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中宗实录/四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甲午朔,上率百官,行望阙礼。又贺大妃殿,受百官贺。命停会礼宴,以谨天变也。
○太白昼见。
1月2日
○乙未,台谏启曰:“完川正禧,虽不供服,怀二心明甚,请削《璇源录》。李承元事,不可论以与人赃,所当录案,其事干亦当究竟推之。金引石仓库之谷八百馀石,擅自区处,宜论以入己之罪。尹珣出身未久,又无名望。六曹判书,亚于三公,实朝廷重任也。上教云,珣已历承旨、观察使,臣等以为,承旨则于废朝承乏骤陞,观察使除授时,物论皆以为不可。赴任果无声绩,请递。崔世陈,无行人也,不可处师表之地,教诲儒生,请递直讲。”皆不允。
1月3日
○丙申,御昼讲。参赞官成梦井曰:“日者下御书于政院,臣等伏读不胜感激。其曰:‘自古人君,恶闻其过者多,喜闻其过者少。’此言大关治乱。大抵人主乐闻直言,则虽中人以下,皆欲进言,恶闻其过,则小人必逢迎上意,人臣直言与谀侫,皆由君上开导。裵矩忠于唐,而侫于隋,此其效也。唐太宗,三代以下卓越之君也,贞观之治,多足称者,然闺门多有惭德。今殿下以为不取,古人云:‘取法于上,仅得其中,人主多以尧、舜为高远,莫肯取法。’今下御书,非徒臣等知之,朝廷士林,传诵于口,岂但一时之美?亦于史册有光,请终始一心。古人称人君之德,仁厚、刚断二者,必兼备,然后无弊。一于仁厚,则其弊也优游;一于刚断,则下人莫知所措。今台谏所言,如其可用,当速决断,不宜优游也。”检讨官李希曾曰:“一国臣民,责望殿下者至矣,而台谏所启,间或留难,臣恐众望缺矣。今下御书,见闻者孰不感动?然古人云:‘非言之艰,行之惟艰。’愿殿下终始此心,以副一国之望。”上曰:“予庶几终始此心,勉从直言。”记事官权橃曰:“古人云:‘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綍。’日间传台谏曰:‘务胜。’又曰:‘附下罔上。’徐祉言事,殿下咈之。虽非以此递职,外人皆曰:‘徐祉言事太过,见递。’人主出言,不可不愼。”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太白昼见。
1月4日
○丁酉,御昼讲。侍讲官金宽曰:“臣近日自庆尚道来,左道防御,不甚紧,而年年别赴防,军士无休息之时,问诸大臣,姑罢防御何如?奉化、礼安,本是残邑,因废朝之乱,流民未尽安集。苏复间,贡赋移定他邑何如?”
○台谏启前事。又启:“崔世珍丧中娶妾事,考诸推案,则切邻皆以丧前事,受刑纳供。然而终不穷推,故世珍亦不得发明。大抵门地,以兴贩为业,身且卑謟,尝赴京时,多赍人财物,为法官所劾,其不合师表无疑也。”传曰:“完川正等事,不允。崔世珍事,果如所言,则不合师儒,其递之。”
○御夕讲。
○太白昼见。
1月5日
○戊戌,御朝讲。
○庆尚道敬差官金谨思驰启曰:“熊川官吏,令人取材木于加德岛,逢倭贼见杀事,臣方推之。且亲到观其形势,岛在海中,与倭居浦所不远。臣疑彼见我人孤单悬入,乘机窃发,致此变故也。”兵曹启曰:“此事当通谕岛主,然臣等不得擅便,请收议。”传曰:“可。”仍召三公、兵曹堂上议之。领议政柳洵、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判书洪景舟、参判任由谦、参议朴召荣、参知姜景叙等议:“观谨思所启之意,则加德岛贼变,必是三浦居倭所为也。若置而不问,国威不振,彼无所畏忌,寇钞益甚。令谨思招语头倭等曰:‘近者熊川人,取材木于加德岛,因连日大风,不得回来,贼倭乘夜窃发,杀害人物,掠夺衣粮。闻其人皆能为我国言语,若真贼倭,则岂得解我国言语?又于大风,独能渡大海来寇,是必三浦倭人,知熊川人在此岛,窥便作耗耳。尔等来居于此,积有年纪,食我土毛,长子及孙,与我编氓无异,犹怀兽心,剽窃不已可乎?尔岂不知麾下人所犯乎?如不来告,则朝廷必有处置,后悔无益。’以此严辞诘责,得其要领驰启事,下谕何如?”传曰:“依启。”兵曹又启曰:“咸镜道观察使高荆山所启各堡移排事,请遣大臣,措置何如?”传曰:“固当遣之。但去年失农,似或不可,其议于三公。”柳洵等启曰:“咸镜道虽曰失农,然为大事,不计小弊。各堡移排事,今若不即措置,则恐有大弊。且此道近年以来,人马雕残,防戍不固,尤当速遣大臣,以为措置之方。其城底野人,亦于大臣之行,可馈饷慰悦其心。但令省减带行之人,俾无州县之弊。”传曰:“可。”命遣朴元宗,元宗启曰:“国家之事,所当尽力,而一身不足惮劳也。然臣以武人,骤居台位,前日固辞不得,常怀危惧。今此沿革之事至大,非臣所能措置,请辞。”传曰:“边方之事,卿当任责。去年当行而止,今则不可辞。”
○忠勋府堂上朴元宗等启曰:“金寿卿嘉善之加,例以执事加改之。前日会盟宴时,下教云,三等以上,其授一资,寿卿其时,已为嘉善,故不授具加。今则只带通政,其加不得不授。闵怀发所犯,虽无状,然以亲功臣,不可久罢其职,宜可速叙。且以亲功臣,为参奉、奉事者,虽过个满,不得迁转,臣等请参外之职,个满则迁。当今功臣最多,故臣之欲启此事者久,而不敢也。然国家待功臣之意,不可与凡例等,故敢启。”传曰:“可。寿卿加资,亦一时之事,不可追论授之。且以亲功臣,岂无陞嘉善之时?今则不可。”元宗等谢曰:“上教允当。”
○传曰:“完川正事,台谏累请加罪,何以断之?”柳洵等启曰:“若干大事,则当服大罪,不止分配。臣于推鞫时,悉知情状,顿不相干,今若加罪,则似乖于理。”传曰:“知道。”
○御昼讲。
○台谏启完川正、李承元、金引石、尹珣等事,传曰:“完川正事,问诸三公,皆云不可加罪,予意亦然。馀亦不允。”
○御夕讲。讲《论语》,至“非其思而祭之谄也。”侍讲官金珰曰:“圣人垂教如此,其至如国家忌晨之斋,亦可革也。且城中巫觋成风,士大夫之家,亦出入无忌。请申明禁断。”传曰:“巫觋事,宪府当禁,忌晨斋不可革也。”
○弘文馆修撰李希曾病殁,命赐赙。〈史臣曰:“希曾,允俭子也,年少聪睿,才艺宿成。料事合宜,善为疏、札,为史官称职。至是夭殁,时人惜之。”〉
1月6日
○己亥,御朝讲。掌令尹希仁、献纳柳思敬,以前事极论,不允。思敬曰:“国用田,尽给功臣,国用不足,乃以军资补之。军资日至虚竭,请以百官职田,量给功臣。如是则待功臣厚,而军资亦不至虚竭。古有守信、恤孤、科举之田,而无职田,今量减何妨?”命收议于大臣。
○御昼讲。侍讲官柳希渚曰:“古云:‘省事不如省员,省员不如省官。’祖宗朝设官分职,非不至也,今承废朝之后,民穷财尽,所当省费。冗官之有可省者省之,则财自足矣。”记事官权橃曰:“陈荒之田,该曹不许免税,计国用不足也。今民生方困,不当收其租也。”
○传曰:“柳希渚等所言果是。顷因废朝板荡,生民流离,田野荒芜,理固宜也。陈田不得免税,非为用度不赡也。今欲救弊,必须储备,欲储备,必须省员。今之外方各官,事务不紧,而有二员者,京职以一任,而有二三员者,量减其员,官职不紧者,亦减之。明日府院君以上及该曹堂上,召集收议。”
○户曹郞官启曰:“各道贡物,已磨链,奉化、礼安,虽残弊,贡物不可移定他郡。且此二县,非路边。路边残邑必多,请令其道监司,分拣驰启。”从之。
○传于宪府曰:“观崔梦锡推案大略,其被杀者,初以盗牛囚系,终无盗牛形迹,必梦锡怀愤杀之也。被杀人等,当初以衙中数外马二匹,将告诉监司,梦锡疾之,乃托以盗牛而滥刑,父子、兄弟相及者八人。凡枉刑杀人,虽一人犹不可,况八人乎?此虽蒙宥,宪府观事之轻重,当论启,而不为。予意此事已甚,若全释,则无以惩后人。”
1月7日
○庚子,御朝讲。
○传曰:“如奉化、礼安及路边残弊等官救弊事,并议之。柳洵等议:”今调度不足,移用军资仓谷,实非经远之谋。但职田,国家所以优待朝士,载在《大典》,无朝夕之急,而减朝官职田,以充军资,非惟失祖宗经制本意,亦有伤于事体。况今国家方节俭省浮费,岁仍有稔,则不数三年,用度有馀,自不至于借费军资。省费不如省官,然祖宗设官分职,量事置吏,今无可省之员,且近日如加设官、假官、军职之类,减汰已多。虽加省一二员,其省费不广,而旧典有亏矣。陈田免税事,收税案已到该曹,今不可更议。如奉化、礼安残邑救弊事,遥度拟议为难,下谕各道观察使,如有残弊最甚各官,则弊事及可救之策,磨链以启后,更议何如?“洵等又启曰:”各道方物进上大鹿皮,得之艰难,而国用则不切。虽不可永除,限民生苏复,权减何如?“传曰:”卿等所启果是。朝士职田,载在《大典》,不可废也,然限丰稔权减何如?省官亦是难事,然汉光武时,亦减损吏职,以救弊,今亦省官以储备何如?陈田免税,前年则已矣,今年则蠲免何如?“洵等启曰:”朝士职田,所以养廉耻之具,不可永减,但限丰稔,量减为当。省官事,臣等以官案观之,无可省者。然必欲减省,令吏、兵曹磨链后,更议何如?陈田免税事,农前预定,则惰农不昏作劳,待秋成可议。“传曰:”大鹿皮岂无所用,但今时则百姓困弊,限五年权减。职田太半量减,则过矣,若六品以上字数多者,量减为当。省官事,亦令该曹磨链,只省其员多无事处。陈田免税事,依允。“
○御昼讲。
○传于禁府曰:“南憬前任善山府使时,侵渔代木军人,收合绵布五百匹,移置尚州人家,买家舍田民事,其推问。”
○御夕讲。
○宪府启曰:“崔梦锡致令八人同时皆死,府中议亦以为未便。但非关系纲常,而已经赦宥,故未敢请罪耳。”传曰:“梦锡事,虽非赃污纲常,不可以赦宥之。若不毕推,无以惩后,其毕推之。”
○台谏,以完川正、尹珣事启之,不允。
○左议政朴元宗启曰:“臣以各堡移排事,当往咸镜道,但前者赴京时,左脚不仁,驱驰远路,恐生他病。臣以武臣当任边事,病势如此,故敢启。”传曰:“然则当改之。”即以宋轶为巡边使。
1月8日
○辛丑,御朝讲。领事成希颜曰:“成川僻地,非务剧也,而沈贞为府使。贞才兼文武,真有用者也。用人当重内而轻外。”持平申鏛、正言洪彦弼,论完川正、尹珣事,鏛又曰:“六曹之任甚重,府院君年未至老,而堪为任事者,亦多有之。兼判六曹以之治事,则当有益国家,何必以珣为判书也?”上曰:“沈贞,铨曹数拟望于守令,予亦欲择差,故差之。然若可用人,不宜出守州郡也。”希颜曰:“日者以省官职、减职田事,命议。若调度甚乏,则当如是救之,不然,当遵守成宪而已。大抵人君当先自节俭而已。昔汉文帝节俭,天下殷富,隋文帝之时,天下财物极盛,炀帝以奢侈自败,为唐所有。节俭为上,省官等事乃末务也。”上曰:“人君崇俭节用可也。但欲救弊,故欲省官耳。”
○传曰:“以府院君兼判书,古有其例。虽不必例皆除授,间或交差事,言于铨曹。”
○御昼讲。
○御夕讲。
○传曰:“沈贞,可用于京职云,其递之。”
○司谏院大司谏柳世琛等上疏曰:
天道至诚不贰,故能斡旋枢极,而万物得以遂,王者诚一无伪,故能统摄机务,而庶政得以理。古之人君,孰不欲善治,然而不能者,患在于循名,而无实。故虚伪日滋,上下相欺,而终至于不可救。伏惟殿下再造丕基,慨然图治,可谓盛矣。然其求治之诚,虑有所未至,故敢以七事条陈,而归之于诚。曰纳谏诤。臣等闻理乱之始,必有萌象,开直言广视听,理之萌也,甘謟谀蔽近习,乱之象也。自古人君即位之初,必有敢言之士。人主苟能虚怀纳谏,则士皆乐行其道,竞为忠谠,而上下之志通,幽远之情达,欲无理,得乎?苟拒而不纳,则士皆阿意迎合,以窃其位,而十步之事,皆可欺也,欲无乱,得乎?殿下临御未久,而言官相继伏阁,天听犹邈,终至于举朝争之,然后勉而从之。臣等窃恐怀禄保身者,有以窥殿下声色,而不尽言也。如此而谓殿下有纳谏之诚乎?曰惜名器。臣等闻名器者,朝廷公器,帝王所以砺世磨钝,以待贤者,固不可谓我私有,而授之非人。是以名器重,则朝廷尊,名器贱,则朝廷卑。臣等观废朝,旧老谏辅,杀戮殆尽,引进嬖幸,杂糅混施,而终底乱亡,此其验也。今殿下其命一官爵一人,固当难愼,而骤陞望轻者,备诸列卿,庸鄙无能者,典守方面。名器之贱,一至于是,臣等恐殿下尊贤之诚,有所未至也。曰重字牧。臣等闻汉宣帝有言曰:“庶民安于田里,而无愁叹者,政平讼理也。与我共理者,其惟良二千石乎!”今殿下常重是任,至引对问以字牧之方,其恤民之意至矣。然以今观之,铨曹不问贤愚,若陞参职,则例皆注拟。而至于殿最,为监司者亦曰,某守,某之姻娅也,某宰,某之胶漆也,政苛猛虎,而誉言日至,沽名鸾凤,而民实怨咨。臣等恐殿下爱民之诚,有所未尽也。曰严赃污。古者窃钩者诛,所以养廉也。今无赖小民,迫于饥寒,窃人财物,则必婴木索受笞棰,死而不恤,况贪吏犯赃,岂但窃钩哉?顷自废朝,廉耻道丧,攘夺人财,盗取官物,贪污成风,其举劾见推者,仅百中一二。而殿下曲加恩贷,至于承元之罪,论请逾年,而未回天听。是殿下之法,不行于奸赃,而独行于小民,臣等恐殿下养廉之诚,有所未至也。曰抑奔竞。古者士尚操节,不求侥幸,故韩维守道,而彦博荐之,刘器之静退,而温公进之。今士习不正,奔竞成风。为士者率皆藉父兄势,托故旧亲,謟求媚谒,乞哀昏夜,至于除拜之日,片牍公行,其贪鄙无耻,甚于攫金,而恬不知愧。入大学衣缝掖者,亦不事穷经,唯务媒进,旁谿曲迳,争相仿效,士习之毁,孰甚于此?臣等恐殿下砺士之诚,有所未至也。曰辟异端。夫异端之说,售伪而假真,似是而实非,深排痛抵,惟恐不去。今妖尼惠明,执左道惑民,罪不可贳。殿下即位之初,当致天诛,以肃民听,而卵育至今,此殿下失刑之大者也。一公魔尼至贱也,而大学生上封章,台谏、侍从、经幄大臣,皆曰可去,而殿下犹不去之,独何耶?曩者殿下欲复两宗,已开缁髡之窥觇,而今不去惠明,益培其根抵,臣等窃痛焉。臣等未知殿下卫道之心,果在于诚乎。曰谨终始。《书》曰:“谨终于始。”始之不谨,而能有终者,未之有也。殿下,上承祖宗付托之重,下负臣民拭目之望,当谨其始,以图其终。然当今失政,如上所陈,则岂可谓有其始乎?唐太宗喜闻直言,闻过必改,可谓纳谏之主矣。然徒事虚名,而不主于诚,故罔终之渐,遽形于魏徵之疏,甚可惧也。故臣等以一诚,为七条之纲。殿下以诚而纳谏,则谠言日进,而下无壅塞,以诚而命官,则贤智登用,而名器自尊。至于重守令之选,而民生厚,严赃吏之法,而贪风戢,士习可正也,异端可排也,一政之施,一号之发,皆在于殿下之至诚,殿下可不深念之乎?昔李绛言于宪宗曰:“陛下置臣于耳目之地,若臣畏避左右,爱身不言,是臣负陛下,言之而陛下恶闻,是陛下负臣。”臣等官以谏为名,宁有隐而不言,言而不尽,以负殿下耳目之任乎?
传曰:“观疏陈七条皆善,其曰谨终始,曰至诚等语,尤嘉。《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予以不穀,犹恐不及,敢忘斯言?尔等效李绛之言,欲不负其任,若实有是诚,则国家之福也。所言如其可纳,予安敢违咈?尔等不忘此意,当尽言无讳。”
○台谏启前事,不允。
1月9日
○壬寅,御朝讲。司谏李希孟、持平韩效元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10日
○癸卯,御朝讲。大司谏柳世琛、掌令李自华,以完川正、尹珣事启之,领事柳洵曰:“臣为推官见之,完川正,果以父病,问卜于盲者,虑其不来,以韩亨允之言请之,则其与盲不相知明矣。岂以不道之事,轻问于不相识之盲乎?事涉疑似。”上曰:“尹珣则递之。完川正事不允。”世琛曰:“欲省官者,专以省费也。但祖宗朝设官分职,各司其任,今不可改也。成均馆、承文院,亦以员多减之,成均风化之源,承文事大之地,省员则不可谓重学校,亦不可谓重事大也。”知事金应箕曰:“百司之员虽多,或灾伤敬差官,或军籍郞官,皆以他官兼之,不可减也。且以员多者减之,故成均馆、承文院,亦皆减省,臣非不知不可,出于不得已也。”
○传于政院曰:“省官减职田事,明日欲收议于宰枢,今日于经筵,左右大臣、台谏所言,甚合予意,其勿议之。上无滥费,下至守令,亦皆节用,则财自足矣,不须省官。”
○传于政院曰:“用人不可不愼择。尹珣之递,非有过失,以其践历未久也。然既除之,又改之,事甚不可。当初注拟时,尤当愼简,其谕铨曹。”
○御昼讲。
○台谏启完川正事,传曰:“经筵闻领议政之言,其罪可疑。古云:‘罪疑惟轻。’岂可以疑事,绝其属籍乎?”
○御夕讲。
○太白昼见。
1月11日
○甲辰,受朝贺,御朝讲。
○听轮对。司仆副正李轼曰:“平安道长城,基址已定,而未筑者,虑民力之困也。臣往见中朝,自辽东至山海关,筑土城,不扰民间,而令戍卒,分授自筑,事甚便易。臣愿解冰以后,合冰以前,各堡戍卒,半为防戍,半为版筑,镇将,以一朔所筑,报于监司、兵使,考其勤慢殿最,则民无骚扰,而长城自成矣。今之镇将,以不紧之事,劳役戍卒,略无休息,宁使筑城,以图无穷之利。”军资主簿姜终孙曰:“近年以来,马价极高,驿吏争先贸买,散尽家产。一马之价,几至三四百匹,因此驿吏雕残,不堪其苦。今后定上中马价,毋过其限。”
○掌苑署献立春节花。传曰:“冬至、立春节花,只献大妃殿,勿献大殿、中宫。予不喜花卉。”
○御昼讲。
○台谏启完川正事,又启曰:“前善山府使南憬,恣行贪污,事干人等,皆已承服,当刑讯南憬,而命更推事干。臣等闻之,不胜惊愕。事干人等,请勿拿推。”传曰:“完川正事,尔等以大义言之,其削属籍,废为庶人。南憬事,其子宜城尉南致元,欲与事干面质,故命拿来。其勿更推,以时推照律。”
○太白昼见。
1月12日
○乙巳,御朝讲。执义朴光荣、正言南衮曰:“南憬事,以时推照律,凡时推照律者,皆不紧小事也。此则罪犯赃污,不可不取服定罪。”上曰:“事干已服,无更推之事,故命以时推照律矣。”光荣曰:“前者禁标内陈田,已令免税矣。标外之民,亦不安集,今还旧居,不得耕耨,田多茂秽,请勿收税。”领事朴元宗曰:“光荣之言是矣。臣于废朝,为京畿观察使,备尝知之,立标无常,或近或远,民不安业,流离散亡者多。然臣意以谓收税案,已到户曹,今不可改。且免陈田税,则恐惰农自安也。且废朝,民间骚扰,不堪徭役,一里之民,并皆流离,又罹疠疫,散亡殆尽,其幸存者,欲还旧士,虑其绝户徭役,督及其身,不复旧居者多矣,请晓谕各道,务要安集。”传曰:“流离之民,欲还旧土者,下谕八道,毋使督役,以安其业,标外未收田税,与陈田税,并皆蠲免。”户曹启曰:“陈田,今皆耕治,考之无据,其税不可减也。”
○传于政院曰:“近者民间弊瘼,朝廷共议袪之,守令不能奉公,使民流离,未蒙实惠。虽或有不法守令,监司以为某也某之姻娅,某也某之族属,殿最不得无失实。今后守令不法,朝廷所闻多,而监司不摘发以闻,则非但罪守令,监司亦当罢职,其谕各道。且令宪府,亦启守令病民者。”
○御昼讲。
○御夕讲。
○太白昼见。
1月13日
○丙午,御朝讲。持平韩效元,以南憬时推照律未便事,启之,不允。特进官孙澍曰:“各司皀隶、罗将,一年之内,四朔立番,又有助番二朔,庶民中最为艰苦者也。当其番上也,近道则犹可及期,如五六日之程,若或不及,鞭挞随之。代立之人,滥征其债,鬻及财产,尚不能支,逃散则侵及一族切邻,弊甚不赀。臣前为忠淸道观察使,备尝知之,民间骚扰,不能安业者,职此故也。请以京近官步正兵充定,申明法禁,勿立助番。”效元曰:“皀隶之类,其苦无比,在远方者立番为难。今之宰相、功臣,比古为多,其所占伴人,勿于京畿,以京畿人,定皀隶、罗将为当。”
○义禁府启南憬照律,传曰:“其录赃案,告身尽夺可也。”
○传曰:“皀隶、罗将事,曾已立法,该司当奉行,不须更立科条。”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14日
○丁未,御朝讲。正言洪彦弼曰:“政事时,凡杂人一切禁之,已有其法,而犹不奉行。政事日,衣冠之人,奔走请嘱,或公传折简,奔竞成风,廉耻道丧,铨曹亦以简牍,拟差官爵。咫尺之地,不宜如是,请一切痛禁。”上曰:“已令部将,令军士禁之。若有其人,则法司当摘发启之。”
○御昼讲。
○御夕讲。
○下李宜蕃妻权氏上言于政院曰:“状辞甚切。《大典》云:‘亲年七十,则一子归养,八十则二子归养,九十则诸子归养。’为人子者,当先归养。今朔州府使李菡等,则母为上言,而子不归养,其可乎?大凡贪爵禄不归养,则三纲颓,风俗毁,故前此已晓予意。今权氏之子,只有此二人乎?又有他子乎?其考启。”吏曹启曰:“李菡三兄弟也。”传曰:“递李菡。”
○太白昼见。
1月15日
○戊申,受朝贺。
○御朝讲。大司谏柳世琛曰:“守令,系一邑之休戚,任字牧之寄,其责大矣。今铨曹不问人物贤否,例以职秩相当,注拟,以是守令,举非其人,请令铨曹,勿拘职秩,愼简差除。非特守令,佥使、万户,亦当择差,而今率皆以年老才衰者差遣,脱有不虞之变,则将何以御之?顷者熊川有倭变,此亦可虞。且荐举者,欲用其人也,而铨曹略不举用,徒为文具耳。”上曰:“此言当矣。大凡民之苦乐,在于守令。择人注拟事,已谕铨曹,不能奉行,甚非也。”领事成希颜曰:“臣曾为政曹,非不欲择人而任之,但人才之中,贤者几何?若无大过,则可以职秩差之。且荐举者,当试用之,贤者则超拜之可也。以一人而举之者多,则其人必贤矣。”持平申鏛曰:“朝廷百执事,亦已多矣。人才未可多得,作成人才,不容不急,然荐举之中,有才行可用者,岂皆不如百执事者乎?当速举用,可也。在废朝,柳洵为吏曹判书,有荐金宏弼者,自参奉,超陞为六品。今亦卓用,则其人皆为可用之才矣。今之为士者,皆奔竞请嘱,公道扫地。若一以荐举用之,则公道庶乎复明,而士心亦且兴起。”上曰:“其荐举单字内,以一人而举之者多,则其人果贤矣,铨曹用之可也。”
○传于政院曰:“经筵台谏之言是矣。中外之官,铨曹固当择差,守令尤当愼择,而专不诚心奉行。今若如是,当责吏曹。其谕是意。”
○传曰:“今之荐举者,以公论举之,不可不用。其先举用。”
○传曰:“佥使、万户之贤否,水使固当检核。如有不贤者,其速驰启事,谕诸水使。”
○政院启曰:“经筵所启万户,例以武艺取才者差之,其人无前程,率皆侵渔军卒。苏复间,请以武科出身者及内禁卫年少有志者差之,则必当谨饬矣。”传曰:“以武艺取才,为万户,其来已久。内禁卫、兼司仆,岂皆贤乎?武艺取才者,亦岂不贤乎?武艺取才中,择用为当。”
○传曰:“今荐举之人,书名以启。”
○传曰:“京官之任,虽不如守令,岂无懒慢不供职者乎?今年贬中者,只二人,京官岂皆贤乎?后勿如是。”
○传曰:“前日海州人,于神武门外击铮,兵曹捕问,则以其守令不法事,诉于行台监察,故主倅侵苦之云。其所陈上言,入内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太白昼见。
1月16日
○己酉,御朝讲。掌令尹希仁曰:“平安道权管,或以本道人差之,类皆侵渔军卒,或私役于其家。自今后请勿以本道人差遣。”献纳柳思敬曰:“近来民不安业者,专以皀隶、水军也。皀隶则前已议之,水军最为艰苦,散亡殆尽,一族切邻,并受其害。京畿则非下三道防御紧急之比,期以苏复,分为四番,则可休三朔矣。”特进官田霖曰:“臣于咸镜道,出入几十九年,凡要害之地,无不知之。今者茂山、丰山两堡,欲移置者,使边民便于耕稼耳。然臣谓茂山、丰山两堡元军数少,今若移排,则防戍必至单弱,脱有虏人猝至,则何以御之?况梁杨万洞,逾一岭,则胡人常往来畋渔之地,侵掠之患,无时无之。臣窃以为加置农堡,又设木栅,使节度使,将兵守备,耕种收获后,叠入为便。”特进官李荪曰:“梁杨万洞,虽曰土地沃饶,掘其地仅尺五寸许,则有沙石,数年耕种,则地力尽,而沙复出,亦非久耕之地也。果如田霖所启,加设木栅,以备之可也。且庆源、庆兴之境,古有阿吾地堡,今者移置于二十里许。旧堡所设处,宜于防戍,请还移排。今宋轶之行,箭竹与常纸,使之赍去,分赐军卒。大抵各驿残弊,箭竹则本道所储者多,以此分给为便。常楮国用亦匮,若欲分与野人,则莫如以本道所储之盐,比前加给。”
○传曰:“平安道权管事,果如所启。非但平安道,两界权管,其依守令例,勿以本道人差之。”
○御昼讲。
○御夕讲。
○宪府启曰:“杨州牧使赵金虎,专不治事,奸吏用权,不能禁制,使民间骚然,富平府使奇褚,崇飮不治事,高阳郡守申景源,于疲弊之官,多率奴婢,衙内十朔之用,至七十馀石。文化县令郑有纲,人物最下,又不治事,新昌县监梁济,性本狂悖,又不解事。请皆罢之。”传曰:“皆递之。”
○吏曹判书金应箕等启曰:“刑曹判书,命以府院君拟望。然以府院君,为六曹判书,则于政府方物封裹时,座次舛错,且刑曹务剧,以元勋老成,使之勤苦,亦为未便。臣等意政府赞成以下,皆无事可为。闻世宗朝,政府多有阙员,今亦以政府赞成、参赞中,一人拟之,何如?”传曰:“刑判,不须以府院君为之。虽小各司,不可阙员,况政府重地,不可以无事阙员也。吏曹,以李坫、尹金孙,注拟,御书以金应箕为刑判,仍传曰:”尹金孙前为刑判,被驳递之,李坫亦为判尹,而被驳。若除二人,则恐又论递,故以金应箕特授耳。“
○太白昼见。
1月17日
○庚戌,御朝讲。
○传曰:“海州人击铮者,勿治罪,守令不法事,则令前去行台监察,推之以启。”
○传曰:“移堡事,丁卯年初议时,李荪、田霖,当商确言其未便可也。其初不言,而今言其未便,何前后各异也?其言于田霖、李荪。〈霖等不能对。〉 ○御昼讲。
○台谏启曰:“宋轶往咸镜道,驿路有弊,臣等固欲启之,而未知移堡利害,故未果。今知边事大臣,皆以为不可,则宋轶不必遣。况轶不知边事,虽使往观,只闻其监司、兵使之言,而还。今可更问知边事之臣,以不可移之意,驰书其道,熟讲利害,然后遣之。”宪府启曰:“昨日论启不法守令等,只令递差,则将无所惩,请罢之。”谏院启曰:“金克愊,今为司谏,克愊前为掌令时,启匿名书。匿名书虽父子之间,不得传说,而敢启之,以此其时被驳左迁。司谏非他官例也,以谏诤弹驳为任,请递之。”传曰:“金克愊,其递之。宋轶事,明日当收议。守令事已付西班,不可罢职。”
○御夕讲。
1月18日
○辛亥,御朝讲。大司谏柳世琛曰:“宋轶之行,正当农时,重臣之行,虽曰太简,岂得无弊?”执义朴光荣曰:“丰山、茂山等堡移设,是固重事,可遣大臣看审。然知边事,无逾于高荆山,今荆山与节度使,同议措置,则虽大臣就观,尚不得措一辞矣。”上曰:“巡边之行,予意亦有弊。然今日收议于大臣,有言未便者,可停行矣。”特进官辛允武曰:“镜城,北道巨镇,而国库虚竭,疲弊尤甚。而往来军官,多有侵责者,以其判官,其侪辈故也。镜城判官,若以文臣除授,则虞侯、军官,莫不敬重,不敢征求矣。”世琛、光荣曰:“不法守令,宪府弹驳递职,而并付西班,殊无劝惩之意,皆当罢之。”上曰:“依启罢之。镜城判官,以文官择差,可也。”
○御昼讲。
○传曰:“司畜金凤瑞,前为平康县监时,有政绩,令吏曹陞叙。”
○柳洵、朴元宗、柳顺汀等议:“移堡事,观高荆山所启,则不得不速移,若田霖等所启,则似不可容易移之。速遣大臣,将两意更审便否,措置为当。边事为重,往来小弊,何足计之?阿吾地堡,旧在江边,李克均审其便否移之,即今堡是也。克均出入边方,谙达边事,其移置之意,必有在也。今大臣之去,本道监司及兵使,同审便否,启闻后更议。且京畿水军,其役最苦,分左右番立役,果无休息之时。然水军,以兵船数,酌定其额,载在《大典》,若分四番,则其立番之数为半,减少兵船,守备似难。况京畿分四番,他道仍旧,则京外异法未便。命下兵曹。”
○柳洵等议启曰:“近来皀隶役苦,救弊之策诚难。请抄京中军士保人,充定皀隶。抄外方皀隶,充给京军保人,则皀隶在京立役为便,保人在外,亦不如皀隶之苦役。但京人多巧黠,而保人之额,不付军案者颇多。搜括为难。请别立事目,使勿隐漏。且野人莾哈,前者有功而来,厚赐遣之。今来虽无功,然其赐给太略,其心想必不乐。彼以酋长归顺,不可不厚待。”传曰:“其赐物。”
○御夕讲。
○以李諿为议政府右参赞,申用漑为吏曹判书,金应箕为刑曹刑书,安瑭为司宪府大司宪,尹耕为司谏院司谏,金世弼为兼艺文馆应教,柳沃为司谏院正言,成世昌为弘文馆副修撰,李彦浩为博士,金希寿为著作。
1月19日
○壬子,御朝讲。献纳柳思敬曰:“朝廷经费,咸仰军资,以是军资虚竭,非䌷故也。今两宗已革,而其税犹存,臣意尽革寺社田税,以补军资。”上曰:“补军资,不须以寺社之税也。节用则财自足矣。前日寺社田税,已议减之,今之所存者,不得已也。”持平申鏛曰:“寺社之税,何有不得已也?忌晨斋内需司供备,今无不得己之事。上学问高明,左道之事,在所当斥,补军资之事,可裨益于国家,不须留难。”上曰:“寺社之田,前者台谏言之,故已令户曹磨链减之。其不减者,今欲更磨链耳。”领事朴元宗曰:“昨闻镜城判官文光世递差之命。光世虽武士中稍可用者,然岂如文臣乎?镜城,道内巨邑,而近来年谷不登,疲弊太甚。以文臣差之,则可使苏复,而其道守令、军官,亦且敬惮。成宗朝,洪泂、安润孙,曾授边方之职,今亦以秩高文臣择差,而递任时,以其本职之秩次,升叙为当。”申鏛曰:“国家以文臣交差,其法善矣。然文臣岂皆贤乎?须择有武才者,使知边事,可也。今则文臣皆不欲之,故虽曰文臣,以其残劣者及无势力者差之,众皆不服,是非朝廷本意也。须于六曹郞官及秩高者中,择遣甚善。”元宗曰:“近来两界凋弊,军需不赡。臣反复计之,莫如择人。近者李长坤,为昌城府使,未几命递之。长坤可为边将者也。然此人于咸镜道,则身所经历,周知边塞,但于平安道,则未尝知之。虽递之,后须差授西边,使之备谙为当。前者李克均,为满浦佥使,柳顺汀为评事,为义州牧使,为节度使,今如长坤辈,亦可用之边镇也。”上曰:“李长坤将为边将,故差授昌城。然近日沈贞为成川府使,有云才器不当,故改差。今昌城,恐于长坤不合,故命递之。然后于边方有阙,则当差之。”元宗曰:“沈贞亦有武才,亚于长坤者也。成川无事养病之地,以年少宰相,不可置之闲地,故前日成希颜,启请递之。今昌城防御事紧,须以有武才差。长坤,今则已递,后于边地,可用也。”思敬曰:“元宗之言是也。长坤以四品,骤陞堂上,臣等欲启其滥爵。然臣等意谓使长坤,早知边事,故有是命也,未几即递之,臣未知上意也。长坤若不赴昌城,则其堂上之资,不可仍授也。”
○传曰:“李长坤,非不欲用于边将也。前者沈贞为成川府使,成希颜,以为人器不相当,故即命递之,今长坤之递,亦犹是也。且滞任三年,则恐有妨于用人矣。柳思敬因人之言,以为:‘臣欲启之’云。长坤之递久矣,其心若谓不可,则何不即启,而乃于今日言之耶?大凡用人之际,人皆如此纷纭论启,甚不可。”
○传曰:“寺社之田,可革可存者,已令户曹磨链,而今不来启,何也?其问之。”
○政院启曰:“八道同日捕盗事,臣等以为不可也。其谕书云:‘监司亲自开拆。’监司亦于守令,秘密措置,则人皆惊骇,又若妄捕拘系,则耕农失时,其弊亦多。”传曰:“果可已也。其问诸田霖。”〈时霖为捕盗大将,启此方略。〉 ○政院启曰:“祖宗朝,以文臣肄习天文,又令书篆文。今亦精择年少文臣,使之并肄习。且朔书亦废之已久,是亦劝奖之事,请依旧复行。”传曰:“皆依启。”
○御昼讲。
○谏院启曰:“李希辅为延曙察访。希辅在废朝,攀附内人,得幸于废主,而骤陞者,请递之。”传曰:“非重任,故不允。”
○御夕讲。
○京畿观察使柳滨卒。命赐赙。滨性廉简公直,不治家事,常以粗布为褥。及为吏判,注拟皆从公论,门无私谒,士林嘉之。谥曰忠定。
1月20日
○癸丑,谏院启李希辅事,不允。
○下书于庆尚道观察使曰:“道内晋州牧使李堣、尚州牧使孙仲暾,勤谨奉公,惠及于民,予甚嘉之。各赐鄕表里一袭,兼赐褒书,卿其分授。”
○下书于咸镜道观察使曰:
道内富宁府使苏起坡,勤谨奉公,惠及于民,特赐鄕表里一袭,兼赐褒书,卿其授之。
1月21日
○甲寅,御朝讲。参赞官宋千喜曰:“密谕八道同日捕盗事,田霖援世祖朝事,启之。然祖宗朝事,有可行者,有不可行者,特观其时势耳。今之为盗贼者,类皆废朝失业人也。同日搜捕,虽得真盗,必横及无罪,请姑停之。”上曰:“八道一时搜捕事,大将言之,故今欲举行,当问于大臣。”
○下寺社田税磨链单字曰:“寺社之税,虽异端之事,以其为先王先后也。前有减半者,又有专减者,今不可尽减。”
○宪府启曰:“李长坤,每政超资,不次擢用者,欲使知边事也。而还递昌城,臣等初未知所以,未即论启。今闻传教曰:”成川府使沈贞,以人器不相当,故递之,今长坤之改昌城,亦犹是也。’臣等以为不然。成川,内地无事,而沈贞年少,可用于朝廷者也,昌城巨镇,而防御最紧,须使如李长坤任之,可也。慈山郡守尹寿千,惮其残邑,托故窥免,非止罢职。请推其由,以防后弊。“谏院亦以李希辅、李长坤事启之,皆不允。
○司直康允禧、司猛崔龟寿、德山监修等,诣政院启曰:“允禧到龟寿之第,德山监自外来曰:‘吾弟广兴监俊,谓近者被罪人等,欲推戴宁山君,而其事未著。’云。臣等闻此语,不可隐忍,故来启。”〈罪人指辛服义。〉传曰:“其问广兴监以启。”广兴监启曰:“臣今朝到私奴金硕孙家,利城君婢卵盏适来,硕孙妻问曰:‘尔进赐〈俗称宗亲曰进赐〉之心,今则何如?’卵盏答曰:‘进赐,当前日扰乱之时,以问安诣阙,令勿出去,故婢未知安否也。且宁山君于前日,疑必有举名,故裹头长卧。’云。臣之所闻,只此而已。”传曰:“德山监初启,有推戴之语,而广兴监初启无此语,何也?其更问德山监,以启。”德山监曰:“臣弟广兴监,初与臣语,有欲立宁山君之说。广兴监不识字者也,所谓‘欲立’者,欲推戴也,故臣以推戴之说,启之耳。今当下问之时,广兴监年少愚痴者,其心畏缩,故未尽启之。更问则可知矣。”传曰:“下德山监、广兴监于禁府囚之,明日牌招左议政朴元宗,使之推鞫。”
○御昼讲。
○御夕讲。
○议八道同日捕盗事于三公。领议政柳洵议:“当今弊政之后,民多失业,民间骚扰之事,一皆停断,惟令专务于农,使不失时,然后乃可。若使同日举事,则所在郡邑,以疑似见捕,囚系者必多,疏理之间,坐失农时。真盗不可多得,而平民受弊不赀,政院议启是也。况诸道监司、守令,秘密措置,其于见闻,亦有惊骇之虞,尤不可行。”朴元宗、柳顺汀之议,亦同。传曰:“三公之议,皆同,勿令八道同日搜捕,别为方略捕之。”
○教咸镜道都体察使宋轶书曰:
愼固封强,以御外侮,王政之所急。汉列亭障,唐置诸镇,皆所以备夷虏而守边圉也。惟我北鄙,与丑虏接壤,彼其鸷悍禽兽之性,固难以化怀而德绥。常伺我隙,侵掠我土地,肆毒我赤子,我之所以备御之者,宁可少忽哉?故自我祖宗列圣,未尝不留意于此。相山川度形势审土地,而为之置镇列堡,以守之,使内足以卫吾民,而安于耕稼,外足以御彼虏,而遏其寇暴。其初设也,岂不反复商量,必欲宜于民而便乎守,以为永久之图哉?然势与时异,弊或生焉,利害便否,久而后定。如或害于民,而妨于守者,则有不容不改也。丰山、茂山两堡,守土之臣,以为不便于守而,有害于民,不可不移置,廷臣之尝见其地者,则又议以为不可。甫乙下堡,旧所废也,亦岂无其意?而今之言者,又以为不可不复。呜呼!废置沿革,重事也,不可以一人言而建,不可以一人言而废。苟为便利,又不可重变更,而不为处置也。卿志气宏毅,识虑洪深,有文武之才,经远之略,能为国家,决大策定大计,无逾于卿。特遣卿往巡边缴,以定二者之策。卿其往哉,审利害察便否,可移则移之,可复则复之,务在择民利,而便防守。庶几建万世长久之计,使边圉永固,凶虏莫犯,不亦伟哉?况北道经近年昏政之后,民生俱困,军需不裕,士马不精,兵器不链,堤备之事,必多踈虞,其并咨访检括,详议苏民实边之策,以启。许卿便宜从事,如有违卿节度者,通政以下,任卿处断。於戏!以定以匡,予欲修宣王之政,于襄于夷,卿可免南仲之绩。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礼曹正郞金安国制。〉
1月22日
○乙卯,御朝讲。掌令尹希仁论启前事,献纳柳思敬,亦以李长坤、李希辅事启之。领事宋轶曰:“长坤超擢其秩者,欲早知边事,而又将为节度使也。臣为平安道观察使,其道之事,粗尝知之,今长坤虽授昌城,其他地界,必不周知。若使为虞侯,通行于水上水下,则贼路要害,无不知之。”上曰:“超陞李长坤者,将为边将也。然昌城于长坤,恐未相当,故递之。后有可当之职,则当即叙之。”特进官尹珣曰:“臣为庆尚道观察使,遍观沿海诸郡。镇海一县,土地不广,人民鲜少,脱有变故,势难御之。若革之为佥使、万户之所,则常设备御,而关防必不踈虞矣。不然则以武臣为守令,率军官为备敌之所可也。近者加德岛,有杀人者,此必荠浦倭人所为也。倭人累为边患,不可不备。臣意以为南海、巨济、东莱等沿海列邑军卒,则仍留防戍,以闻庆、咸昌等上道军士,递番上京,则边军自为防戍,而番上者亦便于往来矣。前者已启此意,而兵曹以为不可。臣意以为,边民与倭杂处,伺侯动息,不至畏缩,故可使应变,若上道军民则不然,万一有变,则奔窜不暇,将何以御之?”上然之。
○传曰:“镜城判官金胤文,铨曹已择差,其递还也,超本职除授。”
○传曰:“平安道虞侯吴堡,与李长坤换差。”
○传曰:“广兴监所言,无推戴之语,而德山监言之。别有所闻乎,更详推之。”
○宪府启曰:“近来咸镜一道,残弊太甚,今体察使之行,必加骚扰。况去二年,谷粟不登,民多穷困,大臣之行,岂其时也。高荆山,久在其道,几至十年,柳聃年,亦以名将,详知边事,其所计料,必无错谬。虽使宋轶往见,不过高荆山、柳聃年二人之意。且山川形止,贼路要害,岂可一见而周知?臣等以为,以高荆山,柳聃年书状,示知边事大臣,商度计议,朝廷当取舍耳。且使宋轶,往巡六镇,凡大臣之行,入六镇,则城底野人,皆来谒见,其馈饷之费,将使民间,鸡犬一空,其弊不赀。臣闻高荆山,亦谓朴元宗曰:‘本道今方雪塞,三月晦间,当消尽。宋轶之行,适丁其时,则颇有妨于农事。’云。请勿遣体察使。振威县令丁三山,前任全州判官,严刑峻法,又善事人。全州号称富盛,一经三山,荡尽无馀。请速递之。”又启前事,谏院亦启李希辅事,并不允。
○左承旨韩世桓,往推康允禧等于禁府,复命曰:“康允禧、崔龟寿等,闻德山监之言,有关宗社故来启。且婢卵盏等言,似有推立之语,然皆幼稚迷劣,不可取实。德山监,初不知辛服义推辞,有宁山君之语,故闻广兴监之言,惊骇来启,亦不可谓之非矣。”传曰:“并置勿推。”
○御昼讲。
○御夕讲。
○以李諿为议政府左参赞,尹金孙为右参赞,李继孟为京畿观察使,韩亨允为同知中枢府事。
1月23日
○丙辰,御朝讲。司谏尹耕曰:“李希辅,卑謟辨给人也。其在废朝,与曺继衡,最为宠幸,时人目之曰:‘内各氏。’〈俗号妇人谓各氏,言阿意曲从,犹宫中嬖妾也。〉延曙察访,非他道比也,岂可以希辅,任此职乎?”掌令李自华,以宋轶之行,为不可曰:“当广收群议。”领事成希颜曰:“台谏,以民弊启之,然移堡事,或曰可,或曰不可,终无归一之论。大凡举大事,则不计小弊。”上曰:“宋轶之行,业已定之。李荪、田霖,虽以为不可,然不得已往见,故已令遣之耳。”自华又论启前事,皆不允。
○御昼讲。
○宪府启曰:“请勿遣宋轶,以本道监司启本,广收群议处置。”且论丁三山事。谏院亦启丁三山、李希辅事,皆不允。
○御夕讲。
1月24日
○丁巳,御朝讲。执义朴光荣,请勿遣宋轶。特进官洪景舟曰:“近者边境无虞,数年晏然,然危生于安,患生所忽。宋轶之行,虽似有弊,边鄙之事,不可不往审。且两界,则城厎野人,贪恋国恩,听顺于我,边将视如吾民,其势易制。南方则不然,三浦倭人,古称腹心之疾,少有变故,则边将匿不以闻,以其有罪也。倭人亦知此意,劫掠无时。近者熊川,有杀人者,此亦大患。倭料,亦以庆尚道星州以下谷输给,又量其船只大小,所遗不赀,其道所储之谷殆尽。今后则不得已转给星州以上之谷,荠浦七百馀石,釜山浦亦不下五百馀石,臣恐将不能支矣。且文臣试射,成宗朝故事,而废朝亦为之,欲使知武事也。在成宗朝,以文臣善射者,职兼宣传官,将欲为儒将也。故柳顺汀、成希颜、柳滨、申用漑,亦参试射。今亦岂无其人?然文臣善射者少,不必多抄。”参赞官成梦井曰:“臣曾为咸镜道评事,粗知北方之事。近者镜城判官,死者非一,又失农,故残弊太甚,以秩高文臣,择差甚善。然臣以为虽择人差之,苏复似难。其处军卒,属营者多,属府者少。盖营人役歇,府人役重,故皆欲属营,而府人类皆贫残,虽欲苏复,得乎?前者高荆山,定营中立役者六百馀人,馀皆属府,今亦营中任事人外,一皆属府,毋使托营,则自然苏复矣。且北方滨海,而难于煮盐者,盐釜一破,则民不能备,而六镇收税,亦多故也。野人虽职至中枢佥知者,亲自争盐,盐之贵如此。六镇则多材木,可易煮盐。能使民间,备盐釜,而宽官税,则民多煮盐。以此数事,谕诸体察使,并使措置。何如?”
○传曰:“都承旨成梦井所启盐盆事,与镜城军卒,皆属营等事,令体察使措置。文臣试射,择其善射者耳,不须多也。”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太白昼见。
1月25日
○戊午,受朝参。
○御朝讲。持平申鏛、正言南褒,论启前事,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太白昼见。
○兵曹启:“高原、文川及六镇等处,入居便宜,令今去体察使,与观察使,同议以启。”从之。
○命还南讷、亏知介、伊时罗等妻子。先是城厎野人等,谋还抚夷堡人物,虏亏知介妻子而来,亏知介、伊时罗等,果刷还抚夷堡军士崔守江,求其妻子。至是兵曹请还送,从之。
○对马岛主宗杙盛,特遣贞长来。
1月26日
○己未,御朝讲。
○传于政院曰:“京外官吏,须皆择差,而尤当谨于守令。若用非人,则不饶事,曾已谕之,近者台谏论启者多,此亦铨曹不择差之故也。人才虽曰有限,亦当择用。今判书受任未久,其晓予意,使勿如是。且六镇守令,文武交差,已有其法,然不可以残劣者差之。尤加愼择。”
○御朝讲。记事官郑熊曰:“闻殿屋上,有家鸽之声。鸽,邪慝之物,畜于私家,犹不可,况宫禁乎?请去之。”传于政院曰:“郑熊去鸽之语,无乃以予为观玩耶?山鸠自来自育,何能去之?”〈熊闻鸠声,意上所畜有是启。一时皆笑〉 ○吏曹判书申用漑、参判朴说、参议崔琎启曰:“臣等闻上教,铨曹不能择人,臣等不胜惶恐,待罪。”传曰:“近者台谏,以守令不合者,纷纭驳劾,此必铨曹不能择用故也。自今后宜择用,勿待罪。”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御夕讲。
○庆尚道知礼县,地震。
1月27日
○庚申,受常参,听朝启,仍御朝讲。司谏尹耕,以李希辅、丁三山事启之。掌令李自华,极论巡边使不可遣之意,且曰:“镜城府库,今已荡尽,须下送绵布贸谷,以充官仓。”又以丁三山事启之。上曰:“李希辅,前已被罪,可以惩艾,不可永弃也。”
○传曰:“贸谷事,其问诸户曹,镜城苏复之策,后日收议时,并议之。”
○掌乐院正李元成,将提调意启曰:“有姿色成才女妓,虽赎身者,进丰呈及阅乐时,则依前受教,使立役。”传曰:“凡公贱赎身者,不可立役矣。今掌乐院称姿色,以法外事来启,提调岂知之?必郞官告提调,使之入启,速推以启。”
○传曰:掌乐院郞官,已令推之矣。顷在废朝,兴淸之类,多入内者,废主常于丰呈见之,知其某有色某有才,因此生心。当时提调者,亦非也。今掌乐院,以法外事来启,此必托以丰呈,常欲使之也。提调闻郞官之言而启之,政院不防启,亦甚不可。称姿色,欲入诸近君之地,务欲取悦,以此意下禁府推之。“政院待罪曰:”其初入启时,臣等未及计料,今闻上教,乃知掌乐院之失也。上教至此,乃国家之福也。非但今日,将以戒后世也。“
○下谕于平安、咸镜观察使节度使曰:“边方守令,不专意武事,而徒尚侈靡,其所致意者,飮食器皿之间。横费其价,载输于京,本土不产磁器等物,无不贸去,夸张过客,自以为能。任黜陟者,亦视为常事,恬不谴责,其弊不赀。卿悉此意,严加禁断,痛革此弊,使之专委武事。”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松禾县监李条昌,人物残劣,且于驾前呈上言,欲参原从功臣,大坏士风,请递之。”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28日
○辛酉,御朝讲。领事朴元宗曰:“赎身女妓立役事,非自废朝始,祖宗朝已然。若废女乐则已,不尔则不可以陋粗者入侍。丰呈虽有姿色,自非废朝,岂至生心?为有司者,虑其司事虚踈,不得不启。其有意务悦,非所启本意,罪不至下狱。”
○台谏启前事,传曰:“丁三山性残暴不可治民云,李条昌驾前上言。此愚惑无赖之徒所为,皆递之。”
○传于政院曰:“端川采银之弊,非偶然。私自采取,赍入中国,罪虽重而利亦重,故禁之不止,此深可虑。其择文官最有名望者差遣,其令工曹,计一年国用之数采取,勿令加数滥采。”
○传曰:“昨日命推掌乐院官员者,予意废朝,既以声色自娱,今掌乐院,托以祖宗朝故事,称有姿色,强请用于进丰呈,此甚不当。今朝经筵,左议政言:‘祖宗朝亦取姿色而不娱。’此在上无欲而已,是可惭之言也。祖宗朝承传,虽曰:‘姿色成才。’云。此亦有司一时偶然计料者也,在后嗣,不必援以为例。其曰,罪不至下狱,左相权衡轻重,未可知也。在今日三公之道,不当致意于此等事也。”政院启曰:“上教允当。此非止一时,当垂范万世之法言也。第其推考传旨云,取悦于此,今日在下,岂欲为取悦之事也?”
1月29日
○壬戌,御朝讲。正言南褒,论李希辅事,上曰:“李希辅正科出身,可任以事者也。”
○传曰:“观禁府推案,掌乐院提调,亦预知之也,郞官虑其司事虚踈,而来启,似非取悦。然姿色称云,强请启之,则不远于取悦也。固当刑推定罪,其以时推照律。”
○御昼讲。
○御夕讲。
○大学生元胤宗等上疏,略曰:
国学,首善之地,风化之源,历代帝王,咸以是为重。迄至丽季,学校颓废,文成侯安裕,慨然以扶植斯文为念,以其世业臧获,施纳国学。国朝自祖宗以来,专委文庙之享,师生之养,不役于他。近年来奴隶,娶公私婢为妻,故其生产日繁,而学宫奴婢,日益减缩,诚非细故。泮水东北,皆是学宫之地,故许于隙地造家,以便服役,其娶公私之婢者,视为己物,或父死子继,或转卖于他。此厥不禁,则学舍之傍,将尽为他有,而学宫奴婢,反无可居之地,皆散居于远。往来供役之际,必致稽缓,或不堪其役,则将逃散,而不可救。今学舍之旁,为他人有者,悉推还之,学宫奴娶公私贱之产,许属学宫,则非特于斯文幸甚,亦可慰文成于百载之下矣。
命下该曹。
二月
2月1日
○癸亥朔,御朝讲。大司宪安瑭曰:“皀隶、罗将之役甚苦,全家逃散,则祸及一族,朝廷计无所出,议以京军士保人充定矣。然保人则数少,皀隶、罗将数多,岂足充数?若刷出各品京中伴人,则可充数也。”献纳柳思敬曰:“皀隶、罗将,居外方者,若富实,则勿换定,加给率丁一人亦当。”上曰:“皀隶之弊,政丞欲救之,故已令磨链。然若令皀隶,自望率丁,则其于军卒,得无难乎?”洪景舟曰:“今市中人,称保人,闲游者甚多。令推刷则皆欲托属于他役,若与汉城府同议以定,则不得规免矣。”
○义禁府启曰:“掌乐院官员之罪,无正律,故比律用之。若比于巧言侫色,则其罪杖一百,以不应为事理重论断,则罪止杖八十。故不得已以制书有违律论启。”传曰:“掌乐院官员,虽缘公事,情涉于私,其改照律,以启。”又传曰:“义禁府堂上宋轶,今将远行,不可推,其馀堂上及色郞厅,并推之。检律误错照律,而堂上亦不详察入启,捡律亦可推也。”
○台谏启曰:“各司则例无都提调,而今皆以正一品为提调。若褒贬时,则六曹判书,反就都提调私第取禀,于事体未便。且取才时,正一品不得入六曹,故该曹独自试才,有乖《大典》同取才之意。今小各司都提调,并改差。尚衣院事多细碎,以曾经政丞金寿童,为提调,殊非尊待之意。并速改差。”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捕盗大将田霖,捕强盗当来等二十三人于金浦,来复命,命赐酒。时穷民相聚为盗,劫掠自恣,仁川、金浦尤甚,命以霖为捕盗大将。盗闻之相语曰:“宁逢猛虎,不愿逢霖。”霖性严峻且直。尝为兵曹参判,有一小吏,欲试奸术,霖知之,辄怒叱吏曰:“抱其项而拔其头。”自是吏皆慑伏,莫能售其术。
2月2日
○甲子,御朝讲。司谏尹耕,论各司都提调事,持平申鏛,亦论金寿童尚衣院提调未便事。上曰:“提调事,果有关体统,台谏之言是也。然若一切改之,则大臣无丘史,不得出行,待大臣不可如此。”
○都体察使宋轶拜辞曰:“会宁府使李之芳,丁母忧,不须待监司启本,宜令速差其代,给马遣之,以及臣行。所欲移堡之处,在会宁,若无邑主,则谁能措置?且镜城于六镇,尤残弊,府使则以节度使兼之,故一府之事,专委判官。今以金胤文为判官,臣前为礼曹判书,胤文为正郞,审知其人之为善。然补弊之才,则恐有短也。臣非谓必递之,其人如此,故敢启。且此道未赴任守令,与端川郡守,请皆催促赴任。”传曰:“会宁府使,依所启速差。未赴任守令,亦促遣之可也。金胤文则铨曹已精选差之。大凡人物有限,备强柔全才者,固难得矣。”
○传曰:“金浦县令推考可也。其县守与下吏,皆被推,则其官事必多虚踈,令都事为兼官治之。”〈金浦县库内,强盗隐匿,故推之。〉 ○命削强盗唐来原从功。
○义禁府启:“李元成决杖一百,尽夺告身,闵希谦杖九十收赎,尽夺告身。”传曰:“掌乐院官员,可依律罪之,然观推案,提调亦已知之。元成等只笞五十赎,可也。”政院启曰:“李元成等罪,止于苔五十,然私罪被推,则当解见任别叙矣。殿下不迩声色,而元成所启如此,其罪大矣。然元成等非擅为之也,观其推案,则提调已令启之,元成等岂有取悦之意?臣等以为,元成被罪,过于情理也。”传曰:“政院意如此,则当初启之可也。今既定罪,而所启如此,予未知也。且解见任,非罢职例也。”
2月3日
○乙丑,御朝讲。持平韩效元,论各司提调事,不允。特进官田霖曰:“强盗许接科罪节目,非不至也,而前万户崔守文,许接情状甚明。如咸镜道稳城残弊等郡,官奴定属为当。且金浦官库,强盗隐匿者多,库子、鄕吏,非不知也。请并罪之。”传曰:“田霖所启当矣。其许接人科罪者,前有法条,然士族亦必有隐接者矣。两界本入居之地,崔守文毕推后,入送于两界。”
○御昼讲。
○御夕讲。
○以权福为司宪府持平,金漑为弘文馆副校理,崔命昌为司谏院正言。
2月4日
○丙寅,御朝讲。大司谏柳世琛启提调事,掌令李自华亦启之,只命改昭格署提调。
○传曰:“咸镜道五镇,近来残弊,户口耗少,故以南方无罪者,皆使入居。今后罪应全家者,皆于五镇入送。”
○兵曹启:“庆尚道沿边军士,则仍留防戍,以上道军士,立番京中事,请依尹珣所启。”从之。
○御昼讲。
○御夕讲。
○传于政府曰:“节义廉耻,维持国家之元气,国家之治乱,莫不由元气之盛衰。予以寡昧,纉承丕緖,夙夜兢惕,思致至理。至理之方,在更化,更化之本,在培养元气,故既举褒赏之典,以旌节义之门。第念自经乱政,廉心道丧,士风扫地,旧染犹存,治难复古。其欲洗涤古习,砥砺士心,非上之人,有以操其鼓舞之柄,以振作之,则其何以更化而致至理乎?十室之邑,必有忠信,百僚之中,岂无廉吏?予将擢用奖劝,以兴顽廉懒立之风,体予至怀,旁求以闻。”
2月5日
○丁卯,受朝参。
○御朝讲。掌令尹希仁启都提调事,献纳柳思敬亦论之,传曰:“提调事,当更议。”
○遣医问朴安性之病。
2月6日
○戊辰,御朝讲。执义朴光荣曰:“近来士习大坏,儒生居儒生居馆者,争为忠顺卫司直,又求为外方教授。若或登第,则即授东班六品,以此为后日媒进之计。且于道路,无一人挟书,皆欲借马骑之,此皆士习之不正也。若此者虽登第,请勿授东班六品。”知事洪景舟曰:“倭人肃拜时,有人戏之以言,倭人以铁锁,系颈于阙门外,提曳而去。陵蔑我国人物如此,而译官不解谕止之。且如都城之外,有骑马者,则称以犯马,赍持之物,亦皆攘夺,此亦译官阴使之然也。前者守令,因病在衙,倭人突入曳出,有或不惬于心者,亦或拳欧。又于路上,故为稽留,以计日数,多受留浦粮,此皆译官之所嘱也。请治罪。”特进官李荪曰:“洪景舟之言是也。近者外方守令,受辱于倭人者,专由通事阴嘱之故。臣为金海府使时见之,倭人陵蔑我国者,未有甚于今日。前者焚荡昌原、东莱近处人家,今又杀人于加德岛,此必三浦倭人所为也。当初来居,酌定其数,其后生产渐繁,日益滋蔓。自古夷狄入中国,而不受其害者,未之有也。国家不先设备,而彼若猝然入寇,则将何以御之?莫若先设备御,使我关防益固,且开谕岛主,则彼将自戢。”景舟曰:“前者北平馆野人,有不恭之罪,野人所见处,拿其通事而推之。今亦阙门外押去通事,倭人所见处,令禁府郞官,拿来治罪何如?”
