。但掌令云:‘与一女留宿。’所谓作妾,非虚语也。持平亦云:‘居同里闬。’其所诉,乃依法归咎也。掌令、持平,势不得在职。其递之。他台官不同于此,勿辞。”于是彦迪、益寿乃退,而克成等六启,不允。

○谏院启曰:“石连欲动摇台官,归咎呈诉。至为奸暴。自上所当先治其罪,而反递台官,使奸暴之徒,行其胸臆。至为惊愕。且李彦迪事,假令权常之婢,七八年之间,一夜率宿而弃之。不可谓妾,金益寿连族真伪,未可知也。为持平未久,岂与于淹滞乎?以此归咎,而台官反为所陷。此弊一生,台谏将不得措手足,而奸诈之徒,一事不协,构陷百端,渐长奸术,不可不戒也。请治石连动摇台官之罪。且御史摘奸守令,不推先罢。今若推考,则其中必有无实者云。非但迎送有弊,无罪见罢,情甚瞹昧。请先推考,知其情实,然后罢之未晩也。”又启前事。传曰:“彦迪、益寿,与他台官有异,势不可在职。须递二人,然后他台官可以就职。且守令摘奸、罢职事,其有弊,予非不知。其后大臣,亦以为骚扰云。其已见递而出代者,不可改也。故其后只罢其尤甚者。前后有异,予亦非不知也,馀亦不允。”

○以赵宗敬为司宪府掌令,南世健为持平。

2月4日

○庚午,大司宪金克成等请辞,不允。再启曰:“以臣等失职之事,上教丁宁。且今日大礼习仪,台谏不可不参。强为辞免,至为惶恐。但彦迪、益寿,自上虽不以讼者,归咎递之,然外间闻之,必以为讼者,归咎而递也。今臣等亦强辞职,则外人必以讼者归咎而尽递。然则有累于圣德,故不得已就职。业已就职,所怀不可不启。权常事,以王法论之,则虽奴主之间,其主滥刑致杀,至为残忍。罪固不赦。若以名分言之,则奴主之间,如君臣、父子,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其主假令失道,为其奴者,自不当抗逆。任风宪者,当先计其名分也。王法固不可废,而名分亦不可不严。故处置重难,不即速决。其不即速决,其不即囚禁者,乃奴主间事也。拘于名分,而未及审察耳。此意当初欲启,而近于自明,故不得启之。今已就职敢启,然臣等就职,至为失体,必有公论,臣等退待公论。”又启曰:“昨日东宫随驾事,议于大臣,使乘小舆随驾。大臣之意,出于保护东宫之至情,然辅导东宫,当先正名分也。国无二尊,乘舆随驾,则名分不正矣。大抵蒙以养正,方其少时,使知名分之不可犯,然后习与性成,自能成就德性也。若不可乘马,则不必参于行祭;若能参祭,则不可谓年幼,当以正道行之。臣等亦参于书筵,情岂同于外臣?其爱护东宫之心,亦岂浅浅?然名分不可不严。如此事,后嗣当取则,而万世有议。若所乘之马,调习驯良,有司存焉。”传曰:“卿等就职,外间之人,知其不以归咎,而递彼二人之意,且世子年虽十五,已壮而非弱,又间骑马试之云。国家盛礼,不可不参。出宫时先诣,迁宫时乘马随驾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对马岛主宗盛长使送皮古沙也文来献方物。

2月5日

○辛未,大司宪金克成等启曰:“臣等之意,以讼者归咎,尽递台官,则大累于圣德,而且大礼习仪,亦不可无台谏。故不得已就职。”仍启奴主间名分甚严之意,则传曰:“此非以奴诉主。”谏院请推石连,则传曰:“若罪石连,则少民不得伸冤。”石连之妹,则石今,权常之招,以为石今之子有知,实放役,而以放卖样,欺诈成文,转卖他人。事迹彰露,又辱其主母。此言虽不可信,然奴婢无罪,则主无打杀之理。石今死后,石连以无罪石今,割折残伤而死,呈状。若无罪而打死,则律文:‘当房人口,悉放从良。’当房人口,即父母妻子也。故为此计,欲举族背主。此非大关于名分乎?石连归咎法司,极口诋毁,遽移公事于他司。是以臣等为不能伸冤也,法司不伸民冤,受辱讼者。固当牢辞其职,而遽即就职。既失其职,又失其体,物论腾播。臣等虽欲䩄然在职,势不可也。李彦迪,一宿而永弃之女,更嫁他人,已多年纪。虽知其权常之婢,不当避嫌。金益寿,与权常虽同里闬,非其亲族,法官当事,不可以此避嫌矣。台官议事之际,一议不合,则不决。彦迪、益寿虽欲容私于其间,臣等不从,则决不得为,而自上有不避嫌之疑,不信台谏之意。此责岂独彦迪、益寿当之哉?台谏者,上争君德,下论大臣之过。何有于权常、石连哉?其时臣等,方以失职请辞者,似近于自明,而论救同僚,故不敢启达。且石连事,以臣等不职之故,命移他司,同僚又无罪而递。臣等若在职,则非徒自失其体,大毁千古风宪气节,臣等永为名教之罪人。事势如此,盛举又逼,来初六日陈贺习仪,又翌日,则阙内致斋,新授掌令、持平,亦未署经。须今日命递臣等之职,出新台谏,可及盛事,而行所任。昨日就职,今日又来辞职,其势不复就职明矣。乞速命递。“

○献纳金铎、正言宋麟寿、金致云大司谏黄士祐,前为执义,亦参此事,故避嫌而不与焉。等启曰:“石连欲动摇台官,饰辞诬陷,以售其术。奸暴无状,所当痛治,以示重台谏之意,且惩奸人之恶。而反以石连诬诉,为举法,以彦迪等,不当避嫌之事,为当避,而谓之失体。既不能痛治石连,动摇台谏之罪,反递台官,而又命移公事于他司,以长奸人之术,有累圣德,已为多矣。及臣等论启,尚不觉悟,遂过执非,又从而为之辞,以为若罪石连,则小民无伸冤之地。圣德之累,未有甚于此事。此人虽微细,所关甚重,故举司来启。请勿移他司,痛治其罪,以惩奸人,以重台谏,使无圣德之累。”传曰:“大抵听讼官,若少有嫌疑,当先辞,而命勿避,然后就职可也。而及有状诉,而后请避。其势终不能在职,而必递之,然后他台谏安静,故递之也。且前日台官,亦以为臣等就职,然后人皆知不以讼者归咎,而递彼二人云。以不足数之人之事,台谏不静至此。石连动摇台谏之罪,当推而治之。其勿辞。宪府当初,以此公事避嫌,故予意以为宁移公事,台谏不可递也。此欲使台谏就职耳。其公事,自上不复言移某司,为有司者自当处之矣。”

○金铎等再启曰:“上教以为李彦迪等当引嫌,而不尔。臣等百计思之,未知其当引嫌也。传教如此,是非不分明,而物情不快,自上有勉从之意,无快从之心。事若有误,则当自以为误也。且下教曰:‘此事,有司自当处之也。’此教亦不分明。所谓有司,臣等未知为谁。此当使法司决之。若移他司,则是不信台谏也。古云:‘君子之有过,如日月之食,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若自上知其前过,则当快断,自以为非,使上下皆知其是非可也。此有累圣德,所关重大,故更启。”传曰:“李彦迪事,言其前日命递之意,非予自是也。若治石连而台谏就职,则上下皆知其是非也。且其公事,若以判付,或命移则已矣,此但以言言之而已。所谓有司云者,即宪府也。”

○金克成等再启,不允。三启曰:“即位之初,惩废朝之事,多戒惧之心,凡事一遵成宗朝故事,鲜有过差。近来渐不如初,虽若从谏,而多出于勉强。臣等虽至庸劣,任风宪之责,与一庸奴,似为争辨曲直。昨日往习仪,公卿士大夫间闻之者,莫不骇愕。近来朝廷,不可谓宁静无虞,自上间有踵行废朝之习。臣等在言职,不能匡正过举。既失其职,当牢辞,而遽就职。既就而复辞,今又就职,则去就益为苟且。亟出新台官,以治石连之罪,则风宪之气节益固,朝廷之纪纲益振矣。请速命递臣等之职。”传曰:“计料各异。予初误料,而今之论启,乃正论也。今又以辞职,而并递卿等,则其误益甚,决不可递。明日又有大礼习仪,予之不递之意,卿等亦岂不知?虽固辞,终不可递。”于是克成等就职。大司谏黄士祐亦辞避不允,退而就职。

○谏院启前事,不允。

○传曰:“石连其命义禁府推鞫。”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札曰:

讼者石连,诬挠法官,殿下遽命递职。臣等不胜惊愕。权常杀其婢,罪固有律。然悍婢谋背弱主,阴诬陈诉,亦纲常所关。详辨情状处之,得中法官之职。狱事久稽,势所必至,而奸细之人,惮于迹露,诬指连属,谋挠台官。殿下只以诬构立辞,反置疑贰,以为失体至于移鞫他司。是殿下以台官为无可信也。奸计一行,一以启讼者陷讼官之弊,一以长豪奴背本主之习。他日效诈,将有甚于此者。末流之弊,其何以救之?石连诬挠之罪,常家阴嗾之奴,并付有司,痛治以法,然后纲常立,而奸诈戢矣。且王者用法,贵得其当。一失其平,下不信也。近者畿甸守令,察访,所犯无间,而或罢、或推,罪同罚异,可谓得其平乎?究情后罪,亦为未晩,不待推核,遽命先罢,可谓得其当乎?大臣,王者所与其治天职。献可替否,岂容私意?其论先罢之非,未为无见。殿下诿诸命下而难之,臣等恐殿下待下之诚,公共之道,有所未尽也。伏愿殿下省察。

2月6日

○壬申,台谏启前事。宪府启:“果川县监申用甫,以入居鄕吏阙点,罢职。因其邑吏民诉状,而移文于京畿,考之,则骊州鄕吏金链、宝城鄕吏吴胜千等,去丁亥年三月逃亡,已报监司,戊子秋冬监狱之状,已录之。此外他无阙点之人,似乎无罪。新县监除授未久,且未署经。请以申用甫仍任何如?”用甫事如启,馀不允。

○传于政院曰:“权常、石连公事,其令宪府毕决。”

2月8日

○甲戌,大司谏黄士祐、献纳金铎等启曰:“宪府所启,世子乘马随驾之事,至当。然臣等更思之,车驾出宫、还宫时,世子随驾,载在礼文。今者先诣享所,亦出于权宜,而不合礼文。其从权而乘小舆,依礼文随驾何如?世子年未壮盛,且马性驯逸难必,乘马至为未安。请乘小舆随驾,且勿先诣。”传曰:“凡行幸,世子随驾,礼文有之。但其小注以为:‘凡祭官,先诣享所。’云。世子亦与于诸祭官乎?未可知也。且曰大礼,多行权宜之道云。今别无从权之事,只行祭时刻,退而从之,于予心未安。凡事当从古制,故考《文献通考》,则古者皇帝,亲祀先农,亦有晩行之时。故昨者以此意言于礼曹,广考古文,据礼文为之事,已教之矣。其退时事,古亦有之。且世子乘小舆随驾,大臣议启。其后宪府启以为国无二尊。乘舆随驾,则非但一时之人,瞻视不当,不无后世之议。厥初大臣议启时,予意以为不当也。且宗庙之祭,则大祀;先农之祭,则中祀也。凡祭官皆先诣享所,而又有祗迎之礼。且前年宗庙亲祭时,世子以亚献官先诣。今亦问于礼曹,若世子与于诸祭官之列,则或乘舆、或乘辇,而先诣享所;若不与于祭官之列,则出宫时,乘马随驾可也。”

○礼曹启曰:“还宫时,世子乘马随驾,而大驾驻辇于弘化门外,世子当乘马侍卫。但诸将之马亦多,而人必纷扰。世子所乘之马,不无惊逸之弊。其驻辇时,下马入于宣仁门檐下,大驾入弘化门后,随而还宫何如?司中不敢擅便,与师傅议之以启。”传曰:“可。”

2月9日

○乙亥,世子乘小舆,先诣先农坛享所。

○上祭先农,因亲耕籍田如仪。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赞成金克愊世子师傅启曰:“还宫时,使世子依礼文随驾。臣等非不知之,然世子犹未壮盛,所著冠服皆新制,又不习于鞍马。军行喧阒,马或惊逸,而恐或执圭失礼,则保护当为万全,乃是大义。古人云:‘义之所在,礼有时而变。’若以大义计之,而变其小礼,有何不可?其以小舆随驾,此亦少贬而降杀也,不至大妨于礼。从耕亦礼文所无,臣等非以从耕为非也。凡事不得一从礼文,则此事亦当变其小礼也。”传曰:“当初议之之时,大臣则云:‘当乘舆随驾。’予意则甚难之也。其后,宪府亦启其不当乘舆之意,故还宫时,使之乘马随驾也。又其后,谏院亦启以为出宫、还宫时,皆当乘舆随驾。此非犯夜还宫,岂必强令乘马还宫?其依宗庙大祭时事,落后乘舆还宫可也。”光弼等启曰:“若落后还宫,心则似为两行,而又宾客或有故,或为他任,无侍卫者。且还宫后有贺礼,恐未及之故更启。”传曰:“礼曹判书宾客为礼仪使,已毕所任,使之落后侍卫可也。还宫后虽有贺礼,然驻辇于歌谣处,其时可及还宫。”

○上还宫御仁政殿受贺。赦流以下罪,赐百官加。执事又给一资,庶人助耕以下,亦赐物有差。

2月10日

○丙子,御仁政殿,行劳酒礼。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延城尉金禧上言请放其父安老。下于政院曰:“前以此事,议于政府,今亦于合坐议启。”

2月11日

○丁丑,台谏启前事。命递李珣,馀不允。

○雨雹。

2月12日

○戊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13日

○己卯,礼曹判书尹殷辅、参判苏世让等启曰:“日本国王书契,大友氏前日所受图书,今亦请其改受,故前者《海东诸记》,皆付标启之,而又收议于大臣,不许图书。而其书契修答,亦以壬申年约条内,四十年以前,受图书者,不许接之意制之,而已为启下矣。但一鹗东堂,前日使宣慰使送书契,又于昨日饯宴,既以书契恳请,又以言语,四五度往复请之。大抵大友氏非如他人,以我国言,则与节度使同。其所居之地,与我国相近,而又是大内殿之婿,故欲受图书,如此恳恳也。但今若许接,则当依前例。前者此人等接待时,例持船二只往来,其弊亦多。故今乃凭托其壬申年约条之意,而不许也。且彼人等言:‘大友氏不入于壬申年约条三十五人之类。’云,而如彼恳请,更议何如?又小二殿,乃以源武子源成及可文愁戒子木工左卫门等,袭父职事来请,此二人之名,则载在三十五人之内,今不可开端,故决不可听其所请也。若大友氏,则不入于约条云尔,而如此恳惓言之,其所言不可尽信。然既不从巨酋之言,又不听国王之请,则不可也。此乃大事故启之,请更议于大臣,而为之何如?且一鹗东堂近久得病,腰下不用。昨日终宴,不得已力疾来参,不能为礼貌起居,必赖人扶持。非为宴享,欲其请受图书而来也。回还时,势不能骑马。若骑马劳悴,幸死于中路,则不可也。虽无前例,乘轿护送,使本国,知我国厚待之意何如?”命议于政府。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14日

○庚辰,试文臣于仁政殿庭。题,连昌宫赋、寒食秋千辞、上阳观灯十韵排律、洛滨饯客七言律诗、柳州早春五言律诗。

2月15日

○辛巳,受朝贺。

○命给庭试居首,掌乐院正沈思顺一资。

○三公议启曰:“顷者,大友殿图书成给与否,乃命议之。大友不接待,今已久矣。今不可复为接待,而通信也。但彼人,则以不与于壬申年约条三十五人之列,力言之;我国修答书契,则以壬申约条不许接待,故不给图书云。其以彼人所言之意,改为修答何如?”传曰:“以此意言于礼曹。”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16日

○壬午,领议政南衮、左议政沈贞、左赞成金克愊、左参赞安润德议:“此上言,前者累次呈之,而臣等之意,已尽启之。今不可变辞启达。自上裁度。”右议政李荇议:“此事当初,言语间臣亦干涉,议启难矣。初不取服而定罪,年月亦久。请自上斟酌。”史臣曰:“安老因缘作权势,南衮等曾请窜逐。至是延城尉上言,请放其父。李荇等启放之。安老为人奸贪、回邪,前古罕有。托以辅翼东宫,排斥异已,罗织大狱,人皆侧目。荇亦后悔,至于涕泣。竟为安老所排窜死。” ○传于政院曰:“延城尉上言事,今见大臣之议,无请放之意。其上言留于政院。”

2月18日

○甲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19日

○乙酉,御朝讲。

○传于政院曰:“犬项修筑事,左相启曰:‘其用烟户军,弊甚不少。分授杨、广二州,各以所授之地,随毁随筑云。其召营筑所堂上,问其便否。此事当初,欲并议于京畿监司,而出归故不言也。今此所启之意,并议之可也。”营筑所堂上朴壕、柳灌启曰:“犬项防塞事,大臣之启至当。以水军赴役,则必不速毕。臣等亦非不知,但受国家之任,不当启其难为,故未敢启也。今以烟户军为之,而以杨、广二邑守令纠检,则其监役官员亦皆入来,而无各官供顿之弊,至为当矣。且京畿水军则皆已到,虽以烟户军为之,并以此水军赴役,则尤为好矣。”传曰:“大臣之启,以为当领水军役使之,弊甚多云。今若以当领水军为之,则宁以京官防塞也。勿役水军,杨、广二邑守令,定差使员,分率烟户军防塞。若有溃决之处,随毁随筑,当以农隙斟酌为之,而京畿监司纠检修筑可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0日

○丙戌,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司酝署令李洙,泮水内骑马驰突,叱辱儒生馆首奴负水等,䌸致其家打伤,以快其愤。其轻妄无识可知。虽推考已经大赦,其罪犯不可不惩。请特罢职。”谏院启:“闻生员、进士、幼学等,分日庭试,累日试才,阙庭骚扰,且无前例,亦为未安。请依前例,令试于一日何如?”李洙庭试事如启,馀不允。

○咸镜道观察使成世昌驰启曰:“咸兴府,今二月初六日初昏,西北有声如雷。北靑府,同日南面胡望浦,日将入时,有声如雷,自西北天边而来,百步许田中,有陨落之物于沙土杂乱处,如掌黑石一枚,陷入其中,其石块上送云。”传曰:“此石块,令内医院见之,则必以为雷斧之类云,故其石块不下。”

2月21日

○丁亥,御朝讲。大司谏黄士祐、持平南世健启前事,不允。士祐曰:“闻利城君惯,奴子等会飮,适训链院官员三人,射候于其近处,利城君奴子有伤。打之而言曰:‘近将有大赦,虽打杀汝辈何害?’三员几至死,呈诉于刑曹,然必蒙赦。如此细民,无畏惧之心,预期有赦,而伤打衣冠朝士。请即痛治,以杜其渐。”上曰:“以王子君奴,预期有赦、打伤朝官,至为过甚。但利城君常时若能严禁,则岂有如此事乎?且见平安道观察使书状云:‘彼人千馀人屯兵,欲邀击赴京回送使臣。’云。此言固不可信,常时彼人愤怼我国,恐有此事,至为忧虑。护送军,则有司自当措置。但今者使臣入归,若闻声息,恐或有窥避之人,故预为分别立法也。其后物论,以预为事目,为未便,故竟未举行。非徒使臣下人等,不无厌惮窥避,各别罪之可也。”领事郑光弼曰:“各邑则有监司焉,各司则有属曹焉。见其残弊,当务措置,而为监司属曹,置而不念,至为不当。各官则已,如北部,则书吏管领,不为整齐,而皀隶、罗将,亦无一人,至于文案,借书于他人。以此为其司官员者,宁作前衔,不愿为之。司酝署亦无下人,只有婢子,重记借人书之,用斗米升合之赢馀,以偿其劳。以陵寝言之,禧陵将至弊弃。为官员者,飮食之具,多有不法,贫穷守护军,不能支供,尽为逃散。此皆属曹不能措置之责也。若厌惮残邑、弊司者,则自有其法,然此乃末也。当先固根本也。”

2月22日

○戊子,听启覆。

○礼曹判书尹殷辅、参议金镠启曰:“倭人商物,旧价甚重。彼以不紧之物,多贸我国布物,至为有弊,故甲申年改定新价,而于倭人来时,挂榜于各浦,使之知悉。今此一鹗东堂赍来商物,欲以新价磨链给之,则自言曰:‘今此新价,视旧价居半。国王则知有旧价,不知有新价。今若受新价而归,则我国之刑,有死而已,更无他法。我岂可受此新价,以蹈于死?若空去,则国王必有所处置。’宣慰使吴准反复开谕曰:‘往在甲申年,已改定新价,挂榜于浦所,汝辈万无不知之理。此非为汝辈而为之,随物价贵贱而低昻也。’云。则曰:‘虽云甲申年改定新价,其后乙酉年景林东堂犹受旧价而归,吾何独受新价乎?’宣慰使又谕之曰:‘其时给旧价者,汝国距我国甚远,虽乙酉年出来,必于年前发程,其改定事,汝国必未及知,故以旧价给送。今则立法已久,汝国已知当受新价。’则曰:”吾等已纳商物,宁骑空船而回还。’云。司中以新旧价磨链见之,若以旧价给之,则绵正布一千二百馀同,以新价给之,则七百馀同。其数半减于旧价。此人频出来,以庆尚道所出绵布,将不可胜支。此人等虽曰:‘持空船而去,然风涛万里,专为贩鬻而来。’今时虽欲不受新价,幸有受去之理矣。今姑不听,姑见庆尚道下归所为之事乎?抑以旧价给送乎?此待夷之事,该曹不可擅为。请议于大臣。“又启曰:”昨因陈慰使李之芳、进香使李芃书状而为公事。意谓金同难作贼于义州而被捉则万无不即驰启之理。此事似为不实,故据平安道观察使书状,而所云:‘某地方、某等处作贼,而其掠夺物目细问驰启事,为公事启下矣。’更计之,义州牧使金瑚牒呈于监司,以为:‘金同难假作唐人之形,乘夜作贼于境内,愚民等疑惑,不能捕捉,何以为之?’以此受决于监司。监司回送云:‘虽实为唐人越境作贼,而现捉,则不得已移咨辽东。况或假作唐人而作贼,则尤为有罪。其令民间,私备弓矢,或生擒、或射杀,期于尽捕。’云,而书状如此。且以陈慰使书状见之,汤站指挥王言云:‘金同难叫聚唐人,作贼于义州民家,同难及唐人三名,致被捉住,其脱回唐人项锁六人及所偸牛畜,分明出示。’非徒此也,其作贼日时及义州被盗地方,亦皆分明言之,其唐人逢箭中伤处,亦言之。以此见之,王言所说,必非虚妄也。其被盗之人,伤害唐人,恐为得罪而不告;其官吏,亦虑有罪责,而不申报监司。此后赴京行次入归时,王言若开说此事,则不得已急速推阅,务得事情,当以实对。若监司定差使员推之,则恐未详尽。敬差官郑百朋今已下去,其令百朋,及赴京行次未归之前,急速推考启闻何如?“传曰:”甲申年以前则用旧价,以后则以新价磨链,而其后乙酉年,景林东堂以旧价受去,而此外无新价受去之人,则一鹗东堂所谓:‘国王必不知新价。’之言,亦为有理。且此客使等,虽以言语开谕,国王必不信听,其书契修答时,当曰:‘一时物价,自有低昻,某年以前则用旧价,某年以后则用新价。’事,并入于书契,而以公文成给,则意亦受去,然待夷之事,当议于三公。“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三公启曰:“日本国使臣一鹗东堂等,商物减价事,今当答之曰:‘本国减价之事,非为汝等改磨链也。甲申年曾已约定,今不以外国人言改定矣。去乙酉年景林东堂来时物价,依旧例给之者,当时立法未久,尔国必不知之故也。今则年月已久,又令各浦挂榜知会,尔国曾必闻知。不可以尔言改之也。尔若恐其尔国之不信,则当以酌定新法,录于书契云,何如?”传曰:“此意言于礼曹。”

2月23日

○己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兵曹判书李沆等启曰:“平安道观察使许硡书状内,连山堡近处,唐人来言曰:‘建州卫,彼人千馀名,屯聚要路,赴京使臣回还时,邀击于汤站等处。’云。节度使曺闰孙亦启之。自上轸念当矣。但臣曾赴京见之,一路皆出于中原边镇防御之内,彼人等虽如此言之,岂能久屯兵于他国之地,待使臣邀击乎?我国使臣万无相遇之理。然仓卒之间,或相値,则不虞之变,未可知也。今监司书状以为:‘汤站要害处,各别措置防御,而聚兵留住。’云。曹中更无可议措置之事也。”传曰:“知道。”

2月24日

○庚寅,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5日

○辛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6日

○壬辰,传曰:“彼人等,于中原一路,欲邀击使臣云。若一邀击,则事大之事,不可以此废之也;若一得利,则为国之患,莫大于此。监司不偶然措置云,兵曹亦以骁勇军,随营牌方措置矣。护送军团练使,亦不可以迷劣之人为之。”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2月27日

○癸巳,御朝讲。领事沈贞曰:“监司褒贬时,只以现于事者为贬,故虽有贪冒守令,淹然苟存。必使监司痛治,然后守令自尔畏励矣。古者烹阿大夫,封即墨大夫,而一国肃然。烹刑今虽不可行之,罢黜痛治,则犹可为也。今之守令,虽善于政治,若以不紧之事见罢,则与贪污之辈无异,而别无劝惩之事。为监司者,其中稍可者,当示劝奖之方可也。”上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前者,以守令贤者则劝奖,否者治罪事,累谕于各道监司,而无一驰报者矣。”司谏沈彦庆曰:“近来监司,自失其道,故守令亦不敬畏。监司当择送刚明、有名望者可也。”大司宪金克成曰:“守令虽有居官谨愼者,幸有误事,则或置下、或启罢,贪暴自恣者,亦如之。及经二年,则不分善恶,混为叙用,是以劝惩不明。铨曹若知贪饕无状者,则虽经二年,不即叙用,其善治者叙用,则善恶有所劝惩矣。经二年之法,虽不可废,吏曹当知而处之。”

○礼曹判书尹殷辅、参判苏世让启曰:“一鹗东堂赍来商物,以新价给之之意,录于书契事,令宣慰使开谕言之,客使等勃然怒曰:‘此商物,本非我国所有,朱红外他物,皆贸于他国以来。国王定其给价之多,故出送。今受新价,则国王必怒矣。以新价许之,则万无受去之理。’且曰:‘今年则姑以旧价许之,书契之末,当书曰:“自某年减定其物价矣。当以新价给送,而第以国王不知,故今年则依旧价许送。”云尔,则我国王亦知物价之少,而后不必送商物矣。不然,宁以商物持去。若不还许,则我将空还,言于国王曰:“新价与旧价,多寡大相不同,故不之持来。”云,则国王必有处置,新价则决不当受去矣。’宣慰使反复开谕,而犹不听焉。其还持商物而去,事体不当;置此而空还,亦为未便。臣等议之,若以旧价改磨链,则国费亦多,然姑依旧价给送,而其于书契,并录某年酌定新价之意,则彼知新价之少,而商物后不必多送也。请更议于大臣而处之。”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又曰:“李长吉,不齿仕版当矣。但吏曹必不收因用,故停启。”

○三公启曰:“日本国使臣一鸮东堂商物价许给事,若常倭,则礼曹答其书契也,国王使臣书契,非礼曹答之。乃以自上修答样为之,不可迫切。今则姑依礼曹所启施行,何如?”传曰:“知道。”

○谕各道观察使曰:“生民休戚,系于守令。其有勤恤民隐,而务尽苏息;剥割民膏,而俾就穷困者,其各摘发以启事,累已下谕,而视为寻常,迨无一道奉行者。殊无体予劝惩之意。卿其详尽甄别,划即驰启。近来守令,贪污自恣,递还之时,駄载盈路,贻弊于民不赀云。卿亦严禁,使其自戢。设有如右守令而后现,则卿亦不饶。且学校之事,亦甚废弛,教授、训导等,作成之方、教养之道,徒为文具,至为寒心。其中如有用心勤诲,著有成效者,并宜驰启。”

2月28日

○甲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

2月29日

○乙未,御夕讲。侍讲官元继蔡临文曰:“曾子寝疾,犹易其箦,得正而毙。于此可见古人用心处。在常人,则皆安于姑息,平常不正之事,以为无妨,知其非礼而处之。自毫厘一念之差,而至于废弃大礼。死生之变,则固大矣。平时士大夫,行己、立身,固不可不正。至于人君,政治之间,常念古人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犹不为之心,不使少有不正之事可也。然在平,必有存养功夫,然后可能也。存养之功,有所未至,则临其时,必不能善处矣。”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三月

3月1日

○丙申朔,弘文馆校理李熙骞以病辞,命递之。史臣曰:“熙骞,本以阴邪,又多猜忌。承乏台谏,以攻击为任,人皆侧目。素无重望,登第之初,分属成均馆。因一二侪辈吹嘘,遂历扬淸显。常与武人李长吉,相往来密交。长吉之侄家在京中,给半价劫买,长吉欲附会熙骞,阴制其侄,而使之放卖也。其主陷于奸术,终无所归,痛入骨髓云。以此一时讥之曰:‘熙骞,李沆之家臣,长吉之养子。’”

3月2日

○丁酉,日晕两珥,冠履。

○全罗道顺天、乐安、兴阳等邑地震。

3月3日

○戊戌,赐耆英宴于训链院,经筵官于盘松亭。

○政院启曰:“经筵官赐宴时,弘文馆上下入直官,何以为之?”传曰:“今日已停经筵。并令参宴,而当夕还入直可也。”

○台谏启白寿长、金粹濂,谏院启郑光周事。命递郑光周,馀不允。

○日晕冠。

3月4日

○己亥,以权𫐐为司谏院司谏,柳世麟为弘文馆校理。

3月5日

○庚子,传曰:“亲蚕时外命妇入参事,已令考前例启之矣。但闻癸酉年,六承旨妻及宰相夫人,有缘故人外,例皆入参云。此亦必须预知,然后备其冠服而入参矣。前者,此事自外书启乎?抑书启而落点乎?年久不能详记也。其速考前例以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癸酉年亲蚕时入参命妇,皆以唐表里赐给。今亦当依前例为之。其匹假纱绡,尚衣院若有之,则即当入内。若不足,而赴京行次,亲蚕前可以入来,则充数入之可也。今此唐表里,不可以粗恶给之。择品好赐给事,言于尚衣院。”

○黄海道黄州、海州、丰川、松禾等邑雨雹,庆尚道河东县地震。

3月6日

○辛丑,户曹启曰:“水獭皮五十两入内事,教之。但济用监遗在之数,只二十二领。今此赴京行次,亦有用处。今若尽数用之,而外贡幸未及来,何以为之敢禀。”传曰:“水獭皮,弓房有可用处,故教之矣。若无遗在之数,则外贡捧纳后,入之可也。”

○台谏启白寿长事。宪府启:‘兵曹正郞张玉,前有物论,请速递之。’谏院启金粹濂事,皆不允。

3月7日

○壬寅,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8日

○癸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9日

○甲辰,御夕讲,讲《礼记》,及‘与其不当物也,宁无衰。’之语,侍读官沈光彦曰:“其所谓物者,乃期年、大、小功、缌麻所服,粗细布长短之制也。先王制礼,虽小小节目,恐有差违,详且尽者如此。降及后世,非徒如此之事,至于丧制,不从其礼。我朝之制,父母之丧,则一从礼文,而期年以下之丧,则从权降杀,特为给暇。期年重服,至于三十日,又未经七日,旋即出仕,视为例事。至于情礼,恐有不合。今后若紧关之事则已矣,他馀不紧之事,从礼文给暇何如?”上不答。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10日

○乙巳,台谏启前事,命递张玉,馀不允。

○礼曹启曰:“今见日候,雨势不止。虽即快晴,泥泞之地,必不易干,恐致下人失仪。明明日宣陵亲祭,何以为之?”传曰:“今时之雨,岂至于二三日不晴乎?今虽小雨,旱干之馀,不至泥泞。明若快晴,日长之时,势必易燥。且祭日已定,今不可轻易退行也。”

3月12日

○丁未,亲祭于宣陵。传曰:“侍卫宗宰及台谏、侍从,兵曹、都摠府诸将等,依观稼时例供馈可也。”

○还宫时上御济川亭,诸宗宰及侍从、诸将,次次入于阶上。传曰:“正一品以上,升亭上而坐,他馀入侍官员,并令安坐。”史臣曰:“亲祭还宫时,到汉江乘船,即时众乐并奏。是日亲祭先王陵,馀哀未尽,而遽尔乐作,有乖情礼,甚骇人听。”

3月13日

○戊申,台谏启前事。又启:“其逆臣正叔宗室诗山正也。孽同生等,以其上言,乃命叙用。其以大逆缘坐,得为免放,上恩至重。今援例上言,以求叙用,至为泛滥矣。决不可叙用,请速收成命。”谏院启金粹濂事,不允。

3月14日

○己酉,台谏启前事,不允,正叔孽同生事,如启。

3月15日

○庚戌,检详洪叙畴,以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左相沈贞受由在外。议,启曰:“金粹濂堂上,加仍授事,台谏则以爵赏为重而启之,当矣。但此人,后日边将可用,则初以高岭佥使陞堂上,而又以未赴任,还为改正,亦何如也?今为堂上日久,自上裁断。”传曰:“金粹濂事,大臣之议如此。其加资不改正事,言于台谏。”

○御夕讲。

○台谏启白寿长事。宪府启曰:“奉常寺判官田承漑,前任礼山县监时下等,今始为主簿,而未满一朔,升叙五品未便。请递。”谏院启曰:“金粹濂事,上教与大臣之议,臣详闻之矣。然爵赏不可猥滥为之,请改正。”不允。

3月17日

○壬子,舍人朴绍以政丞意启曰:“义州人赵莫同杀害唐人事,礼曹为公事报府矣。但唐人杀害之事,所关重大,不可容易推之也。敬差官虽不下去,所当专为差送矣。礼曹不以已去敬差左通礼郑百朋以推考敬差官下去。请推,以本道监司推之,此不当也。其敬差官姑勿上来,义州官吏不穷推事与赵莫同杀害唐人,投之江水,匿不以闻事,并令推考何如?”传曰:“大臣启意至当。其令敬差官仍为推考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

3月18日

○癸丑,上亲阅于盘松亭。

○台谏启前事,不允。

○进贺使崔汉洪、圣节使崔世节等,回自帝京。上御宣政殿引见,汉洪曰:“中原别无他奇,但风俗不如古。我国人若不赠物,则虽许还归,车两等物,专不出许,待之无异于㺚子。各别立法,使我国之人,不能擅自出入,物价亦甚高重,通事等贸易之物,不能为之云。此必前者,我国之人,恣行不义之事,故如此为之也。”世节曰:“臣行到一驿,建州卫酋长李沙乙豆亦到其驿,因下人闻臣曾为满浦佥使,请相见之。臣答曰:‘外国人相通私见,非徒于事不当,朝廷若闻之,则必罪之矣。’托病不见。其后到中原,朝会之日,先自知见,谓臣曰:‘令公来矣。前日路中,欲见而不能也。’且切有闷望可言之事也。当归馆详言之。到馆,则其所寓之处,与臣所在处,只隔墙而相去甚近。又欲相见,臣答以相见之难,牢拒不许,则其序班王信来言曰:‘各在他处,则外国人相见,势果似难;同寓一馆之中,欲言闷望之事,而请见甚恳,见之何妨?’于是,臣与崔汉洪共议见之,则曰:‘沈思逊杀害事,李如弄介乃其魁首,而无罪之人,反为囚禁于江界。回还本国后,须以此意启达,放送可也。’臣答曰:‘我为满浦佥使时,汝常曰:“理山以上,皆建州卫之地。脱有作贼之事,吾与妻子,尽为捉去,吾无怨言云。”今则李如弄介作乱于尔地,至杀边将,汝何不捉来乎?大凡酋长,则禁制下人。尔若捉来,则朝廷知彼人之无罪,而罪李如弄介矣。汝何不捉来,而反以无罪云,而欲为放送耶?’曰:‘在前,则朝廷常厚赏我功,故我亦尽情为之。如末应山、阿伊山等,皆已捉送矣。今则童斜吾草,以其作贼人叔只其名者,亦尝刷还,而不为厚赏事,斜吾章见我而言之。叔只刷还时,既不厚赏,则李如弄介,今虽捉送,必不厚赏。’云。臣答曰:‘叔只事,其时我适在外,未详闻知矣,李如弄介,与我国素无嫌隙,何以作贼乎?’问之则曰:‘前在驱逐时,其最下屯,乃童多时哈也。本国于屯内之人,逆者杀之,降者分配于南道。李如弄介乃是多时哈族党,故不能无怨心,作贼矣。今若如前末应山、阿伊山刷还之时,厚赏其功,则李如弄介,其族党不多,吾当捉送。斜吾章近将来到,当与共议为之。’未久斜吾章入来,又欲见我。遂招来见之,斜吾章曰:‘叔只作贼,捉送本国,则曾不厚赏,只送文书,以为:“从会宁后门入来。”云。会宁在白头山之底,相距程途甚远。其间又有毛麟卫㺚子等,多数剽掠。以此不能入归,未蒙厚赏。’事,力言之。且云:‘今若依前例,许令由平安道通行,则李如弄介捉送何难?”臣答曰:‘平安道,中朝使臣往来之路。在祖宗朝,虽偶一通行,今则不可为也。然将以尔等所言之意,启达于本国。前日末应山、阿伊山、叔只等,则只为作乱,而蒙厚赏,犹如彼。况李如弄介,杀害边将者乎?尔二人,若得捉来,则必须重赏。’事,言之。上曰:“果厚赏前功,则后必勉效也。”

3月19日

○甲寅,宪府启田承漑,谏院启白寿长。又启:“刑曹正郞李昌亨,非徒人物,不合于六曹郞官,又无学术,尤不合于刑曹,请速递之。且亲蚕既有其日,而率先,乃所以示民之道也。当初择日,既不用之,今以连雨庭湿,又命退行。民间方事蚕功,而亲蚕反居其后,有违躬率之意。见日候,今若开霁,请勿退行。”传曰:“亲蚕退行事,亦有前例,而今者非徒雨势如此,大妃殿近有感寒之证。来二十二日,若行亲蚕,则受贺曲宴及劳酒宴等事,亦当并行其日。大妃殿违和之时,如此设宴、动乐,至为未安,故命退也。”馀亦不允。

3月20日

○乙卯,御朝讲。

○传曰:“经筵,台官以亲祭宣陵后,馀哀未尽,即为动乐,至为未便云。此言果当矣。予以为依例为之耳。今后,祭陵后,勿为动乐事,言于该曹。”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21日

○丙辰,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22日

○丁巳,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23日

○戊午,日晕。

3月25日

○庚申,宪府启田承漑,谏院启李昌亨事,依允。

3月26日

○辛酉,政院启曰:“大抵赴京使臣,元军官及子弟等带行者,路次虑或有不虞疾病,欲其救疗也;别军官,则专为声息,而欲其护卫也。自今以后,请勿许自望,以平安道有武才之人,依自望之数,抄定护送,至辽东乃还。及其行次回还时,又迎护来何如?”传曰:“启意果当,依启。”

○以金杨震为黄海道观察使。史臣曰:“杨震常以纵酒为业,谈谐为事。中外履职,虽无声绩之可称,然持身颇简,不事营产。”

3月27日

○壬戌,王妃率内、外命妇,亲蚕于昌德宫后苑。

○百官以权停礼,陈贺。

○颁教中外,王若曰:

农桑,衣食之源。古者君后亲之,所以率先乎上也。予以凉德,不克躬行,以激万民。风俗靡靡,日益偸惰,弃本逐末,不思丝身、谷腹之所自,胥陷冻馁之中。况见富庶之效?仰惟俯想,求其导劝、感化之道,不外乎寡躬。玆以今年二月初九日,已率百官、耆老,耕籍于百亩,又于今月二十七日,王妃率内、外命妇,复行亲蚕之礼。庶欲下民,有所感发,知其务本、力业之方。惟尔中外长民之官,体予至怀,遍谕巷里,亲笃勉饬,使四境之人,各劝于敦本,而自耻于趋末。田无荒亩,室无空抒,扣门有求,用之如水。共涵雨露之濡,永跻仁寿之域,不其伟欤?

○宗宰一品以上,议政府、仪宾府、六曹堂上、监筑坛缮工、监提调郞官,先蚕祭献官、执事、礼曹郞官阙内入直官员等,赐酒乐于仁政殿庭。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兵曹判书李沆、备边司堂上左参赞安润德、刑曹判书韩亨允、户曹判书申公济及兵曹参判柳灌、参议尹任,以平安道监司、兵使同议启本,其启本曰:“满浦佥使李亨顺呈内,今三月初二日,彼人马乙豆、童老里、浪老吾投等三十二名,以里应仇致同谋作贼人,朝鲜人物莫松称名人,提来进告。其被掳根因及捉来节次推问,则曰:‘咸镜道庆源地胎生,年十馀岁时,柴木刈取事到江边,彼贼十馀人,不意驰突,被捉结项,牵去温火卫名不知彼人处,一年随居,建州卫沈要罗处转卖,二十馀年随居,唐女交嫁,仍居于彼,年月不记前年解冰时,沈要罗家,西距一日程居,汝弄巨、里应仇致等,为首作谋,同党下人六十馀名及我,并为率领,满浦镇作贼设计,山谷留屯。里应仇致令同党人,或作屯山冈,窥望朝鲜人物。翌日平明时,窥望人相应后,即指向满浦,而令我留屯,辎卜看直。作贼后回军时,我亦随去。昼夜并四日,到贼人要罗家,仍为随居。卫名不知浪老吾投称名彼人,去二月二十七日,要罗处给价,买得率来,第三日到镇。’云。又招马阿乙豆于客馆,刷还节次探问,则乃曰:‘江界囚彼人林沙伊豆、马多弄巨、浪罗即介等,要欲赎还,以前日被掳人莫松,贼魁沈要罗家随居时,与首贼里应仇知等,满浦镇作贼时,同党人,故给价刷还。’云。林沙伊豆,久囚无益,而徒使彼得而为辞,宜速遣还,然放还无端,故至今不得启禀,而今者马阿乙豆等,欲为赎还,林伊豆等,捉来莫松云。今因此给送有辞。满浦生变时,被囚禾他等,并为放送,仍语之曰:‘林沙伊豆等,虽非贼魁族类,浪时汝应巨、姐伐许捉来事欺罔,故贼魁捉来,则当赎罪,而囚禁之矣。虽不得捉来贼魁,其随从莫松刷还,汝等之意可知。禾他等,则被掳人已尽刷还,今无可还者,而李沙乙豆,童沙吾章麾下,故并为放送,女其知之。汝等居我近境,素无仇隙,诚心归顺,故边将专恃汝等,不具兵威,往伐柴木,不意见杀。莫只等,罪恶固当攻讨,节度使领精兵数十万,直探窟穴,屠戮焚荡为计。累次启请,圣上以其三卫之人,归顺已久,非尽贼党,闷其无罪者,亦罹锋镝,姑不允从。天恩至大,汝等归语酋长,深思共谋,捉来贼魁,明白自别,毋取并灭。’云。”同议以启曰:“此启本公事当矣。他馀人则依启本,皆可放送。但林沙伊豆、浪罗郞介,则虚事饰诈,欺罔我国,姑勿放送,使知其自误之事也。如此之意,自上已尽知之。若以为可,则备边司当为公事,而启之也。”传曰:“依启。”

3月28日

○癸亥,御夕讲。

○谏院启曰:“护军赵琛前为平安道敬差官时,以泥生之地争讼事,被驳。欲闻其奇,以空纸称为启本,发马上送,误呈承政院。凡启本书状,少有违格,则例当启推。以空纸称为启本,乘驿马上送,居喉舌之地,掩护不发。其时都承旨及色承旨,请皆推之。砥平县监赵㻶,人物庸愚,前任宜宁县监时,昏昧不察,官民受弊,数月之间,不能支持,被驳见罢。砥平,畿县中残弊尤甚。院中已越署经。若累次越署后递之,则其官久旷,请速递之。孟山县监李枚纲,一署经时,当考妻边四祖,而时未娶妻,署经为难,故今越署经,请递之。且兼春秋,重任也。近来铨曹,全不择差,至为不当。咸镜道都事金湘、安州牧使金麟明,皆不合之人。请并递之。”传于政院曰:“台谏所启赵琛事,至为骇愕,予曾不知之。详察启之,然后当答台谏。其时都承旨及色承旨谁耶?”都承旨尹仁镜、左承旨金安鼎回启曰:“其时仁镜为都承旨,安鼎为色承旨,日月已久,其日则未能的知,去戊子年十二月间事也。其启本果到本院,下人等曰:‘外封印缄分明。’云。令开视之,则只有空纸。院中以为此必误妄上送,其实启本随后必来,不以为疑。厥后竟不来,多事间未及详察启推也。”答谏院曰:“赵琛事至为骇愕,所启当矣。予全不知之,问于政院,则承旨等乃曰:‘其时启本果到政院,印封分明,开视之,则只有空纸。承旨等以为此必误妄上送,实启本必随后上来,故不即启推。’云。此计似当矣。然赵琛若实为启本,则其以前日误妄上送辞缘,当不久回启矣。其后久未更启,则承旨等亦当以前日之事,启达请推,而亦不为之,至为未便。赵琛则别为推考,承旨等亦依启推之。”史臣曰:“琛本贪邪,加以骄傲。往在庚辰年间,得拜正言,謟附时议,力攻己卯之人。以此伪誉籍甚,历扬淸显,士论非之。”

3月29日

○甲子,传曰:“赵琛事,予亦为惊愕,其先罢后推。”

○传曰:“李枝纲事,问于吏曹,则《大典》内,署经时并考妻边四祖,而未娶妻之人,当为署经事,无前例云。其可递之。”

3月30日

○乙丑,传曰:“冰夫等上言,今为启下矣。前者此人等,再再驾前呈诉,故予果知此人等之为苦役也。是以其时上言,亦启下礼曹,而礼曹以勿论有无役,皆以冰夫定体事,为公事回启。予以为有役之人,不可充定,而兵曹亦以为未便云。故其时不以有役之人,定之也。此人等状内云:‘皀隶、罗将、诸色匠人及保人,则皆不可移定也。但冰库傍近居人等,厌惮苦役,投属他役,不无其弊。今冰夫有阙者,多至于三十名。’云。令所管各部,搜刷傍近居人,随阙充定可也。自今后冰库傍近居人,他役充定时,必告法司。不告法司,投属歇役而后现,则其部官治罪事,永为恒式可也。”

夏四月

4月1日

○丙寅朔,受朝贺。

○御后苑春堂台,观武臣试射。

4月2日

○丁卯,谏院启:“副护军赵琛事,至为大错,而见其招辞,则饰辞纳招。此尤不当也。大抵此人,久在台谏、侍从之列,而言辞不直。近来士风不美,如此之事甚多。其所为之事至误,而及其推鞫时,隐讳其无状之意,自上不可不知,故启之。请大惩之。且闻之,赵琛空纸启本,进呈于承政院之时,他承旨等此谓右承旨南孝义、左副承旨宋叔瑾也。无不知之。在喉舌之地,掩护不发,其渐不美。请推考而递差,都承旨尹仁镜及色承旨,金安鼎请速罢职。”宪府启:“全罗右道水使柳墉,衰病已久,昏耗益甚。脱有缓急,其何能挺身赴敌?请速递之。且全罗道都事表赟,其道御史摘奸时,各镇堡现捉事,令本道都事推考事,去十二月初,受教行移,迄未推启。今闻表赟受由来京,仍往庆尚道本家。推考事,委诸守令,至为缓慢。且其人物轻薄,请递本职后推考,而新都事,急速差送。东宫监膳提调李守智,人物庸下,不通事理。监膳之任,虽非如辅养重事,然亦不可不愼重。请递之。且赵琛以空纸称启本,发马封进事,至为骇愕。尹仁镜、金安鼎,掩护不启,少无委任喉舌之意。请速罢职。宋琡瑾同在喉舌之地,如此重事,虽非该掌,在所与闻,当启而不启,不可独处其任。请速递之。”传曰:“赵琛事,当初司谏院论启时,予意至为骇愕,而士大夫所不为之事,故即今推之。更思之,则宥旨前事,虽推之,终必无益。是以先为罢职,使知予骇愕之意也。今见赵琛照律公事,则果以宥旨前事,不可枉法罪之也。然推鞫时,隐讳不直纳招云。当以此更推罪之何如?承旨事,赵琛以空纸称启本呈政院事,问于承旨,则曰:‘其启本果到本院,其时以为此必实启本与空纸,混置一处,封裹时,误错上送。其实启本,随后必来,不即启推。’云。此计近似矣。然当以此辞缘,论启请推则可也。而赵琛欲闻驳奇,空纸封送之计,承旨等岂能计之乎?他承旨等,亦当同议以启,而又不启之,果似非矣。大抵承旨,岂有情乎?然都承旨、色承旨,则其与他承旨有间矣。其所推公缄,时未见之,岂可遽为罢职乎?他承旨,可依所启而推之,使知其误为之事也。如此推之之意,并言于司宪府。司宪府只请递差,故如此教之。柳墉、李守智事,不允。表赟事,不推先递,似乎不可。宜先推之。”

4月3日

○戊辰,御朝讲。台谏论前事。命递柳墉,馀不允。领事李荇曰:“事虽微矣,其所关有重大之事。尚州官吏等,牧使金琩、判官李秩。以朴氏禁防不严事,朴氏乃福城君母,丁亥年与福城君放黜尚州本家。见罢,而即为叙用。金琩为相礼。至为未便。重大之事,故启之也。当初朴氏放黜于外方者,乃自上以为安全之计。其时台谏,以臣等之议,反以为非。此虽过情,必有如此议论,然后欲其安全之意,可以久长也。禁防疏阔,故顷者吕希临之事,至为惊愕。若禁防不严,则奸细之徒,不无窥觇之弊。朝廷处置,亦甚难矣。所关重大,金琩不可轻易叙用也。”吕希临事,即草成福城君夫人上言也。上曰:“尚州官吏,曾令叙用,而铨曹久不叙,今乃叙用。铨曹必以为不可以此,长废不用也。”李荇曰:“自上断以大义,远逐于外,是乃善处之事也。自上若不严禁防,则下不奉行,而其道之人,亦不知国家之意也。”大司谏黄士祐曰:“此事所关,至为重大,而台谏未及详察启之也。禁防若不严,则道内之人,必以此为当然,而法禁将为解弛。金琩果不当叙用也。”上曰:“判官则时不叙用矣,金琩果不可汲汲叙用也。”特进官柳溥曰:“臣今将赴京,而承政院以皇帝亲制之文,今行次贸来事,有传教云。其册名,臣未详知之。若如此之册,开刊转卖,则臣当旁求贸来也。”上曰:“前者韩效元戊子年以圣节使,赴京以还。曰:‘皇帝亲制之文,张璁请依《贞观政要》。’云。民间若开刊,则当为贸来;若不开刊,不须贸来也。崔世节赴京时,亦以此言之,误听以他册《皇明政要》贸来,故更言之耳。”柳溥曰:“中原之事,臣亦前者见之。虽微小之书,以开刊转卖为业。况此皇帝亲制,则四方之人,必为贵重,其必开刊,而价亦必高矣。若有可贸之势,则臣当旁求贸来。”

○传于政院曰:“赵琛事,闻司谏院所启之意,则乃曰:‘非敢欲以赦前之律,罪之也。但诏狱推问,无异亲问。赵琛以为:“适其时日暮。”下人等以空纸,误错封送,而其后第三日,京家奴子,来说被驳之奇。所推文记封置时,始知启本误错封送。第以被驳之人,未能回启。’云。此饰诈之事,当以此更推治罪。赵琛不放之前,再推承服,故义禁府以杖一百,流三千里照律启之,然以宥旨前事,将放之。其照律公事取来,以诏狱推问时,不直启达辞缘,更推事判付可也。”

○御夕讲。

○台谏启:“都承旨尹仁镜、左承旨金安鼎等请罢,右承旨南孝义、左副承旨宋淑瑾请递。”府启:“表赟、李守智事,且闻之、或云:‘倭船,自庆尚道,指向全罗道。’或云:‘我国船只入归济州,逢倭致败。’传播已久,然未尝知其实。假使有之,边将有匿不以闻之弊,请下书两道问之何如?”倭船事命下书,表赟命递,馀不允。

4月4日

○己巳,传于政院曰:“礼曹启曰:‘今有旱征,请行祈雨祭。’故曾已启下。今果正当付种之时,泽未周洽。祈祷虽云末事,自古为之。急速举行可也。”

○下全罗右道水使柳墉启本于政院曰:“昨日司宪府所启,逢倭致败事,无乃此启本内事乎?若果其事,则全罗、庆尚道监司处,其勿下书问之。”其启本曰:“济州进上载持领船金根寿等,所骑船只,三月初八日,倭船相逢,杂物尽数被夺,高世杰等七八名,刀剑被伤,其馀无伤处。”云。 ○宪府启:“今见政事递不递,则以礼宾寺副正林畯,为南原府使。林畯,边将可当之人,南原内地也。不可以有武才之人,差送也。况其判官尹仲衡亦武人,一邑守令,不可皆以武臣差送。有武才人员,不得除授内地守令事,吏曹亦已知之,而多数注拟。吏曹堂上似可推之,姑以此意先启。”且启尹仁镜、金安鼎、南孝义、宋淑瑾、李守智事,命递林畯,馀不允。

○礼曹启曰:“传教内,去己丑年以后,忠臣、孝子、节妇等,实迹相考书启,故今方相考,而故生员金世业妻沈氏,以节妇旌门。其时启下公事,只云节义可嘉,故旌门而他无可考,取实无据。但闻其时台谏启达云,请考《承政院日记》。”传曰:“依启。”

○谏院启尹仁镜、金安鼎、南孝义、宋淑瑾事,皆不允。

○义禁府启目云:“赵琛欲闻被驳之奇,空纸结裹,称为启本,发马上送事,物论所详知。以久在侍从之人,诏狱推考,无异于亲问,而初推时,免罪设计,不直启达罪,杖一百、徒三年、告身尽行追夺照律。”命功减一等、杖赎、徒二年半。

○日晕。

4月5日

○庚午,雨雹。御朝讲。执义朴命孙曰:“全罗道,去年农事稍稔,故年分等第,似为高重。田税数多,而漕船数少,以私船并令载之,至为骚扰。此必该曹他无可为之事,故如此为之也。然其有私船者,专为生理,若连二年使用,则民不得聊生矣。今年则已矣,后不可以经常之道为之。假令,漕船分二运载之,不可以私船输运也。自今以后,漕船多数造作,虽农事丰稔之岁,皆以漕船输运何如?”上曰:“当问于该曹。”命孙曰:“外方驿路,视古益甚凋残,臣亦不知其何如而苏复也。但驿子,只以嫁良夫所生,属于驿子,故驿子等厌惮苦役,尽与公、私贱交嫁,并从父役。以此渐至凋弊。若行从母之法,则不与公、私贱交嫁,而各驿庶可苏复,请议于大臣。”上曰:“可。”

○大司宪金克成、执义朴命孙、掌令梁渊、赵宗敬启曰:“赵琛,曾经台谏、侍从之官,不可谓无识。前以敬差官,在平安道,欲闻自己被驳之奇,空纸封裹,称启本,发马上送,其无忌惮至此。诏狱推鞫,无异亲问,而不输情直招,饰诈诬罔,其奸邪无状,死有馀罪。公论不泯,安可复容于朝廷哉?只缘事在赦前,士大夫皆愤其随例蒙宥,司谏院论启痛治当矣。但凡被招之人,初则元情纳招,至于更推承服,以成废习。赵琛既蒙宥,而竟坐元招不直之罪,其迹近于故入。有罪者不得幸免,虽若快于一时,万一执法之官,狃于见闻,习以为例,臣等恐末流之弊,有罪、无罪,同受其祸。况人君用法,宁失于不经。岂可惜有罪之幸免,而轻启后世故出、入人罪之端哉?臣等非以谏院之启,为不当;赵琛之罪,为可贳。此事虽微,将来之弊,恐累圣德,敢启。”持平南世健独启曰:“臣之意,与司谏院之意同,故初三日经筵,以赵琛饰诈不直,至为无状,别为痛治事启之。与本府意有异,势不可相容,请速递臣职。”宗敬启尹仁镜、金安鼎、南孝义、宋淑瑾、李守智事。又启:“礼宾寺副正沈顺道,前者多有所失,顷为敦宁府判官、佥正时,物论亦有之,不可汲汲陞品,请改正。成均馆典籍尹溪,前以父丧不谨,有物论,不合于师表之任。请速递之。”传曰:“赵琛初虽不服,至于再推乃服。其初推不服事,予非不知当罪,但以赦前之事,故止于罢职而已。其后司谏院启,以为赵琛之罪,虽宥旨前事,昭昭尽知之事。饰诈隐讳,士风不美,当别为痛治,更推隐讳之情。其后经筵,两司亦以此意启之。予意以为两司之意相同,故其于赵琛元非照律公事,以物论详知之事,不直启达辞缘,更推事判付也。今以初推不服,别为治罪事未便云。此与予初意同也。且曰:‘将来之弊,恐累圣德。’若人君一时乘怒罪之,则不无如此之弊矣。赵琛事,至为无状,若以赦前事弃之,则后无惩戒之意云,故如此罪之也。其启意知道。南世健之事,今见司宪府所启,不以司谏院为不当,赵琛之罪,为可贳云。且其初,司谏院以赵琛隐讳之事,士风不美,请别痛治,故更推罪之。谏院之启,亦岂误也?不可以此不能相容也。其勿辞。”李守智命递,馀皆不允。

○日晕。

4月6日

○辛未,大司谏黄士祐、司谏权𫐐、献纳金铎、正言韩㞳启:“赵琛事,众论昭昭,而尽知诏狱推鞫,无异亲问。其初所为之事,饰诈纳招,至于刑问后乃服,至为邪慝。近来之习,以明白之事,有隐讳之弊。其无状之事,欲自上洞知,且为惩戒之意启之,而昨见司宪府所启之言,以院为非,至曰:‘其迹近于故入,轻启后世故出、入人罪之端,恐累圣德。’此数语,皆以臣等为非也。臣等避嫌而入启,至为未安,然时无递差成命,不可退在,不得已来启。请速递臣等之职。”持平南世健启曰:“臣之意,与司谏院之意同,而至于赵琛别为治罪之时,则本府反以启后世故出、入人罪之端,为启。臣虽在于一司之中,其意未知也。不知同僚之意,而何以相容乎?请速罢臣职。”传曰:“系于国家是非难明之事,则台谏议论,或有相异之时。赵琛以空纸称为启本,欺罔朝廷,非难明之事,而两司之意,各异相立,予初未及计也。但观宪府之启,有曰:‘臣等非谏院,为不当;赵琛之罪,为可贳。’虑谏院不自安,故分释启之,不须辞职。赦前之罪,决不可加减。赵琛无状。饰诈之事,谏院别请推治,此亦不妨,故依院启更推,何有至于累德也?有司不可事事援以此也。予知其各陈所怀而已,其勿辞。”至于六启,皆命勿辞。

○下礼曹公事于政院曰:“张曾文妻金氏有节义,而只复户赐米,则穷鄕僻村之愚民,岂知节义之有异乎?耸人观瞻,莫如旌门。其以立旌门事,改付标入启。”

○户曹启曰:“全罗道漕船事,前者贡案,付一年恒贡外,补军资米太,一半军资监,一半州仓纳置矣。其后连年凶歉,京仓储谷数少,议令下三道州仓纳置谷食,亦并漕转谷食之数,视古尤多;漕船之数,则如旧。又于庚午年,兵船革罢,以作轻快,船只之数,益为不多。至于丁亥,则又有两界移转之事,故不得已私船抄发载之也。司中非不知私船之有弊,计一年经费之事,则谷食之数甚多,故全罗左、右道兵船,并令载之,然且不足,因以私船载之也。司中亦每欲启之,未果也。若革罢兵船,依《大典》如数造作,田税亦依贡案,而勿令州仓储谷漕运,则私船之弊,庶可无矣。而兵船之事,兵曹当为处置矣。”传曰:“革罢兵船,当还造作事,前者典舰司提调沈贞启之也。然安可遽造于一朝乎?漕转已迫,今不可一时造作。虽有其弊,不得已以私船漕运也。”