○传曰:“今闻倭人于阙门外,提曳人物。其押去通事,遣禁府郞官推之,且令通事,开谕倭人,使不得作弊。今后如有攘夺路人所持者,其通事与驿子,并治罪。其被夺者,京则告该曹,外方则告守令,阅实。”
○传曰:“儒生为忠顺卫教授事,前已立法禁断,今当举行。”
○义禁府郞官赵澈启曰:“臣以拿来通事事,抵东平馆,通事在倭人坐中,方行茶礼。令捕出枷锁,倭人发怒,乃夺锁自加其颈曰:‘我有罪,通事何罪?其捉我去。’云,令通事谕解,即拿来。”
○东平馆别坐启曰:“倭人闭门锁钥,撤取堂中铺板,以自卫,又梯墙设侯望处,使二人持剑,立门两傍。臣令通事叫呼开门,初不应,良久乃开。臣入开谕,且馈之酒,倭怒不肯飮。臣先飮然后乃飮,怒犹未解曰:‘锁子在颈,飮不得下。’云。”
○传曰:“以一品为小各司提调事,台谏言之。在祖宗朝,亦有一品为小各司提调者欤?其考启。”政院启曰:“祖宗朝,以一品为小各司提调事,于《日记》未得考之。考吏曹大官案何如?”
○以各司提调事及抽出各品伴人,充定皀隶事,命议于三公。从右议政柳顺汀之议。其议曰:“祖宗朝,参酌各司所掌紧歇,或置提调,或置都提调,载在《大典》,一依《大典》,除授为当。虽都提调衙门,并以正一品除授,无副提调,亦妨事体。正一品一员,既为都提调,则其次宜以从一品以下除授,使为之副,正合事体。且皀隶之数果多,只以京中军士保人充定,必不足。京中东西江各品伴人及乐生、书吏、三医司等率叮,并令推刷充定,亦为便当。但乐生、书吏、三医司率丁中,异居者,则可矣,子婿弟侄,抽出充定,则一家两役,恐不能堪。”
2月7日
○己巳,御讲讲。大司宪安瑭、大司谏柳世琛曰:“提调,自有《大典》之去,不须收议,欲以权宜为之,则弊亦大矣。”领事朴元宗曰:“都提调衙门少,而正一品人,比前为多。大抵宰相,凡公私出入,肩舆乘轩,又前呵后拥,无丘史,则不得行矣。如中原宰相,则肩舆者四人,虽无丘史,未为不可,我国不然,多率丘史。若年少朝士,则或相借率,大臣则不可借也。尚衣院虽小小物色,皆关于御用。前者沈浍、李克培,皆以一品为提调,已有前例,今亦何妨?且正一品,人臣之极位,褒贬时,以参议来议于家,亦何妨乎?若取才衙门,则相换为当。”上曰:“丘史之数,载在《大典》,若循此例,则何不可之有?”元宗曰:“顷者有治效守令,如李堣,则已为嘉善,不可加焉。如尚州牧使孙仲暾,则前为守令,亦有政绩,富宁府使苏起坡,则其民近因李长坤之行,遮道乞留,又于成宗朝,从军北征,甚有功劳,褒赏之典,不可徒以表里。其递还也,只授副护军,当差佥知,以示褒赏之意。”上曰:“善治守令,前已赏表里。然其中卓异者,可别议赏典。”
○传于吏曹曰:“尚州牧使孙仲暾、富宁府使苏起坡,勤谨奉公,惠及于民,政绩卓异,其特加一资。”〈仲暾,鸡林君昭之子也。历任梁山、金海,皆有治声。至是以治效闻,其父昭曾为守令,以治行第一,为世所称,子能继之,可谓无忝矣。暾常曰:“吾父廉介,吾所不及。”起坡武人,性廉洁不治家产,遇敌忘身,强勇无比,在北方人,称之曰:“铁内禁。”〉
○御昼讲。
○台谏启曰:“赃吏蔡石坚逃躲,当穷极搜捕,愼克诚事亦大,而敬差官尹殷辅不启禀,经自上来,请推。传曰:”如启。“
○御夕讲。
○东平馆别坐启曰:“倭人等,终夜明灯巡警曰:‘朝鲜必治我罪。当还本土,将告归于礼曹。’四十馀人,或夺驿马,或夺行路人马,皆带剑,或骑或步,到议政门外环立云。”政院启曰:“倭人必有所欲言而来耳。令礼曹郞官开谕何如?”传曰:“依启,且馈以酒。”
○传曰:“正一品提调,掌乐院、尚衣院、司仆寺外,皆递之。有二提调衙门,则以正一品、从一品以下交差,有一提调衙门,则勿差正一品,一人毋得兼差四司。杂类保人,充定皀隶,同居率丁,勿抽出,宰相伴人,亦勿移定。限皀隶充数间,各品伴人,毋得望占圻甸之民。”
○兵曹判书洪景舟启曰:“臣见倭人骑马者五人,步行者二十七人,塞路以来,劫夺人马。其性虽轻躁,岂无其计?此时待之不可失宜。”政院亦启曰:“请召三公,与该曹判书,同议处之。”是日以纛祭斋,礼曹不仕,往复之间,以致移时。倭奴等怒曰:“礼曹不见我,我当去。”遂向崇礼门,至大平馆前乃止,入处大平馆。
○传曰:“倭人性本奸黠。令大臣议之得体,毋使陷于术中。”
○柳洵、朴元宗、柳顺汀、金寿童、成希颜、洪景舟议曰:“客馆倭人,如此恣行,其情可憎。然臣等闻阙门外,有人见倭戏言,倭怒系颈而去。别坐宜具告其由于礼曹,治戏言者之罪,又遣人于倭,备陈其实。昨日禁府郞官,拿来通事时,当从容晓谕,则倭必不怒。失此二机,使彼发怒,彼本性急,何足与较?今在大平馆前,声言发去而迟留,为今计,遣礼曹郞官于倭馆,使人告倭曰:‘礼曹郞官,以堂上命来客馆,尔宜郞来听命。’若既还,即以堂上意谕之曰:‘尔乃岛主之使奉书契而来,何擅便出馆,恣行如此?我国人戏言无礼之事,已令治罪矣。”
○初昏,礼曹堂上,使佐郞尹倬,以门隙启曰:“曹郞官到东平馆,使人于倭谕之,而终不肯还,饥饿终日。彼虽失道,彼客我主,以主待客,不可薄也。请使郞官,亲往倭人所在处,谕使还馆。”传曰:“可。”正郞申鏛,亲往开谕,然后乃还馆所,夜二鼓矣。
2月8日
○庚午,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礼曹正郞申鏛启曰:“臣昨往大平馆,立大厅,呼特送上、副官,小二殿,下副官四人等语之曰:‘尔等夜深,宜亟还本馆。’特送等曰:‘本国不欲与岛主相好耶?意必不好,故我等欲还归耳。’臣答曰:‘尔岛诚心款付,故本国之待岛主,亦优厚。’特送等曰:‘我等岂为他人子而来此耶?’〈我国人戏骂曰:”吾子。“故云。〉今拿通事而去,是拿我等也。’臣答曰:‘其骂汝者,乃愚妄人也,已令讯之。且我国之法本严,故前此琉球国使臣之来,通事有罪,即拿来。我国格例如此。’特送等曰:‘非但拿通事也,又系吾颈。如不信吾言,请视铁锁。’即以其锁示之。臣答曰:‘是虽无识之人,岂不知尔国之人而拿之?且尔国必择尔等而遣之,尔等亦奉命而来,不可如是也。’特送等曰:‘然则我等当还本馆,且有所言,明日须来见。不然则我等当留宿于此,而不还馆。’臣答曰:‘汝有所言,则当于馈饷时言之可也。且此处,乃上国使臣留接之所,尔等不宜留宿。’反复开谕,然后乃还馆所。”
2月9日
○辛未,御朝讲。献纳柳思敬、持平权福曰:“小各司提调,以正一品差之,非《大典》之法,殊失重大臣体貌,请一切递之。”上曰:“以正一品为小各司提调,古岂无之?祖宗朝,洪达孙为内赡提调,尹子云为造纸署提调,今虽为之,不妨。”
○正言柳沃启曰:“臣自全罗道而来,闻前和顺县监崔梦锡,杀人至八九,罪至重也。而宥旨敬差官吴益念,不取禀擅放,致令逃匿,臣恐用情也。且臣道经各官,多设盗直幕,一幕直人五六,不能捕盗,而辄拘留行人无行状者,征取所赍之物,反为有弊。请罢之。”传曰:“知道。”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10日
○壬申,御朝讲。司谏尹耕、掌令李自华,启小各司提调事,不允。
○刑曹郞官,将捕盗论赏节目入启:“大将田霖加一资,其下以绵布赐给有差。”传曰:“可。”
○御昼讲。至汉明帝日食之变,侍读官安处诚曰:“明帝谓诏臣各言得失,又引咎自责,在位者皆上封事。近有星变,上当自谴责可矣。前此求言甚勤,而未闻某也陈某事而行之,某也陈某弊而祛之,此在下者,不奉行耳。愿上,诚心以答天谴。”
2月11日
○癸酉,受朝参。
○御朝讲。大司谏柳世琛、掌令尹希仁,论正一品提调事,不允。
○听轮对。
○传曰:“各道大鹿皮,不紧于用,限五年蠲减,使民苏息。”
2月12日
○甲戌,御朝讲。大司宪安瑭、司谏尹耕以为:“盐盆渔箭收税事,虽关国用,当此驿路凋残之时,为此财利之事,遣敬差官,非徒不可,弊亦多矣。”上曰:“以此事问于大臣,则皆以为祖宗朝事也。但遣敬差官,则果非古事,使差使员捡核,亦可也。”
2月13日
○乙亥,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参赞官李世仁曰:“今之荐举者,必皆有用之材也,当速举用,使野无遗贤,可也。而一未见用,臣恐徒为文具而已。”参赞官成允祖曰:“荐举之中,已登仕版者有之。如生员、进士沈于下流者,夫孰举用?若有阙员,则以荐举者,不必备三望,列书其名以受点者,成宗朝古事也。”检讨官洪彦弼曰:“成允祖之言是也。成宗朝参奉有阙,则以居馆年高有识者,列书以进。洪湜在馆,拟敦宁参奉末望而受点。今之荐举者,经屡政事,无一见用者。夫读圣贤之书,学圣贤之道,岂无可用者乎?”世仁曰:“外方之士,未得见用者,値今圣明之时,岂不欲展布所蕴,以效涓埃之补?既以公论荐之,则其与昏夜乞哀者,大有间矣。”
○传曰:“于夕讲,弘文馆言:‘今之荐举者,铨曹不用,徒为文具而已。’其言然矣。名登仕版者已矣,以儒生与于荐举者,速叙用事,谕诸吏曹。”
2月14日
○丙子,御朝讲。
○宪府启曰:“陆闲,前为济州牧使时,多取民间马匹,卖于各驿,畜于其家者,亦多。且居靑山、沃川也,抑买田民,良民之女有姿色者,辄称奴妻,亦皆率来。又其祖先私债,侵征于民。前者府闻之,遣吏案之,陆闲逃匿。今虽在逃,尚横行州县,可遣禁府郞官,拿来定罪。”传曰:“依启。”
○江原道淮阳地震。
2月15日
○丁丑,谏院启曰:“和顺县监崔梦锡,打杀人至八九,此非无情也,而宥旨敬差官吴益念,不取禀擅放。益念与梦锡,居比邻自少相知,其用情庇护明甚。请先推益念,而搜捕梦锡。且赦书当日行千里,益念行到州县,辄迟留,今乃复命,并令推考。”传曰:“崔梦锡事,宪府以蒙宥论启,予意以为惨酷,故更令推考。敬差官,则考罪之轻重,可放之则放之,不宜推考。且虽曰迟留,若値止宿处,亦可止宿,不可推也。”再启,传曰:“敬差官先放后闻,不可推考。梦钖事,依允。”
2月16日
○戊寅,赐黄柑二桷于政院曰:“昔有陆绩怀橘遗母,卿等亦分与老亲,其勿谢恩,制律诗以进。”
2月17日
○己卯,谏院请推吴益念擅放梦锡之罪,不允。
2月18日
○庚辰,谏院启前事,不允。
2月20日
○壬午,命复立蚕室。反正后以除弊革之,至是复立。
2月21日
○癸未,御朝讲。掌令李自华曰:“韩恂在废朝,以其家进上,受其直绵布二千五百匹。厥后长溪守折受,造其家,则恂乃告状曰:‘国家只买材瓦。’乃敢相争,贪欲莫甚,请推。”检讨官金瑛曰:‘臣闻倭奴骄骜,㤼掠我边氓,使不得海采。且镇将侵暴水军,使不得支,以此防御虚踈,有名而无实,不可不先事而虑也。前釜山浦佥使崔命同御下严简,倭奴爱服,呼之以父,莫敢侵犯,请褒奖。“知事洪景舟曰:”南方百姓,在废朝,困不聊生,丐乞于倭奴,倭奴以此益轻我国。彼强我弱,变生朝夕,如有讹言倭来,则人无敢拒之计,宜择骁勇者,使守要害之处。崔命同爱抚军士如赤子,以此军士皆愿留。若有实迹,则国家当褒以异恩。崔汉洪,今为会宁府使,若北道节度使有阙,则如汉洪者,未易得也。“领事柳顺汀曰:”崔汉洪,以会宁府使,可陞为节度使,但城底野人之所赡视,而以一人为守令未久,而陞节度使,未可也。人物有数,请递会宁。“上曰:”汉洪母上言曰:‘不得均劳’云,故下该曹,该曹以为不可。“景舟曰:”镜城,六镇初面也,野人多居,用度烦冗,所任重大,必择其有物望者,差遣也。金胤文祗纯厚,而无措置之才,递任时超迁,尤未可也。若无文臣可当者,则崔命同亦可。“正言崔命昌曰:”百姓休戚,系于守令,当择贤者。但人物有数,岂可尽得其人?唯劝惩分明而已。若惠及于民者擢用,贪残尤甚者,虽加显戮,未为不可。“上曰:”金胤文,若公议皆以为不合,其递之。“
○传曰:“崔汉洪,朝议如是,则递之。大抵用人难矣。以三人拟望,必一人落点,而辄论曰,不合云,甚未可也。若人物可当者,则该曹启请加资,亦不妨。汉洪合于节度使,则注拟于府使何也?胤文,朝议皆以为不合,而注拟判官,何也?每除一职,有欲为者,有不欲为者,其间焉得无弊?其问于该曹。”又传曰:“崔命同褒奖事,不可以一二人之誉,信其必然。问于边将。”
○吏曹判书申用漑等启曰:“会宁府使李之芳遭丧,必须以二品拟望,而可当者不多,故以沈顺径、崔汉洪拟望耳。且与兵曹同议,兵曹亦曰:‘无可当者,则不得已以此二人拟望。’云。且陞品事,铨曹不可擅便,故未敢也。金胤文文臣,岂能豪健?其不合镜城,臣窃未知也。大抵边将除授时,必与兵曹同议,兵曹若曰不合,则吏曹万无拟望之理。”传曰:“崔命同虽递来,岂无政绩,其下谕于节度使,若果有是事,驰启。”政院启曰:“其时观察使尹珣、节度使黄衡,今皆到京,请命招问之。”
○御昼讲。
○谏院启曰:“以崔汉洪后当为节度使,而命递会宁。然会宁巨镇也,自祖宗朝,皆以二品差遣,以府使为节度使,有何不可?今日经筵,洪景舟,所启之意,臣等所未喩也。请勿递之。金胤文才干不足,故今已递之。当更精选,前日备望者,率皆残劣,殊非国家精选之意也。不用前望事,请传于该曹。”传曰:“汉洪人物,可当于节度使,大臣言之,故递之耳。镜城判官精择事,当依所启。”复启曰:“欲用武臣,当先施于边地,使知边事。以府使为节度使,则于边事无不备谙,而事体亦当。若无汉洪,则后日节度使,其可阙其位乎?”传曰:“所言甚当。但已命递,不允。”
○御夕讲。
2月22日
○甲申,御朝讲。大司谏柳世琛曰:“崔汉洪递会宁事,臣未知其意也。以府使,升为节度使,于野人瞻亲,有增光彩,非损国威也。大抵人情,谁欲长在边方?今若递差,则正中汉洪自安之计。”上曰:“汉洪可当节度使,故命递之。然北道节度使,时未阙也,而先递汉洪以待,于事体亦未合,勿递可也。”
○传于政院曰:“昨大臣言崔汉洪,可为节度使,故命递府使,今闻台谏之言,亦合予心。今节度使个满尚远,而以汉洪预期节度使,而递府使,未便于事体,其勿递之,速令赴任。”
○御昼讲。
○知中枢府事尹珣、黄衡,承召来启曰:“崔命同事,臣等虽不目睹,其处百姓,呈状请留。”传曰:“崔命同,若无实惠,百姓岂欲留住?其赐鄕表里。”
○台谏启曰:“洪景舟昨日启曰:‘崔汉洪,可当于节度使,请递本职。’云。景舟既与吏曹同议注拟,从而请递,甚未可也。北方之行,人谁欲之,汉洪之妻,累呈上言,至陈细故,其规免可知。今景舟不顾国事,欲庇护汉洪、金胤文才干不足,虽递之可也。但景舟亦自拟望,从而启曰不合,又曰拟望次第最下云,是欲使操纵之权在己,使上无所裁断。请推其由。”不允。
○御夕讲。
2月23日
○乙酉,御朝讲。掌令尹希仁曰:“庆尚道沿边民田,卖于倭奴者,前者张顺孙为监司时,推刷启闻。崔命同为釜山浦万户,语倭奴曰:‘尔居率土,当从我法。民田卖于尔等者,当给其直,尔亦还其田可也。’以此或有还之者,今宜令检举,尽还其田。臣又闻佥使、万户,征赎太烦,军卒贷布于倭奴,其偿倍簁,崔命同知此弊,不征赎,军卒得以安,倭奴服其淸,其人可褒奖。釜山万户,向者皆以堂上差遣,请议三公。”
○台谏启曰:“洪景舟挟私启达,以庇汉洪、胤文,不可不推。”不允。
○传于吏曹曰:“佥知中枢府事吕允哲、富平府使徐克哲、江华府使柳益厚等,廉谨有操行,其各特加一资,因政府举也。”
2月24日
○丙戌,受常参。
○听朝启。
○御朝讲。
○义禁府堂上成希颜、郑光弼、金诠,以尹汤老妻李氏逃奴婢相争事,启曰:“臣等观洪若鳞等先世所传文记,颇的实。废朝时,内需司委差白崇孙,持内出文记,称大妃殿逃奴婢,擅便移牒,监司胁制若鳞等,收文记,尽夺奴婢。而臣等问崇孙奴婢根脚,则答以不知,若鳞则尽知之。以此考之,则是非立辨。方今被夺奴婢,皆分拣还其本主,若鳞等独受其枉,则臣恐有议传播于外也。”传曰:“奴婢相争事,本甲乙相为自主也。此奴婢根脚,乃自李政丞原传,分于大妃殿及坡川君,而〈汤老与大妃殿为兄弟。〉今归之于抑夺,又云有议传播,予不审卿等之意也。”希颜等启曰:“此若民间事,则是非已判,辨之何难?事干于内,故不敢擅便。崇孙在废朝,恃威劫夺,自成文案而纳之。其时金海、永川守令等,亦畏惧,不寻根泒,一从崇孙所指,而莫敢违,决知其枉也。若鳞等于讼庭,不曰坡川,而曰大妃,此亦非美谈也。然当考帐籍,分拣。”
○台谏启曰:“洪景舟庇护崔汉洪、金胤文,不可不鞫。胤文闻其名见拟于镜城判官,来请景舟、景舟简通于吏曹,吏曹不从,景舟未遂其请,敢于经筵冒达,其操弄甚矣。胤文厌惮边鄙,请乞规避,请并鞫之。”传曰:“胤文及景舟,果若是,则不可也。其召景舟及胤文,予当问之。”问胤文曰:“尔欲免镜城判官,请嘱事,言者有之。尔请于何人欤?其直情以告。”胤文启曰:“判官除授后,则无请属处。但臣闻拟望,其翌日朝,诣兵判家,问吾名亦参乎?答曰:‘有之。’曰:‘然则吾闻承传,以佥正以下员拟望,如我者非但才器不合,吾今为奉礼,奉礼乃正职,不当拟也。’兵判答曰:‘果然。’此外无他辞。”问景舟曰:“卿庇护胤文,通简吏曹,不成其请,假托公论,以不合启达,台谏言之。何为其然耶?”景舟启曰:“当初吏曹拟镜城判官五人,送于兵曹。臣见之,意有不合者,然不明言某可某不可,而只言曰:‘此望数小,加拟何如?’吏曹又拟二人来示,胤文之名,亦在焉。虽意其不合,不敢发说也。其翌日,胤文到臣家问之,答曰:‘君亦参焉。’胤文曰:‘令公亦参其议乎?不知吾之不合而注拟乎?’因曰:‘近来奴仆亡去,妻亦病卧,厄会重重,参望则吾必受点。’且至垂泪。臣心贱之,乃曰:‘有父母则已,无父母而但有妻子,则男儿何忧远行?’胤文乃请曰:‘吾之不合事,通简吏曹。’云,臣亦以为不合,故为简赠之。其后臣不记此事,而于经筵启达。然臣实无挟私也。”传曰:“知道。”又问胤文曰:“观尔哀乞兵判,则他处亦有请托必矣。从当依法推问,若有之,则其不讳以告。”启曰:“他无请处。”传于政院曰:“胤文不直,其下禁府鞫之。”
2月25日
○丁亥,御朝讲。大司宪安瑭、正言柳沃曰:“洪景舟挟私情状,天鉴洞照,不宜留难。”上曰:“崔汉洪、金胤文事,非独景舟言之,大臣亦多言者,岂皆用情乎?”
○御昼讲。
○传曰:“方今崇尚节俭。大小臣民奢侈,则宪府素所禁之。如新来侵虐及各司游宴,摘发为难。令宪府已有此法,则申明举行,不然则更立法痛革。”
○台谏启曰:“洪景舟挟私欺罔,人臣之罪,孰大于是?请勿容贷,亟递本职。”不允。再启亦不允。
○御夕讲。
2月26日
○戊子,御朝讲。
○御昼讲。至《纲目》《东汉记》,烧当羌反,遣马防击之,第五伦谏止之,上曰:“伦之上疏,言甚剀切。待外戚当如是。”检讨官洪彦弼曰:“东汉皇后之贤者,无如马氏,凡外家骄纵之事,一切裁抑,后世所当取则。伦之疏曰:‘绳以法则伤恩,私以亲则违宪。’此疏中第一意也。”参赞官成梦井曰:“古人请加裁抑外戚者,非排斥也,欲保全也。若徒宠异,则不得保全,乃其常也。”
○御夕讲。
○台谏启:“洪景舟事,至今留难,不胜缺望。金胤文既令推考,则景舟挟私之情,不可不推。”传曰:“台谏之意,欲使后人,有所惩戒,其意甚善。胤文事言之者,非独景舟,不可指为挟私,而推元勋大臣也。”复启曰:“若以为元勋而不之罪,则景舟将恃功专恣矣。自古不得保全功臣,皆以此也。”
○大司谏柳世琛等上札曰:
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所以欺罔者,其状有三,一曰,操权窃弄,阿护附己,二曰,假托公论,以济阴私。三曰,饰非文过,迷误上听。凡为人臣,有一于此,其罪难赦。伏见景舟受国厚恩,骤陞崇品,职长铨衡。而乃敢任行胸臆,操弄政权,假公议,下以售其私,饰己过,上以眩圣听,其欺罔,莫甚于此。负此三大罪,而殿下曲施私恩,姑息苟且,不治其罪,臣等窃惑焉。夫镜城、会宁,边地之绝远者也,赴是任者,离妻子去鄕土,其酸苦倍万。是以汉洪,令其妻上言,历叙已前日在外之苦,胤文涕泣哀乞于景舟,皆欲规免。景舟徒知汉洪之劳苦,为可悯,胤文之涕泣为可哀,而不顾圣听之为不可欺,政权之不可弄。既与吏曹,同议拟望,以为甚合,旋又曲循私情,通简于申用漑,请免胤文。用漑不听,景舟少有知识,宜愧而知止矣,其私心郁于中,而犹不能自已。汉洪、胤文,除拜已久,赴任临期,而乃于经筵,咫尺天颜,䩄然冒启,请递本职,此景舟操权窃弄,阿护附己者也。其请递,乃曰:“汉洪后日,当拜北道节度使,不当为会宁府使,胤文,醇谨拙直儒者,无干事之能,不合为镜城判官。”外为忧国之语,以依凭公论,内包阴巧之心,以求成其私,其计谪矣。景舟之意果公欤?当初同议拟望之时,固当不拟汉洪于会宁,又当公言胤文之不合,不拟于镜城。岂有私通请简,潜图其免,又岂有同议之际,不能料其不可,而今始能料之者乎?此景舟假托公论,以济阴私者也。景舟欺罔之罪,传播朝着,腾扬物议。臣等既已悉陈其情状,在圣鉴已洞照矣,当召问之日,固宜直辞输情,以伏其咎。乃反旁引曲证,多端掩覆,蒙天蔽日,以明己非私,此景舟饰非文过,迷误上听者也。为人臣而欺罔至此,殿下乃复优容之,臣等未审圣意。正恐后日,岁月浸久,防备浸怠,景舟之所以欺罔者愈深,殿下之所以受欺者愈大,操纵大权,悉归其手,无复忌惮,而殿下徒持空器,终必至于不可救矣。伏愿殿下,快从公论,辨之于早,亟递景舟兵部之任,明治欺罔之罪。
传曰:“今观札子,至为惊愕。人臣之罪,就大于此?然汉洪之不可为会宁,胤文之不合于镜城,非独景舟,他大臣亦多言之。今若推景舟,则他大臣亦岂安心乎?景舟元勋,而以公议启达,不可谓欺罔而罪之也。”
○令译官金石崇,解送走回辽东人刘率。
2月27日
○己丑,御朝讲。大司谏柳世琛、掌令尹希仁,论洪景舟之罪,而请递职鞫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28日
○庚寅,御朝讲。执义朴光荣、司谏尹耕,以洪景舟挟私欺罔事,反复论启,不允。
○传于宪府曰:“金胤文诣兵判家请嘱,犯奔竞也,而未闻以奔竞为言。近日奔竞之禁,不举行耶?”宪府启曰:“当考以启。”
○传于政院曰:“金胤文照律时,并用奔竞律事,其言于禁府。”
○遣内官及注书于成均馆,点名儒生。
○东南间连夜,有赤气如电。
2月29日
○辛卯,御朝讲。台谏启洪景舟事,不允,只命推。
○政院启曰:“延昌府院君金勘病紧,请遣医赐药。”传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讲《论语》,至学如不及,犹恐失之。侍讲官柳希渚曰:“人君之学,非以章句为急。古云:‘兢兢业业。’‘小心翼翼。’‘无怠无荒。’‘不遑暇食。’此皆帝王之学也。宜留心焉。”检讨官成世昌曰:“殿下虽圣学高明,当念其学如不及,犹恐失之。毋以高明自足。”又至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曰:“人君之位,非乐地,至忧存焉。但所可乐者,在于民安物阜,贤人在位,四夷率服也。愿殿下须审其所以忧所以乐。前日殿下,命申行荐举之法,荐举之后,未闻有一人蒙抽擢者,是徒为文具而已。此后虽有荐举之命,外人必不信也,臣恐失信于下。”又至惟天为大,惟尧则之之语。世昌曰:“莫高者天,而惟尧与天同之,似乎高矣远矣。然尧、舜之道,不过孝悌,孝悌也者,人人之所同有。愿殿下孝于亲,以及人之亲,友于兄弟,以及人之兄弟,别于夫妇,以及人之夫妇,则可以为尧、舜矣。愿殿下毋以尧、舜为高远,难以企及而自沮,宜力行以尽其道。”参赞官庆世昌曰:“殿下日三经筵,犹未为足,又御夜对,其为学问,勤且至矣。祖宗朝,有御便殿,为夜对者,专为论难也。凡学者,受业于师,退而与朋友相讲习,犹有未解处,则质之于师。况殿下处于大内,无从质问,宜论难心得。”上赐酒乃罢,夜已三鼓。
○禁府杖讯金胤文,以诸处请嘱之事,而不服。命徒役于南原獒树驿三年。
2月30日
○壬辰,御朝讲。大司宪安瑭、正言柳沃,论洪景舟事,不允。
○传曰:“昨于夜对,言文官不足云,其问诸吏曹,若果然,则别试取人,且荐举人不用与否,并问之。”吏曹启曰:“文官不足,别试甚当。荐举人,因无阙,未叙耳。”传曰:“别试事,令该曹磨链。”
○御昼讲。
○御夕讲。
○野人买秃,刷还被虏会宁人申克实,命赏之。城底赤阿哈,以掳去转卖罪,减死杖百。
○御夜对。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七〉
三月
3月1日
○癸巳朔,台谏以洪景舟事,三启不允。
○庭试儒生,生员李佑居首,命直赴殿试。
3月2日
○甲午,台谏启洪景舟事,不允。大司谏柳世琛等上札曰:
臣等将景舟操弄欺罔之状,悉达圣聪,命许推鞫。罪有定律,当伏其辜。独惟兵部之任,臣等累日请递,天听邈然,不胜缺望。《周书》曰:“司马掌邦政,统六师,平邦国。”今之兵部,即周之司马也,内掌铨衡,外摠军务,其任至重,不可以私恩,授非其人。今景舟,素无践历,又乏物望,幸忝大功,骤居是任,固宜夙夜寅畏,以供其职。而乃敢恃功骄恣,操权窃弄,挟私罔上,任行胸臆,其罪已极,不可使一日冒处也。殿下乃复以功臣优容之,固拒公论,不递本职。夫兵部重任,朝廷公器,岂殿下曲施私恩之地?况景舟,椒房至亲,其女时为淑仪,其敢为操弄欺罔,无所畏忌者,非唯挟功,亦有所挟而然也。殿上固当决去偏私,以示大公至正之道,不宜姑息苟且,示臣下以私也。伏愿殿下,亟解景舟兵政之权,以杜操弄欺罔之路。
传曰:“今观札字,人臣之罪,就大于此?然不可以情外事推鞫也,委任大臣,不可轻易进退。况元勋乎?”
3月3日
○乙未,御朝讲。掌令李自华曰:“今设别试,外方儒生当云集,而限日迫近,其于广取人才之道,岂得无妨?宜退日开场。且在废朝,取人不以经学,试以四韵,故儒生专不务本,皆趋末艺,士习不美,良由此也。成宗朝,虽别试必讲《书》。今欲革废朝之风,当从先王规矩。”领事柳洵曰:“中原则无别试,故鸿儒辈出,数取人才未可也。但今四馆有阙,已定别试,当广取之。”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洪景舟事,不允。
3月4日
○丙申,御朝讲。台谏启,洪景舟,以椒房至亲,挟私弄权,极论之。不允。
○以金杨震为司谏院献纳。
○黄海道丰川居良女粉伊年一百八,命赐米。
3月5日
○丁酉,台谏以洪景舟事,六启不允。
3月6日
○戊戌,御昼讲。
○台谏启洪景舟事,且曰:“韩恂已受其家直,又欲夺人折受家基,贪欲莫甚,当依法罪之。”谏院启曰:“艺文馆检阅郑锽,前在承文院,被谴僚中,议越荐状,所失甚大。今艺文馆敢荐,是污史官也。请递郑锽,且推艺文馆。南平县监安范,性本依阿善事人,且在废朝,为监役,多行不法,请并递。”宪府启曰:“陆闲事,义禁府不详究推阅,以赦前事论断。更令推考。”传曰:“郑锽及推考事依启,馀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7日
○己亥,受常参。听朝启:“前训导宣琛,与李世英,同谋杀人事及私婢介叱知与李山,谋杀其夫金石罪,并三覆。”命依律。
○御朝讲。持平朴以宽、正言柳沃,以洪景舟、韩恂、陆闲、安范等事论启,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义禁府启:“陆闲多取马匹出来时,虽在赦后,其征取时,则在赦前,故以此论断耳。”传曰:“禁府之启甚当,陆闲不可更推。”
○传曰:“忠赞卫金银孙,原从亲功臣,不当项锁,而宪府不详察,项锁何也?且既以项锁启之,旋又解锁,其可乎?凡人不可不知国宪,况法司乎?其令司谏院,行公推考。”政院启曰:“台谏非常员例,虽有大失,固当优容,况此小错乎?且明日别试开场,台谏等尽差试官,今若推考,则列当递职,推考未便。”〈前此传宪府曰:“今观启目。今银寿亲功臣,何以锁项乎?”持平权福启曰:“银寿虽自称功臣,未得阅实,故项锁也。阅实即解锁。”云,故有是教。〉传曰:“勿推。”
○礼曹启曰:“对马岛主处,今己巳年例赐米豆,并二百硕,今来送贞长,付送何如?传曰:”可。“
3月8日
○庚子,忠淸道牙山人金孝生年一百,唐津人金世龙年一百,淸州人徐守妻金氏年一百,命皆赐米。
3月9日
○辛丑,承旨宋千喜启曰:“闻显陵代直,兵曹以本院使令去官忠赞卫仲重,差定斋戒所焚香等事,以如此贱属行之,于事体甚未便,仲童请速改之。大抵代直及传香别监,毋定忠赞卫,以忠义卫、忠顺卫差之。”传曰:“依启。但传香别监,只传旨而已,虽忠赞卫,不妨。”
○忠淸道沔川、全罗道宝城地,雨雪四五寸。
3月10日
○壬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3月11日
○癸卯,御朝讲。大司宪安瑭,启洪景舟、韩恂事,司谏尹耕,启洪景舟、安范事,侍读官安处诚曰:“近以原从功臣项锁事,欲推宪府。台谏持一时公议,而以此小失推考,则无优待之意。”上曰:“不关言路,故欲推考耳。”处诚曰:“宪府所为,虽或差错,固当优容。且原从功臣于国家,何关焉?不可与亲功臣,一般待之。”领事成希颜曰:“原从功臣不项锁,其来久矣。但不可信其所言,故考录卷间项锁耳。台谏虽有差误,固当优容。台谏行呼唱于道路,使人截然不可犯者,培养鲠直之气也。处诚之启,欲上优待也。”上曰:“韩恂,功臣且宰相也。推考已知其非,何必治罪?”
○传曰:“《大典》单言功臣,则原从不与云,是则原从不与功臣等也。《推断》条曰:‘亲功臣死罪以下,不项锁。’云,是则虽原从,而不应项锁。其令大臣,商确归一。”
○户曹启曰:“黔同岛起耕事,本道监司以为不可,而于赤道,可起耕云。收议何如?”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2日
○甲辰,御朝讲。大司谏柳世琛、持平朴以宽,启洪景舟、韩恂等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传曰:“以务学崇俭之意,谕于儒生。”其辞曰
为学之道,在乎修己,修己之方,在乎崇俭。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则不足与议也。是故古之儒者,学以修身,俭以砺行,虽疏食菜羹布衣韦带,处之晏如也。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穷而在下,则独善其身,达以在上,而兼善天下,其所守如此,何可他及?今之儒者,反是。寻章摘句,不究性理之学,好洁衣服,不察切己之病。徒以服饰之美,夸之于人,而身之不美,恬不知愧。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也,奢侈之习,已成于初学之时,则后日措诸事业者,占可知矣。乘肥衣轻之禁,著在学令,而士习一至于此,岂徒为国家之忧?抑亦为学者之羞。此虽予表率之未至,良由教养之失其道耳。凡在师长之职者,体予至怀,导以义方,使知墙面之为可差,而缊袍之不足耻也。敦尚俭素,笃志力学,以淸风化之源。
典翰金瑭于经筵,启儒生奢侈之习,故有是教。
○柳洵、朴元宗、柳顺汀、李季男、李荪、辛允武、朴永文、田霖、吕允哲等议:“黔同岛土品沃饶,令民耕垦,甚有利益。且岛与婆娑堡切近,中国若复设婆娑堡,则必耕此岛,大国来耕我城底,甚非便也。以此中国未设堡前,许民耕作事,前日议启。今观观察使金崶启本,耕岛果似有弊。其初欲耕,大抵为民也,民情不欲,则不须强令耕之。如于赤岛,则介在鸭绿、西江之中,弹丸片地。前此义州官,或入耕,以为屯田,今虽许民耕作,所耕不多,万无衣食周足之理。然去镇甚近,且无贼变,依启本许耕无妨。且《大典》《囚禁》条注:‘功臣犯死罪锁项。’《京官职》条封君注:‘凡单言功臣,原从不与焉。’观此则原从不锁项,不著于法。然自祖宗朝,虽原从非死罪,则不锁项,已成例,今可依旧例,立法通行。且两界参奉,以本道人差授,载在《大典》,近者以他道居人,违法冒授,规免军役者,间或有之。今后他道人,毋得差除,虽本道人,有役人及闲役人,并勿差,以观察使、节度使两营数内衙吏择差,递后还仕,以省免军役之路甚当。”〈两界参奉事,前此持平朴以宽启之,故命议。〉
○柳洵、朴元宗、柳顺汀启曰:“熊川、东莱等处,倭奴来居者多,故我国人物,如或被掳,则边将推考递差,例也。但倭奴出入,自有关限,向者不得逾越,如有犯者,边将辄禁抑。倭奴忌惮,谋欲谋害边将,以之恣横,或杀害人物,焚烧人家,边将惧其被罪,必从所为。今熊川县监,受决于监司,伐取材木于加德岛,欲缮治官舍,盖所不得已也。若国家见倭奴恣横,必递边将,则倭奴尤肆其毒,而于国家择边将之道,亦有所碍也。边将若与倭奴,私相贸卖,以不义之事,见辱于倭奴,或人物被掠者,所当治罪递职也。至如因公致败者,勿论其罪,则为守令亦得行其职,且以此意,开谕于倭奴,则倭奴亦不敢报复私怨,而为此恣横矣。南方如盐浦、东莱等处,守令、万户,以堂上官差遣事,前者顺汀启请,而熊川则独不差堂上。今县监曺润孙乃可当者,然陞堂上差送事,在下不敢启请,其人物则堂上可当者也。崔守文,士族也,曾为万户,而乃为盗贼窝主,厥罪当诛。近来江边六镇等处,人物流离,如丰山、茂山等处,尤为虚疏。今守文,有武才者也,可徙于丰山等处以实之。韩硕同者,家眷甚多,可与守文,同徙丰山、茂山等处。且徙民逃亡者,无如此时,当别为禁防。且凡作罪应入居者,悉徙极边为当。”传曰:“并依启。但曺润孙欲陞堂上遣之耶?欲以他堂上差遣耶?予未审所启之意。”柳洵等复启曰:“臣等非欲以润孙,升堂上也,亦非欲差遣他人也。盖熊川不可不差堂上,当自上裁。”传曰:“曺润孙,今已除授,不可改,润孙递职时,以堂上官差遣可也。”朴元宗启曰:“各道进上陪来人回马事,驿路有弊,若朝官得回马下归,则其弊滋甚。今后如两界及济州外,并勿许回马文。”传曰:“可。”
3月13日
○乙巳,御朝讲。台谏启曰:“今闻洪景舟推考事,命勿论。古云:‘法之不行,自贵近始。’景舟挟私,事状已著,若不毕推,权臣何所惩戒乎?”又启韩恂事,且曰:“《大典》曰;‘赃吏子孙,勿许为经筵官、史官、承政院。’政院,以赃吏许宕之孙安国,为假注书。假注书虽不带兼春秋,其记事及侍讲,与实注书不异。请速改差,而推考政院。”传曰:“安国速递,而政院行公推考。洪景舟事,观其推案,私通折简事,虽已承服,挟私弄权,则不服。岂可以片简事,罪元勋大臣乎?韩恂事,亦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传曰:“三浦倭奴出入,定为关限,而近来兴贩海采,任意恣行。边将奉法严禁,则倭奴恶其禁戢,必欲见贬,或凌辱无礼,或刃杀人物。朝廷,例以镇将不谨抚戢,推考改差,是反陷倭奴术中。今后如因私事,结怨生衅外,倭奴谋害镇将,则例不改差事,倭奴处备细开谕。”
3月14日
○丙午,御朝讲。
○大司宪安瑭、大司谏柳世琛等合司启曰:“洪景舟私通折简,又于经筵,挟私启达,请依律科罪。挟私事,虽不服,通简事则已服,而乃命弃之。此是大事,故臣等合司来启。”且启韩恂事,传曰:“洪景舟通简事,虽已服,挟私则过情,不可罪也。韩恂,以宰相争讼,赎笞五十。”
○釜山浦倭人豆多知失火,连烧六十馀户,或烧死或燋伤。命遣官,赐物慰抚。
○江原道淮阳地震。
3月15日
○丁未,御朝讲。正言崔命昌曰:“甲子、乙丑年田税,反正后命减半。而守令凭玆滥征,民不堪其苦。且当农月,督纳京还上,废农未便,请姑停。”特进官李荪曰:“臣闻展省宣陵、献陵,命退行。即位已久,至今未得亲祭,非徒上意未安,臣民之望亦缺。且各津浮桥已成,撤而复设,此亦巨弊,速行为当。前年建元陵亲祭后还驾时,中路奏乐,臣以为未可。古人云:‘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即位后拜陵,虽是吉事,上下皆淡服而祭,臣意不宜奏乐。虽曰,成宗朝故事,不必法也,请与大臣,考定礼文。”
○大司宪安塘、大司谏柳世琛合司启曰:“洪景舟事,不用公论而用私意,将恃功专恣,无所不为。请毕推治罪。”韩恂,在废朝,提曳朝官,且奸兴淸,多行不法,请依律科罪。“传曰:”洪景舟,以朝廷公议启达,不可以挟私罪之。韩恂功议各减,故以笞五十收赎,不为不罪。“再三论启,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6日
○戊申,御朝讲。执义朴光荣、献纳金杨震,启洪景舟,韩恂事。领事成希颜曰:“臣到朴元宗家,有吏来报曰:‘镜城判官金胤文受点。’云。臣曰:‘胤文果合于镜城乎?元宗曰:‘胤文无才干,明日经筵,君可启递。’然臣不知胤文之为人,故未敢启也。厥后经筵,朴元宗启其不合,未得蒙允。臣私谓曰:‘三公所启,不即允从,未便。三公可进退人物,而不用所言,则言者亦未满其意,自以为所言,有所未尽,不喜建白。’其后柳顺汀、洪景舟,启请递之,臣还喜曰:‘大臣之言,得行矣。’景舟私通折简,欲庇同年友则非也。但他大臣,亦言胤文不合,景舟岂挟私而发也。”上曰:“挟私启达之言,实是过情。”
○大司宪安瑭、大司谏柳世琛合司启曰:“洪景舟事,下传旨推考,而景舟不即承服者,恃功骄恣也。今命不推,则专恣尤甚,请依律罪之,韩恂并依律科罪。今闻成希颜于经筵启曰:‘三公所启,当即采纳。不尔,言者未满,且疑所言有所未尽。’云此言大妨事体,虽大臣所启,言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不必用也。当自上裁断,不可以大臣之言,而一一听从也。希颜亦元勋大臣也,其意欲使上,己所建白,辄从无违,兼救景舟,若无罪然。是大臣专权之弊,请推考。
○体察使宋轶状启曰:
甫乙下堡复设及丰山、茂山等堡移排便否,与观察使、节度使同审。移排复设,实便益于耕戌。但人力不多,三堡筑城,今春并举为难。茂山堡无可耕之地,当先移排,其馀二堡,来秋造筑为当。茂山堡,元是瘠薄之地,设堡已久,地力亦尽。加以近来,连被水灾,田原变为沙石,绝无可耕之处,堡民失业,果如高荆山所启。臣点阅堡民,当初设堡时,元户八十七,到今流移者十六,逃亡者三十,物故者五,见存者三十八。而观其贫穷形状,衣不掩体,室如悬磬。况望其备甲胄御外侮乎?今若令仍居,则不出今年,抱负逃散必矣,民散则谁与守堡?以势观之,不得不迁。丰山堡,则土田虽不如茂山之瘠薄,民户则于元定五十户,今减十七户,其贫残之状,与茂山无异。以此观之,则择饶地迁民,使之安业可矣。况邻镇相援,亦兵家之策也,若不得已移茂山,则丰山以邻镇,尤不得不迁。甫乙下堡,本金宗瑞所设,其后因贼虏侵逼革废,而距会宁镇二十里,城基犹存,泉源不渴,当西北贼路要冲之地。古人所设,岂无其意?在今复设得矣。观茂山、丰山移排之处,自茂山西至东良洞二十里许,有芦坡,地势高平,周回广阔,其中有泉源,左右亦有泉,可以作堡,其洞多有可耕之地。其北又有梁荣万洞,土地肥饶,百倍于东良洞,但贼路有二处。自芦坡,西至车逾岭四十馀里,自车逾岭,至虚水罗水边郑可坪野人散居处六十馀里,通算则距虏居百馀里。自梁荣万洞水源西北,至水非里二十馀里,自水非里,越峻岭,至于余末应加洞下端,野人尤多也科等散居处四十馀里,通算则距虏居六十馀里。自丰山,西至四十馀里,有竹代,地势平广,前有大川,中有旧井,地品肥饶,但贼路有三处。自竹代,西至水非里二十馀里,自水非里,越峻岭,至于余末应加洞,野人尤多也科等散居处四十馀里,通算则距虏居六十馀里。自竹代,西至亏音代洞六七馀里,自亏音代洞,至豆满江边上甫乙下野人洪多尚等散居处四十馀里,通算则距虏居五十馀里。自竹代,西至姜仲德烟台六七里,自姜仲德烟台,至豆满江边上甫乙下野人洪多尚等散居处四十馀里,通算则距虏居五十馀里。两堡贼路,大概如此。以贼路观之,则移堡似不可轻举。然若设茂山于芦坡,则车逾岭贼路,我可以把截,设丰山于竹代,则上甫乙下贼路,我可以控扼,复下甫乙下于旧基,则会宁、丰山,我可以相援。大凡设堡之处,何地无贼路?预畏未来之贼变,不恤见存之吾民,无奈有轻重缓急之可论耶?不获已移堡,则措置之策,在所当议。臣与本道观察使、节度使茂山、丰山两堡加定军士及甫乙下堡守兵,同议磨链,则茂山时居土兵三十八,今加本镇富宁土兵六十二,丰山时居土兵三十三,今加本镇会宁土兵六十七。甫乙下堡则抄本镇会宁军士一百为土兵,若是则三堡土兵各一百,以此防戌,似为单弱。当于三堡,各定助战兵马一百,共守之。前顶贼路五处,多定军士,体探之,撤茂山、丰山前排烟台七处移设,自甫乙下,至东良洞,五处候望之。彼我境不可不区别,当自会宁、长城上端,因山削土,或筑城,至于细洞口而止。自新设甫乙下,丰山越边高山峻岭间,或削土筑城,至于水非里洞口而止。自新设茂山,西至十馀里,或削土筑城,以防车逾岭贼路。其石筑四处,亦不过数里耳。道路则旧路自会宁至富宁四息五里,新路自会宁,至甫乙下二十里,自甫乙下,至丰山新设竹代二十里,自竹代,至茂山新设芦坡三十七里,自芦坡,至富宁三十一里,共四息十八里,其间经路,自会宁至富宁,三息馀里,道路远近略同。成子则今春农事逼近,断不可举,待秋令观察使筑之,犹为未晩。但茂山之民,视丰山尤为可矜,不移堡而他无可救之策。可于芦坡,姑设木栅,令万户率军卒,不动防戌,以护农民为便。梁荣万洞农民,则豊山未移之前,万户似难兼护,作为农堡,别定军官一人,量率军士守护,则两处农民,不为疏虞矣。臣之所见止此。观察使、节度使之计,亦与臣同。
○敬差官金谨思状启曰:“招荠浦头倭,以朝廷所议之事问之,答曰:‘我等常疑加德之事,必有朝廷之问,故欲于未问前寻捕,穷探可疑处,未果捕得。朝廷,以贼倭乘大船,冒风入去,解说朝鲜语等事,虽疑我等。兴贩往来之倭,谁不解朝解语?而乘风出没海涛,亦倭人常事,不可以此,疑于我等也。’臣曰:‘尔等欲寻捕以告之言可嘉。然此贼岂是他处之倭?尔等管下人所为,形迹已著,势不得容讳也。虽边将问之,当告以实,况我承王命莅问,其敢少讳耶?’答曰:‘顷者之变,我等亦疑我管下所为,况朝廷乎?奸细之行不义,虽父子间,不能知,况邻里及管下乎?且此浦居倭等,虽不与能川人民,素相交亲,居相近之地,岂无识面之人?而加德入去人,非全船遇害也,且有生还者,如我等管下人所为,则彼岂爱我,而亦讳之耶?’臣曰:‘今作耗人,尔等推之甚易。加德岛之变,在去十一月初二日,其时尔等管下,若有海中出入之人,根寻推问,则得之何难?’答曰:‘若预知生变,则管下出入,常常记之,今则事出不意,不知某人出入于其时耶?’臣曰:‘尔等作头摠检,管下出入,岂不知之?’答曰:‘各岛兴贩之船,络绎往来,何独致疑于我等耶?’臣曰:‘尔等岂不知国家待两界野人事也?野人有如此者,则虽二三品位在堂上者,殴迫杖楚,略不容贷,以其不知礼义也。尔等世居我土,粗识礼义,视野人有间,故国家所以待之者,恩礼甚优。尔等若能敬奉朝令,竭力效忠,捕贼以首,则朝廷必嘉尔功,当有酬赏之典。然则尔等上不负朝廷怀抚之恩,下不失作酋驭下之威,岂非两美乎?否则朝廷必有处置,后悔可追。’答曰:‘岂不知国家待我等,与野人有间乎?亦岂不知捕告之受赏,不告之当罚也?然我等胎育贵土,口食身衣,皆是国恩,岂敢违越邦宪,潜行窃发乎?近来之变,出于海贼所为,虽谕岛主责捕,势难捕得,况我等乎?’又招釜山浦头倭问之,答曰:‘今所问之事,去十二月间,因钓鱼往来,得闻之。然加德岛在右道,我等居左道,两处相远,右道之人,何以知左道之事耶?’臣曰:‘凡人之为盗者,岂皆出于邻里相近之地?尔等所言,我知之矣。必指言荠浦倭人所为也。然则何不的言某人之所为耶?’答曰:‘我国之法,凡为盗者,赃犯不着,则虽有所疑之人,不敢指言。我居与右道甚远,何以指言荠浦倭人之所为耶?’臣曰:‘加德之贼,乘大船冒风入去,且解朝鲜语,非三浦之倭而谁耶?形迹已著,尔等虽讳百端,朝廷安得不疑于尔等耶?’答曰:‘朝廷虽疑三浦人等,我所居则与加德,相距甚远,势不得冒风出入,且此浦人,则从前少无违悖,朝廷所知。不得现捕之事,何敢指言他人?’因祝天指日作声曰:‘我等不知。我等不知。’臣曰:‘加德之变,在十一月初二日。其时尔等管下,有出入海中者,根寻推问,则得之何难?’答曰:‘十一月十初二日间,则乃捕靑鱼、大口鱼之时,失此机,则不得为生理。方在浦口,钓网不暇,何人离家远出乎?其时固无出入之人。’又招盐浦头倭问之,答曰:‘冒风入去,且解朝鲜语,则果是近处居倭也。然而我等所居,则与加德相距甚远,何以冒风发船耶?’臣曰:‘然则加德旁近之浦,何浦也,而尔等所言若是耶?’答曰:‘加德在荠浦门庭,一风可到。然荠浦之人,亦蒙国恩甚重,何敢背恩为盗耶?’臣曰:‘加德之贼,必在三浦之中,欲尔等捕告,而自明其嫌迹也。一人所为,而朝廷尽疑其无罪之人,尔等犹有人心,则宁无羞愧之心耶?’答曰:‘岛主常使人,责谕我等曰:“尔等世蒙朝鲜之恩,德惠甚大。管下如有奸细窃发之人,则一一捕斩,以首来告。”云。我等既蒙国家之恩,又承岛主之教,若知为贼之人,则有何所畏而不告哉?且今日所问之辞,当即驰报于岛主,使之寻捕,我等亦尽心求之。’云。”传曰:“明日收议于政丞及知边事宰相。”
○传于台谏曰:“予观《国朝宝鉴》,我太祖遇功臣甚厚,虽有罪过,必容贯。卿等虽曰:‘景舟挟私,昌山亦曰:‘与大臣共议启达。’云,则元勋大臣,不可轻易进退也。韩恂事,功议各减例也。以此只赎笞五十,不可加罪。昌山欲使予,必从大臣所启者,是忧国之言也,毕吐所怀而已,不为非矣。然台谏,以昌山之言,为有弊,亦是也。”复启曰:“上教以为:‘自祖宗,待功臣其厚。’云,此言甚当。但罪有大小,若公错之事,则议功容贳可也。如景舟之挟私,韩恂之贪污,皆故犯也,不可全释。且迩来功臣甚多,任事之臣,功臣太半。若以功臣而不罪,则孰敢谨愼乎?吏、兵曹判书,虽公错,皆递职。若论罪,则以功臣而犹可末减,其递职与否,功臣不与焉。韩恂虽功议各减,其罪不止笞五十而已。成希颜,大臣也,当以公论启之,而希颜一以庇景舟。且欲己所建白,辄行无违,非大臣之体也。请推考。”传曰:“不允。”
○大司宪安瑭、大司谏柳世琛等上札曰:
臣等将洪景舟弄权事,反复论启,天听愈邈,不胜缺望。大抵大臣进言,一于公而已,若不出于公,则皆私也。况操权秉柄者,任情自恣,假公逞私,敢欲行胸臆于其间,则他日擅弄之患,将不可救,岂不惧哉?顷者景舟,欲庇胤文,阴挟私意,阳籍公论,蒙昽黑白,以干圣听,其情立见,有不可掩耳。当初拟判官时,不以胤文为不可,而及听胤文哀辞求免,则即通书柬于吏曹,反背前议,其挟私之情已露矣。吏曹执公议,不从其请,则固当羞愧之不暇,而犹以不得曲庇胤文,为不快于心,嗫嚅不敢言者,已逾月矣。乃于经筵,假托朝论,以胤文为人器不相当,巧饰以启。此景舟任情无忌,欺罔殿下,亦已著矣。殿下以为勋臣,不之罪,而遽命勿论,又不责免其职,是殿下私景舟而沮公论也。景舟则已矣,假有元勋大臣,恃功专恣,不有朝廷,附己者庇之,不附己者斥之,操纵在手,则未知殿下,将何以处之?臣等尤切寒心焉。况兵曹,掌兵柄任铨衡,其责大而其权重,非如景舟辈窃弄之地也。殿下以罢景舟为重,而独不念权臣窃弄之祸,此臣等之所未解也。且韩恂,浮薄鄙野,又无学识,但以便侫巧诈,得幸于废朝,滥占崇品。其时恂家当撤,议准其价,并其基代而折之,恂阴嗾忧准,受价滥重,其欲极矣。长溪守暹,已受其地,而恂谋欲占夺,巧构诈语,以为其时只准材瓦,敢诉于白日之下,其恣情不忌,贪纵无耻,可胜道哉?恂之无状,败露至此,当以其罪罪之,不可一毫容贳之也。殿下以为功议,而强欲末减,此亦臣等所未解也。景舟挟私罔上,恂纵欲干宪,此皆公论所不容。而殿下排公挠法,曲施私恩,是殿下拒谏之萌已兆,而勋臣、戚里纵恣之渐日长矣,臣等不胜痛心。伏愿殿下,亟罢景舟,从律罪恂,以快公论。
不允。
○御夕讲。
3月17日
○己酉,御朝讲。大司宪安瑭、大司谏柳世琛,论洪景舟、韩恂、成希颜事,不允。
○台谏合辞上札,极论景舟、韩恂,且请推成希颜。不允。
○御昼讲。
○柳洵、朴元宗、柳顺汀、辛允武、朴永文、吕允哲、李秉正等议:“观宋轶所启,三堡移设事,在所不得已,请依所启。且加德岛事,头倭固讳不言,不可更问。前此倭奴,虽间有不逊者,不至今日之甚,专由废朝抚御乖方,使彼益生桀骜之心。骂辱边将,焚荡人家,滋蔓之渐已兆,诚可虑也。前日将此事,通书岛主,使之禁戢,岛主不答,其骄傲亦可知也。倭奴无所畏忌,悖逆日甚,乃有加德岛之变,若不预为之图,将来之患,有不可胜言。今宜精选朝官有名望知事体者,为敬差官,遣对马岛,数以近日三浦居倭悖逆事状,仍责岛主不能禁戢。且曰:‘加德岛作贼人,宜速寻捕治罪。否则三浦居倭,依旧约七十户外,其馀并刷还。’以此反复诘责,兼谕祸福,以观岛主之意。”传曰:“可。”
○赐温下卫彼人马匹衣服有差。先是我国骑兵朴敬,为野人所虏去,至是温下卫野人刷还。令镇将宴慰分赐,仍谕曰:‘尔等不惮远道,诚心刷还,其功可嘉。例当上京论赏,但平安道,境连中朝,不可来往。后门一路,里道回远,诸种亏知介,今方执戟相战,非徒尔等跋涉艰苦,事变不可不虑。是用赍来赏赐耳。“
○御夕讲。
3月18日
○庚戌,御朝讲。
○传于户曹曰:“今未纳京还上,待来秋收纳。”以崔命昌启之也。
○传曰:“对马岛通信使,以能言语谙练朝士择差。
○礼曹启曰:“特送上官人贞长等,前日于阙门外,多不恭,恐后来倭人,亦如此无礼。今通信使之行,请并谕此意于岛主。”从之。
○台谏又上札,论洪景舟、韩恂,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19日
○辛亥,御朝讲。
○台谏合司三启洪景舟、韩恂事,不允。
○礼曹启曰:“对马岛主特送上官贞长,本曹馈饷时,援前例请职曰:‘虽小职,愿除授。’其副官而罗,亦请曰:‘愿承父上护军。’而本曹辞以无功,贞长云:‘前此特送,虽无功,例皆授职。’臣等考前例,间有无功而授职者,亦有不授者。而罗发不逊之言以为:‘今不陞职,前所授职,将何用乎?欲脱冠还纳。’云。恐拜辞时,于殿庭,脱其冠带,敢行无礼之事也。倭奴初授小职,累次出来,渐陞至副护军。而后别称‘朝贡船’,以受粮料,以此船数渐多,其糜费粮料,亦不少。”传曰:“授职当否,议于三公。”柳顺汀议曰:“倭人职至副护军,则称‘朝贡船’受料。今者受料船数,比旧倍多,将来之弊,不可不虑。况贞长,前因通事拿来愤怒,率其徒聚阙下,至有拔剑。而罗亦怒其不陞职,发不逊之言,其桀鳌不恭如此。今若依其请授职,其意以为如此不恭,可以取职,恐益生轻朝廷之心。令该曹,数其悖逆之状曰:‘特送授职,无有常例。或因有功而授之,虽无功而间或有授职者。此一时特恩,非例也。尔等俱无功劳,而颇有不恭之事,据何例请授尔职?’请以此严辞开说。”从之。
3月20日
○壬子,受常参。听朝启:“丰基内私婢石今,与奸夫李众生,谋杀本夫严莫山。凌迟处死,众生绞。”命依律。
○御朝讲。持平朴以宽、正言柳沃,论景舟、韩恂事,不允。
○台谏合司又启,传曰:“韩恂事,不允。景舟,以政曹通柬,其递之。”复启曰:“凡事当毕推照律可也。而景舟事,经命勿推,将来之弊不少。请毕推。韩恂亦当罢职。”传曰:“景舟事,非中弃也。通柬事已服。挟私事,于传旨亦无,且与大臣,同议启达,不可复推。韩恂事,亦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洪景舟为判中枢府事,金应箕为兵曹判书,金铨为刑曹判书,权弘为礼曹参判,成允祖为汉城府右尹,柳世琛为承政院同副承旨,崔淑生为司谏院大司谏,申鏛为弘文馆应教。
3月21日
○癸丑,御朝讲。掌令李自华曰:“洪景舟责免本职,而反陞授判中枢。判中枢,西班一品也,乌在其责免之意?请命改正。釜山浦佥使申恭,本无识见,用心贪污。成顺童,亦无贤能,倭奴与士卒,必不畏服。并速改正。”上曰:“南方将有倭变,故以堂上差遣事,大臣建议,而人物不足,故以此辈拟望耳。”领事朴元宗曰:“台谏所启甚当。近倭奴凌慢我国,故欲以堂上严威镇服之。名为堂上,而若不廉静,则彼倭奴,何有所畏服乎?今佥使申恭,前为缮工正,多行不法,成顺童,年老而无前程,必不廉洁,莫若以堂下官择差也。今武士如尹熙平、李公遇虽存,不可虚内而尽除边将也,以佥正、副正,择差为便。”上曰:“以堂上、堂下官交差,亦予初意也。申恭等若不合边将,则改差。”朴元宗曰:“熊川县监曺润孙,有名望武臣,若兵水使有阙,则当以此辈注拟。大抵边将,不可不储养。若人物可当,则佥正以上,可陞为堂上。成宗朝陆闲,以司酝令,为堂上矣。”正言崔命昌曰:“今数易边将,而亦不得其人,则其往来之弊,岂其少哉?平海郡守李琬,亦有名武士,与蔚山郡守,职次相当,相换为便。”元宗曰:“部民告诉,此实薄风。祖宗朝使不得告诉,世祖特许之。于是官奴辈,告其守令,所犯守令,无所措手足。大抵守令有不法,则台谏闻而弹驳,观察使闻而贬黜,不必令民告诉也。今若不禁,则弊将不救。请痛惩。今延安府前,多有树木,皤腹老夫,多聚树下,论议守令事,辄上京告诉。金海亦有此风,其渐不可长。当问大臣立法。”
○领议政柳洵、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启曰:“近时令不顺,日气甚塞,全罗、忠淸两道,雪深三寸,此非常之灾异也。臣等以无状,冒居相位,不能燮理阴阳,不可安然在职。请辞免。”传曰:“天变不可指的言之,然必予之失德所致也。卿等竭力辅导,何以致灾?东汉因灾变,责免三公,后世非之。大抵上下交修,以答天谴本也,辞免末也,其勿辞焉。”
○传曰:“申恭、成顺童递差,以陞堂上可当者拟望。庆尚、全罗道水使,勿论堂上、堂下广拟,荠浦等地守令,不必尽以堂上官差遣也。但熊川县监曺润孙,有物望,则特陞堂上可也。部民不得告诉,自有其法,申明举行。平海郡守李琬,与蔚山郡守李世蕃相换。”
○大司宪安瑭启曰:“兵曹判书金应箕,则臣之同生妹夫也。成宗朝,台谏与吏、兵曹,有相避则并递。今则虽有相避,不许递差事,前已传教。但应箕,兵曹之长官,臣则宪府之长官,凡政事间,若有过举,则宪府必驳之,同僚岂不难乎?且兵曹奔竞,宪府纠之,请避嫌。”传曰:“依允。”