○大司宪金克成、执义朴命孙、掌令梁渊、赵宗敬启曰:“赵琛虽当蒙宥,而甚为无状,不可齿于朝,故特命罢职,臣等亦知圣意之所在。岂敢以此为自上乘怒所为,而遽累圣德乎?但蒙宥之后,复治其罪,则后嗣乘怒援例,安可料其必无乎?有罪幸免,虽曰不可,贻后世之虑尤重。特平南世健,以臣等为有情,以法官被同僚之论,安可在职?速递臣等之职。”至于再启。传曰:“两司各以所怀言之,勿辞。”

○忠淸道沔川、德山等官雨雹。

○全罗道益山郡雨雹。

4月7日

○壬申,大司谏黄士祐等及持平南世健、大司宪金克成等,启避至于四,皆命勿辞。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副应教金希说、校理沈光彦、柳世麟、副校理黄宪、博士严昕、著作李名圭、正字郑惟善、洪春卿启曰:“赵琛无状,罪固当惩,适以赦免,物情不快。谏院之启,为此也。但追摘供辞,必置于罪,以快一时,非但大毁经宪,后日弊端,自此以启。甚非王者示民以信。宪府之意,为虑后弊,而互相抵牾,累日引嫌,势不相容,请递谏院。”传曰:“启意至当。谏院之以赵琛别为治罪事,虽似过重,然以其论事,故司宪府亦不以谏院为非,而分释启之也。但累日引嫌,予亦知其势不能相容矣。然以论事之事,不可遽递,故未果也。今其如此启之,司谏院递之为当。持平南世健同意辞免,其并递之。”

○大司宪金克成等五启,传曰:“虽云被论于同僚,弘文馆以谏院为不当,故已命递之,而持平之意,与谏院相同,故亦并递之。其勿辞。”至于八启,皆命勿辞。

○以丁玉亨为兵曹参知,鱼得江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公艺为司谏,宋麟寿为司宪府持平,宋纯为献纳,权𫐐为弘文馆副校理,闵齐仁为正言,南世健为副修撰。

○全罗道锦山郡雨雹。

4月8日

○癸酉,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今月初五日雨雹。此方正阳之时,灾变如此,至为惊骇。灾变之作,皆由于臣等不能莅职,请辞免。”领议政郑光弼,以病未来。传曰:“非时雨雹,果为惊骇,上下皆当恐惧、修省。灾变之作,岂独由于三公乎?勿辞。”沈贞等又启曰:“夏月雨雹,非寻常之灾变。专由于臣等,既不能堪任职事,又不能赞助圣德。在职未安,敢请辞免。”传曰:“近来灾变,非但年年有之,每朔连绵不绝,此正上下恐惧、修省之时,其勿辞。大抵灾变之作,岂其虚应?必有所召。近者百司解弛,不能各守其职。承政院,喉舌之地,其任至重,而承旨四员,今方被论,院中只有二员,柳闰德、许宽独在。此亦不当也。台谏又以不紧之事,连日辞避。欲与大臣共议,台谏至今不定,故未果也。今适来阙,故问之。承旨等事,不知新台谏,何以为之?其职任亦不可久旷,将何以处之?其议之。”沈贞等启曰:“赵琛之事,其初闻之,果为惊骇。承旨等亦当启推,而不启,亦果非矣。此皆赦前之事,不可罪之也。然赵琛,非他如被驳之例,止于罢职,至为当也。司谏院以赵琛曾经台谏、侍从之人,其于初推时,饰诈纳招,当别为痛治,更请治罪云。臣等闻之,议以为凡下义禁府推问之人,初推,元情纳招,至于刑问启请,则朝官必不能忍杖,故即为服招,例事也。今若以初推不服之人,皆以诈不以实,照律,则其终缄问推考之人,同受其罪。此弊之端,不可开,司宪所以启之也。台谏不可苟同,各以所怀言之。谏院之言,虽似过越,只在圣鉴裁取而已;司宪府亦不可以一人之言,为有情,而如此牢固辞避也。承旨等事,若有情,则罪之当矣;无情之事,曾已经赦,只为推考为当,不须追论于后日也。赦前之事,例以追罪,则非徒于事不当,是失信于民也。臣等之意,不可追罪也。”传曰:“予之所欲议之者,非以台谏去就也。司谏院事,物论如此,故命已递之。司宪府,当如大臣所启,而不须如此固辞也。承旨等四员被论,只有二员,此事不知何以为之,欲与议之也。赵琛事,其初政院,固当同议启之,而不启,果非矣,故台谏如此启之也。然予亦知无情之事,故其于答台谏,如是云耳。”

○执义朴命孙、掌令梁渊、赵宗敬,请辞如前,至于六启,皆命勿辞。

○司谏金公艺启承旨等事,皆不允。

4月9日

○甲戌,执义朴命孙、掌令梁渊、赵宗敬,如前辞避,至于五启,皆不允。

○谏院启前事,不允。

4月10日

○乙亥,执义朴命孙、掌令梁渊、赵宗敬,如前辞避,不允。

○大司宪金克成启曰:“臣得风病转甚,连日不来,今日则稍减。近日司中,方为辞职,而退在亦难,故不得已入来矣。”又与朴命孙等合辞启曰:“被论于同僚,固知不可在职,自上至此不允,敢为辞免,亦甚未安,故今姑就职,以待物论。”传曰:“知道。”

○正言金致云启曰:“以赵琛请罪事,司中尽递。臣虽受由在外,当初议论之时,臣亦同参,决不可在职。请递臣职。”传曰:“始虽参论,启之之时,不在京,不可追论,其勿辞。”至于三启,皆不允。

○兵曹启曰:“全罗右道,倭船连次窃发,边将等,常时专不致察,倭船来去处,并不闻知,至为寒心。倭船所经处,佥使、万户等及水使、虞候,穷极推考何如?”全罗道兵使禹孟善启本,加里浦佥金仁佑牒呈内,康津地南堂浦居鲍作干仇叱同进告内,今四月初二日卯时,斜鼠岛到泊时,倭船一只,同岛西面隐泊,与我相逢,各执长剑呼噪向来,同船人并投海中,我亦游泳出陆,隐伏林薮窥见,则寺奴天同才出陆,贼倭二名,持枪剑追突冲剌,即仆于地。他馀人,则或把风帆,或执橹只,漂流西大洋。贼倭大概几至十馀名。船中所载杂物,搜探劫夺,指向西大洋,故军官及军士抄发,分定诸岛。臣亦今到加里浦待变事。水使柳墉启本,亦此意也。传曰:“依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

○议政府右参赞孙仲暾卒。史臣曰“仲暾,鸡川君昭之子也。世守淸俭,终始无替,屡补南州,四典方面,皆有声绩,而尚州之民,则至今追思,立庙祀之。常于仕务之外,不事访问,故衙罢则直还其家,虽秉政柄,关节不到,门庭寂然。晩年虽有攀附之谤,人皆知其非是。”

4月11日

○丙子,正言金致云如前辞避,三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4月12日

○丁丑,正言金致云如前辞避,命递。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全罗左道水使权彭年书状于政院曰:“权彭年捕倭事,至为可嘉。但倭船一只,倭人七名同乘,而一名投水,六名捕捉云。此必生擒。推前后所犯,明正其罪可也,今皆斩首上送。此则不当,此意并言于该曹。”其启本云,鹊岛搜讨次,倭船二只相逢,一只则逃逸,一只追逐,斩倭首六级,环刀及同船游泳拯出济州人高秃伊孙上送事。

4月13日

○戊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沈彦光为司宪府执义,金漹为司谏院正言。

4月15日

○庚辰,下礼曹祈雨公事于政院曰:“自今月十七日,勿击皮鼓云。祭时则必用乐,虽勿击皮鼓之时,亦可用乎?平时行幸之时,有不为动乐之时,其不为动乐乎?此意问于礼曹。”

○下全罗道观察使赵邦彦书状于政院曰:“此书状内辞缘,果当矣。李继纲,防踏佥使则观察使,令下海搜讨事,再再移文,而慢不举行。且倭船指向全罗道,自庆尚道移文,而任置不报。其罪犯于军令,此书状,不言其囚禁推考,此则不当。李继纲与金仁佑,并为囚禁推考启闻事,言于兵曹,移文于敬差官处可也。奉常寺副正李巙,以逢倭致败推考事,往于其道。大抵南方边将等,狃于升平,轻敌、慢寇,我国之人,多致杀伤。其罪至为重矣。严施军令之意,并言于兵曹。”其书状云:“道内各镇佥使、万户等,防修诸事,全不用意,至为虚疏。加里浦佥使金仁佑,则所掌海岛,倭船二度窃发,人物杀害,至今不得捕获,故时方推考。然金仁佑所犯非轻,罢黜后囚禁推考何如?防踏佥使李继纲,以贼倭出入初程,贼倭往来时,似若不知其指向处,全不候望,下海搜讨事,再再移文,慢不举行。诠闻之,则去二月间,倭船指向全罗道事,自庆尚道移文,任置不报,至为缓慢,并罢黜后推考何如?” ○礼曹启曰:“勿击皮鼓,乃三祈雨之节目,故启之。皮属阳,金属阴。勿击皮鼓者,乃所以扶阴、抑阳之事。亲祭文昭、延恩殿亲祭。日期在远,至其时不雨,未可知也。假令不雨,祭享之事,非燕享之例,用乐何妨?”传曰:“依启。”

○下领议政郑光弼辞状于政院曰:“招领相子弟,还授此状言之曰:‘今见病证,至为惊虑。予则全不闻知。但此非重证,幸失足致伤,可以调理行公,其勿辞。’且即给由,遣内医救药可也。”仍传曰:“予近得感寒之证,十二日亲阅,二十日原庙亲祭,皆已权停。且久不御经筵,外间当自知之,然祭享重事,以少故,轻易永停未安,故已令退择日,来五月初十日后择日事,言于礼曹。且此感寒之证,非如常例,兼得咳嗽,发汗不止,故累日不出户外。久不视事之意,欲别为传教,此亦不当,故不为也。久不御经筵事,承政院知之,入直侍从及台谏,城上所入来时,言之可也。前者亦不平,久不视事,司宪府则其时知之,而司谏院,未及知之,不御经筵事,至为上疏,故今则言之。人君不豫,台谏、侍从所当知之。”

4月16日

○辛巳,传于政院曰:“今方纯阳之月,旱甚不雨,芒种亦迫。至诚祈雨之意,遍谕于祈雨香使及里巷诸处令里巷亦皆祈故教之。事,招礼曹郞官言之。且前日礼曹所启,赴京使臣赐宴事,许令行之,近观旱灾,予甚轸虑。勿为赐宴事,亦言之。当时赴京使臣,各道监司、兵、水使等,皆赐宴,而顷有雨雹之灾,故命勿为。礼曹启曰:‘赴京使臣,则虽当灾变之时,例皆赐宴。’而今者又有旱灾,故教之如此。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训链院副正朴世健,人物狂悖,非汲汲陞叙之人。京畿都事郑源,本有物论,前为佐郞,亦被驳递之。既不得为佐郞,则汲汲陞叙未便。请并改正。”宪府又启:“南原府使安处明,前任安城郡守时,居官不谨,专事割剥,不合临民,而南原大处,尤为不合。请速递之。典籍朴光弼,前为京畿都事时,称其母扫坟,下归坡州,民间材木,公然出定,草家造成,民多受弊。监司金克恺,听从都事之请,通于本官,草家造给云。都事虽有如此之请,为监司者,固当力禁止之,反助成之,大失方面之任。请并罢之。安阳君夫人、全城君夫人等,上言纳谷事,皮谷四斗,给盐税布一匹。一匹之价,准常木绵四五匹。财用皆出于民,人君固当为民惜之,今以宗室上言,给价过重。名虽纳谷受价,其实与虚费无异,至为未便。请依该曹公事施行。进香使李之芳,得病留在杏山。所计使事之重,心欲速还本土,以迎逢军官入送事,通于义州牧使,金瑚牧使,不待监司处置,径自发军入送,至为不当。义州牧使金瑚请推。其后李之芳,欲探朝意,使子弟通书于义州牧使,转报监司,图出归之便。既受命出疆,虽病重未得入朝,当于病卧处,留待上国之命;病若少间,则当黾勉就途,以供使事。欲汲汲出来,奉使无状。李之芳请推之。且使臣病于远道,遣医治疗,自上待臣之道至矣。然人臣之道,虽使于邻国,不可中途弃命而还。况使于上国,去留系国家重轻,尤不可率意还。李之芳请于所在上国地方留住,以待陈慰使李芃之还,一时出来。此事所关重大,请奉传旨推考。且近来旱气甚重,中外尚未耕种,依前例酒禁。”传曰:“李之芳、酒禁事,如启。朴光弼实有如此之事,则当罢职,然不推而遽罪未便,推考后科罪可也。金克恺,乃方面重任不推先罢未便。推考后罪之,亦未晩也。纳谷事,当更考后答之,馀不允。”

4月17日

○壬午,传于政院曰:“安阳君夫人等上言,考见之,以景明君夫人纳谷受盐税布事援例。予意一般诸君夫人,前后各异许给事,未便,故依景明君夫人例,而许给事判付也。非别为许之,不须改之。言于城上所。”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前下谕平安道观察使云:‘使李之芳知朝廷许还之意也。’使臣奉命,出外而得病,本国岂可许还耶?许还之意,若华人知之,则岂以我国为知礼云哉?幸若遗失其书,上国人见之,则不可也。请速发马下谕监司,令勿举行也。”安处明、郑源命递,下谕平安道观察使事依启,馀不允。

○黄海道黄州等官地震。

○台谏启前事,不允。

○全罗道观察使赵邦彦驰启:“淳昌居故马有良妻赵氏,年一百七岁,临陂居学生朴允根,年一百五岁,并生存。”军资仓糙米,依横看,各十石题给。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日晕。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金郊察访金亨胤,为平市署令,未满五朔而见递。近者市中富商、大贾,物价擅自低昻,图取厚利,使贫民不得平价交易,以致富者益富,贫者益贫也。亨胤为令时,勤于职事务平物价,汎滥者,间或畏戢而不敢肆,所当委任责效也。乃汲汲迁叙,以快侥幸取利者之心,至为未便,请仍任焉。平市署令尹珍为司评,未过四朔而陞叙,亦为未便。请速改正。”谏院又启:“今年旱气太甚,所当恐惧、修省,应天以实。土木之役,请停罢。”承旨等及金克恺命递,金亨胤、尹珍命仍任,土木停罢事如启,馀不允。

○传于政院曰:“金克恺,以台谏论启,既已命递矣。今观宪府所启迟晩取招单子,则听都事之请,而反为之助成,果为非矣。罢之可也。朴光弼若为照律,则其罪私也,重于监司。不但罢之而已也。”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疏。略曰:

窃惟,国家之治乱,兴亡,其几在于人主之一身。盖迎犯颜之士,闻逆耳之言,惟恐不及者,常治而兴;狃于逸豫,怠于政事,愎谏而不能用者,常乱而亡。今殿下览治乱之由,鉴兴亡之迹,宵旰轸虑,孜孜延访,风化之成,指日可待,而内外无截,奢僭成习,国用虚竭,征敛无艺,名分紊舛,法令顚侧,至使国势委靡,风俗颓败。臣等恐殿下虽有愿治之心,而无刻责之诚,其于从谏之道,有未至也。殿下何不反己自省,思所以致此之由乎?古者宫掖有严,内外截然,使内言不出于梱,外言不人于梱:所以严内治、正家法也。近者禁闱不肃,女谒盛行,邪媚之人,出入无忌,猥琐之辈,因缘希望,渐成弊习,不以为怪。王子女第宅,自有定制,而近者争尚宏侈,僭越无度。先朝王子旧宅,高直和买,未为不壮,而撤旧、营新,穷极奢华,糜费百倍。正当农月,鸠材下山,失时废业,愁怨无告。岂徒贻弊之有源?亦有司之过也。台谏、侍从,疏章论列,相继于前,而殿下视为寻常。臣等以此,知殿下无从谏之诚也。夫亲亲之道、友爱之笃,生于至情,不能自已,故先王常于燕闲,接待宗室,恩礼俱至,源源无间,以示和睦,下至疏属,咸得进见;近者罕举召接,情意不孚,微疵、小愆,亦不容贷,久废不复,滨于饥窘。敦睦之道,恐未尽也。先王亲子,犹未绝世,而旧居遗宅,尚不能保,求以纳官,反无立祠之地。殿下虽苟循其愿,不忍之念,必切于中也。在祖宗朝,供亿有常制,经费有定数,上不滥用,下无过取,是以,国有馀储,民有馀蓄;近者,用度无节,横费多端,帑藏之贮,一至虚竭,有司不能应办,则引征来岁之贡,从民赊买于市。名虽引纳,而一年两税;称为和买,而实是抑买。淍弊之民,无以应供,怨詈旁兴,名分不可不严也。名分不严,则下而凌上,贱而妨贵,纪纲日坏,四维不立,而国非其国矣。近者仆隶之徒,凭借主势,横恣不惮,侮辱衣冠,至不忍言,而执法之吏,恬不动念,竟莫穷诘,奸顽日滋,接踵而起。臣等恐陵夷之势,将不可救也。法令不可不一也。法令不一,则上无以使乎下,下无以信乎上,国无成宪,民不知从矣。近者执法不固,号令顚倒,当谳之际,拟律高下,唯上轻重,或罪同罚异,论定旋改,使断囚已放而还系,有罪既罢而即叙,亦或事在赦前,未蒙原例,是岂用法之得其平,号令之得其当乎?臣等窃见,今日国家之势,如人之有痼疾,外无危迫之证,而内已薾然无馀矣。元气萧索,已至于不可救。殿下何不虚怀听纳,使敢言之士,日陈于前乎?

上备忘记答曰:

今观上疏,正当农月,连旬不雨,旱灾之甚,予尝忧念焉。列条之事,正中时病,上下更加留念也。今当灾变之时,予欲速为经筵,讲论所当急务,予适得感寒,至今未愈,不即延访,予甚恨焉。灾变亦极,罔知攸措。

4月21日

○丙戌,传于政院曰:“昨日弘文馆上疏条列之事,既已答之矣,但宗亲疏待事,未及答之也。予屡欲为观射,而召对宗亲也,以有故未果。今亦欲召对,以旱灾之甚,未能为之也。若为召对,则不得已观射而为之也。此意言于弘文馆。且无灾变之时,则召对宗亲之事,予虽未及计,而惟尔政院,其知此意而启之可也。予以感冒,久不御经筵视事,今又齐安大君夫人卒,夫人乃尊属之亲也。虽无停朝为素馔,而亦不可为经筵视事也。今日为政,亦于予心为未安。但以承旨、监司已命递矣,不可久旷。此不得已为之也。其不安之意,政院并知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李寿童为京畿观察使,金镠为右承旨,尹任为左副承旨,黄士祐为右副承旨,沈彦庆为同副承旨。史臣曰“彦庆乃执义彦光之兄也。以穷鄕寒生,兄弟一时历扬淸显。凡议论皆出于彦光,人皆畏之。闵寿千,自少有时望,每于士林中,力言金安老无显过,而至于被黜。又与彦光兄弟,托以诗酒,逐日相访,以复用安老为言。年少无识之辈,又从而附会,援此为公论。皆以安老之复用,为救时之善策云。彦庆之特陞,亦疑安老之力也。”

4月22日

○丁亥,宪府启前事,且启:“朴光弼照律事,自上已判付矣,但以司中有故,时未及照律也。请先为罢职。”谏院启:“庆尚道观察使李芑,好酒喜射,旷废职事,又多失体。庆尚道,大处,不合于监司。请递之。”传曰:“光弼既犯私罪,不止罢也。照律前,不须汲汲先为之罢也。馀亦不允。”

○日晕,两珥。

4月23日

○戊子,台谏启前事,朴光弼事依允,馀不允。

○日晕。

4月24日

○己丑,谏院启李芑事。如启。

4月25日

○庚寅,传于政院曰:“近日予有感冒之疾,且以齐安大君夫人之卒,不能御经筵视事。但旱气如此,御经筵,则救旱之事,可为论议也,不为视事,故未果为也。如此旱气之时,须为审理冤狱。义禁府则无罪囚,其言于司宪府、刑曹,汉城府,凡所囚系,务急辨决,使其有罪者,当速罪之;无罪者,当速放之。灾变之作,虽不可指的为某事之应,然一人之冤,岂无致此之由乎?予之如此下教者,非为以某府、某曹为滞狱而然也。如此旱气之时,审理冤狱,所当先也,故有是传也已。”

○领相郑光弼以疾辞职,至于四启,皆命勿辞。

○以赵元纪为议政府右参赞,曺继商为工曹判书。

○司宪府大司宪金克成等上疏曰:

窃惟,人主孰不喜治安、恶危亡,而古今天下,常患于危亡之相继者,由人主能善始,而不能善终也。殿下承废政之馀,致中兴之盛,深鉴既往,用戒方来,涤彼毒螫,流此恺悌,寅畏小心,日愼一日。顷年以来,不克终,发政行事,视中兴初,有大相戾。谨用条陈,裨万分一。殿下在中兴初,惩废朝内嬖预权,群邪謟附之祸,以为寻常房闼之戒,肃淸宫闱,限截内外,曾无宠昵颇僻之失。然闲居屋漏之中,蜵蜎蠖濩之地,嫔御常环,易狎难疏。好德之心,少不如好色,则浸浸然溺于其中,难保其此心之存。其不至于商纣之妇言是用,间不容发。骊姬夜半之泣,飞燕愤恚之辞,其胚胎、酝酿,必有所由来者。今也由梱内、外,言有出入,窃恐庸庸无耻之徒,攀缘嬖幸,觊求异数,琐琐姻娅,阴售其侫。此不克终一渐也。殿下在中兴初,惩废朝土木之侈靡,淸净寡欲,俭约朴素,歌台、舞榭,在废朝所营构者,一切坏撤。知宫室之不可大侈也。唐太宗欲营一殿,鉴秦而止。太宗之鉴秦,乃殿下之鉴废朝也。王子女第宅,间架自有定制,而峻宇、雕墙,务极宏大,联区、叠构,同时并举。夫一木一石之输,莫非生民之血,而伐木、鸠材,皆责山郡之民。程督甚苛,鞭随之,农务方殷,呼耶不绝,春种吐禾,蹂伤必多。其营建逾制,虽非殿下自娱,而伤民力、启侈心,一也。此不克终二渐也。殿下在中兴初,惩废朝财用之糜费,舍军国百司经费外,一无横敛,调度不烦,供张恒足。顷既奢肆,用不以节,帑藏虚竭,不能应其无名之需,引征来岁之贡,一年两税,民用怨咨。此厥不改,民其堪支乎?宋太祖欲造熏笼,以条贯不合而止;仁宗夜思烧羊,忍饥不索,恐天下遂以为例。有天下者,岂少一薰笼、烧羊哉?盖索一物,必有十物之费,而其弊有不可胜言者矣。今之财用,一年常贡,其数非少蹙也;量其出入,以定其制,其初非不熟计也。是何足用于祖宗朝,而不足于今时乎?臣等之惑,滋甚焉。此不克终三渐也。殿下在中兴初,惩废朝奸邪之误国,思得忠良,与之共理。宿世蠹国之奸,斥之不疑、进退惟公,论长短称其地。爵禄不私于戚畹,荐进或出于大臣。今也贤愚倒置,阘茸竞进,谄邪老汉,大为时宰所称誉;抗直敢言者,目谓之新进浮薄。其自谓耆宿者,亦未有嘉谟、嘉猷,用舍不由淑慝,东西惟其好恶。苟非达官之瓜葛,无由策名于宦牒。货贝为市宠之阶,嬖幸司媒爵之路。众口腾播,或信、或疑,在圣朝岂有此事?然往来行言,必有所以,亦或依倚怙肆,自拟城社,苟可以利己,不恤宗社。此知有家,而不知有国者也。殿下将焉用之?此不克终四渐也。殿下在中兴初,惩废朝守宰之贪残、苍生之困瘁,咨询民瘼,矜育抚宁,劝惩守令,务令怀保。此殿下愿治之初,犹有体上衷者,其贪饕割剥,不至如今日之甚。靡靡之俗,日益、岁滋,征科先务,抚字馀事,多方渔夺,謟事权要,公然受赇,不复畏忌。哀哀癃疾,医疮剜肉,连城比邑,滔滔皆是。递还之际,駄载逾百,凡盘盂、几案、茵席,日用器具,阴偸、显窃,以充其私。穷荒万口,闷默无诉,谓其员曰盗贼员,谓其国曰盗贼国。圣朝之耻,莫大于此。齐威王烹阿、封即墨,而齐国治;范滂揽有澄淸之志,而贪污者,解印绶去。劝惩不严,监司不得其人。而欲其民安而国理难矣。此不克终五渐也。殿下在中兴初,上畏天变,下省己愆,讲究弭灾之方,冀答天心之谴,修省之诚,罔有小忽。顷者天灾、物怪,叠见、层出,夜则白气横天,昼则昏雾四塞,朔野陨石,暑月雨雹,骄阳作愆,种不入土。天之警告,一至于此。未知殿下应天以何道,弭灾以何方乎?若以虚文末节,应故事,而无反躬之实,则其谁欺?欺天乎?桑林六责,无一而非今日之病,引咎自责,果皆如成汤之至诚乎?父母之警其子也,初闻之,其心变焉;次闻之,其变少衰;屡闻之,其心安焉。心苟安矣,终无改过之理矣。天以灾变,警殿下,而频年遇灾,狃以为常,处之肆然,若无危惧之意。其异于废朝之慢天者,无几。此不克终六渐也。殿下在中兴初,孜孜治道,常若不及。夙寤晨兴,频接贤士,讲劘之际,所得弘多。志虑既移,怠心乃生,爰自顷年,少勤多逸,逸豫之色,随事辄见。以常情言之,革否、开泰,二十四年于玆。苟安小康,不图远略。如非高宗之逊志时敏,成王之缉熙光明,则厌勤、成怠,今其几矣。晋武帝焚裘之心,怠而为羊车、竹叶之荒淫;唐明皇开元之治,怠而为天宝之乱。此岂徒二君之过也?辅之者非其人也。半岁不问经义,则崔郾谢以无功;逾月不访治道,则李绛自惭饱食。崔郾、李绛犹以无功饱食为耻,而况不为崔郾、李绛者乎?上不以逸预自戒,而下不以逸豫进规。其异于废朝之荒怠者,无几。此不克终七渐也。殿下在中兴初,尊崇儒术,斥去异端,亲临学宫,执经论难。缁袍、髡首,绝迹城市,使昏昏之俗,生昭昭之心。咸知吾道之可尚,异教之可黜,背邪、归正,趋向一新,诚千载美事也。近者闾阎氓隶,祝发逃赋,横行都下,略不畏忌,富商、贵戚,施财徼福,诸山寺刹,稍稍重营,而学宫颓废,无意修葺。朋徒解散,六艺不讲,国学尚尔,鄕序可知。是何梵呗之多,而弦诵之未闻欤?异端之兴,吾道之亡也。吾道亡,则天常泯灭,国家沦丧。其异于废朝之毁学校、斁彝伦者,无几。此不克终八渐也。殿下在中兴初,敬信大臣,恩礼优渥,其所敷奏,必信必行。良以论道经邦之地,不可不择其人,既择而任之,亦不可不信也。如或上不信下,下不尽言,情志不孚,稍存形迹,则安能熙庶绩,而釐百工乎?上以诚任之,而下不以诚应之,则罪有在矣。使大臣无谢安之雅量,裵度之伟望,东山丝竹,绿野笙歌,玩岁愒日,娱意肆志,舟江湖而觞之,醉花月而屡舞,弼亮无效,伴食有讥,则其言之不能见信于上,亦无惑也。今者事有可言,大臣欲言而难之,难之而不得言,言之而未必行,往往以其所不得言者,推诸台谏,以为非己之责。左矛、右盾,九髽一冠,至使议朝政者,为道傍作舍之空谈;拯民灾者,为纸上栽桑之故事。如是而启其毗成化理,不几于不稼而求获者乎?其异于废朝之上下疑阻,但酿成祸患者,无几。此不克终九渐也。殿下在中兴初,乐闻谠言,包容狂直。奉侍帷幄者,有怀必达;穷居畎亩者,争进章疏。庶几下情达于上,嘉言罔攸伏矣。所贵乎士之尽言者,贵其言路之通也。言之用不用,有不足论也。詑詑颜色,拒人千里。言路堙塞,忠良悯郁。日者之弊,令人扼腕。夫迫于直辞,隐忍屈从,不可谓从谏;内实疑贰,外示优容,不可谓乐闻。事有不可不言,而欲台谏之不言,台谏可言,而不敢言。此岂盛世之美事乎?大禹拜昌言,成汤从谏弗咈,其盛德不可尚已。汉、魏昏庸之君,犹能容折槛、牵裾之直,自馀虽号称英明之主,自谓能容直言,而触忤者,终被严谴;依阿者,骤致显庸。汲黯老死于淮阳,公孙受封于平津。人臣低回畏避,以言为讳,岂徒自谋其身,人主使之然也,率其道也。谄谀喋喋,忠谠默默,虽有危亡之虞,迫于目前,殿下何从而知之?殿下居常自处,远期禹、汤,而今所为,反不如汉、魏昏庸之君,其异于废朝之远直臣、近侫人,自底灭亡者,无几。此不克终十渐也。呜呼!此十者,特举其大者。其馀妨政、害治、伤治、损德,有难悉举。昔魏徵事唐太宗,奏十渐疏,太宗嘉纳之,谓征曰:“朕今闻过矣。愿改之,以终善道。有违此言,当何施颜面,与公相见哉?乃以所上疏,列为屏障,朝夕省览。贞观之治,征有劳焉。夫善作者,未必善成;善始者,未必善终。魏徵以终始不渝,望太宗。臣等区区之心,窃慕此耳。伏见殿下愿治之心,渐不如初,只喜美名,不克己私。施措之间,如此者数矣。奈何二十年忧劳之功,弃之于逸豫之地,忍使中兴之盛,遽至于中衰乎?殿下承废朝乱亡之后,发政行事,当反其所为,而旋蹈其覆辙,终不能致中兴之至治。其于一国臣民想望太平之心,为何如?而后之君子,历数中兴之君,论治道之美恶,亦以为何如也?伏愿殿下,先正其心,克愼厥终,毋使九仞之功,亏于一篑,宗社幸甚。

答曰:”今观十渐疏,正中时病,上下所当警省焉。况近来百灾俱备,旱灾尤切于民事。古云:‘一夫一妇之冤,感伤和气。’灾变虽不可指一而言,大抵民惟邦本,民若有冤,则岂不致伤和气乎?当以此疏,置诸左右而观览也。“史臣曰”疏乃执义沈彦光所制也。疏语多指左相沈贞。彦光恐贞之怒于己,疏上未久,躬诣贞家,以他语慰解,时人笑其失体。“

4月26日

○辛卯,传于政院曰:“今年旱气太甚,自春徂夏,亢阳不雨,予当惕厉焉。避殿、减膳、撤乐之事,虽似文具,于忧旱、谨灾之意,所当为之也;近欲为原庙祭,故未敢为也。审理冤狱,勿为淹滞事,京中则已谕矣。亦于各道,有旱气如此之时,则祈雨祭香祝,例请下送。是必徒为文具,而不以诚心祷之。其即谕以至诚祈祷,以期得雨之意于八道观察使。且雨泽,农事形止,连续驰启事,亦于书状内并及之。且近见京畿监司、都事等所为之事,都事朴光弼陪母扫坟于坡州,材木出定于民间,造成其家。监司金克恺不为禁止,通于本官,反助成之。台谏论启俱见罢。其为私借役民之事必多矣。京畿乃王都至近之处,尚且如此为之,况远道乎?或借役民,或给轿军,妨农、害民,其弊不细。一切禁断事,并谕各道。如京畿则造墓军之弊,亦为不赀,其并谕之。”

4月27日

○壬辰,传于政院曰:“宪府疏中之言,反复见之,其中有‘大臣无谢安之雅量、裵度之伟望,东山丝竹,绿野笙歌,玩岁愒日,误意肆志,舟江湖而觞之,醉花月而屡舞,弼亮无效,伴食有讥。’之言。此专引谢安、裵度等故事而言之乎?详其意,则似有指今时大臣而言之也。承旨等已见其疏,其以所见之意启之。左副承旨尹任、右副承旨黄士祐等他承旨以日入皆出。启曰:”上教条件,臣等再三见之,则似有指嘱而言也,未知指的为某人也。“

4月28日

○癸巳,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今年灾变叠见,而旱灾尤极。民之生理,至为艰难,而臣等俱以无似,不能称职,常怀不安之心。今见宪府上疏,灾变之作,实由臣等不能称职之故也。不可在职,请辞。”沈贞独启曰:“臣本以庸下,承乏在重地。前者累为辞避而不得,黾勉在职矣。宪府疏中之言,多指臣而言之也。其曰:‘谄邪老汉,大为时宰所称誉。’盖指臣而言也。前者李长吉事,臣之意以边方,今方有事,其才可用,故启之,其时亦有物论也。且疏中有舟江湖而觞之,醉花月而屡舞等事,亦为指臣而言也。臣曩时以焚黄事,往金渊,还时乘舟上来,亲戚故旧皆来迎慰,为之飮酒。以重任之人,如此之事,不为则善矣,臣质本懦弱,不能拒绝,以至于此也。臣冒处相位,至于追赠亡父,上恩至重,既焚黄还家,则族亲亦为来慰。乃于家后东山,聚会飮酒,台谏闻而启之当也。弼亮无效,伴食有讥之言,正中臣病。臣一无赞助之效,多有误为之事。即命递之,则合于公论,而于臣之心,亦为安矣。”答三公曰:“予观宪府十渐疏,至为当焉。予即位已至于二十四年,其间所失,岂少乎?疏内虽有予全未闻见之事,此台谏有忧国之念,使上下警省也。古云:‘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过也人皆望之,改也人皆仰之。’人非尧、舜,孰能无过?上下虽未知之事,听人言而改之,则恶者为善,人岂不美乎?近者百灾叠见、层出,旱灾尤甚,种不入土。予宵旰忧虑,曷有极乎?疏曰:‘穷荒万口,悯默无诉,谓其员曰盗贼员,谓其国曰盗贼国。’此虽小民之言,甚苦而言之,朝廷之耻,莫大于斯。守令贪虐,非特为利己,多有所事之人,少有不协,毁誉随之。虽屡下恤民之旨,贪残守令,使之不时启闻,而监司亦畏毁誉,无一人启闻。中外官吏,凭公营私,民有嗷嗷,岂一一枚举乎?如此而欲民之安,岂不难乎?今人皆曰:‘民之艰苦,无异于废朝,守令递还之际,駄载盈路。’此非民之膏血乎?和气充溢于中,则灾变自弭;民有愁叹之声,感伤和气,灾变其可弭乎?此非卿等之过也。不可辞职。且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凡避献官者,托称受由,留连闲游。虽进享所,斋不净洁。诚有未尽,其可谓享祭祀乎?军令解弛,寇贼虽至,不能防备。近以南方之事观之,有轻敌之心,无预备之患,无辜之民,多害于倭奴。岂非寒心乎?此皆纪纲解弛,不畏国法之弊也。士大夫不畏国法,况小民乎?当今之务,振起颓纲,使元元,安于田里,无所冤悯,则灾变自弭矣。”光弼等又启曰:“灾异叠见,感伤和气,皆下之人,不能奉行上意,而致之也。宪府疏中之事,皆中时弊,有关政体。上下所当警省也。顷闻安阳君夫人等纳谷之事,臣等亦欲启之,以台谏论启,故不为之也。台谏今虽停启,此非利国家,而开利端之事也。自上更加详察焉。”沈贞又启曰:“臣在重地,而如彼为之,所失多矣。台谏岂不商量而启之乎?臣亦自知其不合于公论也。请速递臣职。且自上,如臣者置于重地,岂为可乎?”传于领相等曰:“安阳君夫人,纳谷受价过重之事,予初非计利而为之也。以友爱之道见之,则给价虽似过重,亦无妨也。判付既久,台谏停启,其价必已受出矣。今姑许之,有何妨焉?”传于沈贞曰:“大臣不可以小失,轻为进退也,勿辞。”沈贞四启,皆命勿辞。

○传于政院曰:“近以有故,不为经筵视事,明日当为朝讲也。来初一日拜表,亦欲亲传。其令兵曹,结束诸事,措置可也。”

○宪府启曰:“京中营缮事,已命停罢,而但江原、忠淸各道山郡,王子女第宅所入材木伐出事,尚未命罢。如此农务方剧之时,尚用民力,已为不可。况今春种吐禾,蹂伤必多,尤为不可也。请停罢。”传曰:“材木伐出之事,非徒为王子女第宅也。中枢府及他司营造材木,亦为伐出矣。旱灾太甚,其依启停罢。”史臣曰“当此农月,若驱民于山上,斫木下山,则不特妨农也。曳下之时,禾谷见伤,西成之望,从此而绝矣。幸台谏启而停之。人皆知有台谏,而独恨其启之之迟,而使民已有斫伐下山之劳也。” ○以沈思顺为同副承旨。

4月29日

○甲午,御朝讲。大司谏鱼得江曰:“旱气太甚,以狱囚多滞,刑罚过滥而然也。上教至当也。指去二十五日传教也。其所以狱囚多滞,刑罚过滥者,以奉行者之非其人也。谳狱之事,详报刑曹,刑曹报于议政府,至于启覆,然后处决。此狱囚所以久滞也。滞狱之事,自古以为不可也。当今枉法官吏,亦多有之。枉法官吏,永不叙用者,在令甲也。但情法不能并行,而情胜于法,故不为惩戒,今皆为叙用。至为不可也。臣前在庆尚道时,闻金山郡守李公樯,滥杖郡吏,足指皆脱落,仍为致死。其妻呈状于监司,监司定差使员检尸之时,官吏欲为灭迹,而隐匿其尸,检尸官以不得尸身,报于监司。既而又报监司云:‘仍病致死,而无埋葬之处。是盖其妻,恐其官吏偸去尸身,而藏于堗下也。’然卒为官吏所偸去,故其尸身无去处也。其妻拾其摆落足指,号泣而诉之,监司不为穷推李公樯及差使员,失其名。而治罪只为下等。如此不小之事,岂可为之若是乎?此事在赦前,监司之意,以为赦前之事,而不为穷推,其意未可知也。然岂可为之如此乎?一人之冤,足以致灾。此不可不虑也。”上曰:“今年旱气太甚,民间皆不能付种。虽有往往耕种之处,皆不得发苗。今若二三日不雨,则西成之事,其可望乎?灾变之作,不可的指为某应,然狱囚多滞,刑罚过滥,则至为不可也。李公樯事,果然如彼而不为穷推,则监司之过也。”执义沈彦光曰:“军令不严,凡军装诸具,全不备持。如有不虞之举,其将何以为之乎?”上曰:“两界防备,至为虚疏,所当措置也。近以南方之事见之,其为防备诸事,亦且任置不举,而全无预备之心,故以致无辜之人,多害于倭奴。金根孙逢倭,致败于斜鼠岛,安乐逢倭,致败于长沙浦,秃乙石伊逢倭,致败于大茅岛。此皆军令不严,纪纲解弛之故也。”彦光曰:“两界军士,如京中军士,全无军装,至于无弓矢者。若一时督令备之,则贫穷之人,不能支办,将有离散之弊,故为守令者,渐令备之也。然军装至为虚疏,此诚可虑之事也。”又曰:“古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古之人君,其初莫不孜孜为治,其终渐以懈怠,至于乱亡者多矣。殿下在中兴之初,锐意图治,勤励庶政,一国臣民,无不?首跂足,想望太平之治也。顷年以来,苟安小康,发政行事,大不如初,一国臣民无不缺望也。古之人君,孰不欲治安而恶乱亡也?然治日常少,而乱日常多者,盖由人主能善始,而不能善终也。以古帝王之事观之,则舜之无怠、无荒,终致四夷之来王;汤之十一征,无敌于天下者,以其有齐圣广渊之德也。舜、汤之治,所以卓冠千古者,岂有他哉?由其善始,而又能善终也。晋武帝焚雉头裘之时,其求治之心,可谓切矣,其终也,荒淫无极。隋文帝即位之初,卫士传餐,勤于政事,平吴之后,志气既满,不图远略。古之人君有始无终者,滔滔若此也。”领事李荇曰:“司宪府上疏,皆以内治之事为言,此皆有意而言也。废朝,宫禁不严,外人交通于内,以致败亡之祸。宫禁之事,所当严为之堤防也。今者,内言或出于外,外言或入于内,宫中之事,无有隐讳。此岂为美事乎?虽士大夫之家,若为严肃,则不为如此。况宫禁之事,如此其可乎?不无私谒之弊,须自上下问,而预为之堤防也。”得江曰:“今旱气如此,诚为忧虑之事也。我国家法令不行,恶布禁断,今已十馀年,犹未禁戢,而市中行用如常,尺又不准,诚可痛心事也。瑞葱台木绵,废朝筑瑞葱台时,敛甚苛,始为恶布,名之曰瑞葱台。甚为粗恶,全无可用之处,尺又极短,此甚不可之事也。恶布行用事,如不能禁断,准三十五尺者用之,乃可也。”上曰:“恶布非如谷食,不可以一朝尽为吃破也。今若一切禁断,使不得行用,则其恶布,将安所用之乎?准尺行用事,乃便易于民,而其法易立,须为准尺用之可也。”得江曰:“今人心不古,顽恶日甚,犯禁之人,虽杖一百,犹不畏戢,肆行如旧。不得已为全家徙边,而后可以禁戢也。古者虽蒲鞭致辱,民犹畏法,而不敢犯,今时则不然,百姓恬不知耻,而利之所在,则尚且冒死而为之,难可以杖禁戢也。不得已立全家徙边之法,然后恶布不得行用矣。”上曰:“全家徙边,乃是重事,不可为也。穷民以朝夕之资,不得已行用于市肆,辄为之徙边,无乃不可乎?欲为一时之快,峻法以禁之,则民怨必多矣。且法令不可以纷更,纷更则其法必不信于民矣。今虽更为峻法以禁之,陷于罪罟者,尽是贫穷之民,而富商、大贾,必皆得免矣。”李荇曰:“恶布不必禁之,而须禁其尺短也。近来凡物价受之者,不计其布之粗恶,惟计其长短,故布虽极为粗恶,长若准尺,则必不厌其受之也。今者法不可更立也,唯禁其尺短而已。”上曰:“新法虽快于一时,后必有弊也。古云:‘一法立,一弊生。’立法固不可轻易为之也。”彦光曰:“政治之事,安民为先,如此之事,不必汲汲为之也。政治善,则恶布虽不禁止,有何害焉?政治不善,则恶布虽禁,其何为哉?”得江曰:“近来奢侈成,虽士大夫号为善者,不能脱于流俗,服饰、第宅,务极奢丽,遂成弊习,不可卒革。自上须为节俭而导之,然后无有如此之事矣。古云:‘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夫上之化下,捷于影响,不可不愼也。王子女第宅,自有定制,而近者争尚宏侈,僭越无度,故士大夫见而效之,穷极奢侈。然京中则材木等物,皆贸而为之,故虽为奢侈,其为间阁,不至于极多矣。外方则若有财力者,其为造家,至于一二百间,安有如此僭越之事乎?”上曰:“王子女第宅,今则依《大典》间阁王子五十间,翁主四十间。而为之,岂有逾制之事耶?近来侈风大行,非但家舍争尚宏侈,至于飮食游宴,务极盛办。糜费财谷,弊甚不赀。如此等事,法司所当严禁也。”得江曰:“百官解怠,莫甚于此时。各司官员之仕进,不为以次而入。上官或先来,而下官后来,至为不可也。其不勤者,法司禁之,则自不敢懈其职矣。”上曰:“近来,人心、风俗,渐不如古,必须正人心,然后如此等事,自然举行矣。”

○传于政院曰:“金山郡守李公樯,滥刑人物致死,此不小之事也。其时推考,而以赦前事弃之乎?其推案到曹,而时未启之乎?相考以启。”政院启曰:“李公樯事,问之刑曹,则不来云。”传曰:“滥刑杀人,而检尸差使员,以为邻官守令之事,而庇护不为穷核,监司亦不以人命滥杀之事,为之骇愕,而泛然不推,只为下等,以致尸亲抱冤无诉,至为不可。大司谏庆尚道之人,必详问而启之。其时监司及差使员,推考可也。”

五月

5月1日

○乙未朔,佥知中枢府事柳溥为圣节使,海豊君李菡为册封皇后进贺使,如京师。

5月2日

○丙申,宪府启曰:“沃沟县令郑公弼贪鄙无状,瓜期临迫,官库杂物,萧然一空,适以推考未递。官中用度未得卒办,乞于邻邑,邻邑守令,鄙其为人,不肯与之。非徒此也,残酷尤甚,滥刑致杀者亦多。不合守令,请罢。引仪朴世举以孽产,东班叙用。坏乱名分,莫甚于此。大抵近来名分不严,贵贱无别,皆由有司拘于人情,以成弊习也。吏曹,前以医员中,术业精熟,功效最著,特荐叙用事,报议政府,政府以不考族系,并通显职为难。其中若有内外族系无衅咎,术业精熟者,特荐叙用事,已受教矣。朴世举,庶孽之人,不当叙于东班,而吏曹不启议政府本意,任意叙用于东班。亦为不可,请速改正。”谏院启曰:“平壤庶尹金光辙,前为密阳县监时,枉刑杀人,而被推下等。其时虽不取服,亦当惩戒也。今为庶尹,又为枉刑,致杀官婢云。不惩前罪,再犯邦宪,至为不可。请先罢后推。金郊察访申锺,前为扶安县监时,亦枉刑杀人,被推下等。今才经年,即叙察访。金郊则递来时,例授五品职。请速改正。”传曰:“郑公弼事,以所启之意观之,则至为非也,其罪不止于罢也。监司若见如此之人,即当启闻罢黜,而惩一戒百事,顷与大臣言之者数矣。公弼事,物论如此,则监司自当启罢也。朴世举实为孽产,则不可叙用于东班。不知吏曹之意为何如?当问于吏曹后答之。金光辙所为,果若如此,则其罪不止于罢职。枉刑杀人者,永不叙用之法,载在《大典》。不必先罢,而奉传旨推之,则自有其律。申锺事,果若枉刑杀人,则不可汲汲叙用也。但察访非实职,乃兼职,不必递之。”

○御夕讲。

5月3日

○丁酉,吏曹启曰:“朴世举,入属内医院已久,而其提调张顺孙荐举时,其同类云:‘无咎故报之。’意谓非庶孽明矣。”传曰:“司宪府城上所来,则其以吏曹所启之意,言之而使之,更察可也。”

○忠淸道石城县居,故甲士南宫和妻召史,年百岁。命赐米十斛。

○日晕。白气布天。夜乾方有气如火。

5月4日

○戊戌,传于政院曰:“予素有齿痛证。顷间虽未殄绝,不为甚痛,至今日痛倍于前。若或摇动,则疼痛尤不能堪。文昭、延思殿亲祭,其摄行。且旱气太甚,避殿、减膳、撤乐之事,已欲为之,以有亲祭之事,故迨未能为之。两殿亲祭今既摄行,且观日候,亦无雨征。避殿、减膳、撤乐事,速捧承传。”

○太白昼见。

○传曰:“今见日候,旱气转甚。上下所当遑遑忧虑。京中则必知上下忧虑,不为游宴。外方之人,必以往年稍稔之故,不无游宴糜费之弊。此甚不可。前日虽遇旱干,芒种以前皆已播种,秋来犹有民食。今则五月已至,而全不付种,安有西成之望乎?至为可虑。小民至愚,不图远虑。其下谕于八道监司,使之谕诸守令,而一切民间糜费之事,并为禁断。且民间皆待雨,而至今全不付种。后虽有雨,西成其可望乎?干付种待雨事,并及于书状。且救荒草食之具,当令预备,然今若独办,则舍农而为此,反有害于农事。便宜措置事,并下谕。且各道灵验处,守令亦宜祈雨,并及之。”

○咸镜道观察使成世昌状启曰:

臣与南道节度使尹熙平,同议巡审行营移排处及吾乙足堡万户、佥使设立便宜,则云龙堡非各镇中央,前以云龙堡为各镇中央,援路均平,北有高岭,可察贼变,洞府旷阔,水草便易,行营移设可当云。西距惠山只十馀里。北面四五里外,罗巷浦。大、小五时乃等处,皆是彼人游猎之地。窥觇虚实,孤单莫甚浅露与惠山相甲乙,与吾乙足、双靑绝远,非但声息不通,城基退筑处,西南北三面缺陷,东一面五十馀里稍宽,而上面沮洳,无退筑处,设为大镇,未便也。甲山府则各镇道路,最为居中,东北地面皆是贼路,防御最紧。故在前,节度使留防。自近年以为,甲山山后贼路,邀击便当,而留防于惠山矣。然壬申年贼虏窃发之后,此府留防事,已启请也。自今以后,节度使则于甲山留防,虞候则于惠山镇留防,似为便当。如此则惠山与甲山,相距不远,节度使常川往来检举,亦为便易。且吾乙足堡则防御极紧,守御兵多,万户设立似合矣。

5月5日

○己亥,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自上齿痛证,犹未殄绝而复作。至为惊虑,玆以问安。且今见日候,略无雨势,西成无可望矣。自上避殿而减膳、撤乐,其于侧修,无以加矣。但臣等不能燮理,在职未安,请辞。”传曰:“予本有齿痛证,非今日为然,自昔疼痛者数矣。顷间微有疼痛,而以久不御经筵,为不安于心,强勉为之,其证加发,然未至于甚也。原庙亲祭,不可数为进退,故欲为亲行,至于昨日,疼痛转甚,不可亲祭,故摄行矣。大抵齿痛之证,静则不痛,动则辄痛,不能堪也。凡为祭祀之事,必安心,尽其诚敬而后,庶致歆享。若有疾痛,岂专诚敬乎?常时不经齿痛之人,则以为不紧,当痛者,则岂有如此之证乎?然安静而调保,则自然当愈,勿烦问安。且今见日候,果无雨征。人之恒言曰:‘旱天如雨。’果然。其雨其雨而不雨也。然此岂卿等之故欤?其勿辞。”

○台谏启前事,金光辙事依允,馀不允。

○下进香使李之芳书状于政院曰:“李之芳于杏山驿,得病留在时,使其子弟,以出归便否,好样图之事,私通于义州牧使金瑚,而牧使公然报于监司诉硡,监司因而启闻,许令出来。台谏启其不可许还,故更使不为出来矣。今见其书状,乃曰:‘指挥以外国使臣,不可仍留,督令发还,故不得留在,而出来。’之芳急于出来,其所持咨文及批文,不无有所图为。若如此为之,其为无状莫大也。急于出来,有所图为乎?无所图为,而指挥督使发还乎?此意详问于先来通事具忠璟以启。此事若平常问之,则忠璟必为庇护其使,而不以实告。然若后现,不无其罪。该曹亦以此为公事回启。”

5月6日

○庚子,上有齿痛证。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永阳君淑媛安氏出。及懿惠公主家舍,上教以为雨漏及倾危等处修补,而其所入材木,与新造成孝静翁主淑安李氏出。家不异。此有司滥数磨链之故也。虽量减一二条,其祛民弊不细矣。凤山君家,则非但完固,旧材木可用者亦多云。其令有司,更审修补,量减材木,以除民弊。”传曰:“材木量减事如启,馀不允。”

5月7日

○辛丑,上有齿痛证。

○宪府启前事。谏院启:“公主、翁主第宅修理材木,与新造成不异云。此事,非自内知而为之,专是次知内官,希旨、喜事,务售己功,罔上贻弊。请别推考大惩,以杜后弊。且有司,非内官之例。虽有内旨,所当量时启禀,斟酌磨链,使无民弊。今当农时,发军输木,远近骚然。今虽命停,役民之日既多,弊则极矣。此乃有司承顺上旨,不顾民弊。亦宜推考,以防后弊。江华府使权𪟝,贪污无状,官库米面,多数偸取,不可一日在任。请罢黜。原州判官全舜仁,人物狂悖,轻蔑上官,待之甚薄,事体至为埋没。请改差。朴世举事,院中亦欲启之,宪府已启故不启。其为庶孽明白,名分不可紊乱。请速改正。”朴世举事如启。

○下礼曹公事于政院曰:“掌苑署以去冬冱寒,署属京中果木冻伤,全不结实。宗庙及各殿荐新果物,供进无计。依前例令京畿、忠淸、江原、黄海等道封进云。荐新之物,乃为上之事,不可全减。更为磨链,使之无弊封进可也。但京中果木冻伤如此,外方独不为冻伤乎?此可酌量而为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10日

○甲辰,下宣慰使吴准书状曰:“倭人赍持其国轻物,贸我国重物而去。朝廷之议,以为不可矣。然交邻之道,不宜如是。今若不给,则彼人岂无怨愤之心乎?大抵我国,于北方则坚固防御,而南方则有轻侮之心,至于接待之事,亦为轻忽。至为不可。万有不幸,冲东击西,则人民劳苦,曷有纪极?不可以小物之故,致生嫌隙。予意当给之,以悦其心。此事礼曹不可独擅为之,政府合坐日,议于三公。”其书状略曰:

日本使臣一鹗东堂等,商物价绵布粗恶,托辞不受,至于接待之际,多有怒色,言:“沈束香下品之价,不载于国书。我若受去,则必有死。礼曹宜以吾不受去之意,移文日本。不然则宣慰使与荠浦佥使,同著名成文给我,则吾当弃沈束香之价,持此文入归发明矣。吾宁死于此地,岂忍就死?”云。臣虽反复开谕,辞色愈怒。万一坚执不变,则何以为之?