○柳洵等启曰:“今当两麦初抽,而雨雪若此,岂无损害?当问其道。且下传旨于八道,问民间弊瘼,刑狱冤抑。”传曰:“可。”
○以金世弼为对马岛敬差官,以母老辞。吏曹启曰:“本曹知金世弼有偏亲,但不知年深至此。且国事重大,必须专待之才乃可,故以此拟望耳。且向者对马岛主遭表,有致致奠慰,故上副使行焉。今则副使朴迪孙,不须遣也。”传曰:“朴迪孙依启,金世弼则改之。”
○御昼讲。
○御夕讲。
○引议景五伦轮对,启曰:“昔晁错上书云:‘游手之民,未尽归农。’臣以为今亦如此,规避军役,多属僧徒,游手坐食,由是军额日减,农民日困。且念佛者,号称居士,男女群聚,或于寺刹,或于闾阎,黄巾素服,鸣铮击鼓。由是虽虽之氓,观瞻钦慕,渐入术中,不勤农业,游手而禽。请严立禁章,使无游食之徒,以绝荒诞之俗。”礼曹回启曰:“僧徒逃避军役,游手而食,其病民耗国,果为不赀。成宗朝,已革度僧之法,无度牒僧人,还俗差役,亦有立法,今可申明举行。念佛人称居士,群聚徒党,幻惑愚民者,令中外严加禁断。”依允。
3月22日
○甲寅,户曹判书李季男等启曰:“庆尚道倭料一年所给,至二万二千馀硕,而贡案之数,则只一万五千馀硕。其不足之数,命以丙寅年以上未收田税充给云。然今后则无以继之,请与前任庆尚道观察使张顺孙、尹珣及诸大臣,广议措置。”传曰:“依启。”
○宪府启曰:“闻今日政,孙澍为大司宪,澍之为人,不至庸下,又无过咎。然大宪,为一司之长,裁决庶务,维持朝廷纪纲,其任与六卿无异。澍短于判断,不合宪长。尹世豪践历日浅,今为执义,不可聚陞,请递之。且以金世弼拟执义。凡因事或陞职,或加资者,若不为其任,则例皆改正。今世弼,既不往对马岛,则其陞授加资,所当改正,而拟诸执义,吏曹错谬也。且今有星变,方谨天戒,而下不奉行,争尚会飮。府虽禁之,或未尽摘发,请行禁酒之法。”答曰:“孙澍、尹世豪其递之。金世弼事,前此许諿,则以其堂上,故果改之,世弼乃堂下加也,岂足关乎?且践历已久,后进多居其右,今授一资,何害焉?吏曹果取禀,而命勿改正,故拟之耳。酒禁事,依启。”谏院亦启金世弼加资改正事,又启曰:“釜山、盐浦、熊川等处,皆以堂上官差遣。若卓异之才,又有实绩,则陞堂上犹可也,岂可为釜山等处,新陞堂上,至于二三人乎?不得已以堂上差遣,则武班堂上者,非一二,何必以堂下官,升差堂上乎?曺润孙请速改正。”传曰:“金世弼加资事,前例既如此,改正可也。曺润孙等,亦不甚庸劣,且今倭奴骄纵,当以堂上为边将,以示威仪事,大臣言之,又于堂上中,无可当者,不得已以堂下官升授,不可谓猥滥也。”
○以安琛为知中枢府事,安润德为工曹参判,安瑭为礼曹参判,权弘为司宪府大司宪,孙澍为同知中枢府事,赵舜为司宪府执义。
○传于议政府曰:“和气致祥,乖气致异,灾变之兴,必有所召。人事既修,灾不妄作。予自即位以来,宵旰惕若,渊冰在怀,庶几阴阳顺序,风雨和调,而乃于本月初九日夜,全罗、忠淸两道雨雪,深三四寸。今当五阳届序,而变异非常,不知有何所失,致此咎征。岂刑狱滥滞而然欤?民瘼未祛而然欤?将予之修省未至而然欤?中夜思愆,罔知攸济。其令中外,体予至怀,交相寅畏,开伸冤枉,以答天谴。”
3月23日
○乙卯,政院启曰:“近者太白不见,故凡燕享,命复设。臣等以为灾变才弭,不可即行燕飮,以此未即捧承传。今又酒禁,燕享等事,何以为之?”传曰:“前者停罢燕享者,以有星变也。今则太白不见,监司、兵使饯宴等燕享,政院皆当举行,故言之耳。然事非汲汲,而今行酒禁之令,并停可也。”
○台谏启曰:“朴迪孙,以对马岛副使,升授佥正,今既不往,则当依金世弼例改正。而仍授佥正,必吏曹不察也。请改正。”谏院启曰:“釜山浦佥使李友曾,以训链院正,升堂上,职次相当矣。曺润孙、李珣,则皆秩卑人也,岂可轻授堂上乎?非徒官爵猥滥,于倭人所见处,皆差以堂上,示以备御之异,则彼必有疑惧之心。请速改之。”传曰:“朴迪孙,依他例改正。曺润孙、李珣事,大臣已建议,不可改也。”
○礼曹书对马岛赉去礼物,前例以启曰:“今敬差官之行,当依何例?”命收议三公。柳洵议曰:“对马岛主处䝴去礼物,当依近年之例。今考最近癸丑年权柱䝴去礼物,于丁未年郑诚谨䝴去数,大概多减损。其中阿多介〈毛褥也。〉以下杂物,则可依癸丑年例,如绵䌷、绵布、苎、麻布之数及代官处送物,一依郑诚谨䝴去之例。岛主如有子,则当依代官例施行。大抵倭奴投化,岂真有慕义之诚?我国之抚绥,不可无利饵之方。”从之。
3月24日
○丙辰,谏院启曺润孙、李珣事曰:“前者崔命同为釜山浦佥使,人称其贤,倭奴亦服其廉谨。可以超擢,而只赏表里者,重爵赏也。曺润孙、李珣,后若有实迹,则虽陞堂上,亦无妨。”宪府启曰:“军资判官任浩,前为延安府使时,官库杂物,输来其家,台谏论启推之。无罪事干,多受刑杖,故只递其职,竟不穷治,非以浩为无罪也。如此犯赃者,虽不终身废弃,固当置散,使之惩戒。今未经年,而吏曹即叙,亦非也。请改正。”传曰:“任浩事,宪府启以为事干累受刑讯,终无违端,故请放不推,可谓发明矣。岂可与未发明者,同罪乎?曺润孙、李珣等事,亦已议定,不可改也。”
○监察朴诠上疏,略曰:
臣闻荠浦、釜山浦、盐浦倭,在祖宗朝,许接户数六十,其馀则即令刷还,故其势孤弱,驯扰不梗,称臣奉贡,与我编氓无异。自近年来,刷还之法废,户数之约解,卵育渐盛,户数之多,不知其几。怙强稔恶,日肆以大,常与我人,自矜其强勇,言语不恭,书辞勃慢,视边将不啻如奴隶。自壬戌冬金良弼见屈后,屡辱边将,数害边氓,焚荡民家,劫掠民财,恣行里闾,势将莫遏。虽我朝覆育之恩既厚,而豺狼无厌之欲,惟日不足,少有不惬,慓悍鸱张,无所忌惮。臣恐痈疽决腹之患,尾大难制之忧,不在远而在近也。今闻东平馆倭奴,拔剑挥刃,而横行于都城之内。臣观其气势盛强,自惧不容,终有不自安之意,而坚甲利兵,以待我之生衅。当此之时,虽遣使通信,谆谆教谕,彼将阳修怀服之礼,而阴为狗鼠之计。臣愿殿下与大臣,从容议之。臣为殿下,请陈其弊。臣见熊川县报平驿,距倭居才一里许,倭人男女,托以负债之征出,入我民家,罔昼夜往来,相亲相爱,不啻如兄弟。言语飮食,利害缓急,无不共之。朝廷之是非,政事之得失,将相之贤否,士马之强弱,仓库之虚实,彼既先知。顷在废朝时,误闻我举兵邀击,或登山而候望,或丧服而窥伺,分番作队,夜半巡警。是岂无所闻而然欤?正由逆旅之人,为之媒而漏泄也。京中富居人及商贾之徒,争务倍簁之利,熊川则主于报平驿,东莱则主于城底民家,近者一二年,远者三四年,因循留滞,常与倭奴,酒食交结,潜售禁物,无所不为。其在买卖之际,欲取信于倭奴,而为他日相见之资,阴传国家凡事,使之备御,此诚非细故也。南道居民,亦贪贸利,方耕耔之时,不事稼穑,全务工商,安东之蚕茧,金海之麻丝,相望于道路,而尽输于倭,是何异于籍寇兵而赍盗粮哉?臣闻在祖宗朝,恒定倭船,自有其数,故边郡蓄积有馀。近在废朝时,或称通信,或称受职,而其来不绝,其一年所给倭料,动至二万馀硕,故边郡蓄积,半已耗竭,而不能趁时给料。此倭奴之所以怨怒,边将之所以不保也。方今南方之患,莫大于此。臣愿东莱、熊川、巨济、加德岛等处,特设巨镇,而择望重秩高有廉能名将,如宋朝寇准者,镇厌其邪心,而终不畏服,则声罪致讨,殄歼无遗可也。臣又见军额,有名而无实,兵器韬刃而不链。其沿边镇将,亦安于姑息,皆以核名抄阙为事,一有违令而不赴防所者,则惟赎布是征,岂合于遵养时晦之道哉?今闻台谏,有启于殿下,而边郡边镇,勿令征赎,此言至矣。臣愿自今而后,严禁令立重典,军卒有不链之兵,边将有征赎之弊,则皆以军法论断,诛一励百,则不数年间,边圉自为严肃,士马自为精强矣。臣又见近在废朝时,驿路雕残,军卒疲困,骑载之马,率皆羸弱。臣恐一朝之间,遽有不虞之变,则军无以御敌,驿无以传命矣。臣愿择诸岛牧场之马,分养于各郡,则马不可胜用矣。
命议于三公。
3月25日
○丁巳,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谏院启曺润孙等事,又启曰:“史官之任,一国公论所系。礼曹佐郞郑顺朋,兼带春秋,出身不正,前者既收红牌而还授。不可使此人居是任,请递之。”宪府启任浩事,皆不允。
○政院启曰:“金浦等处,捕盗军卒,作弊民间,使不得耕治,请姑停之。”传曰:“可。”
3月26日
○戊午,受常参,听朝启。御朝讲。
○传曰:“曺润孙等陞堂上事,今日经筵左右大臣,皆以为不可,予意亦以为然。无备御之方,而先以堂上差遣,则倭人性本多疑,岂无疑惑?镇服倭奴在人,而不在堂上。蔚山有兵、水使之营,而守令、万户,亦皆堂上,则一郡之中,官职果无等级。且熊川、东莱等官,若不贤则已,如其可用,则未经个满而先递之,亦似不可。其议于三公与府院君以上。”
○政院启曰:“今者升平日久,南方内地,武备解弛,使之修饬事,并收议措置。”传曰:“可。”
○政院启曰:“正朝使韩亨允状启,金州卫、抚顺所等处不靖云。此地皆近我西鄙,亦令修备事下谕。”传曰:“可。”
○谏院启曺润孙等及郑顺朋事,宪府启任浩事。答曰:“郑顺朋则非一身之过,若递之,则必为一榜之例,议诸三公。馀并不允。”
○柳洵、金寿童、朴元宗、柳顺汀、成希颜、卢公弼议:“近来狃于升平,南方武备解弛,而内地尤甚。凡干军务,务要整顿,毋致疏虞事,下谕兵使。且防御得失在人,沿边守令及镇将递代时,宜精选差遣。且观正朝使状启,则中朝关外,军民不靖,或生变故。正统年间也,先犯北京,其时国家,遣大臣于义州,以为之备。况关外与我地方相近,若果有事,不可忘备。待韩享允上来,更问事状,依旧措置。且待倭与防备事,时方图议,朴佺上疏,别无可议。且一年所收倭料,有定数,而倭船则无常数,有增无减,所收不足充所给。若不减船数,则势将难继。倭人受图书,年久死亡,而乃遣船如旧者必多,其功劳特异外,受图书五十年以上者,令该曹磨链,通喩岛主后,并勿接待。且如船只尺量时,以小为大,或上京往还,故为迟留,以致给料之数猥多。自今倭人上京留馆,毋得过一朔,中路毋得稽留,量船务要从实,毋得欺诳。如有违者,该司与通事镇将,并重论。”李季男、尹珣、张顺孙、郑光弼议略同。命依议施行。
○京畿阴竹、利川、竹山雨雹。
3月27日
○己未,御朝讲。持平权福,以曺润孙不可陞堂上之意启之。领事柳顺汀曰:“近者倭奴,益肆桀骜,是为腹心之疾。抚御之方,在边将,而专不择差,故凌蔑我国如此。若以秩高者择差,则可能镇服。北方野人,则边将犹能杖之,而会宁等处,亦以堂上差之,况此南方,备御最紧?虽差以堂上,亦无妨,爵赏固不可轻授,然武士不必拘常制也。前者田霖、金允济、陆闲之辈,皆越次陞授,任浑亦以部将陞堂上,已有前例,不独今日也。且武士年少之时,可以擢用,若志气衰耗,则将安用之?曺润孙等既陞堂上,镇将之阙,亦已久矣,不可迟留。赴任后虽改正,今可促令赴任。”上曰:“大臣岂不计料而启之?”
○宪府启曺润孙及任浩事,谏院启曺润孙等事:“昨日大臣议曰:‘以堂上差遣,则倭奴畏服自戢。’云,在我无内修之实,而徒欲以堂上镇服,不亦难乎?闻中原今方有事,西方将不安靖。以南方无事之地,当使晏然,而不可开衅。”且论郑顺朋事,不允。
3月28日
○庚申,台谏启曺润孙等及任浩、郑顺朋事,皆不允。“
3月29日
○辛酉,左议政朴元宗启曰:近者济州贡马船上来时,贼倭杀掠而去,臣闻此不胜惊骇。前者柳轩等见害,今又窃发于加德岛,焚荡人家。若倭奴永欲依赖我国,则安敢如此乎?前者往来渔者,若见倭奴,称供上,则尚不犯之。而今乃夺掠,又从而杀之,其桀骜可知。与岛主通信,已有前例,而近来废之已久,故大臣等议,谓可遣官开谕,臣亦以为可也。然其凌蔑我国如此,则虽遣敬差官,臣恐徒为费物而无益。上意欲遣则已,不然则当更议大臣与政院,姑停何如?“传曰:”近来通信使,废之已久,又倭奴如此桀骜,故欲遣使开谕耳。若不通谕,岛主何由得知?虽曰费物,遣使开谕,然后其心可知。且业已议定,故今欲遣也。“
○台谏启曺润孙等事,且曰:“柳泾前任平安道节度使时,绵布七駄载来事。事干已服于本府,其事甚明。且移禁府时,命以宪府推案参考,而禁府不考,亦非也。当初之摘出,适开一笼,皆是绵布,则其馀亦皆绵布无疑。事干赃污,请更推之。”传曰:“南方今极虚疏,北方亦然,朝廷岂不深思定议?若不从朝廷公议,而一从台谏之言,如有变故,谁与谋议?台谏不虑此,而一切请改,其轻忽国家事欤?柳泾事,禁乱吏已刑三次,事干亦受刑五次,可谓发明矣。以无据事,而罪之不可也。且一駄只绵布,而三十匹,乃观察使所送,则非入己者也。任浩、郑顺朋事,亦不允。”又启之,传曰:“柳泾事,当问禁府。”
○对马岛敬差官尹殷辅启曰:“臣闻岛主宗杙盛有病,若其子代受书契,则开谕等事,将何以处置?且开谕等事,必以言语通之。闻司译院判官金石柱,倭语精通,但今丁祖母之丧。请起复带行。”传曰:“金石柱事依允。岛主处开谕事,其收议。”
夏四月
4月1日
○壬戌朔,受朝贺,御朝讲。侍读官安处诚曰:“南方倭奴,在祖宗朝,许令来居有数。其后滋蔓强盛,变患之作,恐在朝夕。边将固当择人,但边圉措置之事,使彼人莫知所为可也。今以堂上差遣,非但倭奴,我土之人,亦必生疑。且今朴佺,以书生管见,不识时事,上疏欲征之。以此武士,皆欲开边衅,此甚不可。”检讨官洪彦弼亦启之。上曰:“三浦边将,并差堂上事,大臣谓:‘如此则可以镇服倭奴。’此亦措置之方也。”特进官李荪曰:“前者郑诚谨之行,今岛主欲杀害而止。今若见敬差官䝴去书契内:‘受图书五十岁以上者,勿接待。’‘船只亦勿以小为大。’‘留浦粮,亦毋过一朔。’等语,则彼必激怒。言语不恭,则是亦辱也。前日收议时,臣谓:‘虽遣敬差官,无益者。’此也。且今之所可忧者,非但南方。闻中原义州卫人,自相攻击,叛形已兆,在我国不可不备。正统己巳年间,中原有变,皇帝亲征,其时以金宗瑞,领兵屯西方。辛酉年间,亦有叛乱者,其时以许琮,领兵屯义州。中原之变,亦我国之忧也,当广议大臣,以尽措置之方。”
○听轮对。
○御昼讲。
○典医监主簿申希浩等,以庶孽,欲赴杂科陈疏。议诸三公,命许赴。
○传于义禁府曰:“柳泾事干石今,何以不推?”回启曰:“不推石今者,以禁乱吏供称:‘开见一笼,有绵布,而馀不开见,不知何物。’云。迷劣女人,何以知七駄皆绵布与否?以此不推耳。”传曰:“然可推之。”
○柳洵、金寿童、柳顺汀、卢公弼等启曰:“前日倭人于都城内,提曳人物事,命通谕岛主。今闻其倭深惧,且有悔恨之心,请勿谕。”礼曹判书郑光弼等启曰:“受图书五十岁以上者,勿接待之意,命开谕岛主。臣等恐被发怒,此等事,待尹殷辅回还后更议。且济州贡马船剽窃事,请谕岛主。”柳洵等与郑光弼等议启曰:“岛主宗杙盛,虽或有病,请谕其子。”传曰:“皆可。”
○御夕讲。
○台谏启曰:“釜山浦、盐浦、熊川等处,以堂上官差遣事,命议大臣。大臣牵于前日之议,不欲更改,故谓:‘以堂上差遣,则可以镇服倭奴。’臣等恐边方,从此生衅也。”又启柳泾、任浩、郑顺朋事,传曰:“大臣之议,与台谏所启,予岂不商度?然彼此是非,未可的知,大臣已建措置方略,今姑试之。柳泾事,以禁府所启观之,台谏言之可也,故石今已令更推。”皆不允。
○兵曹启曰:“两界防御极紧,在前赴防军士,或因事故,虽间有阙防者,并令准日退立,全阙者稀少。而顷因废朝多事,军卒不遑戍御,镇将亦不能检举,因循至今,馀习犹存。虽或依律论罪,略不畏惧,阙防如前。脱有贼变,无兵可御,诚非细故。迩来军卒疲困,未及苏复。防御外杂事,在所宽恤,阙防事则不可不重论。请三度全阙军士及色吏,全家徙边,守令不能检举,致令十名以上阙防者,罢黜。”依允。
4月2日
○癸亥,御朝讲。
○传于政院曰:“柳泾事,予以为问诸石今,则其他事干,虽不问之可知,故不允。台谏言之甚力,其他事干,并推之。”
○御昼讲。
○金谨思书启四条:
其一,国家于三浦倭里,定关限,使不得逾越出入者,所以严内外之分,不使乱杂。今者自恣出入,略无忌惮,或樵采礼佛,深入内地,或因兴贩,易服变言,横行诸郡。边将不能禁,遂以成例,虽欲禁抑,而倭人怀怨,必构不测之变,故苟度岁月,以至恣行。请申敕边将,一依祖宗朝旧规,使不得自恣出入。其二,熊川县报平驿,在荠浦迤北三里许,其人吏等,与倭人结好称收养,相往来,呼爷称兄,商贾就贸者,倭人来卖者,皆依驿人。是故介于彼此,通情贸物,国家事情,无不漏泄,皆此等人所为也。大抵熊川城氐居人皆然,而驿人尤甚。臣见此驿,虽在边地,不关有无。县之东有金海府赤项驿,西有昌原府安民驿,如有缓急,则本县可以发报,而两驿亦可以递传也。请革报平驿,分属两驿,以绝倭人交通之弊,城底居人,并一切痛禁私贸。其三,顷者国家欲于三浦倭里,设关限城子基址,监司往审时,釜山居倭等,疑有变故,擅树木栅,且严警守,有若抗我之状。倭人等当初来居之时,国家约定户数,处诸隙地,使之苟活。而今则种类滋蔓,乃至设栅自卫,甚违国家本意。臣恐他浦之倭,效此设备,将来之患,有不可胜言。其四,釜山浦倭人等,买农器耕牛于本邑人,于东平县地,而与我混处耕作,至有争耕狠斗者,甚为不可。请痛禁。
柳洵、金寿童、柳顺汀、卢公弼、金应箕、任由谦、朴召荣、姜景叙等议:“金谨思所启,商贾之徒,依报平驿吏及居民家,与倭人交通,漏泄国家事情,弊果不赀。然互市之法,其来尚矣,不宜一禁。报平驿亦不可革属他驿。但交通漏泄,自有其法,宜申明严禁。且熊川城子狭隘,万有变故,不得容民守御,是可虑也。待秋稔,宽阔退筑,驿里人家,并令入居城中,使出入有时,则与倭人交通,不至自恣,而守御亦固矣。如定关限,使不得出入,禁卖农牛、农器,法令已著,亦宜申明痛禁。若其树栅设备,此必有畏惧之心,欲为自卫,岂是抗我之计?不足患也。”命依议施行。
○台谏启前事,不允。
4月3日
○甲子,御朝讲。大司宪权弘、献纳金扬震,论启前事,又曰:“柳泾事,受寄物色人石今供招,七駄皆是绵布云。而义禁府以为,迷劣不问,其情绸缪。虽五尺童子,可知绵布与否,岂可以迷劣不问乎?此无他意,柳泾恐被重罪,优赂书吏,故书吏,亦变辞纳招。禁府泛然推问,是柳泾奔走推官之门,万端营为故也。请推禁府。”上皆不答。领事朴元宗曰:“边方措置事,臣等岂不熟计而建白乎?大抵宰相建议,则台谏必以大臣所议为私欲,一切沮抑,臣虽有所见之事,建白为难。台谏所谓:‘彼人生疑。’者,不必见此数人堂上而后生疑。衅端已露,都城之内,白昼拔刃,其在三浦,则自设关防。故边将若有仪章,可以镇服。今边将见倭奴曰:‘前此职卑之将,接待尔等失宜,故朝廷特以堂上官差遣。’云,则一以示朝廷之威,一以悦倭奴之心矣。近见我国事,南方已萌边衅,西方亦将有事,脱有变故,恐未及图。若用武人,须及强壮之时,逮至老衰,则虽隆爵以授之,何益哉?曺润孙等,皆可用者也。且闻近于夜对,有一经筵官曰:‘守令奴事宰相,苞苴络驿。’是使君臣相疑也,臣闻之不胜惊愕。大概人情,以食物相遗,是岂干请宰相?”上曰:“论说不同者,岂有他哉?但各执所见而已。予欲姑试以观之。”弘曰:“如此事,大臣岂以私意建议,臣等亦岂以私意论启?各以所见启之耳。”元宗曰:“我国之事,皆临时卒办,故不能有成。柳顺汀、成希颜,皆谙边事,以此二人为大将,又择文武臣为从事官,共措置边事,庶无偏见之失,而军国大事,有所补益矣。”特进官辛允武曰:“近来边将无威,故彼人不服。臣前为北道节度使时,以闵怀发为军官,彼人待之,专无敬恭之心。及陞堂上,又为臣军官,前日彼人,皆下马罗拜。以此观之,仪章可以镇压倭人之心。”
○御昼讲。
○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李宗仁,斩贼倭十七级,驰启。
○传曰:“水军节度使巡行,必乘船。故兵船必便利制作,具军器粮饷,常川浮泊待变等事,去丁巳年二月二十五日立法。而近来水使、佥使、万户,视为文具,慢不奉行,殊无委任之意。其令申明举行。
○台谏启前事,不允。
4月4日
○乙丑,御朝讲。
○进贺正朝使韩亨允,还自京师。下问中朝事,亨允书启曰:
今皇帝荒怠日深,一朔不过一二日视朝,而或午或暮。古例正月十三日,行祀天祭,十四日行庆成宴,此一年为政之始,而其日不出,至二十五日而后行之。臣与汉人语,因问时事,则掩口而走。
○台谏启前事,不允。
○命议贼倭捕斩论赏及义州等处措置事。三公、府院君、兵曹、礼曹同议:“李宗仁特加一级,遣宣慰使,设宴慰之。其士卒功劳,并令等第以闻,贼倭所持刻名长箭,令其道都事,观刻名,推问以启。辽东等处不靖,则我国不可不为之虑。下书于平安道观察使、节度使,探问声息,以为防御。”
○政院启曰:“李宗仁斩送倭头十七,枭示三浦倭人,因语之曰:‘倭贼五船,寇全罗道,一船见获斩首。尔等见面目,如有所知者,告其馀党。’东平馆有一倭,自称海贼将子孙。请并示之。”命议之。领议政柳洵、永嘉府院君金寿童、交城君卢公弼等议:“倭头枭示三浦当矣。然若非三浦之倭,虽枭示何益?且倭常寇边,而枭示不常,则反示戌边之疏。当于敬差官之行,以言语开说可也。”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兵曹判书金应箕议:与政院之启同。传曰:“凡事耳闻,与目睹不同。倭奴虽忘生轻死,必有惊竦之心。其令驰驿而送,枭示之。”
○江原道铁原、安峡,地震。
4月5日
○丙寅,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李宗仁捕获倭船,所有铳筒及长箭,或书南海,或书马岛,或书人姓名。是必庆尚、全罗两道沿边各浦作贼所得,而边将匿不以闻也。箭刻人名,誊写下送,令推问出处以启。”
4月6日
○丁卯,行文、武科殿试。文取生员金止正国等十八人,武取申胤衡等十六人。
○传于政院曰:“大内犯染,拜陵未安。今日二十日前,则犯染未久,二十日后,则日候太暖,可于来秋退行。”政院启曰:“拜陵之举,前日命下还停者累矣。今则诸事已备,若嫌犯染,请以来月初择行。”传曰:“丁卯年四月将拜陵,政丞以踏损禾谷止之。四月尚然,况五月乎?”
○台谏启前事,不允。
4月7日
○戊辰,政院启曰:“禾苗踏损之弊虽大,桥梁、道路诸事已备。今若停行,其弊尤大。人君即位,即谒陵寝,礼也,宣陵尤宜速谒,而今又命停。来秋有故,亦未可知,今夏不为,来秋不为,又明春不为,则二三年间,岂能遍谒诸陵?犯染世俗所忌,非礼文所载。但七日戒三日斋而已,虽以俗忌观之,改朔则为之不妨,请于五月初择行。”传曰:“近来屡停拜陵,政院以为未便,此意甚当。避忌犯染,虽非礼文所有,俗忌亦不可不从。且来月,则非徒农时,雨水无节。若定日而又停之,则其弊尤大,以来秋退定似可矣。文昭、延恩殿则便易,当亲行端午祭。”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今停拜陵,未知其由。人君即位之初,先谒宗庙,次及陵寝,礼也。而迁延不行,四年于玆,今诸事已备,而又命停之。夫陵寝先王托体之地,嗣王不可不亟谒。”谏院启曰:“今之士习,躁进成风。或除教授,或属忠顺卫、忠赞卫,因经司果,及登科第,则例授参上之职。由是士习益坏,居馆无人。请自今以后,杂职司果及教授,一切分馆。昨日于慕华馆,将用女乐,台谏启止之。夫女乐,自先王朝有之,不可遽革。其于临群臣、接使臣、享外人及正殿郊外,皆不可用,唯于内庭,可用之也。国家一遵华制,而独女乐一事不去,中朝使臣观之,不几于见笑乎?厥数亦猥多,请量减之。”传曰:“拜陵迨今未行,予岂安心?但献官犯染,亦递之,况为祖宗,亲行大事乎?来月则踏损田谷,而雨水亦无节。私船久留,其弊甚大,故停之。文昭、延恩殿,欲于端午亲祭矣。女乐虽革之可矣。但自祖宗朝有之,至于接待中朝使臣,使臣虽或拒之,称国俗,强设以误乐之故,因用之于外庭及倭野人宴享之时。近有欲革者,收朝议因存之。存之则不可用于此,而废于彼。儒生杂职事,已有禁令,今可申明。馀不允。”
4月8日
○己巳,柳泾闻囚命之下,即逃。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近来士习不美,争属忠顺卫、忠赞卫教授,乃至出身,以经六品,例授参上职,故人皆志于躁进。非四十以后入属者,虽经司果教授,请一切分馆。《大典》内:‘资穷者准职。’此谓东西班有践历者也,岂知弊至于此?虽资穷者,无践历之实,则降授例也。忠顺卫教授,则四十岁以上者许属,已有前例。其馀忠义卫、忠赞卫、族亲卫等,亦依忠顺卫例,冒年六品者,登第后请勿叙参上职。今之赴殿试者,资穷者多,宜速处置。”传曰:“士习、女乐等事,令府院君以上议之。馀不允。”
○江原道铁原、安峡,地震。
4月9日
○庚午,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又启曰:“柳泾犯赃而逃,法当录案,子孙禁锢。其子营元,请递宣传官。”传曰:“可。”
4月10日
○辛未,受常参。听朝启。御朝讲。掌令金安国、正言柳沃,论启前事,不允。
○传曰:“朝讲台谏所论任浩,可改正。金继善,以私贱,托称司仆寺奴,录原从功臣,可削之。”
○台谏将前事,再启不允。宪府又启曰:“尹龟祯等八人,〈龟祯、南有温、郑宝、朴春阳、李菀、金荆宝、崔良辅、朴昌祖。〉以训链院习读官,兼属忠顺卫习读,则三十朔为一资,忠顺卫仕满九十为一加。故以习读,潜属忠顺卫,其用心不正。臣等所知止此,令兵曹尽摘改正后,并罢职。”传曰:“问诸兵曹。”
4月11日
○壬申,受朝参,御朝讲,听轮对。传曰:“李友曾职次相当,犹可赴任,若曺润孙等,则时方被驳,难于就职。今防御事紧,如此空镇可乎?其议诸三公与府院君以上。女乐,令中外尽去可也。然于中朝使臣燕享,亦以国俗,言而用之,不可全革也。但进丰呈时,亦自有数,于元数,或减半,或减三分之一何如?儒生杂职事,亦并收议。”
○传曰:“横经问难,养老乞言,真帝王盛事。在成宗朝,横经问难,则已行之矣,唯三老、五更未得其人,有志未行。今欲行之,但未知今之老师、宿儒,可为三老、五更者,有几人欤。”政院启曰:“横经问难,养老乞言,果是盛举也。上虽不命,在下者固当请行,今上教如是,臣等知圣心之至也。今日政府大臣与礼曹,皆会宾厅,请议之。昔汉明帝,以李躬为三老,以桓荣为五更。若年德俱尊,则虽一二人犹可。”
○御昼讲。
○御夕讲。
○政府与礼曹,同议启曰:“临雍拜老,真帝王盛事。然若行此礼,则亦须取人,今岂可更为别试乎?前既幸学谒圣,而唯未行者拜陵也。待秋拜陵后,临雍之礼,以此行之,无妨。”
○朴元宗、柳顺汀启曰:“熊川等处守令,以被驳,未得赴任。今防御事紧,其堂上之加,赴任后犹可改正,边镇不可久空。台谏非论其人物不合,只论其滥爵耳。若今日命召,令明日发行,则上教与台论,有轻重,故不得不发行。且命促遣者,亦成宗朝故事也。”
○传曰:“横经问难,临雍拜老等事,令礼曹考节目以启。”
○台谏启前事。传于承政院曰:“三浦边将事,其以今日诸宰之议,示台谏。女乐事,亦不允。”台谏复启曰:“边镇久空,当促遣之。然官爵猥滥,不可不改正。大臣谓:‘赴任后亦可改正。’者,此尤不当之论也。前者崔三俊为庆源府使,金琦为高岭佥使,台谏请夺其堂上加资。大臣谓:‘既已赴任,为野人所见,不可追夺。’今大臣亦有此计而言也。”不允。
○金寿童、朴元宗、柳顺汀、成希颜、闵孝曾、李季男、李荪、金应箕、李諿、尹金孙、辛允武、申用漑、郑光弼、李坫、金诠议:《大典》云:‘外教官,试年四十以上者。’《续录》云:‘儒生年四十以上者,许属忠顺卫、忠赞卫。冒年入属者,永停举。’受教以为:‘冒属者,虽经参上职而登第,降属四馆。’立法已详,今宜申明纠察,族亲卫可依右例施行。但忠义卫,则功臣子孙例属,不可限年。若业儒而不专于学,自少入属,随番出入,为躁进之计者,虽实行六品,亦宜分馆。且阶穷者授准职,自有《大典》之法,今不可别立他条。但该曹于除授时,视其践历多少,量宜除授为当。女乐虽非正乐,然我国家自祖宗朝,用之已久,仍旧无妨。“又议:”训链院习读官,兼属忠顺卫,并用其仕,滥授加资,果甚不当。但因循为例,授阶者多,且经赦宥,今不可一一追论。并罢其职,只改滥授之加为当。“命并依议施行。
4月12日
○癸酉,御朝讲。司谏尹耕、掌令尹希仁,启三浦守令滥爵事。希仁又曰:“金荆宝等,今为宣传官,不正之人,不宜近侍。请改正。”尹耕又以女乐事启之,皆不允。
○传于政院曰:“儒生则庭试或直赴会试及殿试,劝奖有条,而武士则不然,无劝奖之意。我国三面受敌,武才宜先肄习。业武人,依儒生例,课试可也。但闲良及外方人,奔走赴试,则恐致纷扰。”政院启曰:“上教至当。武班堂下官,则试射,闲良则无此规。请令闲良,以片箭铁箭试之,直赴会试及殿试。且火炮,倭、野人所不知,真破敌之具。而破阵军,顷于废朝,逃散殆尽,传习无人。至有以隔木,倒冲其腹而死者。自今以后,破阵军,请优给禄俸,以劝之。凡军器并须鍜链。”传曰:“破阵军,依祖宗朝例,优给禄俸可也。武士依儒生例,则恐致纷扰,铁箭、片箭,不须用之于试场。”
○同知中枢府事吕允哲卒。政院启曰:“允哲节操淸介,国耳忘家。前任平安道节度使,尽心防御,及为全罗道水使,虑倭奴寇边,长在海上。因此婴疾,今其卒也。家无甔石,不能敛葬。请厚赙,以奖淸介忠勤之节。”传曰:“考前例以启。”政院启曰:“前例只赙经筵官而已。”传曰:“特异之人,固宜殊赐。特给米太并十五硕,布百五十匹。”允哲,判书自新之子。自新亦武人,淸简勤俭,人谓允哲,有乃父风。尝牧坡州,民思遗惠,来祭柩前。
○御昼讲。
○大司谏崔淑生等启曰:“三浦镇将滥爵事,臣等时方论执,而大臣启之以命牌促行。是上导殿下以拒谏,下不有台谏。臣等不能尽职,故事至于此,请避嫌。”传曰:“以台谏论执,镇将未赴,三浦久空,虑其疏虞,问于政丞,答曰:‘成宗朝,以命牌召送有例。’云。此岂上导拒谏,下不有台谏?其勿避嫌。”仍启曰:“以边方久空,促送镇将可矣。滥授官爵,不改而遣之者非也。台谏为人主耳目,人主之过,所当极谏。而大臣以为传教与台论,有轻重。是大臣不有公论,为此操弄之说也。其曰:‘赴任后可得改正。’此欲终不改之计,请推问。”传曰:“边方久空,故大臣虑此启之。不须推问。”
○礼曹考汉明帝临雍拜老横经问难之仪以启。传曰:“博考诸书及《五礼仪注》,与大臣议之,折衷今古以启。”
○大司宪权弘等启曰:“大臣以为:‘台谏虽论执,而以传教促遣,则固有轻重。’臣等闻之,不胜骇愕。成宗朝虽有此事,出自宸衷,非大臣导之也。请推大臣。”传曰:“爵赏虽似猥滥,而大臣建议,为镇边措置,何至推问?边将亦临行,不可改正。且事有不得已,则滥爵不足计之,何必改正?”台谏合辞启曰:“臣等非以大臣失于措置。时方论劾,而启上以命牌促往,是不有台谏,而启人主拒谏之渐,故欲推之耳。”累启不允。
○礼曹以对马岛敬差官尹殷辅䝴去事目书启云:“贵岛之人,初投三镇,姑留六十户。年纪寝远,生齿渐繁,非但其地狭隘,奸细之徒,孽牙其间,冒法干纪者,往往有之。故前世累移书贵岛,令皆刷还。足下之先祖父,亦知初约,皆听顺无违。迁延事故,未及举行,迄今遂成滋蔓。不念卵育之恩,渐长骄傲之心,其横恣之状,近日尤甚。去丁卯夏,因平时罗还,具由通谕,至今不报。无乃中间,匿不以传耶?抑足下虽获书,而慢不加意耶?亦将经营寻捕而未及耶?倭奴因此狃于无惩,日益骄横。去戊辰冬,又値熊川县人,取材于加德岛,群倭乘其不意,杀害九人,衣粮器物,尽夺而去。又于今年三月二十日,济州人载贡马而来,将泊于甫吉岛,倭船五只窃发,贼害六人,刃伤十馀人,所持衣服粮物及牒文,皆劫取。边将追击一船,剿杀十七人,其夺去物件及牒文,俱得无遗,馀船四只,则躲脱而走,未及寻捕。是必三浦倭人,或贵岛居倭所为。如此之徒,在我国,为负恩之贼,在贵岛,为卖主之奸。足下所当惊心惕虑,且思彼此利害,急捕加德岛、甫吉岛贼倭等,一一抵罪,以著足下向国之诚,戢下之威,不胜幸甚。如其不尔,三浦居倭,亦依先世旧约、六十户外,并皆刷还,毋令奸细,作慝构衅,为万世永好之道,不亦善乎?夫少之事大,当以诚无伪。足下居国东边,世修邻好,凡远人欺诈之事,宜审察以通,使毋容伪。第念远地居人,受图书距今已逾五十馀岁者颇多。初受国书时,虽年仅三四十岁者,计今寿亦不下八九十,其中死亡必多,而岁遣不绝,是亦中间奸人所行诈也。足下何不审察,而犹给文引以通耶?”
○御夕讲。
○釜山浦佥使李友曾、盐浦万户李珣、熊川县监曺润孙拜辞。
4月13日
○甲戌,领中枢府事朴安性启曰:“臣得病时,蒙赐药饵,以至不死,今则试步可行。故敢来谢恩。”传曰:“其勿谢恩。”命赐酒。
○台谏合司,以请推大臣及曺润孙等加资改正事,极论之,并论金荆宝等事。不允。
○庭试儒生,孙洙居首,给四分。金庾信居次,赐柳文一件。
4月14日
○乙亥,台谏累启前事,不允。
4月15日
○丙子,兵曹启曰:“武士劝奖,与儒生不同,虽不摘奸,春秋都试给仕,中日习射给箭竹,岁抄通计,别仕受职,劝奖之道至矣。”传曰:“闲良并试之,则必致纷扰。其令侍卫军士试才。”
○台谏启前事,不允。
○司宪府启曰:“风闻杨根居幼学崔致亨,身死已久,其老母独居。一日其家失火,烧死骸骨无馀,而奴仆自在,无燋烂之状。虽无情而不救火,固当有罪。况若有情,则罪不容诛。事涉于疑,请遣行台推鞫。礼曹佐郞南褒,积材木于积城士族家近处,令女奴守之。女奴为其家奴妻。一日女奴报曰:‘材木为野火所烧。’褒欲征于士族家,呈状刑曹,移文积城。士族家孀妇,方在衰服,县监囚牢狱,至四十馀日云。请令杨根下去行台,并推积城县监,而刑曹及南褒,以本府推之。”传曰:“可。”
○副提学李世仁等启曰:“以曺润孙等事,台谏、侍从,方论而不允,已为拒谏。大臣又从而进发牌促遣之言,其引君当道者,果如是乎?建议既误,而又加箝台谏之口,使不得言,此近古所无之事。台谏所启甚当,当速听纳。”传曰:“彼三人堂上,非无名而滥加也,为边事也。其后大臣,举成宗朝故事,促令赴任者,以边方虚疏故也,何以推之?彼守令者,亦皆发程,又何更改?政令不可如是烦数也。”
4月16日
○丁丑,御朝讲。持平金漑、献纳柳溥启前事,不允。漑又曰:“三月望前连雨,土脉融淖,不能耕种,其后大旱,种不入土。两麦方茂,而亦将枯槁。国家本非富饶,虽一年凶荒,必不能支。朝士颁禄则已矣,脱有边事,将何以应之?水旱之灾,尧、汤所不免,而其不为水旱所伤者,以有备灾之道也。其在祖宗朝,或于禁中祷雨,请躬尽侧修之诚,以弭旱干之灾。”
○政院启曰:“持平金漑启,近有旱征。宜悉备灾之道,请禀。”传曰:“备灾节目,今该曹磨链以启。”
○台谏合司论曺润孙等事曰:“传教以为:‘大臣忧虑边事,为之措置耳。’臣等则曰:‘不然。’实为备边措置,则一般边将,而东莱县令金友曾,曾已除授,未闻催促赴任。独于李友曾等三人,方被台谏之时,亲启促送,是欲固执己意,沮抑公论,使谏诤之路杜塞而然也。其于国家设台谏之意何哉?请勿饶大臣,速推之,使之惩艾。”又论金荆宝等事,不允。
○缮工监提调闵孝曾、沈贞等启曰:“营缮六十馀所,故始役已久,至今未得断手。是臣等未能董役之所致,待罪。”〈昨日营缮处摘奸故也。〉传曰:“勿待罪。”
○御昼讲。
○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今见江原道观察使李继福书状,则铁原、安峡,今月初四日地震云。前有此变,今又有旱征,不知某咎征之应也。固当恐惧修省,而心甚未安。何以处之?”政院启曰:“灾变之作,不可的指某征。自古帝王之于灾异,必侧身修德,转祸为福,深念此意,则自然合古之道,而灾不胜德。”
○副提学李世仁等上札曰:
南方镇将陞堂上事,台谏、侍从,方论执不可,而特命召促赴。臣等深骇殿下蔽于大臣之私执,而废弃公论,至此极也。夫一人之圣智,不能独运,而必资于庙堂,庙堂之筹画,不必尽得,又有言官,以争其是非。众议调剂,国是乃定,非故相为异,乃所以相济也。今此事虽云大臣谋边之策,而深究弊端,断然有大不可者。国论方腾,咸曰可改,为大臣者,固当不执己见,务循公论。而设为君命台论轻重之论,眩惑上听,得遂私计,大臣之用心,固如是乎?上导下以言,而不敢有其威,下诤上以正,而不容计其势。此明主之含容诱掖,长旺士气,而争臣之敢言极谏,维持纪纲者也。岂可论以轻重,使不得尽其责乎?若不顾是非,不恤人言,一以君命为重,断然行之而不惮,则公论永废,而丧邦之源,实兆于此,宁不惧哉?今也二三大臣,托谋国之名,建非常之议,而阴为施恩树私之地。殿下烛知其非,而苟为顺从,至于抑公论废谏职,犹不以为意。大臣之建议,人主之号令,日出而无穷,后有所失,虽万万有大于此者,孰敢言之哉?大臣弄权之渐已著,国家危乱之几已萌,台谏坐失其职,言不得行,尚复何为?如使谏职不可废,宗社不可忽,则但当速治大臣诬罔之罪,亟收镇将滥授之资。
传曰:“加资事,大臣为边镇措置,而台谏曰不可,议论不齐,莫适所从。今见札子云,国论旁腾,咸曰可改。所谓国论,朝廷之谓也,而大臣所为,独非朝廷之事乎?”
○宗簿寺启曰:“德恩监种呈单字曰:‘种以良女李非作妾率居,今月初五日,李昌臣妻,率男人十五名,女人七名,乘轿来,突入寝房,种及妾李非,衣服赤夺,曳出结缚,男人等持杖乱打,割取头发。不但此也,李昌臣妻,自持刀刺种左手第二指。’云。李昌臣妻私婢铁非呈状曰:‘婢之子李𫖯,去丁卯年被罪,全罗道康津官定属后。闻𫖯妾李非,潜奸他夫,今月初五日,亲往李非家,则李非与臣女之同姓八寸孙德恩监同寝,故两人头发断取之际,德恩监率奴子四十馀人,各持大杖,曳出街路。以八寸孙,欧打老祖母,李非则以子妾,与德恩监,同谋欧打之由,请并推。’云。铁非乃寺提调云水君孝诚同生妹。法当相避,请移他司。”命移刑曹推之。
○正朝使户曹参判韩亨允,还自京师。
4月17日
○戊寅,御朝讲。大司谏崔淑生、执义赵舜启前事,不允。
○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李宗仁,斩贼倭十三级驰启。传于政院曰:“将此启本,示三公,议褒赏。”
○御昼讲。
○大司宪权弘、大司谏崔淑生等上札曰:
自古有国家者,设台谏,以寄耳目,凡朝廷得失,用人当否,使皆得以争之,盖欲伸公论而培元气也。故方其论事也,虽人主之威,有不能夺。非其威不能夺也,以公论所在,不可抑也。人主所不能夺不能抑,而宰相务行己意,敢抑夺之,使台谏缩手,不得有所弹劾,则其弊必至于公论熄,而私意胜,大臣专而主势孤,其国岂不殆哉?近来臣等,驳李友曾等加资事,弹论方兴,而大臣托以边镇久虚,启殿下以亲命促遣,脱友曾等于弹论之中,箝台谏之口于方张之际,其不有台谏,不畏公论甚矣。不意圣明在上,而大臣以拒谏遂非之说,巧导宸聪,一至此也。中外闻之,孰不骇愕?他日用人失当,图事乖宜,台谏有所论执,而殿下亦不以为恤,但促行之,既行矣,而曰事已行矣,不可为,则是公论终不得伸,过举终不得改。危亡之祸,实兆于今日一言之非,思之宁不寒心?此臣等所以请推而不已者也。且镇服边夷,在乎实,而不在乎形,在于将之贤否,而不在于爵之高下。今以友曾等三人,皆授堂上加,一时差遣。是在我无镇服之实,而遽示慓虏以疑动之形,此果策之良者乎?臣等伏阁累日,请改滥爵,而殿下偏主大臣之议,诿之以业已行之。是大臣得售自专之术,而殿下独受拒谏之名,臣等窃为殿下痛焉。伏望殿下,推大臣,以伸公议,收滥爵,以重名器。
传曰:“三浦镇将,前于经筵,有欲以堂上差遣者,予意以为在人而已,故许令堂上、堂下官交差矣。其后大臣曰:‘成宗朝亦有以佥正、副正,升为堂上,镇御边圉。’云,且今者倭奴不顺,故令陞秩遣之。边事予何知之?与大臣共议处之,不可改也。”弘文馆亦启之,且曰:“为台谏者,但当遵守旧章,掌令尹希仁、正言崔命昌,前于经筵,启以堂上差遣之意,大失事体。何以任谏职乎?请递差。”传曰:“台谏被论于弘文馆,则递之有例。今亦可递。”
4月18日
○己卯,御朝讲。持平权福、正言柳沃,以大臣推考李友曾等加资改正,金荆宝等罢职事启之,不允。
○传于政院曰:“李宗仁又加一资,促遣宣慰官。”从朴元宗议也。“
○大司宪权弘、大司谏崔淑生等,将前事启之,又曰:“今闻李宗仁又加一资。虽有异功,十日之间,不应再加。奈何不惜名器,一至于此?”传曰:“宗仁事,言之甚当。边将有功,不获已以加赏之。左议政议,宜特加,观其议,则可知。馀皆不允。”又上札极论,不允。
○御昼讲。
○副提学李世仁等,上札论镇将滥授之加,大臣非义导君之失,不允。
○御夕讲。
4月19日
○庚辰,御朝讲。司谏尹耕、掌令金安国,将前事启之。领事成希颜曰:“近者边将,抚御失宜,故倭奴益肆桀骜,恣行剽窃,未闻有边将斩获之者。今宗仁之事,人皆快之,固当褒赏。然既一授加,则今虽捕获之多,似不可叠授。往在成宗朝,姜渍以高山里佥使,野人围城作贼,渍开门迎击,斩获殆尽。其时大臣,请特加赏之,成宗曰:‘予非惜官爵,若喜边功,则恐边将有徼功生事者。’不许之。且武士与年少文臣皆云,倭奴可伐,此不思之甚也。虽有献征倭之策者,请勿听从。唯使器械精锐,关防益固,期待十年,或至二十年,则可无虞矣。今之言者以为:‘以倭料之费,为军粮,则可以征之。’然前朝末崔莹良将,犹不能制,岂可轻犯哉?且彼虽无识,亦有天性,岂无是非之心?将得其人,则岂不心服?崔命仝为釜山浦佥使,不受赂遗,倭奴咸称之曰:‘崔佥使’,此亦一验。臣意以为,以命仝叙于东班,使他人有所激励可也。”
○传曰:“凡收议者,欲观群议异同,而裁断之也。今之议者,类皆雷同,殊无收议之意,此必史官传说之也。如宾厅则已,各家收议时,其令史官,勿如是也。”政院启曰:“令史官勿传说者,亦成宗朝故事也。”
○传曰:“曺润孙等堂上事,予意亦以为无益,故已令交差。大臣谓当差遣堂上,予意犹未惬,更问于府院君以上,则其所云,亦如是。众议既定,故从之,今也台陈侍从,皆以为不可。此事固无关于利害,然于朝廷之意,何如?前日建议大臣,则方被劾,必难之矣。召政府东、西壁与六曹判书、判尹以上,更问之。”
○传曰:“崔命仝事,若实如所启,则该曹当自荐用。前既以表里奖之,今不可加赏也。”
○台谏合辞启前事。传曰:“边将堂上事,当观廷议处之。李宗仁加资事,更思之,数日之内,不宜叠授,其改之。馀不允。”
○金应箕议曰:“镇服倭奴,在于得人,不在职秩高下。三浦佥使、万户及守令,依旧法例为当。佥使等虽已赴任,倭奴既见仪章而还改,亦不妨。”权钧、李季男、李諿、申用漑、郑光弼、李坫、金诠等议,略同。传曰:“今观群议,皆如是。镇将等堂上,其改之。但李友曾则已授阶梯职,勿改。其馀皆改正,而曺润孙则仍任,李珣则递授京职。”〈史臣曰:“润孙等事,下批翌日,台谏论执,至于合司伏阁,弘文馆亦逐日论启,几一朔,始得蒙允。上初不欲授,特牵于朴元宗、柳顺汀,留难至此。”〉 ○下掌令望于台谏曰:“吏曹以金世弼、申鏛、尹世豪拟望,此皆可当。然每以此人等轮差,不以未行者拟授,听言未广,用人之路亦狭。且于外官,岂无名士欲陈其所蕴者?然不在其位,则必不敢言耳。以此命改,则铨曹又不以未行者拟之,以韩效元、赵玉崐备望曰:‘玉崐乃其次人也。此外无人。’云。若无此人,则掌令其可阙位耶?予虽不言,为铨曹者,固当广择注拟,而今独拟二人。苟若广择,岂无其人?非但此也。前者镜城判官金胤文递差时,司谏院言:‘前日拟望者,皆不合。’予令吏曹改望,徐祉外,皆以前望拟之。凡台谏、守令,人所不欲,故如是欤,未可知也。政曹如是胧启之,于卿等意何如?卿等适会阙庭,故言之。”台谏回启曰:“台谏、弘文馆,本皆择差,而人才有限,故祖宗朝亦更相注拟耳。今观世弼等望,则果精择矣。殿下欲广收人才,其意甚善。韩效元亦皆可人也,但职秩不相当,故吏曹必如是。然吏曹只拟二人,而曰:‘玉崐其次也。’其言必有后弊。”传于政院曰:“掌令可当者多,而吏曹只拟二人曰:‘此外无人’云。其于用人之际,有操弄之渐,其推之。”
○台谏启曰:“柳云为掌令,金净为弘文馆副校理,是二人才器,则无可议也。然柳云甲子年,金净丁卯年,登第者也不可骤陞,请皆递之。”传曰:“递之。”
○御昼讲。
○御夕讲。
○下书于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李宗仁曰:“分阃之倚,重在得贤,将臣之忠,贵于御侮。蠢玆倭奴,狗鼠之辈,潜入边强疆,屡肆侵掠,惟卿审机应变,克获寇贼,不亡一卒,再献首馘。壮我边圉,振国威灵,予甚嘉焉。玆特加卿一资,赐金带一腰,妆弓一张,大箭磨箭各一部,弓帒矢筒一部。又遣吏曹正郞尹殷弼,赐卿宴慰,以表予褒赏之意,卿其体之,益励不怠,奠我边氓,使无南顾之忧。”
○以申鏛为司宪府掌令,尹世豪为弘文馆应教,柳云为校理,李思钧为副校理,成世昌为司谏院正言,金瑛为修撰,许迟、李彦浩为副修撰,金希寿为博士,闵寿千为著作。
4月20日
○辛巳,御庆会楼观射,内禁卫许光弼居首,命加一级。
○大司宪权弘、大司谏崔淑生等,合司请推大臣,又曰:“义禁府,以柳泾录案事,移文于本司,而非但不为照律,事干人等,亦未尽得情。请推义禁府官吏。且旱气太甚,今方圣上敬天祈祷之时,请禁新及弟游街。”宪府请并禁持甁酒者。大臣事不允,馀皆依启。台谏又启曰:“盐浦万户李珣授京职,则徒为驿路纷扰,因任甚便。习读官等用心诈曲,请罢职。况会宁府使崔汉洪滥加,〈兵曹搜括习读滥加时,汉洪等滥受事亦发。〉亦不改,尤为不可。岂可以盗窃官爵,而俨然在任乎?传曰:”李珣则既已改堂上,不可以副正为万户,虽已赴任,不宜仍授。崔汉洪则今虽差遣他人,亦必以嘉善,不须改也。“
4月21日
○壬午,御朝讲。持平金漑、正言柳沃,以推考大臣,李珣仍任,习读等滥加事启之,不允。漑又曰:“人君居九重之内,田里休戚,军卒凋残,何以知之?军卒逃散居半,虚额犹存,脱有兵事,则用之实难。废朝时,杂色军士,兵曹分定各司为丘使,其风至今犹存。非但此也,正兵选上代立者,滥征其价。请令本司纠捡。”
○传于政院曰:“选上价,随市价低昴事,曾已议定。卫将及兵曹率军士事发者,皆论以私罪,正兵代主,依选上例立法事,议大臣。”
○听轮对。工曹佐郞金玮曰:“今方农月,旱魃为虐。愼灾之道,当恤民力,请停不紧营缮。”司赡寺佥正李元纯,请蠲减水军未纳之税。
○政院启曰:“连岁旱甚,两麦不实,恤刑等事,不可不举。请囚徒不关者疏放。且于各道,下谕忧旱之意,守令或以私怒,违法囚禁者,令监司摘奸驰启。”传曰:“可。”
○御昼讲。讲至李固上疏曰:
本朝者心腹也,州郡者四支也。整理本朝,虽有寇贼水旱之变,不足介意。
侍讲官尹世豪曰:“此言上须体念。方今倭奴,有不顺之渐,且有旱干之灾,殿下当思正心之功。去邪用贤,扶植朝廷元气,则寇贼不足畏,旱灾亦可弭。李固、黄琼,直言之士,而竟为邪倘所构,邪倘之谗构直士,古今一律。顷者李茁启事,不于政院,私自密启。第因圣德高明,不从邪论,若从其启,则士类一网打尽。如此奸辈,当宜痛惩。”司经金希寿曰:“尚书者,今之政院也。虽有不轨之言,必于政院启之,若于密处,乘间启事,则朝廷之事非矣。”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分遣御史于四道,察滥刑滥囚不法等事及农事。〈因旱灾也。〉 ○御夕讲。
○传曰:“今当农月,元阳不雨,岂无所自?近来官吏,不恤刑狱,枷杻、鞭挞,或及无辜,滞系牢狱,动经旬月。不但此也,凡囚家僮,勿令直报,具罪状名数,报仰曹,载在《续录》,而官吏慢不奉行。甚者督令各司,抄报不紧小事,皆移报,以致骚扰,愁怨之至,足以召灾。今后事干重罪及不得已参鞫人外,一应轻罪,随即决放,毋使滞狱,囚家僮,亦依《续录》举行。”
4月22日
○癸未,御朝讲。执义赵舜、献纳柳溥启曰:“近来旱甚,凡营缮,一切停役,昌庆宫、古慈寿宫及紧关处外,请皆停罢。”从之。
○以旱灾,避正殿,禁中及街巷,并祷雨。
○御昼讲。至《纲目》《东汉纪》,五月旱,上露坐德阳殿东厢,请雨,问消灾之道于周举,举对曰:“陛下废文帝、光武之法,循亡秦奢侈之风。”检讨官洪彦弼曰:“此言,真今日所当体念。近者旱灾太甚,岂无所自?祖宗典章,载在方策,而未尽举行,废朝馀习,犹有存者。今虽避殿,宜加敬谨之念,无少间断。昔周宣王,承厉王之后,以侧修之诚,旱不能为灾,流民还集。殿下承废朝之馀,能尽侧修之诚,则灾不胜德。今之旱灾,所以坚殿下心也,更加应天之实。”典经闵寿千曰:“彦弼言至当,古人云:‘应天以实。’所谓实者,诚也。凡朝政得失,下至民间疾苦,虽未尽枚举,以诚格之,则灾变为祥矣。”
○台谏启崔汉洪等事及李珣事,传曰:“李珣事不允。崔汉洪等事,已令大臣议之。”
○庆尚道观察使姜浑驰启:“对马岛主宗杙盛,今四月初六日死。”
○传于议政府、六曹曰:“凡议得者,欲观众意何如。近来议得,率多雷同,殊无广收之意。今后勿附会他议,各以其意献议。”
○传于刑曹曰:“《续录》内:‘上书者,虽非条陈时弊,或因国事,而枉被非辜,或是非难明,而刑戮及身者外,讼田民、财产及凡自己辨正等事,作为疏章者禁断。’虽干自己迫切重事,如工、商、仆隶、鄕吏、驿吏卑贱之人,只许上言,勿许上书事,已有其法。近来不紧之事,纷纭上书,不可。此等法条,申明举行。”
○黄海道文化县雨雹,大如鸡卵,田谷多损伤。
4月23日
○甲申,御朝讲。讲至《春秋》《大饥》,传曰:“或兴工作,以聚失农之人。”领事成希颜曰:“臣尝赴京观之,欲兴工役,聚糊口之人,飮食而役之。我国则不然,一以军民役使,若凶岁,加之以兴役,则民不堪苦。宜罢土木之役,以培邦本。”司谏尹耕、持平权福启前事,不允。
○训链院参军禹赐范,将试官意启曰:“举子中有讲《周易》者,文科则倍画矣,武科未有前例,请取禀。”传曰:“依文科例。”
○礼曹启曰:“对马岛主死,考前例,则岛主死而新岛主立,遣使我国,必求图书后,国家遣致慰、致奠两使。今者敬差官,已登途,何以处之?”传曰:“岛主处,遣使吊慰事,令府院君以上议之。”
○柳洵议曰:“训链习读官兼属忠顺卫,并计其仕受加者,果猥滥。勿论堂上、堂下官,一概改正宜矣。但崔汉洪、柳寿童等,才器相当,受边将之任。今若改正,则当递本职,代其任者,亦不易得。且滥加事,众人通犯,年月亦久,虽不追夺,未可谓法未行也。正兵代立价,曾有定数,其滥受价物者论罪,亦有法。今当举行此法而已。”金寿童、朴元宗、柳顺汀、卢公弼、成希颜、朴楗等议略同。郑眉寿议曰:“以习读,求属忠顺卫,滥受仕加者,既皆改正。汉洪等,虽边将,可用之才,独此不改,非立法画一之意矣。”传曰:“崔汉洪等事,今观群意,皆欲勿改,而欲改者,只一二人,故从多。正兵依前例,勿令代立。假使有役处代立者,依选上例。”
○御夕讲。
○府院君金寿童、右议政柳顺汀等议曰:“对马岛主死,则待讣告,宜遣吊慰使。敬差官尹殷辅之行,可停。且辽东大人贺永所求至少,造送不妨。”
4月24日
○乙酉,御朝讲。
○大司谏崔淑生、掌令申鏛论前事,不允。淑生又曰:“前年失农,今年旱甚,民无农粮。前已抽栍,分遣御史,以按贪污。其馀四道,请并分遣,按捡不法。”传曰:“可。”
○政院启曰:“各官米面杂物,储于官厅,御史皆以犯法书启,卒无左验,官吏被罪。其令御史,撤其大纲,审核为便。”传曰:“可。”
○传曰:“近观囚徒案,皆不久滞,然其中恐有日久者。囚徒及收职牒罢职人书启,欲与大臣,议疏放。”永嘉府院君金寿童、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吏曹判书申用漑、兵曹判书金应箕、刑曹判书金诠等议:“叙用者四人,职牒还授者四十馀人矣。”〈狱囚则时方核实,不议。〉 ○御昼讲。
○兵曹磨链李宗仁以下军功启曰:“一等加三资,二等加二资,三等加一资。并资穷者代受,毋得叠授。鄕吏一等免鄕,二等己身免役,三等限三年免役。贱人一等绵布十五匹,二等十匹,三等五匹。节度使唐表里一袭,虞候加资陞堂上。”命议于大臣。柳洵等议:“捕倭军功论赏,依磨链施行为当。”从之。
4月25日
○丙戌,受朝参,听朝启。台谏启崔汉洪、李珣等事,不允。
○御朝讲。掌令金安国曰:“近来避殿减膳,而旱灾犹甚,岂无所召?必有刑政之猥滥,军卒之雕弊。须广取众论,庶知弭灾之道。臣思之,京中军士保人,尽定皀隶,虽同居父子,亦未免焉,冤枉必多。请停之。”领事成希颜曰:“臣观习阵,凡将帅,率皆不知兵家应变。臣于成宗朝观之,列竖小旗,令为将者,各就其下,以验能识形名与否。时常习之,请依前规考察。”安国亦曰:“令武臣隶习兵书。”传于政院曰:“掌令所启广取众论之言,甚合予意。即下求言传旨可也。即位以后,因灾求言非一,而迄今未闻,玆意并及之。皂隶事,台谏大臣之言皆是,即收议改之。令武臣勿论堂上、训导,兵书习阵等事,并皆举行,不能者,惩罚节目议启。”
○传旨:
天人之际,相与无间,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咎惩之作,岂无所召?予自即位以来,忧勤惕虑,恐不克负荷。今当农月,旱魃为虐,麰麦焦伤,播种愆期。今乃避殿、减膳,痛自刻责,夙夜思愆,罔知其由。岂政治有阙,而德未下究;言路未广,而情未上通;刑罚失中,而狱多冤滞;工役妄兴,而民多怨咨;用舍失宜,而邪正混进;享祀不洁,而百神不歆欤?欲修弭灾之道,宜求谠直之言。凡寡躬阙失,政令臧否,民生利病,极陈无讳。言而可采则采之,虽或不中,亦不加罪。顷者屡下求言之教,而无一人实封以闻。岂上下修省,以答天谴之意耶?咨尔中外大小臣僚,各以所闻,悉陈时弊,条上封事,以副予敬天勤民之意。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6日
○丁亥,左议政朴元宗启曰:“臣备员都堂,四年于玆。近来被论于台谏,而甘心受之,未即辞免。臣本以弓马发迹,岂宜此任?前者以新服之初,未能强辞,今则即位已久,国事已定,敢辞。”传曰:“国家今方多事,大臣岂宜辞职?”