○传于政院曰:“齐安大君生时受禄,限三年仍给。”

○下弘文馆校理柳世麟所制黄海道观察使金杨震教书曰:“今观此书,反复以监司所为邦本百姓之事,为言。此真佳作也。前此制教书者,未见有如此之详悉备具也。后之作者,皆依此例而为之至好。政院其知此意。”

○忠淸道洪州官婢家,有雌鸡生雏。一头两身,翼足皆四。

5月11日

○乙巳,上有齿痛证。

○兵曹启曰:“姜顺富,全罗左道水军,顷于鹊岛,斩倭得功。论给军功一等之加,一等则给三加,例也。又别为论赏事教之。既授加资,又有赏格,无前例,而所赐赏物,自下难以擅便敢禀。”传曰:“顺富,勿论资穷与否,而依他例特给赏加,别以熟马一匹赐之。”政院启曰:“当初姜顺富事,上教以为:‘虽已资穷,不可陞为堂上。’今日传教,则以为:‘勿论资穷与否,特给赏加。’顺富若曾为资穷,则当亲授堂上加乎?与前日传教之意,似有不同故敢禀。”传曰:“姜顺富事,兵曹如此累启,予意以为功重赏轻,故教以勿论资穷与否,特给赏加,又赐马匹也。然人君尚爱一嚬、一笑,况赏加之事乎?功重者,不可以轻赏,功轻者,不可以重赏。若不论轻重而赏之,则不无物论。招议政府郞官,其以此意收议于三公。”

○谏院启前事,且启:“安阳君夫人、全城君夫人等纳谷事,夫人岂知分毫之利?其家奴及富商、大贾等,纵曳夫人,使之上言,自食其利。家奴及富商、大贾等,请并痛惩。且许多郡县,岂无一人可黜、可陞,而再再下谕丁宁,各道监司一无奉行者。朝廷纪纲之解弛,因此可知。八道监司请皆推考。”传曰:“监司推考事如启,馀不允。”

○太白昼见。

5月12日

○丙午,上有齿痛证。

○三公议启曰:“姜顺富得功事,非但此时,前已屡矣。而在前全罗左道得功之事,皆赖此人而为之,且其人物魁杰云。虽别为褒赏可也。如此为之,则边方之人,岂不为之激砺乎?”领相独启曰:“臣于庚午年往全罗道时,闻其顺富之为人,招见之。非徒容貌特出于其类,又善射而运船如神。今又得功如此,优数赏格幸甚。”三公又启曰:“一鹗东堂沈束香价优给事,上教至当。前者大友殿来时,所欲之事,多不得遂,必含愤而去。不可与禽兽相较,须为优数磨链而给之,则其心必悦,而无怨愤之事矣。”传曰:“姜顺富,依大臣议给赏功,又赐熟马一匹。一鹗东堂物价优给之事,亦依大臣议。”

○传曰:“太祖开国以来,大王、王后墓志,予欲见之,内藏年久,磨破不分明。其出文武楼所藏,各一件入内。”

○礼曹启曰:“一鹗东堂沈束香价,不可无辞,而优数给之。当以宣慰使意谕之曰:‘汝等香价加给事,反复陈请,故具由申报礼曹,则礼曹回答关内,其初看品时,各其该司官员,与国王使臣看品,第其高下,而客使,其时勘合文字,无辞受去,及至浦所,请增其价。是交邻以货,不以信义,责有所归。’然在我邻好之道,不得不勉从,而数又不多,故更令户曹,悉以下品磨链,给价回答事,随宜晓谕何如?”传曰:“依启。”

○下京畿观察使李寿童启本曰:“见此公事,交河官奴内隐同通奸许宗元妻李氏云。差使员则以为狱中通奸,而推之,内隐同乃镇匠。内隐同等,以已前相议交嫁事,发明云。大抵士族妇女,自己所犯大事,则囚狱推之可也,以他人事干,李氏,以私奴从孙通奸许氏事干,囚狱。或囚狱,或保守,以致此通奸之事。此守令误为之事,并推其时守令。”

○谏院启前事。宪府全数启曰:“纳谷受价事,谏院所启至当:臣等已停而后启,岂无其意?请加省念,母累圣德。臣等初启此事时,上教以为后不为弊,即改判付。臣等意以为所启事,虽未蒙允,上意必惕然动念,后无如此等事。近者故参议金麟厚妻许氏,以德山海泽折受事上言,自上不问可否于该曹,即命依法折给。该曹据监司启本之意防启,请推上言者,而又命勿推分拣。此非独许氏之事,而复蹈前日之失。臣等不胜缺望。海泽既命分拣,故臣等只陈所怀而已,纳谷事,所关至大,请勿留难。前日该曹所启公事,公私两便,请依所启。昔宋太祖曰:‘洞开中门,正如我心,少有邪曲,人皆见之。’帝王荡荡平平之道,不外是矣。此言另加体念,郑公弼所犯,前日己启之,请速罢。”传曰:“权𪟝事及两夫人家奴、富商推治事,如启,金麟厚妻许氏,不知其何许人也,大抵如此等事,分拣折给与否,在该曹为公事如何耳。堂上朝官之妻,不可以此而推之,故以勿推分拣,为判付也。馀不允。”

○太白昼见。

○江原道杆城郡雨雹。

5月13日

○丁未,忠淸道镇川县雨雹。

5月14日

○戊申,日晕,太白昼见。

○江原道江陵等九邑,有靑黑虫,损伤禾谷。

5月15日

○己酉,上有齿痛证。

○侍讲院以师傅意启曰:“世子学问日就高明,书筵之事,尤为重大。年又长成,所当广择贤士,而本院官员数少。考祖宗朝故事,自辅德以下,至于末官,皆设二员,而成宗朝则以兼官差之。今虽不能如祖宗朝故事,辅德乃其行首官也。弼善以下,以弘文馆官员兼差事,令吏曹考例为之何如?”传曰:“故事,予不知也。今者世子学问方进,其保养之方,与广接贤士之事,此其几也,不可忽也。所启至当。但加设官员事,自有官制,未知何如也。兼官差下事,令该曹考故事而为之可也。”仍传于政院曰:“世子教戒、保养之方,前此则以时书启,近来未见有以如此之事。自今书启事,言于侍讲院。”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东宫僚属,所以保养元子。自古以为重选,而近来注拟,渐不择人。非徒不择,又为之数递,至为误矣。弼善洪石坚,前虽为司书及台谏,然其人物粗杂,不合保养重地,请递。”传曰:“内官有司,以不能分明启禀,详察磨链之意推之,馀不允。”

○以金希说兼世子侍讲院弼善,柳世麟兼文学,金致云兼司书,严昕兼说书。

5月16日

○庚戌,上有齿痛证。

○平安道肃川等十二邑虫。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三公启曰:“顷者朴命孙为执义时所启,驿吏及驿女、公私贱,并产所生属驿事,考前例,则于可用条件,不相当也。然驿路苏复之事,至为难矣。令该曹磨链,然后佥议施行何如?”传曰:“以他事,苏复残弊各驿则可矣,以无前例之事为之,则不可。其更议启。”

5月17日

○辛亥,上有齿痛证。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安东判官赵如晦,以雪绵一斤、全参四升,赠送于左参赞安润德处。其逢受之人,中间私用,伪造答简,呈于本官。润德以尚衣院提调,坐起之日,捉致其物件逢受之人,取其供招,令尚衣院官员,举此移牒刑曹,请推科罪云。润德虽不受赂,以自己事,成公文移牒,大失宰相之体。故推考以启。赵如晦以守令,行赂宰相,事状已著,请罢。”传曰:“安东判官赠赂物件,逢受之人,中间私用,伪造名署。润德若欲治罪,则以自己私事,当呈于刑曹可也。此乃不干于尚衣院之事,而如此为之,果为非矣。然逢受之人,亦非不干于尚衣院,以贡物使常为出入,而知提调名署,乃用术伪造。后日恐有奸诈,故必以此移关而治罪也。且润德不受赠赂之物,此但偶失计较而然。此是宰相之事,故其公事,乃命弃之。且尚衣院官员,则以贡物使,常常往来之人,伪著提调名署,虑后日用于奸术如彼,而以提调行下之事,不可远逆,故如此为之。其与提调有间,故亦并弃之。时,尚衣院官员推考公事并启,故如是教之。今之守令,善事左右,已成其风,故于经筵,亦有深以为非者,此皆出于民之膏血。赵如晦罪之可也。然如晦之事,其所现出者,但有此一事,而不知其实。遽为罢之不可,推而罪之可也。馀亦不允。”史臣曰:“行赂宰相,衰世弊习,不可独责于润德。但以私事,公然成文,必欲治罪。立朝积纪,位至参赞,暗于事体,至此之甚,其为无识可知。润德虽少有吏干,大有浮诞之病。凡事欲陵驾于人,且多鄙陋之事,时论讥之。” ○京畿坡州等八邑,两麦、粟田有虫。

5月18日

○壬子,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安润德事,昨日命弃其赠赂之物,虽不入己,以自己事,公然移牒,请治其罪,大失宰相之体。请速罢。权𪟝,事关赃罪,不可只以缄问得情。司中之意以为,当遣京朝官推问事干也。然既奉传旨推之,未能擅便故敢启。”权𪟝事依允,馀不允。

5月19日

○癸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新溪等三邑,禾谷田有虫。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札曰:

伏见今岁之旱,近古所无,自春迨夏,由内及外。骄阳肆虐,举国忧遑,罔知攸为。殿下侧躬、修省,避寝,贬膳,遍举百神,犹不见征。天之警告,岂无所召?灾沴之作,皆由人事之阙,固非一端,而刑政之失,感伤尤速。狂狴之间,含冤无告者,奚啻什百。杀人于货,委尸圮下,以巧得脱。捕亡隶者,横罹惨酷,一毙三人。骫法、纵恶,冤气干和。辇毂之下,犹尚如是,遐方远壤,抱痛冤屈,旷年流放,拊心雪泣者,亦岂少哉?庶政之疵,小民之瘼,违天致灾者,不可一二计也。向者封章陈列,庶几省念,上格于天,而一经宸览,付之寻常,未闻修省之实,徒勤祈祝之末。是岂救灾之道哉?伏愿殿下,益自刻责,务尽诚实,延访臣僚,询及草泽,究致灾之由,讲弭灾之方。理冤狱、祛弊政,以致中和之功,不胜幸甚。

答曰:“近者适値事故,久停经筵,未接贤士大夫,上下之情,似为阻隔。明日欲为经筵,询访致灾之由。黎氓有何罪辜,而旱灾为甚?赤地千里,兼有蝗虫,西成难望,予常忧虑,岂有一刻少弛哉?致伤和气,莫如刑狱,故予尝特命,勿滞冤狱,今观杀人于货,委尸圮下,捕亡隶,横罹惨酷,一毙三人。此是骇愕,但未知指某事,故问之。”弘文馆回启曰:“杀人于货事,有一人名于里金。以淸蜜兴贩为业者,有人名戒同。请接于其家,其兴贩者,卖蜜、买木,又持马匹。其主人谋夺其物,告贩之际,故令挽留。一日诱出门外,共往山间,与之飮酒,以至日暮,托以不为飮酒,以石伤打,以刀刺颈,委之沟壑。其人有生气复苏,匍匐入来,言于捕盗将。围捕其人,呈于刑曹。刑曹反以为诬告,以刑讯事,恐吓其人,畏而逃走。刑曹以为无元告事,为公事甚难云,其人并皆放送。此事虚实未可知也,外间腾播,故录于札子。其曰一毙三人事,有一人,徐沚其奴逃接于士族妇女家,告于捕盗将,推捉其奴,而士族妇女家,不为启禀,而擅自搜探士族家,呈刑曹。刑曹为公事,治罪其边,三人徐沚边人。因杖致死云。此事真伪,亦未的知也。然如此等事,恐有冤抑,感伤和气,故并入于札字内也。”传曰:“今此二事更问者,以其有关于刑狱之事,而刑曹若误为公事,则意欲推察而问之也。一毙三人事,乃是任保、罗万世等,以捕盗部将,推捉军士之奴,托以被盗,搜捕士族之家,以此刑曹启请刑问。刑问次数不多而致毙。去冬甚寒,疑是冻伤而死也。假令冻伤而死,岂可谓之恤刑乎?淸蜜兴贩人事,至为骇愕。其谋杀形迹,如此分明,则刑曹所当穷极推核,而反以其人为诬告,而不决,至为误矣。刑曹在所推察也。近闻皇帝敕书,有曰:‘一夫一妇之冤,六月飞霜,保民如保赤子。’云。以此见之,恤刑之事,尤不可不致其意也。今此等事,一至于此,感伤和气,未尝不由于此也。启意知道。”仍传曰:“任保、罗万世等,则其时检尸及推考公事,予曾亲见知之,故不更问之也。杀人于货事,至为骇愕。即令刑曹相考以启。”

○传于政院曰:“顷者礼曹以三度祈雨为公事,启下时意欲言之,以旱气太甚,故不言之。大抵祭祀,若为烦渎,则诚心亦为怠倦。古人所谓祭不欲渎者,以此也。今见弘文馆札字,以为未闻修弭之实,徒勤祈祝之末云。其已启下三度祈雨,则所当举行,此后虽不下雨,其四度、五度,则似为烦数,不当为之。此意言于礼曹。且文武臣试射之事,乃是习射劝励之事,在所当为,然方为谨灾之时,定试官试才,虽非如游宴之事,然亦不当。姑为停寝,待秋成为之何如?其问于兵曹。”兵曹回启曰:“文臣则虽不试才于今时,未为妨也,武臣则乃链习所业之事,虽当谨灾之时,此则固不可不为之也。”传曰:“知道。”

5月20日

○甲寅,御朝讲。领事郑光弼曰:“古人之于诗,其规戒劝励之意,皆出于性情。三代以上则如此矣。后世徒为诗赋,而无规戒劝励之意。时变之得失,亦于诗文可见,后世之诗,不可崇尚。连篇、累牍,风云、月露之作,无补于世教,而不可谓出于性情也。但今世之人,既不好正学,而以诗学成文章者,亦未之得见。文章虽是末事,如此则不可也。且古者不得志,而退于田野者,率皆以文章为事。今世之人,为文章,有若役事,然虽退居田野者,亦皆不乐为文章。此专由国家教养之失道,无怪乎文章之乏人也。国家所宜留念也。”侍讲官元继蔡曰:“古人之诗,非如今时之人,有意于制作。其民俗歌谣之词,皆出于自然,而王政之得失,风俗之隆替,从可知矣。是以,古者有采诗之事,迄于后世,无采诗之法,而古人之所谓诗者,不复见矣。然今者闾巷之间,其言语讴吟之际,因其和平、愁怨,而王政之得失,风俗之美恶,亦略可见矣。时虽有古今,而其民俗歌谣之词,出于性情者,则无古今之异。且此《衍义补》云:‘一国之事,系一人之身,谓之风。’大抵风化之美恶,皆由于在上之人。如欲移风、易俗,须自上导率也,请勿以为寻常,考究其意,以思无邪为念也。学诗之法,必须以思无邪为主,然后始可与言诗,不可徒求之于文字上也。”上曰:“学校,风化之源,而今者颓靡已甚。非徒京中,外方尤甚,无怪乎风俗之不美也。”光弼曰:“今年之旱,近古所无。往年虽稍稔,近来十馀年间,连岁凶荒,民不聊生,而今又如此,至为可虑。且去年之冬,寒冱百倍,果木冻伤,节果迨未荐新,此莫非灾变之大者。皆由于臣不职之故也。自上忧虑,谁不知之,民间愁冤之事,下谕于八道而询问,朝政之阙失,反复省念。”上曰:“去年稍稔,意谓民生无后日之计,而不为储畜,妄为糜费,而所食不足。当别为下谕询问可也。去年虽似稍稔,今年若失农,则民生必为艰难,此不可不虑。”光弼曰:“兵曹判书李沆亦入侍,岂不知乎?外方军士中,最为困苦者,莫如步兵。以单身无奉足,立役至重,故不得已借人代立,而多征其价。以此日益困弊,终至流离。臣闻之,一朔代立之价,少不下三十馀匹,多至四五十匹云。如是则虽富实者,犹不能当。况其贫穷者乎?其为困苦,势所必至,臣未知何以则可革此弊也。如取才军士,则防御事紧,不可除下矣;如旅外正兵,则非如取才军士之例,不为紧关。请减出此人等,以代步兵之困弊、流亡者,何如?”上曰:“步兵征价过当。汎滥之罪,则有司所当治之。近者兵曹、都摠府军士,收赎公事,至为骚扰,而外方亦然。大抵军士,虽不可不检举,如此事,所当斟酌而为之。”李沆曰:“一度摘奸,不可不为,而所管甚多,故如彼,果如传教也。军士等,非但军装不为整齐,全不入接于军营。如此事,不可任置,故不得已摘奸,而其阙者,若不愿杖,则乃为收赎也。臣闻军士等,亦自知如此,在家时,已预备赎物云。然若屡为摘奸,则果为有弊,所当斟酌为之也。”光弼曰:“祖宗朝设东西军营者,为国家大计至深远,而军士不为入接,果为非矣。”上曰:“祖宗朝设军营,至为关系,而军士等皆乐于私主人,而不入接于军营。若以重罪罪之,则自当入接矣。”光弼曰:“军士之缓慢者,兵曹所当警省也。且王子、君、公主、翁主家舍,则在祖宗朝,不甚宏侈。其中极大者,延昌公主及齐安大君之家而已。其时公主、翁主之家,固非一二,而此大家,则未知其时各别为之与否也。大抵王子女家舍,不当务为宏侈。宏侈则其子孙不能保守,而易为倾圮也。其中大君及公主,则已矣,如翁主之家,则尤不当为之宏侈。臣尝观之,成宗朝翁主之家,多不能保守,而屠牛、祀神之人,皆会于此,逃亡之人,又皆为入接,徒为无益而已。王子女第宅,固不可不为之也,但近来所为之处,所当斟酌改辙也。”上曰:“今之家舍,非欲务为宏侈,其间架之数,一依《大典》而为之也。但材木磨链时,有司滥数为之,而物论以为不可,故命推其有司,而已改磨链也。”持平宋麟寿曰:“其一木一石之输,民之困弊为何如也?夫人主峻宇、雕墙,终必至于乱亡。况公主、翁主第宅,岂可劳民力,务为崇侈哉?此事,虽曰与崇治宫室不同,然其劳民力、启侈心则一也。外议岂偶然计而启之乎?”上曰:“磨链时滥数为之,故今已改之耳。”光弼曰:“顷者各驿驿吏、驿女、公私贱,并产者属驿事,臣等立法为难,请令该曹磨链,而上教以为不当属驿。臣等窃闻,畿甸各驿,皆为残弊,而乐生、加川等驿,其中尤甚云。请以近处奴婢,为转运奴婢,定给此驿,且以属公奴婢,亦令定送,又使馆军助役,使之苏复何如?一驿苏复,则邻驿亦为之息肩矣。如此尤甚处,不可不苏复也。”上曰:“公私贱并产人属驿事,顷者该曹为公事以启矣。然予意则以为不当也。若以为已前并产子女,一朝夺而属驿,则不无后弊。且如公私贱,则尤不可无端属公也。”光弼曰:“上教至当。今若使之属驿,则奴婢之欲背其主者,必乐与驿吏子女婚嫁。为此则不可为也。当以他事,为之苏复可也。且乐生驿最是紧重之地,奉命使臣及公私过客,与夫各官守令、衙眷等,皆于此驿止宿焉。近来此驿,残弊尤甚,故人不止宿,凡公私之行,皆宿于果川县。以此驿残弊之故,果川又受其弊,将不胜支。监司所当察其如此,使之苏复可也,而使命亦当减少。”继蔡曰:“臣以御史,各驿摘奸时见之,乐生驿尤为残弊,其元居人只有茅屋四区,顿无旁近人家,而下三道入居人,无一户止居者。怪而问之,则曰:‘入居人,虽欲立马,而以无依接故,旋即逃还。’以此日益凋残云。”司谏金公艺曰:“自上恤刑之意,非不宜矣,今因灾变,外方疑狱,令监司抄启,而取禀公事,下该司,则该司例为防启,至为不可。臣尝观外方各官疑狱,拘系日月之久,至十馀年,刑讯次数,多至百馀次,终死于杖下者甚多。忠淸道镇川有囚陈蕃者,去己卯年十一月,臣为都事时囚禁,而其后以觐亲事往来问之,至今未放云。自己卯至今年计之,则十有一年也,其刑问次数,百二十馀次云。其罪则以校生,不乐赴校,伪造赴学文字而呈之。见其招辞,则以为礼曹书吏金世弼谓我曰:‘赠物则赴学文字,我当出给。’云。因此出其文字事,纳假。问诸礼曹,则书吏中无有其名者。因而刑讯,忍杖不服。以此见之,似乎疑狱。刑狱之间,如此事固非一二,必多有之。顷者李承谦、宋仁刚等事,仁刚则不取服,承谦则取服后发明。此人等死罪人,皆分明知之,而以刑讯次数甚多。大臣启之,而终得免死。以是见之,中外似异,有罪而幸免,疑狱而受刑。臣恐有乖于罪疑惟轻。钦恤好生之德,伤和、召灾,恐亦由此也。”上曰:“疑狱公事,监司启禀,则启下该曹,而报府为公事矣。今闻外方刑狱之间,刑讯多至于百馀次云。至为警愕。陈蕃公事,则予未知何如,然此公事,曾已启禀乎?”公艺曰:“臣亦未知,然必已启禀矣。”上曰:“外方如此事,果多矣。”公艺曰:“臣为守令时见之,外方何物,不出于民力乎?往在乙酉年,引纳贡炭,丙戌年,以每年引纳为未便,别例分定纳之。其他道则不知也,忠淸道则不分山郡水边,县则三十石,郡则五十石分定。又于丁亥年,户曹为公事,令京中和卖,岂能尽从民愿而为之乎?其时载炭之人,不入于城市。大抵元定之数,无古今之异,是何用度之不足,至于此极耶?一年之内,引征来岁之贡,民冤不少。此亦弊之大者。”上曰:“炭事前亦有物论故考之,则古者纳之以石,今则斗量纳之。其所纳之数有异,故其用亦与古不同云。然当议于户曹,参酌为之。大抵虽小事,引纳之弊,不为小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21日

○乙卯,御朝讲。大司宪金克成启赵如晦、郑公弼事,命皆罢职。克成曰:“如此遇灾,自上忧虑之时,则不独庙堂大臣,台谏、侍从,启其所怀,他馀宰相,亦当见上忧勤惕虑,悉陈时弊,而近于经筵见之,大臣、台谏、侍从或启事,而他馀特进官及经筵堂上,则曾不一言,有若谓非吾之职任然,至为不可。虽不别为延访臣僚,其所以御经筵,非徒专尚学术,欲其通上下之情,达时政之得失,无一人启事者,岂可乎哉?”献纳宋纯曰:“一道黜陟之权,当委任监司,果如上教,然臣以病亲相见事,常往来外方闻之,守令虐民自恣,而有十考十上者。字民奉公,而反为居下者,亦多有之,与国家委任之意,有大相戾。不可专委监司,而不为弹劾也。”领事沈贞曰:“漕转之事,今年则几尽来矣。但私船载来之弊,诚为不少。前此不用私船者,以全罗、忠淸等道,连年凶歉,所输之谷数少,故皆以漕船输纳,而无私船之弊矣。前年则年谷稍稔,而谷数多,故不得已用私船也。臣窃闻之,方私船催促时,不定其额,而尽数催促,择其可用之船云。其间奸吏等用术多,而民怨不少矣。且舟车之利,民之所以资生,而失其利,则怨必至矣。且外方之谷,输入京中,然后京中从而富实,私船之用,亦不可谓无助于国家也。臣意以为在祖宗朝,设立兵船及漕船,兵船则用水军,漕船则用漕卒,使便于漕转,而宜于御侮也。然其船只必须运用,然后可以坚固,故漕船载谷时,并用兵船,以防倭寇而护行。祖宗朝,兼用兵漕船之意,盖以此也。如此故米谷虽多,而无弊载来矣。顷自庚午年倭变以后,边将谋欲捕倭,李安世为节度使时,稍知行船之事,乃造小船,名之曰轻快船。某时逐倭,疾行如飞,与倭船无异云。备边司因为公事,乃革兵船,一百五十馀只,破兵船一只,而造轻快船二只。其船体小,可容六七八人。如全罗道则采用海菜时,万户、佥使、水使等,时或用之,忠淸道上六浦以上,则全不运用,挂置岸上,只于摘奸时,徒存其名数而已。祖宗朝有用之物,今反为无用。申鏛为全罗道监司时,为启本,力陈兵船之不可革,而备边司不听,以造轻快船为公事。今若下问,则可知其事也。大抵兵船之军,大猛船一双八十人,中猛船六十人,小猛船四十人也。今虽复为设立,自有其军势,亦不甚难也。请依《大典》,且依祖宗朝例,复立兵船何如?户曹亦知用私船之弊,而事出不得已,故用之也。大抵一废祖宗朝之法,而弊有万端。今用私船,民弊不赀,故启之。”特进官申公济曰:“近来漕转之时,皆用私船,其人等,每至呈状告闷。今年则已过矣,若于明年,又用私船,则其怨闷,又何极耶?国家用私船漕转,则减其税矣。虽减其税,与用船兴利,大有轻重,其何以资生乎?民之怨苦,势所必至。其人之兴利,虽不关于国家,然全罗、忠淸等道之谷,必以私船输入于京中,然后京中市价,亦以此贵贱也。今此漕运之事,别无措置。其已然之事则已矣,请依《大典》,及明年漕运时,大、中、小猛船,虽不可依数复立,而战船亦并为之,当漕则用大船,当战则用战船,臣意以为两便。且漕运之事,自古有之。但见贡案,则如丰储仓、广兴仓、司䆃寺、各司经费外,其馀谷,半则输入于军资仓,又半则纳置于州仓。祖宗朝不尽输入于京仓者,意亦有深意。今亦计其一年经费,输来于京师,而其馀,依古例纳置于州仓何如?今者尽数输纳,故漕船不足,而民受其弊。祖宗朝立法,岂偶然计而为之?请依祖宗朝旧案为之。”沈贞曰:“公济之言果当。但近年凶荒,畿甸尤甚,赈给饥民,国库虚竭。又输于平安道,故京仓亦空。畿甸,四方之根本,根本不可虚耗,故年谷稍稔,则所当多数漕运,以厚根本。果若京中富给,经费周足,则依贡案,量减漕运可也。”

○前平安道节度使郑允谦承命来以问李礼干事招之。启曰:“去戊子年正月二十四日,满浦军官告目内,佥使沈思逊,遇害于彼贼云。臣即据此启闻。且其盗贼,乃也乙外江居住,赵奴族亲及王山赤下之子。聚兵报复事,马阿乙豆进告,故意谓彼贼,由也乙外江而下去,故即于其日,令昌城府使张屹、碧团佥使池汉生、昌洲佥使李礼干,合兵邀击,而仍令之曰:‘若于中路,遇贼斩头,则虽不至也乙外江而还,不妨。’云。其军士等,以日暮未及越江,乃于二十五日早朝越江。臣欲巡见满浦等处相战节次,自昌洲上去时见之,则其军士等,皆已越江矣。其日自申时下雨,至酉时雨雪交下,终夜不止。恐军马有冻伤之弊,又雨水多,而江冻解泮,则军士回还时,虑有难事。行至满浦还归时,见其牒报,以为未得遇贼,无事回还云。臣意以为,虽未遇贼,以吾军好还为喜。其后即被拿上来,其入去所为之事,则臣未之知也。”传曰:“李礼斡当初容易服招,其后知其罪犯军令,更计还讳,其事未可信也。其招所谓若有雨雪,则还来之言,本非将帅所言,而今见郑允谦所启,则其出令之时,乃曰:‘若于中路,遇贼斩头,则虽不至也乙外江而还,不妨。’云尔,则若不遇贼,入去之意,在于其中,固无还来之令也。今此允谦所启,他言则乃其枝叶,而其大纲则如此。李礼干之事,不可谓是也。然此事政丞沈贞启之,大司宪金克成亦知平安道之事故启之,昌洲与满浦相去亦远,固不可追及邀击。节度使所不当入送,而送之云。此乃已曾行移之事,予亦不能决断。其以此所启及郑允谦所启之意,与礼干供辞,言于该曹而议启。”

○传曰:“今朝经筵大臣启曰:‘近者旱灾为甚,不无冤狱。’云。其于八道及开城府,年久拘系,多数刑讯者,监司等亲审,急速驰启事,下书谕之。”又传曰:“近见各道书状,又闻经筵所启,旱蝗之灾,中外如一云。必须拾虫埋置,使不得蕃滋,然后禾谷不至于损伤。今闻京城内外,乐天亭、望远亭近处,虫灾甚多云。昔者唐太宗时,畿内蝗。太宗欲呑之,左右止之曰:‘恐成疾病’。太宗曰:‘汝食吾民之食,宁食吾之肺肝。’遂呑之。以此见之,古之帝王,其所以忧灾者如此,而今者视为寻常,至为不可。其速捕蝗埋之可也。”

○御夕讲。

○谏院启前事,不允。

5月22日

○丙辰,御夕讲。

○宪府启曰:“刑曹官吏等,于里金被害根因推阅事,臣等今始闻之。至为骇愕。徐沚等罪不当死,而毙于刑讯。冤枉至此,失刑莫甚。判书韩亨允、参判李思钧、正郞郑璋、佐郞李梦弼请罢。”史臣曰:“韩、李为人,浮夸不端,临事不愼,故误断颇多,物议非之。” ○谏院启前事。皆不允。

5月23日

○丁巳,日晕。

5月24日

○戊午,下延城尉金禧上言曰:上言略曰:“臣父安老被窜,今已六年。屡经大赦,尚未蒙恩。本有宿疾,触瘴滨死,冤痛罔极。今方旱灾,大需鸿恩,俾得免放云。”“此事,前者屡呈上言,曾议于大臣矣。其议启之言,相考以启。”政院以前日延城尉上言时,大臣收议之言书启。传于三公曰:“金安老事,其子禧,前日呈上言,议于政府,则曰:‘臣等之意,已尽启之。年月已久,自上酌之。’或曰:‘初不取服而定罪,年月亦久。’云。但未知显然放之之意,故不放也。今更呈上言考之,则前议如是,无乃卿等,放之之意耶?若然则今当旱甚伸冤之时,放之可也。此初出于朝议,故谕于卿等放之也。”领相郑光弼曰:“前者收议臣等时,已尽启之。此事出于朝议,故臣等未敢轻易启之也。日月已久,恩数之事,自下不敢启请。自上斟酌而为之。”左相沈贞曰:“臣意与郑光弼相同。”右相李荇曰:“此事当初言语间,臣亦为干涉矣。但初不取服而定罪,日月已久,放之为当。”传曰:“大臣之意,皆欲放之。其以放送事判付。”史臣曰:“安老黜在丰德,常怀忿怏,怨怼日深。闻朴嫔被斥,南衮身死,辄有欣然之色曰:‘放还之路,从此始开。’虽在贬谪之中,揣摩时势,缔结权要,欲将谋还,百计铺置,无所不至。且其子禧,侍宴慈殿,则极陈其无罪。只以见忤当路见黜,言随涕零。闻之者,莫不悲惋。李荇尝忧朴嫔婚姻之家,皆是权贵宰相。又福城君宠冠诸君,恐逼东宫。若于此时,安老放还,则其于东宫,不为无助云。安老一闻此言,益为谋还之计,令禧窥觇时论,遍探诸宰之意,故昏夜则必往李𬞟之家,甘言、卑辞,冀回其心。荇亦疏迂之人,不知陷于奸术。其意尝以为,安老岂真奸邪?只以性刚,不容于时,有何罪焉。以是,外则李荇主此议,内则虽宫妾之微,以禧为媒,而善事之,故当其放还也,内外无异辞。小人之谋售奸术,甚可畏也。”又曰:“当初安老之窜也,识者忧之曰:‘安老连姻于内,必不久放还。且其罪名未著,而朝廷治之太急。是犹撩虺蛇之头,后必毒人尤甚。’李沆亦尝忧之曰:‘安老复还之日,是吾命尽之时。’至是,命下台谏,论其不可已。有主安老者沮之,故议竟不行。后安老复职,沈贞、李沆相继诛窜。士大夫少有异议,便指其门客,贬斥殆尽。且以言语触讳,得罪者多,故人皆以言为戒。李荇始叹曰:”士华圣人。“言衮始斥安老也。荇卒亦见窜。”又曰:“安老之初窜也,南衮为首相,主其议。尝语人曰:‘任士洪愚人也,卢杞之才,不及安老。安老则合任、卢而为一身者也。吾辈岂能终絷此人之手足哉?彼在外一日,则朝廷安一日,在外一年,则朝廷安一年。如是而足矣。吾已老矣。死亡无日矣。此正君辈之所及见者。’云。”又曰:“安老性本憸巧,姻结宫掖。曾为铨长,席宠、怙势,除官授职,唯视贿赂。有怨必报,有恩必酬。列郡承风,酬应恐后。朝廷目为误国小人。”

5月25日

○己未,御朝讲。大司谏鱼得江曰:“进讲时,经筵官虽有欲启之言,以为前日已尽讲论,虑其烦渎而不启。大抵学问之事,掩卷即忘。凡圣贤嘉言、善行,须常常讨论,援古而证今,乃为有益矣。若徒以口读字释进讲,不可也。且自上虽已知之,亦为时时下问论难,则未必无补于治道也。且中原,则凡经、传、书、史,皆无口诀,而其绝句处,点圈而已。我国则以方言为口诀,至为猥琐。今于经筵进讲时,句句字字,皆悬口诀,如教小儿,此为不可。请勿悬口诀,须为该通确论,或以其训诰解之为当。且科举讲经之时,试官以一口诀之误,为不通。此尤不可也。”领事张顺孙曰:“若无口诀,文理不通,而其知学与否,亦未可知。且于经筵悬口诀,非以为自上不知,乃以尊敬也。此习已久,今不可废,然果如得江所启,自上时时下问,则至为当矣。”同知事曺继商曰:“中原之人,其言语皆是文字,故不为口诀矣。我国之人,不得已有口诀,然后可解文理。此已成习,今难变矣。”得江曰:“我国百般之事,皆用方言。如各司行用横看,方言无数。且前者无横看之时,其用度多少,一时斟酌而为之。自李克增作横看之后,各司进上及供馈等事,至为猥锁鄙陋。李克增为成均馆大司成时,臣及见之,以米一升作水饭,馈儒生三人,而水饭过少,乃令置鼎于窗北,亲见炊饭而供之。其时论者,皆以为于国事,曲尽则有之。然其事体,则似不似宰相,而其所作横看,猥锁至此。幸流入中国,则中国必以我国为鄙陋矣。前在辛酉年,三公议得各司贡物,或有馀裕者,或有不足者。其时以此,政丞及事知朝官,设局于太平馆,凡经费、贡案,一切详定改之。然于其后,多有误事。且臣为注书时见之,其日记纸及公事所用之纸,虽不至上品而用之,今则政院,及吏、兵曹政事时,所用之纸,录事及书吏等,不闻官员行下,虽品好可用之纸,退而不纳。臣为参知时,严加禁防,然后捧纳用之。惟其如是,故外贡之纸,丰储仓、长兴库每每点退。外方之人,以此稽留,其弊不赀。由是纸价甚重,如丰储仓、各官所纳捣链纸,则一卷直,常绵布十八匹。外方贡物,皆出于民力,而不即捧纳,纷纷退之。此专由监察迷劣,而无纪纲,见欺于各官官员,及吏典所弄,故其弊如此。非徒此事,外方贡物上纳时,其弊亦多。如奉常寺所纳淸蜜,各官数多载来,而监察及色官员,不即捧纳。一样淸蜜,或纳、或退,今时见退之物,后日奔竞于监察及本司官员请托,则无事而纳。其无势力,则淸蜜虽好,例为退送,许令改备,贻弊无穷。”得江又曰:“恶布禁断事,前不启之。其时物论以为粗恶之布,若一切禁断,则穷民难以资生,虽行用无妨云。然国家痛禁、今过六七年,犹未禁革,近来尤甚,又不特京中行之。外方绵布,古者升细而色白,今皆粗短。出于废朝,而至今仍用。臣前日以为若不禁断,则宁准尺用之事启之,而上教以为果准尺用之为当。其时不捧承传,故至今如旧行用。请自今善恶间,姑准尺用之何如?臣常为慨叹,亲自尺量见之,一匹才二十馀尺。此弊之痼,不可以笞杖之罪,禁之。臣意全家徙边,然后有所畏戢矣,上教以为法外之事,全家徙边则过矣。至为当矣。然天下之事,有经有权,是亦权矣。”上曰:“果欲顿革此弊,则虽全家徙边可也。前者民间行用杂米,果用此法而禁之,则庶可绝矣。恶布则非如杂米之不可食,不可绝无。若一切禁之而徙边,则人心汹汹。其徙边当否,未可知也,若为严禁,则自然不至于已甚也。”得江曰:“我国之人,无长久、悠远之计,凡立法、行事,例皆取办于目前。大抵礼乐,必积德百年而兴,至于法令,亦非朝令而夕行也。我国人心,今日立法,而明日欲行,故法不能行也。臣前为掌令时,以书店设立事启之。人皆以为,非所当启而启之,此事不必行于一二朔内也。虽至十年或百年而行之,无妨也。世家、大族,或有祖上传来之书,或有受赐之书,而反为无用之物者,必多有之。若立书店,则欲卖者卖之,欲买者买之。为儒者,若毕读一册,则卖其册,而买他册读之。交相买卖,以为悠久之计矣。古人云:‘借书痴,还书痴。’世人以卖祖上传来之书,为非而不肯为之。然束之高阁,一不披读,其为蠹虫之食,亦何益哉?外方之儒,虽有志于学,以无书册,不能读书者,亦多有之。其穷乏者,不能办价买册,而虽或有办价者,如《中庸》、《大学》,亦给常绵布四三匹买之。价重如此,故不能买之。若书店之册,则量定其价,又设监掌之员,而通行买卖,传于永久,可得无弊矣。古人家贫无册者,阅书于市肆,而成功者有之。今设书店,出置书册,则有志者,虽不买读,终日披阅,犹可记忆矣,至为便益。请令该曹磨链设立。”上曰:“此事前亦议之,皆以为不可。以他馀市肆见之,则此果有益。向学之人,无书册而未读者,必多有之。予意亦以为,书店可设立也。但立前古所无之事,其举行与否,未可知也。”同知事曺继商曰:“干旱之灾,无岁无之,不可的指为某事之应,然此必有召。岂非人事有阙失而然邪?被罪之人,正犯者则已矣,其以连坐,积年流配者亦多。如安处谦、柳世昌件记书名之人,或有暧昧者云。如此之人,茹痛、抱闵,恐干和气。请分拣轻重处置。且见颁赦之时,其未至配所者,虽重罪并蒙原宥,而已至配所者,未蒙上德。臣见祖宗朝亦如是,其初立法之意,未可知也。臣意以为积年辛苦,动心忍性而改过者,未见免放,而作罪未久之人,遽蒙宥放。此法实为未便。”顺孙曰:“臣三为户曹判书见之,国家经费,皆出于下三道,而今闻全罗道,则将至失农,庆尚左道,则当种之地,因旱不移苗云。其终经费及救民之事,何以处之?旱灾如此,正自上用特恩之时。今闻金安老免放事,至为当矣。此人初不取服而定罪,虽小民不可如是。况曾为六卿之长乎?今蒙天恩,何有如此事乎?臣每欲启此事,而未果也。”持平金缘曰:“虽有灾变,不可数赦。赦者,贼良民之事也。其不关系国家之事,则已矣,其称为误国小人,而有关国家者,固不可轻易放之。”上曰:“以轻罪窜逐者,所当分拣。其乱逆缘坐之人,虽非亲犯,已依律文而定罪,不可轻易放送。大抵旱灾,多出于冤枉。其有滞狱,则当即速决,以伸冤枉。”史臣曰:“顺孙本与安老密交,事之如父。又与金禧称为围棋,日邀其家,其为秘计、阴谋,皆出于顺孙,故今于经筵,有此论也。且顺孙以白首老宰,结交年少驸马,极尽謟邪之态,其为无状,口不可道,识者唾鄙。” ○传于政院曰:“朝经筵,大司谏以为贡物捧纳时,吏典等受赂则纳,不然则虽好物点退,使外吏稽留生弊,为官员者若明辨,则不为如此也。不然,委诸下人,以致此弊,至为非矣。如此事,宪府时方推察云。然奉常寺所纳淸蜜,则未纳者,四十馀官云。岂四十馀官,尽为不好乎?下人受赂,以致此也。奉常寺行首官员及色官员,其令推之。且库子等防纳之事,亦依外方作弊元恶鄕吏例,痛治一人,以惩其馀可也。其以此意,言于司宪府。且监察详明,则各司请台时,可纳者纳之,可退者退之,可以无此弊也。近者监察不详明,故有此弊云。二十馀员,虽不可一时尽递,然个满及被推之员,文、武臣南行中,渐次择差事,明日为政时言之。”

○宪府启:“李之芳奉使无状事,前已书启,已奉传旨推考,而今又入启矣。观其辽东咨文,欲要归回本国养病云。辽东必将此意,移咨礼部。朝廷其以我国为稍知礼义,而以使臣为不辱君命乎?虽或病重,以古人以尸将事之语观之,固不可弃命而还。平时尚如此,如遇患难,其肯捐躯许国乎?弃命之罪甚重,不可以缄问推断。请移诏狱推之,以惩后来。”台谏启前事,李之芳、安润德事如启。

○日晕。

○忠淸道洪州等八邑有虫害谷。

5月26日

○庚申,三公启曰:“书店设立事,名似崇文,果为好矣,但国俗所未曾为之事也。且如寡妇之家,虽或有卖书册者,其私相买卖之事,必为之矣,出置于书肆,则恐不为也。书册出处,不为措置,而徒设书店,则法何由行。大抵可行之法,则立之当矣,不可行之法,则立之非徒无益,反为有害。臣等之意,此事在所不当为也。”

○宪府启:“金安老当初,朝廷目为误国小人,共议窜逐。所关重大,今不可轻放。请亟收成命。”谏院启前事,又启:“金安老免放事,至为未便。当初三公、侍从、台谏,同辞请黜,国议已定,今不可轻易放还。请亟收成命。”传曰:“金安老事,今方旱灾太甚,所当伸理之时,故议于大臣。大臣皆以为当放,而向于经筵,张顺孙又以为:‘安老事,每欲启之,放还至当。’云。其时台谏,亦在傍参听。此事虽出于朝议,曾经六卿之人,不为取服定罪事,大臣亦议云,故依大臣之议而放之,馀亦不允。”

○京畿杨州等十五邑,咸镜道端川以南,有虫害谷。

○以赵元纪为议政府左参赞,韩效元为右参赞,申鏛为刑曹判书。

5月27日

○辛酉,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日晕两珥。

○下义禁府李之芳照律公事曰:以决杖一百、流二千里、告身尽行追夺,照启。“其以杖赎、告身尽行追夺,判付可也。”

○陈慰使先来通事李顺宗曰:“臣等到北京,以李之芳到杏山驿,患病不得入来事,言于礼部启之,而圣旨以为:‘虽不得入来,其钦赐,一样并给。’云。”

○下辽东咨文曰:“其衣服、杂物,还给崔世节可也。”世节前以正朝使赴京时,其衣服、杂物,被盗而还。至是,辽东推送而移咨。 ○下李芃书状曰:其书状略曰:“臣到北方,闻《大明会典》重修之奇,探问本国宗系修改与否,略述宗系冒录之由。乃于会同馆上马宴日,诠达情由。尚书初则曰:‘国王更奏后,可议为之。’更言于郞官则曰:‘此呈文,事涉于私,难可凭此而为公事,可呈通政司而来。’云。翌日即呈通政司,转呈礼部,亲自陈情则曰:‘事若不分明,则更为奏请矣。今据此通状,并誊前项,准请改正,敕旨移该司修改耳。其勿留待而还可也。’郞中等处,亲进更禀,则如一答说。又于下直日亦曰:‘已令修,勿疑而归。《会典》若修纂印出,则当见之矣。’丁宁言说”云。“此事,前者屡为奏请,而未得矣。今李芃如此为之,至为善矣。但此事幸泛言之则可矣,累次呈文于通政司云。李芃若本为此事而往,则如此为之可也;以他事往焉,而如此,于事体何如?幸礼部尚书,宽厚之人,故闻其言,欲从其请云。然其终改与否,未可知也,何以为之?其以此书状,给承文院官员,俾示大臣,并以予意言之。”又传曰:“今见通事来言,李之芳在中路,虽不入来,并为钦赐事,有圣旨云。此必意其留在杏山驿,而如彼为之也。今之芳经自出来。此事陈慰使来,则自当言之,然皇恩不可久留,当给则给,否则否也。虽弃而出来,亦当给其钦赐乎?予不知何所处而得当也。其预议于三公。”

○平安道永柔等十三邑,落虫繁滋,禾谷损伤。

5月28日

○壬戌,三公议启曰:“李之芳固为得病矣。然其奉命中途而还,则至为不可皇帝所赐李之芳之物今虽不给李之芳不可用于他处又无以处置给之,则之芳必为自愧矣。给之为当。前者倭变后,亦有被罪之人,而皇帝钦赐,皆为颁给。臣等之意,此其例也。”传曰:“启意至当。予意亦以为,当给李之芳。然于李芃来后议之,则恐皇恩久留,故预议之。今启,与予意同,其给之。”

○御夕讲。侍讲官元继蔡曰:“近来奢侈之风,日益月滋,故贫穷士族之家,当子女嫁娶之时,资装之物,少有不备,则耻不能成礼。虽至于年壮,失时而有不得婚姻者。此弊亦非偶然也。上自君上,以至公卿大夫,皆上俭素,则自无如此之弊。不可以一时法禁,治之。今若不祛此弊,则恐末流难支也。愿自上留意焉。非徒人心如此,士习亦不美。士之修德业者,概未之闻,而其于文艺之上,亦皆怠惰。是以,鸿儒、硕士,罕出于世,人心、士习,一至于此,宁不为之痛心哉?为士者,其于是非之际,亦不为之分明,故如遇灾变求言之时,草泽之儒,幸有封章,陈其时政之得失,生民之利病,则侪辈争指笑,可为寒心。彼虽封章,其所言,岂可为一一施行者哉?然其间有可采之言,而不为采纳,故虽求言,而未见有封章陈奏者。此由于自上,不示乐善之诚故也。凡台谏、侍从所上章疏,时时省念,虚怀乐善,使下人知其乐善之诚,则风俗、士习,日趋于正,而弊习可革矣。请更加留念焉。”上曰:“近来人心、风俗,果不如古,而学校之政,亦为颓靡。前于经筵,大臣屡言之矣。学校,风化之源。风化之源既淸,则人心、风俗,自尔归正矣。近者成均馆官员,卒以有病及他处不可用之人,备员充位,故儒生不务学问。择任师儒,以澄出治之源可也。”特进官朴光荣曰:“学校之事,自上留意,非偶然,而近来渐不如古。古者,儒生之居泮者常满,东西斋,读书之声不辙。其出入,皆著团领,又著皮鞋。一朔之内,只于暇日,往还其家,以馆为家。至于释褐,然后始离于馆。今之儒者,虽或居馆,常在家出入,著白衣、草鞋,未见有一人挟册于道路者。以此一端见之,学校之不如古,从可知也。”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李之芳奉使无状,以辱君命。原情定罪,则义禁府所启之律,至为轻矣。自上特命除流,甚为未便。请依律定罪。”皆不允。

5月29日

○癸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谷山、兔山、康翎、白川等邑,靑黑色虫,平山、江阴、遂安等邑,黑色虫,海州,黄头黑虫,瓮津县,赤口黑虫,殷栗县,靑口红虫,信川郡,赤口虫,落田害谷,下雨后寝灭。

六月

6月1日

○甲子朔,御朝讲。正言闵齐仁曰:“近来,所谓细琐之事,伤于事体者,多有之。如各司勤慢,报于政府,而书启之事,自上以为如此,则必人人当恪谨乃职,而为之也。然三公摠治六卿,六卿,摠治其下,则在位者,自然有恪勤之心,而无怠慢之事矣。如此为之,其于国法,至为密矣,而自上忧谨庶事之意,亦为至矣。然臣恐后世,有以此为察察,而终累圣德也。”上曰:“议政府检举六曹,六曹,检举所属之司,则虽不为如此,果无怠慢之人矣。但当初以为,政府当检举百司,而不可以他司为之,故以各司勤慢,报府而书启,于事体,果为异也。后有以此为未便,而启之者。予亦为未便,而议于大臣,则大臣以为已立之法,不可更改,故尚未改也。予意以为虽不如此,如有怠慢者,岂无可惩乎?”齐仁曰:“朝廷纪纲存,则虽不为如此,各司自尔勤仕矣。如此察察之事,恐伤大体,不若不为也。”掌令赵宗敬曰:“近见政事之间,伤于事体者,亦有之。如宰相之人,超擢用之,则自上虽特旨为之,犹可也;至于微细之官,亦为特旨,至为不可也。”上曰:“张世豪为宣传官已久,而其才可用,稳城判官李伣,其人物亦当用于内乘,故果为特命之耳。”

○台谏启金安老、李之芳事。宪府以权鹇刑推公事启曰:“权鹇以孽产,越分潜娶张淑媛女子,废主淑媛绿珠,得幸于废主,生女者。至为骇愕,故司中推问,请刑讯。此非凡人之例,故启之。”权鹇事依启,馀不允。仍传于宪府曰:“季寿乃中媒之迷劣女人也。然见其招辞,则以孽产,娶王孙女不当事言之。李大同以主婚家族亲,勉力为之,李城则以权氏族亲,婚书书给,围绕随参。以迷劣女人,犹知以孽产,不当娶王孙女之事,而此人等,非不知其是非,乃同谋为之,至为过甚,故此人等并推问事判付。非以宪府为不推,此人等见其公事,似当并推故言之。

○三公议启曰:“李之芳病则实有矣。但不知事体,径自出来,至为误矣。然禁府既斟酌照,而自上亦斟酌定罪。臣等之意,止此为当。”传曰:“李之芳所为,多有非事。其初病,在杏山驿时,私通义州,请遣护送军马。后为书状曰:杏山指挥使以为不可久留,督令发还。’云。而及见辽东咨,则曰:‘欲要归本国养疾。’云。其欲速出来之意,不无矣。且皇帝以为李之芳留在杏山,故亦为钦赐。岂知如此弃命而还乎?此则皇帝亦为见欺,而钦赐也。故令付处,而使知惩戒矣。”

○下圣节使柳溥出状略曰:“臣到义州,与陈慰使李芃相遇。其言曰:‘中朝《大明会典》,方修改本朝宗系改正事,呈文礼部,礼部当改正事,丁宁面说。’云。臣思之,中朝如有他议,而仍旧不改,则不得已呈文,将何如得当。本朝璇源分泒及李仁任族系,中朝若问,则不可不答,而臣未及详知。前日奏请文书,并誊书下送,臣仍留待命。”于政院曰:“令翰林、注书,分往大臣家议启。”

○日微晕。

6月2日

○乙丑,领议政郑光弼议:“宗系改正事,前日奏请文书、誊书下送,则璇源宗系及李仁任族系,不必书送,而自然详知矣。”左议政沈贞议:“此乃国家大事,不得已改正,圣节使待命,至为善矣。中朝若已改则好矣,如或不改,则不可不知其事之首末而为之。李仁任族系辨明事,前日南衮奏请文书,尽矣,所当急速誊书下送。且南衮奏请时,呈书于礼部。其书并考誊送为当。”右议政李荇议,与光弼议同。下其议于政院曰:“今见议启之意,大同小异。若已改正则已矣,如或未改,则其以此议及南衮奏请文书,并速誊送。且改与不改,须见《会典》然后知之,《会典》贸易价布,亦并下送。”

○御夕讲。

○台谏启金安老事,宪府启李之芳事,皆不允。

○下承文院书启韩忠忠以弘文馆典韩为书状官,戊寅年赴京。上书。其书曰:

朝鲜国议政府左赞成南衮等斋沐选日,进言于郞中姜龙执事:窃念国祖康献王,横罹谬诬之事,虽于奏本,详备首踵,而痛切之状,犹有所未尽焉。天下之变,莫极于败伦、贼义,而父子,伦之至也;君臣,义之纲也。今《会典》所录,乃加国祖以二者之变,顾非其实,而虚枉暧昧,有如是者。凡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有仁义、五常之性,而俾国祖,于父子则舛焉,君臣则犯焉,传载四布,遂成臭恶。为其后孙臣民者,亦复何心。此而不辨焉,乃吾东方,皆为乱贼之归,固不复自容于皇明覆焘之内矣。且惟小邦,虽介于海陬,世遵箕畴之教,内荷东渐之化,贵道德而贱功利,修仁义而守名分,其来尚矣。况国祖始蒙太祖高皇帝之命,新一邦规画,使家有礼、国有法,而纯诚律已,垂范后昆,永修职贡于朝廷,用心亦勤矣。反罹无妄之辜,使三韩数千载彝伦之纲维,一朝绝而弃地,将如万世公论何?此非天朝所素望于小邦,而亦非执事所欲闻者。况父子之间,物不能移之,人不得间焉者,而以李仁任无状奸回,高丽之一首恶,谬加于国祖之系。今夫一匹夫谱系或讹,而父非其父,子非其子,尚且转嗤,亦不敢自立于鄕里。况显为一方之宗主,反不得父其父,蒙恶、戴丑,一至此极。鄙邦上下所以痛心切骨,吁天不已者也。国祖当高丽荡折之馀,夷乱扶顚,崇善、痹恶,而有如此凶败馀党,将无所自容,遂构谗妒之舌,眩乱名实,闻于天朝,见录于条章。然其曰姑待之,则实有所疑,将有俟于后日者明矣。厥后纷纭已一,情伪俱著,向之微者明、疑者释,而太宗文皇帝特准所奏,永正传讹之失。夫岂以祖训,而为可轻改耶?诚以善继、善述之道,在于如是而已。程子曰:“管摄天下人心,收宗族、厚风俗,使人不忘本,须信乎谱系是明。”谱系不明,则报本、追远之义熄,上之所以令下,下之所以承上者,将无所据而立矣。执事,既以天下为己责,宁不于此戚焉动察乎?且如四王之事,则恭愍躁暴罔道,为洪伦等所弑,及禑、昌而僭伪之迹宿著,国人奉圣祖责异姓之命,声义黜之,载诸典故,坦如日月,于国祖了无关焉。至于王瑶,则本以阴弱之资,昵谗、喜杀,大失王道,为神人所弃。国祖迫于群情,不获已上禀帝旨,用宁东土。是岂国祖初心乎?盖其势之不得免焉耳。夫救民革命之举,天地间一大机会,实非智谋所可干也。虽以汤、武之志,卒不得辞焉,岂非势顺、数至,而理亦随之者耶?且仁者培之,不仁者覆之,天之心也。于是乎皇、帝、王、霸,禅代相寻,而世变从可知已。鄙邦虽猥僻,然所以世代之相推转于其中者,庸无理数之可拟乎?犹其如是,而或不免弑夺之名,则窃恐斯民之憔悴于虐政者,终不得见救于仁者矣。况国祖眷眷,以王瑶辅养自终,其所尽心焉者有在。是以国祖之薨,太宗文皇帝乃赐谥康献,而曰:‘抚民安乐。’曰:“行善可记”,诰文昭然,永贲一方。夫谥者,虽以臣议君、子议父,固不可溢誉,使国祖而稍有可疑,则皇朝亦何所私,而必褒之至是耶?大抵弑逆之罪,天人所不容,于王法必痛正而后已。果有是罪而天朝不问,反齿于朝见之列,谥则加美,玆乃劝恶,岂理也哉?且于《一统志》书曰:“其主瑶昏迷,众推门下侍郞,太祖姓、讳。请主国事。”琼山丘先生,于《大学衍义补》曰:“门下侍郞主国事,而诏更国号。”又曰:“朝鲜颇尚礼义,安分、守恭,顺事朝廷,贡献不废。”且言:“彼既尽夫畏天之诚,我之所以待之者,可不乐天以自居哉?”噫!丘公所言如彼,《一统志》所记又如彼,而率无异辞,彼岂无取裁而若是其丁宁乎?夫典籍者,流声实于来世矣,而《会典》所载,独乖诸录,舛讹若是,后之览者,将何所取信乎?况以极恶之目,枉加于重泉之魂,沈郁不白,久而弥深。虽其幽魂,未得自列于世,冤愍之积,亦足以上干天和,斯岂皇朝仁政之所宜忍也?昔,苏子容辨父草头、木脚之谤,请列国史,而神宗从之。玆不过一时讥刺之嫌,而尚改国史。况千万世彝伦所系者乎?今之改《会典》,方诸改国史,轻重、难易,又有间矣。自惟小邦,开申陈迹,冒犯雷霆之威,讼空名于百数十年之后,未敢自安于无事之地,是亦仁人君子所宜动心也。寡君自闻此事,栗栗然如无所归,若存、若亡,日夜待昭洗之诏,如囚之望赦,而衮等来此,坐淹秋冬,悠悠旅邸,岁则暮矣。时时相向,挥涕仰苍,不知所抵。伏惟执事,更垂仁裁。事急心烦,未能择言。

○忠淸道淸州等二十邑,有虫害谷。

6月3日

○丙寅,御朝讲。台谏启前事,不允。上曰:“宗系改正事,圣节使呈文,而不得改正,则使正朝使,又为呈文何如?正朝使犹不能兼奏请乎?若有奏请之势,则乘此机会,请改何如?”领事郑光弼曰:“前者曾为奏请,而至今未改。朝廷若欲不听,则虽奏请,岂为听乎?外议亦有言,当遣奏请者。臣意只为呈文为当。”上曰:“几不可失,时难再得。《大明会典》若刊行,虽欲改之,不可得也。予意欲别奏请也。”光弼曰:“臣非以奏请使,为不可送,虽入送,其损益不在于此也。且今旱灾,岂无所召?八道狱事,必有疑狱冤抑者,而其积年迁谪者,亦多有之。顷者靖国时,无知常人,多有作罪。虽死不惜,其时或杖死、或分配。比年,申用漑启请靖国时,作罪人量移。命招沈贞议之,以奴缚主打之,罪犯纲常,故不为量移云。今则已过二十馀年,量移何如?又安处谦私记中书名人,岂皆预知其事者乎?今过十年,其中表表无知之人,则分辨放之何如?”上曰:“近者被罪之人,分配于外方者多矣。然皆以其大罪,而不可轻放者也。顷于经筵,亦有请放之议,曺继商启之。然所关重大。若轻易放还,则物论必以为未便。大抵刑狱事,非但京中,外方亦有积年囚滞,而受刑至于百馀次。感伤和气,虑或由此,故已令各道监司,具录驰启。”侍读官金希说曰:“今年旱灾太甚,自春不雨,泉脉涸渴,城中至不得水以飮。如此之旱,近古所无。国家遍举百神祷祀,非不至矣,而尚未获应,日益甚焉。臣恐修省之无其实也。请勿以未获应,少怠诚敬。”上曰:“此言当矣。”

○陈慰使李芃还自京师复命。上引见李芃,悉陈宗系改正状措置之意。

○传曰:“近以旱灾避殿矣。然陈慰使,自万里回还,又成大事。其各别赐酒,并馈书状官。且陈慰使礼部呈文,予欲见之,政丞等亦必欲见,其呈文书启。”朝鲜国陪臣,礼曹参判李芃谨上书于大宗伯阁下为照。正德十三年七月,国王因陪臣李继孟回自京师,闻得《会典》所载本国宗系,系是李仁任之后。国王不胜惊恸,即遣陪臣南衮等,开本国世系,陈奏卞诬。比时礼部题称节该:‘《会典》一书,详载本国之事。其事干外国是非疑似之间,皆在所略。’《大明一统志》:‘其国主王瑶昏迷,国人推戴门下侍中姓讳,为国主。’与今所奏,大略相同。伏愿皇上,念其好文、守礼之国,监其为祖辨诬之诚,降敕一道,以谕圣意,则如天之仁,覆于海隅,而远人之心安矣。题奉圣旨:‘许令改正。’委有圣谕敕书。第缘本国邈在海隅,上国书籍,不得看阅,未谙定夺,欲要更达,查考改正与否,而恐烦天听,未敢耳。今幸到京,闻重修《会典》,窃自思念,国王宗系改修,亦在此机。但恐先朝文籍,无凭查考,而本国宗系,不得并令改修,视为寻常,因仍载录,则非徒国王扣额推胸,无所自容于天地之间,一国臣民,亦岂视君父之冒姓于他人,而不为号泣哉?此芃之所以不容默默者也。大抵虽贱隶、庸卒,若以其非父祖之人,而称号之,必赧赧焉有怫然之色。况身为一国之主者,其可以冒他人之姓,安然寝食,以照临臣民乎?此人情之所同,而古今必无之理也。且国王宗系,原系全罗道全州府人,而李仁任则庆尚道星山之人。宗泒之不相干涉,断无可疑,而比时奸人尹彝、李初,有不惬于国主之事,投入上国,虚捏传播,使本国宗系,冒录李仁任之后,而又加之以恶名,连弑四王。其所以诬诉之者,有其矣。本国辨明奏闻,必在几阁之内,如蒙查考,昭然可知。且念《会典》,又是皇朝传信后世之书。关系甚重,故列圣之朝,累加参校,博学鸿儒,亦莫不旁搜广询,䌷金匮石室之藏。考诸司、各府之籍,有误必改,有疑必质,笔则笔,削则削,靡不详尽,而称有传讹误书,则于外国之事,岂能详知其是非虚实哉?因奸细之人,一时构捏之辞,笔之于册,以为信书,诸于后,岂不痛心哉?此尤所以刳肝沥血,欲达而不已者也。伏愿阁下,念外国冤痛之情,考记载虚实之由,将正德十三年,题奉圣旨内事意及本国陈奏文券,尽行搜阅,使先皇帝成命,不为虚文,则如天之仁惠,遍覆于海隅,而一国臣民,孰不感激哉?此系君父之事,虽𫓧钺在前,尤所不避。玆用渎冒,不自觉言之僭越。且陈慰使以宗系改正事,丁宁言之如此,而犹遣奏请使乎?言于政府郞官,议于大臣以启。“

○台谏启金安老,而宪府启李之芳事。皆不允。

○日晕。

6月4日

○丁卯,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6月5日

○戊辰,下《高丽史》一卷于政院曰:“顷者承文院,奏请文书,誊书入启时,太祖之职,以门下侍郞书来。予意谓前朝之职,有侍中,而考之《高丽史》,则门下侍中为是。幸有后考之事,其以侍中改书。”

○三公议启曰:“奏请使入送与否事,上教至当。奏请使虽入送,幸于越江后,遇圣节使,得闻改正,则进退为难,不可入送也。且奏请文书,付送于正朝使,亦不当。其改正首末,已谕于圣节使,柳溥若未修改,则正朝使闻见,而随宜呈文为当。奏请使不必送之。”

○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日晕。

6月6日

○己巳,三公启曰:“柳溥圣节使及书状张玉、质正赵仁奎等官,必皆知其为侍中矣。然此是大事,急速下谕何如?”传曰:“如启。”

○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6月7日

○庚午,副提学兪汝霖等启曰:“《大明会典》所载,本国宗系事,臣子所痛心。适在《会典》改撰之时,固当极力陈请,期于必改。今不遣奏请使,只以圣节、正朝等使,呈文陈请,此则陪臣私请。今李芃已自朝廷回还,朝廷亦知我国,已闻修改之由,而不别遣使奏请,凭他使奏请,非示中国以重其事也。况李芃所闻,非朝廷之令,乃礼部私言。岂可信此而不请于天子乎?臣等以谓遣使奏请为当。”传曰:“今此启意,与予意相同。今当《会典》修改之时,其为请改,当不失此机,故前于经筵,议于大臣。”右相李荇。大臣以为:‘不须遣使奏请,故不果也。’当以此意更议于大臣。“

○台谏启金安老事。谏院启:“《大明会典》内,我国宗系,冒以他姓,又加恶名,非徒抱冤于冥冥之中矣。以此前者,特遣大臣,至诚奏请。其时虽得蒙允,至今尚未修改。今须别遣大臣,至诚陈请,如南衮之为,而期于修改,事体至当。”传曰:“奏请使入送事,议于大臣。馀不允。”

○日晕。

6月8日

○辛未,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弘文馆、谏院之启,臣等所尝念及之事也。但非徒宗系误录,又有不美之言。其改正与否,难可取必。若但改其宗系,而不改其不美之言,则是益固不美之言也。其于事体有异。今者李芃呈文,而礼部许改,果若此言,则虽止于此,犹可改也。若不欲改之,则虽遣奏请使,何益之有?虽我国乘,犹难轻改。况一百五十馀年间事,其何能辨明于中国,而改之乎?其不当遣使奏请,更无他议。”传曰:“若不改《会典》之时,则南衮已奏请蒙允,当待其改《会典》之时,不可烦请。适今《会典》改修之时,断不可失机。此事,上下之心,皆为痛愤。非特台谏、侍从也,予心亦然。改不改,在于上国,岂可预料某事可改,某事不可改,而不奏请乎?决不可不遣奏请使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9日

○壬申,全罗道观察使赵邦彦驰启曰:“潭阳府使宋钦,淸俭、勤谨,人民安集。光州判官尹倓,不识事理,刑罚太酷,剥割人民,怨讟日甚。”传曰:“光州判官,则吏曹自当为之,褒奖之事,自下不可擅启。潭阳府使,其赐鄕表里一袭”史臣曰:“钦,灵光人也。操履端雅,素尚淸白。立朝颇久,家无担石。为老亲乞郡荣养,故虽淸显之职,未尝以此为喜,人服孝廉。”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礼部弹章于政院曰:“奏请使上下议定,当发送之,而予幸虑其前者奏请之后,礼部移咨弹章有之,故令承文院搜入见之,则果以奏请为非,而移咨之事也。此亦不可忽而不察也。今李芃呈文于礼部,而虽丁宁许改,持言论者,若有弹章之事,则其肯许改乎?且正德皇帝虽有圣旨许改,然今去奏请使尹殷辅言:‘闻有祖训难改之事,且闻李芃所启正德皇帝之事,今皇帝不乐举行。’云。今奏请使当入送矣,但以李芃呈文,改之则已矣,若不改之,则圣节使亦必呈文,而又遣使奏请,中原幸有非我国之议,则此事何如?呈文者,使臣私为之事,奏请使,国王遣送之事也。今若奏请,而如前日弹章之为,则无乃难乎?非以奏请使为不可入送也。予意如是,其问于大臣。”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左赞成金克成、左参赞赵元纪、右参赞韩效元、等,承命诣宾厅议启曰:“此弹章之事,臣等未及记忆,而自上觉悟,而推见之,此非偶然之事也。宗系改正,君父之事,臣等虽愚惑,岂不计之乎?恐有如此之议,故前以勿遣奏请议启也。使臣因他事而去,闻奇呈文,犹可也,自上遣使奏请,臣等以为终不可为也。前日奏请,而其弹论移咨如此。今虽更欲发明而改正,中朝之人,其肯默默而不言乎?况正德皇帝之事,今皇帝不肯举行,其何以取必于改正乎?臣等前日议启之意,以此也。且以弹章之议见之,决不可奏请也。”传曰:“我国宗系欲改事,臣民、上下之心,宁有纪极?以事见之,予犹欲亲见请改也。以此欲速遣使奏请,而今朝幸觉前日有弹章之事,故更议也。弹章既如彼,大臣之议又如此,奏请使姑勿遣送,而柳溥回还后,更闻朝廷之事,更议而处之可也。且不送奏请使,则正朝使,更为呈文可乎?其并议启。”弹章略曰:“朝鲜国王,素号知礼,近亦矫情。知祖训有姑待之文,而心不自安,假来使金义、陈浩,通贿赂之门,而求为更改,致蒙先帝误听,许以维新。虽《会典》所载,暂为掩除,而祖训、旧章,岂敢轻易?似此用,良亦已勤。由是观之,则今者过腆之赐,安知非奸夷布计营求,以为彼国夸大光重之具也?前项愆尤,温诏既已宥免,将来臣节,因过尤当谨持。”光弼等启曰:“柳溥犹不可强辨为之,正朝使不须呈文也。”传曰:“可。”

○传曰:“奏请使今不入送。其以苏世让仍差正朝使。”

○全罗道海南县,有靑黑斑虫,损食禾叶。罗州地震。

6月10日

○癸酉,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11日

○甲戌,台谏启前事。宪府启:“纳谷受价事,朴贞元假称慈旨,在所痛治,然既托慈旨,则自上处置,诚出于不得已也。但全城君夫人纳谷事,皆贞元所为,专食其利,而推考时,全不举论,似若不干于己,其欺瞒作弊之罪,不可不治。非独此也,他馀富商、大贾,亦多同谋分利,而隐讳不言。至为过甚。请更推考,得实科罪。”谏院又启曰:“安阳、全城夫人等纳谷事,论启蒙允,中外称快。昨见承政院甘结,有曰:‘安阳君夫人纳谷内,大妃殿谷食,则勿还主,价布则勿属公。’云。不胜骇愕。此事,当初以为两夫人家所为,而全不干于本宫。今推富商、大贾,则归之于慈殿。本宫所关尤重,奸细之徒,操弄诬罔,藉命殖货,以为营私之地。当此圣朝,安有如此事乎?大抵国君,以利率下,则下及庶民,孰不以利己为心哉?利源一开,国之存亡系焉。书诸史册,后嗣何观?请亟收成命,以示光明正大之道。且政院,如此重大之事,则例用承传,而此又台谏论启蒙允之事。所宜更禀,而承顺曚昽,遽捧甘结。且不书谷布之数,使中外见之者,不知多少。在出纳惟允之地,所为如此,决不可在职。都承旨柳润德、色承旨许宽请先罢后推。书题朴贞元,斡办此事,凭公作弊,所当痛治,而特命勿推,至为未便。请徙于边,以惩后人。”传曰:“金安老事不允。朴贞元事,见刑曹公事,其招云:‘安阳君夫人谷食五十馀石及大妃殿谷食二千馀石,并纳。’云。予以为惊愕,而若假托慈旨,则其罪甚重,故自内禀于慈殿,则曰:‘永安道有谷甚多,而以人力输来为难,故与安阳夫人谷食,并为纳官事教之。’两夫人等谷食属公事,则已奉承传矣,明知其慈殿谷食,而并令属公,则物论亦有之。其初知慈殿所为,而奉承传,则后亦当奉承传也。此乃中间见出之事,故只以谕于户曹,而命捧甘结也。此是予失计之事,非承旨等所误。岂可以此而罢推乎?其不书谷布之数,其数详载于其公事,故意其不书也。朴贞元冒瞒全城君夫人,并纳其谷,而全食其利事,予于公事,所未见之事。其更推而罪之。”

○咸镜道端川以南,及吉州、镜城等地,蝗虫渐盛,损伤禾谷。

6月12日

○乙亥,传于政院曰:“全城君、安阳君两夫人纳谷事,当初推其奴子,则曰:‘此是大妃殿书题朴贞元所纳也。我则不知。’云。及推朴贞元,则:‘非我谷也,乃是大妃殿谷食也。’予虑此人等,交相符同,故禀旨于慈殿,其言果不诬矣。明知其慈殿谷食,而并令属公,则于事体何如?议于三公以启。”

○领议政郑光弼议:“朴贞元不无依凭泛滥,亦当推而罪之。慈殿谷食,自上既已明知其不可属公,虽台谏,若闻其由,则岂敢更启乎?”左议政沈贞议:“朴贞元纳谷,非但大妃殿谷食,亦多干连于他处,不无凭公营私。此乃开利端之人,台谏之启至当。所当穷推痛治,使后无此弊。但慈殿谷食,自上若知于纳谷之初,则所当不为之事,若命属公,则于事体至为荒唐。”右议政李荇议:“纳谷事,当初臣意,恐于中间有泛滥事,故启之。若少有涉于慈殿,则虽有依凭泛滥者,恐难穷推。今传教快然,下人自当知之。慈殿谷食属公,于事体未便。”

○台谏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黄州等七邑,有虫害谷。

6月13日

○丙子,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又启:“朴仁贞,当初台谏,岂偶然计而启罢乎?其后犹不谨愼,而前日福城君夫人上言时,此人专主为之,决不可叙用。请亟收成命。”命勿叙朴仁贞,馀不允。

○大司谏鱼得江等上札曰:

义利之辨,君子所谨。不明义利之辨,以开货殖之源,则下人化之,争欲利其身、利其家,将无所不至。纳谷换布,士夫所耻,曾谓上殿有是事乎?诚有此事,在殿下,婉辞几谏,期至无过之地,是孝之大者。慈殿如知其不可为,而有累于圣德,则岂必强为之乎?况此非尽出于慈殿,奸细之徒?因缘逞术,藉公营私,以食其利。此弊一开,后必滥觞。殿下教云:“明知慈殿所为,而并令属公,则岂无物议?”臣等窃惑焉。大抵事有是非,而物论随之,矫事之非,而归之于正,物论岂病之乎?臣等非爱其布,畏后世之议殿下也。殿下以一国,奉慈殿。慈殿如有不得已之费,则分明降旨,献以正供,礼也。不可以货悦志也。居喉舌者,承顺曚昽,轻用甘结;处庙堂者,不顾利害,希旨献议,至曰:“虽台谏,岂敢更启?”是台谏之口也。国有大事,大臣、台谏,当共辞陈列,而今者是非抵牾,公论扫地。朴贞元以市井奸狡,欺瞒上殿,以累圣德,罪在不原。伏愿殿下,上讽慈殿,明义理之辨,亟罢承旨,重出纳之任;远徙贞元,杜货殖之源。

答曰:“今观札子,所言至当。予虽不穀,粗知义利之分。初若知其慈殿纳谷,则必谏而强止之。何至于如是乎?但不知之时,虽属公可矣,明知其慈殿事,则佯为不知,而并属公,事体未便。此事初不奉承传,故只谕于户曹,而捧甘结耳。承旨岂可罢职乎?且予独断此事,有难处,故议于大臣。大臣之议如彼,何有毫厘之私,而希旨献议乎?贞元时方推考,不可径罪。毕推而痛治可也。”

6月14日

○丁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晓,白气布天。

6月15日

○戊寅,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传曰:“见陈慰使书状官许伯琦书启闻见事件,各邑知县黜陟章奏多有之。岂不嘉乎?人君为治之道,莫大乎恤民;亲民之官,莫重乎守令。守令贤,则民无愁叹;守令不贤,则邦本困瘁。昔齐威王烹阿大夫,封即墨大夫,齐国大治。我国,黜陟不明,虽有贤者见罚,不贤者安其位,黜陟顚倒,为监司者,塞责而已。或特谕陞黜启闻,而为方伯者,例视寻常,不即启闻。守令,非特不恤民,妄生私愤,至有滥杀穷民,摘发者几何?大学士杨一淸等,因灾变而列三条。是曰惜人才、恤民穷、修武备。此非惟中夏之事,近有灾变非常,此三条,正中我国之病。岂不念哉?近者未闻有荐贤才,铨曹每有乏人之叹,至于五六品,亦乏用。当今用人,何至于如是乎?古云:‘才不借于异代。’又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我国虽小,岂无沈滞之贤才乎?且旱蝗相仍,民穷饿莩,莫甚于此时。为守令、监司者,以私役民,颇多官事,犹不可堪。况私役乎?唐明皇之时,升平日久,民不知兵。一朝贼起,无以御敌。此如一淸等所云:‘正德时,盗贼横起,不御之。此阅武不以为重也。我国讲武事,废弛日久,军卒懈怠,或有将帅令军官,领军防御,而弃兵逃走者。军令不可不严。链兵、阅武其可忽哉?后日大臣入来,其以此言之,使知予意。”

6月16日

○己卯,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因旱灾辞职,命勿辞。

○光弼等又启曰:“若遇灾,则当为其所当为之事,而臣等懜不致省。不可然在职,故启其未安之意也。今见昨日所下传教,其所谓黜陟,欲其严明事,中原与我国何以异乎?大学士杨一淸以惜人才、恤民穷、修武备等事陈疏。其曰惜人才者,人之有才能者,爱惜而厚待之谓也;其曰恤民穷者,民之有困穷者,如父母之于子,爱护体念之谓也。且修武备事,中原修明军政,非如我国,而犹且如是言之。况我国乎?我国之弊,在于不能先时链养,而临时欲为之。但链习之事,今虽令各道为之,凶年、饥岁,非徒无益,反为有弊。大抵如此之事,自上当体念而省察,然此等事,其于政事之间,别无立法之事。且灾变之作,未知因某事致之,然于刑狱之事,少有不当天心,则冤枉为大。如此之事,请自上更加体念。近见狱事,臣等之意,未稳之事,亦多有之,然不能一一启达。禁府所鞫于里金事,臣等常欲启之。此事初出于弘文馆疏札,似是公论,然不无可疑之情。大抵大路边,日未没时杀人节次,不可为之事也。延曙近处,与朝市无异。况秋夕之日,京中市井之人及其处居民,皆出野上冢。此日害人,情理万无,而多用刑杖,请加省念。且弘文馆,则以风闻言之,其所见闻,岂若有司之亲执其公事乎?且司宪府所推吴润山,其女子今伊通奸事,此似疑狱。润山以年老之人,通奸所生之女,岂有其理?况与妻在一房之内,尤不可为也。请以此情状,招宪府官员细问,且令书启而省察焉。冤滞之人,如此其多,而灾变之作,日复滋甚,故敢启。且全罗道济州进上船只,逢倭致败事,左右道佥使、万户十馀员,一时尽递。臣等尝往见其处,防御多在海边。虽有倭人作贼,其何能入于我国近地乎?必窃发沙伊岛之外也。防踏最在下处,而兴阳四浦及会宁等处,则高山大水,四面拥包,倭船岂能入于此处乎?以此尽递其万户,至为未便。此事曾欲启之,恐成后日之例也。此事,推考敬差官,不能详察推启,而兵曹亦不知彼处形势,而请尽递也。且近者,有一弊事,每欲亲启而未果。古者,虽有推考之人,以所犯一端,奉承传,而至于推问之时,见其元情,知其所犯之的实,而照律罪之。近者以台谏所启之言,奉传旨,有似照律。常时台谏所启之言,加减为之,则台谏必非之故,承旨等如彼为之,然在祖宗朝,虽以不拘传旨,一从元情事教之,而大狱事,则自然从重。今则承传之言,一如照律,故推官亦拘于传旨,无复有低昻,因为公事。此弊不小。祖宗朝,不拘传旨之教,岂偶然计乎?大抵台谏之言,多过越,承传则乃是王言,不可以过越之言为之。请自今,自上裁断,而改辙为之,使无此弊也。”传曰:“大抵灾变之作,虽不能的指某事之应,然古云:‘一女之怨,六月飞霜。’以事言之,似无此理。但其冤枉之气,感伤和气,故如此。今方旱甚,伸冤之启,至为当矣。然于里金事,自上不偶然计之。加应之等谋害之事,在于日未落之时,则其故为灭迹,必无之事也。但常人贪其小利,秋夕祭往还之际,幸有乘醉谋害之事。其眉间及项,刺伤之处判然,而今若不究竟,则恐致失刑,故言此意于禁府也。吴润山事,司宪府不启而推之之事,故其公事首尾,未可知也。大抵义母子之间,如此之事,自古有之,所生之父,其何以奸所生之女乎?予之所计,果亦如是,此事时方推之,予亦难处之。宪府如闻大臣启意,则必速决也。且万户、佥使等,一处逢倭致败,而罪以一样,则果为骚扰,所启至当。顷者兵曹取禀曰:‘万户、佥使等,以倭船不候望事,或有承服,或有泛称迟晩者,然见其所犯之事,皆当递之。’云。予亦不知彼处形势,故依其所启,而命递矣。果若高山峻岭遮隔,不能候望之处,则敬差官当分拣推考,而敬差官虽不详察,兵曹察而启之则善矣。此不无后弊之事,其以所启之意,言于兵曹。且奉传旨事,所启果当。其不拘传旨,而从元情为之,则于公事是也。但台谏所启之言,自上加减,犹以为非,而承旨加减,亦以为非也。非徒此也。今时人心奸谲,不得已推问之事,则必严辞奉传旨推之,若所犯的实,则自为承服。虽或如此,犹可发明之事,则受刑发明而得免矣。台谏所启之事,今不可预令某样为之也,后日捧传旨时,其知此意而为之可也。”

○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以洪彦弼为汉城府判尹,朴祐为承政院同副承旨。

6月17日

○庚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18日

○辛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19日

○壬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忠淸道淸州居,前惠民署参奉何叔仑,既割其股,又断其指,以救母疾。公州居张曾文妻金氏,为曺孙所逼,加刃于己,以死固拒,而遍身刺伤,终不为所污,且在平时,待夫以顺,事姑以孝。命旌门、复户。结城居幼学兪恒、沃川居驿子梁老、校生林世华、鸿山居水军金元孙,为其父母,生尽其孝,死尽其礼,操行卓异。沃川居良女石乙、今莫藏、德山居良女宝德等,夫亡后丧礼,极尽其诚,久而不衰。命复户、赏物。

6月20日

○癸未,台谏启前事,不允。

○司谏院大司谏鱼得江等上札子曰:

天之降灾不一,而旱患为甚。十日不雨,尚称无禾。矧今春夏,曾无一雨乎?京师,四方之本,休咎之征,皆由此出,而今年之旱,甚于畿甸。是岂无所召而然乎?祈告之文,靡不毕举,天听逾邈,骄阳益亢,天之警殿下,深且迫矣。是何上下,咸置于无可奈何之地,日弛戒惧之念哉?应天之道,只诿于祈祝之末,而谓复无所用心,则将付之于茫茫,以为不动之物乎?孟子之言曰:“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殿下避正殿、减常膳时,戒谨以思诚者久矣,迄无应效。臣等不胜缺望。盖天人甚微,感应无间,人以克去己私,明其实理,然后天必应之,捷于影响。古之圣帝、明王,率用是道,转灾为祥。然则用吾之心,感彼之理,自非百倍其功,终难见效。如或用一心、行一政,而谓天不应,则侮也,慢也,天愈怒而患益深矣。臣等伏睹今日之事,朝廷无和睦之心,四方溢愁叹之声。和气之祥,无自而致,则乖气致异,何足怪乎?弃礼义而捐廉耻,尚浮靡而行淫邪,未有甚于此时,徇利而舍义,见身而亡国者,公卿大夫皆然,则殿下将谁与为国乎?由是货行于上,刑黩于下,贪风、暴气,蒸为元疠,怨言、詈声,结为烦郁,至使天地伤和,雨旸不调,臣等不胜寒心。大抵人主一心,朝廷之本,万化之原。殿下自念私欲已尽去乎?天理已尽明乎?政令出于一乎?民生获其所乎?土木不其兴乎?妇谒不已盛乎?冤枉已得伸乎?小人已尽退乎?有一于此,天必不应。天不应,则民将流亡。民流亡,而国存者鲜矣。呜呼!国家兴亡之几,在近而不在远,在易而不在难。人事既如彼,天心又如此,可不惧乎?殿下深居九重,耳目有所不及,思虑有所未周。何不延访群臣,询时政之失,下书罪已,求中外之言乎?况旷年流徙,不为不多,辨其轻重,以伸久郁之枉,亦岂非答天谴一事乎?伏愿殿下留神焉。

上嘉纳之,下书求言。

○下求言传旨于议政府曰:“天人一理,精祲相荡,善恶相报,毫发不爽,有如影响,甚可畏哉!予以眇末,叨嗣艰大之緖,常务措躬于兢惕,恒念获戾于上下,敬天勤民,励精图理,二纪于玆。然而诚未上孚,泽未下究,和顺不应,灾害并臻,旱暵之灾,无岁无之,而今年之旱,近古所无,历春徂夏,秋又将至,恒旸不雨,天怒愈厉,西成已矣。畿甸之内,泉脉亦渴,哀我黎庶,将顚沟壑。天之示威,至于如此,既昧应天之实,又乖弭灾之方。咎虽在予,民实何辜?上下遑遑,罔知攸为。庶政机务,日有万焉,阙遗必众,懜未致察。其惟愿治之诚,有未笃欤?责躬之实,有未尽欤?宫闱之内,女谒盛欤?犴狱之内,冤枉多欤?憸小近,而君子远欤?言路塞,而下情阻欤?法令不一,而纪纲弛欤?刑赏潜滥,而公道汨欤?郡县苛政,而愁叹沸欤?营筑寔繁,而怨讟兴欤?凡此数事,足以致灾,而中外臣僚,山林秀逸,无有进言者。岂予乐闻之量,未弘而然欤?兴言及此,恧迫于中。惟尔众庶,思予救灾,凡予所失,朝野所阙,各因见闻,悉抒所抱,毋惮触讳,极陈无隐。言虽不中,亦不加罪。其将予意,晓谕中外。”

6月21日

○甲申,同知敦宁府事李芃启曰:“臣赴京陈慰使时,见通考司朝报,以㺚子等,以非良马贡献,殊无进贡本意。今后择良马贡进事,为公事。其末又曰:‘朝鲜素守礼义,进献方物,至为精巧。但贡马不良,是亦远路,调养失顺而致然,外夷之事,不须深责。’云。此公事,授诸通事,李顺宗令书状官,录于闻见事件,而闻之,则通事失其本草,而不录云,故启之。且臣见此朝报,告于主事曰:‘前者赴京使臣回还,而达于国王曰:“贡献马匹,皇帝亲自引进而见之,我国之马,鬃鬣为盗所割,至为埋没。”国王闻之,至为惶恐。凡进献马匹,亲自择送,然非一二日程,不能调养。且入辽东之后,草料亦不善饲,鬃鬣亦或盗割,系管上国一路,本国不能检举。欲将此意,达于尚书。’主事曰:‘此主言㺚子而为公事,非为朝鲜而为之也。其勿言之。’云,故不言而来。”传于政院曰:“贡马事,虽专主㺚子而言,然终言我国之事。常时必以我国之马,为不良,而如彼言之。事大虽无如彼之言,所当操心而为之。况言外夷之事,不足深责乎?其以李芃所启之意,言于有司,自今以后,尤当谨愼。”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22日

○乙酉,台谏启金安老事。宪府启:“全罗道兴阳四浦及会宁浦万户等,高山遮隔,不能候望处,敬差官李巙误为推启,故今当推之。若以李巙为误推而推之,则万户等,乃无罪也。以无罪见罢,于事体未便。”传曰:“安老事不允。万户等事,推其敬差官后,见其公缄所答,则必以为某也,不当推而推之云。如此然后,无罪之人,方可叙用也。”仍传曰:“此万户等,某也当罢,某也不当罢事,令兵曹察而启之。”

6月23日

○丙戌,传于政院曰:“往在乙巳年大旱,其时自上传教,及下人所启,必有救荒措置事。《政院日记》,其备细相考,书启。”

○吏曹启曰:“常时,官吏递代,官事多有虚疏。今年旱甚,救荒诸事,当各别措置。京畿监司公事,至当。”监司李寿童,以个满守令仍任事,为书状。上问其可否于吏曹,故启之。传曰:远道守令,则救荒之时,果往来有弊。京畿则乃二三日程途,而个满者亦岂多乎?幸以贤能仍任,则犹云可也,不然,则意其可递也。救荒在人,何独旧官能之,而新官不能乎?然监司与吏曹,计其递代之弊而言之,其仍任与否,招政府郞官,议于大臣以启。“

○兵曹启曰:“全罗道兴阳四浦及会宁浦万户等,高山虽或遮隔,常日夜候望。倭船若由所管地方过去,则乌得全无其罪?但其中最为绝远者,紧不紧则有之矣。然在此处,不能详知其形势,当见敬差官推考公事,然后知之。”传曰:“可。”

○大司宪金克成、掌令梁渊、赵宗敬、持平金缘等执义沈彦光、持平宋麟寿,不干此事,故不来。启曰:“当初吴润山,其女子今伊通奸孕胎事,台中风闻,推考切邻等,皆言润山花妻观南及观南前夫女子贞今处,闻知。观南、贞今刑讯,初则承服,更讯还讳,累次加刑不服。今伊推问,则其家内雇工车莫松通奸孕胎云。车莫松招辞,与今伊相同。两人各受刑三次,不变初招。父奸所生之女,天地间必无之事。吴润山衰老,头发尽白,年少孺女,似无相奸之理。但其巷议,其相奸之事,喧腾。臣等疑,莫松以无知之人,听人诳诱,妄意案不付雇工,虽奸家长女,不以雇工论断,忍杖诬服,终陷死地,故臣等以雇工,虽不载籍,不免大罪之意,分明开说。莫松闻臣等之言,今伊相奸事,听人教诱,诬服云。臣等更思之,如此大狱,两边俱有可疑之状。法官随其供招归一,而莫松因臣等之言,遽变前辞。莫松得脱,则罪归润山。润山之事,若为暧昧,因臣等处事之误。误断大狱,则冤枉不小。臣等轻发此问,大失法官之体。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传曰:“若有识之人,则其罪之大小,不当言之。车莫松乃是无识之人,不知其罪之轻重,其诘问言之,有何不可?予意不以为误也。勿辞。”金克成等再启,命移公事于禁府。

○谏院启金安老事,不允。

○三公议启曰:“救荒时个满守令仍任事,臣等亦尝议论。往在成宗朝,如此遇灾救荒之时,则许令仍任。京畿监司亦岂偶然计而启闻乎?其令仍任为当。”传曰:“予不知前例,以一时计料问之。今依前例,仍任可也。”

○黄海道安岳郡,有牛产雌犊,三头三眼。中眼则一眶两睛,两睛间,微有限隔,其下岐成两面,各有鼻口齿舌。

6月24日

○丁亥,传于政院曰:“近者旱灾弥甚,凡祈祷之事,靡不毕举,而尚未下雨。又下求言之书,而骄阳益亢,罔知攸措。往在丁亥年,亦有旱灾,其时亲祭于宗社,今亦欲为亲祭也。前例,遇旱灾如此之时,亦有疏放之事。但前于经筵,台谏启其赦不数下之意,此言至当。假令杖一百以下,今虽疏放,以此应天而致雨,亦未可必,而又于二月,已颁赦,故不为更议也。予自忧旱,历考《文献通考》,则古之帝王,如成汤桑林六责,仁宗亲祭于西太一宫,又有暴露三日者,此皆以旱灾之故,如彼为之也。丁亥年,只亲祭于宗社而已,今则非但宗社,虽风云雷雨祭,亦欲亲行。今者秋节已入,如此为之,似乎事缓,然今若下雨,则晩谷庶可以食也。食不食间,心有未安,故欲为亲祭。其议于三公。”

○领议政郑光弼议:“今年旱灾,近古所无。祈祷等事,已尽举行。但唯尽侧修之道而已。今又欲亲祀风云雷雨,在先朝礼文所无。祀于太庙,似若无妨,而旱热极炽,其得雨难必。仍灾变录囚疏放,亦有故事,灾迫则数赦之论,似不拘系。”左议政沈贞议:“今年旱灾,近古所无。救灾所当为之事,自上无所不至,而迄未一雨。又欲亲祀宗社,以至风云雷雨,诚敬已尽,岂无感应之理?使圣体触冒炎酷,心甚未安,犹未得雨,则事理尤乖。况亲祀风云雷雨,则不载礼文,祖宗朝亦未有行。臣意更遣大臣,尽诚祈祷似当。”右议政李荇议:“祈祷之事,非所以应天之实。古之帝王,或有亲祭祈雨,乃无所不用其诚也。格天之道,不在亲祭与否。如议疑狱等事,非数赦之例。”传曰:“今见大臣之议,言虽殊,大意则同。其议如此,亲祭不可为也。别遣大臣于宗社及风云雷雨坛祈祭。如议疑狱事,果非数赦之例,然此事已令各道监司书启,待其报而议之可也。”

○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6月25日

○戊子,停大妃殿诞日贺礼。以旱灾弥甚,慈殿止之。

○司宪府大司宪金克成等上疏曰:

人心之不得其和者,郁而为忧愁,发而为怨咨,激而为涕泪,积而为戾气,纠焉、纷焉,久而不散,于阳亢旱,于阴为曀霾。厥理昭昭,不可诬也。殿下临政愿治,于今二十四年,和顺不应,妖孽沓至。阴阳缪盭,频岁不秋。民之免沟壑、保耕,以至今日,皆殿下勤恤一念之赐。昊天不吊,灾沴又作,自春不雨,绵历朱夏,节届稚金,望断西成,有蓷之暵,环四方皆然矣。以四方视畿甸,畿甸为甚;以畿甸视京都,京都为甚。地愈近而灾逾迫,土脉焦竭,井泉枯涸,都人至以高直易斗水。宫井亦竭,转索廛坊。灾大变极,古今罕观。夫四方,殿下之家也。畿甸,其庭户也。京都,其目前也。祸出于家,至于庭户,迫于目前,而尚不自省,蒙然鼾睡。举一家赤子,置诸相忘之域,而莫之救,岂不寒心哉?臣等伏睹明旨,历举十事之愆,引归圣躬。其谨灾、恤民之意,恳恻切至,不容自已。厥瞻聆,孰不感激?然言之非难,行之惟难。能言尧、汤之言,而不能行尧、汤之行,则言皆空言也。夫忧勤,人所难久,逸豫,人所易生。日月愈久,志气奢泰,自以为忧勤,而不知其自至于逸豫之地。当其忧勤也,心常惕然,唯恐一言之或差,一事之或失,故德造于罔觉。及其逸豫也,肆然自居,以为吾治已成,不知一言、一事之不谨,终为大德之累。殿下自念今日忧勤之心,果如即位之初乎?窃恐愿治之诚,或未笃也。古之圣人,以责己为先,洚水之灾,犹曰儆予;万方有罪,犹曰在予。故天不怒而民不怨。后之人君,不能反躬自修,遇灾则归之于数,有过则归之于下,故天怒、民怨,而丧乱随之,可不戒哉?人主之事天,如子之事父母。父母之怒其子,子当思过尽孝,求得其欢心焉。居天位、遇天讉,常思吾所以召灾者何事,应大者何道,克尽已诚,冀回天心,徒循常拘例,苟应故事。殿下自念如此,而能尽修省之道乎?窃恐责躬之实未尽也。古有鸡鸣之妃,辞辇之婕妤。唐太宗问外政于长孙皇后,后以妇人,不可干政而不对。宋宣仁太后以平生不施恩高氏,为末命。明君、谊辟,必资内教,以成治道者如此。今者,戚里、姻娅,假托问安,女奴络绎,禁门填咽,务丰肴醳,曲意市恩。有识大夫,少干疏属,犹效此习。至有市井富贵,凭内旨而营已私,凌朝廷而累治化。内外之不严,一至于此。宫闱之内,女谒不其盛欤?非侫折狱,惟良折狱,仁非公明仁恕之人,听断之际,鲜克哀敬。低昻由货,出入任情。此梧丘之魂,鹄亭之鬼,所以含冤于灰骨、沈首者也。荒陲、遐徼,风化所阻,暴吏、酷胥,使气作威,徇私、灭公,枉施鞭挞。久系幽圉,旷年淹滞,仰不见天日。未决之囚,冤结未伸;已决之囚,覆奏久废。犴狱之中冤枉者,岂一二计哉?舜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汤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治平之世,未尝无小人。一君子进,而众君子各以类进,故虽为小人,难为小人耳。知人则哲,尧、舜亦难之。君子、小人之分,岂易辨哉?然知人有道,虚心尽意,日进善道,面折廷争,尽言不讳者,贤臣也。如此之臣,果尽登庸乎,巧言、令色,妒善、嫉贤,依阿苟容,脂韦求合者,邪臣也。如此之臣,果尽斥去乎?炳几烛物之明,一有未至,而顺志者登庸,逆意者斥去,则憸小不进而自近,君子不退而自远矣。邦有道,士皆危言;邦无道,士皆言逊。中兴之初,人尚直气,士喜敢谏。顷年以来,仗马为戒,循默成习。任言责备顾问者,率皆因循苟且,惟务塞责,罔或匡毗。事有犯宸怒忤当途者,则低回畏避,以为自保之计。一有抗论不避者,上不优容,众亦骇愕。忠而未必尽言,言而未必见用,何怪乎言路之塞,而下情之阻乎?王者之法,信如四时,故民信而易从。今者朝立一法,暮生一弊,一弊生,而一法又立。法愈多而弊愈生,国无定法,人各异见。坐法见罢者,随罢随叙,无以惩其过;据律应宥者,缘情抵罪,无以示其信。黜陟守令之教累下,而监司废格不行;铨曹考功之典已严,而有司关旷如旧。民不信法,官不守度,其可谓法令一,而纪纲张欤?刑赏,人主之大柄。赏一人,而千万人劝,刑一人,而千万人惧。如此然后,斯可谓不不滥矣。今之犯刑宪者,轻亦横罹,而重亦网漏;蒙褒典者,小犹酬劳,而大不见录。至如遇敌偸生,不救主将之死者,得保首领;孤军赴敌,势不及救,反拟重辟。时事类此,可谓刑赏当,而公道行欤?生民之命,悬于守令,慈祥鲜闻,贪黩居多。一饭之需,皆责于民,一物之贡,辄失其业,剥肤捶髓,万口嗷嗷,君门九重,叫诉无路。连城、比邑,混为一轨,民之愁叹极矣。古之役民,岁不过三日,重民力也;凡所营作,必俟农隙,恐妨农也。营建第宅,务极宏大,伐石鸠材,呼耶动地。力役巨万,过农月乃罢,民之怨讟深矣。呜呼!政治之累,人事之失,本诸朝廷,流及四方,为民之忧愁,为民之怨咨,为民之涕泪,戾气干和,以贻九重肝之忧。古者国有大灾,人君以丧礼自处,以示遑遑忧惧之意,人主应天之诚,如斯而已。殿下既知十事之愆,为召灾之媒,当知修此十事,为弭灾之实。强哭者,虽悲不哀。言之而不诚,与强哭者何异?如是而欲其弭天灾、享天心,不亦难乎?若然,则祈祷末也,求言末也,罪已亦末也。伏见殿下,频年遇灾,下明旨、求直言屡矣,其尽言无隐者,几何人,而其所采用者,几何事耶?徒事其末,而不知应天之实在诚,乃天之所以愈怒,而灾之所以愈大也。顷者臣等奏十渐疏,粗陈时病。淸燕之暇,肯留宸览耶?臣等恳迫之怀,具在前后两疏。举而行之,一以至诚,而不获应天之效,臣等当伏欺罔之罪。

答曰:“今观上疏,所言当然。近来灾变,无岁无之,况今年旱灾尤甚。大抵天人一理。人心和,则天心亦和;人心不和,则天心亦不和,其理一也。前观卿等十渐疏,书而观省焉。今此疏意,亦不念哉?”

○台谏启前事,不允。

○京畿衿川县骤雨,牛三头震死。

6月26日

○己丑,台谏启金安老事。宪府启:“权𪟝事干受刑五次,而发明非自己之事,而今方谨灾、恤刑之时,恐致殒命,故以勿推启请而蒙允。事干既已发明,请推权𪟝为难,而但事关赃罪,司中亦难擅启勿推,故取禀。”传曰:“安老曾经六卿,不可永不放还也。权𪟝亦不可更推,放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今日见宗庙祈雨别祭祭文,亦有六责之意。予意以为责已之事,亦似无妨,故已启下矣。更思之,大庙祭文,并入此言,亦无妨乎?承旨等其议启。”承旨等启曰:“成汤六责,亦是告天之言。以责己之言,告于先王,亦似无妨也。”其祭文曰:“闵予小子,绍休丕基。不克明德,获戾神祗。夙夜忧劳,廾馀年纪。谴告犹甚,灾害骈至。民无宿资,国将靡底。而今之旱,胡玆其极。自春愆泽,迄秋愈酷。草木焦烂,金玉流烁。九陌飞尘,田畴濯濯。靡神不举,听予邈邈。遑遑味咎,懦懦临谷。政令不一,民失职欤?贤愚杂进,邪未斥欤?女谒盛行,苞苴是讟,谗夫其昌,予未察欤?土木方兴,无辜郁抑,冤苦群叫,吏不格欤?予实有过,宁丁其谪。哀此下民,沦胥以灭。昊天上帝,则我不庇。明明我祖,胡宁忍此。在帝左右,陟降庭只。眷予后嗣,监此悃愊。沛然下雨,苏我万物。”直提学元继蔡之制。 ○以朴壕为工曹参判。

○雨水深九分。

6月27日

○庚寅,雨。

○大司谏鱼得江等启曰:“臣等今观宪府之疏,有曰:‘任言责者,因循苟且,惟务塞责,事有犯宸怒、忤当途者,低回,畏避。’当今之时,时政得失,人物是非,可言者不为不多,而臣等俱以暗劣,冒处重地,不能尽职,致此公论至当。且前日上札,臣等之意以为,天灾迫切,弭灾之道,宜无所不至,而伸冤枉为重,故请辨其轻重,以伸其枉,近日物论,有以臣等,为欲放关系国家之罪,心甚未安。辨轻重云者,欲辨其有罪、无罪而已,非以关系国家为言也。然物论如此,在职未安,请递。”传曰:“宪府之疏,任言责云者,乃泛言之也,非指触谏院而言也。其辨轻重、伸冤枉之言,忧灾之时,欲伸冤枉而言之,物论则未知其何如,予意不知其非也。勿辞。”鱼得江等再启,不允。

○台谏启金安老事,不允。

6月28日

○辛卯,宪府启金安老事。又启曰:“大司谏鱼得江前者不乐仕进,似有恬退之节,故自上擢除兵曹参知,旋置谏诤之地,未闻一进谠言,以补阙遗。今以同僚议论不协事,托以避嫌,反劾同僚。凡疏札及论启等事,初既与之同议,而纳谷换布事,意上厌闻,以札子主张起草,归之于同僚,若不与其议然,曲为自免之计。其反复无状甚矣。如权𪟝之贪污,李光轼之骤陞,洪滨之庸杂,而愤其言之不从,毁斥同类,沮排公论,至为骇愕。大抵台谏之职,视公论所在,虽长官之言,不可苟同。下僚之言不可不从,而所言若此,挟私自救之计,上已洞照其肺肝。请亟罢黜。军器寺正郑百朋前以右通礼罢之,不久,即为副正。其时不启者,以其降授也。今为副正未久,又即准职,至为未便。请速递之。”命罢鱼得江,馀不允。史臣曰:“得江将同僚戏语,引以辞避,反似攻击,其为失体甚矣。性本疏迂,且不识事体,凡其所为与处事,有同儿戏,时以此短之。然雅尚廉耻,居鄕,家舍寒素,无异韦布。且不以功名得失,戚戚于心,亦足以警世矣。”又曰:“得江不乐仕进,有恬退之节,然性行浮诞,持论不根。擢为谏官,与同僚议事,多有异同,未闻进一谠言,以补阙遗,至是宪府劾罢。” ○以任枢为刑曹参议,南世雄为司谏院大司谏,赵宗敬为司谏,尚震为司宪府掌令,朴守良为献纳,金亹、金义贞为正言。

6月29日

○壬辰,大司谏南世雄启曰:“言臣任重责大,而长官尤重。臣才气庸下,不能堪任。且前为承旨,台谏启罢。宪府之官,今尚存焉。宪府、谏院,乃是一体,不可冒处。请速递之。”不允。

○传于政院曰:“令各道监司,亲审累年滞囚,多受刑讯,情涉疑狱者,驰启事下谕,而昨见京畿监司启本,以死囚才至十馀次刑讯者,并以疑狱录启。其中刑讯虽少,囚禁不久,而实为疑狱则已,其一应罪囚,不为分拣,一以疑狱启闻。他道亦为如此,则公事浩繁,朝廷亦难于处决。其与当初下谕,本意不同。其以此意,更谕各道监司。”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启曰:“顷见宪府上疏,有曰:‘备顾问者,因循苟且,罔或匡毗。’臣等在近侍,不能尽职,在职未安。请递。”传曰:“宪府疏意,未知其何如也,予意以为前者台谏,于经筵启之曰:‘特进官一无所启,至为不当。’恐指此也。假令指言弘文馆,亦是警戒之言。其勿辞。”

○宪府启金安老、郑百朋事。且:“大司谏南世雄,素无物望。又罢职未久,即为刑曹参议。司中方有议论,决不可为本职。请递。”命递南世雄,馀不允。

6月30日

○癸巳,宪府启金安老事,不允。

○以元继蔡为司谏院大司谏,权𫐐为弘文馆直提学,闵齐仁为副校理,李任为修撰。

秋七月

7月1日

○甲午朔,宪府启金安老、李光轼事,不允。传于政院曰:“今年旱灾弥甚,救荒诸事,则户曹曾为公事,已启下矣。但前此虽不如今年,旱灾亦有减省之事。如点心等事,各司以前年稍稔,续续启请,皆复其旧。今年秋节已入,西成难必。如百工则已,其各司续续启请,复旧之事,户曹其当察之,依前例减省何如?此意言于户曹。”

7月2日

○乙未,宪府启曰:“左承旨许宽,前为义州牧使,特以金同难事见罢,前者金同难谋背本土,投入上国,罪逆深重。咨诸辽东,捉获押送时,所当严谨押来,亲监坚囚,而许宽等,不小叛逆之人,视为寻常,委诸下人,致令逃躲,亏损国威。辞缘奉传旨,下禁府拿来,推考而见罢。而未久即叙。为兵曹参知。其时多有物论。及今察之,则无叙用承传而见叙。政院重地,不可冒处。请递之。”谏院启李光轼、金凤瑞、洪滨、朴贞元等事,不允。

7月3日

○丙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初读所用《千字》类,合悬吐《小学》,各二十件,即令印出入内。若于国用不足,则数多印出,藏于文武楼可也。”

○下前司䆃寺直长柳顺元上疏曰:“以其求言故,为此疏也。但民间弊瘼,别无所陈,而只以上下忧旱事陈之。虽下该司,无所为公事。此疏其留政院可也。”其疏略曰:

臣闻人君一心,与天地相为流通。心和于我,祥应于彼。未有心不和,而二气和者也。即今慈殿春秋已高,其为圣子神孙,施财邀福,必无所不至。殿下先事怡声,闲之未发则善矣。如不能尔,而已发之后,过为之防,则慈殿不安于心。慈殿不安于心,殿下安得独安于心?心小未安,则未得其和矣。大臣,股肱也,台谏,耳目也。股肱小不伸,耳目一有塞,身不若人,而郁为心腹之疾。是故,明君、谊辟,必敬大臣、重台谏,以展布其体,广其聪明。今者大臣之议,多不得行,台谏之言,纳其易而拒其难。所谓敬大臣、重台谏,果若是乎?大臣之所可,台谏执以为不可者,非私恶也;台谏之所可,大臣议以为不可者,非故异也。殿下于可否之议,勿以先入为可,后入为否,平心以察之,执其两端而用其中,则朝廷有穆穆之和,而天地之和,自尔应之。殿下欲转灾为祥,则当先正其心。心正则和,而形气亦从而和矣。不和其心,而欲其国家之和,失国家之和,而致二气之和者,臣实未睹也。臣闻往者,殿下愠于群小,而示日之变;奸臣逆谋,而有雷之警;卜相非人,而致地之震。天人无间之理,殿下不徒征于古,而征于今矣。伏愿勿以天高听邈,少弛其戒。和朝廷,自和一家始,和一家,自和一心始,则政事之失,用人之非,不期正而自正,位育之效,可见于今日。正厥事,不若格非心,故臣敢为殿下一规。

7月4日

○丁酉,传于政院曰:“前者以旱灾,议于大臣。领相郑光弼之议,欲为疏放。予以经赦未久,意谓此事非轻,顷者且连日下雨,故不果为也。今见各道书状,其前日川渠涨溢处及雨水适中处,旱灾复甚,有启请香祝币下送者。全罗道观察使赵邦彦启请。京中亦虽似下雨,今则井泉将至复渴。罪已求言等事,虽无所不为,然不可以此民蒙实惠。顷见朝官上疏,有曰:‘大臣之言,有未得行。’云。谏院亦以辨轻重、伸冤狂事,上札。旱灾复甚如此,此岂无冤枉而然乎?其依丁亥年例疏放事,其更议于三公以启。”领议政郑光弼议:“臣意前已议启,不敢更议。臣之初意,疏放,乃前古帝王,遇灾常行之事。以此回天,未可必也。但旱灾太甚,欲其无所不为,故启之耳。关系国家重罪外,疑似小罪,及时推与疑狱等事,疏放何如?”左议政沈贞议:“赦其有罪者而救灾,非救灾之道,故古亦非之。若旱灾如此,则在祖宗朝,亦恐有冤枉,故有辨轻重放之之时,而丁亥年,亦有其例。国家他馀救灾之事,则无所不为,但岂无冤枉者乎?若其罪重者则已,其不至于重,则分辨而疏放,为当。但系关国家及朝廷者,则恐未可轻易议放。”右议政李荇议:“前日上教以:‘颁赦未久,今又疏放不可。’上意至当。若不辨轻重,而使有罪者幸免,亦非应天之道。令刑官,事涉冤枉者,取禀施行何如?”传于政院曰:“其依丁亥年例疏放。”丁亥年因旱灾,京外时推杂犯,徒以下,疏放。 ○宪府启曰:“臣等见疏放传旨草,言似泛然。古之人君,下哀痛之诏,而闻者感泣,以其词旨恳恻切至也。词旨恳切,然后人心感动,人心感动,然后天意可回。今此传旨,请改之。且今者中外杂犯,徒以下疏放。大抵数赦,有罪者幸免,此妨政、害治之大者。只缘旱灾已迫,救灾之方,宜无所不至。今此疏放,诚出于不得已。但人之冤枉,岂在于徒杖之罪乎?流死之罪,若有冤枉,其伤和召灾必矣。其在平时,固当伸理,当此大灾,岂可置而不问乎?故前此,疑狱启禀事,下谕中外已久,未闻一狱启禀伸理。上独遑遑忧劳,而下不奉行,其何以应天弭灾乎?其不奉行者推考,而更令申谕。”传曰:“疏放事,予与大臣,皆以为依丁亥年例而为之,故今依其例,泛然捧传旨。予亦意泛然,而欲改之,以前日求言传旨,见五月二十二日。备悉恳恻之意,故意谓虽止此,亦无妨,而不令改之也。今此传旨,果为简草,改之为当。且流死之中,若有冤枉,伤和召灾云。其京外时推,流以下,并放可也。死罪则不可入于疏放,而当在于疑狱公事,自当报府而伸理也。且各道疑狱启本,几已尽来,而不来者少。其已来者,刑曹未及见其推案而报疑,故近不为处决也。其曾为启闻者已矣,其未抄启者,当察而推之,且令更谕可也。”仍传于政院曰:“旱灾及他馀所言,已于求言传旨尽之矣。今此疏放传旨,不须文繁,而斟酌为之可也。”宪府启曰:“今次疏放,若以初四日以前,泛然言之,则恐于今日之内,幸有故犯者。请以昧爽以前,捧传旨何如?”且启许宽事。谏院启李光轼、金凤瑞、洪滨事。传曰:“疏放事,前例亦不定时刻,而捧承传,故今亦以初四日为之,果奸诈之人,不无故犯者。其以昧爽以前,为之可也。金凤瑞、洪滨事如启,馀不允。”宪府又启曰:“徒以下疏放,亦出于不得已。况犯流之罪,不分冤枉与否而并放,则恐至过滥。初启本意,非放其流以下之罪,虽流死之罪,其中幸有冤枉,则伤和召灾,故以疑狱伸理事启之。其犯流之中有冤枉者,察而放之为当。”传曰:“当初以徒以下,并令疏放矣,台谏启之曰:‘流死之中,若有冤枉,伤和召灾。’予意欲放流以下之罪,故并令疏放矣。其关系国家,容易分析之事已矣,若以察其有冤枉者,分拣放之云尔,则不似疏放。其依当初传教,徒以下放之可也。其流死之罪,则自当以疑狱公事,报府而伸理之事也。”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疏曰:

伏闻,天地之气顺不顺,常循于人事之顺不顺。事动于此,象报于彼,一理相与,有不可掩。殿下践祚二十四年来,人之气不顺久矣。天灾地变,甚于春秋,阻饥迫寒,民无一岁之乐。至于今岁,旱暵之灾,有逾云汉,自春历夏,一炉烧灼,田功大愆,秋望永缺,井泉尽涸,斗水反贵于菽粟。塞诸阳迁市而不见效,祈山川庶神而不见祐,以贻乾乾夕惕之忧,避殿减膳,而旱逾旷,仁爱之天,岂无所自而然耶?人之病痼者,痛革腠理,而攻药皮毛。遽谓无效,终抵身丧,而罔自知。当天警之日,不究召灾之原,而徒务浮饰之末,则与治痼何异哉?伏睹殿下宵旰遑遑,下教求言,以十事自责,可见殿下侧身修省之诚也。臣等俱以谫劣,备员论思,三复明旨,辞意恳恻,无非今日之切务。谨将肤浅之说,以明十条之病。臣等闻,《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大抵人情,狃治安而忘危悬,享豫大而弛敬畏,故贞观之政,终有十渐之讥,开元之治,变成天宝之乱。殿下虑政思理,治道已成,升平绵久,渐间怠息,忧勤之诚,视即位之初,反有倦焉。逸豫之心,视即位之初,殆亦肆焉。经筵之设,非但缉熙圣学,日接臣僚,所裨弘多。如其寒隆暑,固劳王体,春秋淸凉之日,亦多旷接,至于常参、夜对,逾时不举,有或行之,未免循例牵数,无从容款洽之意。且大臣,国家蓍龟,政有所疵,事有所疑,必当咨问,故在祖宗朝,或不时召见,或引接便殿,讲究治道,询访得失,诚信交孚,上下无间。殿下之于大臣,敬礼虽至,情义未周,群朝展礼之后,未闻有不时之接,其所建白,未专见重,上无委责之笃,下无自重之心,不以国事为己任。政有可举,则以为当避专擅之名,言有可达,则以为此台谏之任,优游玩愒,苟保日月。臣等以为,不知今日君相之间,各尽其职乎?臣等以为,明旨所谓愿治之诚,有未笃也。伏愿殿下,终始一心,务存实德,勤接群僚,以广聪明,敬重大臣,以讲治道。臣等闻人主一身,臣民所寄。遇天灾,则必求于己,见民怨,则必归于己,痛自刻责,必先有以尽其在我,然后咎征可弭,而民怨可祛。伏见殿下,敬天、勤民,夙夜兢惕,凡所以答谴、自修之道,无所不尽,然而敬惧之诚,有时间断,虚文末节,只益天怒。亲祷庙社,祀典所载,而未始议举,及其灾迫,议诸大臣,大臣反以为得雨难期。成汤之身祷桑林,但尽在我之诚而已,岂有心于必雨乎?只遣大臣,既近苟且,又因小雨,亦竟不行。臣等以为明旨所谓责躬之实,有未尽也。伏愿殿下,上畏天心,以殚消灾之方,下修人事,以尽自儆之道。臣等闻,《记》曰:“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宫闱之设,所以尊主势而严内外也。近者殿下家政不严,戚畹之属,姻娅之家,问寝女仆,蚁咽宫门,使内庭隐微之事,或播闾阎,外间邪秽之说,亦彻宫梱。窃恐邪说之行,刑政之乱,将有所不可救者也。且货殖竞利,虽在士大夫之家,亦所当耻,慈殿母仪一国,而纳谷贸布,先启利源,有累盛德。慈殿养有千乘,岂徼小利?此实市井奸竖,狐鼠因缘,而不知陷于其术也。然则明旨所谓宫闱之内,女谒之盛可知也。伏愿殿下,严家政,以肃宫阃,尽诚敬,以敦孝理。臣等闻,燕狱有冤,六月飞霜,于公痛哭,旱极三年。伤和召灾,罔有甚于犴狱。伏见殿下,德洽好生,矜怜缧绁,钦恤之书,无岁不下,而中外折狱之官,类多非良,徇情出入,直意挠屈,有罪者幸而免,无罪者陷于辜,道路有语,泉货折狱。岂不痛哉?况酷吏肆凶,祸及无辜,械杻婴身,滞积囹圄,刑逾百遍,逮经十载,幽抑之苦,有不胜言。然则明旨所谓犴狱之中,冤枉之多,可见也。伏愿殿下,明德愼刑,释冤决滞,快开维新之化,克臻协中之治。臣等闻人君之职,唯能辨君子小人而已。照临百官,正邪忠侫,杂然吾前,苟非烛物之智,观人之明,如鉴水之空,则辨之殆难。唐玄宗以一身,任姚崇、宋璟而治,信林甫、国忠而乱。一消一张,其机如此。谠言格说,刚正不挠,进思竭忠,退思补阙,磊磊落落,知有国而不顾家者,君子也。今日立廷食禄,果皆近于此乎?饰诈舞智,阿谀逢迎,忘公急私,掠美市恩,唯唯诺诺,毁礼义而捐廉耻者,小人也。今日在廷食禄,果皆远于此乎?近来士气萎薾,志节扫如,其将陈善闭邪,特立不倚,慨然以国事为己任者,有几人哉?尧、舜之时,犹有四凶,治平之世,未尝无小人,而特囿于明君之驾驭,不能行其术也。然则明旨所谓憸小未必远,而君子未必进也。伏愿殿下,明辨人才,无忠邪杂糅之患,克审用舍,无薰莸同器之失。臣等闻言路通塞,治乱系焉。古者木标诽谤,旌竖进善,百工贱隶,皆得以言。诚欲其通上下之情,开视听之广,以来药石之言也。故优礼言者,虚怀容受,言虽不中,亦不置罪。从谏之道,如斯而已。伏见殿下听纳台谏,多有勉强之意,留难阅月,或无乐闻之实。是以,近来直气沦丧,俗尚疲软,謇谔之风扫地,循默之习已成。言论有轻,台谏不重,一事之弹,必曰某员之私,一人之刻,必曰某事之嫌,撼摇公论,造播恩怨。以职事诤论,而取谤尚尔,如非狂愚,孰肯动喙而买祸哉?殿下即位以来,下教求言,已非一再,而唯台谏、侍从,例疏塞责,内外臣庶,叉手结舌。间有言者,笑侮辄至。山林草泽,岂无抱负之人?时事若此,无怪乎嘉言之攸伏。今者求言虽切,臣等固知鲜有应之者也。然则明旨所谓言路塞而下情阻者,不其甚乎?伏愿殿下,优礼台谏,以重耳目之寄,包容狂直,以进忠谠之言。臣等闻,《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王者当遵先王之法,而不愆不忘,执画一之规,而坚如金石,然后信于民,而行于世也。伏见国家典律之外,又立受教,而为科条。建议不熟,即相抵牾,朝立暮更,彼是此非,吏眩奉行,民莫知从。当今之弊,孰甚于此?且夫议政府,摠治六曹,六卿勤慢,责在三公。祖宗朝,六卿有失,三公坐都堂,直示诘责,由是体统整举,纪纲肃穆,而治道成矣。近来,三公不能统六卿,六卿不能治庶司,徒事丛脞,不顾大体,坐仕时日,亦至书启,置殿下于察察之地,而自轻其具瞻之器。朝廷之纪律日毁,百官之旷职如旧。然则明旨所谓法令之不一,纪纲之毁弛,何足怪也?伏愿殿下,愼守成法,期以修久,务存大体,以整统纪。臣等闻,刑者,辅治之具,赏者,砺世之器。人君之于刑赏,如天地之于万物,春生秋杀,无一毫私意于其间,然后公道明,而无僭滥之失矣。近来,爵赏或加于无能,刑罚或脱于有罪,不问呑舟,而剧治纤鳞。公道灭,而私恩胜,大柄倒施,人情解惰。且如阴诱外夷,纳金受直,欺瞒慈殿,私食国货。再犯重典者,罪在不赦,而侥幸曲脱。然则明旨所谓刑罚之滥,公道之汨,何足怪也?伏愿殿下,体天无私,鉴衡空平,刑以惩恶,赏以劝善,杜私恩之门,开公正之道。臣等闻生民休戚,系于守令。汉宣帝以为:“与我共理,田里无愁叹之声者,其惟良二千石乎!”故古之任字牧者,奉公守正,咸以恤民为事。今者,廉耻道丧,贪饕成风,斜科横敛,色目如猬,浚剥膏血,自奉溪壑。狐媚权势,苞苴络绎,丰食厨传,取悦宾价。贪乌攫,无所不至,阖境嗷嗷,而朝有阿大夫之誉,反居考绩之最。明旨所谓郡县苛政,而愁叹之沸,未有甚于今日也。伏愿殿下,特恤无辜,广询民瘼。流化恺悌,以洗愁苦之气,罪黜贪残,以开廉退之风。臣等闻,古人有言曰:“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食,则百事废。”诚以水旱之灾,与于土木,生民之力,困于举嬴也。近来大营甲第,逾制宏侈,争尚奇丽,功费巨万。今岁之旱,近古所无,此正百事俱废之时,而连坊巨宅,同时并构。饥饿疲民,肌穿力竭,一或不堪,鞭挞交集,怨苦之状,胡可胜言?虽有停罢之命,吁亦晩矣。成庙三十年间,政理无瑕,人无间然,而子女第宅之壮,至今以为盛德之累。以今视之,反有倍焉。臣等不知后世之议殿下,以为何如也。明旨所谓营筑寔繁,而怨讟之兴,未有甚于斯时也。伏愿殿下,愼乃俭德,克去奢念,相时役民,循制建筑,贻厥子孙,为后世法。呜呼!愿治之心虽切,而为治之道未至,惧灾之心虽勤,而弭灾之实不足,则十愆之教,特虚语耳,避殿、减膳,亦归于文具而已。求言非难,而用言难。臣等之言,虽近俚野,殿下苟不以人而废言,更加三思。

○下疏放传旨曰:“今年旱灾,近古所无,自春至秋,亢阳玆酷。禾稼尽焦,望绝西成。哀我元元,将填沟壑。天谴至此,予甚忧惕。修省之道,宜无不至。凡不急之役,已命停罢,而又避殿、贬膳、撤乐,夙夜遑遑,尚昧弭灾之方。虑有犴狱之间,拷掠之际,冤枉必多,以召旱干之灾,故死罪疑狱,已令中外,开录驰启。自今月初四日昧爽以前,除关系国家纲常赃盗外,京外时推杂犯,徒流以下,并皆疏放,晓谕中外。”

7月5日

○戊戌,答弘文馆曰:“今观上疏,所言当然。予以否德,即位二十馀年,治效未见,灾变日甚,岂无所召而然耶?责在于予,岂无警惧乎?上下之咎,上下所当省念焉。”

○宪府启许宽事。且判决事金季愚,当初为本职时,物论以为不能堪任。如见其所为之事,及今见其决讼,误事至多。掌隶院虽不如六曹,然词讼所系。听理不明,则冤抑必多。汉城府虽有三堂上,共议而处决,亦或有误错之事。掌隶院,则长官只有一员,而近不择人,岂无冤抑乎?此人不合听讼,请递之。忠州牧使朴稑,听讼不公,用情误决之事,近多有之。请罢职。“谏院启李光轼事,皆不允。

○以南世健为弘文馆副校理。

7月6日

○己亥,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忠淸道洪州等八邑大风,禾谷尽偃,损伤殆尽,草木摧折,屋瓦皆飞。

7月7日

○庚子,传于政院曰:“顷者正朝使苏世让,启以七十馀岁老母在益山,欲于赴京前往见云,命给由矣。更思之,前者赴京使臣等,使不得托故事。予不偶然为之,朝廷亦有物论,故不得托故矣。但前此以有老亲之故,不为差遣者,亦有之矣。有老亲之人,则远地守,犹不可差,而送于万里之外,似不当也。以孝治国之时,何者送之,而何者不送乎?世让则不以有老亲辞避矣,然予之计料,则如是也。当初以世让为正朝使者,幸或有呈文之事,故以文士差遣也。今者呈文,亦不使为之,则虽某人入归,亦似无妨。自上非直欲递世让然,其以此意,问于吏曹以启。”

○刑曹启曰:“金甘佛、洪义江等事,以本道平安道启本礼曹,推考而捧结案。令本曹照律,则金甘佛金同难四寸也。只盗马匹,而给唐人,然尚在我国,罪不至死,故以断跟黥面,绝岛全家,永属为奴之律照之,洪义江受赠,故放。金同难,乃死罪也。其于元服招迟晩时,则以受赠,故放。取招而结案时,则泛然取招,无受赠,故放之言,有未尽处。请令更推,归一改捧结案何如?”传曰:“金甘佛初意以为,若推金同难,则其盗马之事,虑恐现露,故先自欲放,请诸洪义江而放之。今者洪义江,则受赠故放事,照以一罪。甘佛则以先自出意,故放之人,反下于义江之罪。潜卖禁物,罪亦深重。今此照律,似有未稳。其依公事而为之乎?亦议于三公。”

○吏曹启曰:“正朝使苏世让,前者屡欲拟赴京使臣之望,以有老亲,且有有老亲人员,勿差遣之教,故不为拟望也。今正朝使,则有呈文之事,而此人可当,故以国为重,而不得已拟差。今若不为呈文,则差送他人,亦无妨也。”传曰:“改差可也。”

○宪府启许宽、金季愚、朴稑事。谏院启:“掌隶院,决讼之地,所任非轻。近来例不择人,词讼之间,多有冤抑。判决事金季愚,才短于听讼,所任不合,请速递。信川郡守李昌亨,前者以宣传官,为判官,递来未久,即为四品未便,且武臣不必用于内地。请改正。济州判官郑沂,人物狂悖,素有物论。济州海外之地,王化最远,要须择差。请递之。”皆不允。

7月8日

○辛丑,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等启曰:“今见弘文馆上疏,言臣等多有所误之事。每以他人所言,辞避为难,故但启臣等之意。今年果为旱甚,秋成已近,而凶歉将至,京畿尤甚,然不可以此长为避殿。近来朝参、常参,接群臣等事,久废不行。请复正殿,依例听事何如?”传曰:“弘文馆上疏之意,盖欲上下操心而言之。所当省念,不须辞免,启意至当。且见八道雨泽书状,周足之处,虽或有之,然旱乾居多。又于顷者,虽似小雨,京中亦不足。今年之旱,近古所无。岂可以一小雨,遽复正殿乎?接群臣等事,果久废矣。然农事至重,姑见农事偶然而后,当复正殿也。”光弼等再启请复正殿。传曰:“今年旱灾,固非偶然。今秋节才入,旋即复殿,未安于心。且今年灾伤,敬差官,当依例差送,但不无弊。前例亦有抽牲摘奸事。如此则守令不知某处抽牲,而必为之操心矣。其议启。成宗朝乙巳年,亦有旱灾。其时上下所为之事,书启见之,则于各道遣赈恤使,而其时亦有言其弊者。以今观之,如赈恤使,则弊果有之,似不可为之矣。其备荒摘奸及问民疾苦等事,虽似文具,而不无其弊,然亦念民瘼之事,其别遣刚明朝官何如?昨日所教点马差送事,今年失农,弊亦不无,其不得已差送处则已,若非不得已处,姑勿差遣何如?并议启。”三公启曰:“虽遇灾,不可终年避殿,请速复正殿视事。抽栍摘奸事,若于各道发遣,则御史等所经各官,务欲多捉,虽用心救荒守令,亦或被捉见递,徒为烦扰,其弊尤甚。依前例,敬差官择送为当。且备荒诸事,遣官摘奸,则为守令者,谋免己罪,责令民间储蓄,故民以斗米,易其橡实,以塞摘奸之责。不能为口食之资,其弊反有甚焉。其备荒及访问民间疾苦事,专委监司,而纠检为当。”光弼与左参赞赵元纪皆司仆寺提调。议启曰:“点马事,已曾通于兵曹而议之。庆尚、全罗等道,则已于前年为之,忠淸道,则今年所当差送,而今闻牧场所在各官,旱灾尤甚,不可送也。独咸镜道,今年当送,然只于今年不点而已,亦不紧急,自上裁断。”三公又启曰:“昨日下问金甘佛等,照律公事,上教果为至当。金同难谋背本国,其罪极大,其指示致令逃躲者,罪不免死。此事朝廷所共骇愕,而刑曹不计本罪,只见推案,论以凡盗。果误为照律,臣等之意,此二人皆不当免死也。闻义州如此之人,多有泛滥。若不痛治,此人无以惩后。依初决案处决为当。”三公及左赞成金克愊、左参赞赵元纪、右参赞韩效元等,以疑狱公事取禀曰:“永兴囚李毛知里,驱打龙水润之时,无证见之人,而虽渰水致死,其伤处犹可以至此。且受刑五十馀次,虽勿推无妨也。丰德囚姜哲石,其奉足梁得夏,其初驱打则然矣。然逢打之后,非不即起身,而仍死也。本家下归后身死,其尸曾已埋葬。及哲石下番累朔后,呈状推之。当初若知将死,则哲石何以其骑卜马授送乎?况下归后,久而身死,此人情迹,不为已甚。常时则虽误杀,罪至于死,今方因旱伸理之时,此涉于疑狱,亦当分拣。通津囚金亿善,其初会飮时,韩山乞食于其处,仍偸𨱎钵。以此年少之人,驱打之事则然矣,而时未得情,刑讯今至八十馀次。意亦别无他情,然驱打明白,而伤处亦多,此则不可的谓疑狱也。水原囚银丁,本夫勿金杀害事,虽受刑发明,大抵奸杀害本夫,则自当受罪,而且其父,曾已服招,依刑曹公事何如?”刑曹启目曰:“良女银丁,其父革孙相奸事及杀害本夫勿金事,受刑百五次发明,而革孙则勿金杀害情状,其女相奸节次,一一纳假。银丁则忍杖隐讳,加刑得情事,移文何如?”传曰:“果复正殿,然后依例视事,而大臣亦再三言之,当复正殿也。咸镜道点马事,今年旱荒,姑勿差遣。银丁事,以刑曹公事为当,故依允。金甘佛等事,刑曹有何意乎?但计盗马之事,为之如此也,其详核可也。李毛知里、姜招石事,勿推亦可也。他馀启意知道。”三公等又启曰:“黄海道盗贼事,黄孟文乃其真盗,而其初他无现出之处。但以尹世弼进告推之,而李自同、朴永山,则尹世弼进告单子内,名字载录而已,作贼事状,不为现出,而朴哲同朴永山子。,则单子内,名字亦无。此人等皆以白丁,至为荒唐,然但以一人进告之事,数多加刑,似为未便。依刑曹公事,以疑狱勿推,为公事故云。勿推何如?乔桐囚私奴万同,崔元孙之奴。,与其主逃奴推捉时,逃奴等拒捕横逆,有一老病之女,立门内,挥之以剑,使人不得入。万同亦以杖挥之而误触,仍而致死云。其主所言,不能违逆,而有误触致伤之弊。老病之人,致死亦易。且虽其主所为,亦难于发明,故以身当之,而其伤处,腮颊间,虽暂有之,亦不紧关。况崔元孙,曾以此事,死于狱中。刑曹以为疑狱,而臣等之意,亦以为当也。并取禀。”传曰:“启意至当。此公事,其为粘目以启可也。”政府又议启曰:“顷见弘文馆、司谏院所上疏札,有曰:‘迁谪之中,岂无冤枉者?’云,而不分明言之,不知指触某人。故己卯年被罪人等金湜之流。,意谓欲放其类,而人心摇动。上疏札之意,未知其何如,而必不指此类也,然人心则摇动如此也。此意,但当自上知之而已。”光弼独启曰:“前者,以丙寅年靖国时,被罪人及安处谦私记所录人等分拣事,臣亦于经筵,因旱灾启之,而臣则的指其某事矣。今此疏札,不的指某事,故人心摇动如此也。”传曰:“弘文馆、司谏院疏札所言,伸理冤枉事,予意以为,谨灾之时,必泛然言之也。前者领相于经筵,启之曰:‘安处谦私记书名人及靖国时,被罪年少之人,分拣放送。’云。其时台谏即启之曰:‘如此之事,决不可为之。’且言其不可数赦之意。予意亦以为,安处谦私记书名人,虽似暧昧,而分拣为难。靖国之事,亦为久远,难于分辨。若分辨其某某人放送,则物论亦必不无,故不分明答之矣。顷者谏院上札,亦言伸冤枉之事,其后分析来启曰:‘本意非欲放有罪之人,而物论以为未便,仍为避嫌。’今谏院及弘文馆疏札,未知的指某人也。然私记书名人及年少党流,有关国家。必不指此辈,而乃泛言之也。若闻此言而施行,则人心之摇动宜矣。既不施行,则人心何以摇动乎?”