○大妃命减膳。大殿减膳,则诸殿亦减之,例也,而该官难于启请。至是大妃闻之,亦命减。
○台谏以崔汉洪等事,累启不允。
4月27日
○戊子,左议政朴元宗启曰:“臣于昨日,已启辞职之意。臣才器不当,只以功劳,得拜是职,心甚未安。又罹渴证,愿得辞避,以保残躯,臣虽为府院君之职,亦当预闻国事。自古帝王之于功臣,不任以事者有之。殿下之待臣也,小过犹宽假之,后有大过,不得已贬递,则亦上之累德也。请速递之。”累辞,皆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忠勋府启曰:“前例王子君,虽无功,皆录勋籍,今则何以为之?且靖国、定难功臣,不可并录于一册,请两件开刊何如?柳房、金澕、李惟淸,今皆被罪远谪,并录与否取禀。”传曰:“王子君并录之可也。柳房等三人,时无削籍之教,何以不录乎?”
○忠淸道观察使曺继商状启:
沃川幼学金建,性本纯孝,年二十母没,庐于墓侧,每以衰服,伏于苫次。歠粥三年,终始如一,哀戚所极,遂成疾疹,滨于死域,父兄怜之,谕以节哀,涕泣不从。家距庐所,仅百馀步,一不往来,虽庐外,亦未尝出入,与人言唯丧事而已,不以他辞。后祖父没,以为尝见养于祖父,欲服衰行三年丧。父兄以非礼止之,行心丧惟谨。又遭父丧,不离墓侧,寝苫枕块,朝夕哭泣,凡丧制一遵《家礼》。孝行一鄕皆知。
下礼曹。
4月28日
○己丑,御朝讲。是日大雨,夕大风拔木,屋瓦皆飞。
4月29日
○庚寅,御朝讲。
○都体察使宋轶来复命,仍上茂山、丰山移排地图及救弊之策。传曰:“卿远路勤劳往来,边事又详启之,予甚嘉焉。”赐角弓一张,蓑衣一事。
○宋轶书启事,命议之。卢公弼议:“军粮储费事,并依所启,令该司磨链施行为当。”柳顺汀等议:“军卒不精,果在镇将贤否。择有才干廉谨者差遣,使之抚恤,链习射御。其最有成效者,令观察使、节度使,同议抄启褒奖,违者重论。且咸镜道各场牧马匹,元数不多,以此前日,只给百匹,其贫穷军士,得马者盖寡。令该司磨链,量数加给,禄俸绵布,亦令该曹,趁时入送为当。”朴楗议:“不用官军器,藏于宫库无益,可分给军士。但分给军士之数,令其道节度使磨链以启。且胶则所产各官,令该曹磨链,分定入送。”柳顺汀议:“阿吾知堡,还移旧基,甚便。但堡属军卒六十馀户,令随堡还属庆源,则庆兴似为单弱。然此元是庆源镇人民,其军卒宜随堡,还属庆源。文川、高原、富宁、庆兴、稳城等地入居,在所不得已,但事有缓急。文川、高原,比富宁、庆兴、稳城稍缓,宜于富宁等三镇,为先抄入。去辛酉年,欲徙边,曾抄下三下道居民四百户,去今已久,流离逃亡者必多。时存户更详点阅,准择三百户,富宁五十户,庆兴一百户,稳城一百户,待秋稔分入以实之,文川、高原,则待后年,视岁丰穰,量宜抄入。北道节度使营属衙吏居镜城府者,二百九十名,若除其半,还属本府,则不得已以他镇军士,充其所除之数,他镇还受其弊。今只抄闲良、衙吏四十名,给本府甚当。咸镜南官富实人民二百户,分入富宁、会宁两镇果当。辛允武前为北道节度使时,见边民流徙南官者多抄,其许接人启闻,其数不少。以此分入,则非徒两镇军户自实,后日流徙者自戢,许接者亦有所畏惧,而不敢为。若许接应徒者,不准于数,则以他实户,依数抄充为当。鹿屯岛沃饶可耕。但造山堡戌卒,皆是水军,率皆残劣,备敌之具亦疏,若于耕作之际,脱有贼变,必被抢掳,计其利害,不如仍旧禁耕。浪城、道安等浦,虚设防所,无关备贼,果宜革罢,其水卒作陆军,南道入防,端川军士,移防北道等事,实为便当。凡军士户首有阙,则以保人,升为户首,毋使绝户,此军籍事目本意也。若骑、步、正兵、甲士移属他役者,并皆仍给旧保,则必有绝户者,其法应完聚者外,勿给旧保为便。镜城以南各官人民许接,六镇逃民者,不为禁断,则六镇渐至虚疏,实为可虑。令本道观察使,详审推刷,并于陆镇,全家入居后,自首者免罪。安边等各官军士助番之苦,果如所启。然各镇堡防御紧歇及戌卒增减,未易遥度。自十月至二月,除助番,自三月至九月,疏为七番便否,令本道观察使、节度使,商议启闻后,更议施行。咸镜道军户不敷,其投属鹰师等役者及冒属忠顺、忠赞卫者,并除下,随其实不实,分定军士户保,岁贡生徒,亦除上送充军。平安道亦依右例施行。咸镜道各驿残废,故以骑、步、正兵,定为馆夫,相递之役。以此赴防军卒,减少可虑。然下三道驿子富实者,亦抄入居,恐复弊生,仍旧似便。前此本道节度使、观察使,以甲山、积生之地,为诸镇堡要冲,请设行营,今观宋轶所启,积生,去诸镇俱远,缓急不能相救。惠山镇扼贼噤喉,实是要害之地,况节度使,留防于惠山已久,宜于此建行营,增置戌兵,高大其城,以壮形势。”柳顺汀等议:“盐盆勿加设事,龙城社,德源府仍属事,六镇黄毛、羔毛等小小贡物,观察使收合都纳事,并依所启。文鱼、大口鱼移定事,往年还上蠲减事,土豹皮、狼尾,依狸、狐皮例,限数年贸谷事,则该曹曾依本道观察使所启。文鱼已于产出官移定,大口鱼以所产鲢鱼代纳。土豹皮、狠尾,限五年贸谷,补军资。还上勿令督征,视岁丰凶,渐次收纳事,受教行移,今不必更议。生梨麝香,其数不多,亦令该曹磨链,限年权减。”皆从之。
○台谏启曰:“反正以后,尽革弊政,而犹有未尽者,故启之。《续录》有‘宣头案付奴婢,勿许争讼,陈告人勿听之语。’废朝公私贱及良民驿子,皆厌苦役,投入内需司,司奴兴守等称甘露寺奴婢,并皆案付收贡。反正以后改之,犹未尽。若文记分明,则还给本主。其馀公贱良民驿子犹多,仍旧请尽刷出,以补军额。”又启曰:“《大典》云:‘鱼箭给贫民收税’,而今则半在内需司,半给宗宰、大臣。夫人君,自有惟正之供,大臣亦有自奉之禄,不可与民争利。请依《大典》施行。”传于政院曰:“内需司多有公私贱良民驿子,则依所启推刷事,言于台谏。即位以后,必无如此投托事矣。其甲子、癸亥年间,投属良人及公私贱,皆已刷出,文记亦搜探烧毁于政院,今宜更加推刷。鱼箭事,《大典》虽有给贫民之法,自祖宗朝,其来久矣。不可改也。”
4月30日
○辛卯,上有感冒证。承旨、史官等问安,传曰:“证侯无异,但不紧耳。”
○左议政朴元宗启曰:“臣累日启请,已审上旨。然而自知无才德,不合重位,故再烦天听。夫三公之位,不可冒居,而上亦不可以私恩任之。计私恩与朝廷轻重,则臣之所启,可否自判矣。臣稍知古事,则何敢强辞如此哉?且韩明浍于光庙朝,三为政丞,不过一年三已之。其辞于世祖曰:‘待臣有过,然后不得已绳之以法,则于事体岂是乎?’臣之辞职,不特此也。恐污朝廷名器,昼夜惶恐。”传曰:“世祖朝韩明浍,三为政丞者,以有功德也。卿有功德,勿辞。”
○对马岛敬差官尹殷辅,到忠州,闻岛主死,留待,见有旨乃还。
○两司启鱼箭事。传曰:“内需司本无鱼箭。但自祖宗朝,为祭祀,咸兴地只有一处。”
○传于台谏曰:“内需司果有投属公私贱及良民,则不可。其自乙卯年,至丙寅年八月,所属奴婢根脚细考,若公私贱明白,则许令分给可也。鱼箭事,考诸内需司,则废朝时有之,今则已革。台谏无乃误闻耶?且自祖宗朝,颁赐宗宰各司鱼箭,今若改之,是不遵祖宗之法也。虽仍执用之,亦不紧之事,况与百姓分半,则是与民共之也?”
○政院启曰:“文昭、延恩两殿亲祭执事已具。但上体未宁,虽明日快差,斋戒沐浴,祭日夜半行事,则恐劳动圣体。”传曰:“感冒证歇,陵祭亦未行,欲观势亲祭两殿耳。”
五月
5月1日
○壬辰朔,左议政朴元宗再启辞职。传于政院曰:“左议政近来固辞,予意以为,三公不可轻改。况台论之后辞免,尤不可。于政院意何如?”政院启曰:“左议政固辞之意,未可的知。古人以大功之下,久居为戒。宁非玆意耶?政丞虽如此辞之,上当以伊、周责望,共致太平而已。”传曰:“卿固辞,故问于政院,政院云:‘当以伊、周责望,共致太平而已。”政院亦岂以外貌言之?卿有伊、霍之功,事予如成汤、宣帝,安心辅政可也。“
○御史尹希仁来复命,以江阴滥囚事及载宁烟户军二百六十二名,抄发山行,信川绵布一百六十五匹,海州私奴下通事干三百馀人,刑讯者一百二十三人等事,启之。
○台谏启曰:“见户曹移文,有放生鱼箭,〈咸兴鱼箭〉故昨日启之。”因启曰:“上教以为:‘鱼箭,祖宗朝之事,不可改。’臣等以为,虽祖宗朝事,今既为弊,不可因循。况食禄之家,与民争利乎?且此事,非皆出于先王朝,其于废朝乱政之时,赐给居多。请速还输,以业贫民。”传曰:“放生鱼箭,非内需司所有,乃属于新本宫,因给奉保夫人,台谏不详察言之。但宗宰各司,则自祖宗朝例颁赐,不宜追夺。”
○兵曹启曰:“别侍卫、甲士给禄之事,甲士则平安道递儿二百,咸镜南道五十三,北道一百四十七分给,令其道链才荐状,下批给禄,其馀各道,则不分定递儿,各番链才仕数,曹和会磨链给禄。别侍卫,则两界及他道,并和会计仕给禄。黄海道甲士,则除番上,平安道赴防,故每年罢防还家后,链才启闻。以是番上别侍卫、甲士等仕数,不得趁时磨链,以致给禄稽缓,使番上外侍卫甲士,番内未及受禄。终番时,京中兴利人处,其禄奉及告身,放卖下去,贫穷军士,未蒙实惠,徒为富商取利之资。黄海道甲士,请依两界例递儿,量宜分给,以除番上甲士不得趁时受禄之弊,而两界及黄海道别侍卫,亦请依甲士例,递儿分给,待其道链才启闻上来,一一下批给禄。”传曰:“可。”
○兵曹。上驿路苏复之策:“一,宗亲或称妻父母归葬,或称沐浴受由,外方往来时,各驿假宿,使驿吏供办侵督者,内官受由往来时,多般侵虐者,令其察访、驿丞,报监司,启闻治罪。一,各道鹰子进上人,各驿止宿,凭其供馈及鹰食,以至滥杀鸡犬。且各名日进上持来人,侵督驿吏。今后鹰马进上人,使沿路各官,草料及鹰食备给。一,驿丞、察访等,公须位田所出,私自费用,驿官支供,取辨驿吏,又多营私,侵渔百端者,令各道观察使,摘发启闻重论。一,各道各官,以贼赃马匹及布货,驿吏题给,已为恒式。请令申明。”传曰:“可。”
5月2日
○癸巳,左议政朴元宗启曰:“昨日伏审上意,臣何取以古人自比?虽以勋功计之,重位难居,况才不堪任乎?若恃功久居,则非徒速一时之诮,亦贻万世之弊。反复计较,人器不相当,万死得请而后,于身安稳,国事亦合。近者以病受由,医云不可劳神。三公之位,岂可久旷乎?尤愿蒙允。”传曰:“予之不允之意及政院之议,卿已悉知,而如此固辞。渴证之作,亦由于用心之劳。卿其勿辞。”元宗又启曰:“臣反复商量,不合重位。稍有可居之势,则岂敢如此固辞?臣之至此,盖以功也。臣本无学术,只解吏读而已,何敢居三公之位乎?居其位,不为其事如尸童,臣所不堪也。且国家大事,会议于公廨,则与众同议,若独议,则其下字当否,专资于翰林注书,此岂三公之事?如使臣因居其位,则凡其公廨会议外,一应独断之事,不问于臣可矣。然备员都堂,不与闻国事,而因居其位者,臣所未闻也。”传曰:“予不允卿之辞位,虑予计或失,及问政院,议亦如是。岂非公论?予览卿前日议得,皆当理。有何不合相位乎?”
○有人升西军营屋上,击铮。〈新本宫婢石乙今上言:“主上在潜邸时,臣婢家累次避接,正德元年九月初二日,亦自臣婢家,入即位。未蒙天恩,愿从他例免贱。允之。〉 ○台谏启曰:“鱼箭事,累日论启,而不允,不胜缺望。颁赐宗宰,不惟不合事体,又非所以重宰相之意也。若重宰相,则敬以体之,宁可以鱼箭之利导之乎?弊政之馀,公私俱竭,请令穷民,赖此生生,又收其税,以充军国之需。”传曰:“鱼箭令该曹相考以闻。”
○御史李思钧复命启曰:“坡州、平山有滥囚,博川田野不垦,黄州、平壤二十七日乃雨。”御史康仲珍复命启曰:“潭阳有绵布三百二匹,淳昌有滥囚,农事则前月二十七日虽雨,两麦不实。”云。
○碧团佥使尹荣孙侵虐军卒,征纳绵布五十匹,欲奸定州居卢浩女子,以是绵布送之。虞侯李长坤,将捕治之,乘夜逃走。
5月5日
○丙申,亲祭文昭、延恩殿。
○传曰:“鱼箭赐与大臣无几,朴元宗、成希颜、柳顺汀,以罪人之物,因功赐给。其他大君、仪宾寡妇,亦有受赐者,或因给价,或以上言。敦宁府限三年给之耳。此意言于台谏。”台谏启曰:“成宗朝赐给不多,至废朝,赐与无节,安足遵其弊法乎?大抵上之人,不可与民争利。虽曰大臣功重,然国家既以爵禄报功,又何必强夺穷民之利,以伤惠乎?且以‘赐予大臣无几’传教,不义之事,罔小可也。古之大臣。或拔园葵,或去织妇。夫园葵,菜物也,而犹拔之,织妇,细事也,而犹去之,是不欲谋利也。‘伐冰之家,不畜牛羊。’古人之重民如此。请还给贫民。”传曰:“观该曹文案,则贫穷寡妇,有受之者。寡妇之穷者,与穷民无异,不须夺彼与此。诸君、驸马、大臣之赐,皆不可追夺。”
○礼曹据金渭上言启曰:“金渭以向化业文,已中进士。请依画员宣孟亨例,题给向化递儿。”传曰:“可。但以向化笃学,至于中进士可嘉,以儒求递儿,士习不美。该曹不必援引前例启之。”
○台谏,以前事四启,不允。
5月6日
○丁酉,御朝讲。持平权福、献纳柳溥,再启鱼箭事,不允。
○实录阁开闭时,右议政柳顺汀等启曰:“今见成宗大王行状,当书‘己卯薨于正寝。’而‘己’字误印‘乙’:‘薨’字误印‘毙’,志文己卯‘已’字,亦误印‘乙’,后日请改正。”
○政院启曰:“实录监印官请推考。”传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将前事再启,不允。
○延昌府院君金勘卒。命进素膳。勘,媚事昏主,恩宠无比,驯致崇品,又秉文衡之任,物论未快。及至反正,能随时低昻,不忤于世。尝以依势,夺人家舍,被效,而上不之罪。谥曰文敬。“
5月7日
○戊戌,传曰:“近来犯赃人,率多亡命,碧团佥使尹荣孙,今又在逃。此辈后现,只治元罪,不治亡命之罪,故争相窥避,不唯士风不美,国家亦无纪纲,何以则无此风耶?禁防节目,可议诸大臣。”朴元宗等议曰:“犯罪之人,亡命后现者,别立科条,治罪宜矣。但祖宗朝所无之章,今不可更立。”
○台谏启前事,不允。
○宪府抄启御史所捉潭阳府使李禄崇、昌原府使郑玉衡、淳昌郡守申经,所犯至重,请皆罢之。“传曰:”可。“
○上闻金勘卒,素膳三时。政院启曰:“殿下今日为金勘进素膳,待大臣如此,可谓盛德事。但人君,何可为臣死行素乎?”传曰:“明日进肉膳。”
○忠淸道观察使曺继商,以道内居生员李仁老等二十五人,短丧时,不拘时制,衰服终丧事驰启,命依《大典》赏加。其中身死者,限五年复户。
5月8日
○己亥,左承旨宋千喜启曰:“《实录》监印官姓名,相考无据。请招问其时郞官。”传曰:“可。”
○台谏启曰:“传教云:‘鱼箭事,自古如此。’臣等考之于该曹,先王朝虽用私恩,而止于一二处,猥滥之赐,至于废朝极矣。虽曰:‘论功,赐予大臣。’而废朝奸细之徒,一时怙宠,以非义横得,宁可为罪人家传之物,而颁赐功臣乎?况废朝本不赐与大臣。废朝所无事,安可行于圣明之时乎?大抵此事之非,臣等虽不启,圣鉴岂不洞照乎?至今留难,意者必重宗室大臣而然也。然《大学》云:‘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今也重宗室而不纳谏言,亲爱之辟也;重大臣而不纳谏言,畏敬之辟也。先儒释之曰:‘必陷于一偏,而身不修矣。’其有累于圣德大矣。虽只有亲爱畏敬之辟,犹陷于身不修之病。况毁弃《大典》,终致圣德偏僻,教宗室大臣,以争民之利,不纳公论,无从谏如流流之美,臣等将何事而观圣德乎?请速快从。”传曰:“台谏言导大臣以利,人君宁可以利导之,大臣亦岂以为利哉?其言勿使争利可也。但颁赐宗室,皆先王朝所赐,因其旧而还授之,此岂辟于亲爱而然欤?颁赐大臣,以功重故赐之,岂辟于畏敬而然耶?寡妇与贫民无异,何必夺彼与此乎?玆不允。”
5月9日
○庚子,台谏启曰:“传教云:‘鱼箭事,自成宗朝赐给宗室。’假使其时,枉赐一二人,其为后嗣王,当遵守《大典》而已。不须拘先王一时之私恩,以为之法。且教以‘大臣有功重赐给。’鱼箭,非罪人私物,乃于废朝,以非义横得。台谏执此论启,累日不允,偏僻之累,恐萌于圣衷。大抵非义之事,虽先王朝所为,非后世子孙强为遵守之法,况赐给倍簁于先王朝乎?圣德高明,方欲厘革废朝时事,而不革此事,则后世鱼箭、皆归贵家大族,民不得蒙其利,国不得收其税矣。且殿下为中兴之主,凡所作为,为后世子孙之典则,今虽无弊,后必有弊。”再启不允。
○以具寿永为绫川府院君,权钧兼判义禁府事,尹珣兼知义禁府事,安瑭兼同知义禁府事,沈贞为汉城府右尹,丁寿岗兼判决事,许迟为弘文馆副校理,宋澂为司宪府持平,金净为副修撰。
○光州人文孟讷妻召史年百五岁。命赐米十硕,岁以为常。
5月10日
○辛丑,承旨宋千喜启曰:“成宗大王实录厅监印官,乃郑光弼、尹喜孙、孙蕃、李幼宁、张顺孙、朴说、成世贞,而已经赦宥,敢取禀。”传曰:“其时监印官,不止此。然郑光弼、尹喜孙、朴说等,招问其所以然。”礼曹判书郑光弼、同知中枢府事尹喜孙启曰:“《实录》印出时,载字板上印见样张,官员初再见,有误则改之。然印板多,故官员更迭考阅,未知此张,为某员之监校。而其监印,则臣等四五人为之,而有错误,待罪。”传曰:“日月已久,再经赦宥,在所勿问。”
○兵曹启曰:“李宗仁,以不多日内,再度捷闻。其军卒论功,有叠受者,本曹不能擅便,请议诸大臣。”传曰:“可。”
○台谏启鱼箭事,不允。
○命限明年减京畿贡鸭子九十首,从户曹启请也。
5月11日
○壬寅,御朝讲。掌令金安国曰:“鱼箭事,臣等累启不允,未知上意也。人君为生民作主也,如有利益于民,虽损己之有以与之,犹可为也。况是山林、川泽之利,自祖宗朝,与之贫民,以业其生也。曩在废朝,取以与之内嬖之家,反正以后,以为罪人之物,分赐功臣等家。臣意谓本是贫民之物,还给为当。在《易》损下益上,谓之损,损上益下,谓之益。盖人君为民益下,则自然安富尊荣矣。上意必以为已给大臣,故难之矣。然大臣食禄在益,亦为国利民者也,虽还与贫民,岂有不肯者乎?古之食禄之家,有不畜牛羊,又有拔园葵者,皆不与民争利也。且以鱼箭,赐给内需司者有之,殿下若以此,先给贫民,则大臣岂可安然有之?”正言成世昌曰:“鱼箭乃细民生利之资也,不可与之大臣,大臣亦不可取民之有,为己之有也。若是则凡民生之利,尽入于权势之家矣。虽曰自祖宗朝为之,然成宗善政,未尽修举,岂可遵守一时私恩之事乎?”安国曰:“臣闻大臣,亦欲还与贫民,而不尔者,其心以为,臣等所启,上必听从也。如有一毫利益于民,决不可不从也。且近者日候寒冷,略无雨征,旱干太甚。虽下求言之教,而朝廷承废朝乱政,弊习积久,无一人陈言者。宜令在位百僚,各陈所怀甚当。”领事宋轶曰:“鱼箭祖宗立法,为生民计也。上意以为已分赐大臣,不可还收,其旨善矣。然臣以为还与贫民可也。户曹判书李季男在此,〈季男以特进官入侍。〉必详知之。”季男曰:“鱼箭,或于诸君,或于大臣,或于忠勋府、敦宁府,所赐多矣。《大典》之法,则给贫民三年而递。辛酉年间,虑国用不足,命臣与成俊、李克墩,议收鱼箭税。夫鱼箭,功役甚大,非贫民所能为也,豪强者请托于权门,独专其利。臣等以为,与其为豪强之有,不若收税公家,以补国用。于是定议,令司赡寺收税,其受赐箭,则只纳鱼,而不纳税,各浦万户所受箭,亦不收税也。大概国家立法之意,专为贫民而已,国家节用,则财自足矣,可勿收税。然于天使时及倭野人之饷,专以此用之耳。”安国曰:“季男之言是矣。鱼箭,初为贫民而设也。国家若节用,则财自足矣,可勿收税,而与民也。”世昌曰:“成宗朝,上有三殿,下有世子宫,用度无不足之患。只以废朝,内多嬖幸,用度无节,故国库虚竭,鱼箭收税者,出于不得已也。今者礼乐、文物大备,凡所作为,一如成宗朝旧制,不必收鱼箭之税也。”季男曰:“鱼箭收税,则非自废朝,乃成宗朝也。”轶曰:“旱干太甚,今若不雨,则终为大灾。闻外方或雨或不雨。若待雨泽状毕到,则太晩,宜令各道监司,一一启闻为当。”
○传于司宪府曰:“婚姻奢侈之禁,著在令甲。近来纪纲陵夷,奢侈日甚,贫穷士族,拘于弊俗,未能办备,以致婚嫁失时。其申明严禁。”
5月12日
○癸卯,御朝讲。持平金漑曰:“具寿永,人所轻贱者也,前为从二品之时,士类讥笑。在废朝逢迎不义,无异士洪,以其罪也,则当伏显戮。以有挟辇之功,不绳之以法,人以得保首领为怪。府院君,必有宿德重望,有大勋劳者可居,寿永何以冒处乎?须尽夺滥加,然后庶合于王法,而朝廷之纪纲振矣。古人云:‘琐琐姻娅,则无膴仕。’寿永是也。权钧别无出众才德,乃寻常人物也。大抵废主所为,不能违逆者则有之矣,其阿附顺从者,权钧是也。故擢置崇品,下书褒奖曰:‘曲从予事者,无如卿。’因赐犀带。时人谓之‘无违宰相’,废朝之事,人不敢私议,犹且云云。以此观之,其滥受资级,犹可还收。纵不追夺其资级,不合于赞成。夫赞成之任,政丞之亚,政丞缺,则陞而补之,权钧其可为政丞乎?既无德望,又无勋劳,当速改正,使知朝廷之纪纲可也。义禁府,国家无事则已,不幸有大狱,则岂可使不合之人滥处乎?尹珣出身,不过十年,别无才德,适遭废朝,阶至正宪。虽才德出众之人,遽陞崇品,则物论犹不许,况废朝之爵位乎?资级亦可收改,而岁月已久,虽不可追夺,岂合禁府乎?传教云:‘判书与禁府异矣。’上教至当。然诏狱之重,不啻判书而已。尹汝霖,狂悖人也,一门之内,多行不义,而近以内旨拜职,具僚佥骇。虽贤能,不可用内旨,况迷劣之人乎?何意圣明之朝,有如此事乎?其在废朝,多用姻娅之小人,终见祸败,名器不可私用。且汝霖之姓名,上何由知之?无乃有干谒之弊乎?请快从公论,不远而复。”献纳柳溥曰:“具寿永,侫幸之臣,其废朝所为之事,不可殚论。姑举大者言之,进献美女,使废主,冒乱女色,终至于祸败。反正之时,宜与士洪,共受显戮,而反正之日,适有招之者,得参功臣之列。国人愤惋,当尽夺资级,废弃终身。权钧以内臣,导君为昏。反正之时,人皆谓与士洪,共被诛戮,而今为赞成,其能堪贰公弘化之任乎?况义禁府,虽不以赞成诏狱,岂可轻乎?请速递之。尹珣出身未久,阶至正宪,人皆笑之。反正后,不夺资级幸矣,况为义禁府乎?废朝侫幸之人,不见惩艾,则后无鉴戒者。尹汝霖,素行狂悖,不可用之人也。以内旨拜职,古有钭封墨敕,衰世之事,请速改正。凡治乱兴亡之迹,圣鉴洞照,人君有过不改,终为大患。昔成汤改过不吝,后世称之,不意圣明之朝,有如此事乎?上教以为:‘彼虽驽劣,其不能为军资主簿乎?’臣以为狂悖之人,虽小任,不可委之。况钱谷之重乎?决不可不从。”又启鱼箭事,皆不允。
○义禁府堂上宋轶、安瑭等启曰:“柳泾赃事,绵布六駄二只也。一只乃三十馀匹,计赃照律,罪至于绞。律文云:‘众证明白,即问狱成。’所谓众,乃三人以上也。柳泾事干,书吏、罗将、石今等三人,而石今供辞云:‘一只绵布三十馀匹,而馀未知多少之数。’赃有六等,未知的论何赃。今方圣上,留意狱事,臣等亦不可以疑似定罪。况朝士至于死罪,未知淸罪而断之可乎?今方农时,拿问事干,亦有弊,请移宪府,别遣朝士鞫之。”传曰:“凡刑罚当罪,然后可断之。柳泾公事,还移宪府,择刚明朝士,结衔御史,发遣推考可也。”
○御昼讲。参赞官李世仁临文曰:“梁冀外戚,终售进毒之恶,可不畏乎?王氏亡西汉,梁氏亡东汉,所以能亡之者,以城狐社鼠,人不能斥去故耳。此人君所当鉴戒也。”检讨官金瑛曰:“梁冀尽斥李固、杜乔而后,逞无君之心,则贤臣之系关于国家,外戚之不可使秉权,可知。人君其可不动念乎?”
○台谏再启具寿永、权钧、尹珣、尹汝霖、鱼箭事,不允。
5月13日
○甲辰,左赞成权钧启曰:“台谏论臣不合甚是。臣亦自知不合,固辞未得命。废主多行不义,而臣顺从之,岂不自知其非乎?赞成重任,非才行出众,年德俱高者,不可冒处。臣无才德,而年又甚少,岂能堪任?义禁府亦重地,请并辞。”传曰:“废朝时,谁不顺从?不可以是递之,勿辞。”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副护军李忠杰,前为节度使,私役管下军士造家,事觉罢职,适遇赦免罪,而物论非之。司宰监正崔连孙,前任咸阳郡守时,多行不法败露,事虽竟寝。岂可陞为判事乎?请并改正。”传曰:“汝霖事,降旨之非,予岂不知?然汝霖乃大妃本宗奉祀之人,欲不绝其禄,故乃于政日,命拟相当之职,则吏曹拟于军资主簿。人物虽劣,其不得为军资主簿乎?李忠杰,初以律外罢职,罢职已久,叙用何害?崔连孙,曾已发明,其可永废乎?馀并不允。”
○忠淸道水军节度使驰启曰:“全罗道漕船四十艘,或漂风,或沉没,人多溺死。”
5月14日
○乙巳,刑曹启曰:“李𫖯妾李非,与德恩监通奸之罪,决杖一百也。李𫖯则亲属相奸,〈𫖯与李非六寸。〉请令全罗道观察使推考。德恩监照律,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李𫖯亲属相奸,非细事。令义禁府拿推。馀亦如启。”〈𫖯乃頣之弟,缘坐,谪在康津。〉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又启曰:“顺天府使李公信,以乐安官婢为妾,率畜衙内,多与米布。事干已服,而公信不服,请下禁府推之。”传曰:“可。”
○京城东十里雨雹。
○平安道平壤、肃川、顺安,雨雹大如弹丸,小如鸟卵,禾谷太半伤损。
5月15日
○丙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16日
○丁未,御朝讲。知事金应箕曰:“朴继金年过九十,曾经判事,请除军职,使不失其禄。文王善养老,四方归之。尊高年,乃国家美事。”上曰:“朴继金,可付军职。”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缮工监正李珣,本无行检,今陞为正。不合长官,请改正。”传曰:“李珣贤否,未可知,以副正论捕盗功,升为正,何为不可?馀并不允。”
○御夕讲。
○庭试儒生。生员金学曾居首,命直赴会试。
5月17日
○戊申,御朝讲。大司宪权弘、大司谏崔淑生、论启前事。领事柳顺汀曰:“鱼箭给贫民,载在《大典》,其赐大臣,一时特恩,请从《大典》。臣不侫,尚未固辞。台谏举公论论之,不宜留难。”上曰:“鱼箭之事,虽是法外,祖宗朝,亦有颁赐之例。况以罪人之物,分赐大臣,年亦已久,不可追收。”顺汀曰:“祖宗朝赐与,一时之私恩,《大典》乃万世通行之法,不可屈而用之。受赐之人,岂欲以国家之公物,永为己有乎?”淑生曰:“官爵尊,则下人敬服;官爵不尊,则下人轻之。其在世宗朝,官爵极贵,虽成宗朝,亦不及焉。至废朝,猥滥极矣,今当百度惟新之时,岂可因袭?”弘曰:“帝王为政,用人最重。臣于成宗朝,未及立朝,而但见其时,朝官有物望者,出身十七八年之久,或为副正及正。今则十年之内,骤陞副正及正,此不知何等政体也。”
○传于政院曰:“经筵,台谏言官爵骤陞之弊,其言甚当。予亦闻世宗、成宗朝,官爵尊贵,今则不然,未知其故。前此已谕玆意于铨曹,今更下谕,计任满循资以陞。”
○台谏启前事,传曰:“宰相不可轻易进退,但禁府狱讼积滞,权钧、尹珣并递之。尹汝霖事,欲不使失禄,私恩也,台谏所启,公论也,安可以私废公?古人云:‘改过不吝。’其亦改正。李忠杰、崔连孙、李珣,并递差。馀不允。”仍传于政院曰:“虽秩卑人,论递未安,况宰相进退,尤为不易。注拟须参酌,俾无后论。义禁府堂上拟望时,愼简之意,言于吏曹。”
5月18日
○己酉,御朝讲。掌令金安国、献纳柳溥启曰:“权钧只递禁府,而赞成如旧,事甚顚倒。”且以具寿永等鱼箭事启之,皆不允。
○御昼讲。检讨官金瑛曰:“天心仁爱人君,故自非大无道之世,必示灾异,以坚帝王之心。近日因旱,避殿减膳,其为谨天戒至矣。臣闻今月十四日雨雹,虽不能的知为某咎征,岂无所由?宜加敬谨之实。”
○传于政院曰:“今闻雨雹,惊惧罔措。问观象监以启。”政院问观象监,观象监亦不知。即令驰往惠化门外问之,十四日果雨雹,状如大豆云。
○以张顺孙兼知义禁府事,朴说为吏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许迟为司宪府持平,韩效元为弘文馆副校理。
5月19日
○庚戌,御朝讲。领事柳顺汀曰:“闻全罗道漕船败没,多至二万石。若然则朝士禄俸,皆资于军资仓,凡减省减禄事宜,令该曹磨链。且两界佥使、万户,请以内禁卫、兼司仆差遣,因其科受禄,守令则付佥使、万户军职递儿。”又曰:“稳城府使李舜卿,两臂焦枯,不能开弦。而右府贼路要冲,将帅有病,则恐其生事。舜卿不可不递。”
○传于政院曰:“经筵所启禄职减省事,考前例磨链,两界佥使、万户等事,可议之。舜卿病否亦问之。”
○砺原府院君宋轶启曰:“臣到稳城府,李舜卿礼数无错,起居自如。臣怪而问曰:‘闻君有疾,信耶?’答曰:‘历节风,昼歇夜痛。欲呈辞而畏朝论,未果。’云。”
○台谏启具寿永、权钧事曰:“用人有失,而避殿减膳,徒为虚文。近日雨雹久旱不雨,宁非用人之失欤?古云:‘烹桑弘羊,天乃雨。’弘羊,理财之臣,而犹如此,况首恶之寿永乎?权钧,模棱人也,故废主召入内庭,飮酒结欢。非逢迎之极,宁若是乎?鱼箭则举法以启,而殿下以私恩不允,不胜缺望。”传曰:“古云:‘圣人无弃物,王者重绝人。’虽微官,不可轻绝,况废弃大臣乎?其阿顺废主,非止权钧,并不允。”
5月20日
○辛亥,御朝讲。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21日
○壬子,御朝讲。讲《春秋》,参赞官李世仁临文曰:“平公不至昏惑,而寺人杀世子,又逐华合,比宦寺之祸惨矣。”领事宋轶曰:“今中原宦寺马永成、谷大用、刘雄三人用事,朝廷大臣,无所措手。由此关外军民,几尽叛乱。自古宦官用事,必陷大祸。特进官李坫曰:”臣赴京观之,宦官刘瑾、谷大用专权。适于六月,匿名书事发,满朝之士,当署鞫之,患暑死者数人。明日大学生上疏后放之,朝臣皆诣刘瑾家谢之,其权盛可知。有一儒生,问臣曰:‘尔国待宦者何如?’臣答曰:‘只掌洒扫而已。’其人称赞不绝口。“
○听轮对。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户曹启曰:“辛酉年,漕船四十八只所载米二万四千八百馀石覆没,而无减禄之例。”传曰:“然则减禄无古例,但近日右议政言:‘漕船多败,国用不裕,当减禄省费。’云。其议于府院君以上。”
○兵曹启曰:“军职中无功食禄者,前此尽汰之。今之存者,卫、部将、守门将、营缮监役,皆非无功食禄者。唯老职,真所谓素飧,而国家养老之典,不可废也。且虽减此,剩馀无几。东西班六品以上减禄事,请与户曹同议。”传曰:“知道。”
○平安道龟城,雨雹大如栗。
5月22日
○癸丑,御朝讲。侍请官安处诚曰:“臣闻咸镜道诸陵参奉,以衙吏差之,殊无敬奉先祖之意。衙吏即土官也。其能检下而禋祀乎?其道亦有士族业儒者,择而差之,则合于奉先之义。”领事宋轶曰:“咸镜道乃兴王之地,先祖陵寝在焉。以国家奉先之意言之,虽差遣京朝官犹可,而非《大典》之法,不可为也。择其道业儒可当人,差定甚当。”
○传于政院曰:“经筵闻安处诚、宋轶之言,甚合予意。前者右议政,为军额建白此事,故然之。凡为祖宗事,始虽敬谨,终必衰,况始不敬乎?衙吏本无廉耻之人,其能敬奉禋祀乎?京朝士及土着业儒择差便否,议诸政府、六曹判书、判尹以上,可也。”又传曰:“《大典》不可毁,而近来一法立一弊生,弊生则又毁之。何以纷更如此其甚耶?莫如遵守先王之法而已。”政院启曰:“上教至当。若弊生则已,不然则当守先王之法而已。但时势异宜,不必泥古,而亦不可纷更也。”又启曰:“凡议得不得已会议阙庭,商确事外,不紧之事,请依成宗朝例,六曹判书,则令各其郞官,议政府东西壁,则舍人,府院君以上,则遣注书、翰林收议。”传曰:“招郞官收议甚当。”
○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又启曰:“端川人前万户黄继仝奴告府曰:‘郡守郑士杰,打杀其主。’请遣朝士鞫之。”命遣朴好谦。
○平安道碧潼雨雹,大如手掌,小如鸡卵。云山雨雹,大如楸子。
5月23日
○甲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平安道熙川雨雹,大如栗。
5月24日
○乙卯,义禁府,以南致明推案,照律而启,依允。致明为缮工监主簿,监督胎室之役,与相地官徐文智,征绵布于军人,入己事发,俱录赃。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咸镜道诸陵参奉,择本道业儒可当人差之,递任后可充军者,定役,毋使军额减耗。”从柳顺汀议也。又传曰:“百官禄俸,姑勿减之,令该曹计败船谷数及时存国储以启。”从卢公弼议也。
○传曰:“两界守令、佥使、万户禄俸推移事,诸议不同,其依柳顺汀所启施行。”
5月25日
○丙辰,御朝讲。大司谏崔淑生、持平柳云,论启前事。淑生又曰:“畿甸之民,纳生谷草甚苦。司仆马及洪原串马,请量减其数,各官所养水牛,无益于国,有害于民,亦宜去之。诸道各场马,出给军士,俾之调习,有驯良者则国用,其馀仍给之,以备缓急之用。”
○政院将崔淑生所启司仆马及洪原串马,量减,诸牧场马,分给军士调习,水牛宜去等事,取禀。传曰:“令该曹磨链以启。”
○汉城府右尹成允祖卒,允祖公淸而有物望,人皆惜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6日
○丁巳,御朝讲。
○义禁府启曰:“凡应分配人,年虽未满,预定配所,则其官待年率归,例也。柳房、愼守勤、尹遘等子弟年未满者,其时未及分配,今可追配乎?”传曰:“柳房子,初无分配之教,何可追论?尹遘、愼守勤等子弟,有何罪辜?其初分配时,朝廷以大义言之,不得不尔。况年未满人,其可追罪乎?今方旱干,冤闷岂少哉?其议诸府院君以上。”朴元宗议曰:“愼守勤、守英、尹遘之子,已分配者则已,其年未满者,不须分配。况旱灾已甚,守勤等族亲,不论亲疏,皆当特放。”从之。
○御昼讲。参赞官成梦井曰:“人君不纳台谏之言,则下人无敢谏之诚,上下相阻,国事非矣。具寿永事,宜速听纳。废主之荒淫,寿永启之也。废朝天使时,臣为从事官,任士洪为远接使,使还,多采红骏而来。采取之女,梳妆列坐,请具寿永,定其高下而入之。以此观之,女色之进,寿永导之也。台谏之言,不可不从。”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洪州牧使李世弘,以出身择差之人。虐民尤甚,请推考罢职。”传曰:“李世弘改差后推考,馀不允。”
○御夕讲。
5月27日
○戊午,御朝讲。掌令申鏛、正言成世昌,论启前事。领事朴元宗曰:“鱼箭,臣亦受之,以《大典》则鱼箭、柴场,果不可私占,台谏之言是也。且近年漕船连败,今年尤甚,国用不赡,诚可虑也。臣意以为,其纳牙山仓者,使纳于京仓,其纳得成仓者,使纳于牙山,其纳荣山、法圣等仓者,使纳于得成,次次推移,自远而近,则陆输之弊,虽或有之,败船之患,亦可除矣。庆尚道田税,亦纳于忠州可兴仓,程途或至十馀日,犹可转输,况此全罗距牙山,不至如是之远乎?前者李克均,曾建此议,成俊以为不可,其议遂寝。请依克均之议,广收群议,毋使致败。”
○右承旨宋千喜启曰:“朴元宗经筵所启全罗道田税推移输纳事,何以为之?”仍启曰:“臣闻漕船致败,专以大船重载,遭风则难于运转故也。若私船则体小,其容载不过三四百斛,虽大洋飓风,转运甚便,无败覆之患。今若依私船,使之体小轻载,则虽或遭风败没,其所失之谷,亦不多矣。”都承旨成梦井启曰:“漕转时,一差使员押领之船,多至三四十馀艘。其海上行船,务令齐发齐止,卒遇风波,拘于号令,不得各自为便,故易致败没。若使漕船体小,而多定差使员,分运继发,则虽或遭风,庶可预为之图矣。”传曰:“其收议于政府堂上、府院君及判书以上。”
○传曰:“盗入昌德宫内帑库,去钥割封,偸取金银器及彩段等物。此非外间人所为,祖宗朝所无之事。自四月二十日以后,守宫宦官等,皆下义禁府推之。且知厢库宦官赵翊,昨昨以巡审无事来启,并下禁府推问。”
○命分遣宣传官及义禁府郞厅,守宫宦者之家,搜索可疑物色。从政院之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8日
○己未,御朝讲。大司宪权弘、献纳柳溥,论启前事,溥曰:“鱼箭若不害于穷民,则岂敢如此论启?大抵民惟邦本,民若穷困,当发仓廪赈之。况夺民之有,以与大臣乎?古之圣帝明王,捐金于山,投珠于壑。至于末世,争相谋利。汉武帝算舟车,唐德宗榷茶、盐,笔之于史,垂戒后世。祖宗恐鱼箭为豪强所专,故以给贫民,载在《大典》,宜从祖宗宪章。近来圣上忧旱,凡便民之政,讲求而行之,下不奉行,民瘼未袪。臣闻京畿物膳监纳者,以驿丞差之,类皆多欲,而无前程者,各官进上,观其贿赂多寡而进退之,守令恐贿赂之不厚,侵渔百姓以给之,为丞未久,建置大家。此圣明之蟊贼,监司、都事巡行时,则令旁近守令,监纳甚便。且各道贡案,详定已久,然物产无常,或古产而今不产,或今产而古不产之地,如生鹿之价,至于绵布七十馀匹。此皆民间所出,其弊不小。请更详定贡案。”弘曰:“臣有欲启之事,而法在《大典》,故不果。武艺取才,率皆市井之人。北方防御紧,故择武臣差遣,南方防御歇,故以武艺杂类差之。北方则谋利之事少,南方则谋利之事多,以武艺人,差遣南方,适所以遂其欲也。以此放军收价,防御虚疏。臣意以为,率以武臣择差,如其出身人不足,则以赴举人,抄差亦可。此《大典》外事,当收议于大臣处之。”溥又曰:“婚嫁失时,阴阳不和,亦召旱之一端也。其在成宗朝,官给资妆,令嫁之。今年壮处女,以家贫未及趁时婚嫁者多。古人云:‘一女之怨,三年枯旱。’理或然也,当罪其家长。近者漕船多败没,国费宜先省约,典牲署、司畜署畜料,亦可量减。《周官》《荒政》云:‘马不食粟,驰道不除。’今当食草之时,马豆亦减之便。”
○革黄海道丰川府女妓,以残邑故也。
○传曰:“武艺取才,载在《大典》,然市井之人,不可为也。并贡物改定事,议之。司畜署、典牲署畜料,司仆寺马料,亦并量减。婚嫁失时事,令该曹检举。”
○传曰:“京营库进上,勿以驿丞监之。”
○政院启曰:“年过三十而未婚嫁者,皆无父母及贫穷者也。若罪家长,则未有自告之人,但令礼曹,许自告,官给资妆,则上有悯恻之意耳。”传于礼曹曰:“年壮处女贫乏未嫁者多,伤和召灾,未必不由于此。令中外广问,依《大典》量给资财,勿令婚嫁失时。”
○传于户曹曰:“近来国储不裕。司仆寺马料及司畜署、典牲署畜料,磨链量减。司仆寺马,以诸员刈箭串草养饲,量减各官生草。”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5月29日
○庚申,御朝讲。司谏尹耕、持平许迟,论启前事,上曰:“当议于大臣。”
○兵曹启曰:“咸镜道军士给军器事,巡边使宋轶,已与监司、兵使,同议而来。若更待监司兵使之议,则恐事缓。”传曰:“依巡边使所启给之。”
○命议漕运、武艺、改定贡物等事。
○吏曹佐郞申俨,将全罗道观察使洪淑母上言启曰:“监司、守令,不得擅目觐亲事,已有禁令,敢禀。”传曰:“虽有禁令,母子之间,情意恳切。且有老亲,而为监司者几人,其令来见。”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咸从县令李樯,前为部将,滥征绵布于军卒,后为庇仁县监,多行不法。及为长兴库主簿,同僚厌其猥滥,以此久不署经。请改差。”传曰:“具寿永等事,时方收议。李樯可递。”
六月
6月1日
○辛酉朔,御朝讲。大司谏崔淑生、掌令申鏛,启具寿永、权钧、鱼箭事。鏛又启:“人物进退,朝廷大事,而近来弹驳之时,大臣无一言及之。议得则徇私情,于经筵则无是非之论,此甚不美之风。”领事朴元宗曰:“弹劾人物,台谏之职,宰相安可胁制于台谏,又从而论启乎?”鏛曰:“臣之驳寿永,乃斥远误国小人,而大臣略无可否。今反曰:‘胁制于台谏。’非大臣之言也。寿永与任士洪同心,搜括士大夫之妾,蛊惑君心,而士洪已被天诛,寿永安得独为府院君乎?”元宗曰:“厢库物色,多被盗窃,此非外人所为。省刑罚,虽人主美意,臣以为虽玉石俱焚,痛惩可也。”鏛曰:“虽刑罚当罪,人君犹恐滥及无辜,何以玉石俱焚启之?人主先以玉石俱焚为心,下无全人矣。”〈史臣曰:“元宗虽质美,然不学无术,故其发于言者如此。为人轻信人言,性又粗戾。当辛服义、李茁之谮,几陷士林,赖成希颜,其祸遂止。”〉
○听轮对。
○台谏启具寿永等事。命宰相等,会议以启。
○金寿童、朴安性、闵孝曾、宋轶、李季男等议:“鱼箭既已赐大臣而还收,于事体似乖。然台谏据法为民而言,不可不从。具寿永进女等事,迫于严令,不得已也。尽夺告身,废弃终身,似太重,姑勿叙。”朴元宗议:“贡案详定时,各官产不产,虽间有未尽磨链处,今不可轻改。”李辑、申用漑、郑光弼、李坫、金铨等议:“权钧在废朝,承顺无违,出于不得已。然赞成弘化重地,被台谏论驳,不可仍在其职。”卢公弼议:“武艺万户,率皆市井之辈,不顾防御之务,惟事牟利,果如权弘所启。然武科者岂尽廉介,武艺者亦岂无可用者?《大典》立法,以武艺补万户、佥使者,所以广取人之路也。此但在铨曹选用如何耳。今后宜敕铨曹择差,如有如前滥用之人,台谏纠举。请治铨曹之罪,则自无其弊。”柳洵议:“漕运不可轻改。但择海运判官,专委检察。”皆从之。海运判官,因洵议,依《大典》复设。
○传曰:“罢具寿永,递权钧。鱼箭给贫民,而其中祖宗朝所赐田地价及寡妇受赐者,勿夺。”〈史臣曰:“钧有局量,在废朝,为承旨,多为方便活人手段。反正后,人或不识,以为随时俯仰,无操守人也。及后为相,坚确不动,始知其贤。”〉
6月2日
○壬戌,御思政殿檐下,受常参。仍听朝启。〈时忧旱,避正殿。〉
○御朝讲。持平柳云曰:“臣等所启之事,昨日快从,臣等不胜欣抃。古之圣主,舍己从人,闻昌言则拜。今殿下若此不已,则尧、舜三王之治,可以立致。具寿永,其误国极矣,请尽夺告身,废弃终身。”正言孔瑞麟曰:“具寿永,不可不废弃也。人君听谏不同。有乐谏者,有用谏者,有弃谏者,有杀谏者;乐谏者圣,用谏者贤,弃谏者乱,杀谏者亡。臣等累日论启,仅乃勉从,殿下可谓之用谏,不可谓之乐谏。唐明皇初年,亦可谓用谏,而终至于败乱,愿殿下察之。”上不答。
○台谏启:“具寿永之罪,不止罢职。请改废朝滥受加,永不叙用。鱼箭请依《大典》,尽给贫民。”不允。
6月3日
○癸亥,御朝讲。
○台谏启具寿永、鱼箭事,不允。
○闭崇礼门,开肃靖门,徙市勿击鼓,旱灾故也。
6月4日
○甲子,御朝讲。大司宪权弘、司谏尹耕启具寿永、鱼箭事。特进官李荪曰:“鱼箭固当给民。臣为忠淸道兵使时,详知之。以鱼箭税,为检律、审药、各浦佥使、万户支供,今宜先给各浦,馀还贫民。”弘曰:“全罗道为场门,犹京之市也。前者高台弼为观察使,因年凶设立,以为赈恤之策,务本者少,逐末者多,盗贼因此滋起。请下谕监司革罢。巫觋,自祖宗朝,黜诸城外,今者南方男人为巫事,年少无髯者,假着女妆,出入士族之家,因而有丑声。安琛为观察使时,刷出尽属各官奴婢。然旧习犹存,今复滋炽,请尽刷出,以实西北方空虚之地。”同知事申用漑曰:“崇尚淫祀,城内犹然,况外方乎?不唯此弊。其父母丧葬,倾家财,多造油密果,高排𨱎盆,会客张乐娱尸,名之曰:‘灵撤夜。’贫者拘于此风,过期未葬,此非美俗。请下谕观察使,痛革为当。”
○传曰:“场门事,后日议之。鱼箭依李荪所启。巫觋,北方亦有人焉。如此者流,不可一时入送。姑下谕观察使,严加纠察。丧葬事并谕痛禁。”〈场门事,后以朴元宗议,命仍旧。〉大司宪权弘、大司谏崔淑生等,合司启曰:“闻洪景舟为赞成,人皆骇愕,不知上意之所在也。请及未下批改之。”传曰:“既已拟望,何谓不可?”权弘等更启曰:“以望轻者注拟,铨曹亦不能逃责。然二相准品宰相不多,故不暇分别拟之。景舟以辛酉年出身,因大功,至于从一品,报功之极,何以加此?资秩已滥,不可又授重任。”依允。仍启具寿永及鱼箭事,不允。
○以李荪为议政府右赞成,权钧为永昌君,尹金孙为左参赞,张顺孙为右参赞,崔汉洪为咸镜北道节度使。
6月5日
○乙丑,御朝讲。献纳柳溥曰:“昔成汤遭七年之旱,以六事自责。今具寿永,备在崇品,其可谓政事之节乎?使民不得蒙鱼箭之利,其可谓民不失职欤?如此而避殿减膳,恐归虚文也。且忌晨斋,圣朝之大累也,其沐浴拜佛之状,不忍启之。凡享祀如此,则先王、先后在天之灵,其肯歆降乎?以《云汉》八章观之,祖宗歆飨,亦消灾之一端也。如此数弊,革之甚当。内需司长利,其弊至大。敛散之际,民甚苦之,勿诿以祖宗所为。”