○下义禁府公事,其启目曰:“金光辙招辞以为:‘实为滥刑,则受杖第二十九日后身死,必无其理。’而其尸亲等,以罢递前官庇护事,三次受刑,一样发明万无云,其滥刑辞缘,不为承服。请刑问现推。”及幼学金让上言。其上言曰:“臣父光辙前任平壤庶尹时,以女妓雪中梅枉刑打杀事,将加刑讯。实为枉刑,则敬差官推考时,其尸亲及事干人等,受刑至三次发明,理无云。”传于政院曰:“金光辙事,当初予以为其事干人,非自己之罪,数多加刑,多致殒命,则不当,故初欲不推也,问于大臣,则皆以为当先推事干,故推之矣。今事干人等,自初一样供招则已矣,初则曰受罪后立役,其终则曰不为立役,差错如此,禁府之加刑启请当矣。然非自己之罪,数多加刑,陨命可虑,而台谏所启之事,弃之亦难,故其事干人,则姑勿加刑,而命推光辙也。及推光辙,则与事干招辞一样,而不为承服,将至刑讯。今方愼刑之时,此事与疑狱公事无异,士大夫刑讯,固为未便,而幸不忍杖诬服,则岂有可乎?今又其子上言,其依禁府公事,而为之乎?议于三公以启。”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许宽、朴稑事,谏院启李昌亨、郑沂事,不允。

7月10日

○癸卯,领议政郑光弼议曰:“金光辙事,其事干人等,今以旱灾愼刑,而不究竟推之,金光辙亦何能究竟推之乎?但金光辙非独于此处,亦于他处指密阳县监时事。严刑事,台谏论启之,自上斟酌定罪。”左议政沈贞议曰:“其事干言语有异,非至于滥刑之错。以其前官之事,初则曰受罪后立役,及其刑讯三次,则其身死之日,不能隐讳,而受刑后第二十九日身死云。今不可以此刑讯光辙也。今若刑讯,而诚如上教,不能忍杖而诬服,则士大夫冤抑,岂少哉?自上斟酌为之。”右议政李荇议:“今者事干,不为取服,则金光辙何以刑讯乎?大抵事干,不取服之事,则虽小罪,臣意恐不当罪之也。”传于政院曰:“今见大臣之议,则所言虽各异,大概之意,则皆欲勿推,其以勿推判付。”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启曰:“臣等前仍旱灾切迫,上札请延访臣僚,伸理冤枉,以答天谴,而今者大臣启以札中所言,不指的其罪,故人心摇动。臣等之意以为,如己卯年群小,关系国家之类,常赦所不原,岂可议为?但虑杂犯流放之中,或有冤悯而启之,人心摇动,初不计料。在职未安,敢辞。”传曰:“弘文馆谏官所上疏札,乃因旱灾,辨轻重伸理冤枉事,泛然言之,非言关系国家之罪也。自上当初,亦意其如是也。顷者大臣启曰:‘札子所言,不指的其罪,故人心动摇。’云。自上答曰:‘今者某某人,因札子而命放云尔,则人心固当摇动,今但为疏放,而如彼之人,指己卯之人。已不议原,则人心自然安静矣。予意与弘文馆意同。其勿辞。”

7月11日

○甲辰,大司谏元继蔡、正言金义贞等启曰:“臣等前为弘文馆时,继蔡则典翰,义贞则修撰。因旱灾切,司中思所以修弭之方。意谓刑狱之间,多有冤枉,而杂犯罪人,旷年流放者,不无冤狂。欲其伸理而上札,岂以关系国家之罪,为言乎?然其后闻之,则以臣等,为欲放关系之罪,而人心摇动。顷者大臣亦以为,不指的某事,故人心摇动云。臣等初不计事之至此,至为误矣。不可安然在职,敢辞。传曰:”予意亦以为杂犯罪人,欲其伸理冤枉而启之,岂以关系国家之事,为言乎?昨者,弘文馆以此意来启,而辞免,亦以此意答之。其勿辞。“

○台谏启前事,且:“忠勋府都事申寿麟,前任全州判官,贪污无状。请速改正。奉常寺主簿朴光弼,前者犯私罪,见罢前任京畿都事时,以私事役民,私家造成,贻弊于民。未久,即为学官付禄职,其时亦有物论,而以其西班,故不启。今授本职,殊无惩戒之意,请速改差。”宪府启朴稑事。谏院启李昌亨、郑沂事,且:“洪州牧使成希周,人物残劣。前为咸阳郡守时,居官不谨。洪州大处不合。咸安郡守具思谦,人物庸暗。前为庆州判官时,官事板荡,不合守令。请并递。”皆不允。

○下议政府粘目公事于政院曰:“薪岛居唐人崔霖等刷还事,辽东大人处,反复陈请,为公事当矣。但虽反复陈请,而辽东闻之,以为我国人,投居尔国事,前所不知云。而即速刷还则已矣,大抵中原人物数多,虽或被虏于㺚子,皆不推寻云。此人等若久居于此,渐至滋蔓,则后日不无生事之弊。今虽陈请,而若不刷还,则我国赴京使臣,言于辽东曰:‘当以此意,欲将谕于礼部。’事,恐吓言之,则意谓必速刷还矣。予意则如是,非必欲以此为公事也。若以此意为当,则当付标启下,如其不当,则直为启下矣。其以此意,言于政府,礼曹。”其粘目曰:“薪岛来居唐人崔霖,晓谕虽勤,顽不动心,终难回悟。今又唱诱同类,数多来居,户数日繁,田亩岁增。托以辽东大人之令,鱼盐备纳,称云断无归计。今次正朝使一时,能汉语事知通事,入送辽东大人处,因便语之曰:‘我国龙川郡境内,有曰薪岛,而近者东宁、临江住崔霖,诱率贵境男女百馀名,投入此地,造家、耕田,以为避役之所。揆之情法,俱为不可。所在守宰,谕以潜徙他国之罪,则答以朝夕当还,而迁延留滞,甚为不当。其速严敕,各于本土,刻日勒还事,反复陈请何如?”

7月12日

○乙巳,下户曹公事各司久陈杂物和卖事。于政院曰:“他馀久陈之物,则依公事为之可也,但脯醢及酒鱼等物,不为关系户曹,自当斟酌,分给于藏冰军及各处营缮军何如?和卖之事,例委平市署,而人乐为之,则可矣,计其人数而和卖,则其弊不小,从自愿为之何如?大抵公贸易之事,其弊不赀云。并言于户曹可也。”

○三公议启曰:“唐人投居我国之事,言于辽东大人曰:‘当于礼部。’云,则似乎恐吓,此则不当也。其言之曰:‘此事固当奏闻于朝廷,辽东大人亦犹可以刷还,故来此陈请。’云耳。以此为公事何如?”

○台谏启金季愚、申寿麟、朴光弼事,宪府启朴稑事,谏院启郑沂、成希周、具思谦事,皆不允。

○日晕两珥。

7月13日

○丙午,下咸镜道观察使成世昌启本被虏唐人童包刷还事。于政院曰:“以薪岛来居唐人刷还事,通事当入送辽东矣。今此走回被虏唐人及前来人等,张美。岂不欲速还本土乎?留在于此,亦不无其弊。今去通事一时解送事,言于礼曹可也。”

○台谏启金季愚、申寿麟、朴光弼事,谏院启郑沂、成希周、具思谦事,宪府启朴稑事。命递成希周、具思谦、朴稑,馀不允。

○户曹启曰:“各司久陈杂物,脯醢鱼酒,只馈藏冰军,营缮军事,考之前例,则凡入直军士及公廨,一应营缮役军,皆分馈矣。当依此例而为之乎?取禀。”传曰:“此事非欲强依前例也。虽如此之物,当计其劳逸分给。其入直军士,与役军有异,且不可遍给。公廨时方营缮军及秋成后营缮军,与藏冰军磨链分给,其馀则依该曹公事,和卖可也。”

7月14日

○丁未,传于政院曰:“顷者司谏院、弘文馆,上疏札,而欲伸冤枉。予意以为迁谪之中,不无冤枉,必泛然言之也。其后谏院及弘文馆启曰:‘非欲放关系国家之事,泛然伸冤。’云。此事上下皆已知之。但其后大臣启曰:‘疏札如彼,恐人心摇动,此意当自上知之。’云。果迁谪之中,不无摇动之心。前者一应各道分配之人,不时摘奸驰启事,已为下谕,而近无奉行者。其更下谕如此,然后分配之人,各镇定其心,而不为摇动也。”

○下刑曹公事,永川居山直金性文、朴万寿等,世子胎室,不谨守直,致令失火,罪各杖一百。郡守许磳,不谨检举,致令失火,罪杖七十收赎。并疏放前事。传于政院曰:“常时安胎。择日等事,与陵庙无异者,重其事也。见其礼曹公事,以连烧数百步,至为骇愕事,为公事。果若延烧胎室,则焉有如此之事乎?今此守令及山直人等,皆以疏放前事照律,今不可别为追论而罪之。且其守令之无罪,自上亦非不知。但世子胎峰,在常时所当谨愼守直,而不能纠检,以致失火。若欲示此事之重,则不可以他例为之。今递其守令,见后人必以为曩者守令,以失火被递,而有惩戒之心矣。郡守递差可也。”

○下京畿观察使李寿童启本其启本曰:“振威囚良女成今,与奸夫朴石乙月伊同谋,其父朴奉杀害。此乃人伦大变,以差使员推考,似为轻歇云。于政院曰:”如此之事,非但其作罪人,为可推也。教化不明,故如此,而亦由监司、守令之不能承流宣化也。今此成今杀害其父之事,虽不分明,端緖已见,此是人伦大变,至为重大。其发遣刚明秩高人,急速推考。“

○台谏启申寿麟、朴光弼事,不允。

○下京畿观察使书状于政院曰:“此书状,书状曰:”去冬寒甚,道内各官果园果木,皆为冻伤,桃木尤甚冻损,不得结实。六月桃进上初度,则封进,二度则未得封进云。“若以例事启下,则该曹必以阙进上为难,责令依旧准三度封进,而更为行移,则弊及于民必矣。其以此意,言于该曹,此后更勿封进。”

7月15日

○戊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李芃为江原道观察使,李芑为同知敦宁府事。

7月16日

○己酉,三公启曰:“振威囚成今,在畿甸至近之处,有如此骇愕之事,故臣等取其推案而见之,当时事干不服,不能归一,发遣敬差官推鞫至当。但成今及一家之人,皆被囚,未能养狱,不无死于狱中之弊。水原郡,前亦有如此之事,水原府,前以府人卢凡根,与其子善宗同谋,打杀父母,降号为郡。欲灭其迹,不无故为死之事。其拿来推鞫之弊,与敬差官推之之弊,岂有异乎?京畿则非如远道,其事干拿来,亦为容易,请拿来推鞫。若所犯的实,则所当痛快治罪,如其不实,而终能发明,则亦当速决而放之。”传曰:“此事果是人伦大变,不可轻易而为之。大臣以为重大而启之,至为当矣。其令禁府拿推。近来子杀其父者有之,父奸其女者有之,此乃人伦大变。实由于人君教化不明而然也。上下所当责己,亦须详悉推鞫,以治其罪可也。且吴闰山事,奸其女今伊。曾欲议于大臣,以有司时方推考,故不为议之也。此二事,至为重大,不可专委禁府而推之。辞连人等若蔓延,则其弊亦为不小。予意三省交坐,而急速严推何如?更议于三公以启。”

○礼曹启曰:“自上虽复正殿,酒禁则时未罢。庆尚右道兵使宋勋及江原道监司李芃等赐宴,何以为之?”传曰:“灾变未绝,酒禁亦不罢。若赴京使臣则已矣,监司、兵使则其勿赐宴。”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礼宾正赵翊素多物论,不合长官。忠州牧使崔灏性拙,无治剧之才。忠州物众务剧,才器不合。咸安郡守郑光周,前任高阳郡守时,物论以不能堪任驳递。咸安以高阳视之,则地大难治,不能堪任。请并递。”谏院启曰:“司艺金明胤欲见分配罪人,求为全罗道使命,拟于灾伤敬差官,未得受点。殊无畏忌之意,请速罢职。铨曹之注拟,亦为误矣,请推之。”传曰:“金明胤欲见亲戚切近之人,不得受由,而求之则已矣,不当见之人,欲往见之,则至为误矣。然朝官罢职之事至大,其求见者何人耶?更问于正言以启。”金亹回启曰:“申潜分配于长兴,金明胤欲见此人而求之。”传曰:“申潜以关系国家之事,被罪而分配。如欲见此人而求之,则至为非矣。推而罪之可也。且铨曹若知其如此而注拟,则亦非矣,其并推之。”馀不允。

○三公启曰:“此事指成今、吴闰山等事。人伦大变,所当重大而为之,三省交坐推鞫之事,上教至当。”传曰:“知道。”

7月17日

○庚戌,承旨黄士祐自禁府来启曰:“观南闰山之妻,而今伊之义母。于前日宪府推考时,初则闰山通奸其女今伊,节次一一服招,及其更推时,与禁府推考时,则还讳,而切邻则以为此事,闻之于观南。且贞今观南前夫所生。前日宪府推考时,初则曰:‘闰山闭其窗户,褰今伊之裙,行奸之时,以窗穴窥见。’云,及其更推与禁府推考之时,则闰山与今伊同房入在,闭其窗户,故以为荒唐,而仲斤之言,果以为信然云。仲斤,闰山四寸孙,始发此言。年十三。观南、贞今,皆有违端,今日请刑讯何如?且车莫松今伊招供,雇工莫松,通奸孕胎云。、今伊,则刑问事已启下矣。但今伊则病实,今不可刑问,亦不得已事干归一,然后与其父闰山,一时刑讯,故今伊则姑勿刑推,莫松则招辞,亦有违端,并刑推何如?且贞今初则曰:‘仲斤言之’云,今则曰:‘闭窗户同在其内,故疑而言之。’云。仲斤年少,不能刑推,故如此推调也。”传曰:“此三人,观南、贞今、莫松。依启刑讯可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赵翊、崔灏、郑光周事,谏院又启金明胤事。崔灏、郑光周事依允,馀不允。

○黄海道黄州、海州、瓮津、载宁、信川、长渊、殷栗等官,禾谷田,有虫损食。

○日晕。

7月18日

○辛亥,台谏启前事,宪府启赵翊事。皆不允。

○禁府启曰:“吴闰山公事,今见招辞,观南、贞今,则大纲已承服,而问诸闰山,则观南、贞今谋欲陷害而为之云。以此见之,则观南、贞今之言,亦难取实也。今者莫松,闻仲斤之言而知之云。莫松、仲斤所当刑讯,而莫松则非日次,仲斤年幼,不能刑讯。此二人,请以平问穷诘何如?”传曰:“依启。”

7月19日

○壬子,委官启曰:“昨日平问莫松,则果以仲斤所言之事,言诸观南云。问之仲斤,则言于莫松事,牢执隐讳。此所当刑问,以其年未满,不可为也。吴闰山及今伊等,刑问何如?”传曰:“闰山及今伊,所当刑讯,然莫松自知其雇工奸家长之罪不小,而欲免其罪,不无如此之弊,此人之言,亦难尽信。仲斤之言,则公而可信也。一家之内,凡儿童之有罪者,或以挞楚而问之矣。其为刑问节次,而恐吓仲斤,反复诘问何如?”

○承旨黄士祐自禁府来启曰:“仲斤虽威之以刑杖,反复问之,终不承服,何以为之?”传曰:“其往议于委官,斟酌而为之可也。”黄士祐以委官意回启曰:“莫松刑问何如?”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赵翊事。皆不允。

○日晕。

7月20日

○癸丑,承旨黄士祐来自禁府启曰:“莫松则已承服。服其奸今伊事。但吴闰山则曰:‘其女今伊送于延安时,莫松随归。’云。观南则曰:‘今伊下归时,负持行具,送于河口而还。’云。今伊乘船而归故云。莫松则曰:‘今伊下归时,往在水原地同生家。’云。此虽不紧言辞,相为抵牾,欲于闰山刑问时并问也。”传曰:“今者莫松与今伊,既已承服。闰山之事,实为暧昧。只以贞今义父女间,构虚诬陷之言,为之取信,而不可加刑也。予意莫松及今伊所当定罪。往与委官议启。”士祐以委官意启曰:“勿推闰山事,上教至当。但闰山发明,则观南及贞今不得已罪之。虽未发明,观南则传播其父之事,亦是大变,于律当受一罪。贞今构虚传播之事亦大,此两人请加刑,莫松、今伊亦当定罪。”传曰:“其并依启。”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赵翊事。且:“顷者弘文馆、司谏院疏札,旷年流徙,抱冤雪泣之语,若指己卯、辛巳被罪之辈,则甚为非矣。意不在此,而人心疑动者,盖由于是非未定,至于有识之求见罪人,指金明胤事。注拟使命,尤为骇愕。今闻卫率申瀣,以四寸申潜辞连逆党,指安处谦。被罪远窜,希望恩宥,冒呈上言于政院,政院不受。瀣乃曰:‘弘文馆、司谏院,亦皆请放旷年流徙,而政院独不受乎?’显言归咎。假托台谏、侍从之意,谋济己私,眩惑人听,变乱是非,至为无状。请罢职。”传曰:“申寿麟、朴光弼依允,赵翊不允。且有识之士,求见罪人,而吏曹亦为注拟。其不当之意,谏院论启,故金明胤及吏曹官吏等,已推而罪之。且于前日,一应分配人,不时摘奸驰启事,下谕于各道。中外小民,益知其不指彼辈之事也。但如申瀣者,既如彼上言,又如彼言之。政院之不受为是,而归咎政院如此。其在闾巷之间,岂偶然哉?此人以朝官,如此为之,甚为不可。其依启罢职,且令诏狱推之可也。如此然后,人心乃安静,而不为摇动也。”宪府启曰:“今见吏曹官吏等,照律公事,并皆只罢,至为未便。金明胤欲见罪人,求拟敬差官事,参议以下之员,尹殷弼、李亿孙、李粲。则初不与知云。然注拟之际,不能禁止,乌得无罪?问其首官,黄孝献则专掌为之云。以全科杖一百,尽夺告身。罪之为当。近者是非不定,人心摇动,故有如此之事。须以全科罪之,然后无如此之事矣。”传曰:“台谏虽不启,予意亦尝计之。金明胤何能尽请于四员?必是请嘱于一处,但其推考传旨,同是一意,所答虽或有异,然若问何人听其请嘱云,则其于事体有异,故昨以等蒙事,传于政院也。今其启曰:‘参议以下,不为与知,而首官专掌为之。’云。若孝献独闻其请而为之,则所当各别推而罪之,其议于司中以启。”史臣曰:“孝献听金明胤私嘱,注拟于敬差之望,明胤为见谪人,求为敬差官。两固不能无罪,然其敬差官,非淸显之职,明胤之求,亦非大关,而铨衡之官,一时并罢,无乃太重?谏院之启,只在攻己卯之人,岂尽出于公也?” ○义禁府,吴闰山推案,其略曰:“观南更招曰:吴闰山女今伊,乃莫松通奸孕胎之事也。以吴闰山通奸之事,邻里诸处,非徒传播而已,至于行奸节次,一如亲见之事,而诬饰纳假,情由刑问施为之际承服。‘实则夫闰山,常时以我为偸取家产,潜给义子息也,醉酒发怒,常常欧打,有时黜送,不胜支当,故无由陷害,以其女子今伊通奸,非徒邻里,诸处传播而已,至如行奸节次,如亲见之事,而诬饰纳假。’云。照律曰:‘内赡寺婢观南,谋害其夫,诬饰纳假,斩不待时。贞今则杖一百流三千里,加役三年,以女人,单衣决罚,馀罪收赎。’云。”贞今纳招曰:“吴闰山以余为义女,常时为待家内,使不得出入,故陷害设计,以其女子今伊通奸,虚事传播。”云。

7月21日

○甲寅,大司谏元继蔡、正言金义贞启曰:“臣等前在弘文馆时,因旱灾,虑其杂犯流徙之中,不无冤枉者,故馆中议而上札请伸理。此岂指己卯、辛巳年被罪,关系国家之人而言之乎?其后大臣启以人心摇动,故前日避嫌时,此意已尽启之。昨见宪府之启,虽不直指为非,然不无物议,故如彼言之。臣等非如他官,台谏一体,而物议如彼,不可安然在职。请递臣等之职。”传曰:“近来有识之人,有欲求拟使命者,又欲放罪人,而假托台谏、侍从之意者,指金明胤、申瀣。故宪府昨日启之。若宪府以疏札抱冤雪泣之语,为指己卯、辛巳罪人云尔则已矣,此则意不在此,而乃以申瀣之辈,为非而启之。其勿辞。”辞避至四,皆不允。

○领议政郑光弼启曰:“臣前者因旱灾迫切,意其靖国时罪人,年纪已久,辛巳年私记付名人,亦有瞹昧者云,故请伸理冤枉,以答天谴。此乃畏天心而为之,非欲放其关系国家之人也。其后弘文馆、司谏院,上疏札请伸冤,亦不指的其罪,故人心摇动。臣等来启其由,而今又物论有之,此专由臣不能长虑却顾,只惧天心,而妄启之也。如弘文馆、司谏院札子之语,岂亦指彼而言之?臣不为远虑,如弘文馆、司谏院之意,而物论如此,在职未安。请辞。”传曰:“近见日候,朝则凄凉,经筵当欲为之,如此之事,亦当亲传,以通上下之意,但近得感冒证未果也。大臣顷于经筵,因旱灾,靖国时罪人及私记书名人等,请放其枝叶也。弘文馆、司谏院,又从以上札,然岂指辛巳、己卯被罪之人乎?近来无识之人,自为喧动,自上以为久当自定也。虽有物论,大臣非有请放彼人之事,而弘文馆、谏院亦非请放彼人也。庸何妨焉?其勿辞。”

○宪府启曰:“全罗道灾伤敬差官注拟时,黄孝献以金明胤为首望,尹殷弼问之曰:‘明胤有何切事,而拟于首望乎?’孝献曰:‘切欲见申潜,故拟首望。’云。以此见之,孝献独知而为之,请以全科罪之。且金明胤只罢事,亦为未便,并以全科罪之为当。”传曰:“见其所启,则黄孝献果与他人有异,其依启。金明胤亦依启为之。”黄孝献杖一百,尽夺告身,明胤杖八十,夺告身三等。 ○黄海道黄州等官,有虫损食黍粟。

○以朴壕为吏曹参判,尹希仁为工曹参判,丁玉亨为吏曹参议,金安鼎为兵曹参议。

7月22日

○乙卯,平安道平壤等十一官,谷田有虫。

7月26日

○己未,户曹判书申公济,参判孙澍启曰:“见掌苑署牒呈,贡案付生梨一万五千个内,一万个则各官封进,五千个则以本署果园结实封进,而今年则去冬冱寒,果木尽数冻伤,不得结实。请于各官,五千个加数分定云。臣等计之,去冬冱寒,果木冻伤,京外无异,元定一万个,尚恐艰难封进,今又加定,则今年各道失农尤甚,救荒方急之际,思有民弊。”传曰:“前此如此之物,分定各官有弊事,自上知之,故已言于经筵也。去年冱寒,近古所无,果木冻死,京外何异?启意至当。以此为公事可也。”

○日晕。

○黄海道丰川、凤山、殷栗、文化、松禾、等官,禾谷田,靑黑虫为灾,遍落田野,尽食禾稼,行路之际,人马践踏,又入民家噬人。

7月28日

○辛酉,领中枢府事李惟淸启曰:“臣为领经筵,几至十馀年,无故行之。自年逾七十以后,脚力柔脆,日渐衰弱,早晩入侍经幄,恐有顚踬失礼之弊,故请免领经筵。”传曰:“祖宗朝,老宰相,尚有扶持而行之者。领经筵非逐日入参,以次轮入,虽病岂至于不得入参乎?其勿辞。”惟淸再启,亦不允。

○黄海道海州,烈风暴雨交作,自州南江,黑云暴起,广二布长,声如雷,所过大木顚拔,屋瓦皆飞,阅武亭顚覆,二人压死,人家十七户倾颓。长连、松禾风雨,草木折伤,禾谷尽偃摆落。

7月30日

○癸亥,传于政院曰:“近来日气淸凉,欲为经筵视事,顷得感冒证,不果为之。今则感冒证,虽已差愈,咳嗽证又发,以此不御经筵,旷接群臣,予实未安于心。启覆公事,承旨等预见事,曾已传教矣。今伊、莫松事,乃是都城之内,至为骇愕之事。所当先为启覆,其公事催促上院,预见而先启之。”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五

八月

8月1日

○甲子朔,吏曹判书洪淑,以久执政权三辞。命递。

8月2日

○乙丑,以洪淑为议政府左赞成。特旨也。金克愊为右赞成,洪彦弼为吏曹判书,李思钧为汉城府判尹。亦特旨也。史臣曰:“思钧凡遇事,惟其己意,不以人言少屈。以此屡被毁谤,然未尝自沮,老犹䦆铄,且有气概。识者以此多之。”史臣曰:“彦弼尝病卧,子弟患贫,图买田庄。彦弼病起知之,怒杖其奴。彦弼之舅赵元纪避权,自彦弼入铨曹,杜门不接客。一家廉谨如此。” ○左赞成洪淑以材器不合辞职,命勿辞。

8月3日

○丙寅,台谏启曰:“训链院副正李海,往在庚午年倭变时,有边城陷没之罪,得保首领,不失其禄,物论犹以为未快。今者又升为三品之职,至为未便。都摠府经历赵演,到处居官不谨,素有物论,不可汲汲陞叙。请并改正。”谏院又启:“判尹李思钧素多所失,又有物论。升叙正二品未便,请改正。”传曰:“李海前以误事,果有物论,但其事,乃二十馀年之事,而训链院副正,乃其职也。岂不可为乎?赵演前虽有物论,然都摠府经历,乃西班之职,不须改正。李思钧前果有物论,然此人已经参判。为从二品亦久,人物亦为可用,故特令为判尹,不必改正。”

8月4日

○丁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5日

○戊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6日

○己巳,吏曹启曰:“检详洪叙畴,左赞成洪淑子也。请递。”传曰:“在法在下者当避,洪叙畴当递。但前日政丞等启曰:‘京外死囚详覆事紧,请令检详常仕本府,而读书堂,则令他员入番。’近者久不视事,京外详覆公事多有之,而洪叙畴已见其公事首尾,则虽差出他,必不如素见之人。政丞以详覆为重而言之者,亦以此也。以洪淑为判中枢,而不递叙畴何如?其更议以启。”史臣曰:“在下者当避,乃法也。而况赞成,贰公,弘化之任,不可轻递。今命递淑,而仍叙畴。是曲庇姻娅而毁经法,宜有言之者。而终不见焉,是可叹也。” ○吏曹回启曰:“大抵二相,亚于三公,位秩崇重,不可为捡详而递之。况在下者当避,法也。虽有详覆公事,他检详亦可见而为之,递检详为当。”传曰:“如启。”

○台谏启前事诂,不允。

8月7日

○庚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8日

○辛未,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9日

○壬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10日

○癸酉,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左赞成洪淑、左参赞赵元纪、右参赞韩效元启曰:“铨闻,上有感冒证,故久不视事。臣等知其不至深重,然问医药致疗何如?”传曰:“近有感冒证,少有触寒则加发,以此不能视事,旷接群臣,至为未安。深欲加调保视事,别无医药之事。启意知道。”

○下缮工监单字曰:单字曰:“永阳君、懿惠公主、孝静翁主家造成事,前因旱气停役,则秋成,江原、忠淸两道卜定材木,其道监司,斫伐流下事,行移云。”“材木斫伐流下事,前因旱灾,本道及朝廷,皆以为方农之时,役民有弊,故乃命停役。今虽秋节已入,九十月亦是农时。今若以此单字辞缘,泛然行移,则弊及于民。其已前斫伐者,则所当及时流下矣,其未斫伐者,则其以今年农隙斫伐,而明年农隙流下事,分明为公事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11日

○甲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改宗系事,前者已为奏请,南衮等奏请。而李芃亦以至诚,呈文请改,柳溥又为呈文。若得请而命改,则我国百馀年未改之事,一朝得改,其为庆事,孰大于是?此事若为得改,则中朝不但为移咨,当降敕书。前者中朝以我国庆事,欲为降敕,而问于我国使臣曰:‘汝赍去敕书乎?遣使赍送乎?’我国使臣,计其我国之弊,而请自受去云,遂为赍来。其后有以此事,为不善处之云。今若幸改宗系,而欲为降敕,问之于使臣,则当答之曰:‘上国使臣,出送海外之国,其庆莫大。’云,可也。若以亲自受去事答之,则似有厌天使出来之意,此不当也。今者非以为应有此事,是乃预为计外之事。幸有此事,则仓卒之间,必不能善对。其预知此意事,言于正朝使。”

○以南世准为汉城府右尹,鱼泳浚为司宪府执义,沈彦光为弘文馆典翰。

8月12日

○乙亥,台谏启前事。宪府启:“知中枢府事柳湄,前以贪贼被论。知中枢虽不如六卿之重,然身死之后,赠谥、辍朝,乃与六卿之卒无异。人君砺世磨钝,所当爱惜名器。如彼之人,决不可假以名器。请速改正。”不允。

8月13日

○丙子,右议政李荇。领中枢抠府事张顺孙、左赞成洪淑、吏曹参判朴壕李荇委官,张顺孙等,禁府堂上也。启曰:“李南孙昨日身死。此人之事,告其成今杀父之事。自初至为荒唐。其妻母名春伊,朴奉之妾。南孙者乃春伊前夫女婿。与朴奉同居时,备买田地。朴奉不给其南孙之妻,而给其女成今。以此南孙常怀嫌怨。其成今杀父之事,非他人言之,乃此人所言,而推问之时,多有违端。所当穷推,而今乃身死。他馀事干,则无现出可推之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昨见南孙身死公事,意谓此事,委官当处置矣。今者南孙已死,他事干,无违端可推之事,则在所不推。但以女害父之事,至为重大。右相以委官往鞫,岂偶然为之?然此涉于疑狱之事,欲与大臣共议而处之。其议于他大臣以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舍人郑世虎,以领、左相议回启曰:“今者南孙已死,而他无事干,成今亦不可直推也。虽推之,而无得情之理。此在上裁。”传曰:“成今及事干并放送。”

8月14日

○丁丑,御朝讲。领事郑光弼曰:“今年之旱,近古所无。农事不稔,民生至为可虑,所当各别措置。今年田地,以旱不得付种处,非但有之,虽付种,除草,以旱专弃之处,亦多有之,须宽收税之事,庶苏穷民之困矣。惰农自安,不耘耔者,则国有令法,不当免税,若除草而以旱不食之处,则岂不为之免税乎?臣见京畿观察使启本,今年免税,只二千二百馀结。臣意以水原郡计之,必不止此数。况一道之内,岂止此乎?守令等不知户曹之意,若给灾伤,则恐被重谴,以此全不给灾。自前皆然,此其大弊也。今年之旱,甚于乙巳。乙巳年,则春而雨水,故不甚枯渴,其有水根引水之处及堤堰处,皆不弃而食之。今年,则虽昔年有水根之处,皆为枯渴,其得食田地,百无二三,而各官守令,其于灾伤之事,全不用意为之,京畿亦为如此。生民之事,良可哀矜。其为年分等第之时,当倍加省念,皆以下之下给之,则其亦庶乎其可矣。”上曰:“京畿农事,至为凶歉。哀我民生,将何以救活乎?如此之事,户曹察而为之,则自无此弊。若徒据各道启本而为之,则必为误矣。”光弼曰:“户曹则不得亲为踏验矣,安能悉知其然乎?只见观察使启本而为之。且如此险年,措置救民之事,不为不多,而近见守令之新除者,皆为迟回,不即赴任,至为不可也。且疑狱公事,前因旱灾,几已决矣,然于各道死囚之旷年囚系者,亦不为不多。如此险年,其一家之人,必皆不堪愁苦。其久为囚系,而终不得其生者,则速为处决为当。”上曰:“顷者令承政院考其启覆公事,则其已来院者,亦为不少,故已令承旨,预为见之矣。若数听朝启,则死囚公事,自然速决矣。”大司谏元继蔡曰:“臣近来于外方见之,果如光弼所启。守令等虽间有欲给灾伤者,率多懦劫,恐被监司与户曹之谴责,例不给灾,至为不可。臣诠闻忠淸道沿海各官,与京畿无异。田野焦枯,至于马草,不得刈取云。今年穷民,将何以救活乎?年分灾伤,所当审察而为之。不然,则穷民将无以为生矣。且外方守令,推其狱囚,虽号为贤者,类多不究其情,而务为深文,罗织其罪,犹恐不死。其为囚求生道者,百无一二,例以前推文案,为之公事,而不为反复穷诘。至于狱成之后,虽知其不可,亦无可奈何,终置于死者,滔滔皆是。臣意谓,如此误推者罪之,然后可无此弊也。”掌令尚震曰:“今年失农,近古所无。外方守令等,以往年稍稔,而不知今年之失农,多给公债。若以失农报之,则恐其不得捧纳公债,解由难出,而率为不给灾伤,至为非也。”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15日

○戊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昨于经筵,领相曰:‘各道死囚,旷年系狱者多,如此险年,其一家之人,必不堪愁苦,所当速决。’此欲其数为朝启,而速决也。惟尔政院,知悉此意,详覆文案,其速见之。”

○麟蹄训导崔亿龄上疏,其略曰:

骨肉之恩,天性也,可笃而不可伤也。顷者王嫔朴氏,早参后庭之选,多梦熊罴之祥,金枝玉叶,并秀其辉,国人之所瞻观也。而一朝远黜鄕曲,宁无少恩耶?九重深邃之中,隐微之际,其是非得失,非在草泽之臣,所敢知也,必殿下三思而后断之,宜无有一毫之谬也。但臣平居草野,私自妄谓人君之所御,虽敝袴,犹不可慢也。况王嫔、王子,其可一日屑处穷阎乎?供奉之资,相续不绝,是则私恩犹存于公义之中也。呜呼!五伦之理,恩义不可相夺,以隐微难明之事,废王嫔而并黜王子。闻命之日,其王嫔女子之心,为如何哉?伏愿殿下,遵不偏之义,亟命大臣收议,迎入都城,供奉、侍卫,一从权宜,则王嫔、王子之恨闷,涣然冰释矣。且犴狱之事,屡下疏放,而一无冤滞者矣。间有二三辈,援引古道,私相比党,是非错乱,好恶顚倒,变乱朝政,虽加以肉刑,万万无恨。幸赖殿下天地包容之量,薄示流窜之罚,圣恩至大。全活再生之恩,虽千百其身,无路效忠矣。然而胁从馀徒,分窜遐域,又有自犯科罪,分属驿浦。屡下疏放,未蒙天恩,扼腕太息,新居远地,生理艰苦,田庄货宝,尽卖生业,其心气,岂尽和平哉?伏愿殿下,特加钦恤,自犯罪科者,其徒胁从者,下命大臣,类以分之,可放者放之,可移者移之,可仍者仍之,则最重者仍留,可以为后戒鉴,其轻者蒙放,而乐与妻孥,共涵至泽,心和气平,则灾沴庶可弭矣。伏望殿下,留察焉。

8月16日

○己卯,受常参,听启覆。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近来献官、执事,至为缓怠,军令亦且解弛,莫甚于此时。其犯私罪,则在所不当议也,杖罪以上犯公罪者,不命罢职,故人无操心如是也。自今以后,犯罪杖以上者,虽公罪,必令罢职何如?大抵法立弊生,故此事曾欲议于大臣而未果也。其以此意,招政府郞官,议于大臣以启。”

8月17日

○庚辰,听启覆。承旨以牙山囚幼学车应参,内怀夺嫡,阴嘱老父,依凭父命,同生兄应璧,故为打杀事,启曰:“此乃凌迟处死不待时,三覆也。”上曰:“此事何如?”右议政李荇曰:“以父命打之,与自打有间,而且不得捡尸云,似有疑也。以此刑曹报府。但虽父命,一杖打死,必有故杀之心。且其尸身,沈水灭迹,不得搜检。以杖一度打下,真伪亦未可的知,其伤处,意不止此,当依律。”刑曹判书申鏛曰:“其谋欲夺嫡,故为杀害,形迹不为现然,而以父命打之,且不能捡尸,其伤处亦未可知,紧要处,则虽一度打下,亦有死理。此事不得详核,臣意与凡人以弟杀兄者,似有间也。自上斟酌。”

兵曹判书李沆曰:“应璧在一家之内,奸其弟之妾,为禽兽之行,而横逆如此。其父母同生,必有疾憎之心,与常时父子兄弟不同。应参虽不请诉,其父岂无痛憎之心?此事他无事干,只据婢夫崔山之招,以谋欲夺嫡,杀兄推之,崔山其肯忍杖发明乎?虽不实之事,势必承服。其父车轼之招,则曰亲自打下云,而应参打杀之事,他无现出处。此事形迹,不为显明。且以其父之命打之,则与自杀有间矣。”上顾谓左右曰:“佥意何如?”吏曹判书洪彦弼曰:“以弟杀兄,固当依律。况投尸于水中?其迹甚谲,不可免死。”知经筵事金克愊曰:“平时少有爱兄之心,则其父虽欲伤打,不必自往捉来也。亲自捉来,而一度打死。此虽与擅杀有间,不至于极刑,然其减死,则决不可也。”上曰:“其令改照律。”承旨以典狱署囚水军车莫松,以吴润山雇工,其润山女子今伊通奸事启曰:“此乃斩待时,初覆也。”上曰:“此事何如?”荇曰:“《大明律》以雇工通家长,有此律,故如此照之也。但吴润山,非如两班之上下有别也。马豆、马粥,其女子今伊,亲自赍持,混处于莫松在处云。此与两班奴主之间,有间矣。然其律文如此,故不敢擅改也。”克愊、谨思曰:“以《大明律》观之,必以重名分也。然我国则士大夫之家,皆无雇工。常人则皆以雇工使用,而终以女子嫁之者颇多,而外方尤甚也。况吴润山非两班,而其居家,不能使上下有别乎?且其雇工,不附帐籍。律文虽如此,其情则在所斟酌也。”上曰:“减死可也。”

○传曰:“车应参,其以绞待时,改判付。”

○三公议启曰:“近来祭祀、军令懈弛事,上教至当。虽公罪,若所犯重,则当临时决罪罢职可也。然当观一时所犯轻重之如何,而罪之。若各别立法,则未知何如?”传曰:“虽公罪,罢职事若立法,则果无轻重之差。随其事情,知其轻重而罪之可也。大臣启意至当。”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18日

○辛巳,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平安道节度使曺润孙启本启本曰:“以彼贼可疑处斥候事,军官宋仁贞等,定送地宁怪洞口,入去探审,彼贼二十馀名相逢,良久相战,彼贼多数中箭北走,登山穷追而逢箭。斩彼人一级而还,其首级,彼人弃去,铜釜及衣粮等物,仁贞准受上送。”云。曰:“此事,该司自当为公事回启矣。但予意谓,若无时哨望入归,与彼人相逢,无节次相斗,而我国之人,欲要己功,为先射之,则彼人亦不得不应而相战。因此渐构边衅,其弊不小。其仔细详察为之事,言于兵曹及备边司。”

8月19日

○壬午,上亲阅于慕华馆。传于承旨柳润德曰:“右厢有胜形,而不为凯歌而还,何也?”润德、李沆启曰:“臣等亦见之,大为误矣。”传曰:“常时习阵,小错之事,则书错启下,考之于年终也。此则大错也,所当即推。大抵胜边,其为整列凯还,回示贾勇之事,武士孰不知之?近来军政,至为解弛,故如此为之。大将则在阵,必不知此事,其出战卫将,韩圭即令禁府拿推可也。习阵毕,上仍观资穷武臣试射。居首人权彬、张世豪加资,尹泗等以下,赐马匹弓箭有差。”

○太白昼见。

8月20日

○癸未,兵曹判书李沆、参判柳瓘、户曹判书申公济公济乃备边司堂上。启曰:“宋仁贞斩贼事,非无端为之。彼人进告彼人四十馀名,将欲作耗于上土近处云。兵使虑恐作贼,令虞候方好义各别措置,而虞候送斥候宋仁贞探审时,适与彼贼相遇,斩获而还。以其多赍粮米,而四十馀人,同时出来事见之,常时渔猎,则彼人必为散处,无有一时多来之时。是必谋欲作耗,请党而来也。其奔窜馀类,登山逃走,今时不无边事。此事论赏与否,有关于边方军机。臣等难以独断,请与大臣共议。”传曰:“若彼贼先自来犯,则我国之人,亦不得不应战也。大抵捕获,其所不当捕之人,则渐构边衅。若捕获其所当捕之人,而不论赏格,则军令解弛。此机甚重,故别言于兵曹,其议大臣。”郑光弼等议启曰:“务得斩获,以为功利,不计后患,此不可不虑。今此池宁怪事,边将知彼贼,自夏往来,伺隙作耗,委遣军官探审,因此相逢力战,且无挫衄。臣意如弓矢赏物,自有旧令,似可施行,亶不可重赏。”命赐衣服、弓箭。

○台谏启前事。传曰:“柳湄事依允,馀不允。”

8月21日

○甲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大司宪金克成、大司谏元继蔡上札曰:

崔亿龄上疏,其两条事关国家,不胜骇愕。殿下罪朴氏,所以重宗社也;罪群小,所以正朝廷也。拔乱削变之道,不得不尔也。亿龄内怀逢迎,巧饰謟辞,欲尽废公议,摇动邦宪。亦或大奸之人,谋售其术,阴教暗赞,以窥伺上意,其迹诡秘,其情已着。所赖殿下,执德已坚,炳几已明,割去恩私,快示公义。非妖妄之言,所能动也。第念侫人之言,有时惑听,一言之微,或至丧邦。《春秋》以降,嬖幸煽祸,谋危元嗣。其类甚繁,其术多端,卒至于亡身、丧国者有之。新进浮薄,党比附和,排摈耆旧,变乱宪章,至于祸起调停,而家国随亡者亦有之。殿下躬遭两辙,罔或失正,明以察之,义以断之,为宗社万世计,至深远也。如亿龄者,奸细之徒,固当远投遐裔,明示中外,以为妖言误国者之戒,求言之后,以言获谴,有妨言路。虽不可加之以法,亦不可不为之虑也。伏愿殿下,终始一心,深虑却顾,谨微戒渐,不为邪议所惑。

传曰:“今观札子,所言至当。然亿龄常时为之,则所当加罪,此则乃求言之后,而且于求言传旨曰:‘言虽不中,亦不加罪。’云,尤不可加之以罪也。如彼之人,虽百上疏,不用其言,则自不为邪议所惑矣。”

○以吴准为司宪府执义。

8月22日

○乙酉,听启覆。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下金克达母李氏上言于政院曰:“克达事,有司则以为边方重事,而限输情加刑事,为公事当矣。今见其母上言,当初崔有元与彼人等交通,以牛只,买卖貂皮,而金克达欲捉囚之时,此人等自知其罪而逃躲。其后崔有元母及其同生等,呈状于敬差官姜显曰:‘此牛只,非皆有元之物,亦有佥使之牛。’云。敬差官推其镇抚及事干人,则以诬陷佥使事服招,而有司以为边方重事,而其服招公事,不为取实,启请加刑矣。然其牛只,初则以为他人之牛,而后乃以为亦有佥使之牛,前后所招各异。非但此也,其貂皮领数,或云七领,或云五领,不一言之,此亦违端也。其言亦有佥使之牛之事,初非公反人言之,乃崔有元逃亡后,其母及同生等,欲救有元而言也。克达以朝官,受刑今至十三次。以如此有违端之事,数多加刑何如?边方将士,交通彼人,皮物贸易,前果有物论矣。然佥使岂可以自己之牛,令通事公然和卖乎?此似不得为之事也。大抵边方通事,交通彼人,贸易皮物,而边将不能捡举,则自有其罪,以其相当之罪,罪之何如?其招政府郞官,议大臣以启。”

8月23日

○丙戌,三公议启曰:“大抵边将,彼人交通,潜相买卖,而其迹著,则所当痛惩,不可容贳。金克达事,则当初不出于兵使及敬差官启本,而其后崔有元母及其同生等,欲救有元而言之之事也。其事干,虽以为诬陷佥使,而敬差官,则不可以此为之取实,故启请加刑。果如上教,以难明之事,数多加刑,似为未便。以相当之罪罪之,上教至当。”传曰:“依议。”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24日

○丁亥,御朝讲。

○太白昼见。

○台谏启前事,不允。

○庆尚道奉化等十四邑霜降,禾谷损伤。

8月25日

○戊子,受常参,听启覆。

○太白昼见。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都承旨尹仁镜,特加嘉善,为黄海道观察使。

8月26日

○己丑,御夕讲。侍读官南世健临文曰:“悼子卒未葬,平公飮酒,师旷、李调侍鼓锺。杜蒉自外来,闻锺声曰:‘安在?’曰:‘在寝。’杜蒉入寝,历阶而陞,酌曰:‘旷飮斯,’又酌曰:‘调飮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飮之,降趋而出。盖悼子,晋之大夫,殡而未葬,作乐、飮酒非礼也,故杜蒉既罚二子,又自飮罚。平公亦自知其过,乃曰:‘寡人亦有过焉,酌而飮寡人。’云。杜蒉乃其宰夫,而沈于下僚者也。而所言如此,使其君知过,此所谓几谏,而蒉真古之贤人也。晋平公之事,以孟子观之,知尊亥唐,而不与共天位、治天职,不知用贤之道者也。大抵三代之季,在下僚者,虽非其职任,犹且矫君过失,使之归正。后世以降,虽设谏诤之官,其尽忠无隐,以匡人主者,有几人哉?”

○台谏启前事。又启:“前佥使金克达,见其启本,则情状无疑。今以不谨检举之律,定罪事判下。以边将符同管下人,交通彼人,买卖皮物,及其事觉,军民逃散,一镇几空。此乃边镇大事。克达以罪魁,反免其罪,则后人将何惩哉?请亟收成命,令诏狱,拿来穷推,依律定罪。柳继宗,前者以贪污无状,重被物论,不可叙用。请改差。”不允。

8月27日

○庚寅,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28日

○辛卯,御朝讲。掌令梁渊曰:“臣年前以巡边使许硡从事官,往平安道,巡见江边各官,则义州,境连上国地方,而关防甚重。前者古城低微,故特遣大臣改筑。其城极为壮高,殊似关防重地矣。但人物稀少,其古城之内,尚未填居。今者令移居于新城之内,小民安土重迁,仍居旧城之基,而新城之内,则旷为荒陂。城虽高大,将安用之?凡入居人,为先抄定,以实城内事,已为公事,而但其入居之人,类是强窃盗及牛马屠剪,无所依据之人。以其无恒产也,故入送未几,旋即流亡;以其无恒心也,故相率为盗,一城之内,尽为贼。非徒于闾里之间,盗贼兴行,越上国之境,作党为盗者,滔滔皆是。如金同难者,幸而现出矣,其未现出者,盖多有之。且前者久远恒居之人,亦近因年凶,又赴京使臣,必皆治装于义州,国家不知之弊端,亦不无矣。赋役烦重,生业无由,故亦多流亡,以此户口日渐减缩。彼处之事,必须别为措置,其徙民作罪者,计其人丁之多者,抄择入送,使得久居,以实边城,然后终必无虞矣。虽入送,无耕食之地。其于东北间山麓及郊野,虽或有之,然其山麓则𥕂薄,郊野则沮洳,皆不可耕而食也。其徙民,虽有欲居之志,无衣食之资,以此尤不能安接。窃闻之,则麟山海口国屯田,逐年起耕,其石数,则时未的知,但其大概,今至百馀石之地云。然无农民,以道内防戍军耕之,不能力作,故开垦虽多,犹无益也。其开垦之地,虽止于此,若能耕食,则其于边方将士粮饷,可补万一。此事请下问于大臣,又商议于本道监司,给民耕作,以便公私何如?义州,关防重地。须以某条实其人户,然后万世无虞。今若不为,则不数十年间,必至于空虚矣。”上曰:“此言至当。义州入居,以作罪人入送,而不能久居,旋即流亡事,前亦有此议。今后虽作罪人,兵曹计其丁多者,而入送则可矣。义州虚耗,必须多入人丁,然后方可苏复矣。此事更议之。”

○台谏启前事。谏院启:“耆英会及经筵官赐宴,乃太平盛事,近因灾荒,久废不举。今特命行之,圣意则至矣。但今年凶歉尤甚,饥馑迫切,民将流离,上下所共恻念。此两事,非如赴京使臣慰遣之例,虽或因时以停,似为无妨。”传曰:“赐宴事依启,馀不允。”

○传于户曹曰:“今年凶歉太甚,京畿、忠淸、黄海道禾谷尽腐,全罗道则虽不全弃,亦不如实。若国用有馀之数,则虽恒贡,限年蠲减可也。”

8月29日

○壬辰,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进士宋世珩上疏,其略曰:

臣远伏遐方,朝廷之事,安敢枚举?但见赴京之人,自命下之日,奄有取货之谋,鸠聚郡县,靡所不至,而郡县之所以应求者,皆出于民,民之愁叹,亦可想矣。虽然其他六道之民,犹或已矣。黄海、平安两道,既不如他道之赡实,而又于迎送,糜费巨亿,将有虚耗之患,而二路郡县,亦相要誉,剥民应求,倍于他道。民物之消耗,驿路之雕残,未必不由于此,而其所以怨呼者,亦足以召天灾也。名为检察者,先自犯之,其所以风宪纪纲安在?况如邮吏之辈,畏威奔走者皆是,其能执法者几人?是故使臣随意发马,塞道而行,其如押马官,驿胥之徒,藉有势之简,或啖之以利,借马输之,至于越江,以团练卫护之卒,伛偻负戴,公然转输。及夫辽东之后,则输之以车两,有何难焉?迨其入京,下车未几,邀商馆所,争相贸贩,有如肆市。中原之人,咸以吾东方,为兴利之国,至于科士之际,发策为题曰:朝鲜假托礼义,谋利中国,绝之可乎,羁縻可乎?以臣下贪鄙之故,累及国家,尤可痛也,尤可羞也。伏愿殿下,当使臣赴京之时,引进赤墀之下,天语谆谆,以感其心,又择检察者,俾于往来之际,临江探括,少无遗隐。且敕二路郡县,使不得要誉而应求,又敕邮吏,令勿给法外之驲,则其亦庶乎其可也。且国家营筑之壮丽,台谏、侍从,连章不已,愚臣不必容赘。伏见卿大夫,营筑是崇,其弊未必不及于民,而又有甚焉者,国家特设别瓦署,使贫民廉价而贸之,以盖其家。虽然未闻有一民,贸其瓦盖其家者,而城中蔀屋,比椽、连檐,火延百家,中夜撞锺,使大内声动。年年所燔之瓦,臣不知归何地耶?豪势之家,请嘱提调,满意贸用,而必以庶人之名录之,以为应法之谋。白屋失火之民,未必无怨,劬劳燔瓦之民,亦未必无怨,则怨讟不可谓不兴也。设官分职,俺然为署,诬上行私,至于如此,宁不痛心?伏愿殿下,特罢别瓦署,使无冗官,则岂不幸哉?设之既久,不可轻革,则一年燔瓦之数,令有司录之,申报于汉城府,又令各部,报民家贸盖之数,其于岁抄,详录启达,特遣中使,往摘民家,以检虚实,则贫民庶蒙其泽,而国家之本意,庶不坠矣。

九月

9月1日

○癸巳朔,传于政院曰:“近来灾伤数多,凶歉尤甚,民之困穷,诚可恻怛。恒贡若有馀之数,则量宜蠲减可也。即位以来,年之凶荒屡矣,蠲减亦多矣。日者闻之于经筵,国家虽累为蠲减,而守令或有征纳如旧也。此必户曹移于监司,而监司亦徒移文于守令而已也。穷村居民,岂知国家蠲减之意乎?欲使民有一分之赐,而守令之所为如此,甚不可也。今以此意,传于户曹及各道监司、守令,使穷村居民,知其某某条减蠲之意可也。如有不谨守令,不遵此意,滥征法外之物,则卿亦不饶事,并论于各道监司可也。凡蠲减之物,不计所用之数而减之,则不无引纳之弊。于经筵亦每论之,大抵引纳,以明年所用之物,先纳于今年,虽似不至于弊,一年两度纳之,必有怨之者。今须先计二年之用,而后除一年之用,勿使有引纳之弊事,传于户曹。”

9月2日

○甲午,发遣御史沈义钦于黄海道,洪石坚于江原道,安玹于忠淸道。

9月3日

○乙未,听启覆。

○台谏启赵演事,谏院启李思钧、李海事,宪府启金克达、柳继宗事。传曰:“李思钧递之,柳继宗依允,馀不允。”

9月4日

○丙申,宪府启曰:“金克达事,上教允当。臣等亦计之,然边方此等事成风,猥滥尤甚,故臣等不知论启之支离,如是也。请穷推得情,依律定罪,以矫猥滥之弊。赵演前启,尽之,请勿留难。佥使赵成邻已迟晩所招,而事干赃罪,故更行移本道,问于其时市直,然后欲计赃定罪也。其间以有罪之人,任然在家而推之未安,囚于诏狱何如?”御史掷好时见捉。传曰:“赵成麟如启,馀不允。”

○特以金谨思为资宪大夫汉城判尹。

○吏曹判书洪彦弼启曰:“李思钧,判尹则已递矣,其资级何以为之?”传曰:“京兆之职,不可久旷,故判尹则命递,其资级,则不须改正也。”

○黄海道丰川雨雹,安岳、文化、殷栗、松禾、长连等邑下雪,禾谷坠落。

9月5日

○丁酉,司宪府大司宪金克成、执义吴准、掌令梁渊、持平宋麟寿启曰:“臣等见顷者推考金克达启本回启公事,以为金所乙古大居会宁城底,有同边氓,而前者彼人作贼于我境,而被罪者有之,故依其例定罪云。近见边方之事,如王山赤下等事,容易快断,凡事大快,则必有后悔。彼人虽曰有同边氓,不可以边氓待之。且非自任便往来于惠山也。幸因畋猎出来,只通奇别而已,必是我国人,教诱而为之。今者以其深重之罪开论,而且谕之曰:‘汝非自来作贼也,必被诱为之,与我国人不同,故今姑特为宽宥。’云。且今者,亦闻平安道之奇,边警不静,不可以寻常例事,而处之也。臣等非专为此事,而合司来启,适以衙日入来,故佥议以启。”传曰:“彼人待遇,一依我国边氓,则果不无愤心。以平安道启本见之,边衅不可谓无也。启意至当。其议于大臣可也。”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议:“金所乙古大事,彼人所犯,不必一依吾民例论,宪府所启似当。”右议政李荇议:“彼人所犯,若至死罪,则朝廷开诱释之可矣,笞杖之罪,边将亦得自断,何烦开诱?依兵曹授教,决罚似当。”落点于领、左相议曰:“此议得之意,示宪府城上所可也。”

○谏院启曰:“李思钧多有误事,今为资宪未便。请改正。”传曰:“李思钧陞资宪为判尹,而既递其职,则加资改正事,予非不计之也。以汉城府长官,久废职事,故判尹则递之矣,正一品仪章,不可轻易与夺,不须改正。”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札曰:

《大学》贵先正其心,《孟子》称格其非心。心者主宰于一身,而根本于万事。未有不正其心,而能正万事者。心之失其正,乃所谓非心,而匡其所不正,使归于正,又所谓格也。伏见殿下于主宰根本之地,用力既久,可谓正其心矣。然操难而舍易,存少而亡多,发于言、见于事者,未免有疵颣。昏盛德于偏私,假膴仕于姻娅,父为赞成,子为捡详,其同政偕批。是有司之失也。较崇卑、论轻重,子可递,而父不可递也,反欲存子而递父,轻崇而重卑。虽其人之不能为有无,奈政令顚倒何?僻爱、偏幸,祇以速累而已。诸君第宅,务令汰侈,广厦连亘,力役巨万。夫汰侈则骄溢,骄溢则祸生。教之以俭,犹惧其不率,导之以侈,非所以爱子孙也。况先王之政,民勤于食,百事皆废。属岁荒馑,多所兴作,重营叠构,同时并举。夏月停役,恐妨农也,而山郡之民,输材不已。秋稼未熟,蹂伤必多,民之怨咨,岂止如祈寒暑雨哉?度时量力,徐俟稔岁,更图营建,尚未晩也。夫事有可言,弊有可祛,许多岐辙,有难悉言。此岂但宸居正心之功,寝不克终而然也?职忝论思,曾无匡救之益,臣等固有罪矣。自古议国事、论人物,愚者智不能周,暗者明不能烛,懦者劫不能言,黠者知而不敢发。其自谓不愚不暗者,或为权幸之所掣肘,知谋身,而不知谋国,徇私情、废公议,举细事、遗远虑,苟顺君心,罔敢格非,使人主之心,阉然自蔽,方寸惺惺之地,沦于汶汶之域,则一事之谬,一人之宠,未必不为祸乱之囮,危疑之媒,其有奋然独立,抗直敢言者,在衰世指不可以多屈矣。噫!忠志之士,察时审几,耿耿者多矣。今夫区区之公义,堙郁而未伸,如涓涓之泉脉,将流而遂壅。此岂独言者之喜姑息哉?亦殿下人欲之私未尽去,天理之公未尽明,𫍙𫍙颜色有以拒人也。伏愿殿下,正一心以正万事,窒私意以昭公道,停不急之务,以恤民生,弘志士之气,以来谠论,不胜幸甚。