○以旱灾,疏放时推徒以下罪。
○台谏合司启曰:“具寿永及鱼箭事,论启已久,未得蒙允,故合司来启。寿永误国之罪,与任士洪同科。当以王法治之,只令罢职,非惩恶之义也。废朝滥加,改正甚当。鱼箭虽曰成宗所赐,而成宗本意,载在《大典》,岂可舍其本意,从一时所为乎?”累启不允。宪府又启曰:“稳城府使蒋处勇筮仕已久,但老钝不合边将,请递。”传曰:“当问该曹处置。”
○御昼讲。
○御夕讲。
6月6日
○丙寅,御朝讲。讲《春秋》,至录用贤者之类,侍讲官金瑭曰:“录用贤者之后,古之良法也。我朝亦用李存吾子孙,今者废朝被罪名士之后,亦可搜访录用也。”
○吏曹启曰:“稳城府使可当人乏少,蒋处勇年老,虽不似少壮人,边事粗可措置,故拟望耳。”
○台谏合司启具寿永及鱼箭事,不允。宪府启蒋处勇事,不允。
○台谏上札曰:
具寿永本琐琐姻娅,碌碌鄙夫,连缘戚里,依阿宫掖,窥伺狐媚,为窃恩市宠之计,无所不至。旁求美女,巧中主欲,卒以误国,几覆宗社。固当明加显戮,以示王法,逋诛至今,安坐牖下,为幸大矣。岂可更假崇品,以辱朝廷乎?虽不能尽夺,废朝滥陞之级,不可不改也。且鱼箭给民之法,载在令甲,固祖宗良法美意,瘠贫民以肥贵近,决非先王之本意,一时私恩,非所以使嗣王,永世而遵守也。若诿以先王遗意,不忍遽改,后嗣王,亦皆以先王所不忍改,因循不革,则祖宗爱民之意,垂世之法,将尽毁而无馀矣。殿下不以成宗爱民之心为可法,而徒以一时之恩命,为不忍改,牵情贵近,不能快从,臣等窃惑焉。伏愿殿下,重惜名器,亟收寿永滥加,矜恤贫民,一遵先王旧章,俯采公论,勿惑私议。
6月7日
○丁卯,御朝讲。
○台谏合司启具寿永及鱼箭、蒋处勇事,仍上札曰:
具寿永,性本邪谄,器亦庸琐,特一贪侫小人耳。只缘姻娅之亲,滥侧大夫之列,固已忝辱名器矣。顷又乘时昏乱,得售奸术,纵臾君上,日导荒淫,若绳以王法,当伏天诛。举义之日,反叨勋盟。以误国之人,盗靖国之号,以酿乱之人,参拨乱之功,刑赏顚倒。至于此极,非唯当世之人,唾骂痛愤,书之史册,必贻万世之笑。殿下当更始之日,固宜明示好恶,褒正直斥邪侫,以砺臣节,以新一代之耳目。而贪侫误国之寿永,尚据崇极之品,嵬然居百僚之右,曾谓圣明中兴,而保养奸回,有如是哉?今既不能明正其罪,削伪勋致显戮,而迫于公论,然后只罢其职。其逞邪窃取之阶,犹旧也,假卿相仪章,加之妖慝之身,并容于圣明之世。殿下纵欲私庇,奈祖宗待贤之名器何?鱼箭给贫民,载在《大典》,先王爱民之意厚矣。今殿下,嗣祖宗之业,为生民之主,而今之黎庶,困穷极矣。其勤恤之道,宜无所不至,苟有一毫之利民,犹恐施之不及也。而殿下徒守先王一时之命,不遵先王万世之法,苟循贵近之欲,忍废便民之政,无乃失轻重取舍之分,而有乖先王之本意乎?伏愿殿下,亟收寿永之滥级,以惩奸邪,仰遵先王之成宪,以业贫民,不胜幸甚。
累启不允。宪府又启曰:“礼曹佐郞南褒,请嘱刑曹正郞权晟,滥囚士族,今以疏放原之。南褒、权晟,皆六曹郞官,以私事,违法请嘱,以法司官员,从其私嘱,请并递本职。”依允。
○御夕讲。
6月8日
○戊辰,御朝讲。大司宪权弘、正言成世昌,启具寿永事,特进官南衮曰:“台谏所启,必有远虑,宜速听纳。臣于成宗末年,为翰林观之,虽掌务官来启,听纳如流。而台谏、从侍,又从而进戒曰:‘渐不如初。’然则初年从谏之意可知。自上念成宗初年纳谏之意,勿惮逆耳,使人复见成宗朝盛事。”
○政院启曰:“木浦万户赵世弼,漕船三十馀艘致败,漕卒亦多沉没。虽无治罪之律,当重绳之,以戒后人。昔唐刘晏,以能运漕船称之。其运之也,每十艘一将军领之,一运之后,须发无不班白。必法令严而后,知所以戒之矣。”传曰:“当问诸三公。”
○台谏上札曰
具寿永,以公麿斗筲之资,为便僻市井之行,媚言令色,取悦于人,献谄导谀,市宠于君。凡可以荒惑主心者,无所不至,图一身之利,致宗社之危,其罪已干天诛矣。至如交结商贾,窥利百端,以润其家者,特馀事耳。今者虽罢其职,崇资犹旧。彼小人之心,贪渎无耻,不知畏惧,其何所惩艾乎?大臣虽知其奸,喜其柔侫,收议之际,曲加阴庇,以为姑勿叙,此实为寿永后日地,非正论也。而殿下每举此,以教臣等,臣等未知殿下,实以大臣之议为是欤,抑不以为是,而姑以此塞臣等口耶。此臣等之所未解也。先王,以鱼箭利益生民,故著为令典,给贫民,三年而递。此后嗣子孙,所当遵守而勿失者也。殿下徇先王一时之命,弃先王万世之法,是其所徇者私也,所弃者公也。殿下其自谓善继其志乎?以殿下之明睿,岂不知去邪之当断,溺于姑息,而失刑赏之当,以殿下之仁圣,岂不知恤民之为急,牵于私意,而眛轻重之分?臣等窃为殿下痛焉。
札上未几,传于政院曰:“予闻寿永之献美女,乃在兴淸已入之后,今言乃在兴淸未入之前,其考启。”政院启曰:“年月则不记,闻任崇载、具寿永两家,争先搜括士大夫畜妾及有姿色女奴,遣鞍马駄来,可者梳妆以入,此事闻在甲子之前。”传于台谏曰:“具寿永献女,在兴淸入内之后,则必畏祸而然也。若在兴淸之先,则果非,故问于政院,则曰:‘不记日月。’台谏何以闻之?”又曰:“交结商贾,窥利百端,以润其家,此何以云然?”台谏启曰:“甲子年之前,废主顾忌群臣,岂公然命进?具寿永潜求以献,岂使人知?臣等亦不与寿永交通,故日月则不记。大概通国皆云:‘在甲子年前,故废主荒惑,自此年始。’是首恶之人,不可不惩。”传曰:“寿永兴淸未入前献女,则果非矣。”废朝滥加可改,鱼箭、蒋处勇事,亦允之。“台谏更启曰:”三事既已蒙允。具寿永废弃终身事,请并录承传。“传曰:”既罢职,不须以废弃终身,并录承传。“
○宪府启曰:“前月晦时,日记厅郞官等,于掌乐院会飮,以至动乐。今方减膳撤乐之时,稍有名望者,有如此事,请罢职推考。”谏院亦启之,依允。
6月9日
○己巳,御朝讲。
○赐承政院、弘文馆,蓑衣、笠帽有差,仍传曰:“勤苦从仕,且喜时雨,故特赐耳。”
○先时庆尚右道节度使金锡哲驰启:“荠浦恒居倭人数十人,滥入关限内屯聚。”至是兵曹启曰:“倭奴等来投我疆,积有年纪,蒙国家卵育之恩,宜革面感化,同我齐氓。而犹怀兽心,少不如意,操兵相聚,有抗我之志,不可不诘责。然国家待夷,宜置之度外,其所不恭,不足一一与较。令荠浦佥使,严辞开谕,已谕于兵使金锡哲,今不宜更诘。但迩来倭奴不顺,比前为甚,前有变故,不可无备。其抚御之方,应变之策,宜谕金锡哲,毋得疏虞,益严措置。”允之。
6月10日
○庚午,御朝讲。掌令金安国曰:“经筵非独接群臣习句读而已,要须讲明义理。而今者圣学高明,若讲问,则左右侍从,必敷衍义理,以补治道。”献纳柳溥曰:“讲论岂为句读而已,见历代治乱兴亡之迹,将以措之于政事也。常人与朋友,讲问以自辅,况国君乎?其在成宗朝,或讲至性理之原,日旰忘倦。左右启曰:‘恐劳圣躬。’成宗曰:‘不知劳倦。’此殿下可行之家法。”上曰:“玆言甚当。今后其讲论可也。”安国曰:“豪釐之差,千里之谬,圣狂之分,只抄忽之间也。初废王进讲《春秋》,至于遏人欲存天理’,全不致意讲明,而或至诛乱贼之事,反复问之,其所降旨,必举《春秋》强臣叛乱之事。此一念,终至大败。今者右文、兴化之道至矣,然皆尚浮文,而不知性理之学。成宗朝进讲《性理大全》,以金应箕为解理学,特以外官侍讲。今亦使文臣,就于晓解理学之人,讲习甚可。”
○传于政院曰:“其择弘文馆官员及年少文臣,使读《性理大全》。”政院回启曰:“令就学于兵曹判书金应箕何如?”传曰:“可。”
6月11日
○辛未,御朝讲。持平柳云曰:“今方右文、兴化,不时庭试,朔望试艺,其养育之意至矣。然儒生欲取科第,争尚浮华之文,不事性理之学。请令四学儒生,皆读《小学》,以轮次官试讲,通者给分,则人皆激砺矣。”大司谏崔淑生曰:“方今士习不美,争事末艺,不务性理之学,至于四书五经,皆抄记诵便易者而读之。宜令儒生读《小学》,因为月讲,或为殿讲,其议论通理者奖之,则自然务本,不之他技。”
○听轮对。
○日记厅启曰:“今郞官罢职,史局重事,且临毕,不可以他员校雠。请仍带兼春秋常仕。”从之。
○以辛允武为议政府右参赞,张顺孙为户曹判书,朴说为工曹判书,成梦井为吏曹参判,崔璘为兵曹参议,朴召荣为刑曹参议,李公遇为参知,柳续为承政院同副承旨,姜景叙为司谏院大司谏,金宽为弘文馆应教,金世弼为副应教,金净为献纳,崔命昌为修撰,金正国为副修撰。
6月12日
○壬申,御朝讲。正言孔瑞麟曰:“国家于生员、进士会试,必讲《家礼》、《小学》者,欲敦孝悌崇经术,以为劝课之道也。而试讲之官,专不奉法,一榜不通者,才一人,殊无劝惩之意。一邑之休戚,系于守令,而铨曹之注拟,皆以宰相折简,分为上中下而曰:‘此公论也。’观察使黜陟宜公,而循吏之淸简寡欲,不行苞苴者则曰拙,猾吏之横敛于民,善事宰相者则曰能,从而殿最焉。如姜叔突,正直之士也,而见黜于权钧,此其一也。梁芝孙不至衰耗,弃官归田,粗得检职而已。昔汉光武,以卓茂为贤,特拜太傅,尊尚节义,今之所可法者也。”掌令申鏛曰:“祝寿斋,成宗革去,而独忌辰斋犹存。今若革之,则增光祖宗,垂耀子孙矣。今臣请革者,知殿下有大有为之志也。”领事朴元宗曰:“闻八道雨泽稍洽。臣意可复正殿。”鏛曰:“雨泽虽足,修省之道,不可少弛,又不可以此为足。”
6月13日
○癸酉,御朝讲。
○台谏启曰:“辛允武今为参赞。夫都堂之职,须以老成有宿德者为之。允武虽经判书之职,然无物望,又无践历,请递。”宪府启:“云山君诚,今为宗亲府、宗簿寺、司饔院三司提调。其人以宗室大宗,多行非义之事,不合为提调者也。成梦井今加嘉靖而迁转。成宗朝虽久为承旨之任者,其递也,皆为嘉善,或以通政迁之。今则嘉善者,例加嘉靖。官爵不可滥施,请并改之。”传曰:“辛允武既有功劳。虽无践历,已经判书,职次相当,何不可之有?云山君非义之事,未可知也。然宗簿有司,例以位高宗室差之,亦不可递。成梦井事,成宗朝虽或以通政迁之,未知有几人哉。承旨之任,常早暮勤仕,况梦井业已受加,不可改之。后则当勿如是,皆不允。”
6月14日
○甲戌,御朝讲。
○台谏启曰:“云山君为三司提调。宗簿寺,纠正宗亲之地,司饔院,捧纳物膳之所。右人性贪,贪则其所为必不正,改正可也。都堂衙门,等级尊严,皆有物望重大者居之。前日权钧、洪景舟,犹以不足于人望,递之。其人岂下于允武哉?允武本无学术者,若非勋盟,则一个武士而已。”宪府又以成梦井事启之,不允。
6月15日
○乙亥,御朝讲。
○政院启曰:“避殿以忧旱也,今各道雨泽既足。但京畿虽似未洽,不可谓旱。请复正殿。”从之。
○台谏启云山君、辛允武事,不允。
6月16日
○丙子,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政院启曰:“前因旱灾,避殿减膳,今既复殿,请勿减膳。”传曰:“今虽复殿,观农事复膳,犹未晩也。”
6月17日
○丁丑,御朝讲。大司谏姜景叙,论官爵骤陞之失曰:“成宗朝,重惜官爵,一资级,犹不滥施。韩致亨,以嘉善,加嘉靖,郑括,以嘉善,升资宪,以有特异声绩故也。今者朴说、郑光弼,皆以嘉善为判书,骤陞莫甚焉。”领事朴元宗曰:“臣亦年少骤陞,不敢议人。然臣有所闻,故启之。成宗重惜官爵,未尝虚施。朴楗、李克墩,皆可用之人,而时人以为铁嘉善,以言其资级之久也。以今见之,相去远甚。”上曰:“爵赏果轻矣。资宪宰相,无可任判书者,故或以嘉善陞之。此在其人故也。”
○台谏启云山君、辛允武事,不允。
6月18日
○戊寅,御朝讲。
○宣酝于承政院、弘文馆,以喜雨故也。
○礼曹启:“雨泽稍洽。请开南门闭北门,击皮鼓还市肆。”从之。政院启复膳,传曰:“三殿皆复膳。”
○台谏启前事,不允。
6月19日
○己卯,御朝讲。
○义禁府堂上宋轶、朴说、张顺孙、安瑭启曰:“李公信前任顺天府使时,所率乐安官婢赠给官物事,已承服,依律罪之,则宜录赃案。然公信率畜,仅三十五日而还,所赠亦不过绵布五匹、米十斗并鱼物而止耳。此非常时家畜妾例也,论以入己,录于赃案,于情法何如?玆敢取禀。”传曰:“此非家畜者例也,果于情法不当。其议于政府及府院君以上。”柳洵等议:“皆以为录案适重,独李辑,请计赃录案。”命以与人赃照律。
○台谏启云山君、辛允武事。宪府又启曰:“凡为原从功臣者有罪,则不敢擅锁项足,罪应拘系,则必启之。《大典》单言功臣,而无原从之语,请从《大典》。且《大典》云:‘堂下官以下,婚姻用纱罗绫段者,杖八十。’今䌷绡交织单衣犯禁者,杖一百。是重者反轻,而轻者似重,轻重顚倒,请改之。”传曰:“云山君、辛允武事不允。原从功臣事,前日已议之。虽《大典》不言原从,然自祖宗朝,用此法久矣,其依前日议得。纱罗绫段及䌷绡交织犯禁,则果如所启,其议诸三公。”〈用柳洵等议,与服用逾制同科,以杖八十罪之。〉 ○政院启曰:“日气甚热,朝贺、朝参,皆已停之。上不以炎热为少倦,每御经筵,于圣德至矣。然日候如此,请姑停之。虽当暑月,若微凉之日,则御之何如?”传曰:“果如所启,其姑停之。若微凉之日,则当御之。”
6月20日
○庚辰,分遣中使及史官,审视刑狱。
○台谏启云山君、辛允武等事。宪府启:“《大典》内,单言功臣,而原从不与焉。近日宰相之议,不分原从,俱免枷锁,请依《大典》。”不允。
6月21日
○辛巳,台谏启云山君、辛允武事,又启忌辰斋、内需司长利两事曰:“前此台谏论启,不允。今则更张袪弊,庶政惟新,而惟此两事,为明时之累,请速革之。”不允。
6月22日
○壬午,台谏启:“云山君之贪污,辛允武之骤陞,请快改正。忌辰祭及长利事,国家弊政,莫此为甚。朝廷皆曰:‘不可。’物论纷腾,不可不革罢。”宪府又启曰:“今闻掌乐院会飮人,命叙用。此人等,以识理朝士,当避殿减膳之时,宜上下交修,而纵飮自恣。故别启请罢,不数日,旋命叙用。非但号令无常,亦无惩戒之意,请收成命。”不允。
○礼曹启曰:“《性理大全》传习文臣,请与大提学,同议拣择。”
6月23日
○癸未,传于政院曰:“朴元宗、柳顺汀、成希颜等,以有勋劳,故赐鱼箭矣,顷因论启还收。其以田赐之。”
○传曰:“日候太热,大妃殿诞日贺礼,以权停礼行之。”
○台谏启云山君、辛允武事,忌辰斋、内需司长利及日记厅郞官还叙事,不允。
○传于政厅曰:“靖国功臣一等及卢永孙,勿差奉朝贺。”又传曰:“京官副正以下,至主簿殿最居中者,换差他司,则似乎纷扰。然仍在其任,又无贬之之意,依例换差。”又传曰:“以武臣堂上,差内乘。”
6月24日
○甲申,传于政院曰:“吏、兵曹用人之地,而兵曹措置边事,礼曹交邻事大,其任皆重。古有兼判书,今亦欲置焉。兵曹则已兼之,今亦以三公或府院君,兼吏礼曹,同议政事,不亦可乎?欲议诸大臣,而大臣嫌其逼己。于政院意何如?”政院启曰:“三曹皆重地,复置兼判书为当。然祖宗朝设之而寻罢,岂无所由?今若复立,而弊生,则又罢之,不合事体。其考革罢之由何如?”传曰:“不必考前例,其收议于府院君以上。大臣非一,岂无为正论者乎?”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吏、兵曹曰:“用人重大,虽有本曹判书,又令府院君,兼带判书,使与同议。礼曹接遇客人,其任亦重。并令大臣兼之何如?”吏曹判书申用漑启曰:“一判书,或于政事,有未及计料,而且古有其例。使大臣兼之甚当。”兵曹判书金应箕启曰:“吏曹为兼判书,臣未及知也。礼曹兼判书,则高灵府院君申叔舟尝为之,厥后未知因何事而废也。然此是大事,与政丞等议之为当。”柳洵、金寿童、柳顺汀、卢公弼、成希颜、闵孝曾、宋轶议:“当谨择委任,不必兼判书。”朴元宗议:“兵曹以军务重大,已置兼判书矣。吏曹非兵曹之比,礼曹非但交邻事大,他职掌亦重大,复设兼判书,似或无妨。”用柳洵等议。
○以宋千喜为副提学,金协为持平,权福为副校理。
6月25日
○乙酉,台谏启前事,又启:“成栗为忠勋府经历。此虽功臣,乳臭少年,专不更事。一二年,不宜陞叙。经历郑子芝,前任海州判官时,多行不法,罢之未久,岂可为兼掌乐佥正乎?崔仁寿,无行狂悖人也,前为罗州判官时,多行不法,今为司圃。司圃乃一司之长,尤当改正。”不允。
6月26日
○丙戌,台谏启云山君、辛允武、忌晨斋、内需司、成栗、郑子芝、崔仁寿事。谏院启:“坡州牧使朴永昌,性本妄悖,不合治民,请速改正。”不允。
○庆尚道草溪郡雨雹,大如橡实。
6月27日
○丁亥,三公启曰:“副提学李世仁为全州府尹,以经筵官,补外未便。且此人宜在经幄,而不宜外任。其在成宗朝,以弘文馆补外者,或有之,或以为亲呈辞,或有备望之命,而注拟。今者铨曹,无缘注拟,其待经筵官之意不重。请仍置经幄。”传曰:“可。”
○台谏启云山君、辛允武、忌晨斋、内需司长利、成栗、郑子芝、崔仁寿、朴永昌事,不允。
○礼曹启曰:“弘文馆、艺文馆官员,依祖宗朝例,馆阁堂上,五日一次聚会讲书,又令四学儒生,读《小学》劝奖节目磨链事,已承传矣。然祖宗朝故事,时未得考。艺文馆官员,职带兼春秋,掌记时事,恐无读书之暇,馆阁堂上,皆六曹治事宰相也,若五日一次讲论,十日一次成均馆轮次考课,则本司治事之日少,弘文馆官员不通,则必议罚,恐事体未稳。请申明《大典》弘文馆一朔一次讲书,三次制述之法。四学儒生读《小学》节目,当磨链以启。”传曰:“依启。”
○大司宪权弘、大司谏姜景叙等,合司启曰:“臣等皆备员谏诤之地,念国家弊端,无如忌晨斋、内需司长利两事。故自祖宗朝,台谏论执不已。至于靖国而后,弥旬伏阁而止。其意为中兴之治,欲袪大弊。近来论启蒙允之事亦多,今以此两弊观之,彼皆馀事。故臣等更以此启,经期得请,只遣掌务官,恐未能回天,故合司来启。”且启云山君、辛允武、成栗、郑子芝、崔仁寿、朴永昌事。传曰:“忌晨斋、内需司长利,其来已久。祖宗岂不知其非,而为之?所论人物,无大段过失,而轻易进退,岂可乎?”
6月29日
○己丑,台谏合司启曰:“内需司长利,其为病民已久。其典守者,凭公营私,其私债亦为之敛散,如此弊端,甚为圣治之累。古人有誉成汤者曰:‘不迩声色,不殖货利。’自古仁圣之君,皆发散,以得民心,不殖货以敛民怨。人心离合之机,中兴之主,尤所当谨。忌晨斋邪道也,而礼文所无。虽曰行之已久,今当尽去弊政之时,尤所当革。况我国据礼文,已于宗庙、原庙,祭之以礼,岂必行邪道而后,为奉先也哉?”且启云山君、辛允武等事,不允。
6月30日
○庚寅,台谏合司所前事,不允。
秋七月
7月1日
○辛卯朔,大司宪权弘、大司谏姜景叙合司启曰:“忌晨斋、内需司长利事,昨日下教曰:‘成宗为上殿复设,予意亦不过此。’臣等以谓帝王之孝,与匹夫之孝不同,何必殖私财为孝乎?”因以《大学衍义》,付标进曰:“以此观之,帝王之孝可知。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不敢遗小国之臣,况于公、侯、伯、子、男乎?故得万国之欢心,以事其先王。此天子之孝也。治国者,不敢侮于鳏寡,而况于士民乎?故得百姓之欢心,以事其先君。此言诸侯之孝也。治家者,不敢失于臣妾,而况于妻子乎?故得人之欢心,以事其亲。此言大夫之孝也。夫然故生则亲安之,祭则鬼享之。是以天下和平,灾变不生,祸乱不作,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如此。若侵百姓殖私债,以为荣养之资,则孰曰得百姓之欢心乎?大概士大夫之家,殖私债者,不齿淸议,况国君与民争利乎?故真西山曰:‘后世人君,盖有暴虐其民,结怨稔祸,至于危其亲,以及宗庙者,然后知圣人之言,真百世耆龟也。’虽不援古以启,自废朝观之,其为失德,皆由于内需司,而终至于误国,真西山之说,如合符节。方今圣明中兴,此正更张治化之机会,不于此时革正,则上累圣德,而臣等为千古之罪人矣。忌晨斋,佛说妄诞,先儒之论详矣,臣虽不启,天鉴已洞照矣。但以先王先后之灵,见辱于胡鬼,非徒后嗣之所不忍,亦臣民之所不忍也。圣人有言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国家既于宗庙、原庙,祭之以礼,不必以邪道,辱先祖也。云山君及辛允武,不可不改正。守令不署经,则不得赴任,但邑无主宰,事体乖宜,故启之。”且以成栗、郑子芝、金贞干、崔仁寿事启之,不允。更启曰:“传教云:‘非欲利而为之。’既名为长利,而用其剩馀,何以不谓之利乎?士大夫取息于人,犹不容于淸议,岂必与民争利而后足用乎?云山君大宗正也,人所准则,而反为烦刻。辛允武,年少而不合都堂,待其老成而后任之何害?成栗虽曰功臣,而乳臭人也,赏功亦不必如是其滥也。朴永昌,妄悖不合其任,郑子芝,贪污播诸物论,其免赃污亦幸矣。崔仁寿,不可齿在朝列,金贞干,于废朝,以四韵一联出身,不知学术,岂合于师儒之任乎?〈一联乃‘紫陌已无狐狸迹,丹山应有凰凤鸣。’指言时无小人也。〉请速听纳。”不允。
○义禁府启曰:“李宗准事,考推案,只曰:‘斩籍没。’而罪名不录,故不得回启。大概于废朝被罪人家产,宜还给。”〈因其子德璋上言。〉传曰:“罪名虽不录,岂不知大概乎?更问之。”义禁府更启:“考之无据云。”政院考己未年日记启曰:“李宗准,诬陷茂丰正璁,谋免己罪,因而被罪。以律治之,则其罪不至于死,故其时大臣,多有免死之议。”传曰:“知道。”
7月2日
○壬辰,台谏合司启忌晨斋、内需司长利、辛允武、云山君、成栗、朴永昌、郑子芝、崔仁寿、金贞干等事,不允。三启亦不允。
7月3日
○癸巳,台谏合司启曰:“长利事,每以祖宗朝所为教之,此非祖宗之法。初因甘露寺奴婢,暂设于宫中,至废朝而极,以六曹郞官及参议,兼掌其事。自即位而后,请罢内需司,而未能焉。长利之弊,自上而出,宜自上罢之,前朝之末,奉佛益谨,至我朝太宗,革寺社田民,成宗尤不好佛,其至废朝,犹能罢大禅取才。唯此忌晨斋一事尚存,宁非有待圣上而断革乎?”不允。
○义禁府启曰:“李宗准于戊午年七月,被朋党罪,谪富宁,在途书古诗于驿壁。〈即”孤忠自许众不与“之句〉观察使李承健,摘发启闻,拿来刑之而已,罪名考之无据,请考日记厅。”传曰:“可。”
○日记厅启曰:“李宗准事,考《日记》,则以金宗直门徒被谪,书古诗驿壁。又己未年传教:‘李宗准事,其速决之。’云耳。”传曰:“籍没家财,还给为当。”宗准多能而少德。为义城倅时,刻民以营造馆宇,制度皆自指挥。权五福偶到戏题曰:“堪笑慵斋慵不得,东轩才了又西厢?”慵斋,宗准号也。宗准见而怒之。
○偸取御辇金顶者金孝同,三覆入启。政院仍启曰:“以律治之,则孝同之罪当死。但辇移置景福宫南行廊,而偸取,其与盗内帑藏物之罪,有间。前例有成宗朝偸德应房镫子及废朝偸辇龙头者,皆免死。大概生杀之权,虽自上裁之,而臣等之意如是,故不得不冒昧入启。禁府堂上之意,亦与臣等意无异。”传曰:“所言当矣。予意亦欲问三公而处之。然其招辞明白,律亦如是,事无可疑,故依允。但人命至重,如有可生之道,则莫如生之。其议于三公,并考前例以启。”
○柳洵议:“人命至重,犯罪至死者,当并酌其情而处之。律文内:‘盗内府财物者斩。’云者,非以财物为重,盗而入内,其情大可恶也。故勿论赃多少,并处死,盖以内府为重也。金孝同所盗辇镀金顶,移在勤政门外南行廊者,则与盗在内府者,同科断罪,果为未稳。减死何如?”朴元宗议:“金孝同不得已依律处之。近来内帑之物偸取,略不畏忌,尤宜典刑示众也。”柳顺汀议:“金孝同所偸之物,在勤政门外南行廊,其入内府盗物者有间。减死何如?”从柳洵议。
7月4日
○甲午,台谏合司上疏曰:
伏以殿下,以至德,中兴大业,临御以来,日御经筵,讲磨治具,崇正道抑邪术,恤民隐防利门,杜绝躁竞,爱惜名器,重亲民之职,严贪污之禁。凡所以合王政袪弊端者,靡不尽心,故天命之眷顾益隆,人心之蕲向益切,咸以非常之事,不世之功,期望于殿下,不但为守文之良主而已,此正殿下奋然有为,一革积弊,以兴隆治之会也。殿下得如此之会,而所以副臣民之望,耸一代耳目者,当如何哉?革内需司长利,以除民弊,罢忌晨斋,以正祀典,重爵赏,以劝贤能,黜贪庸,以砺风俗,此皆方今之急务,为治之最切者也。臣等俱以无状,当圣上兴治之日,叨处谏诤之地,见如此妨政累德之事,苟默不言,是不以圣明期殿下,而臣等亦不免为吾君不能之贼矣。臣等谓敛散出息,以殖其货者,市井之事也。王者藏富于民,厚民而国用自足,岂可以一国之主,行市井之事,以规私利哉?昔鹿台之财,巨桥之粟,商纣聚之而丧国,周武散之而得民。卖钱入府,桓、灵所以亡,琼林大盈,德宗所以乱。《传》曰:‘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岂非明效欤?况今诸殿,有常供,郡县有贡赋,取之有道,用之有节,自无不给之患矣。刻民聚怨,务丰内库,抑不知用之何地乎?国家之有内需司,其始也特暂置,以便一时内用耳,岂知终至于殖谷病民,流弊无穷耶?在废朝,典其司货谷者,率皆贪顽无赖之徒,敛散之际,巧作名簿,寅缘刻薄,假凭公威,图营己私,科责严急,期限促迫,观察使州县,更相催督,务逭己责,何暇恤民?棰挞呼号,怨讟朋兴,民生凋瘁,流亡相继。殿下亲睹其弊,反蹈其辙,至欲杜言者之口,诿之以祖宗旧制,今不可革奈何?殿下欲行仁政,而忍存病民之源,欲行王道,而尚开私利之门乎?臣等为殿下不胜缺望。先王良法美意,则后嗣子孙,固当不愆不忘,永世勿失,若徒守祖宗因循之弊瘼,重苦祖宗付托之生灵,其得谓之善继述乎?若曰:‘为上殿不忍遽革。’则臣等尤惑焉。浚民膏血,聚民愁怨,以奉慈殿,亦岂得谓之孝乎?臣等又闻先王之制礼也,自天子至于庶人,报本追远,皆有常典。外有礼乐,内有诚敬,一理贯通,昭格无间。苟礼之所不载,即神之所不享。是以祭非其礼,是谓淫祀,淫祀无福,经有明训。今忌晨斋之设,极为妖诞,非特有害于吾道,观其沐浴拜佛之状,其污辱祖宗在天之灵,莫甚于此。况释氏之虚诞,圣上所洞照,而犹信道不笃,未能快革,臣等为殿下不胜缺望。若欲为祖宗荐诚,则殿下涓日洁祀,将之以先王正礼,则洋洋如在,陟降左右,庙室陵寝,何有不歆?而反从缁髡之徒,辱以非礼之享,然后为尽奉先之道乎?臣等又闻爵赏,人主之大极,必授之以贤,任之以能,然后百事允釐,庶绩咸熙矣。若德不称位,才不称职,则侥幸之门启,而名器淆乱,可不愼哉?今辛允武,虽曰有功,不数年间,骤陞崇品。少不更事,物望亦轻,岂宜处廊庙表率之地,参寅亮弘化之任,以取一世之讥乎?成瑮口尚乳臭,一戆𫘤孺子耳,席父勋荫,超至五品,已过其分,岂可复陞其职,以渎名器?朴永昌,亦以鄙薄之资,滥授长民之职。坡州流亡仅复,苟非剸烦治剧,慈祥奉公者,不可任也,岂可委诸此人,弃此邑民庶乎?臣闻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顷者风俗颓败,廉耻道丧,以奔竞进取为能,以刻薄办事为才,贿赂交通于权门,科敛日督于穷民,见利忘义,颃然无耻,贪渎之风,日益滋甚,变移革正之机,将不在于今日乎?殿下即位以来,黜斥贪侫,崇奖名节,而朝廷之上,赏罚犹未明,号令犹未孚,奸赃贪浊,謟谀侥伟,尚或厕列禄位。此而不革,何以为国?云山君诚,贪吝猥鄙,职长宗正,徇私骫法,提调数司,受赇忘耻。岂可尚令在职,恣行非义乎?崔仁寿,浮夸无状,所为狂悖。其为罗州判官,苛敛滥用,一邑凋弊,迄今未复,此民贼也。岂可复客仕版,污蔑淸朝乎?郑子芝,謟事公卿,干冒进用。尝任海州,侵民作弊,至使州人,播诸诗咏,劾罢未久,岂宜遽叙?金贞干,庸愚昏暗。曾收公州,旋以贪暴见罢,未经二年,反授师表之任,又除禄职。非徒坠毁成典,其于惩贪黜幽之道,大有乖矣。臣等将此数事,伏阁有日,一切牢拒,迄未蒙允。臣等但以诚不激切,未得回天,有所憾慨于心。深恐殿下,以大有为之资,当大有为之机,而未能行大有为之政,以尽中兴之美也。伏愿殿下,廓挥乾刚,快决无留,则积弊一革,民病永除,名器不滥,廉耻道立,增光前烈,垂宪后嗣,岂非宗社之大幸哉?
传曰:“予意尽言之,故不允。”
7月5日
○乙未,台谏上札曰:
“臣等将内需司长利、忌晨斋及官爵猥滥事,伏阁累日,迄未蒙允,不胜缺望。殿下知废朝之乱,由于内需司,而犹蹈旧辙,务殖私货,倍息增敛,以肥私库,辱千乘之尊。争匹夫之利,非但亏损圣德,大累治化。而嗷嗷赤子,才离水火之中,颙望圣政,若渴之待飮水,殿下坐视首疾之苦,而尚不亟革。为人主,而苟存一毫仁民爱物之念,则其宁忍于此哉?殿下欲尊亲以礼,奉先以诚,而反惑妖诞之说,至使祖宗之灵,屈辱胡鬼,取侮于缁髡。安有践位承统,为宗庙主,而不遵先王之大孝,忍行不经无谓之事乎?殿下承乱政之馀,重惜名器,旌别淑慝,使朝政肃淸,百职修举,而年少骤陞,不厌人望。如辛允武者,滥厕廊庙,徇私挠法,唯利是贪,如云山君诚者,猥长宗正,成瑮之乳臭痴𫘤,朴承昌之浮妄无实。或藉势冒进,或滥窃非据,渎待贤之器,致负乘之诮。至如崔仁寿,狂悖贪残,不可复齿朝着,况据一司之长?郑子芝,烦扰桀猾,所至作弊,金贞干,顽昏庸鄙,污名流布,俱被劾黜,未久遽叙。非徒坠毁经典,其于惩恶励俗之义何?此皆系于君德之得失,国家之治乱,臣等所以固争不已,必欲回天者也。伏愿殿下,快决无留,以副舆望。”
不允。
○传曰:“囚人金孝同,从领议政、右议政之议,减死,咸镜道极边,全家入送,永属官奴。决杖一百,黥面,亦尽其法。”
○以金俊孙为燕城君,金铨为刑曹判书兼弘文馆提学,安处诚为副应教,韩效元,为校理,洪彦弼为副校理,柳沃为修撰。
7月6日
○丙申,宣酝于承政院、弘文馆、兵曹、都总府,以中宫诞日也。
○台谏合辞上札曰
天下之义理无穷,前圣所未发,后圣发之,帝王之善不一,祖宗所未遑,后嗣为之。安有革弊,而嫌于祖宗所未革,为善而让于祖宗所不为乎?忌晨斋、长利等事,是非之辨,殿下已洞照矣。然犹曰:“祖宗所不革,今不可改。”臣等窃惑焉。设使祖宗,不察其非理而不革,则今殿下灼见其义理之分而革之。此发前圣所未发,有何让焉?设使祖宗,虽知非理,而因循不革,则今殿下快决而改之,即为祖宗所未遑,有何嫌焉?度僧之法,非不载国典,成庙不嫌于祖宗所立之法,而特改之不疑者,明知其是非所在也。论者不以改祖宗所为,小成庙,而反称美其德焉。殿下于此两事,已察其非理,而何独嫌于成庙之所不革乎?且虽经世大法,时异事殊,势有捍格,则不得不因时而变通。况此非礼、非义之甚,莫此为大者乎?我国赖列圣,兴礼乐抑异教,尚廉耻贱殖货,故士大夫,未有为父母作佛事者。其稍知礼法之家,亦耻长利之事,况以堂堂一国之主,为士大夫所不屑,殿下独不以为耻乎?今不革此两事,是殿下外有崇正道之名,而内有侫佛求福之实,外有恤民隐之名,而内有剥民自奉之实,臣等窃痛焉。且夫政事之大,莫重于用人。用人失当,名器贱而纪纲毁,百弊作而民受害,可不惧哉?诚,居宗正之长,贪黩无状,人人唾骂,岂合提调数司,以长其恶?允武骤陞崇品,年少望轻,不可授贰公之任,以辱重器。成瑮之稚𫘤,凭借门荫,滥窃非分。朴永昌,庸庸琐琐,不合临民。子芝、仁寿,謟鄙贪猾,岂容朝列?金贞干,昏庸顽鄙,不合学官,岂宜违法,以授禄职乎?此等辈不可不改正,以副公论也。臣等于此数人,详知其不可,而恳恳论启,殿下何由知其不然,而邈然不听也?顷者殿下乐于从谏,未尝留难,近日以来,事无大小,一切固拒,臣等恐殿下砺精图治之念已懈,而拒谏自用之渐已兆。宁不寒心哉?伏愿殿下,为善勿让于祖宗,而用人思合于公论,不胜幸甚。
不允。
○礼曹,以日本国源义书契启曰:“源义,丙子年始受图书,迨五十馀年。其使仇罗沙也文馈饷时,问源义生死,则言颇错违。反复穷诘,则答云:‘源义身死三十年,其弟深左卫门继迹。’右倭以死为生,将至三十年,欺诳通信,至为诈谖,不当接对。然待夷事重,请收议施行。”传曰:“其议于六卿以上。”
7月7日
○丁酉,台谏合司上札曰
王者体天建极,固当以公明正大之道,作民表率,未闻以利为国者也。夫利者,人所同欲,苟不以教化堤防之,则民之趋之,犹水之就下。况上之人,先以利导之乎?昔汉武帝立均输法,宋神宗置市易司。是皆为军国储费,而犹且海内愁怨,古今嗤笑。今也以千乘之尊,长升斗之利,以为私用,岂不累圣德而羞后世哉?且于敛散之际,无赖之徒,凭籍国威,夤缘为奸,虚张名数,剥割贫民。或有不支以逃者,逮及邻族,叫号怨泣,无所控诉。废朝饥馑流离之馀,万口嗷嗷,冀得苏息,而反受如此之苦。以殿下之仁,宁不于此,而一动念哉?若谓以此孝奉慈殿,尤见其纰缪。王者据一国之富,得民和保天禄,以奉其亲,自然安富尊荣,岂不休哉?若浚民膏血,俾民失所,则虽有一国之富,安得荣养哉?忌晨斋,无谓尤甚,佛氏之妖诞幻惑,灼然可知,殿下圣学高明,而尚不悟,何哉?《诗》云:“恺悌君子,求福不回。”设使冥福可资,圣帝明王,必不用邪术行左道以求之哉,况万万无此理乎?夫子之言孝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夫王者,外有园陵,内有寝庙,洁其粢盛,将以正礼,至诚感通,昭格无间,安有屈在天之灵,跪起拜伏于胡鬼之前,辱以非礼之享,而谓之孝乎?顚倒悖戾,莫此为甚,而殿下尚忍不革,可胜痛哉?若夫官位者,人君待贤之器,倘或授非其人,鲜不有负乘致寇之患。参赞,贰公弘化,非年少武人伴食之所,宗正,表率宗戚,非贪冒无耻逞私之地。乳臭阘茸之辈,贪黩庸鄙之流,或籍势骤陞,或违法授职。名器于是而猥贱,朝纲于是而紊弛,百职不修,士习日污。今当大乱之后,振起肃淸,犹恐不及,而政多姑息如此,诚恐国势从此而委靡矣。凡臣等所论数事,大关治化,在当今宜所先务。殿下以圣明之资,应千一之期,中兴大业,拨难反正,此正大有为之会也。诚能廓择刚断,恢弘大道,罢内需司长利,以绝私门,革忌晨斋,以辟邪术,重惜名器,以振朝纲,增光前烈,垂耀后代,岂不韪哉?臣等待罪言官,诚意恳激,有不能自已。伏愿殿下垂省焉。
不允。
○弘文馆直提学柳希渚等上札,论内需司长利、忌晨斋事,请纳台谏之言,不允。
○政院将源义使价接待当否之议入启:“领议政柳洵、永嘉府院君金寿童、密原府院君朴楗以为:‘当优容,以示包荒之意。’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交城君、卢公弼、昌山府院君成希颜、领中枢府事朴安性、骊平府院君闵孝曾、砺原府院君宋轶、右赞成李辑、兵曹判书金应箕、户曹判书张顺孙以为:‘断不可接待。’左赞成李荪、吏曹判书申用漑、工曹判书朴说、左参赞尹金孙、刑曹判书金铨以为:‘勿接待,当给过海粮,以示柔远之意。’”传曰:“议意不同,不可指一落点。可备言奸诈之状,而却之,但勿使饥饿于道路。且今后受图书年久者来,则皆可诘问。”
7月8日
○戊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7月9日
○己亥,台谏合司上疏,其略曰
内需司之设,虽曰权舆于祖宗之朝,其初特为取便内用,而略置之耳。岂意其流之弊,敛散取息于民,蔓延至今,终成巨害乎?昔者先王之为治也,苟以利民则为之,不以己利而病民,恒赋之外,不加毫末。至均输、榷酤等法作,而始罔民取利,然犹用之于度支经费之中,未闻输之于私储内藏也。唯汉灵帝取钱私库,一转而亡,以取千古诋笑,岂意圣明之朝,亦有之也?《大学》曰:“德者本也,财者末也,外本内末,争民施夺。是故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孟子之戒梁王曰:“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此皆甚言为利之害也。殿下不顾圣贤之言,甘蹈汉灵之辙,使吾赤子,久陷于催督逼迫之阱,而不为之拯济,尚谓有爱民之心,而能行爱民之政乎?至如忌晨斋,亦是高丽鄙俚之风,不经无谓之甚,因循至今。抑不知何故耶。高丽之初,夷俗尚存,因新罗弊习,崇奉异教,迄于季世,污染尤甚,如封王师、祝王子八关会、置寺社田土、臧获等事,不可胜举。当时士大夫,亦效尚之,斋僧饭佛之事,遍满闾阎,卒之国亡于妖僧之手,天之施报,宁不可畏哉?国家未免因循之习,屈先王于妖鬼缁髡之下,其慢辱侮亵之状,臣子所不忍见。昔圣人之作礼也,设为宗庙寝室之制,列为簠簋笾豆之器,陈其乐器,荐其牲牢,敬以将之,诚以格之,率礼无愆,而鬼神克享。报本追远之道尽矣,无以复加矣。未闻从事于茫昧邪术之间,然后为得奉先之孝也。夫参赞之职,即古三孤、三少之比,表率具僚,贰公弘化,责任既重,位望非轻。自非有宿德重望者,不能当也。辛允武由武出身,不达于学,位因骤陞,人望尚轻,加之以少不经历,乏老成之德,岂能以列具瞻之地,镇物谐俗哉?宗簿寺提调,即周之宗伯,汉之宗正,正己秉道,仪范宗亲,纠其违而导其善,以着国家敦睦之仁,其任顾不重欤?云山君诚,浊贪鄙吝,碌碌谋利,处宗戚之首,负维城之望,不能以义自持。法以贿骫,人以货私,兼掌数司,所至为非,簠簋污秽之名,流布朝着,岂可仍受其任,以长其恶乎?守令之职,生民休戚所系,不可轻也。坡州尝经徒撤,民未苏复,则以朴永昌之疏慢无捡,岂足以尽字抚之责乎?成瑮之痴𫘤,蹈藉门势,骤陞高秩,朝廷名器,能不溷乎?崔仁寿,曩为罗州判官,贪纵不法,污迹彰著,至今缙绅,传以唾骂,则当不复置之朝列。况处一司之长乎?郑子芝,素著烦扰不谨之名,金贞干,本是鄙劣无知之人,劾黜未久,旋叙班行,甚失惩恶砺世之道。况贞干,学问卤莾,操身无捡,贪以污行,不齿士类。学官虽微,职任师表,固非此辈之所处。夫进退用舍之际,大关朝政之得失,治道之污隆。此又臣等为殿下痛而言之不置也。近者天道失和,沴气乘之。灾异数兴,当农时,而亢阳为旱,盛夏之月,阴雹屡降,而西方尤甚。灾不虚生,必有人事感召之因。恐惧修省之道,宜无所不至,而殿下独不以为虑乎?臣等伏睹今年四月,议政府敬奉忧旱求言之教,沈痛恳恻,若出于至诚。而及其言之,邈然不纳,何前后之乖戾若是哉?岂殿下虽能言之,而不能行之耶?抑敬惧之心,或有所间断,而怠忽之念,易以起欤?此臣等为殿下拊心不已,而殿下绝之峻拒之固,一至于此。臣等以言为责。庸愚无状,诚不切至,不能回天,将何颜在职?伏望递臣等之职,代以贤能。
仍启曰:“未及于疏者,敢以言启。云山君诚,宗戚贵卿,不得一一言其过失,但以贪污一事言之。上以臣等之言,为不信,故又拾其所闻一二事而启。其为宗簿寺提调,推效宗亲,始则以正,终则遽变。宗簿寺书吏,谋奸一宗亲妾,及其事觉,初欲痛惩,终不治罪。此皆受赂故也。为宗亲府有司堂上,宗亲罪当收丘史,收之私用,虽准朔,犹不给,用事书吏,受赂而后差之。为司饔院提调,各色掌频数更易,以为纳赂之资。有一饭监,当置下等,受段子而置上考,宗亲有爱玩之物及良马,必取后已,其贪浊类是。”不允。
7月10日
○庚子,台谏合司将前事再启,不允。辞职而退。
○政院启曰:“废朝言事者,不唯诛其身,祸延一族,故当时父教其子,兄教其弟,皆以言为讳,士气摧沮。以当时人心观之,数百年间,无复有言事者。及圣主中兴,公论大兴,事归于正,内而百执事,外而守令,畏台谏,不敢恣行,纪网日张。台谏之言,行与不行,所关甚大,不必远引前古,废朝之事,殿下所目睹。即位以后,忘废朝惨酷之祸,恃圣上从谏之量,进言不讳,此国家之福。今台谏所言,听纳虽有难易,传教峻截,一切固拒。或教之:‘期以岁月,不可听也。’或教云:‘台谏必欲尽行所言,则台谏先自行之,何必言于予哉?’如此之教,非徒从谏之量不弘,使士气摧沮,不得进言也。人心转移之机,在上之一言。今不从谏,而有如是之教,则前日讳言之渐,将自此起矣。”传曰:“台谏当知无不言,而人君当酌其可否。故台谏曰可,人君曰不可;人君曰可,台谏曰不可。此古盛世之事,非欲台谏不言也。
○弘文馆直提学柳希渚等上札曰
台谏论奏,尽意竭诚,而殿下邈然不以为念,至使辞去,臣等不胜惊骇。臣之能谏君者,当人所难言,而有所不避;人君能纳谏者,忘势所难言,而有所不逆。故能审利害决事机,犹冰释然。若疵政锯弊,昭然在人耳目者,中材庸主,尚能断而祛之。况在大有为之君乎?今台谏所论内需司长利、忌晨斋二事,众口一谈,皆以为大防圣治,所当亟改,而殿下独不之知耶?为民父母,厉民以自利,为人臣子,而辱先以求福,虽在庸𫘤,尚知其非。曾谓圣明而敢行之乎?人主之患,在于不知其非,知而不改,为患尤大。殿下锐意思治,圣学有功,其于义利之分,邪正之辨,剖诉已尽。犹拘滞因循,靡然不断,使谏说不入,公议见屈,大负臣民拭目之望,臣等深为殿下惜之。伏愿殿下,勉循公议,快决无留。
传曰:“台谏之言,非特内需司长利、忌晨斋两事而已,弹劾人物,皆不听纳,故辞职耳。然决不可从也。”
7月11日
○辛丑,命召台谏,下辞职状,而传曰:“勿辞。”台谏更论启,不允,辞职而退。
○三公启曰:“端川郡守郑士杰,枉杀黄季同,其子兼司仆允熙闻其死曰:‘我必报仇。’柳聃年亦言:‘其一族等佩持弓箭,围士杰衙,上户长禁而止之。’云。请下问聃年,若实有是事,则痛治围衙者。且恐士杰于中路见杀,请护致士杰于京,决罪。”传曰:“可。”
○弘文馆直提学柳希渚等启曰:“忌晨斋,前朝崇佛之事,国家因循不革。长利虽祖宗所设,岂料弊至于此乎?废朝遗民,尚未苏复,此二事皆祖宗积弊之大者。台谏请罢,而不得蒙允,至于职辞。臣等职在侍从,不敢不言。臣等昨闻‘台谏先自行’之教。闻者孰不惊骇?废主末年,贼虐已甚,而初年传教,不如是之甚也。”传曰:“人物论驳,台谏常事。然此等人不宜改正,故不允。”希渚等三启,不允。
○高阳府院君申浚卒。赐赙,且进素馔。浚,叔舟之子,久据崇班,庸庸保禄,无一事可称。谥昭安。
7月12日
○壬寅,命召台谏就职,辞职而退。
○弘文馆直提学柳希渚等启曰:“请快从台谏之言,使之就职。”不允。
7月13日
○癸卯,遣知中枢府事金俊孙,贺圣节。
○命召台谏就职,辞职而退。
○弘文馆典翰金珰等启曰:“台谏、侍从,以公论争之,而固拒至此,亏损圣德大矣。乞速听纳。”不允。
○礼曹启曰:“对马岛主宗盛顺通书契于边将者,以边将尺量船只,禁戢商贩事,皆依旧法,不少假贷,故恒居倭愤恚赴诉,且特送之请,多不从之。因此发不逊之辞。然不可疑畏彼怒,少有挠法,亦不可因此挑怨,激成边衅。但令边将语之曰:‘斗斛皆烙印官用,米豆出纳,皆用此计量,况于外国人给料,岂别用新样小斗?万无是理。且船只本有大小,皆因所见尺量,尔所目睹。岂有盈缩?商贩禁限,亦有旧约,非自今始。近来边将于量船时,慢不致意,以小为大,越限行商者,亦不禁戢,是皆有司之过,非法本然也。今上即位,法度严明,从前废弛之事,一切修举。吾等身任边将,尺量船只,禁戢越限兴贩,皆依国法,且遵旧约,岂敢违越?欲修简,一一陈道,第岛主新立,未尝遣使赴告朝廷,而朝廷亦未尝遣慰岛主,吾等义不可私通折简。’以此意严辞开说,入送为便。但待夷事重,请收议施行。”命收议于六卿以上。领议政柳洵议曰:“李友曾赴任后,接遇恒居倭及使来船只,务欲尽如国法,不如前时边将模糊苟且之为,故恒居倭等,诉于新岛主,致有此不逊之辞耳。今所答,当如礼曹之启。但答辞当委曲,而不宜主于严。国家待此夷,不可不谨,使边将当悉此意。”从之。
7月14日
○甲辰,命召台谏就职,又辞职而退。政院启请,速纳台谏之言。不允。
○弘文馆典翰金珰等上札曰
臣等将忌晨、长利,以言以札,累渎圣听,而殿下直以祖宗所不革,拒之甚严、臣等谓先王所置,如周官良法,则固当率由,自馀律令条列,虽因一时便宜,而后或弊生,则不得不改。况此二事,初不利民裨化而设哉?其在祖宗朝,因循弊习,欲革而未遑者非一。成庙锐意初政,多所更张。如度僧、祝寿之罢,以贞熹王后在上,势有所难断,而罢之不疑,可见圣意所在。独此二事,尚循其旧者,岂以此为后嗣所当遵守?特欲渐以去之耳。继志革弊,正在圣躬,而殿下非惟不能革,反以积弊馀习,为祖宗旧章,而必欲固守勿失。上以违先志,下以杜公论,臣等不胜缺望。伏愿殿下,更留三思。
不允。
7月15日
○乙巳,命召台谏就职,台谏启曰:“虽百申命,不敢就职。”遂辞职以退。
○弘文馆直提学柳希渚等上札,论忌晨、长利二事之非,请从台谏之言,不允。
○成均馆生员全献等上疏,论忌晨斋之非,不允。
7月16日
○丙午,会宁府使全五伦拜辞,仍启曰:“会宁于五镇为巨,比来残弊,人民流散。今新设甫乙下堡,以会宁军士分防,至为单弱。堡乃三卫野人出入会宁之路。且野人赴告于会宁者,先告于堡将,其堡将以佥使结衔,镇服夷心,且其城子,自今年九月始筑,请亟遣堡将,凡城堡馆宇营建等事,专委任之。”传曰:“可。”
○命召台谏就职,辞职而退。弘文馆亦启前事,不允。
○成均馆生员全献等上疏,论忌晨斋事。传曰:“虽台谏、侍从之言,亦不听也,其以汝等之言改之乎?”
7月17日
○丁未,命召台谏就职,辞职而退。政院、弘文馆,请从台谏之言,不从。
○成均馆生员全献等上疏,略曰
殿下固拒臣等之疏曰:“虽台谏侍从之言,犹且不听,况尔等乎?”殿下此言,恐至于丧邦也。公论所在,不可以刍荛之贱而轻之;公论所不在,不可以公卿之贵而重之。要在格君匡国而已。臣等涵养国学,固将为国家之用,不可以刍荛之贱而待之。其格君匡国之诚,岂异于台谏、侍从之臣哉?夫台谏、侍从者,君有过失,事无巨细,悉宜争之。若臣等则事关国家之兴亡,吾道之盛衰,不可坐视而莫之救,然后出而言之,则岂不有重于台谏、侍从乎?殿下何忽之至此耶?此臣等痛恨飮泣,窃为殿下中兴之美,惜也。
不允。
7月18日
○戊申,命召台谏就职,辞职而退。弘文馆启曰:“台谏、侍从、儒生等,极言其不可,上意已知其为公论。安可不纳?乞速快断。”不允。
○舍人李自华,将三公意启曰:“台谏累日论启,不得请,至于辞职。以朝廷耳目,久旷其职,骇于听闻。人君听言之道,不分狂妄切直,而皆容之。况今台谏所启,皆国家大计,不可留难,而决然不听,臣等至为未安。忌晨斋之非,前日经筵,已尽启之,其屈辱先王甚矣。士大夫亦不为僧斋已久。僧斋者,先饭僧而后祭祖也。若改此事,则当就职矣。台谏废事,非徒纪纲解弛,其弊不可斋胜言。闻儒生等亦上疏极论,是公论之大者。乞速听纳。”不从。
○成均馆生员全献等,再上疏极论,不允。
○艺文馆奉教文瓘等上札,论忌晨斋、长利事,请从台谏侍从之言,不允。
7月19日
○己酉,命召台谏就职,辞职而退。弘文馆直提学柳希渚等上札,论忌晨斋等事,不允。成均馆生员全献等再上疏,不允。
7月20日
○庚戌,命召台谏就职,辞职而退。
○左议政朴元宗启曰:“臣讼奴婢于汉城府,李铁敦等,不胜愤恨,呈状指臣曰:‘据夺无厌,无耻莫甚,与废朝田同不异。’云。臣备位三公,彼亦不甚迷劣,而凌辱至此。请令宪府快决。彼若应得,则虽称田同,臣当甘受,若不应得,则如此诋毁,有关风俗。其呈状,自上见之,则可知彼者之恶。”传于政院曰:“李铁墩等诋毁大臣,有关风俗,其囚于禁府,其讼亦刻日决折,若不直,则当痛惩之。”
○六曹堂上,同辞以启,请速纳台谏之言,不从。
○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启曰:“台谏旷职已久。其所启之中,忌晨斋一事,尤可革无疑。万有一毫关于荐诚先王之事,则臣子安敢请废?诬罔辱先甚矣。先废此事,则台谏必就职。”府院君金寿童、宋轶、闵孝曾等,亦以此启之,不从。
○命召台谏就职,辞职而启曰:“古人云:‘可否相济。’又云:‘献可替否。’而上教以为:‘可否在于上。’臣等未知上意也。又教云:‘世宗不革忌晨斋,成宗复立长利,今若改之,是违祖宗也。’臣等之意异于此。世宗称为‘海东尧、舜。’而晩年崇佛,乃白璧之微瑕也。然世宗、成宗之嘉言善政,昭著国典,何不法此,而强效微瑕也?臣等言不激切,故不能开悟圣听。此所以决不就职者也。”遂退去。
○成均馆生员崔顺成等,再上疏论前事,弘文馆、艺文馆亦启之,皆不从。
○兵曹兼判书柳顺汀、判书金应箕启曰:“北道人潜卖人物于城底野人,已为成风,吾民日渐减少,至为可虑。前者各镇城内居人,作为五统,统有长,每月季点阅,虽阙一名,必罪统长。近来守令,不行此法,故卖人者尤为恣行。请下谕于其道监司、兵使,申明统长之法,以为禁防。且祖宗朝水牛,虽非我土之产,而分养各邑者,欲其孳息,而使我土人民,用于耕种。近者以为无所用,放之海岛,势必饥冻尽死,非先祖之意也。请分给民间,若物故,勿治其致死之罪,则有财之民,或能养之,渐习耕种,民蒙其利。”传曰:“卖人事,依启下谕,水牛事,议之可也。”
○户曹判书张顺孙启曰:“会计国储,非徒禄俸不足,国用亦且不裕。又闻今年水旱相仍,农事不实。灾伤敬差官,请御史结衔,踏验于收获前何如?前此敬差官,令委官审视,委官以实为损,以损为实,上下之等,在其掌握,奸伪日滋。其后更立面等第之法,而其弊亦不痛革。若择遣敬差官,亲为踏验,则必无业去税存之叹,而入国之数,加于前日,请议诸大臣。废朝所纳白苎布、黑麻布及杂物之价,总计之则十万一千六百九十一匹。若依数题给,则国储不裕,不给则情涉瞹昧。典设司帐幕单夹大小并七百二十二件,尽数遗失。问于其时官员,则废朝无遗入内不出云。今若推征其典守官员,则无据,欲减会计,则厥数不小,并须收议。且久陈酱酒,请分给军士及各司奴婢。”皆从之。
○永嘉府院君金寿童等议:“灾伤敬差官,常于收获后发遣,只见白根,则禾谷实不实,无由知也。且踏验似是良法,然一境之内,结负数多,守令岂能出入垅亩,一一踏验乎?不得已委于吏,则必有奸伪,徒为纷扰而无益。今次敬差官,可择秩高勤谨朝官,兼带御史,收获前发遣。布价及杂物价,依数题给,则国储不裕,若全不给,则亦为未便。但其时因物价腾踊,定价猥滥,可令该司,适中改市准,渐次题给。遮日帐,岂尽是废朝入内不出?其间官吏,不谨看守,致令遗失者亦多。然追征无据,可令该司,磨链减录会计。水牛依兵曹所启,从民愿给之,使养为当。”皆从之。
7月21日
○辛亥,命召台谏就职,台谏辞职而退。弘文馆、艺文馆亦启,不允。
○成均馆生员崔顺成等上疏,略曰
臣等连日进疏,殿下以狂童斥之,窃以为吾道之辱,自殿下始矣。夫吾儒,先王之所尊重,而殿下反辱之;异端,先王所排斥,而殿下反护之。是辱其所当重,而护其所当斥,岂先王崇儒重道之意乎?臣等所言,初欲排斥异端,而反使吾道,见辱于殿下之一言,是殿下不得辞责于先王,而臣等亦不免为吾道之罪人也。
不允。
7月22日
○壬子,命召台谏就职曰:“所论等事,不可听则已,李自坚、尹衡、安范并递之。其馀久远之事,虽久废事,不可从也。”台谏启曰:“废事臣等亦知之,欲革万世之弊,何暇计一时之弊?论启既久,而但递三四人,岂从谏之实乎?臣等所论,皆大事,而此三四人则不关。臣等岂以此就职乎?”遂辞职而退。
○艺文馆奉教文瓘等上札,略曰
王者之道,在于无私,而从善最大。右循己私而务自用,愎谏诤而排公论,则将何以为国?今殿下中兴致治,四年于玆,修举阙典,除袪宿弊,此其时也。其于忌晨斋、长利二事,固当痛革,而不惟不革,举朝论执,如水投石,莫之能入。是殿下桎梏己私,沮抑公论也。
弘文馆亦启之,皆不允。
7月23日
○癸丑,命召台谏就职,辞职而退。弘文馆、艺文馆亦启,不允。
7月24日
○甲寅,命召台谏就职,台谏启曰:“台谏旷职,则冤闷莫伸,论事顿废。今以点马,兼带台官,马政非宪府所掌。况为点马者,亦有武班不识事体之人。如是则宪府之任渐轻,而国家事体,亦有妨。如此事皆可启,而无台谏,故不启耳。乞速递臣等职。”传曰:“卿等必以为如此事多之时,若不就职,予必听从,然此二事,予意已定,故不从。”台谏启曰:“人臣得为言官,以言责为己任,纳君于无过之地,不得其言则退,臣子之职分也。安有假废事之弊,格君之过举乎?臣等不得其言而退,不可复有所言,然见殿下之失言,不得不言。人君当虚怀纳谏,而今者拒谏之念,先定于心,虽善言,无自得以入矣。此失言之大者。臣等废事已久,乞于今日之政递之。”不允。遂辞职而退。
○弘文馆上疏,论长利、忌晨斋事,艺文馆亦启,皆不允。
○以李世仁为判决事。
7月25日
○乙卯,命召台谏就职,辞职而退。艺文馆上札论之,不允。
○黄海道观察使李自健状启曰:“松禾有强盗二十馀人,乘县监入衙,群吏退散,白昼突至衙墙外,乱射窗壁以劫之,遂入军器库,取弓矢,破狱门出曾囚同党及妻,向九月山而去。县监安继宗,残劣无威以至此,请罢黜,别遣捕盗将穷捕。”传曰:“可。”
7月26日
○丙辰,命召台谏就职,辞职而退。
○三公启曰:“新除守令甚多,以台谏废职,迨未署经。其从马嬴粮久留,弊亦不赀,其从马还送,俟台谏事毕,给马下送。而金海要害之地,边衅可虑,新府使许桢,不合边将,请择差。松禾县有贼,白昼成群,突入官府,略无畏忌,请别遣京官,抄率军官,与观察使,同力追捕。会宁判官申奉卢,受由上来,以病久留。如今边境可虞之时,久旷其职未便,请递差。且边方守令,已令勿许受由,而其法略不举行。请更谕监司、兵使,后勿如是。”皆可之。
7月27日
○丁巳,命召台谏就职,台谏启曰:“臣等所言,一不听纳,决不可就职。然别有可言之事。凡有弹论之事,则台谏、弘文馆,相为表里。在古翰林学士之职,未尝不参论国家之事,故唐、宋人君,合与台谏,一礼论事之诏,累见于史。至我朝集贤殿,转为弘文馆,如细琐之事则已,若君德与朝廷得失之大者,必皆论启,不得请,则或辞职或空馆。成宗亦教侍从,当知无不言。故弘文馆,随思虑所及,或先台谏而论启,若台谏未尽其责,则驳之。近者臣等所论,虽是祖宗因循之事,然实不义非礼,须及此时启革,故弘文馆亦论启。而臣等闻应教安处诚、校理李思钧,唱言于馆中曰:‘成宗朝,弘文馆不言事,至废朝,极言事,今则又过于废朝。’云。此二人后生也,集贤殿、弘文馆前例,成宗朝事,何以及知乎?又曰:‘侍从言事,宜不过十日。’云,又曰:‘设使左迁为判官、典籍,自今不参论事。’云。他员皆欲连论不止,而为二人所沮。二人在论思之地,唱为邪说,心术不正,莫此为甚。请黜遐裔,以惩为臣不忠者。圣明在上,士风安可至此?臣等终不可就职,然此事不可以辞职而不论,故启之。”传曰:“安处诚、李思钧,果言之乎,其未可知也。然岂欲中止,而发此反复之言乎?且卿等云:‘终不可就职。’人君持取舍之权,而台谏之言,可从则取之,不可从则舍之。今台谏必以得请为期,少不如意,则辄辞职,是取舍之权,不在于上也。若取舍不在于上,而废革由于下,则国事之不义非礼者,岂特此二事也?皆任意废革可也。然则事皆自归于正,不必劳于廷争也。”台谏启曰:“安处诚、李思钧事,未审上教所指。二人曰:‘弘文馆非台谏例也,成宗朝不言事,至废朝极言事。’且曰:‘此二事,六曹必不言,台谏不必言,弘文馆不必言。’若自知其不必言,则何为累日论启乎?上虽以祖宗朝古事而留难,岂不洞知其不义非礼,而臣下谁不欲力请革去乎?第以上,以祖宗朝因循之事,未能卒革耳。臣等及此机会欲革,而二人堪为此不正之言,其心之反复可知。臣等以谓上意必惊骇,而今所教不分明。不以臣等为信,不胜缺望。彼二人,必以臣等所启为非,则当驳臣等。且不教取舍之权,当在上也,取舍果在上,故不见听,则退去也。大抵生杀与夺废置之权在上,进退之义在下。臣等有言责,而所启之事,一不见纳,则安得不辞而去乎?”遂辞职而退。
○传于政院曰:“台谏凡有所启,皆欲得请而后已,予意以为取舍在上,而可否相济。所言可听则听,不可听则不听也。然台谏持公论,人君执偏见,必台谏是也。今观台谏之志,终不就职,国事不可如此旷废。予有所问事,其召议政府及府院君、六曹判书。”
○问于弘文馆曰:“若以安处诚等二人之言而中止,则岂可谓公论乎?卿等果为此人等所沮抑而不启乎?弘文馆启曰:”馆中共议而止之,安可以一二人沮抑而止乎?“又问处诚等曰:”果沮抑馆中公论乎?“对曰:”二事大关君德,故馆中共议,以言以章,累日论启。言则有尽,天听邈然,安可终年而启之乎?故馆中共议止之。但议止之时,臣等先发言。馆中相可否之言,尽不可既,臣等已得罪矣。下问僚中,则人人各记一事,必能尽之矣。但议罢散坐时,有同僚言之曰:‘台谏闻之,得无以我辈为非欤?’臣等以戏谈答曰:‘虽被台谏之驳,左迁为常职,亦各有意。且与诸僚相语,台谏合司与辞职,无乃轻为之乎?六曹论启,亦早。’云矣。“传曰:”知道。“弘文馆启曰:”臣等初启与中止时,皆共议为之,而台谏独驳二人曰:‘邪謟。’是极言小人之形状,此非但指二人。臣等不可在侍从之列。请避嫌。“传曰:”予意亦谓初启中止,皆馆中共议,而必非一二人之所沮也。台谏之传闻是,则弘文馆非也;台谏之传闻非,则弘文馆是也。自有是非,何嫌之避?“弘文馆启曰:”大抵论事之际,馆中共议,非一二人所得擅也。台谏指二人曰:‘邪謟。’曰:‘异说。’非独指二人,并指臣等也。得此二恶名,虽百执事之中,尚不可容,况在侍从之列乎?故避嫌。“传曰:”勿避嫌。“〈史臣曰:”当时馆员,既为安处诚等之所沮抑,不能言事,及其下问之时,庇护同僚,不能启之以直,殊失人臣之道。今又以不直之辞,敢来避嫌,其无赧然耶?今不能惩其邪心,故厥后处诚为掌令,以沮抑公论败。“〉 ○命召台谏,传曰:“问弘文馆则曰:‘始论终止,皆馆中共议。’岂二人所沮抑乎?问诸安处诚等则曰:‘馆中共议以止。岂以臣等之言而止乎?’然台谏岂不详闻?自有是非矣。”台谏辞职而退。
○政府及府院君、六曹判书,承召来会宾厅。传曰:“台谏辞职已久。予每使就职,答曰:‘决不可就职。’今日又以安处诚、李思钧等,沮抑公论,请罪。观台谏之志,终不就职明矣。大抵论事,台谏之职,而取舍之权,实在于上矣。予执一意,虽不能无误,今台谏小事皆得请,然后就职,经筵亦不随参,使予久无耳目之官。君臣之间,岂宜如此乎?祖宗朝亦岂无台谏言事之时,岂无不听之事?而今则一切不计上之取舍,而但称公论,必欲行之,则可否不在上而在下矣。若可否当在上,则二事吾意已定,决然不可听纳也。其共议言之。”永嘉府院君金寿童等启曰:“台谏受言责之任,国家有不合理之事,则虽小必匡正。古人论君德,从谏为大。人君若以取舍,当在上为执心,则其终不能无弊。且事有轻重、大小,台谏论事而辞职,虽终不见听,或有就职之事,亦有因台谏之启,而上自取舍之事。今台谏之论,非独台谏之意。在朝之人,皆以为未便,实一国之公论也。上不听纳,而强使就职为难;下不见听,而自就其职亦难。如忌晨斋,甚大事,故臣等前日,亦启之。”传曰:“今日虽暮,欲问此事,故召之耳。予意以谓台谏,事无大小,皆必得请,然后就职,则不必争论于予也。今日台谏,以弘文馆从安处诚、李思钧之言而中止,驳之,故问诸弘文馆则曰:‘岂以二人之言而止之乎?实共议止之。’以此观之,台谏所言不实也。卿等之意,亦以谓取舍之权,为不必在上也?”寿童等启曰:“臣等非以谓取舍之权,不必在上也。若上意先执以取舍之权,当在上,则其渐必有弊。古人云:‘不可先有期待之心也。’若先有期待,而谓取舍当在我,则从谏之量,必不恢弘。臣等为此启之耳。小事则已,大事则欲上听纳,此臣等之意也。虽台谏,小事岂能一一听纳,而后就职乎?且神不享非礼,此忌斋,非惟不享,反为屈辱。若有一毫诚敬,及于先王之事,则臣子所不忍争论也。”朴元宗独启曰:“其屈辱先王之状,臣前于经筵启之,非但士大夫,国人皆以为未便,请从台谏之言。”传曰:“以事言之,岂无轻重?但今台谏之意,事无大小,一一见听,然后欲就职。此虽异端之事,其来已久,不可卒革。予所问者,特以台谏以谓取舍之权,不必在于上故耳。卿等所言之意,予已知道。”
7月28日
○戊午,安处诚、李思钧启曰:“侍从凡言事,终始皆共议,非一二人所欲为而为之,所欲止而止之。台谏合司驳臣等曰:‘请黜遐裔。’臣等何颜在侍从乎?乞避嫌。”命召台谏,传曰:“问弘文馆,则皆答曰:‘共议而止之。岂以二人之言而中止乎?’问二人则曰:‘其时多发戏言,不可尽记。’予意以谓弘文馆,若以二人沮抑而止,则岂可谓之是耶,台谏亦岂不详闻而言之?然此事自有是非也。”台谏启曰:“列圣相承未革之弊,唯此二事,中兴之时,所当革袪。且启用人之失,而皆不从之,故臣等敢辞职。安处诚、李思钧,亦知其非,同议启之,而反自中变,以臣等为失事体,六曹为轻举妄动。何前后之相乖乎?此二人不可置之经筵官,故臣等敢论之,而反以臣等为不信。今教以自有是非,此以臣等为非也。彼二人出言,才隔数日,而不能详记云,此亦诈也。且下问之时,泛问则弘文馆必不曰:‘为二人所沮抑也。’二人必不曰:‘果沮抑馆中之议也。’若历举臣等所启之辞,详问之,则安得隐讳乎?大抵臣等所启,皆朝廷公论,故草茅儒生,亦上疏争之。此二人变乱是非,臣等意必因臣等之启,加以大罪,反以臣等为非,尤不可就职。”辞职而退。传于弘文馆曰:“侍从之任,果与有言责者异矣,第以台谏,至于辞职,故卿等从而争之也。台谏以卿等不终始同力为论,予不知其意也。弘文馆始言终止,皆所共议也。卿等实不为二人所沮抑而止,何嫌之有?且二人沮止之言,果有之乎?弘文馆以二人之言,而沮止乎?若然则弘文馆果非矣。台谏所论邪謟不忠,乃指二人,非举指一馆也。台谏发此重论,自有是非矣。”弘文馆启曰:“本馆之员,非止一二。若有所启之事,则一会共议,又有所止之事,则亦一会共议,岂可以一二人之言而沮之乎?此亦共议止之,而台谏独论二人。是实举论臣等也。彼二人所言,则臣等未之闻也。虽有之,议罢散坐,闲话中戏发之言,臣等安得尽闻乎?但合司太速,六曹太早,左迁为常职’等语,则臣等闻之矣。且馆中共议止之事,而独请罪二人,请避嫌。”传曰:“勿避嫌。但台谏,以予为泛问,而不历举所启详问,故弘文馆及二人敢讳云。卿等若实有所闻,其勿讳之。台谏论二人之言有六,曰:‘成宗朝,侍从不言事,废朝极言事,今则过于废朝。’曰:‘侍从言事,宜不过十日。’曰:‘设使左迁为判官、典籍,自今不来参此议。’曰:‘台谏不必言,六曹不必言,弘文馆不必言。’曰:‘弘文馆非台谏例也。’曰:‘台谏失事体,六曹轻举妄动。’此等言果发于二人,而卿等闻之欤?”弘文馆启:“但闻左迁为常职,合司太速,六曹太早之言而已。弘文馆非台谏例之言,则非徒二人之言,实馆中之议也。然皆散坐之言,非一时同坐中所言也。”传于安处诚等曰:“所云六语,果尔等所言欤?”处诚等启曰:“成宗朝侍从言事与否,臣等虽后生,岂不闻之?然此非臣等所言。侍从言事,何有定规,而必以十日为期乎?此则虑所不及,况形诸言乎?‘弘文馆非台谏例也。’云者,非独臣等,馆中皆言之。台谏失事体等语,亦非臣等所言也。但议罢之后,有一同僚言:‘台谏闻之,得无以我辈为非乎?’臣等答曰:‘虽被论,左迁为常职,各执已意何伤?’散坐时,臣等又言:‘台谏合司,无乃太早乎?’所言止此而已。”仍启曰:“公论非独台谏执之也,馆中亦持之。臣等若发此言,则先被驳于本馆,奚待台谏之论哉?臣等同僚,不下十三四人,若下问言根出处,则可知其情状矣。”传于弘文馆曰:“台谏以为:‘历举问之则可知。’云,而予以为虽无状之人,必不出此言,问之则果虚伪也。台谏,以中止为不可,而因左迁之语,为诬陷之辞耳。是非已见,勿避嫌。”弘文馆启曰:“侍从、台谏,名号虽殊,所职一体也。皆欲广开言路,扶持直气,岂欲诬陷?必有所闻而启也。”传曰:“台谏岂皆亲闻乎?必传闻言之也。传者虽以直传,而闻者增益,则诬陷人也。卿等及二人,皆曰不闻不言,以是观之,台谏无乃嫌其不同事而诬陷乎?”更启曰:“台谏岂不详知而启之乎?必有传之者,故臣等终日诘诸僚中,皆曰:‘不闻二人此等言也。’既不闻之,又何传也?柳沃昨日下鄕,唯未问诸此人耳。台谏随所闻而公言,岂欲诬陷人哉?是传之者妄也。今传教以台谏为诬陷,不胜惶恐。”
○安处诚、李思钧启曰:“台谏,以极恶大罪,加之臣等。殿下问之,而臣等所言则尽启,所不言则不启。殿下已知臣等无罪,但得罪于公论,于何暴白哉?台谏既言臣之僚中人传之。若下问同僚,则君父之前,何敢有隐哉?同僚文饰臣等之言而传之,则其人非矣,台谏信其不信之言而启之,则台谏亦岂是乎?臣等言而讳之,则信有罪矣。敢待罪。”传于弘文馆曰:“二人虽有大罪,当明辨然后罪之。僚中皆曰不闻,二人皆曰不言,于何明辨而罪之哉?古有奸细之徒,诬陷忠良,贻患国家。闻言之人,传其虚伪,而台谏信之请罪。予不问其由,一以台谏之言,罪此二人,罪是不近于诬陷乎?”传于安处诚等曰:“问于弘文馆,则皆曰不闻,且僚中亦皆曰无有传于台谏者。但柳沃下鄕来,则是非可辨,勿待罪。”命召台谏就职,台谏启曰:“臣等所论,皆不见听,已不可就职,安处诚等,以臣等为失事体,尤不可在职。且昨日教云:‘台谏之言虚伪也。’今日又教:‘自有是非。’是以臣等为非也。以臣等之言,置之度外,无有可否,臣等何颜在职?请亟罢臣等之职。”辞职而退。再召台谏,仍传曰:“卿等以为:‘若历举而问之,则彼必不讳。’云,故历举而问之,安处诚等则曰:‘但有左迁及合司太速、六曹太早之言,馀无所言。’弘文馆则曰:‘馆中共议而止之,岂为二人所沮乎?不闻处诚等有此言。’云。以此观之,此言出于卿等,而有所增益也。卿等既不亲闻,予亦不察是非罪之,则是诬陷也。”台谏启曰:“臣等所论,一不听纳,不可就职。但闻安处诚等事,不胜惊骇而启之,彼处诚等,言之于稠中,而下问之际讳之,是面欺也。弘文馆闻二人之言,而庇其同僚,亦讳之,是不直也。臣等请加大罪于人,而岂不详闻启之乎?反以臣等为诬陷云,臣等当伏面欺之诛,决不可就职。”辞职而退。
7月29日
○己未,命召台谏,仍传曰:“卿等欲加大罪于安处诚等,其事非轻,故予详问馆中及二人,皆答以不言不闻。若实有所言所闻而隐之,则是面欺不直也。予之所问甚详,岂不以实对乎?必无是理也。非台谏亲闻之事,而予从而罪之,则非诬陷而何?卿等详陈所闻处,而质之则可辨,只以馆中及二人之言而观之,则与卿等所言,大异矣。其馀所论事中可听事,则已听之矣。安可一一从之?其速就职。”台谏启曰:“二人言之而讳之,馆中闻之而讳之,是欺君也。欺君者无上也,而反疑臣等,构成人罪恶而不信,安可就职?彼二人,虽不尽服其所言,然其所服之辞,与臣等所启,同者亦多矣。以此观之,天鉴已昭其情状。同僚中有一人闻之,亦自痛愤,以为若以左右有人,则何敢发如此言乎?及其下问之际,庇其同僚而讳之。庇同僚与对上问,自有轻重,而馆员强辞讳之,是非不可不定。若详启其言根,则是非可立辨,但台谏不可启其言根,故如是耳。”辞职而退。
○弘文馆直提学柳希渚等启曰:“昨日下问臣等,皆以实对,台谏以臣等为不直,为面欺。臣等将此恶名,不可在侍从之列。且台谏以为,臣等同僚传言而闻之云,臣等相问,皆曰不传,而同参臣等之避嫌。臣等同僚中,实有传言者,则其奸莫甚。大抵人君,闻言根于台谏,其弊至大。然信其不实之言,指臣等或以邪謟,或称不直、面欺,此则不可不暴白也。请详问传言者。”传曰:“以台谏之言观之,传者必馆中之员也。卿等若固讳,而台谏启其言根,则馆中传言者,罪增重矣,其勿讳之。”弘文馆更启曰:“臣等无有所闻,亦无所传也。”校理洪彦弼启曰:“臣亦无所传。但馆议罢后,私语柳沃曰:‘李思钧虽被驳,左迁之言,不当发于同僚中’云耳。”校理权福启曰:“臣往读书堂,正言成世昌,适往同宿。世昌问曰:‘尔馆中何中止不启乎?’臣答曰:‘共议止之。’世昌曰:‘何以议止乎?’臣答曰:‘弘文馆非如台谏。论启将二十馀日,未得蒙允,故议止之耳。’世昌屈指计曰:‘初十日台谏呈辞,尔馆上札,越二日始启,仅十馀日。何以云二十日耶?’臣答曰:‘十日已过,恳启不允,所启之言已尽,不可长立,与台谏相为始终也。’”弘文馆启曰:“请召柳沃问之。”
○再召台谏就职,仍传曰:“卿等以为,弘文馆员传之云,故问之,则皆答以不传。唯柳沃下鄕,请召问。当召问之。”台谏启曰:“柳沃来则当问之。臣等闻二人发言于列坐处,而馆中庇同僚,不直启之。上教又以臣等,嫌不同事而诬陷也,闻此教,不胜惶恐。台谏,以论事为己任,何必赖他人乎?万无是理。诬陷善良,虽至恶之人,犹不为之,况臣等乎?决不可就职。”遂辞职而退。权福启曰:“臣反复思之,无有所闻,无有所传。但往读书堂之日,与世昌相话之言,未尽启达。追思之,世昌曰:‘议政府、六曹,岂不如君等之计料而敢启乎?’臣以馆中尝闻之言,答曰:‘台谏合司辞职,政府、六曹之启,皆无奈太早乎?又有大于此事,则复将何以哉?久之,臣又曰:‘尝闻之,弘文馆非台谏例也,若关系国家,保养君德之事,则宜固争也,若他事则虽在成宗朝,或争或不争,废朝多有失德,故馆中屡言事耳。”世昌曰:‘尔所言非也。世宗朝因论事不见听则空馆,成宗朝,侍从与台谏一体,知无不言,何等识事人,有此言而汝闻之乎?’然此皆醉中闲话间论怀之辞也。台谏无奈闻臣此言,以臣闻于安处诚等而传言乎?臣以此惶恐,追思启达。“传曰:”知道。“
7月30日
○庚申,命召台谏就职。台谏启曰:“臣等闻权福之启,此非福之言也,实二人之言也。但欲庛同僚,而托为己言也。以二人所服之辞,参福所启之言而斟酌,则天鉴可照其情状,而不唯不罪二人,反以臣为诬陷,尤不可在职。”辞职而退。
○传于权福曰:“台谏云尔所言,非尔之言,实二人之言。然乎?”传于弘文馆曰:“前问之时,卿等皆以实答之。然台谏云:‘权福之言,实二人之言也。’且馆议罢时,众中分明言之云,无奈卿等,有所闻乎,更思言之。柳沃虽来,必如卿等之言,则将何以辨之?”弘文馆启曰:“前日下问之时,既皆以实对之,虽反复思量,无有所闻。若详究言根,则可知臣等不闻之实。”权福启曰:“前日再被下问,既以实对。臣与世昌,往读书堂闲话时,有干二人之言,绝无有也。台谏,以臣之言,为二人之言,若下问世昌,可知此言,不干于二人也。”传曰:“台谏岂不闻世昌之言而言之乎?虽问世昌,岂异辞乎?此事终不可不辨也。”福启曰:“臣实以二人之言,而传于世昌,则上前岂得不直启乎?昨夕与世昌,面质于香室,亦有证闻者。若下问世昌,则必直启矣。”传曰:“其问于世昌曰:‘与权福,相问答之辞,宜尽言之。’”世昌启曰:“臣于读书堂,问权福曰:‘弘文馆何遽止乎?’答曰:‘馆中共议止之。’臣问曰:‘何以议而止之?’答曰:‘馆中议云,弘文馆论事,宜不过十日,而近二十日启之,今可止之云故也。’臣又问曰:‘谓台谏非所当启而启之乎?台谏则已,政府、六曹,岂不熟计而启之乎?’答曰:‘六曹所启既早,台谏辞职亦早。’且云:‘成宗朝,弘文馆言事不如此,至废朝始多言事,今则又过于废朝。’臣又曰:‘此言极非。世宗朝论事不见纳,则至于空馆,成宗朝论事不见听,则至于辞职。况今时则人人尤可尽言之秋也。吾等亦累年任馆职,何等知事体者,在馆为此答乎?尔辈所言甚失。’福答曰:‘吾辈岂不自知其甚失?然馆议如此,一二人何能为乎?’臣又问曰:‘僚下人,无有未便于此议者乎?’答曰:‘虽有之,使不得言而沮之,奈何?’臣又问曰:‘谁首唱沮抑乎?’答曰:‘馆中之议如是。’不言其名。臣又问曰:‘直提学、典翰强止乎?’答曰:‘否。’臣又曰:‘僚下强抑乎?’答曰:‘秩卑僚下,何敢强抑乎?特数人之所为也。’臣又问曰:‘台中已疑之,无乃安处诚、李思钧、洪彦弼乎?’答曰:‘何疑于彦弼乎?彦弼则强欲仍启而不得矣。’臣意以为,福之所言,皆二人之言也。‘成宗朝不言事,至废朝,极言事之言。’疑二人所言也。臣等已启二人之事,往弘文馆,见副修撰金正国曰:‘君知台谏启事乎?’答曰:‘不知也。’臣于是一陈之,至废朝言事之语,正国卒然应之曰:‘指废朝初年而云。’正国又曰:‘其间戏言,何乃尽启乎?’臣又曰:‘若止之则止之,何用多言乎?’正国曰:‘不然则其谁止之?’云。故臣意以为权福所言,非二人之言。实福自己之言,则正国何不曰‘此非馆中之言’乎?”掌令申鏛启曰:“此言非他言根例也,须详启然后,可知其情状,故无遗启之。臣家与柳沃之家不远,故常相访。一日沃访臣曰:‘我以母病,呈辞下去。’臣曰:‘尔等言事而中止,须好去。’沃有惭色曰:‘吾馆中此事,至为荒唐。馆中一人曰:‘虽被驳于同僚及台谏,左迁为判官为令为与籍,不来参此议。’云。前者沃语臣曰:‘安持异论强止之。’云,故臣问曰:‘安处诚之言乎?’沃答曰:‘李思钧大唱于会坐中,于是左右皆共议止之。’臣又问曰:‘所启之事正也,虽左右止之,君独不可毅然坚执乎?’沃答曰:‘吾则秩卑,馆中同吾志者虽多,亦秩卑不能强也。’臣又问曰:‘安、李大唱止之乎?’答曰:‘然’翌日臣辞职,出寓路傍奴家。沃适过行,臣欲叙别招入。沃曰:‘我所言之事,君等已启之,此言根出于我,欲告诸同僚,而忙未果也。’且慷慨形色曰:‘李思钧若以为左右有人,则何敢发此言乎?我秩卑,故未能强之。’且曰:‘彼等相与忧曰谓“六曹轻举妄动”之言,若下问,则将何以对之?臣又问曰:‘是亦李思钧之言乎?’答曰:‘闻之日久,不可详记,疑其为安处诚之言也。’”献纳金净启曰:“臣往读书堂,堂员举安处诚之言,谓臣曰:‘今台谏所启之事,政府、六曹启而中止,儒生上疏而中止,弘文馆亦中止,台谏孤立无助,必不得请而退矣。且今台谏所启,殊失事体。’云。”台谏启曰:“臣等闻二人之言,惊骇而启之,反疑臣等以诬陷也。弘文馆及二人,皆讳其半,只服数语,虽以数语观之,可照其情状。二人皆臣等所交游,常与同官者,且在近密之地。臣等若不详闻,则何敢论启乎?且彼虽中止,于臣等,安有私愤,而敢诬陷乎?只为国事启之耳。”遂辞职而退。权福启曰:“今日成世昌所启,与臣相语于读书堂之言,有小变臣言而启之者二也,有非臣言,而自造虚语者一也。臣则曰:‘馆中几二十馀日论启也。’世昌则曰:‘仅十馀日论启也。’世昌今日之启曰:‘福云弘文馆论事,宜不过十日。’云,是小变臣言而启之也。世昌问臣曰:‘直提学、典翰,必不沮抑也。但疑安处诚、李思钧、洪彦弼、崔命昌沮之乎?’臣答曰:‘何疑乎彦弼?彦弼之意,不如是也。’今日所启,不并言命昌,此亦少变臣言而启之也。世昌启曰:‘问福曰:“下僚无未便于此议者乎?”福答曰:“虽有之,使不得言而沮之语。”’则世昌实不问,而臣亦不言也。是世昌自造虚言而启之也。”
○知中枢府事田霖卒。霖武人,颇知读书,淸简自守。累为边将,野人皆知其名。然性残酷,马逸则射之,杀人伤人,如草管然。至于其子狂悖,亦杀之不惜。当其病革,金诠往见之,乃曰:“与公可飮饯杯。”对飮二大锺,诠未出门而霖卒。赐谥威节。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八〉
八月
8月1日
○辛酉朔,命召弘文馆问之曰:“今以金正国、权福、柳沃之言观之,尔等亦必闻之矣。柳沃虽来,其言不过如此。若尔等不闻,而此言腾播于台中,则必权福、柳沃、金正国之言。”直提学柳希渚启曰:“反复下问,惶恐无地。臣等所闻,曾已尽启。若有所闻,何敢有一毫隐讳之理乎?其言,一则权福与成世昌,私话于读书堂,一则柳沃与申鏛,私论于其家,臣等何由预闻?”权楅启曰:“世昌所启大概,虽与臣言相似,其中言势,与臣言甚戾。大抵言辞转移之间,变其一节,则轻重悬殊,世昌欲实其言,因臣言而变之也。臣与世昌,不得面质,故其言辞之错,未尽暴白,若令面质,则香室所质之言,不敢隐讳。”问成世昌,世昌启曰:“其日多言,言之次第忘之,但崔命昌事,今更思之,疑亦言之。然权福之语,亦未得记也。权福谓臣曰:‘读书堂之言,吾不能记,尔等言之。’臣以其所言历陈之,福曰:‘此吾私论也,非馆中之议也。’臣曰:‘尔何以云私论也?我闻其言,乃馆中议也,非尔私论也。’福曰:‘余谓安、李言之乎?’臣答曰:‘尔不言其名,我亦于台中,不言其名,然台中共议,以安、李之言入启者,前日已闻,馆中唯二人沮之。’且与臣问福之言相合,又他员所闻之言,亦相合,故以安、李启之。若权福自作之言,则臣当切责权福,且于台中,当驳福也,何以含福而驳安、李乎?”问金正国,正国启曰:“臣在馆中,世昌来谓臣曰:‘汝闻论驳入启之言乎?’臣曰:‘未闻也。’世昌历陈之,至废朝时言事之语,臣因其言,但曰:‘废朝初年而已,’馀无所言,臣实无心而发也。‘其间戏语,何必尽启’云者,臣以‘左迁为常职’之言,为戏语故言耳。‘不然则其谁止之’云者,馆中佥议止之,故云耳。”
○台谏合司启曰:“前日所启重大之事,一不见纳,今以所闻惊骇之事启之,不罪彼而反疑臣等,臣等何以在职乎?”遂辞职而退。
8月2日
○壬戌,命台谏就职。台谏又辞曰:“臣等观二事,非先王成宪,而一则不仁非义,一则不正非礼,故请革而不听。臣等辞职,近三十日,况安处诚、李思钧,谓‘台谏失体’,谓‘六曹轻动’,其沮止事状明白,臣等请黜之,反以臣等为诬陷,未闻君子而陷人也。言官既不得其言,废事又久,不可不速递。”传于台谏曰:“所启事若可听,则岂不听哉?台谏不可一日无也,今辞职几三旬,故令就职耳。此事问于处诚、思钧,则曰:‘不言。’问于弘文馆则曰:‘不闻。’待柳沃之来,明辨之可也。‘诬陷’云者,台谏之言,非亲闻也,皆传闻也,若信其传闻,不察是非而罪之,则是诬陷也。”
○政院启曰:“台谏不可一日无也。今无台谏,几三旬,废事甚久,若事之可听者,则听之何如?日侯稍凉,昼夕经筵,虽不可为,请御朝经筵。”传于政院曰:“合司所启事,若可听,则何至如此留难?今虽御经筵,台谏不入,则奈何?”政院更启曰:“台谏不可一日无也。今虽不可尽从其言,可从者从之何如?忌晨虚诞之事,六曹政府皆启之,岂以不可听之事而启之哉?忌晨及所驳人物,听之何如?若欲御经筵,则焉知台谏之必不入也?”传于政院曰:“合司所启事,不可听也。借曰台谏入于经筵,台谏驳弘文馆员曰:‘为不忠’:‘为欺君’,弘文馆进讲亦难矣。待柳沃之来,明辨然后为之可也。”
○命召台谏就职,又呈辞状,仍启曰:“诬陷之教,既闻命矣。臣等非妄传之事,天鉴所洞照,处诚、思钧,谓台谏失体,殿下亦以臣等为非。况朝廷久无台谏,百事解弛,请递臣等职。”传曰:“终有是非矣。”
○兵曹启曰:“今新设甫乙下镇,乃贼路要害之地,况城底野人,多数聚居,今当新设之初,须壮其形势,可以镇服。故土兵一百人,移实其地,然势甚孤单。犯罪入居及强盗妻子,并令入送,以实边圉为当。”传曰:“可。”
8月3日
○癸亥,台谏三呈辞职状而退。
○大司谏姜景叙曰:“臣成宗朝为经筵官,当盛署则请停经筵,至七月望后,请御经筵例也。成宗传曰:‘时秋积雨霁,新凉入郊墟。灯火稍可亲,简编可卷舒,此正阅书之时。’即御经筵。今既秋深,不御经筵,臣窃惑焉。请速御经筵。”语未竟,掌令金安国、申鏛等曰:“今方辞职,何敢启他事?”景叙即止不启,呈辞状而退。
○咸镜道观察使高荆山状启曰:“臣伏睹兵曹受教:‘军籍磨链,毋得增减元额。’于臣意以为未便也。臣考癸丑年本道军籍,北道吉城以北凡九官,甲士二千四百,骑兵三千二百四十馀,步兵一千六十馀,并计其保人,则元额二万三千八百七十人,而今之见存者,只八千三百十三人,减损者一万五千五百五十馀人。南道端川以南凡十三官,甲士一千,骑兵三千二百八十八,步兵九百三十六,并计其保人,则元额一万六千七百三十六人,而见存者一万二千三百九十四人,减损者四千三百四十二人也。夫兵籍大事也。若成籍则十馀年之内,不可以一二之弊,轻易改之。今当改籍之时,救弊之策,在所当举。废朝之时,残邑之民,困于赋役,或移居他邑,或流离失所,道内各官见存人口之数,与前案,大不相同。今若不考各官人口多少,依前案充定,则甲官准保,尚有旅外,乙官缩额,未准户首。守令谋欲免责,虚张其数,则见存者亦不支当,终必失守而后已。臣意以谓兵在精,不在多。宜减元额,以无为无,以有为有,系名兵籍者,皆为的实,则兵可精,而守可固矣。若曰元额之定,乃祖宗之法,不可轻减,则又有一策焉。若不拘前额,随其各官见存人口之数,假令甲官之军额减也,以乙官之馀丁,增数充定,则甲官军额,虽减于前,而乙官军额,加数于今,而本道军士,似不耗损矣。须令该曹,便否磨链何如?”下书状于兵曹。
8月4日
○甲子,命召台谏,台谏又辞,仍启曰:“臣等所启两事,一则与民争利,不仁非义,一则屈辱先王之灵,不正非礼。臣等之意以为启则必罢,而至今三朔,邈不听纳。况弘文馆事,启之已久,不蒙兪允,反以臣等为诬陷,安敢就职?且无台谏,几至三朔,朝廷百事解弛,速递臣等之职。”
○刑曹郞官启:“咸镜道观察使高荆山,秋分前违法行刑,请罪之。”传曰:“宥。”
8月5日
○乙丑,副修撰柳沃,承召启之曰:“臣二十六日,自阙还家时,见申鏛曰:‘吾以母病,故明日呈辞下去。’鏛曰:‘长利、忌晨斋事中止,好去。’臣曰:‘本馆中止事,似乎荒唐。吾以母病下去,何好之有?’鏛又问曰:‘安处诚、李思钧,披览《大典》曰:“弘文馆,备顾问治文翰而已,言事非其任。”首唱止之,馆中因此中止,然乎?’臣曰:‘弘文馆员,非止一二人,岂牵于安、李之言而止乎?其中止之言,安、李果先发也,馆中共议,归一而止。披览《大典》:“治文瀚备顾问而已,言事非其任’”之言,非吾所闻。但思钧云:“假令被论左迁,为典籍为判官,更不来参。”此议此所言之失也。’翌日呈辞下去,行过松针桥,有人从后呼曰:‘申掌令在此,欲邀见。’臣入见鏛,因问曰:‘今日所启为判官、典籍之言,尔因吾言而发之乎?’鏛答曰:‘台中既已共闻,不独闻尔言而发也。’臣曰:‘为判官、典籍之言,吾既传之,欲谢馆员,因忙未果,深自悔恨。’鏛又曰:‘处诚、思钧等言,甚非所当言也。’臣曰:‘成宗朝不言事,废朝极言事及六曹轻动之言,吾所未闻。但今日自阙出来时,到弘文馆,见李思钧,思钧云:“六曹轻动之言,疑吾所言也。此言闻于上,则后将有弊。然的实言之,不可讳也,答此言甚难。”吾因此始闻之,但左迁为判官、典籍之言,固为失之。若以此言观之。似乎以左右为无人,然此特偶然妄发也。’鏛又问曰:‘六曹轻动之言,处诚言之乎?思钧言之乎?’臣答曰:‘前此未闻矣,今日因思钧而始知,不知其初。’果孰为先发也。”传于柳沃曰:“尔言‘本馆中止,似乎荒唐。’及‘思钧左迁’之言。与申鏛所启相似矣。前日鏛曰:‘尔云:“思钧大唱于会坐中,于是左右共议中止。’云者,此是弘文馆牵制之言也。尔又曰:‘吾则秩卑不能强也,馆中同吾志者,虽有之,不能强之。’以此观之,馆中为安、李二人所沮,而果然乎?前者台谏启曰:‘“成宗朝不言事,废朝极言事,今则过于废朝。”“六曹轻动,台谏合司太早”等语,安、李言之时,馆中共闻之’云。果然乎?与申鏛同语之时,今尔所启外,更无他语乎?沃启曰:”思钧左迁之言,乃馆议罢后,散坐时所言也。鏛所启大唱于会坐中云者,非臣所言。且中止之言,虽二人先发,馆中议合而止,岂为牵制于彼二人而止乎?‘同吾志者,虽有之,秩卑不能强之。’云者,亦非臣所言也。臣诚欲不止,则当于本馆完议时言之,岂有其时不能言,而后与申鏛言之乎?‘成宗朝不言事’以下等语,臣专不闻知。但‘六曹轻动’之言,臣呈辞肃拜后,于弘文馆,闻思钧之语而知之,前此专不闻知。与申鏛语时,今所启外,更无他语也。“传曰:”此事台谏曰或权福言之,或柳沃言之,至此皆虚语也。福与沃,虽间或言之,然皆私论之语,非有所闻而发也。弘文馆亦未闻思钧、处诚有此言,思钧、处诚之不言显然,弘文馆之不闻亦显然,非弘文馆之失也。其初意谓台谏,有所闻而论启,今以柳沃所启观之,是非判然。凡人抵罪,皆以台谏所言而断之者,以台谏之言,为的实也,若不的实而罪之,则为诬陷也。今问于弘文馆,则未闻安、李有此言也,问于安、李则曰不言也,问于权福、柳沃则曰,私论之言,非所闻于他而发也。台谏但闻左迁、常职之言,而遂有此他言,或云:‘庇护同僚欺君’,或云:‘邪謟不忠。’下问之时,则启以‘臣等所言,皆的实而无疑。’为台谏而所为如是,不可在职,改以台谏之言,故不治罪。今日政皆送西。“
○政院启曰:“台谏因权福、李思钧之言而启之,虽其间转移之际,言势讹谬,大概则非凿空造语之。凡台谏论事,皆非亲闻,有风闻之言则启之,古例也。今之送西,虽非治罪之例,然因言事而递之,与治罪无异。台谏言事,至于三朔,不蒙听纳,已为不可,况士气沮丧,未得舒展所蕴。祖宗优容谏臣,使之尽言,固是远虑。况古人云:‘言虽不中,亦不加罪?’命递台谏,恐不合事体,而言路有妨焉。”弘文馆启曰:“今此等言,一则成世昌与权福,言于读书堂,一则柳沃与申鏛言于其家,转移之际,虽或增减,然是非在于四人。如此言事之时,台谏皆送西,恐妨言路。”答弘文馆、政院曰:“弘文馆二人言之,台谏二人闻之,大概此言,出于四人,然台中共议启之,不可但贬一二人也。谓弘文馆‘不忠欺君’,是以恶名,加之于人也,今皆不实,然言事之人,故只送西耳。”
○安处诚、李思钧请避嫌,传曰:“谓‘台谏合司太早,六曹进言,亦太速之。’非攻击,然台谏以此言为攻击,予未知其故。”
○权福、柳沃启曰:“本馆以臣等为非,势不相容,请避嫌。”传曰:“以司中共议之事,私语于友朋,虽似不当。何至于避嫌?”
○政院启曰:“台谏见殿下即位以后,弊之可除者除之,事之可袪者袪之,而欲革此二事,累月极谏,闻弘文馆中止,发愤启之。其间虽有一二之差误,皆为国无情之事也。且此言出于成世昌、申鏛,而台谏皆送西,于事体未便。如此进言之时,以言事见贬,恐妨言路。台谏凡言事,或闻于友,或闻于人,若以传闻不实而贬之,则台谏如盲聋无所闻知,虽欲言之,得乎?且今送西,与治罪无异。”传于政院曰:“此事欲辨是非,故或问言根于台谏,或问于弘文馆,执其言之两端,已知是非。是非显然,而不曰某是某非,则不如初不辨是非也。”弘文馆更启曰:“虽台谏共议,然初出于二人之言,今皆送西,于事体未便。臣等在侍从之列,不敢不启。”安处诚、李思钧启曰:“臣等所言,虽质问是非,时未判然,臣实痛闷。同僚若不敷衍,则台谏必敷衍也,台谏若不敷衍,则臣等讳之也,不过此三者。柳沃言臣所不言,则沃有罪。”
○以权钧为刑曹判书,金铨为司宪府大司宪,丁寿岗为司谏院大司谏,权敏手为执义,金克愊为司谏,许硡为掌令,韩效元为掌令,金湜为持平,李蕃为持平,吴永年为献纳,柳仁贵为弘文馆校理,申俨为校理,柳灌为正言,权希孟为正言,成世昌为司果。〈史臣曰:“世昌在废朝,坐父伣罪,定属淸州,在父丧,常与一妓私焉。时,赵邦彦为州教授,细知其事,世昌常恐邦彦发说,凡邦彦之请,无不曲从。世昌为吏曹正郞,人讥之曰:若捧邦彦简,可得为官也。”〉
8月6日
○丙寅,罢酒禁。〈早谷已熟故也。〉行功臣仲朔宴。
○大司宪金铨等启曰:“前台谏,累朔伏阁,所启之事,一不听纳,而终乃送西,不识所以。”
○司谏金克愊启曰:“前台谏,以言事,皆送西,外人闻见,至为骇愕,不知所以。”传曰:“台谏论‘弘文馆中止,皆安、李二人所沮。’辨之则所论皆不的实,故贬而送西耳。”
○领议政柳洵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启曰:“台谏送西,不知其罪。前日优容台谏之意,到此扫如,能使台谏,无摧沮之气,然后当直言敢谏。今皆送西,非国家之美事,请复叙东班。”答曰:“台谏非以言事送西。欲加大罪于弘文馆曰:‘或庇护同僚欺君’:‘或邪謟不忠’,推问则皆不实也。台谏安可在职乎?若他官,则罪不止此,以台谏故送西耳。”三公又启曰:“台谏愤弘文馆中止,论劾不已,故其言似过,其情只为言事也。即位后无如此事,请优容。”传曰:“台谏因弘文馆中止,发愤而言,果无他意。但以虚事,欲加大罪于弘文馆,是非判然。特以言官,故只送西,不可遽叙东班。”三公更启曰:“上教允当,然待言官,当优容,人得尽言。今若送西不叙,则是贬也,恐有妨言路。而士气摧沮。前此台谏风闻言事,虽非的实,不之罪也,与前日待台谏之意异矣。”传曰:“台谏固当优容,卿等之言是矣。然今此事,非如风闻之例也,予岂不知而如是乎?卿等不知予意,如是启之。然则弘文馆有罪则罪之,台谏有罪则不罪之乎?以此不允。”
○大司宪金铨等启曰:“此事非弘大馆皆言之,非台谏皆闻之而发也。不过一二人言之,而一二人闻之也,今一切罪之不可也。且言语转移之际,渐至讹谬,以言之差误,而至于送西,亦不可也。”答曰:“言虽出于一二人,台中闻而共议启之,故皆送西耳。台谏、侍从,不可以刑狱而推考,但以言语,辨决是非也。更有是非之事,则卿等可别辨之,予之辨是非,则无愈于此。”金铨等启曰:“是非未可知也,言事而竟皆见贬,非美事也。岂以一二人之罪,而皆见贬乎?此事书于《政院日记》,臣等欲见。且上教曰:是非已定,臣等亦欲与知也。”传曰:“《承政院日记》,示之可也。”
○弘文馆启曰:“台谏送西,由于馆中,臣等不敢安然在职。”传曰:“送西之意,已谕之矣。”
○金诠等启曰:“今见《日记》,仓卒之间,难辨是非。明日详察以启。”
8月7日
○丁卯,传于吏曹曰:“近日政事时,每称无注拟人。以官秩观之,大司谏似卑,参议似高,然大司谏任重,六曹参议中有可拟人,则亦宜备望。且判决事,决讼之官,数递不可,非不得已,则其勿备望他职。”
○以柳仁濠为工曹参议,李陌为司谏院大司谏,赵邦彦为献纳。
8月8日
○戊辰,大司谏李陌启曰:“臣前以司仆副正,为大司谏,谏院启以戚里之人,特旨为谏长不当,故臣避嫌递职。今复为此职,于心未安。且材质唐下,焉能堪此重任?请辞。”不允。
○礼曹启曰:“政亲使送人,持国王书契及符验到浦,而边将不即以报,令其道观察使推考以启。且政亲,日本国王近侍人,例当厚待,且其请,虽猥滥,不可不从,赐物磨链入送。上、副官人留浦,设宴馈饷,颁赐衣缠,似乎便当。待夷之事,至为重大,收议何如?”又启曰:“等闵意使送人,赉䝴来琉球国王书契,与前书契,所踏篆文不同,且于书契填书年号差违,问其国王族系、名字、居处、海路远近,则皆不知,至为可疑。琉球国王书契及等闵意书契,皆不修答,人情杂物,依旧巨酋例赐给,宴慰则依政亲使送人例馈送事,收议何如?”传曰:“令政府、府院君以上收议以启。”领议政柳洵等议:“依礼曹所启施行。”上从之。
○政院启曰:“前日请御经筵,其时台谏辞职而不参。今则台谏新授,而日候稍凉,请御经筵。”传曰:“来十日当御经筵。”
○宪府启曰:“详观《政院日记》,则李思钧、安处诚:‘左迁为判官、典籍’之言及‘六曹轻动’与‘台谏合司太早’等语,皆有妨于公论,请援考。前台谏以忌晨、长利及论人等事,累朔伏阁,既不得请,又皆送西。台谏虽少有罪,可优容,使得尽言。且观申鏛、闻柳沃言,而启之之事,及观柳沃发明之辞,大概略同,但‘秩卑未能强也’之言,及‘会坐中大唱止之’之言,小有差违。然申鏛则曰:‘闻于柳沃,柳沃则曰:‘不言。’成世昌则曰:‘闻于权福。’权福则曰:‘不言。’不可以此,知台谏之非也。权福曰:‘成宗朝不言事,废朝时极言事。’臣等闻成宗从谏如流,故侍从知无不言,至废朝末年,拒谏尤甚,谁得而言之?福言甚妄。柳沃以弘文馆共议之事,传播于外,是亦不美。请并推考。”又启曰:“李陌前为台谏,承旨以不合被驳,且其所讼,方在宪府。台谏一体,不可相容而同事,请速递之。”传曰:“安处诚、李思钧之言,乃议罢后散坐之言,非有意而发也,不可推也。前台谏所启忌晨、长利、论人等事,不可听,故不听也。台谏亦非因言事而送西也。且权福、柳沃、成世昌之言,或相似或抵牾,不可归一也。何须更问?成宗朝,侍从知无不言,福反曰:‘不言事。’废朝人人箝口,而福反曰:‘极言事。’推问其由。李陌前日,以特旨为堂上,故被驳,不可以此终弃也。讼事则移他司何难?”