答曰:“今观札子,第宅事,因旱而停役,然此第宅,非至终不为之事也。故有司亦依他例,而请复设,非予特别之事也。叙畴事,予因公事,而幸有议也,万无一毫私意也。叙畴姻娅之类,故必待从疑之而启之也,其有相避事,予专不计也。予有私意,不欲递检详,则何以置其父于赞成乎?此事非予有意而为之也。今以予有私意论之,至为未安。”

○平安道兵使曺闰孙驰启曰:“今八月二十八日,斥候军姜玉贞等手本内:‘等行至榛坡,贼踪探审次,贼党四十馀名潜伏,一时呼噪发射。等各依树木,南自中追至,射中一贼斩首,贼乃发走。’云。又是日理山郡守李敬智呈内:‘彼人各持者皮船,自波猪江始发,至于圣人桥,涉到此边。即与山羊会堡权管李世福驰到,彼人一名兄弟岩山底走来,李世福射中,金致亨斩首,彼人一名,则观望远骑,者皮船渡江,故未及追捕,驰到波猪江,则者皮船五只,彼人各骑三名,现形后还入归矣。其斩首及带具刀子等物,上送。’云。传曰:”收议于三公可也。“领议政郑光弼议:”水上水下,皆有贼变,所宜戒严。但在朝遥制,岂合机宜?监司驰往,与兵使相议,措置待变,使不至疏虞事,下谕似当。“左议政沈贞议:”今见兵使飞报,贼党屯聚形迹已著,防备诸事,不可视同寻常,然措置不可遥度,兵机亦难中制,即令监司许硡驰往,与曺闰孙共议节制,使尽委任事,作急下谕何如?“右议政李荇议:”今观边报,彼人虽或窃发,非如犯境之例,朝廷不可先自骚动。令边将随宜措置何如?“传曰:”以议得内辞缘,下谕于监司可也。“

9月6日

○戊戌,传于政院曰:“牌招金益寿,以京畿灾伤御史,即日发遣可也。”

○御夕讲。检讨官李任曰:“古人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又曰:‘愼终追远,民德归厚。’祭祀之礼,不可徒祭而致,鬼神之享,必须尽在我之诚敬,然后鬼神可以来享也。近见国家凡典祀所载及各陵殿祭享之事,略不操心。虽送祭监一员,自不能察其事,其何以纠举他人之失礼乎?以此诸执事等,无所忌惮,少无诚敬之心。如此而欲求鬼神之享,不可得也。臣顷者为奉常寺官员,提调非偶然捡举,然而视同寻常,祭物不能精洁,反不如一家之祭精且洁也。此岂国家重祀事之意哉?请自今,凡祭监,令该曹申明择送,幸有不法之事,各别捡举。奉常寺祭物,亦令务为蠲洁,使无此弊何如?且四时大祭,必遣大臣摄行。大臣之奉命行事者,其诚敬之心,虽无少欠,然古人云:‘吾不与祭,如不祭。’臣意请自上屡为亲行,极尽诚敬,以笃奉先之孝何如?”上曰:‘启意至当。近来祭享之事,视为寻常。顷者献官、执事,有不及受香者,故命推之矣。然止于推考,何所征哉?奉常寺祭物,不为精洁事,则令礼官捡举,祭执事、祭监,则令法司检察可也。大祭亲行事,幸无事故时,则或有举行之时矣。然不可每为之,所当随时处之可也。且他执事,在所当择差,如太庙祭,则献官、执事,尤当各别择差。“

○大司宪金克成、执义吴准、掌令梁渊、尚震、持平宋麟寿启曰:“弘文馆札内云:‘议国事、论人物,愚者智不能周,暗者明不能烛,懦者劫而不能言,黠者知而不敢发。其自谓不愚不暗者,或为权幸所掣肘,知谋身而不知谋国,徇私情、废公义,举细事、遗远虑,苟顺君心,罔敢格非。’又曰:‘一事之谬,一人之宠,未必不为祸乱之囮,危疑之媒,议‘国事、论人物,台谏之职也’。臣等苟处言地,祸乱之囮,危疑之媒已成,而不敢言,致此议论,固当臣等,不可在职。请递。”传曰:“弘文馆上札事,论予误为之事也,非以台谏为非也。其曰‘一事之谬,一人之宠。’之言,指洪叙畴也。其曰议国事、论人物等语,此乃泛论,非指今时之台谏也。其勿辞为。”金克成等再启曰:“札子内自古之言,虽似泛论,然自古云之言,欲言今时之事,而援引言之也。札内有曰:‘岂擉言者,喜姑息哉?’又曰:‘区区之公议,堙郁未伸,如涓涓泉脉,将流而遂壅。’等语,非无心言之也。台中之有此议论已久,而臣等果不启之,侍从以为可启而不启,多有议论。臣等固知因此而有此议论,不可以为泛论,而安然在职也。且言官虽少逼,不可苟处。况直指言之,决不可在职。请速递。”传曰:“弘文馆,若以台谏为非而上札,则当分明直斥,何以如此泛言乎?其曰:‘自古云之言,乃是泛称也。’非直指今时之台谏,勿辞。”

○大司谏元继蔡、司谏赵宗敬、献纳朴守良、正言金亹等启曰:“弘文馆札内所言,皆切于时事。其自古议国事以下之言,以臣等在言地,不能尽职而言也。且其下所谓言者喜姡息之言,皆指触台谏而言之。台谏被论,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传曰:“侍从之上札,乃予错料而误为,故如是矣,非以台谏为非也。若以台谏为非,则岂不直言,而大泛言之乎?不可辞职也。”

9月7日

○己亥,江原道平昌郡地震,声如微雷,屋宇摇动。

9月8日

○庚子,金克成等,以辞避之意,至于六启。传曰:“弘文馆似为非攻击,而予亦以谓非直斥也。然而台谏乃曰:‘直斥。’云。直斥与否,当问于弘文馆。其勿辞焉。”

○弘文馆典翰沈彦光、副修撰金致云,承命召来启曰:“当初上札本意,非以台谏为非也。其自古议国事以下所言,乃泛论也,言者喜姑息等语,台谏、侍从,乃其一体相可否,劝勉规戒之言也,非直斥也。”传曰:“今见弘文馆启意,与近日予所言相同。其以此启意,招两司言之。”且曰:“台谏之职,决不可轻递,勿辞。”

○下礼曹公事于政院曰:其公事曰:“进士宋世珩上疏云:‘近来中原沿路站官,例于赴京臣入归时,如帽扇等杂物,公然求请而不得,则非徒失望,必发忿言。以此各使行臣等,官给盘缠外,人情物件,各别加备以往,乃例也。’然一行下人,容或利其买卖,凡干商物,数多赍去,恣行贩鬻,以致驿路凋弊,故令书状官一切检举事,已有法例。今亦令书状官,越江时卜物搜检,如干粮人情,输转杂物外,毋得渡江。如有违禁者,则非徒犯法者治罪,书状官亦为重论云。”赴京行次卜駄禁止事,已有法令,但有司不能检举耳。今此禁断之法,至为当矣。但临江搜检,则不无骚扰之弊。大抵立一小法,初虽似好,终必有弊。今亦只令书状官,数外之物,严加禁止事,言于礼曹。“

○金克成等承命召来启曰:“札子之意,分明直斥,自上下问,则固当直言,不可矫饰答之。前者自上以为:‘弘文馆屡为攻击台谏,非美事也。’以此欲避谴责而答之。不然则札内区区公议,堙郁而未伸,如涓涓泉脉,将流而遂壅之言,指何人而指何事耶?大抵弘文馆指斥台谏,而台谏引嫌,弘文馆又救,而还复就职,则非台谏之体,决不可在职也。”传曰:“予以为,弘文馆攻击台谏,非美事云者,谓非所当攻击而攻击者也。若所当攻击而攻击,则何以曰非美事也?今此札子,以文势见之,则语意泛然,非以台谏为非也。弘文馆上札之后,又来言曰:‘非攻击台谏。’云。予将因何事而递台谏乎?决不可递也。勿辞。”金克成等九启,不许。

9月9日

○辛丑,平安道观察使许硡卒。传曰:“今闻许硡身死云,至为惊愕。此人知边事,朝廷所推望之人也。今至于斯,痛悼不已。其即考前例,别致赙可也。且如常时,则自当停朝市矣,今日重阳日也。有昼物,然此人曾经赞成,而今者死焉。其勿为昼物,而用素膳供上可也。”史臣曰:“硡乃左议政琛之子也。自少为士论所推,有公辅之望。其为人,临事善断,且有气概。自沈思逊遇害后,虑有边衅,既以硡为巡边使,往审边备,仍除观察使,专委西事。及闻其卒,人无大小,莫不伤悼。” ○大司宪金克成、大司谏元继蔡等启曰:“昨日传教以为:‘弘文馆非以台谏为非,不可辞职。’但若细微之事,则假令有指触之言,不可累日烦渎辞职也。其札内:‘一事之谬,一人之宠,未必不为祸乱之囮,危疑之媒。忠志之士,察时、审几,耿耿者多矣,而言者,喜姑息之言,此指言事有几微之大者,而不为启也。’台谏遭如彼议论,不可暂时在职。大抵台谏、侍从,其任虽殊,乃一体也。今者弘文馆,以台谏不启几微之事非之,而多有议论,然若现然指触,则台谏辞免,势必扰乱,故不欲现言,而台谏二字,则果不举论。但启其所怀,故文不能尽掩其情,而议论如彼。司中亦不无此议,而以其不启,故致此议论。此事臣等,分明知之,不可谓非直斥,而苟且在职也。臣等以失职被论,岂可退去而复行其职事乎?须速出新台谏,行其职事,然后台谏之体正矣。臣等决不可在职。”传曰:“台谏以弘文馆札子事,辞免,故问于弘文馆,则非攻击台谏云。既非攻击,则不可以辞免递之。勿辞。”克成等六启,皆不许。

○副提学兪汝霖等启曰:“台谏若误为之事,则分明论启,不避烦渎,虽十度,犹可直斥而攻击矣。又何以自上累攻台谏之为非,欲免谴责而不为也。台谏、侍从,相为一体,故札子所言,乃相可否劝勉之意也。昨日下问时,亦以是答之矣,而今者台谏以为欲免谴责,矫饰答之云。臣等在论思之地,被矫饰之论,在职未安。敢避嫌。”传曰:“台谏以为弘文馆攻击台谏云,故问于弘文馆,则曰:‘相可否劝勉。’云,而予见札子之意,亦如是也。台谏所启,欲免谴责,矫饰答之之言,不知何为而如此启之也。然台谏则辞职焉,侍从则避嫌焉,此是重事。其勿辞也。”

9月10日

○壬寅,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启曰:“近者台谏累日辞职,朝廷将至于无法官。至为未安。臣等亦见弘文馆札子,其中有深意、大计,此非徒台谏之事,正当于臣等之职。臣等亦当避嫌而烦渎,惶恐未敢启也。如此之事,非但臣等之所当忧虑也,须自上潜心体念,虽不形诸言语,居常轸念为当。弘文馆既曰:‘非直斥台谏。’则臣等之意以为,台谏不宜至此固辞也。”郑光弼、沈贞又启曰:“平安道边事至重,而今者授重任之人,奄忽亡逝。至为惊愕。自上亦必惊虑。彼道边事不绝,所当择差。此乃该曹所当为之事也,但自上须择其如许硡者,不计职秩高下,而差遣为当。今虽停朝,所当速差。且其道都事崔弘济亦促送何如?彼道空旷,而边事紧重,故至为未安,敢启。”传曰:“近日台谏,累日辞避。在前若非现然之事,则有问于侍从之时,故问于弘文馆,则启曰:‘非直斥攻击也。’云,故答台谏曰:‘既非指斥,不可辞职。’而台谏犹固辞不已。此事曾欲议于大臣,而但弘文馆,既曰不为攻击,则更无可议之事,故不议也。今大臣之启亦如是,台谏亦自当斟酌而就职也。且闻许硡之死,非徒惊愕,至为惨然。在年前监司李世应身死,今又许硡卒逝。言念及此,不胜伤痛。此非如他道,方有边事。必须重望如许硡者,为其代,然后可也。不可委诸该曹,其于今日大臣入来时,议荐何如?与大臣共议而差送,则授其任者,亦自知重选之意也。新都事,所当催促送之。”郑光弼、沈贞李荇,则其同生兄李芑在监司议荐分类,故避嫌,而领左相独议启。回启曰:“凡用人事,该曹则议于郞官,而臣等之计较可否,未可知也。可以堪任者,虽或有之,但其人曾任,顷者驱逐之事,故彼处人心有所不慕矣。指李诚彦。臣等意李思钧今虽被论,此人似可当也。且今者边事极紧之时,当以谙链边事者差送。李芑素知边事,此亦似当,此乃该曹所当为之事也。臣等之所怀,则止于如此也。彼处方有边报,不可徒视其文臣及职秩相当者,而差送。此事请自上知之,而与该曹共议为之为当。”传曰:“此事虽当议于该曹,然岂如大臣之议荐乎?今见所启之人,果为至当。即当速为政事,但适値停朝,其于明日为政而速差。”

○大司宪金克成,大司谏元继蔡等启曰:“以弘文馆札意见之,有几微重事,当启而不启云。以大臣启意见之,有深意存乎其中云。大臣所启深意之言,乃是弘文馆札内所谓几微重事也。臣等初既不启重事,被论之后,就职而启之,则不可也。台谏被论,而奄然就职,则其去就苟且。自古台谏,因小事辞避,则或有就职之时矣,如此大事,则无苟且在职之时矣。须速递臣等之职,然后事得其分明矣。反复计之,决不可在职,故当退而待命。”传于政院曰:“台谏所启几微之事及大臣所启深意之言,予不知为某事也。台谏所不启之事,若问之,则于事体有异,故今则不问也。弘文馆既曰:‘不攻击。’大臣又启之曰:‘弘文馆不直斥台谏,而台谏如彼辞免,朝廷将至于无法官,至为未安。’云。以此见之,不可固辞也。此意招台谏言之。”又传曰:“大臣启之曰:‘几微重事,自上虽不形诸言语,所当潜心体念。’云。在下之人,必以为予知某事,而如彼启之,然予则实不知为某事也。此事政院虽不能细知,其大纲则无乃闻知乎?”政院回启曰:“常时虽某事,政院必知之,而此事则台谏启辞,今至三四日,而不发言端,臣等亦不知指某事言之也。”

○金克成等承命召入来,启辞如前,命勿辞。克成等四启曰:“就职则决不可为也。但累日烦启,至为惶恐。必不无物论,故退而待之。”

9月11日

○癸卯,传于政院曰:“昨日台谏等退待物论云,今又有何物论乎?今若就职,则不须招之,若未就职,其即牌招,言其速就职之意也。”政院启曰:“今闻台谏已就职,故不为牌招。”传曰:“知道。”

○吏曹判书洪彦弼等启曰:“平安道非如他道之例。若他道监司,则以职秩相当者,当拟启,此道则方有边衅,当以知边事人择送,故昨日大臣,亦启其重选之意。臣等俱以迂儒择拟为难,其以昨日大臣所荐之人,拟启何如?”传曰:“大臣所荐之人,皆为可当,然李思钧则以加资陞授事,今方被论,铨曹难以注拟。其以李芑,单望拟启可也。”

○以李芑为平安道观察使。

9月12日

○甲辰,兵曹启曰:“平安道兵使曺闰孙启本内,彼人作贼设计云。兵使独在,难于措置。此事本曹与备边司,当同议为之,然军机重事,不能独断。请与大臣共议。”传曰:“与大臣共议,果为至当。但今者边方不静,彼人等欲为作贼,而侵凌出入,则为将帅者,欲其攻击,乃其宜也。然彼贼若先自出来,而犯境则已矣,若我国斥候之人,幸偶然相逢,而先自相战,以此攻击,则不无愤怨。况今平安、黄海两道,年谷凶歉,军粮亦不可不计。我国则无乃坚壁固守可乎?此意并议于大臣可也。”

○舍人郑世虎以三公议启曰:“彼人连次现形,略无忌惮,备御之策,固所当尽。但我军深入体探,非惟先自疲劳,脱致蹉跌,恐有后悔。且驱逐之举,虽在平时,未为得计。况年方凶荒,岂宜再动?边方收获已毕,例当叠入。彼若凶谋未绝,来犯我境,淸野坚壁,以逸待劳,随机出击,似为得宜。”传曰:“其下此议于兵曹、备边司,依议得速为公事回启。且即行移于平安道节度使可也。”

○下尚衣院唐物贸易单字于政院曰:“顷者儒生宋世珩上疏内,赴京行次多赍物贷,猥滥兴贩云,故礼曹因此为公事,令捡察官严加考察,而公事已启下矣。下人则如此禁断,而今此单字内,如纱罗。绫段等物,其数至多。若国用紧关之物,则不可不贸来也。禁其下人之买卖,而国家贸来物货,如此其数多,则其于国法,大有不可。此中不紧之物,则勿令多贸事,言于尚衣院。且前者大真珠七百介贸来事,已言之,然此亦于国用,甚不紧。其令勿为加贸,而纱罗、绫段,亦不紧之物。行期且迫,其速令减数改磨链可也。”

○传曰:“有考见事,前日入启崔亿龄上疏,其即入内。”俄而还下上疏,而仍传于政院曰:“当初见此上疏,有曰:‘朴氏出外之后,供奉不绝,私恩犹存于公义之中。’云。予意此言,必指春秋米太、衣服等物,赐给之事而言之,故别无传教。此则春秋例给之物,朝廷之所共知也。自朴氏作罪下去之后,予则一不顾念,而其供奉之资,相续不绝之言,必是亿龄文字间所言之事,而乃指春秋所给米太之事也。外人不知此者,则见疏而必谓自内相通于彼也。此意政院其知之。”

○御夕讲。侍讲官金希说曰:“此言苛政猛于虎。泰山之妇人,舅与夫,既死于虎,其子又死于虎,而犹不之去邑者,为其无苛政故也。孔子闻之曰:‘苛政猛于虎也。’以常情言之,则虎之害,出于仓卒之不免,其害诚急也,苛政之害,则似为缓也。然虎之为害虽急,而及其害人,犹止于其人之身,而若为机械罟,则亦可免也。若苛政之害,则剥血浚骨,朝夕愁苦,日甚月削,非徒一身,延及于族类,非徒族类,延及于一鄕,而且避之无地,岂止于猛虎而已哉?尝观柳子厚,作捕蛇说曰:‘永州之蛇,其毒甚惨,而蒋氏三世,以捕蛇为业。其捕之也,出万死得一生。其毒太苦,而以捕蛇,得免其赋税,终为保全之计。以此见之,苛政猛于虎之言可知,而柳子厚之意,盖出于此篇之中矣。大抵亲民之官,无如守令。守令得其人,然后民不见苛政,而可得苏息矣。以此,古之图治者,先择其牧民之官。若不得其人,则民之受害于苛政,岂不有甚于猛虎乎?亲民之官,须当各别择差,使无苛政可也。”上曰:“苛政猛于虎之言,果为然矣。守令类皆剥民膏血,自奉于己,而不务恤民,民之受害,势所必至。许多郡县,虽不能一一尽择,若择差贤监司,而严明黜陟,则酷吏亦可畏慑,而苛政自无矣。近者以守令贤否驰启事,下谕于各道监司,而迨无一道驰启者。其守令贤而可陞者,固不易得,其不贤当黜者,岂无其人?但为监司者,视为寻常,而恬不奉行也。”上顾谓特进官申鏛曰:时为刑曹判书。“外方刑狱间,百馀次受刑者有之。死囚公事,不分明,忍杖累次者,亦有之。故近者议于大臣,多所原放。大抵刑狱间事,如杀人公事,至为重大。凡人有死罪,必须三覆者,所以重人命也。杀人之人,所当偿命,为刑官,须当反复详察而为之。”申鏛曰:“臣见中外狱事,分明之事,则其推鞫得情,有不难焉,若有拟状,则不小死囚,轻易决之,恐有物论。以此不能速决,狱事淹滞。其中若实涉疑狱,则监司自当斟酌,或有不待启禀而分拣之时矣。大抵疑狱公事,虽有违端,而事不分明,则为有司者,执法而已。”

○台谏启曰:“左赞成洪淑有物论,不合政府。请速递之。”传曰:“宰相重任,似不可轻递。但物论如此,又于昨日,以老母侍病呈辞,故已命给由。此病必不能即愈,而政府乃勤仕之地,不可久旷。其依启递之可也。”

○夜,西方雷动、电光。

9月13日

○乙巳,雷动、雨雹。忠淸道洪州等五邑,雷声大震。

○忠淸道扶馀居金轼上疏,略曰:

愼氏之废,是何罪目耶?犁牛之子,孔子取之。愼氏之德,岂下于犁牛乎?昔邹衍含悲,夏月落霜。今之旱干,何足怪哉?至于朴氏之逐,道路皆云无罪。臣私为之评曰:“福城年先世子,而有宠母之援,谬计者恐有骊姬谮申生之变,而动摇国本。”云。

辞甚荒杂无理。上下其疏,传曰:“多有不可言之言,至为惊愕,若常时则可罪矣,求言之后,以言被罪,则恐有妨于言路矣。”

9月15日

○丁未,御朝讲。掌令尚震曰:“今年旱干,近岁所无。远近失稔,民之困穷,实为可虑。自上留念于此者,固非偶然。虽累下矜恤之旨,下不奉行。闻外方守令征敛之弊,视古无异,而凭公营私者居多。民间疾痛,焉能尽形于言语间哉?其所恒贡之物,则虽凶年不可废也,如不贤守令,侵苦者,非一途也。官中所用一分,则因一分而受之三分。受之三分,不为不多,人犹谓之平,而以为贤守令也。其中尤甚者,则以一分而至于六七分,或至八九分受之者有之。渔夺无穷,民不得备纳,流离相继。虽値丰稔,粟未及登场,而已输诸官府。民之困于征敛,不可胜言。况如此凶年,虽当初秋,犹已困悴,将至流散。况在明春,其抚养之事,将何以为之乎?此在监司,所当察而为之也。然言念及此,实为寒心,故启之。且军卒,教养于平安之日,而用之于有事之时。岂可侵劳,而致其怨望哉?都摠府摘奸时,点考军装,不用公道。若少有不好处,则即以有为无,滥征赎布,侵督羁旅之人,使不得堪处,此甚未便之事也。大抵若全无军装,则以阙施行,犹为可也;或有军装,而以不好为阙,则其弊不赀。臣闻都摠府,于其司中若无所用之物,则如彼为之云。以此俗谓之都摠府山行也。其为征赎,如此其酷,故军士若被捉则咸顾,宁为受杖于刑曹,而不欲纳赎。军卒之在阙下者,尚且如此。况在外方,其弊何可胜言?生民之事,至为可虑。”上曰:“今年凶荒,果非偶然。见各道书状,则霜落甚早,而若如江原、黄海等道,则八月下雪云。农事之不实,以此可知。虽恒贡,若可减者,则皆已命减。朝廷虽如是蠲减,而守令若不奉行,则民岂知自上蠲减之意乎?守令之凭公营私者,果不无之,故贡物如常,而民不蒙实惠。此在监司详察,而严明褒贬,则庶无其弊矣。都摠府摘奸事,前亦有言其弊者矣。如此等事,法司纠察,庶可改也。”上顾谓领事沈贞曰:“近见观象监单字,雷动在收声之后,此乃非时之变,而又于边方有报,彼人等聚众欲作耗,故举兵入击事,兵使启请。此边将所当为之事也。但不可轻易为之,我为坚壁,而彼人来犯,则出而击之之意,大臣之议至当也。然人面兽心之徒,以取利为心,若不得于边方,则其于赴京使臣之行,不无邀害之弊。虽曰:‘自古使臣,无遇贼之时。’然亦不可不虑也。”沈贞曰:“近来灾变叠见,前日太白见于午地,此亦灾变之大者也。臣实惶恐。又有边报,声息不绝,彼兵使所启,欲讨贼之事,则不可轻易为之也。大抵斩贼事,若有意要功而为之,则不可勋赏也。近者南自中之事,详闻其由,又考地图而见之,则彼人越江,来到理山之境而被斩,其为作贼之计分明。且问贼首赍来人,则以为力战射获。意其必蒙厚赏,而朝廷邈然不为论赏,则甚为落心云。如此则边将士卒,果岂有兴起之心乎?赏罚不可不分明。边氓被掳于彼人,则虽兵使,罪至于充军,而如此尽力斩贼者,不为之赏,则可谓罚重而赏轻。如此事,自上亦岂不计乎?大抵文武并用,乃国家长久之计,而用武之术,又不可疏虞而偏废也。我国东南接海,西北依山,三面受敌。如此有事之时,赏罚所当分明。前者南方之人,斩获倭人,大赏兵使,而至有以水军,升为堂上者。今则斩获野人,而论赏甚少,则彼岂有感动激励之心乎?臣闻贼首赍来者,乃壮士也。始其来也,意其蒙赏,而毕竟无赏,则终必落莫而归。当初上来之时,以其献馘而来,故各驿无不供馈,及到京城,则接于京邸,私备而食,虽至乏绝,而无供馈者。以此终必饥饿而还归云。然则边方将士,恐有解体之心也。”上曰:“若体探军遇贼而斩获,则是乃要功之事也。国家不欲各别论赏者,恐其有喜功生事者也。今闻所启,则不无其功。有功而不赏,果有解体之心。此在兵曹,察其功之有无而为之也。且诚为壮士,而空来空还,则其心岂不落莫?”沈贞曰:“南自中八岁被掳,入归胡地。其后还来,为其有父母也。而父母俱没,今无所依据,与胡人无异。国家优待此人,以为兼司仆,而遣于边方也。今以军官下去,彼人越我境还往之时,适与相逢,彼贼七八人射中,其所佩筒介,顚仆而起,因而追射,斩首而来。此岂无功之事耶?臣诠闻其道兵使曺闰孙之言,谓如此之人,不为论赏,则谁敢为国事尽力乎?’云。国家则以喜功生事为虑,故不赏也。然有功者不赏,亦非细事。将帅与边卒会合,诚为不易。若有解散之心,则非一朝所能收合也。臣又以常时所怀启之,常时两司与侍从,所上疏札,必有格非之事,故启之矣。自上览之,若有误事则改之,无则加勉可也。幸或有未便之意,则当招城上所,或副提学,而引见解说,至为便当。近来则不如是,而例以备忘记答之。此必使下人,欲备知情意而为之,果似当矣。然备忘记之事,自祖宗朝所无之事也。一自书下,各司书吏,誊书之际,不得正书,而多致讹误。至于文理不成,播诸四方,于人所见,至为烦杂,其于事体,甚为不合。古云:‘天道不言,而品物成。’人君不言,其容穆穆,如此之事,偶一为之,犹云可也。若至于每为之,则人君之言,传播四方,于闻见至为未安。且其下教之辞,或有与所启之人,似若辨明焉。此亦有妨于言路,幸招入而面教,此自上斟酌为之之事也。”上曰:“凡侍从、台谏之疏札,不可不答,而答之以言语,则听去者,恐于传语之际,不无遗失之弊,故欲其不忘,书于纸而传之也。其纷纭誊书,传播于外间者,皆予所不知之之事也。札中所言,若不答,则有似忽略,故不得已答之耳。后若有可言之事,则招而面言之,亦可也。”同知事洪彦弼曰:时为吏判。“近日政事时见之,人物乏少,虽欲推移注拟,有若破东补西,殊不似王政用人之事也。新进之人若升用,则朝廷必以为猥滥也,故今也文臣有阙,而不得充差之处,亦多有之。四学,教诲之地,而有阙者五员。奉常寺,祭享之所,而又无主簿。承文院无校捡一员,礼曹、兵曹、工曹等处,阙员又多。昨日政事,刑曹佐郞有阙。刑曹乃事紧之处,不可不差出,故欲为注拟,而无可当之人。窠阙如此其多,而反复计之,终不得充差也。前者四馆别荐事启请,而大臣议以为都目政之外,又有别荐,则有后弊云。故其时不得施行也。别荐虽非常法,若乏人之时,则祖宗朝亦所为之事也。臣又思之,外方教授官,依《大典》,文臣充定之邑则已矣,其馀邑,文臣亦多差之。其中虽有可用之人,若不满期,则政曹不可任便改之,故又不能随其才器而用之也。如失农各官教授,不往其官,而长在其家。如此之人,虽不满期,推移用之何如?且文臣府使以下之人,或称病亲,或称身病,呈辞下去者,颇多有之。四品以上之人,不可更变为之,若六品县监当递,文臣虽未满三四朔,用之何如?以养亲为守令,而近未赴任者有之。养亲,私事也,京官甚紧,未赴者勿令遣之何如?令司中详察抄启,而文臣有阙处,充差事下教,则当捧承传而用之矣。”沈贞曰:“别荐不可以恒式为之。然而如此乏人之时,则不须固执。偶一为之,又何妨焉?近闻有及第者。七八年权知,而不得陞实云。常时南行察访、别提,则未满五六年,皆为主簿。是文官反不如南行,用人至为顚倒,在前所未有之事也。训导、教授之类,虽用之,必不合于六曹任事之地。若以为无人,而以不当之人,填差充数,则此亦不可之大者也。此等事,令该曹详察为之似当。”上曰:“若以权知沈滞,至于七八年,反不如南行,果为顚例,未便之事也。别荐虽不可依式为之,幸有如此乏人之时,则偶一为之亦可也。此意当问于大臣,而处之也。近来文臣为守令者居多,有老亲,而不得已为之者则可也,其中若有不当为之者,则吏曹详察而用之当矣。农时往来有弊,故守令之中,虽或有推移可用之人,不可递也。若非农时,则吏曹当观其人物,量宜用之,则文臣自尔裕馀矣。”尚震曰:“外方守令,文臣居半,至为未便。门荫之人,岂无治民之才乎?故前者门荫之人,吏曹考讲《大典》。其于言语之际,可知其人之大概也。如有知法章之人,则各别用之,故朝士之中,多有知法者矣。今也南行,仅得取才,则苟免无过,而又安知法章之所在耶?以是,无能知国法之人也。吏曹时时讲其大,观人物而用之,则人皆勉励而为之矣。”上曰:“南行只为取才,而不知法章,则果不当也。如为守令而不知法律,则其何能为之?如此事,铨曹所当察也。”

○传曰:“欲聚资穷文臣,为讲书、制述,拜表后择日可也。”

9月16日

○戊申,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议:“四馆别荐,非祖宗朝之法,然若乏人,则偶一为之似当。且外教授中,如有可任教诲者,则虽未个满,推移无妨。”右议政李荇议:“四馆别荐不可事,已于经筵启之。外教授中,如有可任教诲者,则虽未个满,移叙无妨。”命依领、左相议。

9月17日

○己酉,汉城府左尹尹倬启曰:“本府,事务之地,而臣兼为成均馆同知事。不能屡为仕进,兼带未安,敢辞。”传曰:“前闻物论,成均同知,非人人所为。又儒生等曾为上疏,前者以尹倬,合于师儒上疏。师儒之任至重。然则其递左尹可也。”

○宪府启曰:“前者监察房文臣,为有司,检举房风矣。近者,文臣不为监察,故房中无纪律,上下之间,多有紊乱之事。请自今,例以文臣择差。且聚试资穷文臣,升为堂上,非祖宗朝旧例。幸不才之人,若被擢,则其于用人,大有损害。前者沈思顺居首庭试,升堂上。文臣试才,亦不可不为也,今不须各别为之也。”传曰:“近者文臣不足,故四馆官员,已令别荐矣。监察,虽不能专以文臣为之,交差至当。且资穷文臣,其命书启者,顷者武臣,既已试才。予意文武一体,若兼试文臣,则其于劝励人才之方,亦当故为之耳。果以不才为之,则用人亦必损害,不须各别为之也。”

9月19日

○辛亥,承文院启曰:“圣节使柳溥,时未来还,不知在彼何为也。呈文则已令不为,但正朝使之行到中原,在彼有所问,在我有所言,则随意善辞何如?且尹漑质正官。亦为此以往,此意亦当使之预知。且闻中原有言纸地之事云。考见《大明会典》,则前者,我国亦贡纸地。若中原问之,则此事不可不预先知之。所答之言,使正朝使,预知而去何如?”传曰:“依启。”

9月20日

○壬子,正朝使朴光荣,奉表如京师。

○传曰:“近见平安兵使启本,则彼人等,欲邀击赴京使臣事,进告云。前者亦有如此进告者,恐或有邀击使臣,而问于兵曹,则以为自古无邀击使臣之时,一路贼变,断无疑虑云。然彼人等,既已受害于江边,必欲为报仇而屯聚也。边将在边方,凡防戍等事,坚固措置,故不得遂其所欲,而欲于一路,邀击使臣之事,不可谓无也。若于使臣之行,幸有如是之变,则非徒事大之礼,有所愆期,其于闻见,实为非常。且平安道各官,农事不实,加之以旱霜。使臣久留于彼处,则弊亦多矣。然日渐冻寒,野草尽枯,则养马必难,彼人亦岂轻易出入乎?今此屯聚草野,必有其术。今正朝使行,到义州等处,迟留闻见,细知声息之有无,然后入归何如?予甚留念。其以此意,招政府郞官,问于三公以启。”三公回启曰:“正朝使到义州,探问声息,斟酌发行事,上教至当。”传曰:“其以此意,言于正朝使。”

○忠淸道温阳等九邑雷动。

9月23日

○乙卯,日晕。

9月24日

○丙辰,台谏启曰:“德源府使林畯,前为南原府使时,以年少有武才,不合内地事启递。德源虽曰咸镜道,而乃初面也。与边方相距辽远,不须送此人也。况近见西鄙,不可谓无事也。此人久为备边司郞官,熟知边方之事。请留在于京,用之于西方有事缓急之时何如?此若如边郡,则固当送之也,假令此人,今虽赴德源,终必不在其地。若迁用他处,则此邑残弊。其于迎送,不无其弊。请勿送此人,而用之于他处。”传曰:“此人年少有武才,故姑置京职,用之于西北方有事之日之事,予非不计之也。两界内地,非如南方之内地,德源虽初面,有事之时,则必以助防将入归。予意不须递之也。”

○日晕。

9月25日

○丁巳,御朝讲。大司宪金克成、司谏赵宗敬启林畯事。依允。又启曰:“顷见忠淸道扶馀居,儒生金轼上疏,则疏内两条,复愼氏于后宫,反朴氏之乘车。至为骇愕。宜当深治其罪,窜逐遐裔,而适以求言之初,故臣等未即启请,然其后,闻传政院之教,则更无所启之事也。彼事最为大关。但闻之则此人,自学业以来,一不得中科试。本是不识无赖之人,固置而勿问。且求言之后,以言受罪,则恐有妨言路,若不罪之,则果如上教,如彼无知之人,数多陈疏,则至为过甚。今闻物议,则或者曰:‘当即令诏狱,拿来推之,虽其终不可加之以罪,使之自知其罪。’或者曰:‘当下谕于监司曰:“此人罪当罔赦,然在求言之后,故今姑不罪。”云,而使其人,知其罪过。’臣意以为若令诏狱拿推,则外方无知之人,必皆曰:‘某也上疏,而被捉上去。’云尔,则恐有妨也。若欲下谕于监司,则为此事下谕,亦恐有异于事体。此事,罪之固难,弃之亦难。今闻上教,不为邪议所挠,人皆知之,然此事大关,至为骇愕。臣等每欲启之,而不可只令城上所来启,近又不御经筵,故至今未启也。”上曰:“金轼上疏,与顷者崔亿龄之疏,大概略同。朝廷上下,皆非不知罪之也,在求言之后,罪之亦难,故只以予意谕于政院,而其治罪事,自有朝议,故不分明教之尔。若以为在求言之后,而不罪之,则穷村之人,不知朝廷之意,而恐有接迹为之者矣。且此上疏,监司开见与否,未可知也。如或开见,而有如彼未便之言,则谕以未便之意,而只陈其民弊乃可也。今者委令拿推,则恐有不可也。”克成曰:“今年荒馑,固非偶然。今方秋成,而市中一匹之木,直不满米斗,至为惊骇。民间虽遇丰稔,为守令者,若不字抚,则不无其怨。况如今年,守令若不留心于字牧,则民之生业,实为艰难,深可惜也。此乃有司所当为之事,然请自上各别留念,令该曹措置,不为寻常例事而为之,则生民庶蒙一分之赐矣。”宗敬曰:“近闻京畿守令等,当初以加耕田,为可稍食,不给其灾,而其后早霜,皆为失农,无一处可食,而霜后之灾,虽或见之,例为不用。如此收税,则民生之怨,可胜言耶?”上曰:“今年旱干太甚,秋又早霜,凶荒莫甚。言念民生,实为怜闷。前以恤民之旨,下谕于各道监司矣,然视为寻常,不务恤民,甚为不当。今更为下谕,则为监司、守令,意亦有所用心也。”仍传于政院曰:“更谕于各道及开城府。”

○传于政院曰:“近适有事故,久不视事,又废其阅武之事。春秋阅武,亦不可不为。前者兵曹启之曰:‘箭串、中丘,可行踏猎云,而其后不为之。今虽下雨,岂久雨不晴乎?其于来二十八日,当以入番侍卫军士,依黄丘习阵例,踏猎于中丘。其以此意,言于兵曹。且踏猎时,幸有飞雉,则亦当捉之。三牌鹰子,虽不可尽数持去,令兵曹斟酌领去。”

○训链院参军李玑等上疏曰:

为国之道,在文与武。非文无以致理,非武无以御侮,二者不可轻重于其间也。是故,我国家自祖宗以来,设文武两科,并取之。一年两都目,次次迁转,与文臣相等。至于别荐,并擢不废,亦文武一体之义也。今者奉上旨,别荐之日,独荐文臣,而不荐武臣。是岂文武并用不偏者乎?况文臣,则别迁之外,如弘文馆注书、说书,横出之路亦多;武臣属于权知者,百有馀人,二十年来,不能去官,老于末僚,终不遂报国之志。臣等不胜缺望,然铨曹之意,初以文臣多阙,不得已启请别荐,故不及武士,固也。然前此未有为武臣请别荐者,亦未有为武臣,而别试者,故别荐四馆,则必及训链院,别试文臣,则必举武士者,所以不废祖宗文武并用之法也。今玆别荐,不得与焉,则后虽有别荐之日,将恐永为恒式,使不得均蒙上恩,而文武岐而为二也。

传曰:“见此上疏,则文武一体,而训链院不为别荐云。在前别荐之时,训链院亦例为并荐矣。今则初以文臣不足启请,故该曹不荐乎?此必该曹不能详察之事也。今此疏内所言至当。人君治道,用人至大。况今西北有事,武士所当尤为劝励也。若当荐而不荐,则该曹官员,行公推之可也。且其所以不荐之由,问于该曹以启。”

○知中枢府事李自坚卒。史臣曰:“为人廉简,不治产业。年至七十六,可谓寿考令终也。” ○下书于八道监司、开城府留守曰:“国依于民,民依于食。非民无以为国,非食无以畜民。予自即祚以来,休征未应,灾变叠作。岁频告歉,民罔聊生,良用恻然。至于今年,春夏蝗旱之馀,加以早霜,百谷不成。哀我黎元,非但艰食,开岁种子,亦未见储。夙夜忧惕,罔知攸济。前此忧民之书屡下,而例视文具,率不奉行。荒村蔀屋,岂知予意?卿其体念,遍谕村巷,申敕守令,使之尽心抚恤。”

9月26日

○戊午,传于政院曰:“福城君嵋等事,朝廷既以大义,计其保全之道,而放归田里,固无可议之事。而顷者求言之后,崔亿龄上疏内,有如彼不当之论。予既欲罪之,而台谏、侍从,亦非不知加罪。但于求言之后,以言获罪,则有妨言路,故不罪之也。此事上下皆知之,近又有金轼者,上疏如彼。此非无知妄作而然也。前日两司札子及崔亿龄上疏,必皆闻见,知朝廷不即加罪,然后窥伺而上疏。此事朝廷上下,全不动念之事,而所言如彼。台谏则所当扶植言路,故不启以加罪,而顷于经筵,只陈其未便之意而已。朝廷初欲保全王子,而国议已定。彼人等意以为求言之后,必不加罪,凭借而为之。至为过甚。今若专释其罪,则后必有妨。今虽不可捉囚,而推其言根,令本道为公事,窜逐遐裔,则人心快矣,而皆知予不摇动之意也。崔亿龄、金轼,今虽被罪,此非如他事。他人其敢曰求言后受罪,而不言其所当言之事乎?今若以为在求言之后,而不加以罪,则此后无知之人,亦不知又陈何等疏乎!此人等令本道推之,窜逐惩后何如?其即遣注书,议于三公。”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议:“今此数事,非草野之人所宜轻言。两生,妄论国家大事,宜抵法示后。但今求言之后,言而得罪,恐有后弊。惟坚定大义,勿摇而已。”右议政李荇议:“下教求言,而罪其言者,甚非国家美事。但崔亿龄、金轼疏陈,非所宜言。若置而勿问,则恐又有因而摇动国是者。推鞫之后,罪之与否,在上裁断尔。”上落点于领、左相之议。

○传曰:“今年失农,诸道皆然,而京畿尤甚。生民之苦,至为可虑。救荒之事,顷于经筵,台谏亦言之。京畿守令,当于初秋,加耕等田,意谓必食,而不给灾伤。其后早霜,皆为失农,而亦不给霜后之灾。仍此而收税,则民生岂无冤悯乎?此意分拣为之事,传于户曹。”

○右副承旨沈彦庆,以吏曹意启曰:“当初别荐事,以文官十馀员有阙,故前于经筵启请,而大臣处收议时,亦无训链院并荐事。且前者四馆别荐时,训链院则或荐或不荐。此乃关于恩数之事,故未敢擅便。”又启曰:“如此则推考事,何以为之?”传曰:“古者四馆别荐时,训链院则或有不并荐之时。其后以为文武一体,而不并荐,实为未便,故后则例为并荐矣。今者吏曹来启曰:‘文官不足,故四馆则别荐,而训链院则一时恩教之事,故不荐。’云。此则指古者不并荐训链院之例,而言之也。吏曹新授官员,必不知为之,此乃无情之事,然亦行公推考。且训链院,则其于都目政,并为别荐。”

○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9月27日

○己未,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札曰:

日食,天变之大者,而其在纯阳之月,则古人深忌之。人君抚躬、省愆,恐惧于上,以至啬夫、庶人,代鼓、用币,奔走于下,交修救之之道,以尽谨灾之实。是故,昏迷天象,《书》有尸官之责,胡僭莫惩;《诗》著十月之刺,可不戒哉?伏闻近日,将踏猎于东郊。当肃杀之日,行蒐狝之政,一以荐禽于庙,一以习整军容,固不可废也。然而日食之变,适在十月之交;雷电之作,又在收声之后。此皆阳弱阴盛之验也。拱默深宫,侧身警省,犹恐未尽其诚敬,今日御戎衣、举军仪,驰骋郊坰之外,明日欲修德行政,使之当食不食,不亦难乎?况浃辰之间,公卿耆旧,相继而亡,殄瘁之忧,亦不容不已。且闻金轼等,以草野无识之人,将国家已定之事,妄伸邪喙,眩惑宸聪,鼓摇祸机。罪当罔赦。第缘在求言之后,不可置之于律。所赖殿下,植志坚定,不为所怵,社稷、生民之福也。然言之者不止,听之者无厌,万有奸侫之辈,望影坌起,笙簧其舌,则安知已定已坚之志,不为邪议所移哉?伏愿殿下,停蒐猎之命,以尽救灾之道;戒邪说之害,益坚一心之德。

传曰:“近来久废阅武,故欲以常时习阵,军士踏猎于东郊矣。人君常居九重之内,郊外阅武之事,在所当为,然日食之变在前,十月初一日。不可强为也。予不忘阅武之事,而侍从又以灾变启之果当。其勿为踏猎。且其下所言之事,则大臣、侍从、台谏,皆已知之,予亦但知其意而已。”

9月28日

○庚申,院政启曰:“明日乃空日,启覆何以为之。”传曰:“明日乃空日,则启覆固当为之。然而来初一日,日有食之,当谨愼天戒。其为断死刑公事,至为未安。退行于后日。”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圣节使柳溥、进贺使李菡等,先来通事权桢连等入来。其书状曰:“臣等入京进礼部,先告郞中曰:‘《会典》误载本国事,有两件,宗系、恶名,是也。前者毛尚书,将所谓两件事,明白题准,俺等未知来禀。’郞中答曰:‘两件事,俱有先朝圣旨,皆当改正,勿疑也。’又告尚书,其言亦如郞中所道。臣等再三告禀曰:‘如此冒渎,固知有罪,事关君父,不能自止。’尚书答曰:‘当尽改,勿疑。’且曰:‘圣节日迫,本部多事,俟十二三日,当题奏。’其后臣等进礼部,先谒于该司,问题本发落,郞中曰:‘其题本已下,尔等所谓两件事,已令尽改矣。’臣等因请降敕,以谕本国。答曰:‘尔国王有奏,则当有敕,有咨,则当有咨。今唯以陪臣之呈,而本部题蒙允。准于尔等,亦已多矣。复何至于敕与咨乎?’又告尚书,答曰:‘尔等圣旨以去。当待尔国谢恩使,然后方移咨报也。’臣等再三禀之,答曰:‘当以圣旨为主,当皆改正,勿疑。’云。”传于政院曰:“今见书状,宗系改正事,似为得请。此甚喜庆之事。礼部之意,当今我国入送谢恩使云。虽不知定改与否,而既奉圣旨,则谢恩使尚可入遣乎?此意即招政府堂上,会议以启。”礼部题略曰:“为陈情辨诬事,主客淸吏司案,呈奉本部,送移朝鲜国王差来陪臣,吏曹参判柳溥、刑曹参判李菡等,呈蒙国王。差,赍擎圣节进贺表文:‘前到本国义州地方,有陈慰使陪臣李芃,回自京师,听知朝廷,方重修《大明会典》,又听得本国宗系等事,未曾改正,随即具状,告送礼部,未见发落。溥等听此前来,如今又闻改正之命,犹未施行,不胜惊痛。照得先于洪武、永乐年,国祖康献王并子恭定王,连将本宗世系,于李仁任不干事,一一具奏礼部。尚书李志刚等,钦奉圣旨:“朝鲜国王奏,既不系李仁任之后。想是比先传说差了准他改正。”钦此,又于正德年,国王为因《会典》内,以国祖为李仁任之子,又云弑王氏四王。为此专差陪臣南衮等,将被诬事情,备由具奏,当蒙礼部尚书毛澄等,题称节该:“《会典》一书,既以详载本朝官职制度,俾文武诸司,便于参考。其事关外国是非疑似之间,皆在所略。”况太祖讳得国改号,皆自太祖高皇帝之命,圣恩所授,决非偶然。且其不系李任之后,已奉有太宗文皇帝诏旨,请令改正。而《一统志》,又明著王瑶昏迷,太祖讳为众所推等事,与今所奏,大略相符。臣等欲望皇上,念其好文、守礼之国,鉴其为祖辨诬之诚,俯从所请,降敕一道,责付差来陪臣,则如天之仁,覆冒海隅,而远人之心安矣。具题钦奉圣旨,是朝鲜国王李之祖,不系李仁任之后。我太宗文皇帝已有旨,准他改正,还写敕与王,知道。钦尊蒙礼部,就将敕书,责付南衮等,齐还本国,君臣感戴皇恩,上表陈谢。厥后因循,至今十有三年,尚未改正。近有陪臣李芃略将缘由,告于礼部,亦未闻定夺。为照本国世系及枉被恶名等事,具在正德十三年奏本及陪臣南衮等所上礼部书二通。倘蒙查考,灼然可知,不容再陈。窃念朝廷,所以重修《会典》者,以其一时所录,颇有舛误,必须改纂,方可取信。中国之事,犹未免于舛误,外国之说,传讹必多。况国祖之被诬,一出于奸人尹彝、李初之口。荷蒙太祖高皇帝,明正其罪。其虚捏之言,在今日所当先改。又念礼部初奉圣旨,相因《会典》之书,广布天下,无从改正。目今适遇重修之日,实是小邦之幸。机会若失,改纂无期。非徒小邦抱冤而未雪,抑亦实典,有乖于实录。溥等猥以贱介,渎冒严威,固知僭越,缘系君父重事,不能自抑。如蒙查照本国正德年原来奏本及永乐年钦奉圣旨内事理,趁此重修之日,从实改正,使本国之世系以明,冤枉以伸,不胜幸甚。’等因。呈部送司案照,今该前因案呈到部,看得朝鲜国陪臣柳溥等呈称,《会典》所载国王李讳宗系不同,乞要明辨一节,既该本部节奉太宗皇帝、武宗皇帝明旨,合无候。命下之日,本部将前后缘由,备细开录,送付史馆,以备采择,应否改正,径自施行。缘系陈情辨诬事理,未敢擅便,谨题请旨。嘉靖八年八月十八日题,本月十九日,本圣旨:‘是朝鲜国陪臣所呈,本国宗系事情,既有节奉祖宗朝明旨,尔部里便通查,备细开载,送付史馆,采择施行。’钦此本月二十日,本部备将前后缘由,开具手本,送付史馆,照采择改纂外。”云。

9月29日

○辛酉,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领议政郑光弼、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右赞成金克愊、左参赞赵元纪、右参赞韩效元启曰:“今见书状,则《会典》改正事,中朝似不阻当,然不知其事改与不改,而即时谢恩,臣等之意,以为未便也。待其《大明会典》出来后,知其改正而为之,亦未缓也。此事当时,虽似可成,未知厥终之必启,径先入送,其于事体,不亦异乎?况前日既为谢恩,今虽迟缓,安有不可之事乎?又闻中朝之奇,则朝廷似为扰乱。阁老张璁等,以大奸被论,礼部尚书李时,亦参于此党云。若然,则奏请之事,恐未必改之也。姑待后日改正之实,然后送之何如?”传曰:“《会典》改正事,既奉圣旨,而时未知改正之实,故谢恩之遣,似为不当,不可为也。若《会典》毕刊则,其所以改正与否,可以知之,而正朝使亦必闻见而来矣。”

○御夕讲,讲《礼记》《檀弓》篇。侍讲官沈彦光曰:“此云:‘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惟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终不食而死焉。’其注曰:‘今之君子之急于禄食也,嗟来而不去,不谢而食者多矣,视饿者有愧也。’以此见之,饿者之不食,而遂至于死,似为固执也。然古人有廉耻之心,盖可想矣。且此言:‘路马死,埋之以帷。’夫马之为物,乃贱微之物,死当弃之,以圣人不忍之心,必以此物,服劳于我,故其死也,必埋之以帷。此其恻怛之念,发于中心之所致也。微物尚且如此,况于人之死乎?人之服劳于我者死,则尤当葬之以厚也。此亦言:‘国君吊其齐臣之丧。’夫齐臣,非公卿大夫之类,而君之所贱使者也。虽微贱疏远之臣,其吊之也如是,则君臣之间,尊敬忠厚之意,可见矣。至于后世,恩爱衰薄,君臣之遇,有同路人,殊无一体之意,又安有上下交孚,更加眷顾之事耶?今则必官爵尊重,死可为停朝市者,则自上得而知其死亡矣。若其微下者,则虽死,自上不得而知之,及其政事之时,交代差出之际,始得知其某死之代也。以此见之,其微下之臣,虽服劳王家,君不知其死,邈然不加哀戚,是诚大异于古之制矣。士大夫之死,虽不可一一致赙,而自上但知某之死,则斯可矣。”特进官申公济曰:“近者京畿监司,启请给霜后灾。大抵京外失农,莫甚于今年,自春至夏,旱灾太甚。然或有可食之地,而及其早霜,则无一处收获之所,民不得一粒之食,民生至为艰苦。在前则不给霜后之灾,今若依前不给,则民皆流离,而安业者鲜矣。此朝廷之所共知,请给之何如?”上曰:“今年失农,京畿果为尤甚。凡如此事,户曹所当斟酌处置,故下其启本于户曹矣。”沈彦光曰:“失农,中外皆然,而京畿尤甚。此朝廷所当矜恤之时也。今也,忧勤惕虑之事,不异于古,而民无一分之赐。臣恐有忧勤之名,而无忧勤之实也。以古昔帝王之事观之,若有修省、忧勤之实,则必致忧勤之效也。昔周武王伐商之后,有绥万邦、屡丰年之颂,唐太宗定隋之乱,致斗米三钱、外户不闭之效。此皆有忧勤之实,而终致其效也。近来京畿饥馑,百姓穷乏,将至于盗贼兴行,而况又西鄙,彼贼现形,边报不绝。国家之隐忧,莫大于此。臣闻平安道贼变之事,彼人若越江,而来犯我境,则所当接战,而犹可斩获也,若体探人逢彼人田猎者,而杀之,则至为非矣。体探者,则当潜伏于林间,候望彼贼,而潜还可也。岂可如此为之哉?臣意边将之欲喜功生事者,故为挑战而杀之也。如此则彼人,岂无愤怨之心哉?臣恐因此,而边方有无穷之患。不可不详察,而论其功赏也。”上曰:“此言至当。体探之人,若以田猎之人,以为作贼而斩获,则此甚不可之大者也。予初见其启本,果恐有如此之弊也,其后闻大臣之言,彼贼犯入我境而被捉,故其捉而斩之者,亦不无其功云。果如所启,而边方若有要功生事之人,则必有无穷之患也。”申公济曰:“京畿所纳恒贡油淸等物,在前失农时,则作租备种子有例也。然而不计有无,全以此作租,民怨亦多。臣意广兴仓禄捧之米,其裕馀之数,可支一年之用,其足不足,今当磨链,若裕馀,则京畿、黄海、忠淸道全失农处,以其邑广兴仓所纳之米,计出而作租,输纳于其邑之仓,以给明年之种子何如?”上曰:“明年种子之事,实难矣。户曹当各别量宜措置可也。”

9月30日

○壬戌,御朝讲。上曰:“谢恩使不入送事,昨已议定,然今更反复计之,则谢恩使入送,似为可也。前者永乐六年及正德十三年,则我国皆为奏请,而有诏敕,故谢恩使不得已入送也。今则不为奏请,故无敕谕之事。必待《会典》毕刊后,入送谢恩使可也。然而《会典》若毕刊,而宗系传讹之事改正,则亦当有谢恩使。《会典》虽毕刊而不为颁降,私自贸来,又无诏敕之命,则宗系虽改正,以私知之事,入送谢恩,似为未便。礼部以为今当入遣谢恩使云,而今不入送,其于事体,又何如耶?改正之事,当初已举圣旨。若于此时,入送谢恩使,则予意以为中朝亦不得已改之。”领事郑光弼曰:“小臣之意,以为徒以传言之事,入送谢恩使甚难。不知朝廷定改之事,径先入送,无乃不可乎?且非以改正事,直言于史官也。只以应付施行事,移文于史馆,而已前亦如是者多矣,今不可取信也。若入送谢恩使,则不得已改正事,以人情见之,则然矣。然中朝岂以谢恩使入送,轻易改之乎?”上曰:“礼部以为:‘有奏则当有敕,有咨则当有咨。’云,而前则果因奏请,而有敕谕之事,故入送谢恩使也。今则初不奏请,其咨敕,终必不来也。”郑光弼曰:“诏敕虽不来,若细知其一定改之,则入送可也。”上曰:“明年正朝使回还,必详闻而来矣。然《会典》非颁赐之册,而乃私自贸来,则其改之,虽分明知之,当其时,又据何事而入送耶?其处置恐必难矣。”郑光弼曰:“今不可摇动。待明年正朝使出来后,处之为当。”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冬十月

10月1日

○癸亥朔,日有食之。

○日晕。

○全罗道昌平县良女于叱德一产三男。

10月5日

○丁卯,御朝讲。执义吴准曰:“顷者崔亿龄、金轼等上疏,多有不当言之事。适以求言之初,故朝廷不为启请罪之,然臣意窃以为未便。大抵人君有过误之失,或小人当国用事,则虽在草野之人,当抗章直论,不避死所。如此则虽有过当之论,不可以是而罪之。崔亿龄、金轼之疏,所言皆大关宗社之事,而妄陈为疏。谓之妖言可也,谓之乱言可也。若不惩治妄言之罪,非徒是非昏乱,人心不定也。后人亦无所惩戒,亦将纷纭,有继此而言之者多矣。如此妄言之人,虽治罪,其于言路,有何妨乎?圣上即位以来,从谏如流,故虽有不当言之事者,亦不治罪,然朝廷之间,含默成习,殊无谠论直言之士,而如崔亿龄憸邪之徒,寔繁有之,此岂当今之美事?如是不美之渐,日以寖长,有意于国事者,孰不为之寒心乎?愿自上坚定圣志,毋为此言所惑焉。”上曰:“崔亿龄、金轼之疏,其时朝廷上下,皆欲罪之,而以其求言之初,不果也。然而见其金轼之疏,则既闻司谏院上疏之奇,又知朝廷不罪崔亿龄,然后上疏,此岂偶然为之事耶?以此而罪之,则有妨于言路,不罪则凭借求言而后,必有如是之人,故将此意问于大臣,则大臣亦以为有妨于言路,不可罪之云。然予意不罪此人,则恐人心不定矣。”领事李荇曰:“台官之言,非欲强罪而言之,此乃几微大事,故欲殿下知此意而启之也。臣之意亦以为此乃大事,故初欲推之。若置而不问,则恐又有逢迎者矣。此在殿下坚定圣志而已,不在于强罪其人也。”史臣曰:“吴准无知,阿附权奸,欲治陈疏之人。后虽求言,谁肯言之哉?此杜言路之一庸邪也。李荇在大臣之列,所言又如此,其为心可知矣。”知事李沆曰:“边鄙之事,国之大事也。军机重事,所当秘密为之,而以祖宗朝事观之,若有边方声息之报,则政院亦不得开见其启本而直启,即召大臣,议于宾厅,故其公事不为留滞。今则不然,幸有边报,则即下备边司,而备边司又与兵曹会议。或重大之事,则备边司、兵曹亦不能处断,报于政府而为之。其间已过累日,而不即决定。其于边将企待之意,不无迟缓之叹矣。若紧急之事,则如是留滞,甚为不当于事体也。诠闻近来,西鄙不靖,彼贼多有侵凌之计,迭出更入于边境云。如今之时,若有大事,则岂兵曹、备边司所能处置耶?臣意以为幸有不虞之变,则与大臣知边事者,即时相议以定何如?大抵军阵,所任非轻,故祖宗之朝,凡边将所启之事,不为漏泄。其得闻所议之意者,惟参谋大臣、色承旨而已。故秘密而不传播于外。节度使亦如此为之,故凡下谕之奇,虽评事不得与闻。今则边报入来,该司未及知之,而外人已先知之,大异于祖宗朝所为之事。此臣之所以未便也。”上曰:“此言果当。今亦有紧急之事,则与大臣共议而为之,然近来有边事,则备边司请与兵曹议之。此不当之事也。今后,兵曹先见其事,而与备边司同议为之。”上曰:“顷者别荐之时,文臣则别荐,而武臣则不为别荐,人无劝励之心,用武之事,至为解缓。必各别用之,则其于劝励,庶乎其可矣。”李荇曰:“今之用人,专不择其人之才否,故虽有才智卓越之人,沈于下流,终不登庸,至于年老,而不售其才者多矣。此岂国家用人之意耶?大抵武夫,则须及于膂力方强之时,而用之,则必知军阵之事、御侮之方。岂无他日干城之任者也?大抵今之用人,不过六寺、七监之中,而循资用之,故至于四五品,则年已老矣。以已老之人,将用之于何地耶?犹其如是,故人不尽力于才艺,而无兴起之心,使国家有乏人之叹。此岂细故哉?”上曰:“近来习阵时见之,则侍卫军卒,专不知形名之用。军律之解弛,莫甚于此时。不可不致意于斯也。自古以来,计其历代之人,则至于年老,而才力可用者,百无一人。武夫之事,尤当于年少时用之。”李沆曰:“祖宗朝人才之盛,虽培养之所致,如有才力卓越者,则自内禁卫,升为堂上者,亦多有之故,人才激励兴起,有蔚然之盛。若皆以资级高下,循序而用之,则武臣所用之地,不为多矣,而至于四五品,则年已过五六十矣。犹其若玆,故习阵之时,可为将帅之任者,有几人哉?顷者助防将抄遣之时,可当之人甚少,人才之乏,莫甚于此时。须大兴振作之方,如有可用之才,则不计资级之高下,不次擢用,则人皆勉励,而必有兴起之心矣。”李荇曰:“人材不可不知,而武班之人,尤当先取其才而用之。故成宗朝三日观射,居首者,或陞堂上,或为加资。其劝励之方,可谓至矣。终日观射,则可以知人之才不才也。如是而用之,则所用无非实材,而所任皆称其职。若不试其才,则何以知其能否而用之乎?”上曰:“观射必数日,然后人才之能否,可知而用之矣。然非只取其村,当见其人物而用之。”李荇曰:“卓越之才,不可以寻常用之,必擢次而用之,则其于劝励,不无便益矣。”正言金亹曰:“李荇所启之言,至为当矣。然而近来无如祖宗朝人材也。若寻常之人,不计资级而用之,终必有猥滥之弊矣。待武臣之事,尤不可如是过越而为之也。然不可一概而论之,其间或有为国忘身之人。朝廷之所共知者,则下虽不启,自上往往擢用,以为劝励之地,则犹可也。若一于观射,居首者,例为堂上,则此又不可之大者也。朝廷官爵,若猥滥,则终至于轻贱而不重,必愼重之,又加爱惜之,然后官爵重,而武才兴起矣。”李荇曰:“金亹之言是也。臣之启,非每为擢次而用之,幸有才力过越之人,则或有时为之也。然激劝之方,自上必不以寻常处之,然后人才有所兴起矣。”金亹曰:“成宗朝文武之士,有蔚然之盛者。才艺之事,自上爱好,而培养之方,褒奖之具,并皆至矣,故多士济济,人皆有用之才。今则自上所为之事,不出于规矩之内,虽有卓越之人,何从而见知乎?凡文武之才,皆不爱好,故内自侍从,外及儒生、技艺之事,皆不力焉,殊无兴起之心。如此而欲如祖宗朝人材之盛,不亦难乎?”上曰:“此言然矣。近来所为,皆规矩之事也。若各别为之,则必有议论,而终不得施行,故以例为之也。祖宗朝亦有各别为之时,而今则以例事为之,故文武之才,不得兴起矣。”金亹曰:“近来文武有名之士,皆是成宗朝培养之人。非徒文武之士为然,至于医卜众技之事,无不提掖劝奖,使至于成就之地。如金顺蒙以医术精通,为堂上。之类,皆成宗朝培养人也。非徒只此,至于图画不紧之事,亦有精妙出群之才矣。其引导振作之方,岂偶然哉?今之人才不兴,良由于自上振作之未尽其道耳。近于书筵见之,世子学问高明,大异于前日,今方倍加辅导之时也。例事进讲,虽不辍为之,必文字句读之间,商确是非,从容问难,则自然日就月将,进于高明之域矣。若徒听之,而不问其疑难,则虽日进干言,有何益哉?一日之间,三时又以他书进讲,则学问之功,必未专一也。朝昼夜对,虽以一书,讲论不辍,则接贤士大夫时多,而不为宴安之所移矣。宦官之中,又择其最优者,日侍于左右,则其于辅养之方,不为无助矣。”上曰:“世子今则,方务学问之时,夜对等事,亦可为也。”金亹曰:“近来有势力之人,皆不为监察。监察之任,以古言之,可谓淸职矣。今以杂类充差,而专不精择,故宰相子弟及南行中,幸有可用之人,皆惮责办宴会等事,多般请嘱,例为规避,故监察之中,紊乱失序,多有乖戾之习。大抵监察之任,不可轻易为之,凡各司分台之时,台官体貌,皆在于监察。若不贤监察,则虽有现捉之事,不能捡举。至于米面各司,则汎滥之弊,何可胜纪?非徒监察也,凡朝官皆有苟安自便之计。其为守令者,若残邑则先怀厌惮之心,或托老亲而免焉,若好邑则争先求之,士习之不美,乃至于此。此皆吏曹不能拟差之过也。刚明可当之人,则不差监察,而率以不当之人,务令充差,故不得为署经者亦多。国家之事,专不详察,甚不可也。文武之士,亦各用力为之可也,而近来文士,不能尽为文之方,武夫不能尽为武之道。技艺之不精,未有甚于此时。此所当留念力察之事也。”上曰:“监察,台风所系。宜当精择,不可忽也。此吏曹所当详察择差也。”侍讲官权𫐐曰:“近来灾变甚多。日食虽有常度,古人云:‘日者众阳之宗。’《春秋》亦云:‘日食之变,妻妾乘其夫;小人凌君子;夷狄侵中国,然后有此之应。’今之日食之变,虽不知某事之所召,然而十月纯阴之月,而日者众阳之宗,故古人尤忌于十月之朔。此灾异中之所当惊骇者也。非徒此也,自今月以来,阴雾四塞,连日霖雨,此皆阴盛阳微之兆,而今又西鄙,方有声息,不无夷狄侵凌之患,当恐惧修省之时也。”上曰:“近来灾变,果如是。太白兵象也,而累见于午地。此亦灾变之大者也。然不知有某事而有此变也。”