8月9日
○己巳,司谏金克愊启曰:大司谏李陌,被宪府之劾,且不可一日无谏长也,请速递。“传曰:”递之。“
○政院启曰:“咸镜道琅城浦、道安浦,已革罢,其兵符固当烧毁。然祖宗朝虑边患而设置,今则无边患故废之。幸复设于后日,则改作兵符为难,此符封置于内,以备后用何如?”传曰:“可。”
○宪府启曰:“安处诚、李思钧言,已出诸其口,虽散坐,与会坐无异矣。忌晨、长利两事,皆有累于圣朝,故台谏以一国公论启之,庶几感悟圣听,处诚、思钧,敢以私议,沮抑公论,请治罪。且两事及论人等事,所宜快从,至今留难,不胜缺望。不可以申鏛、柳沃、权福、成世昌之言,知台谏之为非,若推问,则可知矣。”传曰:“皆推之。”
○以李世仁为司谏院大司谏。
8月10日
○庚午,御朝讲。司谏金克愊曰:传教云:‘台谏、侍从之言,虽有错误,不可推问。’殿下恢弘之量,如天地矣。然一二人发说,而专数送西,至为未安,请叙东班。且忌晨斋、长利等事,去之当如探汤,故前台谏累月伏阁,期于得请,而终见贬降,事甚骇愕。若殿下以但为中兴之良主则已,若为尧、舜之君,则唐、虞之世,岂有如此之事乎?当速听纳。“掌令许硡曰:”忌晨斋之虚诞,长利之病民,前于经筵,大臣尽启,前台谏,以章以言,而论之尽矣。《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若求诸道,则可知二事之为不义非礼也。圣明中兴,而不义非礼之事,踵而行之,故前台谏累月伏阁,勤勤恳恳,而未回天听,终为送西。是殿下拒人于千里之外也。殿下假曰:‘申鏛、成世昌闻柳沃,权福之言为不实。’臣观四人所启之辞,其不同之言少矣。况古人曰:‘谏者之狂诬,明我之能恕。’今台谏之罪,独不能恕乎?请复叙东班。“领事金寿童曰:”上教以为:‘台谏非以言事而送西也。’臣亦知之。然台谏闻大小臣僚之失,则斥言之,故人皆愤嫉,虽人主之过失,尽言不讳,奋不顾身,无一毫利益于己也。虽假以辞色,犹惧不尽言,况贬降乎?殿下虽不以言事而送西,外间虽不曰:‘殿下厌闻直言而然耶?’请速叙东班,使中外,知殿下改过,如日月之蚀,人皆仰之也。“同知事郑光弼曰:”忌晨斋、长利二事,虽祖宗故事,其屈辱祖宗,害流生民甚矣。台谏不顾其身,直言极谏,欲革二弊,多方进启,终见贬降,中外骇愕。‘弘文馆非如台谏,虽中止,庸何伤’之言,台谏闻而弹之,其罪可谓薄矣。请革二弊,并复台谏职。“克愊曰:”台中不辨申鏛、柳沃、成世昌、权福之是非,若推之则可知是非也。然台谏推考,古无其事,而渐不可长,请勿推。“寿童曰:”人君之道,当惜人材。虽中国之大,人才不易得,况我国乎?祖宗培养人才,故蔚然辈出,废朝荡尽,至于百执事之任,不得其人而任之。况为台谏、侍从之任者,岂易得哉?若以言语薄罪废弃,则朝廷无专人矣。今送西之人,皆殿下备顾问者,请叙东班。“克愊曰:”假今申鏛、成世昌错误,其馀台谏,皆无罪也。其论驳人物,各有过失,云山君贪纵无耻,辛允武弓剑之人,朴永昌浮诞无实,安熟骤陛三品,崔仁寿贪残无道,成瑮口尚乳臭,金贞干不学无知,请速改正。长利敛散之弊,忌晨斋屈辱之耻,请速快从。“上曰:”台谏之言,当优容也。但以柳沃不言之事言之,故送西耳。“许硡曰:”‘其秩卑不能强之之语,则不关于言与不言也。‘其馆中止之事,似乎荒唐,果吾所言也。’以此可知李思钧、安处诚之所言也,请复叙前台谏。“侍讲官柳希渚曰:”台谏以一二人之事,皆送西,至为骇愕,儒生亦以为台谏以忌晨斋、长利之事而见贬,今欲上疏。外人岂能知其不然乎?请速还叙东班。“特进官成梦井曰:”臣未知台谏之送西也。言事之际送西,恐有拒谏之渐也,请速还叙。且生员、进士赴试豪华子弟等,必择咨文、表、笺纸,而为名楮,故外方寒生,亦效浮夸,倾粮收买,纸价腾踊。请令该曹,节目磨链禁断。上不答。
○传于政院曰:“生员、进士禁极厚纸节目,令该曹磨链以启。”台谏再启忌晨等事,不允。
8月11日
○辛未,御朝讲。大司谏李世仁曰:“长利、忌晨,皆非帝王之事也。长利虽在士大夫之列,犹且羞为之,又况民弊不赀,而名亦不正乎?忌晨异端事也。我国文教大兴,故其为士大夫已矣,虽齐民,亦不为先祖设斋于桑门,而国家犹为之,至为舛错。当其斋也,必遣礼官,监其事,以先王、先后之灵,为屈拜之状,至于饭僧之后祭之。此虽因循之事,而今为中兴一新庶政之时,不可不革。言官累朔启之,不听纳,故终至于辞职。其政事间人物,亦皆不合,不必留难也。如云山君、辛允武、朴永昌、李终孙、安熟、成瑮、金贞干、郑子芝、崔仁寿,或庸劣,或贪残,或不堪任,当速改正,而允武则用之于可当之地,岂必置诸政府乎?当今圣明之下,言路杜塞,中外缺望。凡此数事,前台谏尽心启之,非为己也,为国事也,而言事之际,反为送西。人主之于争臣,虽虚怀听纳,犹畏天威,况罪之乎?况言语转移之间,不无差违,理势然也。今日经筵左右之启,史官笔之于书,而语势岂能尽传乎?以言语之错误,罪台谏,士气摧沮,必无进言之人,前台谏不可不叙用于东班。”执义权敏手曰:“自古人君,或有虚怀纳谏,或有拒谏自是。方今圣学高明,洞鉴是非,而不惟不能纳谏,反罪言官,自此必无进言之人,无进言之人,则国家之事,将日非矣。以近事观之,废主即位未久,台谏、侍从,皆成宗朝臣也。圣世之风,犹有存者,皆欲补导阙遗,知无不言。乙卯之夏,天使金辅,欲观射于慕华馆,言官启‘当以初丧拒之。金辅奸黠者,不无唱说于中原之理。’废主以为‘尊待之客,不宜以“者”字加之。’贬其言官。及戊午之后,被罪者滔滔,至于甲子,杀戮相寻,士类歼灭,谁敢轻生忘死,以进危言乎?前鉴不远,待台谏不宜如是之薄也。言语之端,虽有错违,而弘文馆岂皆尽是乎?若台谏别有罪过,则当下有司治之,不必自上贬之。其台谏之尽言,恃殿下之虚怀故也。臣之眷眷以此启之者,非欲庇护前台谏,恐累圣德而然耳。内需长利,以国无私储启之者,是大义也。臣往来民间,详知其弊,其典谷者,敛散之际,皆为肥己之计。春分而秋敛之,怨归于国,利入于私,刻民无已。忌晨则自古先王,为祖宗莫不祭之以礼,未闻以非礼,忝辱在天之灵。况今圣明中天,不可以玆二事累之。臣非因前台谏所启而启之,素怀如是故言之。”领事成希颜曰:“人臣虽有怀抱,而非真任则不得进言,为台谏者,有怀必达。前台谏虽有言语之错,而以此送西,甚为过当。”世仁曰:“虽中原,人材有数,况我国乎?其中拔其尤者,为台谏、侍从,而以言语之失,反为送西,中外皆以为:‘拒谏之渐。’非徒有妨言路,亦圣治之大累。”希颜曰:“言官无故,而尽令送西,士类皆以为:‘终有拒谏之渐。’大概言势各异,必有其理。古人谏乘舟未便者,有云:‘陛下纵不爱身,奈宗庙、社稷何?”此言迫切。有云:‘乘舟危就桥安。’此言温柔。以一事而语势各异,人君当撮其大纲而用之。“侍讲官金珰曰:”长利、忌晨,国之大弊,故本馆亦论启,将二十日而止。方今圣明中天,尽除积弊,以新一代之治,今玆二事,其来虽久,不可不痛革。且以言语之错,已贬台谏,尤不可。前者以敢谏而赏加,今则以言事而送西,前后相反,恐累圣德。古人不称其无过,而称其改过,速令复叙,则庶增光圣德矣。“特进官张顺孙曰:”成希颜所启是矣。言语转移,渐至差违,以此罪之,则谁敢进言?况所论二事,皆可痛革者乎?“金应箕曰:”台谏之言,虽似错矣,而大概则出于弘文馆,不可罪之。“世仁曰:”今若开罪言官之渐,则后弊甚大。昔汉文帝、唐太宗,皆乐从谏,而终成至治。人君之于诤臣,须存大节略小过可也。台谏、侍从,以言语相诘,甚非美事。宋朝苏程之门徒,相为攻击,当时以为‘以君子攻君子。’今之事,正相类也。“特进官尹喜孙曰:”台谏言事,累朔不允,朝野皆以为不可。又从而贬之,中外之人,皆疑其拒谏之渐也。小臣亦以为然。大概台谏与人主争是非,争者相争之谓也。以势观之,人主之威如天,岂臣下之所敢侔哉?然人君当屈体,以从台谏之言,然后国事安矣。“上曰:”欲定其是非,送西耳。“希颜曰:”闻事而必言者,台谏之职也。初发言之误则已矣,其他台谏,有何咎哉?今者中外,拭目望治,反有如此过举,至为缺望。古人云:‘不远复。’请速改,如日月之蚀,光彩增发。“
○听轮对。
○台谏启长利、忌晨及云山君等事,不允。
8月12日
○壬申,御朝讲。持平金湜、献纳赵邦彦,启长利、忌晨、云山君等事,又极论前台谏,不可送西之意,领事朴元宗、特进官申用漑、检讨官崔命昌亦论之,上不答。元宗曰:“近日吏曹启请:‘外官虽未个满,若合于台谏侍从者备望,永为恒式。’臣意以为不可,若后世诠曹弄权,则必以此为有例也。义城县令李耔,以其母上言,换阳川。闻李耔有台谏、侍从之望,入为京职,无不可也。况李耔之母,年既不深,而兄弟亦多,迎送亦有弊,虽不换可也。”
8月13日
○癸酉,御朝讲。大司宪金诠、正言权希孟,启长利、忌晨斋、用人失当等事及前台谏左叙未便事,柳希渚、卢公弼、李玷亦论之,上不允。
○台谏启前台谏事及云山君等事,不允。
○台谏更启,不允。
○传曰:‘典籍柳沃,前任弘文馆时,所启忌斋、长利等事,虽一二同僚欲止,若以为未便,则自当论执可也。自以为位卑,不能强之,馆中同议之事,传播于外,其令宪府,推考可也。“
8月14日
○甲戌,御朝讲。
○台谏启前台谏请还叙东班,成瑮、安熟、终孙等事,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前日累次传教,而该曹不择用人,故台谏论驳之。今后政事若不择用,而使台谏论启,则不可。”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15日
○乙亥,御朝讲。知事洪景舟曰:“弘文馆,非台谏比也。言而止之,止而言之,固非大失也。请勿推台谏。弘文馆虽不推之,自有公论,是非邪正,上皆知之。士论亦曰:‘某邪某正,某是某非。’自足以见其是非也,不可推而归一也。”
○吏曹判书申用漑启曰:“臣为判书已久,诠曹之任,不可久居。且臣识量浅暗,未能知人,而用多非其人,不可冒居,乞辞职。”三启,皆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8月16日
○丙子,御朝讲。同知事金诠曰:“人君之道,正心为先,而《大学》正心之病有三,期待、留滞、偏系也。以不听之念,先定于心,则期待也,以一人之言为是,则偏系也。伏愿省念。”
○礼房承旨柳世琛启曰:“左赞成李諿病苦,请遣医看病。”传曰:“给由遣医救病。”
○台谏启前事,传曰:“前台谏,岂有情而送西?以不的实之言,欲加罪于弘文馆,故送西耳。侍从之臣,皆以‘杜塞言路。’力争,故复叙于东班,卿等各尽其职,而知无不言可也。馀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17日
○丁丑,御朝讲。献纳赵邦彦启曰:“臣近为开城府都事,审今年农事,不可谓稍稔,军籍亦大事,时方开张。推刷人口,当以户籍为据,然户籍年久,生产物故,大相殊绝,编氓规免其役,逃匿山薮,待成籍事毕乃还。多有脱漏之虞,又有骚扰之弊。然舍户籍,难以刷出。臣意以为,先改户籍,以正存殁、老弱,移来移去,然后抄军役成籍,则庶无脱漏,骚扰之弊矣。且下三道,则入居方抄,骚扰尤甚。入居之人,虽自下三道而来,所过郡县,亦受其弊。虽丰年乐岁,尚不能堪,况今农事不熟乎?军籍、入居中,请停一事。”
○台谏合司启忌晨斋、长利及云山君等事,皆不允。
○特赐全罗道水使李宗仁唐表里一袭。〈以连捕贼倭有是命。宗仁善乘舟如履平地,坐胡床射发辄中。〉
8月18日
○戊寅,御朝讲。
○台谏合司四启前事,命递安熟、崔仁寿,与敦宁主簿相换,馀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以金璇为司谏院正言。
8月19日
○己卯,御朝讲。持平许迟曰:吉城县监李继亨,以丧人,持酒肉,迎慰赴京宰相,公然食肉于会坐之处。虽云废朝短丧之时,人子之所不忍为也,不可为守令。夫忠孝,本无二致,故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如此之人,决不可用也。“上不答。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李继亨命递之。宪府启曰:“端川郡守郑士杰,滥刑黄继同。虽曰制强,乱打无数,至于致死。今为减罪,恐残酷守令,不畏其法,皆以士杰为藉,无所惩艾也。人命至重,不可轻易减罪也。”传曰:“如此事,百姓含怨负屈,无处伸诉,幸而得发。当痛绳以法,然以其制豪强而致死,情法犹有可议。三公亦以此意,论启曰:‘虽云滥刑,守令而击强,以致于死,与他滥刑者异。’云,故特减之耳,不允。”
○台谏更启曰:“忌晨斋、长利二事,反复启之,皆可听之事,而曾已尽达。忌晨,非徒神不享非礼,实欺罔之事也。虽云先王朝事,当今更化之初,不可不痛革其弊也。”传曰:“台谏以忌晨为欺罔云,是则错言。祖宗亦为先而设,是以祖宗为欺罔也。长利不可革之由,已言之,不允。”五启前事,不允。
8月20日
○庚辰,御朝讲。大司谏李世仁、掌令许硡,极论前事,上曰:“两事未改,非他意也。世宗朝,亦为先王先后,不忍革之。长利,成宗既废而复立,是必出于不得已也。其来已久,今不可卒革。台谏谓:‘欺罔先王也。’先王,岂欺罔祖宗而为之哉?予甚惊骇,不知所言。并不允。”
○大司宪金诠、大司谏李世仁等,合司启前事,不允。
○传曰:“览郑士杰推案,滥刑继同已甚。当如律罪之,功减一等,杖九十,永不叙用。”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21日
○辛巳,右赞成李諿卒。諿,生长豪贵,性廉谨俭素,不修边幅,致位卿相,执法不阿,关节不到。尝为刑曹判书、知敦宁府事,成世明有私嘱,公常恶之。一日逢于阙庭,世明进揖,又欲致款,公挥而绝之,世明几仆地。尝为判事,堂参于吏曹,堂上无答拜之容,諿不拜而出。其质朴无文,奉法不挠,多类是。世以比“阎罗包老”云。赐谥恭肃。传曰:“今闻大臣之讣,二十四日宣陵亲祭,不可行也。宜退择吉日。”
○台谏合司论忌晨斋、长利二事及云山君等事,六启,皆不允。
○政院启曰:“上今闻大臣之讣,至三时御素膳,请于明日,进肉膳。”传曰:“当如所启。”
8月22日
○壬午,台谏合同论忌晨、长利及云山君等事,四启,皆不允。
8月23日
○癸未,御朝讲。执义权敏手、正言金璇,论忌晨、长利及云山君等事,领事柳顺汀、侍讲官金瑭,亦论启忌晨、长利事,皆不允。敏手又曰:“政事间,不可不严密。臣曾经吏曹郞官,其时不至如此滥杂矣。自近以来,批札未下,闾巷皆知其望,而至议曰:‘午前某望为受点,午后某望为不受点。’纷纭若是。恩出于上,当使秘密,岂可烦闻于外,以致街巷之议乎?闻世宗亲政,成宗亦有亲政之时,若亲政,自然谨密,无尤弊矣。虽未亲政,政厅不可使如此虚疏。前日传教,毋使杂人相通,而犹未之禁焉,请严加禁断。”
○御昼讲。
○传曰:“权敏手于经筵所启之言至当。今后政事之时,吏、兵曹及承政院,各检下吏,使不得漏通,若显露,则所宜痛惩。亦令法司察之。亲政则自无此弊矣。然小小政事,岂皆亲之乎?口传亦当为于阙庭,铨曹各于其司拟望,待政事日,下批口传,与政事不异。今后非甚紧急,其勿口传。”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谏院又启曰:“安处诚、李思钧等,法司以进来推考入启,依允。弘文馆、台谏,以经幄、侍从之臣,自古无进来推考之法。罪之轻重,请天意酌定。”
○大司宪金诠、大司谏李世仁等上疏,略曰
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谏列,正鞠躬尽瘁,以补职分之万一。伏惟殿下,更加优容,不使圣朝,有拒谏之名,如废主所为也。伏闻《传》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可谓孝矣。”未闻有就佛宇辱祖宗,而能申其孝也。今之论忌斋者,则曰:“佛道诞妄,不足信也。”曰:“屈千乘之灵,辱于匹夫,非人子所忍见也。”曰:“神不享非礼也。”殿下乃曰:“人子事亲之心,在所自尽也。”乃曰:“祖宗所不废之事,不可轻改也。”是固臣等缺望于殿下者也。孔子曰:“如知其非道,何待三年?”殿下以先祖屈辱为是,而不可改乎?抑亦知其非,而不敢改乎?恭惟太祖康献大王,经纶草眛,首立僧徒之禁,太宗恭定大王,减革寺社土田、臧获,俾充军需,山陵之侧,亦不营刹。世宗庄宪大王,承二圣之统,先革愿堂,仍减宗门,于是僧徒敛迹,不敢恣行。世祖惠庄大王,始崇西教,中外承风,将有甚于高髻、广袖之弊,是乃中兴之一大累,有识之士,至今永惜。成宗康靖大王,以尧、舜之圣,遵孔、孟之学,所言无非性理,所行无非德教,风行而草偃,表正而影直,旧染之习,不禁而自革,家立庙,而宗有祀,故街童里妇,亦耻为谈僧之事。独有忌斋一事,未尽革除,是岂成宗圣德,有所蔽惑而然耶?百年根据之弊,必须先拔其本,方有意劼毖,而臣民不禄,遽尔宾天。今时则易然也。革两宗为府署,禁僧徒入市,长发而编于行伍者,十已八九。如此之时,革忌斋小事,势甚不难,累月伏奏,尚未回天,岂非臣等所大痛恨者乎?汉惠帝立原庙,后世犹讥其非礼,况籍僧徒,其得于先王之礼乎,其合于殿下奉先思孝之义乎?假曰人子之心,在所自尽,当于淸庙肃雍之时,简简穆穆,思其居处,思其笑语,入室僾然见乎其位,周旋出户,肃然闻乎容声。如此然后可谓孝矣。殿下申孝之地,有宗庙焉,有文昭殿焉,有诸陵焉,祭之以礼,有何不可?惟左道之末事,是遵是行,臣等之惑滋甚。臣等伏闻,《传》曰:“财聚则民散,财散则民聚。”是以有道之时,富藏于民,无道之时,富藏于君,富者怨之府也。欲为仁者,不为富;欲为义者,不言利。况以臣民之主,处亿兆之上,富有一国之众矣,尚安有舍仁义,求小利,区区以私藏为务哉?今之论内需者则曰:“王者无私,不可私蓄。”“敛散之际,弊及于民也。”殿下乃曰:“匪今伊始,岂可轻改?”是何待臣等,如此其邈邈耶?先王内需之设,其初岂知弊生之极,以至于今日乎?内需之奴,布列于外者,无虑数万,而例复户役,则移之于村民,村民已受其困矣。春散之际,公给甚少,而私分甚多,秋敛之时,则不分公私,逐日督纳,不但夺牛马迁鼎䦆,而赤其身笞其背,犹不厌也。又从而称为委差者,隳突东西,征敛无艺,马迹所过,鸡、犬一空。殿下其忍闻此言而强为之乎?殿下久劳于外,民之艰苦,备尝之矣。犹执而不改,乃诿之曰:“祖宗所为,不可轻革。”鸣呼!作法于凉,其弊犹贪。内需之役,不可谓作法于凉,断然可改,而殿下固拒不改,未审殿下,以臣等之言,为不足信也耶?近者铨曹除注,颇失滥冒,臣等已陈其不可,勤勤恳恳,冀回天顾,而略无可否。臣等未知殿下,果能察其人之可用,而固拒之耶?今者四方之民,甫免水火,呻吟不绝,而屡下恤典,病民之根,尚未除,其于仁也,不亦远乎?祀事欲明,诚敬欲笃,而反遵胡教,屈辱祖宗,忍行而莫之改,其于孝也,不亦远乎?贤不肖错乱,材任相违,而固拒论者之说,其于审官,不亦远乎?久大之谋,弃而不省,正直之言,拒而不听,其于纳谏,不亦远乎?殿下如欲安民,内需长利,不得不革,如欲尊祖,忌晨之斋,不可不革,如欲进有材退不肖,使朝廷无旷官,则谠言在所当纳,如欲考得失正纪纲,则从谏之量,不可不恢。伏愿殿下,念天位之不易,爱民以实,奉先以孝,待下以诚,虚纳谏诤。
仍启曰:“李思钧、安处诚等,虽不进来推考,然以私议,沮抑公论,安可䩄然在职?虽不加罪,不合于经筵官,请递之。”不允。
○御夕讲。
8月24日
○甲申,御朝讲。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25日
○乙酉,御朝讲。掌令许硡、献纳赵邦彦极论前事,不允。领事朴元宗曰:“彼人虏掠咸镜道人物,是兵端也。他日虽兴师问罪,可为将师者,未易得。虽欲预养,擢置不次之位,台谏每云:‘猥滥。’或称‘人物不足。’或称‘职秩不当也。’”许硡、赵邦彦等曰:“前日所云:‘猥滥’者,族亲堂上,原从功臣一等也。若材德俱优者,则无妨于擢用也。”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又上疏论启,传曰:“秋雨不止,果为灾变。此由予之否德,而台谏指言忌晨、长利之所致,灾变岂出于忌晨、长利乎?予之不允之意,已尽言之。且人物进退非轻,其过失之大者,则递之,其过失之小者,则不听耳。”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26日
○丙戌,御朝讲。大司宪金诠曰:“近来台谏论事,一不蒙允。云山君贪纵,朝廷所共知,以宗室之臣,不失其禄则可矣,提调则不可不改也。韩允范、金光厚,皆猥滥无行之人,留难至此,不胜缺望。忌晨、长利二事,殿下已知其弊,而不革。臣等旷日伏阁,得请无期,故姑退而行其职事。然台谏退而不言,殿下之过失弥著矣。古之称文王者曰:”不闻亦式,不谏亦入。“殿下勿以台谏之退为便,更加省念,则是亦‘不谏亦入。’而增光圣德矣。”〈史臣曰:“内需司长利及忌晨设斋事,虽累朝所因循,物论以为当革。前台谏伏阁累月,诿以他事而罢之。诠代为宪长,敏手为执义,便曰:”玆事讵宜固执。“寝而不言。大抵诠廉逊而少气力,敏手多术而好将迎,玆其所以难成也。敏手曾为吏曹正郞时,愼守勤为判书,贪饕无厌,多受赂遗。临政注拟之际,或忘其赂者之名,则遣其奴,问于家以后乃拟,而敏手执笔,虽知其人不可用,而书之如流,人讥其媚謟。及为执义,犯罪被囚者,飞简刑官之长,请嘱挠法,曹郞亦相目而笑之。”〉 ○台谏再启云山君等事,不允。又启曰:“军籍所当急务,然甲子年以后,人物太半流亡,时未复集,今若改军籍,则流亡不复矣。且甲子以后,户籍不修,改抄军无据,请先改户籍。”传曰:“军、户籍先后当否,问于该曹。”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27日
○丁亥,御朝讲。
○兵曹启曰:“军籍、户籍,虽皆大事,然以缓急计之,军籍尤急。且先改户籍,规免其役,无所不至。不可以流亡,不复为疑,而停其军籍矣。”传曰:“其以此意,言于台谏。”
○台谏启云山君等事,传曰:“云山君虽多差提调,只递司饔院、宗簿寺,金光厚递差,韩允范送西叙用。”
○政院启曰:“巡检使柳世雄捕贼时,贼徒隐入于水军金义臣家而不出,焚其家而捕捉。其水军家,收恤何如?”传曰:“非徒家人焚荡,财物亦烧,至可矜也。其给米太并十硕。”
○彦阳县监金钦祖,仍求言,陈时弊七条,命议于大臣。
8月28日
○戊子,御朝讲。毕讲《春秋》,侍读官洪彦弼曰:“司马迁曰:‘为人君者,不可不知《春秋》。’《春秋》,拨乱反正之书,操赏罚之大权,诛乱臣讨贼子,正万世名分,莫如此书。朱子作《纲目》,其笔法皆祖述此意。愿殿下于是非邪正之分,赏罚劝惩之道,更加体念焉。”执义权敏手曰:“闻近来赴京人,不赍麻布等物,皆赍银而去,中朝人皆云:‘汝国多有银也。’若以银为岁贡,则万世之弊也。自成宗朝,遣御史于中路,摘其不意,若有赍银者,则治罪,须申明禁断。臣为咸镜道从事官,闻之于人,产银非独端川而已,于江界等官,亦多产焉。赴京之人,非但自京赍去,亦多贸于中路,及到辽东,则真丝彩假等物,恣意贸易,至为猥滥。且国之异产,不可虚弃也,其产处,须详悉看审,毋使人人得以采取也。闻端川人,采银为利,或有富侈者,其滥可知矣。”领事柳顺汀曰:“权敏手所启甚当。彦银处颇多,而于国用犹不足者,此无他,以其赴京之人冒滥故也。虽有检察官,亦未禁止。若于回程之时,刷其贸来之物,有倍于赍去者,并没官治罪,则其滥庶乎自戢矣。且铅多产于江界、丰川等处,其傍近人,采取滥用,人人共知,然后来告于官,此必产银处多,而官则不知也。”正言权希孟曰:“臣观各驿残弊之由,为驿丞者,率皆书吏等辈,贪婪无耻,且以瓜期不远,故侵虐其下,以致残弊。请罢驿丞,皆以察访择遣。”敏手曰:“臣观咸镜道形势,三水、甲山,僻在一隅,脱有不虞之变,但有一路逶转,与端川等官,相距甚遂,无相资之理。故金宗瑞巡北边时,通捷径于其间,当时以为甚便。其后虽闭塞,至今旧基犹存,观察使高荆山,亦欲往见其路之便否,以腰脚酸涩而未能也。请广询于知边事者,若开旧路,则与端川等官,有相资之理,且通鱼盐之利矣。边将须择人任之。柳聃年为节度使,防御诸备。措置无遗。大抵难得者人也,如得其人,不可拘于个满也,久任然后,成效实绩著矣。”
○道流朴中根家,有葡萄,掌苑署封之,使其家谨守,中根尽摘,而反辱掌苑署官员。署报刑曹,曹拟罪而启。传曰:“当赎五十。但苑中果实进上可矣。今以私家之物封进,此废朝之馀风,后勿如是。”
○传于政院曰:“权敏手所启端川、甲山间通路事,后日议得时收议。银则禁令,已在于前矣,权希孟所启驿丞事,《大典》之法,不可轻改也。”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29日
○己丑,礼曹判书郑光弼启曰:“倭人陈小只等,交通我国人,伪作关文上来,其行诈甚矣。初令郞官,穷诘其由,陈小只虽不服,其他倭皆曰:‘小只甚诈,大国之问甚当。’请令本曹郞官,更诘其伪造之由,若不输情,则招致本曹,反复穷诘。且陈小只交通釜山浦镇抚,其镇抚请拿来鞫问。此事请收议于大臣。”
○金寿童、柳顺汀、卢公弼、成希颜、闵孝曾、权钧、李荪、金应箕、辛允武、朴永文、申用漑、张顺孙、郑光弼、李坫、朴说等,议金钦祖上疏七条:“一,其人之弊,果如所陈。然柴炭之价,随时贵贱,不可恒定其数。且此非主人本役,若不愿代立,则不可强定。但其中收价猥滥者,严检重论。一,军额近来果多减耗。前者崔连孙陈启,请以军户只存一人者,移给无保他户,该曹虑军额过减,启勿施行。今方改成军籍,自当推移充定,不必更议。一,正兵代立,已有禁令,更申明严加痛禁。一,各司贡物,台监监纳,作纸滥受,已有禁令,不可更立他条。其猥滥作弊者,令法司申明紏举。一,驿路苏复事,前已讲之详矣。其滥骑作弊人,令观察使摘发严治,自可禁断。若察访、驿丞之设,祖宗旧章,不可轻易纷更。一,元恶鄕吏治罪之法,著在《六典》,当随其事发,依法严治,不可只凭鄕所鄕校之议,不核辄罪。一,水牛事,已收廷议,令所在各官,从民情愿分给,今不须更议。一,朝士四品以上阶,必经守令,然后许加,此《大典》之法。若非经守令陞职及都事、守令兼春秋等事,皆非旧法,不可施行。”敏手所启“自甲山通端川、吉城旧路,闭塞已久,其还开便否,不可遥度,令观察使及南道节度使,虏境远近,开塞利害,与初开中塞之由,同审议启后,更议施行。”又以陈小只之事启曰:“请更遣礼曹郞官,问其真伪之由。若反复诘问而不服,则虽招致堂上前,必不输情矣,当置而勿问。不必穷推,其交通镇抚,若致京师,则连辞必多,其往来之间,岂不有弊?请遣谙练朝官推之。”传曰:“皆可。”
九月
9月1日
○庚寅朔,政院启曰:“毕讲一书后,恩数有无,前例考之。成宗朝《纲目》毕讲后,经筵官赐宴赐物,而其后虽书赐宴、赐物,而不书毕讲之书矣。”
○宪府启曰:“文科试场三所,而文臣监察三员中,一员有病,请以司谏院、司宪府下官中,一员代之。此无前例,故敢禀。”传曰:“以持平代遣。”
○传曰:“外史库三处,废朝《日记》赍去使及从事官各一员,当差出矣。忠淸、庆尚道则可兼差,而先王《实录》误字,亦当改修,其称奉审使下送。”
9月2日
○辛卯,宪府启曰:“前日臣等启请先改户籍。该曹防启曰:‘若有规免隐漏者,虽成户籍,亦隐漏矣。军籍甚急,且业已始事,不可停之。’臣等之意,非不知军籍之为急,亦非不知事之方作。然修户籍年久,难知其生产存役,抄定军额,当以户籍为据,若不先修户籍,则军籍必不精矣。不可只问该曹,请收议大臣。”又启曰:“咸镜道观察使高荆山请启,以明年秋,徙民入居,而该曹以为缓,请以明春入之。凡事难于遥度,不如亲见,荆山熟知边事,因民情愿,深计利害便否而启之也。今年本道农事,虽不至极凶,然新徙旧居,皆食其土之所出,则彼此皆困,不能聊生矣,请依荆山所启。且入居已抄四百户,今则除物故单弱,只抄三百户。本道观察使,可抄以启,不必别遣从事官,且虽未满三百户,不必加抄,以充其数。”传曰:“军籍、户籍,先后当问之,然诸事已具,不可更改。入居事,荆山之启虽是,该曹以明春为便,亦不可改也。入居,不必充三百户及勿遣从事官事,当问于体察使处之。”
○礼曹正郞李诚彦启曰:“臣到东平馆,以图书伪造事,问于陈小只,答曰:‘上来之时,寺僧以此书与我,我但赍来而已,未知真伪也。’又问交通镇抚事,亦以不知答之,虽反复诘问,皆不服。”传曰:“知道。”
9月3日
○壬辰,御朝讲。始进讲《诗》《国风》《关雎篇》。侍读官洪彦弼曰:“夫妇,人伦之本,风化之原,故《易》基乾坤,《诗》首关睢。圣人重之者,良有以也,愿留意焉。”献纳赵彦邦曰:“古人于鄕党、邦国,皆用雅乐。今女乐甚不正,内殿虽不得已用之,外庭君臣礼宴,请勿用之。”领事成希颜曰:“女乐之用,其来已久,不能卒革。臣观中朝,虽不用女乐,亦令倡优,呈杂戏,此亦亵慢不正者也。前日累议革女乐当否,以其天使接待时,不可无也,故因循不革。若内庭则犹可用之,外庭礼宴用之,尤不可也。”掌令韩效元曰:“臣近日奉使在外,未知其由。但闻台谏累朔伏关,言忌晨斋、长利等弊,而上不听,递台谏送西,不胜缺望。上于此二弊,先有坚拒之意,故台谏之言虽切,而不能回天。虽云祖宗故事,若良法美意,则可以万世遵行,如此积弊,则一朝可革之。废朝时言官得罪者,率以内需司等事。在今尊贤重谏之时,专恃圣明,欲革积弊,而论启不已,不但不允,又令送西,愚惑之人,皆以上为厌谏也。且台谏以朝廷公论启之,而安处诚、李思钧倡说‘合司太早。’‘六曹轻举’之言。在侍从公论之地,不可发此议也。柳沃传播之言,若闻于他人,而传说则非也。其僚中所论,非沃所得私讳也。相传之语,或有不实之理,此则亲听而言之,岂有不实者乎?在侍从之列,以私意,非朝廷公论,至为不可。忌晨斋、长利二事之为邪道与民弊,前日尽陈无遗,而卒诿之以待殿下商量革之,退而不言。今若不革,则后世虽有圣子、神孙,皆以今日,为借口而不革也。臣又闻蠲减逋欠及恒贡,国家字民之意深切。然百姓役烦,未能苏复,而且今军籍方张,流亡之民,必不复还旧居生。虽责令刷之,岂能一一还集乎?若先改户籍,则人口当补录无遗,刷之甚易,必无漏丁矣,此虽平时,尚不能精,况经废朝后乎?该曹以已始事防启,然不可不收议大臣处之。入居非终不欲入之。本道之民,筑城之馀,艰备口粮,徙民又从而入焉,则新旧皆困矣。姑待明秋入之,亦未为晩也。”邦彦曰:“忌晨斋及长利事,前台谏不得请,臣等亦未得回天。非以彼二事,为可以不革而不言也。效元之言至当,不可不快从也。”同知事金诠曰:“前后台谏之言,皆固拒不纳,效元之言,至为激切。臣等虽退而不言,日夜伫待宸衷斟酌而快革也。古云:‘不谏亦入。’不必台谏言之而后听之也。军籍当考户籍而成之,户籍不修,则军籍必不精矣。请先改户籍。入居事,高荆山尽力于边事者,该曹虽遥度,不如荆山目睹,当依启施行。”邦彦曰:“效元,以柳沃传播,为不非,此言果是。然弘文馆虽下官,若坚执,则上官不得自专而沮抑。其时立议,不能坚确,而反见牵制,徒以口舌,传播于人,是亦不得无过矣。军籍事,臣近以开城都事,亲见其弊。辛酉年后,至今不改,人物散亡,若载军籍者,有案可考,不载军籍者,推之无据。故推之于坊里,不得不用刑杖,至为烦扰。事目虽云:‘众所共知,逃亡物故者不推。’而废朝时离散之民,不能数计,岂皆人人所共知者乎?若先改户籍,则老弱存亡,皆在其中,刷之甚易,而无漏丁不精之患,且无烦扰之弊矣。且今年失农,入居之际,道边之民,均受其弊。高荆山尽心边事者,岂不深计而启之乎?”上曰:“军籍,大臣皆以为当先举之,入居,该曹亦已议启,今不可中变也。”效元曰:“台谏论启,须虚怀听纳。近来虽易从之事,不免留难,今又递台谏送西,中外之人,谁不缺望?”检讨官崔命昌曰:“效元所言至当。近日人人亲见废朝惨毒之祸,皆以言事为戒,至有训戒子孙者。废朝非徒以一时之言罪之,追论已前之言,而杀戮殆尽。殿下今虽虚怀听纳,士气尚摧折而不振,今当反其道,使士气复振,不宜如是留难也。”希颜曰:“近来台谏,累日伏阁,而无听纳之意,乃尽送西。外人闻见者,皆以为‘厌谏而然。’甚妨言路。大抵拒谏之主,莫如纣也。其时祖伊谏曰:‘乃罪多参在上,乃能责命于天?’先儒云:‘祖伊此言,汉、唐中主所不能容。’是反以纣为贤也。台谏之言,当优容听纳。”命昌曰:“成宗培养士气,故人人皆尽言极谏。其后废朝昏乱,士气沮丧,人臣居不讳之地,不可以子孙之祸为虑。然上有厌谏之色,则必不能尽达其怀抱矣。”希颜曰:“近日前后台谏论事,未暇紏察细事,故今监察侵虐新来,丰备酒馔,糜费不赀。翰林亦极侵虐,使之尽荡家储,故成宗严令禁断。非徒此也,宣传官、内禁卫,争效其尤,至于阙内,备酒馔设宴。虽材力有裕于内禁卫,而以不能办宴,下属别侍卫。至于三医司官,皆以侵虐新属为事,自今以后,请依法断禁。”
○体察使李荪启曰:“入居事,前日宋轶议以为:‘稳城入一百五十户,庆兴入一百户,富宁入五十户,其馀文川、高原,随处入送为便。四百户内,虽物故老除,其时年未满者亦壮,则推移可充三百之数矣。’臣意以为,假使未满三百户,壬戌年所抄平安道入居一千户,只入三百馀户,而其馀未入者,簿籍尚存,以此推移,则不足之数,庶可充矣。但忠淸道则推刷而来,庆尚、全罗两道,时未刷来。臣曩日为入居从事官见之。入居之民,安土重迁,百计要免,无所不至,买卖治装,亦不趁时。虽有监司,不能亲督,以守令督之,亦不听命。强暴者有夺人妻妾而去,或夺人田而卖之,若无从事官专委,则谁能禁止?从事官虽不加差,一道二员,不可减也。且入居之民,田产至秋收后卖之,以治装束,则十月以后,始离本土,艰关中路,动淹旬月。冬深雪塞,其苦无比,而及至新居,又无口粮之资,此亦可虑也。北道不与南方同,四五月间始耕田。若于正月望后始入,则四月间,乃至彼土,可及作农。然则庶无艰关之苦,民以为便,以秋入之,甚不可也。若退于明秋,则必不得已又退于明明之春,明春不可退也。”又启曰:“自古入居之时,有体察使,有安接使,各有其任,安接使不可不速差。凡家舍、农器、鼎釜等物,须早为之备。且不往本道,而在京措置,有何弊事?”传曰:“从事官、安接使便否及户数必满三百当否,其问该曹。”
○兵曹启曰:“台谏请先修户籍,中外之人,亦皆以为,今年军籍难举。此是大事,请收议归一。”传曰:“户籍、军籍先后及入居人数必充三百,明春入送便否,明日召府院君以上曁体察使、该曹堂上,庭议。”
9月4日
○癸巳,御朝讲。正言权希孟曰:“安义老告星州人金千年,通奸叔母之事,不祥莫不,须别遣朝官推之。若以驿路为有弊,则请令其道点马别监赵舜推之。”传曰:“其令赵舜推之。”
○领议政柳洵、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议启曰:“入居安接使,请以李荪兼行,若磨链事目,行移于本道,则观察使自当为之,高荆山有智虑,可以处置。”传曰:“可。”
○柳洵、金寿童、朴元宗、卢公弼、成希颜、闵孝曾、李荪、金应箕等议:“军、户籍皆重事,不可一时并举。而迩来军卒,逃移死亡绝户甚多,其见存者,身役之外,又代绝户者之役,不堪其苦,从而逃散,救弊在所当急,故先改军籍。磨链已久,若又停之,复为户籍,事甚纷扰,弊亦不可谓无也。其搜括人丁,军、户籍一也,若论时弊缓急,则宜先改军籍。且入居事,观察使高荆山之意,必谓今秋入送,其造家等事,与筑城之役,并举为难,故启请明秋入送耳。若明秋入送,其家舍亦不令今秋预造。筑城事毕后,视民力休息,随宜具材木,待春入送,听其自役,似为无弊。况六镇军民,流亡者居半,万有变故,无兵可御,徙民实边,宜急不宜缓也。其户数,三百犹少,亦不可减。”从之。
○御昼讲。
9月5日
○甲午,受朝参,御朝讲。掌令许硡曰:“军籍虽曰当改,而户籍自辛酉年后,迄今不改,流亡生产,未知多少。如此而先为军籍,甚不可也。民之本系不明,则分辨良贱为难,良人若无户籍,则豪强者不无压良之弊。况名付军籍,流亡逃散者何限?今若因推,流亡者刑讯,则闾阎之搔扰必矣。实边之举,臣等以为,虽不充三百户可也。此非欲故为减数,欲择实户入之耳。其曰:‘明秋入之者。’极南之人,适彼极北,道里脩阻,赍持粮料,想不优足,必资于本土居人。而今秋有水灾,北人艰食。姑待北人之苏复,入于来秋则可也。”正言赵邦彦曰:“军、户籍之事,臣亲见其弊,故前已启之,无户籍,则何据而刷其遗丁?不无脱漏之弊也。况名在军籍,而流亡者,今若督见,则民间搔骚扰之弊甚矣。”领事朴元宗曰:“若论先后,则宜先户籍,若计缓急,则军籍当先。方今军额,有名无实。臣闻京畿各浦军卒,逃散殆尽,防御之疏,不可胜言。大抵凡事已成,一有言之者,从而改之,事何由成?如此大事,既与朝廷议定,宜坚执不动也。入居事,已抄四百户,今虽入三百户,为无妨也。民之安土重迁之心,岂偶然哉?然为国之计,不得不尔也。”特进官李荪曰:“前者抄准三丁户,而不抄年六十已上者,今亦依此抄入为当。且黄海、平安道,道里不远,故当秋入送,犹未至冬深,而安接,北道绝远,若于收获后入之,则于中路过岁,以不耐寒之民,驱之于严寒之地,不无老稚冻死之弊。凡言当春入之者,盖其虑此,而高荆山不知朝廷之意,只欲不与筑城之役,同时并举,故驰启也。”硡曰:“非以实边之举,为失策,恐以荆山之见为是耳。”荪曰:“忠淸道沃川,但抄一户,而亦称逃散,官吏之慢极矣。”上曰:“军籍、入居事,皆已定,而近又廷议归一,不可改也。”硡曰:“礼义廉耻,是为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近来节义扫地,廉耻道丧,此圣治之大累。世宗朝,人皆励廉耻崇节义,当时之人,不必皆是善类,在君上导之耳。且国家大定之后,宜示好恶,以为劝惩,汉高之斩丁公是也。宋太祖受禅之时,陶谷自袖中出禅诏,太祖薄其为人。国家中兴之时,宜不分善恶,而俱收之。今天命人心,已大定,劝戒之道,不可不行,如有伏节之人,大加褒奖可也。臣闻反正之日,废主徒跣挽衣,而或有拂袖出来者,或由水口,或从厕窦,潜逃而出,如此之类,可示惩戒之道。”
○传于政院曰:“掌令言‘反正时,伏节者,当褒之,废主挽衣而拂去者,当惩之。’其所指者谁欤?可举以闻。”政院启曰:“伏节者未之闻也。拂去者指其入直承旨也。然未的知,请问许硡。”传曰:“可问硡。”启曰:“伏节者臣未之知也,疑其或有,故启之。拂去者承旨尹璋、曺继衡、李堣也。臣意无他。殿下即位之时,不分善恶,归附者皆容之。今国势大定,宜赏善罚恶,以示好恶,使人臣,知趋向之不可不择。故启之耳。”传曰:“知道。”
○御昼讲。
○以李季男兼判义禁府事,南衮为黄海道观察使。
9月6日
○乙未,殿讲专经文臣。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9日
○戊戌,庆尚道观察使姜浑状启曰:“道内入居人,已抄启闻。但巡审各官农事,禾谷不实,虽有农事稍实处,入居人,于辛酉年见抄后,不知今年乃入,而期限急迫,虽有田产者,未及卖之,治装甚难。农事不实处,则入居见抄者,朝夕之资亦乏,人皆冤闷。且今已经九年之久,妻丧其夫,子丧其亲者有之,或兄弟子支,死亡殆尽,投状诉冤者,不知其数。虽迫令入居,必不得安接。今年姑停之,更抄富实多丁者,使预治装,待明年秋成,视岁丰歉入之何如?”传曰:“其示体察使。”
9月10日
○己亥,亲祭宣陵。传曰:“拜陵后恩数,有古例否,虽无文籍,以所闻启之。”政院议启曰:“成宗拜英陵,祭执事加资。然不载文籍,未能的知也。”传曰:“还宫后考启。”还济汉江,于船上奏乐。御济川亭,馈随驾宗宰及承旨、弘文馆、台谏、注书、史官等酒讫。观东郊稼,驻驾于普济院。驾前呈上言者,一百四十三人。传曰:“以此观之,该曹不伸冤也。人之冤闷不小,若有可伸之理,可给退状,使之上言,有不实者,亦可治罪。而近来不申明此法,故致此滥杂,其谕该司,使得上言伸诉,不实之律,亦须举行。”
9月11日
○庚子,下铁非上言于该司。铁非,宗室女,以谚字书上言之辞,援例愿蒙上德,免为私贱。政院启曰:“铁非,以谚呈上言,至为亵慢。且其所愿,不可从也,请推考治罪。”从之。铁非,乃李颗母也。
○宪府启曰:“义城县令金锡弼,以其妻父录赃,故不署经。法当递之。”传曰:“《大典》只称赃吏子孙,而不及女婿,何以论启乎?”再启曰:“《续录》云:‘守令并考妻四祖。’故启之耳。”答曰:“《续录》所云:‘并考妻四祖者。’泛称之辞,别无不用女婿之语。且于《大典》,只及子孙而不及女婿,故不允。”
○谏院启曰:“水原府使河汉文,在废朝,所失颇多,主簿李继亨,大节已亏,不可叙东班,请皆递之。”训链院掌务官,称例物,征敛军士,贫残之军,不能支当,至尽卖弓矢,请推之。慕华馆武科试取时,矢数不足者,忌人之才,掘坎于走马之场,以致人马坠趺,监察及监的官,不能紏检,请推考治罪。且举子并令推核痛惩。“传曰:”河汉文累经守令,有何不合?李继亨以主簿,除吉城县监,而还授主簿,不为过矣。训錬院掌务官及监察、监的官、举丁,依所启推之。“
○宣陵亲祭时,大将沈贞,不考标信,径罢军阵,命囚推于禁府。
○政院考成宗拜英陵执事加资及赏赐例以启。传曰:“即位以后,久阙拜陵,累次卜日,迁延未行。今幸无事行祭,亚献官、终献官,各豹皮一领,执事未资穷者,各加一资,赞礼、承旨、京畿观察使及祭执事内资穷者,各赤衫、鹿皮一领。广州牧使、判官,以其土主,故各马装一部,京畿都事及注书、翰林,各别造弓一张赐给。
9月12日
○辛丑,御朝讲。持平许迟、正言金璇,启河汉文等事,不允。同知事金铨曰:“金锡弼,以妻父之故,必不得署经,自当递之。然其邑人马已到,不可久留,请速递。”上曰:“锡弼事,当收议以处。”
○春秋馆毕撰《燕山君日记》。政院启曰:“已前《实录》奉安翌日,堂上郞官,赐酒乐于议政府,洗草于遮日岩时,亦赐宴。此非《实录》例也,然古例如此,取禀。”传曰:“依古例赐酒乐。”日记厅启曰:“《日记》事毕,依前例奉教一员,去官何如?”传曰:“可。”又启曰:“外史库入藏时,观象监官员,请勿差遣。”传曰:“可。”
○御昼讲。
○宪府启祭执事别加事,台谏又启曰:“先王陵寝,皆未行祭,而先行仲朔宴,甚不可也。”传曰:“祭执事加资,宣陵非他陵例也。即位以后,累卜吉日,未得行之,今幸得行,予心喜幸。爵赏人主之大柄,有功者赏之,无功者不必赏之。执事加资,有何不可?成宗拜英陵后,执事别加,已有前例,不可谓之滥加。不允。仲朔宴,厚待功臣之道也。即位以后未行,而会盟轴至今未分,故不可退也。且仲朔宴,非预于拜陵,有何不可?”
○御夕讲。
9月13日
○壬寅,御朝讲。大司谏李世仁曰:“臣观汉城试壮元试卷,皆拙恶,与校生之作无异。其壮元之制如此,况其下者乎?分折章句,教训儒生,柳崇祖足矣,制述科次,使儒生增长性理之文,则崇祖短矣。司成以下,以长于制述者,交差,已立其法,南衮学问深远,文章渊源,甚合师长。请申明司成以下交差之法。”上不答。
○台谏启前事,传曰:“朴有仁仍任,任杰递之。馀皆不允。”
○领议政柳洵议:“《续录》载‘议政府以下至都事、守令,凡淸要重职,并考妻四祖。’其言‘考者’,考其痕咎有无,而为之进退也。虽《大典》所载,不并及于婿,《续录》出于《大典》之后,则今当遵用《续录》之法。”永嘉府院君、金寿童议:“《大典》‘赃吏子及孙,勿授守令等职,而至曾孙,亦得授之。’曾孙且授之,况女婿,岂可与子孙,并论而勿授乎?《续录》所载‘考妻四祖’云者,似非但指赃罪而言。前例赃吏女婿,为守令者,亦有之。”左议政朴元宗议:“以《续录》署经条观之,则金锡弼于守令,似有妨碍。《大典》京官职条,只论赃吏子、孙,而不论赃吏之婿,则似或暧昧。且以赃吏之婿,方任守令者亦有之。以此观之,国法恐不一。”右议政柳顺汀、昌山府院君成希颜议:“以《续录》署经条观之,则金锡弼,以赃吏女婿,当不得为守令,然《大典》京官职条,只称赃吏子及孙,勿授守令,则婿与子孙无异,似为未便。且近来成梦宣以赃吏赵瑞锺女婿,再经守令,已有例。”交城君卢公弼议:“《大典》赃吏子及孙,勿授守令等职,则至曾孙,乃许授之矣。女婿比之子孙,大有所间,而不得为守令,似为暧昧。但《续录》署经条云:‘守令等职署经时,并考妻四祖。’《续录》乃今遵用之法,锡弼除守令,似违于法。”密原府院君朴楗议:“《大典》有未尽之意,故《续录》加磨链施行。金锡弼妻父犯赃,依台谏所启,何如?”领中枢朴安性议:“《续录》署经条云:‘守令职除授人员署经时,并考妻四祖。’今金锡弼妻父蔡石坚犯赃污,则锡弼不可赴任。”骊平府院君闵孝曾议:“《续录》守令除授人员,并考妻四祖,则金锡弼,以赃吏女婿,不得为守令矣。《大典》京官条:‘赃吏子及孙勿授守令。’云,女婿不举论,似与《续录》相违。《大典》及《续录》所载两条,广收众议归一后,金锡弼署经与否,更议施行。”传曰:“非徒金锡弼而已,例通之事,并收议于议政府、六曹判书、判尹以启。”又传曰:“已前以赃吏女婿,除守令人员,令该曹书启。”
9月14日
○癸卯,御朝讲。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昌山府院君成希颜启曰:“敬奉睿旨,修撰《燕山君日记》以进,伏蒙圣恩,特赐宴于议政府。臣希颜等,不胜感激之至,谨奉笺称谢。伏以系日记年,备录十二载之事迹,需云沛泽,偏承千一遇之恩荣,感愧交并,惊惶罔措。伏念臣等,性识愚陋,学术疏荒。天禄告终,値神人厌乱之极,讴歌攸属,乃圣明正始之初。谓一时载籍之当修,亦万世治乱之可鉴,遂承纶綍,就加编摩。思效一愚,兼记善恶于国乘,顾延三载,但费笔札于尚方,始克成书,总若干卷。方怀就緖之缓,反蒙赐宴之隆,仙乐铿锵,如闻九韶之奏,御厨丝络,共饫八珍之馀,岂独微臣之宠光?实是斯文之盛事,今日异数,前古罕传。玆盖伏遇,主上殿下,文武圣神,慈仁恭俭,中兴基业之大,屯难以亨,下体臣邻之劳,纤微必录,至令驽品,获被鸿私。敢不醺骨铭恩,糜躯责报?曰康曰寿,祝亘切于《箕畴》,俾炽俾昌,敢载赓于《周颂》。”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15日
○甲辰,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是夜,俶仪朴氏生子嵋。
○平安道顺安、江东地震。
9月16日
○乙巳,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予有感冒证,姑停经筵,待更教为之。”
9月17日
○丙午,体察使李荪启曰:“庆尚道观察使启本之意,与前日大臣议得,有乖。非臣所得擅便,请更收议于大臣。”传曰:“其令三公及体察使议之。”
○传曰:“来十九日,洗草遮日岩时,依前例,只赐酒,勿赐乐。”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花梁佥使洪赫,打杀水军,去六月行移,自七月囚禁,今方推考。其罪非轻,且巨镇不可久阙主将,请递而推之。抚夷万户刘汉明上言启下,令改分拣。大抵据证定罪,犹录赃案。汉明所犯虽轻,既自服招,不可不录赃案。今若改分拣,则此例渐多,请勿施行。”谏院又启曰:“生员洪彦国,其父贵达,死非其罪,而在谪所,飮酒食肉,免放后,率妾牵臂鹰犬,游历诸处,宣淫自娱。今参文科汉城试,请推鞫。四馆录名许赴,请并推之。”传曰:“洪赫递而推之,刘汉明事,果如所启,其勿施行,彦国及四馆推之。馀不允。”
9月18日
○丁未,台谏再启前事,皆不允。
9月19日
○戊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0日
○己酉,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1日
○庚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2日
○辛亥,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3日
○壬子,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4日
○癸丑,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25日
○甲寅,御朝讲。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其差执事者,皆资级不足者也。铨曹逆探上意,必有恩数,是用情也。请推考。”传曰:“吏曹岂料此,而差执事也?会资级不足者,参执事也。”
○黄海道观察使驰启:“黄州等二十馀邑,或水灾,或虫损。”
9月26日
○乙卯,御朝讲。大司谏李世仁启曰:“呈驾前者,论以越诉之罪,臣窃痛之。国家设轮对之法,又令抱冤者,呈驾前者,欲使下情上达也。古云:‘君门远于九重,堂下远于千里。’是言其壅蔽也。若多有泛滥者,使之勿呈可也,而论以罪辜则过矣。大抵呈驾前者,患该曹不公分拣也,而遂下该司,则该司岂不防启乎?自今刑曹公事,则下义禁府,掌隶院公事,则下刑曹可也。且曰:‘前者政厅,各司书吏扰乱。’故请禁之。今则秘密已甚,法司书吏,亦不得书其望草。古云:‘爵人于朝,与众共之。’为政当公平正大可也。废朝愼守谨为政,台谏欲见望单子。守谨恶之,启勿见之,收议而后,乃许见之,是守谨欲遂其私也。今亦宜禁杂人,秘密则不可。”知事金应箕曰:“政事间当禁奔竞,望草则虽使人知之,无妨。若不合之人,则及其未下批,台谏驳罢之。且勿使口传,亦不可,中国亦有口传之政。”领事朴元宗曰:“议政府东西壁,则所任不紧,虽久阙位,无妨,以判书充差未可也。若礼曹、刑曹判书,则当久任之,以责其效,未久而迁,不可也。”世仁曰:“官不必备,维其人。夫六卿不可阙位,若三公二相三四宰,世宗朝或有五六年阙位者,是难其人也。今亦依世宗朝例为当。”掌令韩效元曰:“口传事,若非边方紧要之地,则不可也。臣闻残驿定役人韩云鹤,工曹使吹链铅铁不可也。吹链铅铁者,岂无人乎,而必用云鹤也?云鹤于废朝,称族亲作弊者,是事不可开端也。”上曰:“韩云鹤事,该曹堂上来言故允之。此无例事,建白者非也,法司治之可也。”
○传曰:“功臣仲朔宴后,有恩数乎?一年四仲朔,并皆行宴,亦有恩数乎,相考以启。”
○台谏启前事。传曰:“吏曹用情差执事,其推之。馀不允。”
○传曰:“《论语》讲毕,来月初,经筵官等于公处,赐酒、赐乐。”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27日
○丙辰,御朝讲。持平金湜曰:“柳泾为平安道节度使犯赃。大抵废朝以后,廉耻道丧,士风颓败。今欲砺廉耻,当以律治之,满赃则当死,不可小贷也。而况泾以功臣,上恩至重,无不足之事,而收绵布四百二十馀匹,以衙吏駄载而来。以所犯观之,死有馀罪,不可不惩,而减死赎杖。如此,则为赃吏者,安有所惩乎?”又曰:“下人逆探上意而为之,至为不可。昔李幼宁为吏曹佐郞时,柳轩为舍人,请于幼宁,而差执事,其后吏曹于朔望,当行祭,以司录差定。柳轩发牌,诘幼宁曰:”尔何以都堂郞官,擅差执事也?“幼宁答曰:”前何请差执事,而后何牌招而责之耶?“轩无辞不能更责。今差祭执事时,吏曹皆以加资不足之人差之,其用情明矣。特进官成梦井。〈时为吏曹参判〉曰:”亲祭时,则前例率以弘文馆议政府知制教择差,故近日亦如是,其间加资不足者,果多参焉。然不可以此为嫌而不差也。“献纳赵邦彦曰:”一时虽以议政府、弘文馆知制教差祭,果如参判所启。然上若下问其由,则当如是启之,台谏方论启之时,梦井援引古例启达,似若发明,至为不当。“梦井曰:”臣错料启之。“因启曰:”《大典》大禅取才给牒事,载在《礼典》,又于《刑典》:‘僧人启闻后囚禁’云,今方改印《大典》,请削除其条。“金湜曰:”梦井所启至当,须截然削去。“邦彦曰:”虽《大典》所载,今不遵行,改印之时,请速削去。臣等未及计料,而梦井先启,果为当矣。大抵军役谋避者,多为僧,而军籍事目不举论,故中外编氓,规免其役,坌集寺刹,京城近处,亦多有之。请刷无度牒僧,以充军役,则闲民不能逃散,而军额易充矣。“金湜曰:”各道寺社田地,多有膏腴,而宰相及朝官,自占为私有,臣为户曹佐郞,详知之。请入公家,欲补军资,不然则给贫民,使之耕食可也。公处田地,为势家所占,至为不可。“上不答。
○传曰:“大禅取才及僧人给度牒僧人,启闻后囚禁等事,祖宗旧法虽存,若不举行则无妨。寺社田地,宰相、朝士若耕食,则贫民亦可以耕食,不须推刷。”又教曰:“断讼都监设立事,收议于三公、府院君以上,刑曹所推投托奴婢等事,毋滞速决。”
○台谏启前事,不允。
9月28日
○丁巳,行功臣仲朔宴。〈八月有故退行。〉 ○领议政柳洵、左赞成李荪等议启:“成宗朝行仲朔宴后,罢职及作罪人等,或叙用或疏放,以年久不能记忆,不得的知其人蒙上恩。《日记》文籍,亦不载录,故恩数等事,不敢启请。”永嘉府院君金寿童、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昌山府院君成希颜等议启曰:“《日记》、文籍,遗漏不载,然作罪人及收职牒人等,如此之时,可霈恩也。其他恩数等事,下人安敢启请也?且以亲功臣,未免参外官,或久沈军职,而未叙东班,亦于此时,参外官则陞叙,付军职者,叙于东班,虽付军职而居卑末者,亦可陞品,以示国家殊待功臣之意也。”朴元宗、柳顺汀、成希颜等,又启曰:“往者分轴时,功臣等皆受加资,而阶至嘉善者,则前此受滥加,故不得受例加。其后驳其滥加,削夺,而例加至今未受者有之,并取禀。”金寿童以其弟寿卿之故,避嫌,不启。
○柳洵、金寿童、朴元宗、柳顺汀、成希颜、卢公弼、李荪等议启曰:“近来词讼积滞,设断讼都监似当。今者军籍入居并举,事务方多,外方之人,上来立讼,弊亦不赀,且设立都监,则供馈人员,经费甚多,亦为有弊。请姑停之。大抵决讼之限,小事十日,中事二十日,大事三十日,载在《大典》,而无紏检节目。若限内未及决,则该司具缘由书启,启下法司,使之紏察迟速勤慢,则词讼似无积滞矣。若立大限事,虽有丁酉年例,然其时冤闷颇多,立限未便。”柳顺汀启曰:“癸丑年军案成籍后,有逃亡物故,则各官以他人充定,改付标岁抄,报节度使,移文兵曹。其间奸吏,符同付标之人,岂皆一一载录?必多错误处。幸有错误,官吏无情者,恐得罪于改军籍之时,故各官之人,来书岁抄,而欲考之。前日法司,以‘厚赂下吏,纷纭书去,官文书不可如是虚疏’论启,故该曹严禁,毋使书之。然军籍大事,且不可秘密者,当使参考岁抄,无有错误。虽书去,似无妨矣,请勿禁。”又启曰:“兼司仆李麟,昨昨之昏,坐于其家,窗内有人,以剑剌其肩背。虽不致死,必是仇雠所为,至为可愕。近者宋好义所骑之马,亦射之。虽不知某人所为然,此风不可渐长也。请令有司,问其人有嫌隙者,穷推以惩何如?”朴元宗启曰:“前于经筵,设断讼都监事,臣启之。若立大限事,则臣所不启。语势转移,必史官记之如是也。”传曰:“断讼都监及立大限事,依所启停之。《大典》载决讼日限,而无紏检节目,则依所启,令法司紏察之。作罪人罢职人等,磨链书启。断讼立大限事,承旨取禀,故教之耳。参外官虽个满,拘于次次迁转,故未得陞叙,今后若个满,则不拘次第,为先叙用。付军职人,若可用,则当叙东班也。军籍事,于经筵,左议政已言之矣。兵曹判书曰:‘台谏以为未便,故禁其书去者。’今若台谏不言,则使各官之人,考见书去,无妨矣。李麟事,人心奸恶,大关风俗,其人有嫌隙可疑者,令诏狱推之,捕赏节目,并磨链以启。阶嘉善者,其时虽不得授例加,台谏论驳,故已改之。今其追给,其于当否何如?”元宗等更启曰:“例同之加,非台谏所驳,应授例当,而其时不得受,故启之,欲使上知之也。”
○传曰:“功臣例授,至二品封君,而二品以上削加者数少,欲还给其加。通政准职者,亦不多,加一资何如?”柳洵、金寿童、朴元宗、柳顺汀、成希颜等启曰:“今日分十功臣会盟文,宜用恩数。通政准职者,升资至当。然佥知、卫将,已行准职者颇多,若陞之,则嘉善之加至重,恐其猥滥。且重加则施之,轻加则不施,似为不均,资未穷之人,亦或缺望。前日削夺之加,当分罪轻重而给之也。”朴元宗启曰:“常时功臣,不可陞职,如此之时,亦不得陞,则有亏待功臣之道。且近来功臣,不授滥加,今则固当陞之。虽台谏,以朝廷官爵猥滥,时方言之,然以数多而不加,则后亦陞职无期矣。臣亦不知何以处置而得宜也。”卢公弼、李荪、闵孝曾等启曰:“若给资,则未资穷者,宜尽给资,不宜通政准职者,独加资给也。然则加资不均,于事亦未便。通政准职者,请勿独给加资,削加亦宜还给,当分罪轻重。自上裁断也。”传曰:“予教之之意,通政准职者,必不多,欲给资耳,卿等所启如此,予亦知道。作罪及罢职人等,急速书启。二品以上削夺之加还给事,后日当更收议发落。”传于朴元宗曰:“功臣常时,则不可加资,如此时固宜给加,而嫌于多数不加,则后亦如此云,此言甚当。予亦知之矣。”
9月29日
○戊午,御朝讲。参赞官宋千喜临文曰:“二南为正风,此下十三国为变风,皆列于乐官,备观省而垂鉴戒。臣为掌乐院正,观之女乐,多不正,皆以男女相悦之词歌之,甚为亵慢。如此不正之音,不当用于燕飨。请令掌乐院,教习诗章,用之燕礼。”司经闵寿千曰:“虽不得教以诗章,别制乐章教之可也。声音与政流通,不可不正也。”掌令许硡、正言金璇,论启宣陵执事加及削去大禅取才等事,不允。领事柳顺汀曰:“度僧及大禅取才,虽旧法,非因时损益可行者也,改印《大典》时,削去为当。且近闻龙川西面蜜串,与辽东佛后里相近,只隔一水,我国人民,多避役入归,唐人亦多往来贸易,或相夺牛马,而无禁防。幸与争斗,则不无衅端,请令其道节度使看审,严其禁防,使不得交通也。宣川、郭山两邑之间,有宣沙浦镇。今无倭变,而防御不紧,请移设蜜串,使备禁防。然边事难以遥度,并令其道节度使,看审利害便否,然后移设措置如何?麟山海口,屯田土地沃饶,禾谷甚好。已垦处可落种二百馀石,其未垦处,尽起耕,则可至千馀石。然则其利无穷。且其处米谷稀贵,输内地之谷,供馈唐人,若尽垦陈地,则米谷贱,而亦无输转之弊矣。臣又闻义州于赤岛,今年起耕,禾谷甚美。但农人渡江往来,耕作未便。鸭绿江,到义州九龙渊,岐而为二。东流为鸭绿,由义州城底而去,西流为西江,由黔同岛地面而去,经数三里,复与鸭绿合流,其中为于赤岛。居民欲塞鸭绿岐流处,导注于西江,使于赤岛连陆,以便耕作,至有欲上言者。臣前任义州牧使时,李克均亦欲塞鸭绿岐流处,导注于狄江,使黔同岛连陆,以便耕作启,令臣与观察使,同审便否以启。臣其时审其便否,鸭绿与狄江,不相接,地势亦高,不可导注合流,若西江则可以导注矣。今三浦船军,常无紧关役事,令其人防塞移注似便。令其道观察使,同义州牧使,审其便否,启闻何如?且入居之事,须急速磨链,使预先治装,趁时入送可也。”参赞官宋千喜曰:“限年事宜,与大臣议而为之。臣尝于忠淸道见之,良民役重,多欲投属为私贱,是以良民渐少。申公济前任绫城县令时,有一人列书人名而来告曰:‘此是公家逃奴婢,居于某处,请推寻。’公济曰:‘我素无奴婢。’不受其言。其人退而言曰:‘痴哉!其员。如此空得奴婢,岂易乎?’其后又有一人来告者,公济亦不受之,令人逐出之。以此观之,朝官若无廉介,则良民愿为奴婢,岂拒而不受乎?必多有压良为贱者矣。”许硡曰:“大抵良民愿为私贱者,全罗道尤甚。下三道豪猾之家,多占良民于户内,故成宗朝遣官搜刷。今闻咸镜道亦如此,虽军籍时,亦脱漏,请依成宗朝例,遣官搜刷。”
○传曰:“男女相悦之词,果不正,歌词别曲,前此已制,宜必该司申明肄习也。麟山屯田傍近陈地起耕,宣沙镇移排,于赤岛防筑,逃奴婢,立限断讼等便否,后日收议于府院君以上。遣官搜括良民,虽有成宗朝例,今方改军籍,不必遣官搜刷也。”
○传曰:“正殿宴享时,毋得唱男女相悦之乐,曾已教之,其令礼官,申明紏检。”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义城县令金锡弼,必不得署经,请递之。”谏院又启曰:“听讼官吏辽延不断,故积滞者多。以致驾前呈诉纷纭,义禁府、刑曹、掌隶院,不堪任官吏,请沙汰。”传曰:“金锡弼未署经,满五十日,则铨曹当处置矣,不堪任官吏,其沙汰。馀皆不允。”
9月30日
○己未,御朝讲。持平许迟、正言权希孟启前事。上曰:“大概监察及守令等,不得署经,则铨曹自当递之。锡弼已收群议而定之,若不得署经,则是铨曹之责也。”
○传曰:“守令及监察未署经,几日则递之也?且其法载在《大典》乎?”