○御昼讲。

○御夜对。侍讲官金希说曰:“彭越当初为泽中群盗,及为群长,则严其军令,故令其下人曰:‘后期者斩。’夫行军、行伍之间,严明其号令,斩一人,而千万人皆惧,故越之言如此。以此见之,军法不得不严也。顷者西方犯军令之人,皆不被罪。是故军律渐至于解弛。今方边境有事之时,若不严其军令,则虽有仓卒之事,而至于临阵人,皆有窥避之计,虽其主将,亦莫有救之者矣。如欲使下人,从其主将之令,则不得已严其军令也。”参赞官沈彦庆曰:“此言至当。所当严明者,令也,而近者边方误事之人,当伏其罪,而圣德至大,故见其情而特宽之,然在军法则不可。须使严明于平日,然后可用于急遽之时。今则军令似为解弛,边方之事,甚为虚疏也。”上曰:“凡阵中犯军令者,为将者,当临阵即决可也。而今则不尔,犯军令者,启闻于朝廷,而朝廷不可不取服而罪之,故多数刑讯。又不可使之殒命于杖下,故终为分拣。以宋仁刚沈思逊遇害于彼贼时不救。事见之,概可知矣。今之军令,果为解弛也。”彦庆曰:“近来灾变,太白昼见,流星夜出,日食之变,在于朔日,霖雨之作,有同夏月。加之以冬虹散光,冬雾四塞,数月之内,间见叠出,至为惊愕。致此之由,虽不敢知,古云:‘夷狄侵中国。’此阴盛阳微之兆也。近来西方有事,军令不严,自上更加留念焉。”希说曰:“太白冬雾,灾之尤大者也。愿自上,勿以灾变之作,委诸他事之致,而更加留念曰:‘我之责躬之实,有所未尽,故致此灾变也。’以此为心,而恐惧修省,则可以转灾而为祥矣。宋景公,一言而荧惑退舍。以此见之,人君之转灾为祥,莫过于修德也。近自五六年来,虽曰凶荒,民尚得食。今年则闾阎之间,不得谋其食。见京畿灾伤启本,则专无可食之地。据此而八道,皆可知也。愿自上,忧念民事,不紧之役,营赏之事,所当斟酌为之。”上曰:“明年雨水适中,亦未知也。然种子无有出处云,此尤忧念也。虽欲务农,若无种子,则不得为耕种也。古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邦本之事,所当留念也。”

○平安节度使曺闰孙,以野人结幕屯聚于大、小坡儿越边及三岐洞等处,又于大老土洞、艾古介、两歧坪、土界洞、温道洞、葛岘、瓦迁洞及水上水下等,往来窥觇。建州卫李莫只、童亿时,及闾延巨应仇乃等,作党,谋欲作贼于我地事驰启。

○忠淸道尼山县地震,新昌县雷,温阳郡有声如雷,或如地震,人马惊骇。

10月6日

○戊辰,传于政院曰:“近见平安道启本,则边将构衅之后,彼贼屯聚,往来于水上水下。其为作贼之形,已著,然边将预知其如此,而坚壁固守,故彼人必不能来侵。然人面兽心之徒,专以取利为心,若不利于此,则其中原使臣之行,不无邀击之弊。幸若知其机要,而乘间窃发,则其为患,可胜言哉?使臣之所赍物货甚多,一若取利,则将必有无穷之害矣。赴京不可不为,而处之为难。此予常时忧念也。在祖宗朝,待彼人甚厚,故边方安静,近来亦久无声息。顷缘闾延、武昌驱逐之后,始有边警之兆,而边将又多失道。彼人之屯聚如此,至为可虑。后日赴京时,护送人各别加定入送事,言于兵曹。”

10月7日

○己巳,谏院启:“监察分台各司,所任非轻,所当精择而差之。监察权尧臣,人物残劣昏暗,张汉辅,手指不完,皆不合,请速改之。近来监察,当次人员,虽或有之,若有势力之人,则例为窥避,而吏曹亦循私,专不择差,亦甚不当。请推吏曹官吏。且阙内出入人员,随自有定数,而近来多数带率,阙庭纷扰,不为严肃。兵曹入直官吏,请并推之。”从之。

10月8日

○庚午,上亲传冬享大祭香祝。

○备边司启曰:“今见平安道兵使启本,则彼人来告作贼之意。此言虽不可尽信,边方之事,当为预备。岂可以无事为缓也?申玉衡、林千孙,以助防将,刻日入送,使之待变何如?今当冰合之时,虑有后悔故启之。”传曰:“可。”

○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驰启曰:“野人聚兵,作贼约束形状,更问于马阿乙豆,前日来告者。答曰:‘贼党以着甲、骑马,持长剑相战,追击则必胜事,常时计料,而建州卫李莫只、闾延巨应仇乃等,今以水浅,聚兵出来作贼。若渡涉势难,则当待合冰。各镇烟台军、行路人等,掳掠而还,则朝鲜军马,必将进击。然则设伏左右山谷,挟击事设计。山羊会被斩贼人,非我同里也。乃乙外江、铜坡等处居人所犯,我则不知也。前年满浦生变事,前期三日,的实进告,而佥使不信我言,领军越江。被害之后,于我无光,虽有声息,不为频数来告,而今此贼党,聚兵作耗事,再三丁宁闻知,故不忍负国恩,以老钝之人驰告。”

10月9日

○辛未,平安道观察使李芑拜辞。上引见于宣政殿。上曰:“近见边报,西方声息,非偶然也。然防御诸事,既已措置,故彼贼似不能来犯。虑或于赴京使臣往来时,欲为邀击而窥伺也。此甚可虑之事,护送军以骁勇人,又加精择定送可也。且凡防备诸事,专在兵使措置矣,然监司亦可同议为之。且生民休戚,在于守令。黜陟之事,所当严明也。西方乃边境,故守令皆以武士差遣。其于刑狱之事,不无滥伤之弊。恤刑、愼狱,尤当先务也。”李芑曰:“近来胡虏之事,果不息,而平安道军民,至为残弊。土兵数少,而若稍有声息之时,则不知贼变,在于何日,故不分当下番,长留苦戍。以此尤不得苏复。在今日先务者,在于苏复军民也。如此则虽或有事,犹可为也。彼贼若欲邀击使臣之行,则必入归东八站,留阵而窥觇,然不得久留,故不过二三日内掳掠矣。使臣往来,若遇彼贼,则护送军虽多,本不为接战之计,故早入而宿,晩发而行,则不与相遇矣。不然则果不无相逢之患矣。守令用刑之事,所当谨愼也。”上曰:“军民之困穷者,必先使苏复,然后可以役使也。若至于穷迫,则不可使之也。”

○司谏赵宗敬、献纳朴守良、正言金亹等启:“新除授人员署经之事,于法,过五十日,而未署经,则启之例也。部将金震警除授本职后,被驳于宪府,而停启后,院中再度越署经。今乃出署经后,更计之,则过六十日而为署经也。此乃违法之事,敢待罪。”传曰:“此非无缘过限也。被驳后始为之,故乃至于此。幸未及详察,其勿待罪。”

○御夕讲。

○宪府启曰:“司谏院以部将金震警,除授过限后署经,为违法,欲为待罪,而通议于同僚。正言金义贞知其当为待罪,而以私故出归不参,大失台谏之体。监察权有庆有身咎,故累次越署经,过限而改下批,又越署经。请并速递。”从之。

10月10日

○壬申,宪府启曰:“司谏院以部将金震警限外出署经,于法有违。谏官若为违法之事,则当尽情辞免,而但苟且待罪,大失谏官之体。请递。金震警亦限外署经,请并改。”从之。

○以梁渊为司谏院司谏,金希说为司宪府掌令,尹丰亨为献纳,元寿长为正言。

10月11日

○癸酉,亲阅于慕华馆。

10月12日

○甲戌,宪府启:“司谏梁渊出身未久,而一年之内,自五品,再转陞三品。非论其人物,恐有将来躁进之弊。请改正。正言元寿长,不合言官,星州牧使李嗣宗,前任守令,居官不谨,今不可更为临民之官。请并递之。副司勇李长吉,前者两司,以不齿仕版启罢,未久而今复叙用,至为未便。请改正。”命递梁渊、元寿长,馀不允。

10月13日

○乙亥,传于政院曰:“领相郑光弼病苦,故食物及问病等事,自内皆为之。但以古事观之,则大臣之病,人君亲临问之,乃礼也。此礼在所当为,然近久不为之事,今不可为也,都承旨柳润德其往问病。”柳润德问病后来启曰:“臣到其家,问于看病医员朴世举,则曰:‘出脉多而入脉少,恐出上气证。’及臣入见,则喘证或发,热气不止,证势深重。冠带令子弟扶持而坐,语臣曰:‘上恩至重,罔知所言。’”

○宪府启李嗣宗、李长吉事,皆不允。

○以李巙为司谏院司谏,特旨。沈彦光为弘文馆副应教,成伦为正言。

10月14日

○丙子,司谏李巙启曰:“臣前为辅德,被驳见递。今为司谏,言官重地。尤有物论,不可在职。况以延恩殿冬享大祭,柏子色恶,奉常寺参奉被推,臣为副正,与参奉同任。一则被推,一则言官,甚为未安。尤不可在职,请递。”传曰:“被论而为台谏者多矣。色参奉虽被推,副正则不干,其勿辞。”李巙再辞,不允。

○宪府启曰:“古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若祭享缓慢之事,则同任之官,皆当推之,以治不敬之失。延恩殿冬享大祭,以实果色恶,礼曹启推所掌之员。副正、参奉,皆为同任,而参奉则推之,副正李巙则,今为司谏。甚不可也。请递之。刑曹只推参奉,不推同任之官,此亦非矣。当详察而启之。且掌令金希说,与兼持平张玉,赴京。异姓三寸叔侄之间也。虽非法当相避,在所当避。”又启李嗣宗、李长吉等事。命递李巙、金希说,馀不允。

10月15日

○丁丑,宪府启李嗣宗、李长吉事。谏院启曰:“户曹正郞金叔宝,本残劣之人,不合于六曹重地。李嗣宗本轻妄,无剸剧之才,而星州地大物众,不可临民。请并递之。李长吉素有悖行,故前者两司,以不齿仕版启罢。未久今复叙用,惩戒之意,果安在耶?请速改正。健元陵参奉安从㙉,前日恶兽驱逐,先告事由祭时,无缘阙直,不及迎香。夜半驰去,虽为参祭,不供职事,殊无敬谨之心。请罢职治罪。其时献官、监察,知其如此,而匿不启达,至为非矣。请治罪。宣陵参奉赵渊,常时不谨守陵,斫伐陵木,造成娼儿之家,至为惊愕。请罢职治罪。”传曰:“安从㙉、赵渊等事,果为惊愕。罢职后推之。其时献官、监察,亦并推之。馀不允。”

○日晕两

10月16日

○戊寅,政院启曰:“生员李宗翼,持上疏累日来院,故院中开见其疏,多有不可言之事。如柳子光、金宗直等事,士林之祸,至今惨酷,而更发狂言。又以赵光祖、金湜之类,一时被罪者,皆欲放还,至为惊愕。且曰:‘尝有半面之谒。’之语,尤为不恭。前日金轼上疏,亦有妄论。上教以为若如此之疏,则其道监司当见,而不为驰启。以是,臣等以此疏,入启似难也。然其时经筵,太司宪金克成以为:‘凡疏札,若不驰启,恐于后日,反有壅蔽之弊,故此疏虽有惊愕之言,反复计之,不得不启故敢启。’后有如此之疏,而非陈弊之事,则不启,还给何如?并取禀。”柳润德、许宽见此疏,欲先启不恭之罪,而不启其疏,请承传色已发言端。朴祐曰:“如此则后弊必多。在喉舌之地,不可为壅蔽之事。”柳闰德等,不得已入启。传曰:“李宗翼上疏知道。政院或启或不启,则后弊果有之。前日经筵,大司宪有壅蔽之言是也。此疏留于政院。”

○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等事,谏院启金叔宝事,皆不允。

○兵曹判书李沆等启曰:“南自中及李世福等,以军功给加事有教。此人等资穷与否,未可知也。若资穷,则其令代加乎?抑以他物赏赐乎?取禀。”传曰:“南自中,前日大臣累启有功矣。资穷则陞堂上,其馀李世福等,虽资穷,不可尽陞堂上。若已资穷,其令代加。”

○以沈义钦为司谏院司谏,李亿孙为司宪府掌令,金希说为弘文馆应教。

○李宗翼上疏,略曰:

臣闻为学者,当格物以致其知,穷理以尽其性,然后于君,知当尽其忠,于父,知当尽其孝。不然则善恶混于内,毁誉乱其外,所见愈暗,而祸亦随之。大抵学之者,不得其道,则陷祸而不悟;治之者,不得其中,则激论而不已。此后世之大患也。昔王安石食钓饵尽,仁宗目之曰:“安石诈人也。”安石不敢斥。尝曰:“汉文帝不足取也。”君父之际,刻削如此。人言安石不叛,臣不信也。我世祖朝有一大臣,荐金宗直。世祖亲见曰:“腐儒不可用也。”宗直悻悻退,而著《义帝文》以非之。夫君臣之际、风云之会,不可侥幸。虽其相须,而不得相遇者,何可胜数?而屈原枉死于汨罗,贾谊痛哭于长沙,不亦妄乎?况自古中兴之主,必戡定祸乱,荡扫妖氛,然后能绍复先王之业。使时君一有违拂,臣子遽拟古吟咏而诋之,如鬼之为,则为尔君者,不亦难乎?臣考之《国朝宝鉴》,世祖九年,宗直与李坡,与十五学士之选。然则干进当世,周旋其间,盖已久矣。夫既北面称臣,而更怀二心,此战国鄙陋之士,所不为也。先毁其想考,而更立人本朝,此人情之所以不近,而乱臣贼子之所以不止也。其与不称臣、不受禄,而忠肝、义胆,争明皎日者,与夫显执国事,不挠丝毫者,为有间矣。成庙惜其文辞,一授郡守,再为监司,二为刑曹判书,牒诉倥惚,冗不见治,非腐儒而何?世祖一举眼之顷,而洞人之心骨如此,吁其亦可仰也。夫至今有言宗直于士人之中,则怫然或怒,而且不悦焉。人心蒙蔽已久,斯文之祸,何时而息乎?甚者金驲孙以为:“天生夫子于衰周,长养七十年,颜渊安得寿?天生占毕斋金宗直斋号。于东方,长养已久,余亦安得寿?”夫宗直何如人,敢拟之夫子,颜渊何人,敢以之自拟乎?驲孙为颜渊,夫子下同宗直,则天下执鞭者,皆可为圣人之俦矣。是不过释徒之尊其师,以取空苦之名耳。其孟浪无识如此,虽微燕山,其能免乎?臣既以宗直为奸人,则复以柳子光为优乎?臣闻路马不敢齿,古之礼也。人臣见无礼于君者,若鹰鹯之逐鸟雀。子光,臣事世祖者也。身无存殁,义无古今,则子光虽以死执之可也,惜乎!其事则是,而其心则不然也。子光亦以奸邪人,有憾于宗直,阴怀诛锄之志,遽讦其事,如获大宝,遂使世主,大启杀伐之端,社稷几摇。臣以此知其事则是,而心则不然也。虽然殿下,世祖之神孙也。居世祖之位,莅世祖之国,则为殿下,安可终仇子光,而与宗直乎?呜呼!既知宗直之全非,又知子光之近是,然后始可与论格物之举矣。臣言见正于夫子,当无愧于《春秋》𫓧钺之笔矣。斯论一出,必且以臣为狂为惑矣。然十年胸中,往来自信,为如何哉?臣以为方来之祸,又有大于宗直者,殿下欲闻之乎?始殿下因大臣之谬,始试金净、金湜、赵光祖,欣然有玉汝之望矣。不相与鞠身尽瘁,栗栗危惧,以成殿下知人之明,而顾悻悻而骄,知进而不知退,排逐旧臣,变乱旧章,斥异己之士,进附己之人,回一世之视听,贻今日之衰薄,睢诞阔,遂成风流。此王安石、王伾、王衍,与夫稷下之徒也,而其实,潜祖乎宗直者也。不有明见之主、救时之相,当时国势,几乎殆矣。而其所以省刑不滥,则又岂特地育而天涵哉?后日乳臭之辈,闻其名,而不见其人,得其馀,而不得其味者,必相与追崇曰:“颜渊、孟轲之徒,而不终其任。”以此归咎于殿下,归罪于时相,以受驲孙之大戮。此臣之所大忧恐者也。邪学之溺人心术,易入而难悟也如此。且光祖用心,元不如是,误学俎豆,其祸乃尔。为人臣亦可鉴哉!臣既以前数人为当罪,而复以其时所被论者,皆可用,抑有说乎?臣闻尧不以朝有四凶,而不废元、凯之贤,周不以家有三叔,而不废鲁、卫之亲。安可以数人之诖误,尽诬一世之人物哉?吁!既知彼人之当罪,又知斯人之不可弃,然后始可与论穷理之学矣。臣言不用则已,用之则虽横行天下可也。或者以为若宽斯辈,则人心摇动,旧习复作。此言亦大有理,然前日诪张,已为不忠,今欲操戈入室,更蹈前辙乎?臣详览时势,细推物情,必无是理。然不可使今日之朝廷,岐而为二,如蚌鹬之势,以贻百年之患。须及殿下之明圣,宰相之博大,而善处之如何耳。大抵人情,尊此则抑彼,彼强则此弱。臣安得无偏无党者,与之论王道之荡荡也哉?伏愿殿下,推格物穷理之学,明善恶之大源,严民庶以表率,公平正大,益开王者之道,以革士心,以和朝廷,克享天心。

史臣曰:“疏中所言,颇多狂妄,然亦有直斥之事,不可以狂妄,并弃其直言。只以触讳,归诸邪妄,大乖当初求言之意,恐妨后日之言路也。” ○日晕。

○艮方有声如雷。

10月17日

○己卯,领议政郑光弼以病辞,命给由,不允批答。

○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事,谏院启金叔宝事,皆不允。

○下义禁府公事于政院曰:“安从㙉则依律,私罪,杖八十。赵渊则以事干推阅后刑推。”

10月18日

○庚辰,下辽东咨文于政院曰:“见此咨文,则必使我国,欲为如此而进贺也。此乃在前所无之事,故问之。”其咨文曰:“礼部仪制淸吏司手本,奉嘉靖八年六月二十四日司礼监太监戴永传奉圣旨。圣母章圣慈仁皇太后,圣旦节贺表文,今颁出式样,开坐拟合,通行辽东都司,转行所属卫所,一体钦遵施行。表式,伏以国祚鸿熙,建大君之极;宫闱燕喜,庆寿母之仪。海内臣民,不胜欢抃。伏惟章圣慈仁皇太后陛下,真静专一,光大含弘,弗替先皇之思,笃生圣人之孝。伦理明而纲常正,恩爱笃而礼乐兴。是以长发浚哲之祥,而永享尊荣之福也。臣等职守藩维,忻逢圣朝,祝慈皇眉寿万年,愿圣人子孙千亿。”政院启曰:“此咨文,礼部移辽东曰:‘辽东都司,转行所属卫所。’我国属于辽东,故亦必移咨我国耳。然此事已前所无,臣等亦未知之。令该曹相考以启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谏院启金叔宝事,皆不允。

10月19日

○辛巳,政院启曰:“领议政郑光弼处不允批答,今当遣史官传命,当祗迎肃拜。光弼之病,今方极苦。若劳动恐生他病,待其差送之何如?”传曰:“启意当矣。然而不允批答,当于辞职时为之。累日不答,则其于事体不当。政院以不为祗迎事,先谕后送之可也。”其批答曰:“代天理物,欲臻盛世之治;论道经邦,必待良相之辅。倚任如此其重,去就未可以轻。惟卿以浑厚之资,怀经济之略,休休容众;素有长者之风,謇謇立朝,能持大臣之礼。宗社恃以为柱石,人民信之若蓍龟。长虑、远谋,足以定浮薄;宿德、重望,足以镇危疑。斯命世之大材,实利国之伟器。尊爵、重禄,唯恐委任之非诚;陈力、致忠,正宜交修之不暇。况今军国之多故,亦惟灾变之沓臻。人心岂尽和乎?固当察几于内;虏情难遥度也,方切求策于边。玆用轸宵旰之忧,庶将赖肱股之助。今且偶尔微𧏮,奈何欲为笃辞?忧国在宜先,是鞠躬尽瘁之日,摄身虽不可缓,非引疾自退之时。期与贤知而竭诚,岂许老成之释位?母执履谦之近节,深体予怀,冀励许国之素心。勉安乃职,所辞宜不允。故玆教示。”弘文校理闵齐仁制。 ○礼曹判书尹殷辅、参判苏世让等启曰:“章圣慈仁皇太后,圣朝云。此必皇帝则称圣节,故变其文,必以诞日为圣朝也。咨文亦以依正朝、冬至进贺之例,进表云。此则皇后前,亦依皇帝进贺之例,正朝、冬至、圣朝,亦当皆为之。但云辽东所属,而不称外国。我国之属于辽东,未之知矣。不称外国,则亦不知定为也,此乃今年六月礼圣奉旨。诚以我国,亦依中原海内之例,当进表,则虽小小之事,见我国之人,必皆言之。况如此大事,其不言之乎?圣节使柳溥赴京,礼部必以此事,言于圣节使也。圣节使若闻见,则先来通事之来,亦当先通,而专不言之。但因辽东咨入送,则未知其当也。然而事大之事,非该曹所能擅断。大臣处,共议处之何如?”传曰:“启意知道,其与大臣议之。”

○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宪府启曰:“今年凶荒,近古所无。独咸镜道稍稔,他道皆失农。虽间有收获之处,亦皆不实。守令又不恤民,欲纳公籴,而灾伤不实,略不分辨,督征无告之民,一至于此。民之愁怨,可胜言哉?冬初见其时直,则绵布一匹之直,不过米六七升。民之生理,实为艰难。若至来春,则民皆流离失所,而其能安接者无几矣。须降其年分为第,以救民生之急何如?”谏院启金叔宝事。传曰:“救民之意至当。问于该曹而处之。馀不允。”

10月20日

○壬午,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事,谏院启金叔宝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兪汝霖等上札曰:

伏以,求言资乎诚,执德贵乎一。求之不诚,则下不以谠言而应之,执之不固,则人或以邪议而试之。属者,殿下下求言之旨,询及草泽。其遇灾责愆,屈已听言,无让于古昔帝王矣。吁!山林之中,朝着之间,岂无一人持正论、抱远虑,起而应明旨者?而有如崔亿龄、金轼,倡为妄论,眩惑宸聪。又有李宗翼继进邪说,摇动国是。一以窥殿下之心,一以觑朝廷之意。臣等恐殿下,徒有求言之名,未有执德之实,故如此邪妄之辈,曲为诡说,以试其术耳。言有不中,随即论之,似妨求言之路。然事关国家,安危所系,则有不得不论以辨。噫!邪说之惑人久矣。一试再试,至于三四试。而不明心以烛之,坚志以定之,则其终不为所眩者鲜矣。将来之祸,乌可胜言?伏愿殿下,诚以求之,一以执之,以修已临人,则将见嘉言罔攸伏,而邪僻之议,自不至矣。伏愿殿下,潜心焉。

传曰:“札意见之,则当初崔亿龄上疏,而自上不即罪之,故金轼继此而上疏。又不治罪,故李宗翼亦如此上疏云。然而宗翼之疏,别无所为之事,故予但知之而已。上有坚定之志,下无摇动,则如此邪说,自尔止矣。”

10月21日

○癸未,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事。又启曰:“以全城君夫人权氏上言,其未纳价布,一万二百三十二匹勿征事,已为判付矣。若全城君夫人所为之事,则犹可如是为之。此则不然,富商、大贾,假托夫人,谋蠹国货。其所以设计之罪,所当痛治。其时两司论执,曾蒙兪允,未久而遽命勿征。此非徒命令不一,台谏公论,亦不行矣。请令该司,毕征其未纳之布。”其上言曰:“户曹囚奴督纳价布,今方纳之。当初纳谷时,转输功多,今无人力,不得还输,将为弃物矣。时未纳之布,以已纳谷价,充数施行,勿令属公。”谏院启金叔宝事。且:“今年凶荒,近来所无。八道之中,京圻尤甚,民无朝夕之资,流离失所者甚多。若国家不为赈恤,则民之生理,实为艰难。诠闻京畿守令,专不计生民之困穷,假托种子口食,而往年未纳之谷,并为督纳,民不安接,日就流离。如此哀矜之事,闻之于耳,至为惊愕。请下谕监司,幸有如是守令,摘发治罪。”答曰:“全城君夫人,则纳布事,当初朝廷论启,故毕征事传教。今因上言,与大臣议之,左相沈贞议:”初闻富商、大贾,凭托王子君,谋蠹国货,故共议启之。若权氏家事,则寡穷所为,督纳未便。“右相李荇议亦同。大臣曰:‘权氏所知,则不必一一追征。’故以勿征事,判付也。且先王王子之家,囚奴督征,亦所未安。虽知公事之已毕,如是耳。大臣之议,使台谏见之。馀不允。”

10月22日

○甲申,命停中宫殿诞日贺礼。

○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事。又启:“全城君夫人上言事,大臣之议,两司皆见之。其议以为:‘若实为全城家事,则不必追征云。今此纳谷,乃富商、大贾,专利假名之所为也。大臣若知其实,则其议岂如是乎?两司亦尝有所闻,故前者累日论执,而蒙允矣。今乃遽命勿征。非但命令不一,台谏公论,亦不得行。请速毕征。”传曰:“全城君夫人征布事,依启,馀不允。”

10月23日

○乙酉,听朝启。

○礼曹启曰:“辽东咨,今日议于议政府合坐,则其咨文内,不称外国,而《大明会典》所云:‘外国,常时一年再度圣节、正朝。进表。’若有皇太子,则并千秋节三度进表。以此见之,则今圣朝进表,不当为之事也。况咨文不称外国,则其不进表分明矣。”传曰:“知道。”

○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事,谏院启金叔宝事,皆不允。

○日晕。

10月24日

○丙戌,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事,谏院启金叔宝事。皆不允。

○下义禁府公事于政院曰:“赵渊事干人等,已受刑二次,而又请加刑。此人等幸以暧昧事,欲为发明,而有受刑之理。或有其事则是,而庇护官员,不即承服之弊,亦有之矣。虽暧昧之事,而亦数多加刑乎?问于义禁府堂上以启。”

○以苏世让为全罗道观察使,沈彦光为弘文馆典翰。

○庆尚道镇海县雷。

10月25日

○丁亥,义禁府启曰:“赵渊事干,非以暧昧之事发明,则必欲庇护官员,然未得详知。但其身不干之事,如此隆冬,三次受刑,至为未安。固当原恕之事,而有司不可不请加刑也,。自上裁断何如?”传曰:“此事,有司不能自断。其议于大臣。”

○御夕讲。

○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事,谏院启金叔宝事,皆不允。

10月26日

○戊子,命遣御史于八道。江原道权𫐐,京畿沈彦光,忠淸道任权,全罗道许洽,咸镜道郑世虎,平安道朴绍,黄海道梁渊,庆尚道黄恬。 ○左议政沈贞议:“盗园陵树木,律文非轻。必须推阅定罪,以征后来,不可轻弃。但先王陵寝守护人,以非自己所犯,累次刑讯,若致殒命,心实未安。”右议政李荇议:“赵渊所犯,果如谏院所启,不宜轻弃。但事干等,乃是守护陵寝之人。罪非关己,已受刑讯。今若加刑,恐致殒命。”传于政院曰:“今见大臣之议,则赵渊之事,轻弃未便云。刑推守护军,亦所未安。非自己之事,数多加刑,至为不可。守护军,则其勿推之,赵渊则加刑推问事,言于义禁府。”

○进贺使李菡,圣节使柳溥,还自京师,上引见于宣政殿。柳溥曰:“《大明会典》宗系改正事,臣入京,即呈文于礼部,已奉圣旨矣,以其卷帙数多,时未毕印,故臣未知其改与否也。但其礼部题本及圣旨,皆已枚举,而送付于史馆,今将改正矣。”上曰:“谢恩使入归事,议于大臣,则大臣等皆以为,虽已令史馆改之,其定改与否,时未的知。且时无降敕,径送谢恩使,亦为未便云。故不入送耳。但欲闻赴京使臣之言,而更议也。然则谢恩使,不送可乎?”柳溥曰:“臣于先来通事出来时,谢恩使入送当否,未能指定,而朝廷斟酌处置,故只以入京时,所为之事,书启而已。他馀事,则臣等不能任意出入,故不得闻知。只问于礼部,则尚书郞中等言内,题本已下,且于圣旨已命改正云。臣言之曰:‘前在正德年间,以此事蒙准许改,而降敕谕之。此乃一事也。亦曾蒙准,请依前降敕。’答曰:‘若汝国王,奏请,则当降敕,移咨,则当回咨矣。此乃陪臣呈文之事,我之入奏,亦已多矣。降敕移咨,则有不可为也。但谢恩使入来,则其时当移咨。’答之云。臣又问之曰:‘此《会典》册,在正朝时,尚能毕印乎?’答曰:‘其时亦未毕也。’臣又言曰:‘今此事,非陪臣擅自呈文也。前者国王奏请,而已许改正,故因此而呈文,此非陪臣私为之事也。请降敕。且虽不能降敕,请移咨何如?’答曰:‘汝言亦当,然汝国王,时无奏请,今不可降敕移咨也。且于圣旨,既命改之,今若誊书赍去则可也。’臣又曰:‘我国宗系,皇恩至大,而我国重事,莫大于此。誊写于一纸,而达诸国王,心甚未安。请移咨何如?’答曰:‘此非汝传之以口,其题本、圣旨,礼部誊写给送,则虽不移咨,亦可知也。其题本、圣旨及送付史馆文书,皆誊书移咨。’云。臣不能强请以来。以此见之,礼部尚书郞中之意,皆以为谢恩使所当入来矣。”上曰:“降敕移咨之后,遣谢恩使则可也,今若先送谢恩使之后,遂移咨,则亦有异也。大臣等不可入送之议,亦以此也。”柳溥曰:“臣亦尝计之,礼部郞中语诸臣曰:‘此事虽令史馆改正,时未改正。今若移咨,则必须以改正文字,书填于咨内矣。今尚未改,将以何文字书填乎?以此不可移咨。’云。果于臣之意,亦如此矣。改正文字时未见,故不能移咨矣。”上曰:“皇太后圣朝进表事,辽东移咨而谕之,此事古所未有。今若进表,则当知圣朝之在某日,然后可也。序班所言,则无谕于朝鲜之言,而辽东谕辽之虽或谕之,不为进表事,朝议已定矣。然此事何如?”柳溥曰:“臣在北京时,礼部所言,一不及此事。臣亦未知,故不能探问。及到辽东,都指挥使司伻人送咨。臣等见之,则用皮纸作家,而不为粘付。盖欲令臣等见之,而不封乎?抑其习俗,本不粘付乎?未可知也。臣等闻见其咨文,则皇太后圣朝,十三布政司,当进表以贺事,已于六月二十四日,司礼监太监,已奉圣旨云。臣等亦思之,此乃古所未有,而新例之事。至为重大,故遣通事问之曰:‘不知节日,在某日,而我国进表与否,亦不细知。请仔细闻见。’答曰:‘我则只以十三布政司文书,谕于汝国而已。非必欲使汝国进表也。凡一应奇别,辽东例通于汝国,故谕之耳。其进表与否,在汝国斟酌处置之如何耳。’且问之曰:‘节日不知在某日,进表事,则乃于六月二十四日,奉圣旨矣。然未知圣朝,亦在何日乎?’则曰:‘当相考言之。’及相考,说与臣等曰:‘其日不为置簿,未之详知,奉圣旨,则在六月二十四日,而节日,在此日与否,果未可知。今者二大人,往北京将还,若还来,则可知之矣。幸若不知,则当委伻人闻见而来。’云。臣等更不问之而还来。至嘉山,臣见正朝使朴光荣言之曰:‘节日未及探问而来,进表与否,当知而来事言之。又臣在北京时,以宗系事,欲见题本草,给人情,请于礼部书吏,其书吏,传书送之。臣见之,前在正德年间,则宗系、恶名两事,岐而书之,分明载录。今则只言宗系改正,而恶名则不及焉。臣之意以为,若曰宗系等事云尔,则当改此二事,而只言宗系,虑恐只改宗系,而恶名则不改。昻欲达于尚书,而但若告白,则似见其题本草。若问于臣等曰:‘外国之人,何从而知之乎?’则必罪其书吏,而事势甚难。若容默不言,则幸有不改恶名之理。此亦不可,故臣更计之,若曰此事,前在正德年间,毛尚书题本,则备载两事,分明入奏。今此二事,请亦依前例,分明载录云而告禀,则尚书等,必无疑心,而此二事,必皆省觉而改正。以此告禀,则答曰:‘二事皆当改正,勿疑。’云。若以文字见之,则似若只改宗系,而不改恶名也。又以此意,问于序班,则答曰:‘往在洪武、永乐、正德年间,以宗系、恶名两事,请改正事,汝国王奏请文书,尚有之矣。今者汝等置文,亦并载此两事。前后题本又如是,即将缘由送付史馆,应付施行。今虽不别言两事,自祖宗朝并载两事,何有只改宗系,而不改恶名之理乎?必尽改之也。’然臣意以为序班,则非士林之人,其言亦难取信,故累次告禀于礼部尚书郞中,则曰:‘两事,皆当改正勿疑。’云。又于其后出来之日,见送付文书,则曰:‘应付改正,径自施行。’臣意以为改正与否。史馆不为更禀,而仍旧施行,则不可也。以此致疑,翌日告于尚书,则答曰:‘此乃礼部题本,例事当然也。似若取禀,而以圣旨为主。今者我等,如此题本、圣旨甚好,汝辈当谢。’云。臣等即扣头谢之。臣等实启之,明日当发还。若小有疑,则不可达于国王。此事虽令史馆改正,时未知定改与否。幸若定改,则谢恩使所当入来,请的知改正与否。’尚书答曰:‘当为改正,勿疑。大抵当以圣旨为主,而今圣旨既如彼,史馆亦岂不改正乎?更无可疑。’云。臣又言曰:‘时未见改正,不知终何若也。以此反复告禀,尚书郞中之言甚分明。又问于序班等处曰:‘圣旨既如彼,史馆今当改正,然必待史馆定改,然后谢恩使入来,无乃可乎?’序班答曰:‘既已命改,当以圣旨为谢矣。大凡以一家之事见之,若有喜事,则所当即谢。今有圣旨之如彼,不须更待毕改,而遣使谢恩也。’以此见之,则礼部尚书、郞中及序班之意,皆以为当送谢恩使也。其入送与否,在此处当斟酌处之,故臣等于先来通事,赍来书状,不能指的言之矣。”上曰:“中原朝廷,似不得安静云。此事何如也?”柳溥曰:“中朝别无他事。但御史陆棨上疏以为:‘张璁、桂萼,党类既多,援引他人,而仕进者多;某也死党,某也趋附,而礼部尚书,亦与趋附之类。’云。张璁、桂萼,罢归田里之时,皇帝下教曰:‘张璁则定大伦之人,所当复职。’遂命还仕。其后臣于朝贺时见之,则张璁以复职还来,以谢恩事赴阙云。桂萼则永归田里,其党类在朝之人,亦命相考以奏。陆棨以曾知此事,不即陈奏,今始上疏事推之,而出为外任云。又张璁、桂萼之党上疏,而论陆棨之党,阁老杨一淸之非,而驳之。一淸年已九十,历事四朝元老之人也。一淸于被论之后避嫌,而乃命在职矣。又杨一淸党人,上疏以为:‘一淸不辨是非,曚昽行之,若以为如五季冯道,则可矣。’岂可谓之如秦时赵高指鹿为马乎?以其上疏内,一淸如秦时赵高指鹿为马,故如是论之也。朝廷不和,议论纷纭。此非由他事,只以立世庙事,议论岐而为二故也。”

○传于政院曰:“谢恩使入送事,前日朝廷大臣议,以为圣节使回还后,闻其言而议定云。予今闻圣节使所启之言,则礼部已为:‘汝国宗系及恶名两事,改正之事,已奉圣旨,勿疑。’云。圣节使又以移咨降敕,然后谢恩使入来事,更请之,则礼部答云:‘谢恩使入送与否,在于汝国。’云。大抵谢恩使,当入送,而不入送,则不可;不当入送而入送,则亦不可也。即当命召大臣于阙庭而广议。其招政府郞官,议于大臣。且圣朝节进表事,前者问于礼曹,则礼曹云:‘正朝、圣节、千秋三使,我国例当入送矣,圣朝使,则前无入送之时,而《大明会典》亦不载录。’云。然《大明会典》则乃旧时之册,而圣朝进贺事,则乃新立之事也。海内则进贺,海外则不为进贺,亦未之知也。其进贺为不为,并令议启。且圣朝节进贺事,乃于今年六月,奉圣旨,其日乃是圣朝之日,未可知也。今来圣节使,亦未及闻见其日而来,故见正朝使于中路,使之探问其日,而来启事,亦言之云云矣。圣朝日,探问来启事,今欲谕于正朝使,而恐未及谕也。然亦下谕何如?并令议启可也。且先来通事赍来陆棨上疏,则予曾见之矣。其后若有如此上疏,而圣节使行次,写以来,则其速入内。若书于闻见事件而入内,则必迟缓矣。”

○进贺使李菡、圣节使柳溥启曰:“常时进贺表,或有引进之时,或有封进之时。所谓引进者,使臣亲持进于皇帝前也。所谓封进者,直进于礼部也。其封进、引进与否,礼部当取禀于皇帝,而为之也。臣等出来之日,告归于礼部,则郞官召通事,而问之曰:‘进贺表进献时,引进乎,封进乎?何以为之耶?’通事答曰:‘礼部教云:“引进则引进,封进则封进。”而今则礼部不言引进之事,故方物及表,某日直纳于礼部。其后事则未之知也。’云。郞官曰:‘此在此,误为之事也。’其即退去云,臣等未安于心,而召序班问之,则曰:‘引进、封进,礼部取禀于皇帝,而为之也,今不为取禀,而误为,故如此。’云云矣。”

○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事,谏院启金叔宝事,皆不允。宪府启:“李宗翼上疏,至为奸谲。其引古而言今之事,多有惊骇之论也。当初因旱灾而求言,非一日也。而宗翼果有所怀,则在都下,即时上疏可也。迟回观望,不即上疏,而崔亿龄、金轼等上疏,而不为受罪,然后如是疏论,至为憸邪。请下诏狱,穷推罪之何如?前者崔亿龄、金轼之疏,皆有关之事,而适以求言之初,故若罪之,则有妨于言路,而不之罪也。此人则知亿龄等不受罪,而为此阴邪之论。若不罪此人,则无惩戒后人之地。虽罪此人,何妨于言路?请速治罪。”答曰:“李宗翼在于都下,知金轼、崔亿龄等不为被罪,然后为此邪妄之说。果为非矣。然而上有坚定之心,下不摇动,则虽有此憸邪之论,亦何有害事?崔亿龄、金轼,言宗社有关之事,而不为治罪。今罪宗翼不可,故不允。”

10月27日

○己丑,传曰:“赵渊事干,并放送可也。”

○左议政沈贞、右议政李荇议:“臣等意宗系改正事,须待新撰《会典》颁降,当更商议谢恩。至于南衮奏请先王所无之事,则前后圣旨,并无许改之语。今撰谢表,措辞为难。径行谢恩,尤为不可。且皇太后圣朝进贺事,礼曹曾与臣等,同议启之。观礼部移咨辽东之意,只为寿母,加上尊号晓谕耳。若为皇太后圣朝进贺,则三皇后及中宫圣朝进贺事,亦并移咨矣。但谕海内卫所,非欲令我朝,并遣贺使。圣朝节日,不须探问。”传曰:“知道。”

○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事,谏院启金叔宝事,皆不允。宪府启:“前者监察本房无纪律云,故文臣择差事,已启之矣。新除授监察朴光佐,以咨文点马,往平安道,时未还来,而安世彦,则本是有病之人。请递。”独指言安世彦。谏院又启:“近来士习卑下,媒进成风,有志之士,方在举业之中,先怀媒爵之心。此皆无廉耻之操故也。前此学者冒得,非应授资级,则士林犹大诟之。若除南行之职,则鄙之如失行处子,他日虽或登第,摈之于淸显之地,使不得苟容,故士皆有自重之志,而无他岐之念。以是士习正,而学术之人,彬彬辈出矣。近闻至于学宫之中,有见拟于除目者,䩄然相贺,略无愧耻。士习之污陋,未有甚于此时。艺文馆,乃士林重选,择荐之际,至为愼重。检阅崔景弘,曾为参奉,而今入重地,士林益无激砺之所。请递。且检阅金伯醇,亦曾为参奉者也。请并递之,以砺士风。”答府曰:“监察事依启。”答院曰:“近来士习卑下,果当激砺也。史官秉史笔,持万世公论。择差之言,亦至当也。然金伯醇,则其为史官已久。金伯醇、崔景弘人物,若不至于不可,则不必递也。”

10月28日

○庚寅,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事。宪府启:“捡阅金伯醇、崔景弘事,昨日司中,亦议之矣。近来士习日非,学者咸以筮仕为心,不顾廉耻。士风之不美,未有甚于此时也。请速递差,以正士习。”谏院启金叔宝、金伯醇、崔景弘等事,皆不允。

○禁府囚人赵渊,狱中上疏。其略曰:

宣陵比诸他陵,最为亲切。臣于常时,虽一枝之木,不敢折而与人。况大木乎?以臣高曾祖、父母墓傍之木,犹不忍伐,以为娼家构造之资。况先王陵寝之木乎?臣虽无状,是可忍也,何事不可忍哉?事干各以无知顽愚之徒,亦知臣之无辜,累次刑讯,皆已发明。臣之所不为,昭然于圣鉴,而今以加刑启请。臣欲终始发明,则将为杖下之冤鬼;若虑殒命而诬服,则枉坐非罪,而不得自明于圣明之下矣。伏愿殿下,曲加洞察焉。

传曰:“陵木斫伐,造成娼妓之家。此事闻之,则至为惊愕矣。然而宣陵非如他陵之例也,乃涉江往来之处也。虽造家,岂能斫伐一二条,而为之耶?此非隐微之事,必有闻见之人,而亦人臣所不忍为之事也。今见上疏,则其情,与予商量之意,亦不相远也。况此事,元非死罪,而数多加刑,至为未便也。当初启请刑讯,而依启判下者,彼虽微官,若所自为之事,则发明为难,必不受刑,故已为判下矣。今既受刑,发明如此,其勿推放送。”

10月29日

○辛卯,御朝讲。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金叔宝、金伯醇、崔景弘、李宗翼等事。命递金叔宝、崔景弘、金伯醇,馀不允。

○台谏启李嗣宗、李长吉事,不允。

10月30日

○壬辰,御夕讲。

○台谏启李长吉、李嗣宗事,不允。

○庆尚道安东府地震。

十一月

11月1日

○癸巳朔,御宣政殿讲儒生。上曰:“儒生讲讫,左右以一部大学,可相论难。”沈贞曰:“令洪彦弼、尹倬出坐论难何如?”上曰:“可。”李荇谓尹倬曰:“《诗》云:‘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文王止于至善之意,其详启之。”倬曰:“《大学》所以言文王事,如是者,为其止于至善也。以朝王季日三之事,见之,文王之止于孝者,可知,而三分天下有其二,而率商之叛国以事纣,则为人臣止于敬者,亦可知矣。文王之治,本于明德,而《关雎》、《麟趾》之化,洋溢于天下,故人皆变恶为善。如虞、芮之君,欲质厥成,而入其境,则田者让畔,入其国,则大夫士相让焉。两君乃不争田而退。江汉之间,习俗之污,卒然尽变,男女以正,婚姻以时,闺门之化,覃被四方。可见文王明德、新民之功,极尽于至善之地也。此皆本于文王缉熙敬止,而令闻不已。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纯亦不已之言,皆缉熙敬止之所致也。”荇曰:“絜矩之道,岂独人君之所为?人臣亦当为之。其为之,亦何以耶?”彦弼曰:“尹倬理学精通,臣则本不知理学。《大学》三纲、八条,皆为明德、新民之事,而其所谓絜矩者,以吾心,量度天下之心,如矩之絜物也。且真西山《大学衍义》,则历代帝王之事,无不备载,有同龟鉴,所当进讲之书也。丘浚《大学衍义补》,则其议论有不纯正处。进讲已久,而卷帙甚多,未易毕讲。此书自上所当览阅,而不合于进讲,请以《大学衍义》,进讲何如?”沈贞曰:“彦弼之言,乃弘文馆之意。《衍义补》,则议论阔远,文章纤悉,然使程、朱见之,则取择之言,必不多矣。前日郑光弼以此书,换讲于朝经筵者,以其:‘博古渊源,于接待群臣,以此讲之可矣。’云。而弘文馆,则以为支离也。然而大则治天下之法,少则细微之事,无不毕具,不可以此废之也。”荇曰:“《大学衍义补》,夕讲则不可,而当于朝讲为之。夕讲之时,倍加张数,而一遍进讲可也。”上曰:“已为进讲,不可中废。当倍加张数,而一遍进讲耳。”荇曰:“前则为南行者,无妨于淸显之职,以至于三公、台谏者多矣。今者台谏所启,虽为矫枉举直之事,然而用人之路,甚有妨矣。”贞曰:“科举,乃取人选用之路也。在昔有道德之士,有功名之士,有节义之士,而道德之士,三代以下,未之闻焉。今之科举所取者,皆记诵词章之人,何有贵重者乎?虽不中科举,有才不见用者多矣。祖宗朝,亦不计南行而用之,多有当大任者,不可区别也。以孔子之圣,尝为委吏矣,尝为乘田矣。孔门弟子,有从仕于季氏之门者,此尤不可一概论也。近者金宏弼、郑汝昌,皆为心学之人也。汝昌则前为参奉,而及为科举,亦为翰林。若循此例,其于举用之路,岂无妨害?捡阅金伯醇、崔景弘出身,前为参奉,故台谏驳递。荇曰:”此皆父兄之过也。然父兄者,以年少子弟,不使勉于学问,请为南行,故年少之人,冒进者多也。“上曰:”台谏以翰林等为非者,非为人物而论启也。若以南行,每不为淸显之职,则果有妨矣。此则年少之人,不为科举之业,求为南行,一时士习,渐至卑污,故欲矫时弊而启之也。“贞曰:”韩昌黎三上书求用,不得免后世之讥。然此乃传道之人,故后人亦不能是非矣。今以参奉之故,不许淸要,则岂不有妨?用人不可偏僻也。“彦弼曰:”草野遗逸,若不得举用,则以宰相子弟荐用。’古有其语矣。宰相子弟,非徒有家庭之训,其闻见所得,必异于他人,故如有解文之人,而其人物可用者,当用之。“上曰:”若以此为例,则于用人有妨,不可为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2日

○甲午,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台谏曰:“大臣以为:‘顷者台谏以翰林金伯醇、崔景弘等,曾为南行论递。此则时未署经,故犹可递也,其已为翰林,从仕已久者,不可一例递之。’云。大臣之言是矣。景弘、伯醇,久则本馆必为更荐矣。大臣以台谏所启,有妨用人之路。果以此为例,则必有后弊。此意其知之。”

11月3日

○乙未,听启覆。

○大司谏元继蔡、执义吴准等启曰:“昨见传教,前者崔景弘、金伯醇等事,两司论启者,大抵古则为儒者,或累举不中,或久为举业,而抱屈之人,则朝廷惜其人物,以公论荐用。如有才智之人,则虽不区区求用,皆当见用于世矣。是故虽为南行,而以至于卿相者,或有之。及为出身,则亦无妨于台谏、侍从矣。今则人心不古,士习日卑,为学业者,年才二十,方在举业之中,而奔走于仕版,士习日至卑陋,故司中议启之,欲矫一时之弊耳。必自上明示好恶,然后为学者,亦自重矣,此臣等所启之意也。大臣以台谏所启,妨于用人之路。臣等在职未安,敢辞。”传曰:“景弘、伯醇事,台谏启之,故不可区别,而皆递之也,此予误为之事也。故大臣论之,非以台谏,为非而启之,勿辞。”

○弘文馆启曰:“前者因宰相所启,《大学衍义补》,简帙浩繁,未易毕讲。进讲时,只读一遍事教之。前者经筵时,则二度进讲,而自上亦读过而已。其后大臣以为未便,故请废,至今皆以为未安。今又进讲时,只读一遍,则经筵重事,忽略如此,至为未安。此册简帙虽多,修齐治平之道,咸备于此。惟在人君心思穷得,何关于速毕?若欲速毕,数御经筵甚可。”传曰:“依前例进讲。”

○大司谏元继蔡等再启曰:“崔景弘、金伯醇事,台谏非以南行,不可用于淸显之职。近来士习卑污,其于利途媒进,如恐不及,故欲矫一时之弊,共议以启。若泛论南行,不为淸显之事,则必有妨于用人之路矣。大臣请自上优容之言,以速听台谏之言,为指也。大臣之言,有弊于言路,自上所当省察。大抵一时救弊之事,岂独台谏之忧?”传曰:“景弘等事,当初台谏,为救后弊而论启,然亦何有后弊?”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4日

○丙申,传于政院曰:“潜邸时师傅宋演孙、任孟瑛等,身死时,别致赙与否,其考以启。”

○传于政院曰:“在京,若断死刑之日,则自先王朝不为视事。今后各道囚人行刑之日,监司启闻,则亦依在京例,不视事何如?议于有司以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三公启曰:“今年凶荒,近古所无。侵虐新来,为今巨弊。兵曹则其所属之官,若犯侵虐新来,则陞降其禄,以之褒贬,故不至甚矣,礼曹所属之司,亦多,今后如有犯者,亦用于褒贬。史官取才时,皆厌惮窥避,此无他,必以宴办为难耳。令礼曹详察他各司,亦自纠察,其所属之官,使革此弊。此事乃法司所当为,然弊端至此,故敢启。”传曰:“依启。”

11月5日

○丁酉,御朝讲。侍讲官沈彦明曰:“学问之功,必优游涵泳于文字之间,使无穷义理之趣,默会于吾心之理,然后天下之事,融贯会通,迎刃而解,无阻碍难处之地矣。然则勉强进修之功,当从容自得,不可拘迫急遽而求之也。近者经筵进讲时,张数倍加,而一遍进讲事传教,此欲速毕之意也。其于探求义理之方,有所妨矣,大异于经筵本意。此云君子处物,不失其方也。凡天下之大,事物之众,有善恶、是非、君子、小人之类,而其处物之方,盖亦难矣,故为人君者,必先明吾心之理,洞彻无间,然后天下之是非、邪正,皆有所归着,而不能疑惑于鉴空衡平之中矣。根本乎吾心之明,量度乎天下之事,如为善者,则因其善者而劝之,使天下之人,同归于善;如为恶者,则因其恶而惩之,使天下之人,皆去于恶。君子则显扬朝廷,小人则迸诸四夷。其处物之方,井井然各归其所,而不失其当然之理,则天下之人,皆去恶为善,咸趋于道德之一,故人无异心,家无殊俗。近见李宗翼上疏,其议论,皆前所未闻之事。邪妄之说,沓臻并至,未有甚于此时。是岂非道德不一,而处物失其方所致耶?如此之辈,当窜逐遐域,以明处物之宜也。而适以求言之初,故不果为也。”上曰:“宗翼本为学业之人,而为此淫邪之论,至为非矣。非徒宗翼为然,如是邪论,相继有之。此无他,专无学校之化也。崇儒、重道,乃学校之根本,若教化行,则虽有悖论之人,人皆知邪说之为非,而自不为如此之言矣。祖宗朝学校兴行,故虽有邪论,必不如今时之多矣。”领事李荇曰:“学校,首善风化之地,人君所当尽力也。夫善恶、是非,如阴阳、寒暑之相代,恒存于天地之间,岂有偏废之理乎?君子、小人,无世无之。但在上之人,坚定志意,明烛善恶、是非之归,使君子、小人,各得其所,而不为相害。此处物,不失其方也。然辨君、小人实难,君子而如小人者,无有焉,小人而如君子者,盖多有之。若指金湜、赵光祖也。李宗翼上疏以为:‘一时被罪之人,请放之。’云。误为之事,朝廷上下,孰不知之?其辨之,亦甚易也。然而其中,又有辨之难者,此意亦不可不察也。今年凶荒,在昔所无。绵布一匹,不直半斗之米。人之生理,诚为艰难。上下宜当动念节用之时也,而侵虐新来,略无停止。虽曰古风,为弊不赀。夫史官,淸显之职,父况皆所愿为者也。其所以窥免者,必以宴办为难也。武班之人,兵曹捡察,用于褒贬,故其宴飮之弊,今则似歇,史官则礼曹,亦依兵曹例,用于褒贬,庶乎自戢,故臣等议启耳。五部参奉,亦为侵虐之事,其弊尤甚。其宴飮之时,法司书吏不能捉者,以其吏所居,皆统五部故也。”上曰:“监察、翰林宴会事,以为古风,而如此不已。此弊不可一朝卒变,法司所当纠察。”正言李任曰:“前者凶荒,未有如今年之甚。畿甸之民,皆为流散。酒禁,乃寻常例为之事,故民不举行,糜财大甚。今后婚姻、祭享、老病亲服药外,请一切痛禁,以杜穈财之弊。”上曰:“酒禁之时见捉者,皆迷劣贫民。实有会飮之处,则无一人见捉者。然则徒有弊于贫民,而有势者,则专无自戢之心,此甚未便。”

○宪府启曰:“大臣所启,监察、史官、五部参奉、一应军士之类,侵虐新来之弊,各陵,用禁肉之事及禁乱吏,有势则不执,无势则执之,贻弊穷民,皆臣等失职所致。决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传曰:“如此时弊,法司但知之而已。勿辞。”再辞,不允。

○谏院启李长吉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凡朝臣身死者,不可一一致赙。但有名士大夫之死,则予当知之。今后如有名之人身死者,令吏曹书启。”

11月6日

戊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7日

○己亥,刑曹启曰:“外方断死刑之日,今若移文外方,而监司启闻,则必有其弊。且在前不为之事,今不可为也。”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今年凶荒,近古所无。人民流离,填于沟壑者,不可胜数。为民父母,岂可忍视而不救,反重其税乎?前者欲活万一,请降等第。此不得已之计也。近日年分等第时,一依本道启本,不降一等,民何得蒙实惠?请依前所启,更议降等。”长吉事不允。年分等第事,当与该曹及大臣更议。

○大司宪金克成累以病辞,命递。

11月8日

○庚子,传于政厅曰:“金谨思,前者已为大司宪,今以单望拟启。”

○掌令李亿孙启曰:“金谨思今为大司宪。前日以泥生之地,相讼事被论,而其时台官数员,今在本职。本府非如他司,势不相容。请递。”传曰:“可。”

○江原道御史直提学权𫐐复命启曰:“臣到平海,城门牢闭而不纳,臣良久不得入。常时城门,夜则闭、昼则开、御史所当即入搜捕,而此官则闭门不纳。至为不当故启之。”

○台谏启李长吉事,不允。宪府启曰:“幼学金富国潜奸士族处女。阳平副守女子。他事干,则皆已承服,私婢圣代,以处女孽三寸叔母,私婢四月、允今,以金富国婢子,皆隐讳不服。然事干既已归一,金富国及其处女,所当凭推,义安监处女同生娚。亦当推之,自府不可推,请令诏狱推之。”传曰:“金富国、义安监,并以诏狱推之。今闻江原道御史之言,平海郡守崔秀珍,闭门不纳云。其即罢黜,诏狱推之。”

○以兪汝霖为刑曹参判,徐祉为司宪府大司宪,柳溥为弘文馆副提学。史臣曰:“溥自少,虽出入台省,固滞不通,且无才望。玉堂长官,朝廷重选,多有不合之论。”

11月9日

○辛丑,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阳平副守女子丁伊,自缢致死云。人命至重,其致死之时,救与不救,详问以启事,言于禁府。”

11月10日

○壬寅,御朝讲。上曰:“阳平副守女子,以宗亲处女,失行如此,甚为骇愕,而自缢致死云。其畏罪而致死,未之知也,方推鞫时,遽尔致死,甚为荒唐。禁府所当详推。”知事洪淑曰:“臣昨日仕于禁府推之,则其父阳平副守率归丰壤,而处女自缢致死云。恐其迫令致死也,故阳平副守启请并推矣。”上曰:“事干皆已承服,而只不推处女,故欲推而移于禁府矣。失行事状明白,其自缢之事,所当详推。”

○传于政院曰:“近有边事,故居贬及罢职人员外,无故作散武班人等,付于军职事,言于兵曹。而李长吉独不可弃,故并命叙用矣。今者台谏,以长吉事,累日论执。予意长吉常时不用,而用之于有事之时,于用人不当,故如此留难。台谏以予为留难也。何为而可?其议于三公。”

○户曹启曰:“年分等第事,前因台谏之启,乃命更议,故今日同议于三公。佥意以为:‘今年凶荒,非不知也,然本道监司,以其所见,既为等第,今不可斟酌。且灾伤御史摘奸时,下下处,或改为下中,尤不可敢也。’今年失农,京畿尤甚,以京畿下下处,比于外方下中,则外方稍优矣。今若不得已改等第,则当更问于监司矣。且《大典》年分等第:‘因监司启本,而政府六曹同议。’云。今虽更议,与前无异故敢启。”传曰:“知道。”

○台谏启李长吉事。传曰:“见议得后答之。”

11月11日

○癸卯,下义禁府金富国公事于政院曰:“富国逾入人家墙,言曰:‘何不出给吾妻?’云,强暴莫甚。其不为强奸者乎?严明取服,速示刑典可也。且其处女归丰壤自缢云,故令京畿监司捡尸启闻,然监司定差使员检尸,则事必稽缓。其遣义禁府、汉城府郞官,一同检验,其父阳平副守,其同生娚淸安监等,其和奸、强奸节次,处女生时,必闻而知矣,此则可推。以此意言于禁府。”

○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于经筵,判尹金谨思启曰:‘今年凶荒,甚于往年。可以差出赈恤使,而时遣从事官,摘奸措置。’云。以成宗朝赈恤使见之,则凶荒之岁,至为骚扰,终反有弊,前者亦有群议矣。然此皆救民之事,至为重大。赈恤使差出便否,议于三公以启。”

○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李荇议:“李长吉虽不得为显职,岂不可用于西班军职?”左议政沈贞曰:“前于经筵,为边鄙有事而启之。其后台谏至有疏札论启,今复议启,心实未安。”前者左相,以长吉可用事启之,台谏论启曰:‘咫尺天威,挟私申救。’云。传曰:“知道。”

○台谏启李长吉事。传曰:“以今下议得示之。”

11月12日

○甲辰,停冬至望阙礼,以权停例,行本朝贺豊。

○下平安道节度使曺闰孙书状于政院曰:“顷者平安道捕贼事,边将则以为犯边被斩云,而今见此书状,则进贺使李菡谓申玉衡曰:‘犯边见斩之贼。’或云:‘越江追捕,事涉不实。’故,闰孙以而待罪。何以为之?其问于兵曹以启。”兵曹回启曰:“闰孙但闻玉衡之言,而待罪,别无追斩事迹。今者李菡已来,当问言根,而监司处下谕,问其真伪,然后答之何如?”传曰:“若问于监司而答之,则事必稽缓。任方面者,不可以此推之。其勿待罪事,下谕兵使,而招李菡,问其言根可也。”

○三公议启曰:“忠淸右道及京畿各官,失农尤甚。差出赈恤使至当,但前亦有弊云。今若差出,则必须设局,而诸具亦多。况赈恤之事,专委户曹,而赈恤节目,业已商定。今又差出赈恤使,则职掌将至携贰。令户曹判书,称赈恤使,从事官二员,自望启差,使之更加措置,则无弊事,而有救民之实。圻甸及京中,则令监司及汉城府赈恤,而若有未稳之事,则与该曹共议措置何如?”传曰:“议意甚当。”

○台谏启李长吉事曰:“累日论执,犹牢拒留难,反收议于大臣,欲以此钳台谏之口。大臣务循上意,以为:‘岂不可为西班末职乎?’幺麿一军职进退,略无所关,而问及大臣。任一谄邪,至于如此。古云:‘去小人如转石。’请亟命不齿仕版,以快公论。传曰:”进退人物,与大臣议者,乃美事也,非所以钳台谏之口也。且台谏以为:‘自上独断而留难,故欲见朝廷大臣之意也。’大臣及予意,不过如此,岂所以钳台谏之口耶?长吉进退,有何损益于上,而务循上意乎?“仍传于政院曰:”台谏以为钳台谏之口,自上闻之,甚为未安。且务循上意之言,大臣闻之,则亦何安心?此等语,乃城上所语势然耶?抑变于文字而然耶?且台谏之意,皆如此乎?其问城上所以启。“政院回启曰:”此语,城上所,书于草纸而启之矣。“城上所等启曰:”虽常时所启之言,皆是司中同议之言也。今日适以贺礼来会,而同议书草而启之。“传曰:”知道。“又传于政院曰:”左相以为:‘前者以长吉事进启,而台谏至今非之,心实未安。’今又两司之意如此,领相、右相,亦不自安。以一长吉事,致政丞不自安,甚为不当。其依启改差。“

11月13日

○乙巳,日晕两珥戴。

○海丰君李菡承命来启曰:“去十月二十七日,臣到平壤,与申玉衡同宿。臣谓玉衡曰:‘见李珣于安州,闻助防将分防之事,李珣则外叱怪,林千孙则高山里,君则即申玉衡。乃方山也。’玉衡曰:‘方山乃防御紧关之地,奈何?’臣笑而答曰:‘外叱怪及高山里,则果为紧关,方山岂谓紧关乎?’臣又以三川街、山羊会斩贼事,言之曰:‘三川街本我国之地,不能守而弃之。然则来犯我境者,可以追捕山羊会?来犯者二人,而其一,未及捕获云,前者以越江追捕事,罪许混,然今乘者皮船,而来犯云,非许混例也。今则来犯,可以追捕也云,而已更无他语。”传曰:“知道。”

○传于政院曰:“今见丁伊检尸公事,则其自缢致死明白,而事干皆以自缢云。阳平副守、义安监等,若无可问之事,宗室之人,不可累日拘囚。其速决放送。丁伊尸体,以检验事发冢,速决后可以还葬。此意言于禁府。”

○夜,月与土星相犯。

11月14日

○丙午,御夕讲,讲《礼记》。侍讲官金希说临文曰:“此书云:‘庶人县封,不封不树。’大抵冠昏丧祭,尊卑、贵贱,皆有隆杀等级。此所谓封者,丘垅也。树者,谓所植之木也。天子树之以松,诸侯以柏,大夫以栗,士以槐,庶人则不树。其丧葬等级,如是其截然矣。我国家,他事则已,独丧葬之事,庶人、贱隶、富商、大贾之徒,有财力者,则其标石等物,无异于士大夫之坟。以古礼法见之,至为僭滥。申明禁断何如?”

○谏院启曰:“宪府,多事之地。剖断皆待长官,而前大司宪金克成,累日病递,新大司宪徐祉,又以病久未出。长官久旷,几至一朔,事多积滞。请递。”传曰:“递之。”

○平安道顺安、江西雷震。

11月15日

○丁未,宪府启:“大司宪柳润德,前年为堂上,而今陞二品,太速未便,请改正。”从之。史臣曰:“润德果无物望,且甚庸劣。非但不合宪长,其于都承旨,亦不知其可当,而悠悠驯致,曾无他议。在喉舌,敷奏复逆之任。果轻于宪长乎?时议所在,未可知也。” ○以金克愊为议政府左赞成,金克成为右赞成,兪汝霖为礼曹判书,曺继商为工曹判书,徐祉为刑曹参判,尹殷辅为司宪府大司宪。史臣曰:“克成、汝霖,非但无赫赫之誉,克成则以朴耕告变之事,不容于士论。昔为承旨,至被驳论。自十馀年来,物望颇重,皆以公辅期之。”

11月16日

○戊申,御夕讲。

○平安道龙岗、江西,雷震。

11月17日

○己酉,御夕讲。特进官申公济户曹判书曰:“赈恤,国之大事,臣以户曹兼之。如此重任,恐不得堪当,各别差出何如?”上曰:“顷者议于大臣,赈恤使差出,反为有弊云,故以户曹兼之耳。且成宗朝赈恤使有弊云,兼任可也。”公济曰:“臣亦闻三公之议。若赈恤使别为差出,则不知国谷之大概,恐有滥用之弊,而经费之事虚疏也。若以户曹兼之,则其经费、赈恤两事,皆当斟酌故云耳。然外方之谷,亦不为周足云。以此赈一年,恐不赡也。况来年丰稔,亦未可期,尽用于今年,而来年若不丰稔,则势甚难矣。大抵赈救饥民,不容已也。然国用不足,则不能尽救。臣意勿用民力,使自生理为便。种子作租事,京中各司所纳,如供上、祭享,紧用之物,则不可除也,其以广兴仓及丰储仓所纳之谷合计,则京畿则其数一万二三千馀石,而黄海道,则全失农,故仅一万馀石,斟酌磨链,则大概如此。”上曰:“来年雨水适中与否,未可知也,种子事如此,则虽雨水适中,无以耕种,此所当忧虑。”

11月18日

○庚戌,日晕两珥。

○遣史官及中使,取成均馆、四学儒生到记以来。

○传于政院曰:“近日于经筵闻之,馆及四学儒生等,不尚居馆,自上未能尽鼓舞、振作之方云。然儒生不可拘迫致之,学校之弊,上下所当忧虑。规矩之事,固无不尽,必以规矩外之事劝奖,然后自然兴感,而乐赴于学宫矣。在祖宗朝,或以圆点取人,若大举时,则固不可如此。有时为之,则可也。今取馆、四学到记而来,欲以此依科举取人,然科举大事,其议于大臣等以启。且以圆点几点以上,许赴事并议之。”

○谏院启曰:“六曹,乃重地也。郞官所当择差。以武班人授是职者,养望于此,而欲为他日用也。工曹正郞金淑无践历,而遽用于此,六曹之体轻矣。请递。”不允。

○郑光弼议:“庭试取人,有成宗朝旧例,然臣意不欲以庭试取人也。”沈贞议:“臣前日已启之,必须以时考其到记而庭试,庶几有振作之效。但如科举取士,则似乎不当。幸令直赴何如?取几点以上,则在上酌定。”李荇议:“臣意不可以庭试取人,自上论赏格何如?”

11月19日

○辛亥,听启覆。

○下三公议于政院曰:“大臣之议,或以为直赴为当,或以为论赏为当,然岂可以此能为振作乎?以祖宗朝事见之,鼓舞、振作,不以规矩,而各别为之也。如此则儒生等,皆兴起赴学,故与大臣议之耳。大臣之意,以取人,不可草草为之,故如此议之耳。”

○谏院启金淑事,不允。

11月20日

○壬子,御朝讲。献纳尹丰亨启金淑事,不允。执义吴准曰:“见平安道兵使曺闰孙书状,其越江追斩之言,若李菡不说于申玉衡,则玉衡何以虚传于闰孙?而李菡若说于玉衡,则及其下问时,宜尽启达,而不尔。李菡、玉衡等,宜归一推问,辨其虚实,然后闰孙之心,亦安矣。”知事尹殷辅曰:“越江追捕,事涉不实之言。玉衡闻于李菡,闰孙闻于玉衡云,而至于下问时,李菡启曰:‘彼贼得罪我国,虽或越江追捕可也,而不及他语。’云。若然则越江追捕之言,玉衡何以说于闰孙乎?且闰孙为书状待罪时,必反复详问于玉衡矣。岂以暂闻之说,至于待罪乎?臣意玉衡在京时,闻山羊会斩贼事,犯边见斩,而及到其地,有异所闻,涉于不实,故难于自言,假托李菡之言而说之也,此则未可知也。闰孙若以越江追捕之贼,以为犯边见斩,而启闻,则一以欺罔朝廷,一以要功开衅,所关非轻。置而不问,固不可也。”领事沈贞曰:“其书状,臣未之见也。以其私语之事推之,恐或不可也。然所关至重,须分明推之,而终归于虚言,则闰孙之心,亦安矣。若实为越江追捕,则其罪非轻。”上曰:“问于李菡,则其言,与玉衡之言有异。此实有关,所当推之。”沈贞曰:“令其道监司推之,则彼焉能尽讳?”上曰:“玉衡、李菡,一时推阅何如?”沈贞曰:“非徒只推其言根,事之虚实,亦可详推。”殷辅曰:“此事所关至重。前者碧潼甲士金善孙,以斥候军士入去,逢彼人赵要宋古者。年二十岁,以渔猎事出来,而捕斩。其时其族类等,每欲作贼报复,而但不强盛,故不得为也。近来每见启本,则以为:‘赵姓之虏,欲为作贼。’必此人族类也。大抵边方,但当固守而已。若彼贼犯于我国禁地,而见斩则已,欲为要功而越江追斩,则此大开边衅也。前者金善孙,反以弓矢论赏,而不治其罪,故边将军卒,不知其追捕之非也。今若推之,须以出入台谏,知边事者差送,然后可以详推。且闰孙以方面重任之人,方处是非之间,岂得安心?必是非归一,然后闰孙之心安矣,而边方将卒,亦知追捕之为非矣。”上曰:“此边方重事。若遣京官推之,则彼处之人,亦知朝廷重大此事之意矣。且常时断死刑之日,京中则不为视事,而外方则虽启下三覆,而不知断刑,在于某日。皆是一国,而京外有异,故外方,断死刑之日,令监司启闻事,问于刑曹。刑曹以在前所无,启之。今欲更议于大臣。”沈贞曰:“自上轸念要囚之意,至矣。然断刑之日,不为视事,在京则自前有之,在外方则不可为也。外方罪囚,启下三覆后,又何能启闻断刑之日乎?此在祖宗朝,亦不为之,依故事为当矣。”吴准曰:“今年凶荒,近古所无。民之困穷,明春则必甚矣。今者以户曹判书,兼称赈恤使之号,而又差出从事官。其恤民之意,至矣。然前者赈恤之事,守令等专不用意,虽有饥死者,恐被罪责,匿而不恤。昔者宋之富弼,在靑州时,赈恤出于至诚,故其所活,几至五十馀万人。今者自上轸念下民之意,虽笃,下不奉行,民不蒙实惠,则赈恤之事,徒为文具,而无救民之意矣。臣意守令,能为赈恤与否,监司用于贬,则庶几有用心者矣。”上曰:“赈恤事,乃为饥民设也。若泛然为之,则名虽美,而反无其实矣。赈恤,大事也,果可用于褒贬也。如有不能者,监司即时启闻罢黜,则守令等,亦必用心矣。”沈贞曰:“赈恤使各别差出,反有弊,故以户曹判书兼称事,前日议启矣。大抵监司,持黜陟之权,守令之能否,可以纠捡矣。若别为节目,则弊必多矣。且闻京城近处之民,卖柴为食,故犹可以支持岁前矣,忠淸道则其民,今亦困穷云。赈恤之事,诚不可缓。其道观察使,今月乃个满也。以大臣择送,而救民之事,使之纠检可也。以古见之,救荒之事,各令土主为之。不可别为节目。”丰亨曰:“使命之行,在凶年尤为有弊。监司受一道方面之任,若择监司,则民得苏复矣。若别遣赈恤使,则其弊不赀矣。”殷辅曰:“祖宗朝以大臣发遣,而使之赈救,然若有饥饿垂死之民,则其守令及劝农等,皆治罪,故幸有垂死之民,则恐赈恤使见之,纳之沟渎而掩之。非徒不能赈救,而反为致死者甚多。以此时人语曰:‘非赈恤使,乃埋葬使也。’赈恤之事,名存实无,甚为未便。今于各道监司处,当以勉谕守令,使之惠救,而若不能纠捡,则卿亦不饶事,下书谕之可也。”侍讲官权𫐐曰:“臣以御史往江原道,其道之民,告臣曰:‘诸君、翁主家舍造成材木,卜定于本道,原州等处,本无材木,故其卜定各官,皆伐取于平昌、旌善、宁越之地。伐取下山,功劳倍重。’今者各官,输其材于江边者居多。其后闻之,则材木移定于忠淸道,而此道材木,尚无置处之令。若终不用则已,若于明年令纳,则虽一年,陈朽不得纳矣。然则虚弃,前功至为冤悯云。其意以为,国家若不弃而用之,则欲计于今年恒贡,即时纳官也。”上曰:“材木初定于江原道,而其后又移定于忠淸道,此必其时为公事,不能一定之故也。问于有司则可知。”

○传于政院曰:“经筵,直提学权𫐐启曰:‘江原道已伐之木,民之用方多矣,不可虚弃。’其已伐之木,当输入用之,而减年例恒贡之数何如?且大司宪尹殷辅以为:‘曺闰孙书状内,越江追捕之语,申玉衡、李菡所言各异,遣官推阅可也。’云。其以谙练秩高知边事者,差敬差官推之可也。且左议政沈贞以为:‘闰孙书状,时未见之。’云。常时凡事变书状及启本,则大臣不可不知。今后如此事,皆令大臣知之。”

○宪府启曰:“密阳府使权晟,性素迂阔,无治剧之才。本府地广民众,事务浩繁,必不堪任。请递。且今年饥歉,前古所无。京外人民,方阻饥困,流亡相继,故为设赈恤使,责令救恤,而三宫营缮,尚未停役,贫残军人,无以备粮,饥困冤呼之声,所不忍闻。上教以为:‘非各别抄役,乃立番军士。’然此亦是饥困之民,不救朝夕之急。各其卫所入直,且犹不堪。况赴役所?小或迟缓,鞭挞随之,征阙亦苛,其设赈恤使之意安在?今者又有冬雷地震之变。此天之所以示警,上下所当恐惧、修省。请亟命停役,以示谨灾、恤民之意。”谏院启金淑事。营缮事依启,馀不允。

11月21日

○癸丑,三公启曰:“以平安道兵使曺闰孙事,推考敬差官,今当入送矣。闰孙既受军机重任,所当愼重。今遣敬差官推之,则恐不当也。此乃朋友间相语之事,若必推之,则并鞫其军卒矣。然则军情必至扰动。今送敬差官,未知于事何如?”传曰:“李菡之言,与玉衡各异。实为越江追捕,则所关重大。不可不推,而大臣亦云当推,故敬差官已为差下矣。今政丞之启,似乎取禀,而不明言可否。如此重事,不可取禀。其敬差官入送便否,更议以启。且若送敬差官推之,则李菡在京,而玉衡在彼,不可凭阅。今若拿来玉衡,而与李菡面对凭阅,则必有是非,而越江追捕之事,自然解释矣。予意姑勿往推,先推玉衡等何如?此意并议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22日

○甲寅,领相郑光弼议:“此事虚实,不可知,遽遣推官,则军情必至摇动,所关似大,故昨日启之矣。先问申玉衡、李菡,上教至当。”左相沈贞议:“详观曺闰孙书状,贼虏捕斩地界形迹明白。况今许多助防将、军官等,皆有口耳,终难尽掩?闰孙闻玉衡之言,必加惊察。若涉欺罔,则岂敢更奏?若不信此,而遣官推核,则殊无委阃之意,而逮鞫戍卒,边情亦或摇动。臣意今下书慰安为当。若玉衡所传李菡之言,与李菡所启有异,是则似可凭阅,然斩虏节次,二人俱非见知者,只以传闻相语,而偶尔致误,亦不可以的证。彼事不须一一究竟,而终必归正。况书状内玉衡等云,则不独玉衡言之,辞连人,其可尽拿凭阅耶?臣意玉衡,亦不可推也。”右相李荇启曰:“臣与李菡四寸,而玉衡则乃婚姻家。议之未安,故不为议启。”上从领相议。仍传于政院曰:“玉衡推考传旨,姑勿为之,而其以拿来玉衡事,速奉承传可也。且闰孙以言根出处推阅事,已报于监司云。监司今必推其边将矣。其即下谕监司曰:‘拿来玉衡与李菡,一时凭阅后,当送敬差官推之,闰孙所报之事,姑勿推考。’云,可也。今更召李菡教之:‘若拿问玉衡,则必曰李菡言之之也。今也隐讳,至于讯问后直招,则亦为不当。’以此言之,详问以启。菡乃二品人也。亦岂隐而不直启之乎?”

○李菡承召启之,其辞如初。传于政院曰:“李菡虽反复问之,尚如此言之,菡时无所推之事矣。当以推玉衡事,捧承传于禁府曰:‘玉衡以李菡所不言之事,传说闰孙,致令边情摇动。辞缘推考。’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李菡更启曰:“臣病卧累日,不省人事。下问之意,不得详听,不知何以启达也。今更思之,臣自平壤将发时,臣语玉衡曰:‘边方之人,轻敌要功,越入彼地,其山行采参,彼等,数多捕斩,以致开衅,至为不可。今山羊会之事,未知何以为之也。’云。臣意玉衡,必以此言,疑指李敬智理山郡守。其时捕斩彼贼者。之事,故说于曺闰孙也。”传曰:“今启之意,与前似异,然越江追捕之语,不为现出。拿推玉衡,则自然知其虚实矣。”

○忠淸道公州地震,声如微雷,屋宇摇动。

11月23日

○乙卯,户曹启曰:“今年凶荒,请不给职田。”传曰:“依启。”

○世子师傅启曰:“近日天气甚寒,权废朝经筵,而以朝讲册,相间进讲于昼夕讲何如?且朝讲册,可待四五日毕讲。前则毕讲后熟读时,一日重讲十馀张,更为讨论,然后进讲他书。今则世子学问高明。此后亦当更复循环进讲,则不须如此为之,世子自内亲览、熟读,而若有疑处,择温日,或昼讲或夜讲,质问其疑何如?”传曰:“知道。”

○台谏启前事。宪府启:“《大典》私贱条云:‘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妻父母,夫妻妾及同生,和会分执外,用官署文记。’而继母文记,则用官署与否,别无举论,故听讼官吏,所见不同,或以为继母,义同亲母,其传系白文,不许攻破。或以为继母,非天性之亲,其成置文记,必用官署。且云嫡有子女,养父母奴婢,十分之一,三岁前,七分之一,而继后子,则不举论。凡为人后者,与亲子无异,故至为本生父母降服。若嫡有女,又有继后子,又有三岁前养子女,则嫡女与继后子,当一样平分,三岁前养子女,则七分之一,嫡无子女,止有继后三岁前养子女,则继后子,依嫡子女,而三岁前养子女,七分之一,似合情法。而或谓继后子,三岁前养子女,当一体平分。或谓养子女,则应给七分之一。议论不一,用法各异,请并议立定规。”立法事,命议大臣,馀不允。

11月24日

丙子,弘文馆副提学柳溥等上疏曰:

《经》曰:“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传》曰:“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盖图之于未然之前,则易为功,救之于已然之后,则难为力。世之人主,不图远虑,其未乱、未危也,自谓必无乱、必无危。泰然自肆,帖然无虞,一朝祸起萧墙,变生肘腋。于是乎,悔既往、图将来,始欲治其已乱,保其已危。是犹支大厦于既倾,遏横流于已溃。此古今人国之所以常乱亡也。我国家升平百年,圣继神承,以至于今日休,泰运方亨,旧命惟新。然而二十四年之间,政有醇疵,俗有美恶,始终、先后,有大相戾。君德之昏明,而治之隆替随之。何谓君德?正心、修身,存此德也;齐家、治国,推此德也。惺惺于屋漏,德之明也;汶汶于方寸,德之昏也。君人者,孰不欲昭明其德?如舜之明于庶物,而所以蔽其明者非一。欲明于宫闱,而妇寺蔽之;欲明于政事,而憸邢蔽之。苟非明明之主,鲜不为所蔽。蔽则昏,昏则不君,不君则殆矣。在成庙朝,任士洪,怙姻娅之势,肆谄邪之态,觊售其奸,以蔽成庙之明德。赖成庙明德克明,烛照奸状,不以姻娅,有所假借,治士洪如律,永不齿录。鬼蜮不死,遇燕山,弹冠而起,以邪济昏,大售其未售之奸。阴谗士类,薙狝殆尽,其祸惨矣。自古妾妇之黩货,憸邪之要君者,必利其君德之昏。何者,昏则可以固吾宠、肆吾志,明则照吾奸,而祸吾身矣。明主有见于此,在宫闱,则严内外出入之防;接臣邻,则察是非邪正之分。不偏听以生奸,不独任以成乱。玆岂非明德既明之效哉?李长吉,一谄邪老汉耳。西班小职,尚不可授,而乾断犹迟,去邪亦疑,必问庙堂以为进退。长吉年老无技,其老而不衰者,乃谄邪旧习耳。此习尚存,终必蔽明德深矣。伏以殿下涤去己私,克昭天理,一心之德,明于内,而著于外,毋使尺雾、寸云,为靑天、白日之累。国势之盛衰,而祚之长短系焉。何谓国势?不盛则衰,不治则乱。乱生于治,衰生于盛。国有将衰之势,亦有将乱之势,势有可救之势,亦有不可救之势,惟幸人君,审其势而救之,援衰而反盛,由乱而归治耳。唐之亡,不在于朱温之跋扈,而难于藩镇专制之初;宋之亡,不在于胡元之充斥,而在于熙、丰纷纭之日。使当时有中主、具臣,明于盛衰、治乱之几,预为救之之方,知病之所在,治之以药石,则方镇之强,岂至于亡唐?熙、丰之政,岂至于亡宋哉?今国家无长治、久安之势,有上陵、下替之渐。中兴之盛,反成中衰,精神、命脉,索然消耗,贪黩成风,上下雷同。守令务封已,边臣喜开衅。朝廷无道揆,寮宷无法守,骎骎然日趋于委靡,无复有兴起之气。譬如大木远条,枝叶尚茂,蠹生心腹,根干将顚矣。谋国无人,作舍有讥。当局虽昏,傍观甚明。深智、远识,悯时、伤俗,常恐危亡之祸,近在朝夕,夜或未寐者多矣。伏愿殿下,审察时势,率励卿士,求治于将乱,求盛于将衰,归之盘石之安,以衍宗社之福。养士气,将以养国脉也,节义之所由生,廉耻之所由立。我成庙培养有道,振作有方,人才之盛,蔚有可观,然其所养之气节,一伤于戊午,再伤于甲子,士惩其轨,寝成颓靡,以今长日软懦之习,父兄师友之教,率皆趋利避害之计。其于古人危言、危行,将不暇为,而亦不屑为。正直一脉,随世随丧,日甚一日。如荀淑正言于梁氏用事之日,而其子爽,已濡迹于董卓专命之朝,至其孙彧,则遂为唐衡之婿,曺操之臣。盖刚大、方直之气,折于凶虐之馀,不觉其沦胥而至此耳。今日之养士,乃所以受其报于他日,而其挫而不振,未有甚于斯时。居官者无恪谨之心,言事者无激昻之节。在平时,尚未尽节,当患难,安敢效死?抗直敢言者,世以为必蹈危机;脂韦苟容者,世以为大享爵禄。百僚朋侪之中,私相密语曰:“某也论某事,某也弹某人,必取祸败。”未几果如其言。若是则谁敢言其人所难言,而殿下亦安得闻直言乎?惟其颓靡之如是,故俗尚又从而不美,不贵文藻,不喜学问,儒宫寥落,朋侪怠散,群趋幸门,罔或知愧,或摇邪喙,阴试上心。甚至斥正为邪,指白为黑,此岂但寠人之误入于邪迳哉?亦委靡之渐,有以酝酿也。伏愿殿下,振作士气,激顽、起懒,扶植一世之风化,以基异日之节义。举荒政,所以赈穷民。国依于民,民依于食,故孔子答问政,先足食,孟子每论政,必先养民,谓‘有民斯有国。’矣。民非食不生活,故《周官》有荒政,汉世有常平,皆所以赈民也。民勤于食,百事皆废,此荒政之一也。今岁荒馑,生民大饥,救荒之政,只循文具,营缮之烦,一如稔岁。属堕指裂肤之日,有输材运石之苦,呼邪载路,饿莩鬻歌。畿甸之民,益不聊生,里落萧然,烟火将空,岂不寒心?尝闻五谷不升,谓之大侵,大侵之礼,君食不兼味。台榭不涂,廷途不除,此《周礼》膳夫所谓大荒则不举者也。比诸父母焉,其子不哺而死,为交母,可以忍视而不救乎?缓刑、舍禁、弛役、薄征、杀哀、多婚,皆古之荒政,而未知今日之政,有一于此乎?惠恤饥民,一以至诚,以哀矜,恻怛之心,行蠲贷、赈恤之政,则庶几民受其惠矣。文移反复,三令、五申,祗为虚文而已。宋真宗以岁歉、民饥,遣侍御史,乘传安抚,其与苟且虚文,付之有司,以应故事者,异矣。伏愿殿下,怀保小民,惠鲜鳏寡,存诚实之心,停不急之务,使四方赤子,获蒙实惠焉。

上嘉纳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25日

○丁巳,领议政郑光弼启曰:“臣患病时给暇,且赐医药,臣蒙上恩,得不死,罔知所言。然飮食不得如意,运动须人,势未得速差。请递臣职。”传曰:“朝有老成人,至为美矣。以古事见之,至于经筵,有扶持出入者。押班时,则不须行也。”光弼三启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试成均馆四学儒生于仁政殿庭。

11月26日

○戊午,下庭试入格儒生等试卷于政院曰:“居首者直赴会试,其次三人,以书册赏赐。”

○谏院启金淑事,不允。

○司谏院大司谏元继蔡等上疏曰:

自古人主,负皇天祖宗之重,系四海亿兆之戴,莫不欲跻世雍熙,致民无虞,而保治者常少,败祚者常多,何也?盖继体昏暗之君,当升平隆洽之馀,狃于安逸,政多姑息,土崩瓦解之患,伏于冥冥,而终不觉悟。其或中材之主,虽有愿治之心,国乏良佐,学非诚实,汶汶于出治之源,察察于事为之末,繁文细节,未必不举,而宏纲大纪,反为涣散,法令陵夷,寝成卑污矣。况难持者志,易肆者欲。怠孽一萌,渐不如曩日之稍勤,而国势岌岌,暗移于颓靡之域。虽有明智之士,进先见之言,不唯不动于耳,反施𫍙𫍙之色,直至危亡之日,始知悔矣。溯观千古,浑然一,可不鉴省?臣等伏见殿下,乘中兴之运,励宵旰之忧,二十四年于玆,而和气不协,乖沴屡告。谷比不稔,而民生困;风俗浇漓,而疵政多。人情之偸,庶事之弛,亦莫甚于今之时。衰替之渐,昭然已兆,则变移之责,其不在于殿下之一念乎?臣等伏闻帝王之德,莫贵于择善而固执,而明义理之辨、烛邪正之分。心有所主宰,志有所定向,则应庶物,不流于杂处,万事不出于苟,而非僻之干,不得以挠之。殿下即位之初,修德以诚,植志亦固。近年以来,寝不克终,施措之事,类涉因循,建发之政,亦多苟且。少光明正大之体,有优游浅近之失。炳几之士,窃或抚心而耿耿矣。夫因其外,可究其内,观其影,足知其形。未审殿下,其于深宫屋漏之幽,处已应物之际,能谨乎不睹不闻,而畏之如十手十目之严乎?自古乱亡之祸,常原于家道之不正,而恩义每紊于闺门之邃,情私易生于床策之密。苟或邪糅之念,一嬲于独知之所,则欲盖而端緖自露,欲掩而踪迹自彰。然谓外人莫之知者,惑也。本源一蔽,百施具讹。殿下宫政,欲其严也,而侥幸之恩,或假于姻娅之细;听谏欲其诚也,而厌闻之意,已见于微厉之教。使进言之士,不敢尽其辞;因缘之徒,益肆希幸之习。噫!人事有乖于下,则天变辄动于上,天人相与之理,固不诬矣。故一念之善,降之以福,一念之恶,降之以罚。念虑之发,其报应之捷,犹尚如是。况作于言动事为之著乎?近者闭塞成冬,雷乃发声,大曜照空,妖星射芒。地震之变,继而沓臻,天地之怒极矣。殿下反躬引咎,当自刻责,应之以实,而三宫督役,急于星火,饥饿冻卒,抱告无所。有该曹日短之启,然后姑缓其工,此可谓警天戒、恤民穷,而停之者乎?水旱之灾,虽圣人,不能使必无于世,而惟在能敬而弭之耳。六责桑林,致雨霈霈者,巍巍乎不可尚已,至于季宋,庸主亦能谨灾,欲筑台自焚,或冠带露立,其意迫矣。今年旱暵,旷古所无。一国臣僚,孰不危惧?遑遑焉莫究其由,或请咨访群臣,或言当释无辜,而拱默九重,听若寻常,竟不垂淸问之赐,而顾将赦宥之典,勉举于焦烂之馀。一雨未几,遽复正殿,苟示十责,不克自修。今日有阴阳失序之异,生民饥馑之灾,固其所也。凶歉之迫,环诸路皆然,而王畿尤酷。离去井疆,就食他鄕者,相望于道;老病滨死,坐待其哺者,转于沟壑。村巷萧然,烟火将绝,济恤之政,当如救焚拯溺,而不可缓也。殿下怵惕于中,不敢遑宁,其忧岁之书,薄税之诏,日下列郡,而为字牧者,唯务肥已,不顾民瘠,徒存末节,谋逭愆责,使殿下不忍人之心,不过为文具之归矣。凡田赋高下,随丰稔。少或差误,害及于民。剥下封上,在乐岁,犹不可忍为,况凶年乎?王者之富藏,于民,何以箕敛取盈,使民赤手而后,足于国也?且天道下际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故岁功成,君之于臣,情志交孚,上下无间,故理道立。古之明王,引接贤士大夫,从容吁咈,讲劘治道,开心见诚,欢欣和悦者,岂苟焉而已哉?成庙常于淸燕之暇,召对耆旧之臣,侍从之属,或论经理,或究治道,言切理炳者,必赏导以嘉之,识寡辞拙者,亦容恕以劝之,下无不言,上无不闻,一堂蔼然,鱼水相欢,陶铸一世之治。至今闻者,莫不想仰。殿下御经筵,非不勤也,而讲劘之义常少,故侍读之官,执经俯伏,句读唯谨,掩卷少选,屏营趋出;接群下非不诚也,而召对之时常罕,故询访之际,迫于敬谨,徒循常礼,不敢展布,上下相阻,情意不孚。如此欲臻治化之隆,大猷之盛,不亦难哉?呜呼!成庙,殿下之所当法,殿下,靑宫之所视效也。学问之益,德业之成,正在今日,而僚属之官,进见有时,讲读之间,礼颇近严。岂非源流之有自,而将就之功,恐由此亏矣?殿下何不法祖宗,以贻燕翼乎?教化者源于上,而流于下,故能禁之于未然;浊令者遗其本,而维其末,故或未能齐之于已然。迩来下至卿士,争事骄奢,崇杰构,眩曜人目,而营室滥矣;倾资荡产,务侈妆奁,而婚礼僭矣。衣服之细,飮食之微,必曰宫样,转相仿效,日就靡靡。大臣或以为言,殿下申明法律之末,而王子第宅,连坊跨里,竞尚宏丽。迎迓之资,亦非旧制,是犹曲其表,而求影之直,不可得矣。嗟乎!民俗之弊,如此而已。为士者,不尚志气,为儒者,不务学问,口绝忠孝之论,心怀轻肥之谋。依阿苟容者,指以为练熟;鲠直忠谅者,名之曰愚妄。耻赴学宫,束书不观,一屈试席,遽思自炫,群居讲习之废,而学术不明,学术不明,而人失常心,各私其学,偏执己见,甚至于变乱黑白,顚倒曲直,阴试邪说,谋摇国论者,亦或有之。岂非浮躁之习,坏人心术,矫枉之过,反流于偸靡也欤?民风士习,一至于此极,而大臣不以为忧,小臣恬以为常,无有一人长虑却顾而救之者,此亦岂号令之末,所能为也?而鼓舞振作之方,转移变化之机,在殿下运用之妙而已。迩者吏不恪谨,民蔑国法,录囚请谳者,罔知其已躲,典守享需者,盗窃而无忌。其谓国有纪纲乎?言之及此,不觉寒心。《书》曰:‘皇建其有极。’《传》曰:‘正君而国定矣。’人君以一身,表仪于上,而用敷锡于下民,则臣民自然观感,会其有极,此君德之正,而万化之所由行也。伏愿殿下,克去己私,昭公平正大之德,终始于学,勤缉熙敬止之功,检身以俭,恤民以诚,丕变俗陋,培植士气,陶一身之化,致位育之隆,以基万世之休,岂不幸哉?

○以李沆为兵曹判书,曺继商为工曹判书,尹殷辅为司宪府大司宪,李思钧为忠淸道观察使,柳世麟为弘文馆校理,金致云为修撰,金漹、韩㞳为副修撰。

○下司谏院疏于政院曰:“幸侥之恩,或假于姻娅之言,予所未知之事也。其曰一雨未几,遽复正殿。此言至当。大臣累请复殿,故勉从耳。虽复正殿,予尚未安。且于经筵,只俯伏以退云。常时六曹政府,则罕入经筵,虽欲谋议国事,无有言者。若于朝讲,三公数入,则必有益于议事矣。东宫与僚属,讲读之间,严礼之事,予未及知之也。当言于侍讲院。”

11月27日

○己未,传于政院曰:“谏院上疏之意,与昨日所答之意有异。他馀条件,则以昨日传教之意答之,而其假借侥幸之条,则当答之曰:‘前日以洪叙畴事,议于吏曹,而物论非之之事,则予已知之,他馀事则予未知之。’云,可也。”

○三公启曰:“《大典》私贱条内,继母白文,用官署与否事及无子女养父母,奴婢以分数分给事,使之议立定规,然如此之事,各年受教必多,而近来行用法例,亦多有之。令该司相考报府,然后为公事何如?”传曰:“如启。”

11月28日

○庚申,宪府启曰:“掌令尚震所启,有问安从㙉无事与否之语。其所辞避,不得不尔。请依辞免递之。”传曰:“递之。”

11月29日

○辛酉,谏院启金淑事,不允。

○弘文馆副提学柳溥等上札:

曰伏见掌令尚震居风宪之地,曲庇安从㙉,私嘱监察林佰孙,以沮其课状,使不得推核。及佰孙坐,不发从㙉事,按问罢黜之际,震不自引嫌,初若不知其事者,而䩄然参治,使佰孙及献官安智,至于见罢。物议腾播,终不得掩匿,然后苟且避嫌,而其避嫌之辞,犹不悉露其情。震之无状则甚矣,其时同僚,非不悉知其事,而罔以为不与于己已,竟无是非之议。自震之避嫌,群情洞知其非,而宪府之启,略无非震之意,苟为曚昽之说。在谏列者,旁观而已,噤无一言。任言责者,偸靡如此,公论何从而出?人心之顽懒,公论之壅阏,举此一事,可以类推。顷年以来,言事之官,偸靡成习,遇事不敢言,皆以为吾虽不言,他人必有言之者,冀以其责归于人,而不归于己。少有公议,皆以递免为得计。弊习至此,可谓寒心。伏愿殿下,培养直气,矫正士习,使公论大行,而台谏尽其职,纪纲整釐,而是非得其明。

下札于政院曰:“尚震勿课安从㙉事,前于辞免时,予暂知之,然其情则未详知也。果如札子所言,则尚震之事,至为非矣。台谏等就职难矣,其并递之。”

11月30日

壬申,以南世准为司宪府大司宪,南孝义为司谏院大司谏,赵宗敬为执义,沈彦光为司谏,金铎、金希说为掌令,沈光彦为弘文馆应教,李亿孙为副应教,李澯为献纳,黄宪、柳世麟为持平,闵齐仁为副校理,蔡无斁、金亹为正言。

十二月

12月1日

○癸亥朔,日晕冠。

○大司宪南世准辞职,命勿辞。仍传曰:“大抵台谏尽递,于闻见至为惊愕。弘文馆岂偶然计而论之?其札子之意甚当。常时监察,差往各陵,凡献官执事所误及陵所不当之事,自当来告,而近来未见如此之事。前者有云:‘陵所近处,生牛打杀,供馈祭官者有之。’此亦监察不能捡举之故也。近日尚震来辞曰:‘自少与安从㙉相交,故其无事与否,使人探问。臣意欲勿告而问之也。’云。尚震以台官,如此为之,至为非矣。他台谏等,只启递尚震,而不论其是非。此弘文馆所谓骇愕也。欲为庇护同僚,不为是非。弘文馆之意以为,新台谏,自当出而纠正,故论之耳。予意亦以为,新台谏,出而纠正,然后庶乎纪纲,有所振矣。大抵如此之时,宪府长官,尤不可摇动。勿辞。”世准闻命而退。

12月2日

○甲子,日晕。

○三公启曰:“缮工监主簿李复,以温嫔上言,刑推事启下。其推捉房子之事,果不详察而为之,至为非矣。如此冬月,刑讯朝官,是乃大事,似乎未便。此不得已先推事干为当,故敢启。”传曰:“见其温嫔上言,则当初内官,报于缮工监曰:‘婢命长去丁亥年九月日,以房子已捧甘结入宫。’云,而官员专不受理。其后温嫔又使别监,持公文进去,其为官员者,固当见其公文,知其是非。若为虚事,自然为公事可也。且其别监误为之事,则未之知也,当依法移报刑曹,而论罪可也。而乃发私怒,至为非矣。其别紧,虽是各司奴子,而非如他处之人,其敢如是乎?若隐微之事,则可推其事干也,此则其公文分明,而其招以为,监婢命长无入宫之事云。其奸诈现著。大抵近来纪纲解弛,故如守令等,有所犯,必先推其事干,故其下人如吏辈,欲庇其官员,依凭风俗所关,而不为承服。以此无罪之人,数多受刑。以陵参奉赵渊事斫伐陵木,造作倡家事。见之,其事干终不承服,故还推赵渊。今者缮工监官员推考事,予亦非不欲先推事干,而但无罪事干,不可受刑。此又元非死罪,彼必不受刑杖而承服矣。只取服定罪而已,他无更为之事,故如是为公事矣。”

○全罗道昌平县良女芿叱德,一产三儿,依其横看,题给米豆。

12月3日

○乙丑,日晕。

○宪府启曰:“尚震曲庇从㙉,请嘱监察事,物论腾播已久,而前台谏等,不即论启治罪,及震辞免后请递,亦不欲分别是非,尚震所误事,全不指斥,只以不紧废事之语,曚昽启递,大毁台风。请并罢职。尚震则以台官曲庇从㙉,私嘱下官,使之勿课,及其献官,监察等缄问时,略不引嫌,恬然参治,物论腾播,知终难掩,遁辞避嫌。毁灭台风,莫此为甚。府时方推考,自有其律,请先罢职。宗簿寺佥正梁渊,前任掌令时,曲庇从㙉,私嘱监察,与尚震无异。府亦推考,请先罢职。缮工监主簿李复,不推事干,而遽加刑讯,至为未便。士大夫刑讯,事甚重大。臣等之启,岂偶然启之乎?不问事干,只以温嫔上言辞缘刑推,尤为未便。况上言内云:‘使送别监,以木杖打下。’则自有伤处,审捡则可知矣。须先问事干,审检伤处,阅实后刑推,未为晩也。公文虽在,命长族亲及慈寿宫使令,犹可以持去缮工监,而考准,温嫔直送别监于各司,斯亦不美。请先推事干及别监后,定李复之罪甚当。”传曰:“前台谏等,曲庇尚震事,予亦以为不当也。凡祭享所误之事,监察当纠捡,而尚震反以勿课事,私嘱监察,至为不当。若其物论腾播,则为其同僚者,当推察尚震所误之事,论启可也。而不尔,前台谏等,至为非矣。然与尚震、梁渊一样罢之,则过矣。若欲示责,则推考可也,尚震、梁渊,则先罢而推之可也。李复刑推事,非以公事外事,别为启下也。若有事干可推之事,则事干推阅事,有司自当启请,而只以刑推李复事,为公事启请,故依允也。且其事干,皆其率下,如书吏辈也。彼必庇护官员,不肯承服,则如此冻天,无罪之人,亦不当刑讯。且李复元非死罪,必不受刑而承服,故启下矣。李复之招,则监婢命长入属房子之事,专无置簿处云。而考于政院,则丁亥年九月二十九日,以房子入属事,捧甘结云。以此见之,李复之言,至为不直,故昨日大臣之启,亦以此意答之。其执杖使令及持公文进去别监,并推之可也。”

12月4日

○丙寅,日晕两珥。

12月5日

○丁卯,谏院启曰:“大司宪南世准,非徒望轻,又于出身前,为参奉。近日士之以南行出身,而为史官者,尚被论见递。况此风宪长官乎?此乃一时矫正士习之事,虽不可为恒例,然未经一朔,旋即为之未便。请递之。尚震、梁渊等事,已命先罢而推之,前台谏等,又命推之,故臣等,则不复启之。但震等不受林佰孙课状,而还出给。其时同坐官员,岂有不知之理?及佰孙罢职后,震谓同僚及谏院官员曰:‘佰孙之罢,实中于我,于心未安云,而其时同僚及谏院官员,不即分辨是非。其异于震者无几,请并推之。且言事之官,被论见递,则例当左降,而铨曹不顾是非,不有公论,皆拟本品,大失政体。请推之。而其时两司官员等,请并改正。且其时监察上官等,止抑佰孙,使不得告课,以佰孙不从,或有发怒者云。请并推之。李复事不先推事干,而只以温嫔上言,不信大臣之言,而朝官遽加刑讯,此非美政。然其事干等,已命推之,故只达其意而已。”传曰:“南世准被论,势不可行也。其递之。尚震事,宪府则只以私嘱监察事启之,今则又以监察课状,公然不受,还给事启之。以此见之,则前台谏等,至为误矣。前台官则已命推之,前谏官,亦并推之。铨曹事,当初前台谏事,自上亦未知其如此也。奉传旨时,只以递差为言,故铨曹必以为例事,而注拟也,不须推也。两司官员等,改正事,依启为之。监察上官,至于发怒云。亦当依启推之。李复事,今见所启,则以为不信大臣之言,而朝官遽加刑讯云。以此启议见之,则似乎有司请推事干,而自上别命刑讯李复也。然当初亦欲推事干,而但其所谓事干者,不过其率下如书吏辈也。常时以官员误为之事,推其下人,则欲以维持风俗,庇护官员,而不即承服,故至于刑讯其无罪之人,至为未便。有司之意,亦必如是,故不为请推事干,而只以李复刑推事启请矣。其后大臣之启,若如台谏所启,以捡审伤处,推问执杖人之事,分明启之,则予亦当省觉,而命推其未尽之处也。大臣以事干推问事,泛然启之,而且其李复刑讯公事,既已启下,故以不推事干,而刑讯李复事答之,今则其事干等,已命推之矣。欲使知此意,故终始言之耳。”

12月6日

○戊辰,宪府启请罢前台官事,谏院启请推铨曹事,皆不允。

○以赵邦彦为司宪府大司宪,金漹为司谏院献纳。

12月7日

○己巳,谏院启:“士之出身,前为南行者,近有物论。此虽不可为恒例,为有物论,曾未一朔,旋即为之,故南世准为大司宪而论递。今闻新大司宪赵邦彦亦出身,前为教授云。彼必自当处置矣,然敢启此意,命递邦彦。”史臣曰:“如世准则暗浅,如邦彦则粗鄙,固不合言官之长。被论见递,果无足怪。但年少新进,则以此驳论,足以矫一时鄙污之习,至于宰相,则只论人物之当否,如此小疵,不必核论,而连以此驭之,似为过激,物论多以为非。”又曰:“邦彦为人庸邪无识,为沈贞鹰犬。前为全罗道监司时,恶罗州牧使朴祥刚正,阴欲斥之,而难其名,禀诸沈贞,则贞曰:”祥也,刚正之士,不宜加以伪罪。不如殿最时用之。“遂从其指,其为庸邪皆类此。还京时,行至公州,自夸其显,少无忌惮,对监司金璇引满健倒,而相与论谈,无非嗤鄙之状。可叹用人之谬至此也。”

12月8日

○庚午,以兪汝霖为礼曹判书,朴壕为司宪府大司宪。

12月9日

○辛未,礼曹启曰:“平安道薪岛来居唐人事,初与大臣同议之事。今此书状内辞缘,亦请与大臣,同议而回启。”正朝使朴光荣书状曰:“臣到辽东,以薪岛事,依事目开说,则三大人若皆不知,先问岛之远近。因答曰:‘必是逃役之人,潜聚而居。尔国可以驱出。’云,臣答曰:‘驱出之际,不无违逆,处置似难,请下钧旨施行。’掌印大人曰:‘不可以口说为公事,尔等书如是事情而来。’臣更以私呈文,未便之意答说,则三大人相议曰:‘然则国王移咨于我等,则当以驱逐之意回咨也,不须奏闻。’云。臣观其辞色,则现以奏达朝廷为惧。大人等所言,似为当理,故臣不敢更说。”传曰:“依启。”

12月10日

○壬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11日

○癸酉,宪府启:“梁渊推案,以推阅事干判付,然无他事干,故只于林佰孙处缄问,则其答通以为:‘尚震外,他无请嘱台谏。’云。其言虽如此,出于物论,意亦有之。虽问于佰孙,岂能直言其事乎?请依前公事收职牒,进来推考。改判付。”答曰:“梁渊非如他官,已经台谏、侍从之人。若少有所犯,则岂如此发明乎?朝官当以其罪罪之。林佰孙,岂于初问而直说乎?今当以某某人请属事,更为穷推,梁渊事现出,然后推之可也。”

12月12日

○甲戌,宪府启前事。答曰:“梁渊公事,还入可也。”

12月13日

○乙亥,宪府启前事,不允。

○黄海道安岳、文化雷动。

12月14日

○丙子,宪府启前事,不允。

12月15日

○丁丑,宪府启前事,不允。

12月16日

○戊寅,宪府启:“前台官尹殷辅、吴准、李亿孙、金缘、宋麟寿等,以尚震一时同僚,尚震误为之事,其缄答,则以为不及知之云。然尚震引嫌后,请状已著,而庇护同僚,不辨是非,曚昽启达,以启后日曚昽之渐,至为非矣。请皆罢职。当初曾以罢职论启,而时方推考,故停之。今乃并命弃之,至为未便,故敢更启之。”谏院启:“前牛峰县令吴滉罢职上来时,持鹰子止宿积城。积城县监崔𤩽,乘夜遣人劫夺。此是朋伴间戏事,而吴滉乃怀阴愤,嗾捕盗部将罗万世曰:”明火强盗,劫夺吾行卜物及鹰子,使之诬启,至于发马追捕,致令一邑骚动。如此凶岁,百姓不得安居,至有逃散者。滉以不实之事,怀愤阴嗾,使至于此,请痛治。崔𤩽之事,虽失之戏,然亦失官人之体。请并推之。“传曰:”尹殷辅、李亿孙为台官日浅,而泛然皆罢,则骚扰不可,故只罢尚震、梁渊矣。今又尽罢台官,予意以为过矣。吴滉事,非徒一邑骚扰,朝廷亦为骚扰。事涉欺罔,其以此意奉传旨,别令禁府推之。崔𤩽事,鹰子非如财货,朋伴间若对面相嘱而不许,则如是夺取,犹或可也,但夜间遣人劫夺,此非朝官所为之事。罢职后推考可也。且常时捕盗之事,须详审其几微,而为之可也,若以为明火强盗,则其搜捕之事,非偶然为之,而将至于相杀。此事至为不当。此虽见欺于吴滉,而使中外骚扰。捕盗将与部将,并令推之,以杜后弊可也。“

12月17日

○己卯,政院以忠淸道燕歧居儒生李宗白上疏帖册及闻见日记入启。传曰:“作册上疏,虽似违格,乃百姓陈弊之事,取实之言,间或有之。如兵营杂物滥征之非,公州、淸州守令作弊之事,不可皆以为虚言。其以此日记册,下于宪府。条陈之弊,虽未尽取实,如有推阅之事,时加纠察,使守令莫测其某百姓,乃为陈诉于上,则大有戒惧之意。其疏册,政院作条件书启,令下该司可也。”其疏册及日记所言,皆村落疾苦之意,而辞甚荒拙,亦不联续,不可解见。 ○宪府启前台官事。且:“四寅剑造作时,必预为山役,聚私匠而后,乃可为也。一朔山役,民弊不赀。私匠一人一日之役,虽不甚害,搜括之弊,亦岂少哉?如此凶岁,虽汲汲之事,尚可停罢,而以不急之事,至于如此。请停其役。”命停四寅剑事,馀不允。

12月18日

○庚辰,下禁府李菡刑推公事曰:“李菡闻幕外偶语之言,而不直启达,所当刑推,但二品之人,不可遽加刑讯。今以不直启达辞缘更推,而若或不服,则可为刑推。其以此意判付。”禁府启目:“李菡招云以为:‘赴京还来时,到东八站止宿时,幕外护送军偶语曰:“山羊会斩贼不实,论功亦不公。”云。至平壤,与四寸监司李芑谈话间,开说而已。前日下问时,只问申玉衡处传说与否,故李芑处传说事,不即启达。’云。至为不直,刑推得情何如?申玉衡招云:‘去十月二十日,于平壤,见监司李芑,则语我曰:“山羊会贼人,无弓矢,乘者皮船来,不可谓贼虏也。吾尝闻彼人等,必渔猎事,往来前江,而前者斩获,恐是此类。将欲审其虚实而推核,公等到江边,更细闻见通我。”云。我问曰:“令公赴任未久,何以得闻此奇乎?”芑曰:“李菡语曰:‘山羊会事,甚不实,论功亦失。若有赏加,终必败露。’云。”我闻而言于曺闰孙:“此辞缘请问于李菡。”云。’故禁府问于李菡。”云。

12月20日

○壬午,日晕。

○下汉城府公事曰:西部居忠顺卫柳汀子女二人,饥饿病发,面色萎黄,身体浮肿,其奴婢二人,亦至饥死。汉城府遣医女看审,则家无一物,请推考当部官员云。“今年凶歉,近古所无。赈恤节目,俾极磨链矣。今观此公事,至为骇愕。虽外方不可使民如此,况都下乎?西部参奉李纉宗,常时不谨措置,下禁府推之。”

○以金克恺为刑曹参判,沈光彦为司宪府掌令,金希说为弘文馆应教。

12月21日

○癸未,宪府启曰:“李菡在宰相之列,山羊会斩贼不实事,李芑处已尽传说,而再度下问时,上教丁宁,而不直启达,至为无状,请依律定罪。”禁府以杖一百、徒三年,照启。谏院启曰:“李菡之事,所系至重,不可容赦,不得已以全科罪之。大抵君父有问,臣子义当直输其情,而其初自上下问时,菡不直启达,其后再问时,又变其辞。其为诈罔极矣。至于禁府凭推,又欲掩其言根,诈称闻幕外偶语,此言尤为不直。菡岂自作其言乎?必有所闻处,请更穷推

后定罪。且西部士族家饥饿,人物致死,至为骇愕。京师乃辇毂之下,犹有如此之事,况外方穷僻之处乎?该掌之司,不能预先措置、致此寒心之事,大失荒政。户曹、汉城府请皆推之,当部官员,请亦罢职。自古人君,遇荒岁,食不重肉,不举乐,所以示恤民之诚也。顷闻砺城尉宋寅家,大张声乐,至备油密果,宴飮无忌。自内加之以宣酝,以助其汰侈。其待宗支则厚矣,此岂凶岁所忍为之事?自上益修节俭,以率下人。且砺城尉外祖母,身死在殡,才过一朔。虽云服尽,自少鞠育祖母之丧在殡,而设宴张乐于家,非徒情所不忍,亦非美风。年少驸马,岂知事体?其父宋之翰请推之。”传曰:“李菡事,此迷劣不能料事故也,罢职足矣。若以全科罪之,则无乃过乎?人物饥饿事,至为骇愕。汉城府以该部官吏,慢不措置,请令攸司推考云。予以为若令攸司推之,则似乎寻常,特下禁府推之,以示骇愕之意也。推问后罢职未晩,而今请先罢,所启当矣。李纉宗其罢之。若汉城府,则业已随所闻,请罪部员,而并与推之,则是非不明,未可推也。户曹则依启推之。砺城尉事,出阁后,乃会宗室、驸马、诸族馈饷,例也。且虽凶年,于阙庭往来宾客接待时,皆令用酒,而时方盛寒,又以切亲,故以酒赐之,是岂助其汰侈乎?如此凶岁,会妓工设宴不可事,曾已言之。今曰大张声乐云,此予所不知之事。予当下问。大抵驸马出阁后,会族供馈,不于于其父。若以一家之失,而推之则可也,以不干事,欲推其父,无乃不可乎?”

12月22日

○甲申,台谏启前事。答曰:“砺城尉若外祖母丧在殡时,不禁用乐之事,则宋之翰其推之可也。馀不允。”

○传曰:“延祥诗居首说书金遂性,其赐别造弓一张。”

12月23日

○乙酉,日晕戴。

12月25日

○丁亥,传曰:“守令,乃亲民之官。如此凶岁,尤不可不择送。许多郡邑,虽不可尽以至善之人,差之然如下等罢职之邑,须极尽择差事,其言于吏曹。且前于经筵闻之,四馆权知等,科举频数,故多数积滞,累年不得迁转,反不如门荫之职云。此言果当。自上用之于他处事,不知之矣。然以某条,用于可用处事,如此都目时,吏曹知而为之事也。且门荫之职,其出身之路亦多。如察访、别坐、禁府都事之职,勤劳无比,而亦无窠阙,不得迁转,殊无劝励之意。其别为叙用事,言于吏曹。且录事,在前吏曹,以为先叙用者及去官者,经典经直长。多数书启,而两都目,只一人去官,此非劝励之道也。两都目,一人去官之事,无法例,又无承传之事。但吏曹商量为之事,前已言之耳。如此劝励之事,吏曹自当斟酌为之,而新除吏曹官员,恐未及知之,故如是言之。其以此意,传于吏曹。”

○台谏启李菡。宪府启:“今年凶歉,近古所无。中外之民,阖门嗷嗷,或有转死沟壑者。切迫之灾,莫此为甚,上下遑遑,罔自暇日,而近日承旨等,在近密之地,不体上意,乃于同副承旨朴祐家,称罚礼,宴飮无忌,至为误矣。故府方推之,然请先罢职。砺城尉家与宴驸马等,府亦时方推考,而王子君宗亲等,请令宗簿寺推之。且以柳汀妻子饥饿事,该部官员李纉宗,已令推之矣。然一司之中,只推一人,至为未便。西部主金安道、参奉李参,请依李纉宗例,下禁府推之。”谏院启汉城府官吏请推事。传曰:“金安道等事,问于汉城府后答之。馀不允。”

12月26日

○戊子,义禁府照李纉宗,以公罪杖七十入启。传曰:“此虽公罪,自户曹赈救节目磨链时,官吏之不能奉行者,罢职事,已为事目。今此照律,并入其事目可也,而不尔。此意言于禁府可也。”

○宪府启曰:“今年凶歉,近古所无。一禁持甁酒时,承旨等在近密之地,不体上意,会妓工张乐,宴飮纵恣无忌。政院,重地也。岂得一日安坐乎?臣等乃更详闻,故政事未毕之前,先来启之,请勿留难。李纉宗赈救节目,该掌与否,自府察之,则别无专委之事。金安道、李参请依李纉宗例,下禁府推之。”传曰:“承旨事,予意以为设会飮酒而已,以今启辞观之,则会妓工张乐宴飮云。持甁酒一禁之时,虽只设会飮酒亦非也。况如此乎?今若留难,则废事非便,故并依启罢之。且金安道、李参事,予意以为一司之事,必有所掌,故独推李纉宗也。今自宪府审问,则李纉宗别无专掌之事云。金安道、李参亦依纉宗例,先罢下禁府推之。”

○传曰:“承旨等,皆已罢职。政厅无承旨,不可为政。兵曹参知柳润德、参议金安鼎,今到政厅。以柳润德往吏曹政厅,以金安鼎往兵曹政厅,为政事,其命招言之。”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承旨宴飮时,注书闵世良亦与焉。请并罢之。”传曰:“闵世良依允,汉城王子君等推事,不允。”台谏再启,亦不允。

○以柳润德为承政院都承旨,任枢为左承旨,金安鼎为右承旨,许渭为左副承旨,沈思顺为右副承旨,权𫐐为同副承旨,沈彦光为弘文馆直提学,郑彦浩为司谏院司谏,金公艺为典翰,金希说为应教。

12月27日

○己丑,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28日

○庚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29日

○辛卯,传曰:“承政院、弘文馆、摠府、兵曹入直堂上、郞官,各赐弓一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六十六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