○传曰:“前日所乘之马,至阙门过阈时,迟留疑畏。令内乘洗马时,常川演习,勿令不调。”
○传曰:“闻癸巳年间,成宗幸齐陵,闻大臣讣告,变服色,相考以启。”
○台谏启前事。谏院又启曰:“昨日启沙汰事蒙允,而至今无承传,未知其由。汰官非本院所任。进退人物,铨曹主之,其令铨曹,速行沙汰。”传曰:“执事加不允。度僧之法,虽在《大典》,今不举行,不关有无,故不允。沙汰事,司谏院必有所闻而启之。用人虽铨曹之任,岂能知其不贤而汰之?令谏院汰之可也。”
闰九月
闰9月1日
○庚申朔,受朝贺。
○御朝讲。大司谏李世仁、持平金湜启曰:“执事加,两司累日启之而不允。夫爵赏,不可不爱惜也。前日宗庙执事既已加资,今又加之,至为猥滥。拜陵之日,虽圣孝感动,只赐物足矣。岂可滥加乎?《大典》改印之时,大禅取才及度僧等条,请削去,以示国家不惑异端,崇信正道之意。圣明中天,每事当一出于正,何可使邪道,间于其间乎?”同知事金诠曰:“上教云:‘非改《大典》之时,何可改耶?’然此法废之已久,此后亦不可复用。此非欲削《大典》可行条件,乃削其不用之条,何害于义?且爵赏不可如是猥滥,故启之。”世仁曰:“世宗、成宗朝,皆爱惜官爵,不轻施予。此今日所当法,请速改正。”湜曰:“柳泾犯赃之物,其数猥多。若多计其赃,必至三倍。其罪至重,不可轻减。”诠曰:“赃污之人,在逃而减死,则人安所畏惮乎?当以律治之,不可差减也。”侍读官李思钧曰:“度僧之法,虽载《大典》,以其不可行也,故不用,当此印出之时,削去至当。其法虽立于其始,知其弊,故不行于后,削之何害?中外见闻,不知圣意,疑其有崇信左道之渐也。”
○御昼讲。
○户曹启:“黄海道风水灾虫灾,近年所无,救荒诸事,请预备。”
○听轮对。工曹佐郞崔瀞启曰:“窃观军额虽多,虚张其数,绝户者什一,诚非细故。军案改正,当今急务。但祖宗朝,若补充队,若嫁良夫所生等,从良多门,故良民居多,军额亦优。今者军额,倍数于古,而从良之路甚狭,虽欲使军籍精多,末由也已。《大典》鄕吏、驿吏、盐干、牧子干等,嫁自己婢所生,各其父役处定役本意,专为期功亲,得为奴婢,伤败彝伦而设也。实是良法美意。今士族之人,娶自己婢所生,父非有职人员,则勿令属良,期功切亲,为奴服役,败常乱俗。士族衣冠子孙,反不如鄕吏、驿吏等子孙,实乖事体。臣意以谓,若自己婢所生,虽无荫,依鄕吏等例,并属补充队,以阐从良之路,则军额精,而保数不患其不敷。”命兵曹议启。
○柳洵、金寿童、朴元宗、成希颜、闵孝曾、李荪、尹金孙、辛允武等议:“辽东佛候里之地,与我龙川蜜串水路,不远,唐人及我国人,潜相往来,果有此弊,则不可不禁防。傍近宣沙浦镇,本为备倭,而其道无倭变,移此镇于龙川,以为关防似当。但移镇事重,利害便否,难以遥度。且义州于赤岛,今为居民耕食之地,舟楫济渡,民甚病之。若防塞鸭绿江岐流一泒,使之连陆,则必多有害。其力役难易多少及防塞后经久不毁与否,亦难遥度。并令观察使、节度使,审度以启后,更议何如?”启下兵曹。
闰9月2日
○辛酉,亲阅于慕华馆。
○左议政朴元宗启曰:“今日习阵节次,多失规形名错用。当建厢旗,而先建卫旗,当吹角而先立旗。且彼人交战后,击铮当数而疏。近来久废讲武,故武臣不知阵法,宣传官备员而已,请推之。我国不可废武事,请令兵曹判书,时时阅武,如有不能阵法者,沙汰可也。且于近山,打围阅武,兼行荐禽何如?”传曰:“可。”
○台谏启前事,不允。
○司谏院请汰义禁府经历李适、权锡、权应衡、都事申承浚、刑曹正郞安璁、佐郞李钦守、掌隶院司议边寿杨,从之。
闰9月3日
○壬戌,传曰:“赃吏女婿守令当否,更议于政府、府院君、六曹判书、汉城府判尹以上。”
○台谏启前事,不允。
闰9月4日
○癸亥,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闰9月5日
○甲子,密原府院君朴楗卒。讣闻,命进素膳。〈楗居官勤简,莅事敏愼。历事累朝,终始一节。谥曰恭简。〉 ○台谏再启前事,不允。
○政院启曰:“大臣之讣,圣心震悼,三时素膳,恐妨圣体,明朝请进肉膳。”传曰:“可。”
○金寿童、柳顺汀、成希颜、李荪、尹金孙、辛允武、李坫议:“《大典》京官职条:‘赃吏子及孙,勿授守令等职。’告身条注:‘守令考内外四祖及己身有痕咎与否暑经’云,则为守令者,固已考四祖暑经矣。然只称子及孙,故四祖内曾祖、外祖,虽赃吏,其曾孙、外孙,未有不署经者。今以《续录》,有并考妻四祖之文,而赃吏女婿,勿授守令职,恐与《大典》本意有异。其考妻四祖云者,所可考者非一,岂专指赃吏也?且考之云者,亦非决不为之辞也。大抵女婿,视曾孙、外孙,非骨肉之亲,己之四祖,与妻之四祖,轻重悬殊。曾祖、外祖,以赃吏在己之四祖,其累尚不及于曾孙、外孙,况妻父之赃,虽在妻之四祖,岂得以为痕咎,而不署经女婿乎?若不顾《大典》子、孙之法,而只据《续录》考妻四祖之文,女婿不得为守令,是拘于《续录》,而反坏《大典》,不亦舛乎?臣等之意如是,故前日亦以是议之。”柳洵、卢公弼、金应箕、郑光弼等启曰:“前日改议时,臣等见《续录》‘守令署经,并考妻四祖之文。’故以赃吏女婿,不得为守令事献议。今以《大典》之法,参证看审无妨。又见戊午年《日记》,赃吏之婿成梦宣,为外判官不署经,议于大臣,大臣纯议署经无妨。已有前例,今臣等之意,亦与寿童等同。”传曰:“从议施行。”
○台谏启前事,不允。
○夜雨雹雷电。
闰9月7日
○丙寅,御朝讲。领事柳顺汀曰:“考之月令,八月雷电乃始收,而昨日大雷电,恐人事失于下。宜侧身修省,以弭其灾也。三公当择硕德之人,而臣备员庙堂,至为未安。”持平许迟曰:“雨雹而震电,甚非其时,此政恐惧修省之时也。闻废朝乙丑年间,各司奴婢身贡,常定外加定,为半收纳,而其馀未纳者,反正以后督纳。其未备纳者,率皆贫残之人,请蠲减。柳顺汀曰:”户曹以或纳或未纳,虑其不均,至今督纳。其已纳者不可以还给,未纳者请令勿征,以便于民。“许迟曰:”前日行幸时,呈驾前者,过百有馀人,或被申诉不实之罪,虽申䜣的实,而亦被越诉之罪。考之律文,以吏曹移汉城府,以汉城府移掌隶院等事,论以越诉可也。若驾前陈诉及击登闻鼓者,非越诉之例,但申诉不实,则论罪而已。今不闻申诉之实不实,皆被越诉之罪,此非律文本意,而民多冤抑矣。“特进官郑光弼曰:”近日呈驾前者,下该司,皆不实,果当治罪。然万一有申诉冤枉者,拘于法,未能申诉,则是亦阙政。闻世祖朝,有一女其夫枉死,不能申冤,温阳行幸时,号哭于幕次,以申其冤抑。如有可申之事,不可一切防之。“柳顺汀曰:”法司若无该司退状,则不给退状,故未得上言。该司误决,则果有不退状之理,虽无该司状退者,但受宪府退状,而使之上言,则驾前呈状者,必不如此纷纷矣。“特进官李堣曰:”癸亥年以前,未收仓谷,国家已令蠲减,民蒙其惠至矣。然各官守令,慢不奉行,其未收者,以已收置簿,而仍征于受食之民。其民等或绝户或逃散,分征于一族,惠不行而民甚苦之。前者尹洵为监司时,考文书具由启闻,该曹以已誊会计,防启。然各道各官,本文书犹在,若监司考本文书,某年已前未收,一一蠲减,则百姓亦蒙实惠矣。“
○传曰:“以月令见之,雷非其时,而大雷雨,此予失德所致,当恐惧修省之时也。前且驾前上言者,二百馀人,或以越诉,或以不实,皆当坐罪。已论罪者已矣,其未论罪者,勿论何如?其改议于三公及曾经政丞、该曹判书以上。”
○领议政柳洵、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议启曰:“时令失度,今当止雷之时,大雷雨震电。殿下岂有失德?臣等未能尽职,故阴阳失时,请辞免。”传曰:“灾变,予甚未安。岂由三公?其勿避嫌。”〈郑光弼为参赞。亦在列,有宰相,相戏语曰:“天之有雷,如人腹鸣,自鸣自已,何预于人政?府。其奈雷鸣何?”光弼笑,徐谓之曰:“腹受病则鸣。持腹不谨,使腹受病者,人也,人则无责乎?”其言语局量类是。〉柳洵启曰:“臣自癸亥年为相,今已七年,未能尽职,臣实未安。且筋力亦不足,宣陵亲祭时,未能执事,尤为未安。敢请辞免。”传曰:“老成大臣,甚合于首相,不可以久居其位为嫌,而请避也。”洵又启曰:“废朝时,任事之臣皆递,而臣以首相,至今不递。不敢烦渎上达,勉强从仕,灾变适臻,尤所未安。敢请辞免。”传曰:“前日累度辞免,予皆不允。勿以久为嫌也。”
○台谏改前事,皆不允。
○柳洵、金寿童、朴元宗、柳顺汀、黄孟献等议:“许硡所启,各司奴婢加定身贡,其未纳者蠲减事固当。但前此该曹,以民间已收合之物,令毕纳,而其奴婢所纳馀钱楮货,准加定木绵之价,计年蠲减,此亦便民之政也。今不必更议。”
○柳洵、金寿童、朴元宗、柳顺汀、权钧等议:“凡军民,将该司可以申理之事,冒呈驾前者纷纭。故该曹受教,申诉虽实,并以越诉,比律罪之。然迎车驾申诉者,不可用越诉之律论断,只依本律施行何如?李堣所启蠲减公债,仍督纳未便。然其初守令,以未收为已收,录于会计,今分拣蠲减,必有奸伪,且会计减录,使国诸损少,亦不轻易。”
○御昼讲。
○御夕讲。
闰9月8日
○丁卯,御朝讲。持平许迟、正言权希孟启前事,不允。领事朴元宗曰:“近闻台谏所启,至为切当。虽载《大典》,而不用之法,当削之,不可留难。僧人启闻后囚禁,法也,而京外亦不遵行,不用之法,载录何为?莫如削去。”上曰:“僧徒之法,今不用之,有无不关,然自已前,置而不削,其来已久,今不可削也。”元宗曰:“祖宗成宪,亦载录,此等之法,不知其由。然不用之法,则当在削去,不宜留传于后也。侍讲官金宽曰:”古云:‘如其非道,何待三年?’况祖宗朝,已废不用,今其削去,有何不可?古人又云:‘金科玉条。’重其法而言也。如此弊法,今不用之,不可载录于为国之典。“特进官李季男曰:”《大典》补充队条:‘良人属补充队。’而其后,不用此法,故晓喩中外,令削去‘良人’二字,而改印,已有前例。度僧等法,亦削去而印出,有何不可乎?“迟曰:”金锡弼事,虽已议之。《续录》署经条:‘并考妻四祖’云,妻之四祖,若有痕咎,尚不可署经,况妻父为赃吏乎?今若署经,则《续录》之法废矣。且初六日雨雹雷电,人事失于下,天变应于上。昨日行赐床破费宴,上虽许赐宴,忧国大臣,岂可安然动乐宴会乎?事体未便。“权希孟曰:”天人之间,感应不虚,人君不可不体念也。大臣动乐宴飮,至为不可。古者君臣都兪吁咈,今臣等于经筵,虽启之,罔有可否。若快断之事,即当下教。“上曰:”赐床破费,前日有命,昨日则未及停之。“
○左议政朴元宗启曰:“臣去夏辞免,不得蒙允,不得已而冒居相位。今者时令失度,大雷雨雹,心甚未安。请辞免。今日经筵,台谏曰:‘燮理阴阳,三公之任也。’闻其语,尤为寒心。殿下虽以臣有小功,而职忝庙堂,然其器非臣之所能堪任,请特许辞免。”传曰:“若可听之事,前日累次辞免,而岂不允乎?虽以功勋为庙堂之任,此非私恩,乃为社稷之功也。其勿辞免。天变则当恐惧修省而答之。”
○御昼讲。
○御夕讲。
○传曰:“该司可以伸理之事,冒呈驾前,至为纷扰,故所诉虽实,并以越诉律治罪,前已教之矣。迎车驾伸诉者,不可以越诉,比律论断。今后伸诉不实人外,其馀勿以越诉之律治罪事,其教刑曹。”
闰9月9日
○戊辰,御朝讲。执义权敏手、献纳赵邦彦启前事,皆不允。知事金应箕、特进官李自健、孙澍、侍读官李思钧、检讨官崔命昌等,反复启削度僧之法,亦不允。权敏手曰:“臣往庆尚道,闻真宝县前年,有女杀其父,官吏已按验招辞,不即启闻。天地间,安有此事?为官吏者,所当防其自裁,明示典刑可也。而疑其革官号,淹滞不报,致令自毙于狱。其时推考官吏,请推之。其邑亦当革罢,以惩恶俗。”李自健曰:“臣观黄海道今年农事,似有稔征,七月二十六日后大风雨,禾稼尽伤。长渊、海州、康翎等官,虫损亦多。民之生理至艰,存恤之策,不可不预图。反正后,丙辰年以上苍谷,虽命蠲减,然皆已偿纳,民不得蒙其实惠。若以丁巳年以后,计五六年蠲减,则可以蒙其实惠矣。该曹则必以为不可开例而防启,须议于大臣。贡纳楮注纸等物,黄海道不产。前者宋千喜为监司,启请蠲减不产贡物,该曹亦防启,请与大臣议之,可减之物,量减何如?”权敏手曰:“臣见京畿、忠淸、庆尚三道农事甚不实,而民间又骚扰于军籍,转相流移。甲子以后,非但百姓,如驿子、官奴、寺社奴婢,流散殆尽,今虽改成军籍,必不得精核额数矣。”赵邦彦曰:“今年农事,不实,京畿各官守令,不恤百姓,务欲督征公债,虽看审灾伤,不以实报之,故民益穷戚矣。金锡弼之事,虽已收议,有妨暑经,不可不速递。”领事金寿童曰:“《大典》只称子及孙,而不及婿,故曾祖、外祖之咎,亦不计而署经。《续录》并考妻四祖者,必分辨庶孽耳。堂上官虽不暑经,然不可雪祖上之痕咎,而皆得为守令。且昔日大臣之议,皆以为无妨于署经,臣等之意,亦以为赃吏之婿,可以为守令也。”权敏手曰:“此法若在,则妨于署经。妻之祖,果不与己之祖同也,妻父至切,何可不考?差等而考之,恐或可也。”
○传曰:“李自健所启公债及不产贡物量减事,议于三公及该曹。”
○御昼讲。侍读官李思钧曰:“近有天灾,宜示恐惧之意。闻外方失农,民食不足,岂无愁叹,政事亦岂无失乎?消灾之策,不可不轸念也。”崔命昌曰:“上即位以后,砺精图治,臣下尽心竭力,宜时和岁丰,而今年秋霖连月,禾谷尽伤。天道不虚,有感必应。十月之雷,古所甚戒。今节序虽非十月,闰九月气侯,有同十月,敬天勤民之念,不可不轸也。今外方守令于年分等第之时,但计收税及公债,不念民生之困,虽有灾伤,不以实报之。殿下动念于此,或有蠲减之命,则该曹虞经费不足,必防启,民生何以苏复乎?愿上勿以天变为寻常也。”李思钧曰:“天心仁爱人君,如有时政之失,民间疾苦,则皆先示灾异,以谴告之,若大无道之世,天戒亦无。此岂偶然之理耶?宜讲求民瘼,恐惧修省,以答天谴也。”
○传曰:“今方谨天戒,来十二日光陵亲幸,昼停处,勿令歌童、乐工随行。”
○中朝刷还我国漂流人十一名。
○台谏启曰:“《大典》度僧之法,上教以为:‘今不举行,虽存何害?’今当垂法后世,痛革异端之时,削去可也。臣等非不知改旧法之重,此非改旧法之例,削去先王不用之弊法也,不宜留难。《续录》添设本意,所以补《大典》未尽处也。有并考妻四祖之文,而不计妻父之累,则并考之条,可废不用也。内外轻重之言,似或有理,岂可不考妻父之累而署经乎?刑曹佐郞朴兼仁,不合于刑官,既沙汰,而又用不合之人,请递之。宁越郡守金贞美,近以军籍郞官,不能治事,被驳而递,虽外任,不可陞叙。”宪府又启曰:“江原道观察使李继福,前日承旨时,多有所失。而及为观察使,台谏驳其不合方面之任,以其不可无自新之路,故停之。今闻率行僧人宗谂于襄阳之地,给粮过夏,或听请嘱,多放狱囚,作弊于各官。今则给粮,在铁原僧,则已令搜捕矣。请递继福之职而推之。南阳府使朴守经,本性柔懦,今有酒病,精神荒乱,封闭踏印之事,迷而不知。涟川畿甸小邑,而又疲弊于废朝。县监梁闰,本汎滥之人,好田猎,率其下,裹四五日粮,经宿民间,作弊多般。又托官中布置,反卖米布,无所不至。近者又造酒会品官,百姓分左右边,贸谷收入,贪纵莫甚,请递。京畿观察使,有如此守令,而不贬黜。前日谕书,若褒贬失中,则当并罪观察使,尚且如是,请并推之。沃川郡守南祚、谷城县监朴之谦,皆以士洪四寸,攀缘出身,任崇载为庆尚道采红骏使时,俱以他道守令,越境来会,乘驲随行,如从事官,当罪者请免,不当罪者请罪,恣行无忌,请皆递之。燕歧县监闵精,老钝不能治事,虽小邑,不宜任之,靑海君李堣,不合特进官,请递。”传曰:“朴守经、梁闰、闵精递差,金贞美降授,可也。馀不允。”
○御夕讲。
闰9月10日
○己巳,御朝讲。领事及台谏、侍从等,反复论度僧之法,不允。大司谏李世仁曰:“江原道观察使李继福,带率僧人,给粮供馈,多听请嘱而决狱。身居方面之任,所为如此,其他行事,可以类推。请速递而推之。”同知事金诠曰:“上须端本淸源而后,邪道不行。上既不快断邪正之分,故李继福所为,亦如是也。印出《大典》,功役已就,未毕前亟命削去。”领事成希颜曰:“今既不用,后无可行,不审天意,欲流传于后世,而不削耶?臣等未喩。李继福所为,臣于朝廷之事,尚不得尽知,又安知外方之事乎?大凡儒士,或读书山寺,或因游山,所知僧人多矣。继福则未知信惑而然耶,抑为素知而然耶,然当推考后,递之可也。近日洪州牧使李世弘,递后推之,只公罪杖六十而已,其罪不至于罢职也。小臣于中朝来往时见之。关外御史二品官,而户部以军粮沙土相杂,奏闻,以御史不能检举,遣使拿去。传驿疾驰,艰楚之状,不可忍见,意以谓必不得生还,问于其处之人,皆云服招,则公罪杖八十而已,赎银还职。罪甚轻而严酷如此,中朝之人,亦多以为未便。大概如此之事,若宰相启之,或台谏启之,当推核是非,然后治之可也。”李世仁曰:“闻任文载之子,将入属忠义卫。其祖任元浚,已有邪行,士洪倾危宗社之罪人。赃污之吏,以自己之累,而尚禁锢子、孙,误国奸臣之子孙,岂可付禄职乎?须削籍功臣之列,使其子孙,不得齿士类。”成希颜曰:“任士洪日事阴谋,诳惑废主。观其行事,效王莾潜移汉鼎,欲篡夺大位。靖国之时,以其元恶,但先剪除而已,不明布其罪恶,以定废锢子孙之节目,今可以定其节目。”李世仁曰:“昔张柬之等,以无能为,不去武三思,而终有大祸。元浚、士洪,世济其恶,今不可使遗孽,复齿士类,须速削籍于功臣。”特进官李坫曰:“臣居利川,同里有士洪之三四寸,其族类,尚皆以延及其罪为惧。一时无罪之人,以士洪,被大祸者多矣,而只诛其身,其子孙安然食禄可乎?须速削籍。”成希颜曰:“士洪之事,不必臣等之启而后知也,臣闻其子熙载,稍有识见,其父纵恣,多谏止之,士洪怒而不接。一日熙载往谒其父,其父讳之。问其奴仆,则士洪有阴谋于崇载之第,熙载往焉,又拒而不见。熙载痛哭于门外而返。父子之间,残忍尚且如此,况君臣乎?”又曰:“近来词讼淹滞,沙汰讼官,实为至当。即位之初,沙汰人物,议政府、吏曹之任也。故臣为吏判,承纪纲板荡之馀,慨然与政府议之,广闻精汰,然其后详闻之,或有不当汰者与焉。闻见之错误如此,人君进退人物,甚不轻易也。司谏院必闻至公之论,启而汰之,岂有虚误?然本非谏院之任,当与该曹政府,广问进退至可也。大凡人君,于用舍之际,必广问左右,皆曰贤然后进之,皆曰不贤然后进之。进一人而千万人皆劝,退一人而千万人皆惩,不可不谨愼也。”李世仁曰:“成希颜之言至当。然大臣不言,故小臣言之。其初谏院非自擅而汰之,请令铨曹汰之,而命谏院汰之,故敢汰耳。”希颜曰:“臣入中朝,见黄衣置簿册,如我国之公座簿。总述四方之职事,某年居某处,某年为农,垦田几顷,某年登第,某年入某职,至九年,然后会计考绩。如其贤也,或以守令擢选,如其不贤,以守令贬为丞。是乃唐、虞之际,三载考绩,三考黜陟之遗法也。其不轻进退如此,今者一时新进之士,或有口才便捷,皆以为贤,或淳谨之士,虽内有所存,而言语举止,不能便捷,则轻锐之人,视为不贤。用人当虚其怀广其量,或以言语,或以所行,不可以一概取也。闻成宗朝,崔汉祯口钝沉重之人,然合于弘文馆。成宗洞知其贤。而任士洪不协于意,以不合经筵官,请递之。成宗曰:‘才与德孰重?尔所取,与予所取,大异矣。’未几擢汉祯为大司谏。知人其难,九重之内,进退人物,甚不轻易,须愼之重之,使一时轻锐之习顿革。”上不答。
○掌苑署进盆菊。传曰:“前日上殿外,勿进杂花事,已教之,何以进此花耶?”政院启曰:“考承传,去戊辰年十一月。传曰:‘今后若非节花,上殿外,勿令进上。’其时传旨如此,故掌苑署,必以菊为节花而进之也。”传曰:“虽节花,并勿进之可也。”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旨:
藐予菲薄,猥居臣民之上,政不得中,泽不及物,下无以遂群生,上不能奉天心。乃于本月初六日夜,有雷电雨雹之异,玆当闭藏之时,遽致震惊之变。天不虚谴,岂无所召?流离之民,未蒙劳来安集之惠,而愁怨久积欤?守令不能宣布德意,而横敛犹旧欤?外而各道,内而各司,词讼积滞,庶务废弛,公道不行,而奸伪得志欤?边备虚疏,军卒羸弱,将有意外之变,近在朝夕,而不知欤?每一念此,中夜不寐。祖宗付托之重,民生仰望之诚,专系予一身,而嗣守以来,于今四年,岁屡歉而民业久荒,灾屡降而天谴益严。警告虽由于凉德,治乱亦起于庶官。咨尔中外臣僚,体予心腹,精白一心,各书乃职,庶上下之交修,期变异之自弭。其教议政府。
○太白昼见。
闰9月11日
○庚午,传曰:“《大典》颁降后,何时改印出乎?罢度僧后,亦改印出乎?相考以启。且新印《大典》几件,今又已印几张乎?并考以启。”政院启曰:“乙巳年,《大典》颁降后,壬子年,命罢度僧,至于今不改印。且今国用一千件,已印卄二张矣。”
闰9月12日
○辛未,上亲祭于光陵,又至奉先殿,行茶礼。还宫时,至大昼停,命赐酒宗宰二品以上及台谏、弘文馆诸将。左卫别侍卫黄顺,射獐以献,赐酒,又给大箭一部。
闰9月13日
○壬申,政院启曰:“前日于经筵,执义权敏手启曰:‘真宝官,有女杀其父,推考官吏,不即决案启闻。’其时官吏请推,而其邑亦请革罢。”传曰:“官吏其推之。革邑事,后日议得时,收议于府院君以上。”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闰9月14日
○癸酉,受常参,听朝启,仍御朝讲。司谏金克愊、掌令韩效元,启度僧及朴兼仁等事,又启:“李堣不合特进官、其在废朝,社稷之危,非朝即夕,少有操守者,可知天人之意,已向真主。虽不决策举事,才见城外烟气,必知举义。而李堣等意,废朝为久长,不及他虑。故反正之日,苍黄失措,逃出水口,岂合经筵官乎?”〈承旨尹璋、曺继衡、李堣等,反正时,逃出水口,得参功臣。时人目之曰:‘水口君。’〉上曰:“李堣等事,前此台谏,以无节义论之,问谁为最非,则答以承旨三人,而无分辨最非者。岂徒以此,不为特进官乎?馀皆不允。”
闰9月15日
○甲戌,御朝讲。
○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今年各道陈田,并免税。”
○台谏启削度僧法,李堣等事,不允。
闰9月16日
○乙亥,御朝讲。持平许迟、正言权希孟,启削度僧法及李堣等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台谏以为:‘赃吏女婿,若许通守令,则并为台省、政曹、春秋馆乎?’此言果是。今观宰相之议,专主守令而言,若许通守令,而不许台省、政曹,则用法似乎乖违。既许守令赴任,则诸处皆然。后日会议时,六曹判书以上,并议。”
○政院启曰:“今闻以军人五十馀名,造作庆会楼船云。此非急务,而役军造作,甚不可。假令无弊,今则池水渐冻,治船何用?请以此军,役于诸公廨修理处,待开春造船何如?传曰:”可。“
○大司宪金铨、大司谏李世仁等,上疏,其略曰
臣等伏读求言传旨,私自喜幸。昔成汤以六事自责,今殿下以四事轸念,圣人所为,异世同符。殿下诚能应天,以实不以文,则安知今日之灾沴,不为太戊之桑谷,成王之风雷,转为宗社生民之福乎?殿下虽下旨警敕,而上下恬然,视为寻常,非所谓畏天之威,于时保之者也。臣等谨以敬天之实,为殿下筹之,不过曰笃圣学也,纳谏诤也,恤民隐也,愼狱讼也,择贤相也,选边将也,而正心又为之本也。凡此七者,皆殿下所当警动自新,而不可一有阙焉者也。其一曰,笃圣学。臣等闻昔傅说告高宗曰:“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夫王者,继祖宗之业,君亿兆之上,一日万几,所系至重。自非一念终始,常在于学,继续而光明,则治乱得失,无以鉴观,是非邪正。何由辨别?夫人主之学,非为世儒章句之习,当观古圣人之用心。以求之立政立事之要,爱民利物之机,则自然日就月将,道洽德明,而国无不治矣。如革忌晨斋,累拒言者,度僧之条,犹在令典。臣等恐圣学之明,有未尽于邪正之分也。伏愿圣明留意焉。其二曰,纳谏诤。臣等闻昔仲虺,美成汤之德曰:“从谏弗咈,改过不吝。”失谏诤之臣,人主之耳目也。殿下即位以来,深鉴前事,首辟言路,虚怀迎揽,至以增秩赐爵,以奖其言。四方之士,欢忻鼓舞,莫不欲披心腹而尽情素。况以耳目之寄,又安有不尽其忠,而纳之于无过之地也?第因近者台谏论奏,连旬累月,十不听一。非惟不听,反诘其细事,而罪责之。臣等妄揆,殿下纳谏之心,大不如初也。唐太宗可谓近古明君,魏徵犹曰:“陛下贞观之初,恐人不谏,导之使言,今则不然,虽勉从之,犹有难色。”殿下中兴之治,远配三代,而今所为,更欲居太宗之下乎?古人有云:“听谏非难,来谏为难,在诚心以好之。”人主苟诚心于好谏,则进言者,皆以诚心告之,惟恐其后也,惟恐其不至也。好名之君,盖亦未尝不听谏。然而天谴于上,而不知弭也,民怨于下,而不知恤也,贤不肖虽进于前,而不能辨也,是有好谏之名,而无好谏之实也。伏愿殿下,愼终如始,广开言路,法成汤之弗咈,去唐宗之难色,则非惟事无过举,抑亦身享美名,而永保无强。惟殿下留意焉。其三曰恤民隐。臣等闻《书》曰:“抚我则后,虐我则仇。”人君既即尊位,则为民父母,四方万姓,皆为己子。父固不可以不爱子,君固不可以不爱民。若布德施恩,从民所欲,则民必仰之如父母,若取民之财,不忧其困,用民之力,不恤其劳,则民必怨叛,而其国危矣。我国家壤地褊小,困于虐政,流移死亡者,不知其几,加以连年水旱,饥馑不绝。殿下虽劳来安集,而流民不蒙实惠,虽蠲免逋欠,而守令不奉恩旨,直八道之内,愁叹之声,岂忍得闻?臣等窃计,生民之休戚,系于守令,守令之贤否,系于监司,监司者守令之纲也。如李继福为一道之主,所识缁髡,驰传与俱,馆谷之奉,拟于宾客,所过邑囚,因髡得释。其不能为守令之纲如此,生民之休戚,因玆可知。夫人主深居九重,守令贤否,既不自知,专付之监司,重其任,以责其成,举其善,以惩其恶。监司而如继福,又何足以副圣虑哉?知恶而不惩,虽今日降一旨,明日下一书,欲以惠民,而适增其扰,欲以利民,而益重其害,徒为观听之美,而无其实,亦何补之有?惟圣明留意,亟递继福职,使诸专方面者,知所惕省,则斯民幸甚。其四曰,愼狱讼。臣等闻“庶狱庶愼,其惟吉士。”又曰:“惟良折狱。”刑官之难,其任如此。近年以来,盗贼起于贫穷,词讼繁于滋伪。二者皆用刑之大端,而盗未及谳,多毙狂狱。讼或逮刑,久滞拘囚,恤刑之教继下,而不闻刑措。司臬之吏虽汰,而未见得人,使殿下好生之德,未洽于民心。外而八道,内而各司,所在嚚讼,多犯有司。臣等窃计,仿先朝故事,更立断讼都监,夫袪积久之弊,以简词讼,又愼简惟吉惟良之士以任之,则无刑之效,庶复见于今日矣。惟圣明留意焉。其五曰,择贤相。臣等闻《书》曰:“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夫大臣之职,百责所萃,相臣之任,其重如此。当尧之时,禹为一相,而摠百揆,自稷以下,分职以听,首相之职,尤亦难矣。领议政柳洵,少以文墨显名,历仕累朝,浮沈取容,致位三公。当昏乱之朝,依阿苟容,社稷阽危,而坐视悠悠,无所猷为。至于举义之后,名位自如,物论沸腾,曾不知愧,于今四年,尚昧求退。洵之大节如此,岂可久据盛满,以玷重器?惟圣明留意,亟罢洵位,使具瞻之地,知所表率,则朝廷幸甚。其六曰,选边将。臣等闻《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卒不可用,以其将予敌,君不择将,以其国予敌。”夫士卒之精,器械之链,皆系于将,则选边将,亦其本也。我国北连羯虏,南邻岛倭,沿边布营,大小相维,又各置使以节度之,其规画处置,无以加矣。但以升平日久,将不教卒,唯务殖货,军民日益凋弊,卖牛马田宅,而不赡,则离鄕土弃妻子而去之,南北之中,北方尤甚。貂鼠、假绡之贸,少价而多收,其民安得保其居而全其生乎?由是城中日空,而镇将恬不加意,朝廷亦莫之知,反谓有办集之能。呜呼!六镇之卒,皆祖宗朝徒南民以实之者也。一户之徒,尚或重难,而边将略不爱惜,坐致徙亡,则日徒百千,何裨于实边乎?如黄衡、郑殷冨、李胤宗、李公遇辈,皆有将才,而曾守边鄙,或行贪黩,或肆残酷,其才不足道也。臣等窃计,古之选将非一,有廉将焉,有仁将焉,有才将焉。殿下若选而用之,廉与仁上也,才者末也。惟圣明留意,贬此贪残之辈,以警其馀,则边氓幸甚。其七曰,正心以为立治之本。臣等闻天下之本,在于一人。人主之心一正,则天下之事,无有不正;人主之心一邪,则天下之事,无有不邪。如表端而影直,源浊而流污,其理有必然者。是以古之帝王,欲明其德于天下者,莫不一以正心为本。讲学以穷其理,迎纳以致其知,意既实而心得其正,则恤民也,愼刑也,择相选将,无所往而不得其所矣。臣等所谓正心以立本者此也。然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又当知诚意正心,皆自修之实,而诚又为之本也。臣等愿殿下应物酬世,无一事不出于正,不出于诚,则国家幸甚。
传曰:“上疏当详览发落。”
○御昼讲。
○御夕讲。
闰9月17日
○丙子,御朝讲。执义权敏手、献纳赵邦彦论前事。又启曰:“相位至重。领议政柳洵,不孚物望,而承乏为之。当废朝社稷倾危之际,宜早为大计,而举义之日,苍黄失措,不知所为。及上即位,反得功臣之号,而不知自退,人皆轻贱。三公之中,首相为重,上虽优待,彼当力请辞退,而尚不知愧,容身备位。请速罢相,择贤者以代其任。人主不知守令之贤否,故择监司,以委方面之权。江原监司李继福,其政绩不表异于常,而又带率缁髡,此岂监司可行之事乎?故臣等欲递而推之。民之休戚,在守令,守令贤否,监司紏察。继福为一道仪表,而所行如是,守令其谁畏服乎?边将当择其任。闻黄衡贪污莫甚,到处皆恣行不义,至今用之而无贬降,郑殷冨其材则可用,而有贪污之行,亦不可不惩。全罗道节度使李胤宗,臣等不知其为人,前任昌城府使,递来时,卜駄至多,邑人不能转输,呈诉监司。如此之事,九重之内,岂皆尽知乎?兵曹参知李公遇,虽年少,有武才,前任甲山府使,治之以严酷,以甲山移任稳城时,城中之民,闻公遇之来,八十馀人逃散。此道本人物凋残,徒南民以实,而守令视之,曾不如鸡豚。不惩若此之人,则后谁有戒?是以臣等,交章陈之,愿上加意焉。”上曰:“昨日上疏,当更详览而后发落。”领事朴元宗曰:“署经事,初议或有不纯,后则佥议皆纯。《续录》果无小注可疑。然自己四祖有赃污,尚得为守令,况妻之四祖乎?已前戊午年,大臣亦商确以为,无妨于署经,赃吏之婿为守令,决不可疑也。”邦彦曰:“非独守令,议政府以下等职,俱在于署经之条。守令若通署经,则他显职,亦皆通矣。恐其毁法而未敢署经也。”上曰:“《大典》只云:‘赃吏子及孙。’女婿则无妨于守令,廷议已定。若他显职皆通与否,更收议乃定。”元宗曰:“宣传官近侍之任,不可冗杂。世祖朝时人,目之以西班承旨,至为淸要。近者立法,只以武科出身为之,或鄕生,或内禁卫,率以杂流充之,非徒不知形名节次,衣服陋粗,不合近侍。请依前例,择子弟之有强健轻捷者除授,则不为冗杂矣。臣又闻外方军籍事,或举家物故而绝户者,或举家逃亡而不还者,各官守令,虑其军额减旧,则畏其绳之以律,凡雇工丐乞无赖之徒,收拾充定。今虽备数,不久而逃散凋零,军额减耗必多,虽改成军籍,何益之有?须下问该司,量减旧额,额数虽不足,不可不择定,以为久远之计也。”上不答。
○传曰:“疏中笃学、纳谏、恤民隐、愼狱讼等语,言之当矣。但领议政柳洵无过失,首相须以老成人为之。天变不可指摘而言也,边将事不可追论而罪之。李继福事信然则非矣。然方推考,欲速递之,则其速推之。”
○传曰:“宣传官事,左相言之是矣。明日兵曹判书与大臣,令宣传官试用形名,抄能不能,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
闰9月18日
○丁丑,御朝讲。大司谏李世仁、持平金湜,启削度僧法及柳洵等事,不允。领事成希颜曰:“臣不知柳洵之被驳,今日始闻之。然首相当用老成之人,而任之也。废朝之事,臣于其时,亦为微官,而见之,人人皆自保躯命之不暇,尚何能匡救乎?虽贤德,大过于柳洵者,亦无如之何也。洵非徒耆旧,才优文翰,通知历代事变,又亲见累朝之事,多识典故。故建议之初,以为首相而不罢。臣与洵,先后进之间隔远,初不知其为人,及今比肩同事,凡事皆欲务行仁政,重惜人材,议事切当,有宰相体貌,可置相位矣。臣见废主于国忌之日,动乐而宴,制小诗,出示群臣。末句曰:‘有人若驳今朝议,那免三刀舞不迟?’群臣皆不知,任士洪大唱云:‘不难知也。三刀,谓环刀、斫刀与长斧也,舞不迟者,徇罪人于车,如舞者之状,谓以刀斧,徇车而斩之也。’人皆股栗屏息,无敢措一言。台谏以废朝之事,驳议如是,然其时之事,非独洵之过也。古人云:‘人惟求旧。’旧臣不可弃也。且洵非贪位冒禄而居,以上不允其辞,故至今在职耳。”同知事金诠曰:“洵果有文墨之技,通知古今事变。然首相不合,虽递为府院君,上恩亦重矣。”成希颜曰:“今闻台谏所论,边将等皆可用之材也。过失有无,则未可知也,然黄衡有将材智略,虽武夫,能解文。廉介之名,臣亦未闻,若国家有事,则临机制敌,莫如此人也。李胤宗不知其为人,然李克均尝称其可用,而前任满浦佥使时,名誉著焉。郑殷富,臣观其射艺,真勇将之首也。闻北征时,虏人抄击我后军,捍后将严贵孙、陆闲等,畏怯不即进御。郑殷富、具贤辉等,挺身驰击,所向披靡,莫敢当其锋,彼人退北而走。李继仝常称之曰:‘所谓万人敌,如郑殷冨、具贤辉之谓也。’李公遇自为宣传官时,操心至谨,人皆称誉,又其材卓越。大凡武班之人,不可与儒士,同视而责备,虽有差失,当用之为国家藩篱。若求备如此,则下无全人矣。”
○领议政柳洵来启曰:“小臣退家,不能安寝而来。上虽以罢相为重,然台谏论之,臣安敢在职?先朝尹弼商、卢思愼,亦以被论而递,有前例矣。况三公,培养君德,统率百官,所任至重,何可不递乎?臣之一身不关,而忝辱朝廷重矣,请速递臣职。”传曰:“累朝大臣,无如卿也。卿虽恳辞、予不敢听。”洵更启曰:“先王朝,以首相,被驳议而罢相者,已有前例。臣已不为物论所容,何颜更居相位乎?请洞察恳迫之情,使老臣遂得所愿。”传曰:“台谏虽云不合首相,然无不合之事。累朝耆旧之臣,宜在首相之位。”再辞亦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合司启曰:“顷因灾变,而两司交章以启,亦于今日经筵,以柳洵不合首相,论启而欲递,成希颜曰:‘不须递之。’亦以边将贪污事,论启而欲惩戒,希颜亦曰:‘不可追论。’亦以赃吏女婿,不得为守令事论启,而上更欲收议,希颜亦曰:‘立法庸庸。’岂无意而言之如此乎?甚无礼,请推考。李坫亦于经筵,再三庇护李胤宗、黄衡以启曰:‘臣自兵曹郞官时相善,皆可用之人,甚合于边将。’是欲庇护,而使彼辈得免其罪也,请推考。”传曰:“成希颜以其所怀言之,岂有情也?赃吏女婿署经事,前已议定,今更议烦数,故言之如是也。李坫,自兵曹郞官,相识有素,故言其所知。皆不可推考也。”再启,皆不允。
○金寿童、朴元宗、柳顺汀、卢公弼、成希颜、权钧、李荪、金应箕、辛允武、申用漑、郑光弼、李坫、黄孟献、任由谦、崔潾等议:“往年未纳仓谷,曾于丙寅年,令考各道各年未纳之数,京畿、忠淸、全罗、黄海、咸镜、平安等道,则丙辰年以上,庆尚、江原等道,则癸亥年以上,已皆量宜蠲减,今独于黄海一道,更加蠲减矣。且各道各邑,物产不齐,凡贡物,必皆定于产出之地,则其产出之邑,独受其弊,民将不能支,故详定时,分各道,以便于民。楮注纸,虽非黄海道所产,然详定已久,今不可移定他道。且真宝县杀父之女,天地所不容,伤风败俗,莫此为甚。其女已死,不得正典刑,虽革罢本县,以警恶风,似为不过。但以一女之故,遽革一邑,割地分属,弊及无辜,勿革为便。且我国军额不敷,今若更减其额,则军户减少。但拘于元额,勿论婢夫雇工丐乞无依之人,强充其数,则非特冗杂不精,从而逃散,将为有名无实。以此婢夫雇工,勿定役事,已载军籍事目。其丐乞无依之人,或为雇工,或为婢夫,寄托人家者,勿定役。但豪富之户,冒称婢夫、雇工,多占良民,容役于家者,亦多有之。凡称雇工者,一户多不过三人,若有滥占而后现者,本身及官吏重论。且各司皀隶,其役果为最苦,然别无救弊之策。《大典》给保条注:‘皀隶同居族亲中一人,毋定他役。’而近年不论率丁,夺定他役,冤闷者果多。令京外官吏,依法给率丁,以宽其力。且今年农事不登,灾伤处甚多,宜免陈田税,以益于民。今年漕运多败,国用甚窘,若陈田并皆免税,则调度不足,不可不虑。令该曹磨链,只蠲各道内失农官陈田之税何如?且赃吏曾孙、外孙,并于署经职无碍,则女婿独不得为守令乎?但台谏、政曹、弘文馆、春秋馆等职,自是淸选,非守令比也。”传曰:“赃吏女婿,许通守令,曾已议定矣。台谏云:‘赃吏女婿,不得为台省、政曹,而只许通守令,为不可也。’故更令收议耳。若以赃吏之婿,得为守令,则虽叙于台省、政曹,亦可乎?分释以启。”寿童等启曰:“《续录》《署经条》云:‘司宪府、司谏院、政府、政曹、弘文馆、春秋馆,淸选之职,虽内外无痕咎人,其人物若稍有不合,则必不得为也。如掌隶院、宗簿寺、外都事、守令,则不与司宪府等职同,臣等意以为可为也。掌隶院、宗簿寺等官职,以听讼官吏,虽署经并考妻四祖,然刑曹、汉城府,亦是听讼官吏,未有署经而并考妻四祖之法矣。臣等若列书某官某职而许通,则是《大典》、《续录》外,别立科条,如是议启耳。古人云:‘人法具用。’铨曹当择人器相当而用矣。”传曰:“内外四祖,无痕咎,而入物若不合者,与妻四祖有痕咎,不得为淸要职者,不同,大臣如是议之,铨曹当参酌而用人为便。馀议皆依允。”
闰9月19日
○戊寅,台谏启前事,不允。
闰9月20日
○己卯,上亲祭于昌陵、敬陵,还至大昼停,命赐酒于宗宰二品以上、诸将、台谏、弘文馆。
闰9月21日
○庚辰,领议政柳洵启曰:“小臣非为己私而请辞,以朝廷公论而辞之。虽无前例,亦当递之,况有例乎?先王朝,尹弼商,非徒有西征之功,自世祖朝,待遇至重,勋旧之臣,莫如弼商,而当时有殖货之议,故罢相。卢思愼,亦以累朝勋旧,有言语之失,被台谏之驳而递之,况臣之所行大节已无乎?臣不知烦渎,冒达天聪,固知有罪,然不敢自已。”传曰:“尹弼商、卢思愼有过咎,故递相,今卿无咎,何可递之?台谏虽废朝之相,议卿,然自古化家为国,皆任用前代之臣,而不疑,守成之尹,何可不任用旧臣乎?”累启,皆不允。
○台谏启前事,传曰:“无咎大臣,不可轻易进退,不允。边将等已往之事,不可追论也。度僧之法,虽载《大典》,若不举用,不须删去。赃吏女婿,若许通守令,则台谏、弘文馆,皆可为,但台谏云不可,故问于大臣。大臣云:‘台谏、弘文馆等职,则不可为,如掌隶院、宗簿寺、都事,则可为’云,故已有成命,不允。”
闰9月22日
○辛巳,御朝讲。
○三公启曰:“泉岾打围,则近因亲幸光陵,道路今已修治,果为便易。然道路辽远,晨出夜还,不得已晨夜俱植炬,京畿之民,因于拜陵之举,而今又植炬,则尤困矣。若于昌陵、敬陵近处,则道路甚近,无植炬之弊,而军马亦不疲困矣。若荐禽欲多,则于泉岾,请命将行之何如?”传曰:“既定处,而道路又修治,且打围为荐禽也,当行于泉岾。”
○领议政柳洵辞免,又不允。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闰9月23日
○壬午,御朝讲。
○领议政柳洵辞免,不允。
○传于政院曰:“今日雷电雨雹,天变非常,予心未安。停昼夕讲。
○礼曹启曰:“今考承文院《誊录》前例,有正朝使兼谢恩使。今正朝使,适与谢恩使同时,请议于三公。”传曰:“议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宪府又启曰:“近因灾变,下传旨。臣等论事之际,今日又有雷电,日侯亦不如常。宜恐惧修省,打围之举,可以停矣。虽云道路修治,诸事亦已具,不可中止,而其于遇灾,有乖恐惧之意矣。闻诸处营缮甚多。钱谷仓库,则不得已庇风雨故为之,其他不紧处,则请皆一切停罢,以示修省之意。且自古遇灾而惧,当损省糜费,请设酒禁。同副承旨柳续,善忘不能辨事。承旨之任,不可以如此之人为之,请递。”传曰:“打围事,前日天变,予甚未安。今又如此,尤为未安。台谏所启果然,其停之。营缮不急处,则亦可停之。酒禁自春而夏,至秋乃罢,今又不可复立也。柳续所掌之房无事,而未见其所失,不可递也。”
闰9月24日
○癸未,御朝讲。大司宪金诠、正言权希孟启前事,不允。铨曰:“昨日天变,甚于前日,而殿下纳谏,不如初政,愿深省。今日进讲《抑戒》之诗,卫武公悔过自责之辞也。愿以此为鉴,追悔其既往,勉其将来,而从谏无倦也。臣等所启,非一人之议,不可不听。”希孟曰:“择遣边将,专为民也。黄衡在咸镜道,咸镜之民,谓之‘釜场师’,谓督征军卒之赎,贫民无贷,尽卖其家之釜鼎而纳官也。〈贩鬻兴利者,俗称场师。〉及为庆尚道节度使时,贪黩侵渔,又无所不至。请绳之以法。以警其馀,”又不允。
○领议政柳洵辞职,又不允。
○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启曰:“冬节已届,雷震当闭,而昨日大雷电雨雹。天变如此,圣德岂有所失?臣等备员,未能尽职而然也。自古有灾变,则策免三公。请递臣等之职。”答曰:“昨日天变屡作,今又雷电。一朔之内,连示灾变,此予否德之故,非卿等之咎。其勿辞免。”再辞不允。
○永嘉府院君金寿童、左议政朴元宗、右议政柳顺汀、昌山府院君成希颜、骊平府院君闵孝曾、礼曹判书郑光弼等议启曰:“谢恩使若兼正朝使,则往来一路无弊,故臣等初欲兼差。而礼曹云无前例,故不得已别遣谢恩使。今更考古例,成化十年,中朝于东八站,为我国使臣往来置堡。其时皇恩至隆,而谢恩使,尚兼正朝使而遣之。今此谢恩,虽兼差正朝使,可也。”
○传曰:“大臣今日适来会,故问之。台谏云:‘柳洵于兴废,名位自如,而不即辞避。’洵非不辞避也,以予不允,故未敢耳。又云:‘物论沸腾。’不知朝廷之论何如?予不可轻易进退大臣,而洵又力辞不已,何以处之?卿等之意,以为何如?宪府又请设酒禁,是亦何以为之?”朴元宗、柳顺汀等启曰:“柳洵之事,废朝时首相,故台谏驳之。洵老成知古事,且有材宜于首相,仪表百官也。物论沸腾,则臣等未及闻也。但三公之任,不同于他,若被台谏之驳,则不可安然在职矣。”成希颜曰:“小臣之意,于经筵已启,故不复更启。”金寿童曰:“小臣于废朝,亦与洵同备员,不敢论洵之进退。但常意洵,老成识典故有才,宜于相位。近来物论沸腾,则臣亦未敢知也。”闵孝曾、郑光弼启曰:“宋虽易姓革命,以范质王溥,仍为相。洵老成之人,而且有材,多识典故,宜在相位,至于物论沸腾,则臣等未及闻知也。”又佥议启曰:“今年虽非全失农,然天变如此,当设酒禁。但宽其节目,若射侯处婚姻丧事,持壶酒,老病服药,勿禁,似可也。”
○传于柳洵曰:“累言予意,而卿固辞,故问诸大臣,以观朝议。大臣咸曰:‘老成之臣,无如卿也,宜在相位,但以三公被驳议,则不可在职。’云,而卿亦力辞不已,故勉从。卿其安心而退。”洵即免冠叩头祝手曰:“上恩至重矣。而今而后,臣得安心而死。”〈史臣曰:“洵年十八,作‘金陵赋’,脍炙人口,名动京师。历职淸显,与物无迕,周流卿相,循默保位。燕山时为首相,黾勉危朝,专事唯请。中兴之初,仍居是职,乃怀形迹,依违新旧,物论非之。至是因天变,固辞而免。且于反正之日,三大将,使谕以废立之意,洵恇怯草省,但云:‘朴令公立耶?柳令公立耶?’再三开谕。然后乃知云。”〉 ○台谏启前事,又启:“前者李继福论启时,僧宗谂捉送事,本府移文铁原府使。今见兼官回报云,府使尹兴商推捉宗谂,付书员李凡同,本月十四日发送,十五日府使受由发行后,宗谂与凡同,全家逃去。是必事干监司,故府使纵使逃亡,托为受由,以谋免其罪耳。凡事若此,国家纪纲安在?监司事状明白,请递,并推府使。臣见承传,废朝公私贱属内需司者,本主未受其价,则还本主,公贱并勿还本司。此乱政所为,臣意并宜还属。”答曰:“李继福递之,馀不允。”
闰9月25日
○甲申,御朝讲。献纳赵邦彦、持平许迟启前事,皆不允。
○传曰:“天变屡作,欲疏放狱囚。卿等之意何如?”朴元宗启曰:“臣等欲议启之。今闻上教允当。”又进《阙里志》唐本八卷曰:“臣之赴京所得。载孔子首尾事迹,而我国无有,故进焉。”命给毛褥一部,仍传曰:“进东方所无之册,赐微物以赏。”
○传曰:“近有天变,四方遗逸之士,令各道监司,搜访以闻。”且命中外,时推杖一百以下疏放。
○传于吏曹曰:“京外无故作散沈滞人员,其叙用。”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答曰:“柳续递承旨。馀不允。”
闰9月26日
○乙酉,御朝讲。大司谏李世仁、执义权敏手,启削度僧法及黄衡等事,不允。世仁又启曰:“闻各司奴婢投属内需司者,今不还属本司,而仍留内需司,司赡寺,纳贡至少,甚为未便。请仍旧还属本司。”上曰:“虽废朝之事,若以承传,据定口数于掌隶院,而属内需司,则奴婢非自为投属也。在外方者,犹可以还属本官,京中奴婢已属者,不可还除。同是公贱,掌隶院与内需司何异乎?”敏手曰:“废朝之时,必择富实之人,而属内需矣,不可不还属于掌隶院。若于诸君、公主、翁主赐牌时,则虽在掌隶院,可以赐给矣。”上不答。
○御朝讲。
○御夕讲。
闰9月27日
○丙戌,上御思政殿,亲政。
○三公启曰:“高荆山谙链边事,筑城未毕,明春徙民实边,请勿递之。特赐药仍任何如?”传曰:“予览荆山书状,荆山病深,而有老母云,已命递之。今政丞以为勿递,何以处之?问诸吏曹。”吏曹启曰:“初以荆山有病而亲老,故命递之。然边事紧重,病未深重。今若赐药调保,以至开春,则可以莅事矣。”上曰:“勿递。”仍传于政院曰:“剂药送于高荆山,且谕不递之意。”
○以柳洵为文城府院君,朴元宗为领议政,柳顺汀为左议政兼兵曹判书,成希颜为右议政,洪景舟为户曹判书,郑光弼为礼曹判书,安润孙为江原道观察使,柳希渚为同副承旨,金珰为弘文馆直提学,金世弼为弘文馆典翰兼艺文馆应教,许硡为司谏院司谏,安处诚为司宪府掌令,申鏛为弘文馆副应教。
闰9月28日
○丁亥,御朝讲。掌令韩效元、献纳赵邦彦,启削度僧之法、公贱还属及黄衡等事,不允。
○领议政朴元宗启曰:“臣不合于政丞,而前日黾勉在职者,柳洵以老成为居首也。殿下春秋未高,须用耆旧夙德之人,为之辅导。三公之任虽同,而首相为尤重,臣决不可为也。”右议政成希颜启曰:“三公之任,非臣所能堪也。须以有年德之人为之,或以有德而在下位者,超擢之亦可。臣则不可为此任也,请辞。”答朴元宗曰:“以左议政为领议政,例也。而职亦当次,又有勋德,宜于首相,勿辞。”答成希颜曰:“卿有功位,亦当次,勿辞。”元宗等,再辞,不允。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闰9月29日
○戊子,受常参,听朝启。承旨庆世昌启:“奉常寺奴亏音连入居南海逃亡,罪当处斩。”左议政柳顺汀启曰:“法则当如此定罪。大凡近年徙民,逃者减死,还遣配所,故民心无畏,逃者相继,不可不惩。然此奴弃置妻子,单身入归,欲见其亲而逃来,非举家逃亡之例。且不逃于他处,而在于其亲家,恐不同于他也。请减死。”大司宪金诠曰:“欲见其亲而逃来,与他逃亡者有间矣。”上曰:“减死。”
○御朝讲。大司宪金诠、正言金璇,启削度僧之法及黄衡等事。不允。
○领议政朴元宗又启曰:“前领议政,则台谏以兴废之际,名位自如,不宜于首相而驳之。然老成大臣,多识典故,宜为押班首相而递之。臣本以弓马出身,俎豆礼乐,未尝闻之矣。以靖国之功,不次为相,已为过分,今又为押班之相,不合事体。终若有台谏之议而递之,则非徒于臣有害,于圣上亦无光矣。且时在三公之列者,皆有建议之功,亦为未便。今耆旧之臣多矣,须参用乃可,请避。”传曰:“虽以建议为三公,人器相称,何有台谏之论?以左为领,次第之职,而亦合物望。勿辞。”
冬十月
10月1日
○己丑朔,御朝讲。执义权敏手、正言权希孟,启削度僧法及黄衡等事,领事及经筵官,皆力论度僧法。敏手又曰:“闻黄衡之家庙,再三雷震。《春秋》书震夷伯之庙,以示后世。夫积不善之家,天或示变以警之。黄衡之恶德彰著,故天之示警如此也,请惩其恶而贬降之。”不允。
○听轮对。
10月2日
○庚寅,御朝讲。台谏启度僧法及黄衡等事,不允。
○领议政朴元宗辞职,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参赞官韩世桓曰:“臣近见成宗朝《日记》,非徒守令,虽万户、佥使,皆引见。一日,成宗引见守令而教曰:‘七事之外,所为尚多,尔尽知之乎?尔其勉哉。’又曰:‘守令专为民而遣,尔何以治民?’答曰:‘以七事治之。’又教之曰:‘尔等无奈徒有言而无实乎?’遣观察使、节度使时,亦皆引见。申瀞为平安道观察使,拜辞之日,教之曰:‘闻卿有贪名,其往愼之。’以瀞之贪,能善于监司之任者,无他,以其引见之教,有以感之深也。今之边将守令等,请引见谕教而遣。若非颃愚者,追思天语,宁不惕然警省乎?世宗朝,重祭享及事大,故朝官或犯罪,关于祭享及事大之事,必不容赦而罪之。其教云:‘非得罪于予,得罪于先王与天子,非予所得而私之也。’此非故犯,虽贳无妨,而然其出于至诚如此。成宗朝,香祝及币,亦必亲传,近来但令承旨传之,以为未便。”上曰:“引见之言至当。近来不引见,是予之过。后当行之。”
10月3日
○辛卯,御朝讲。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户曹佐郞沈义于轮对,以‘君弱臣强’之语启之。其所启单字请见之。”谏院又启曰:“同副承旨柳希渚,不谨居丧,近侍不合。”传曰:“度僧不允之意,已尽言之矣。沈义所启单字,令政院示之。柳希渚不谨行丧,此非轻之事,更问以启。”谏院更启曰:“希渚废朝在配所,丁父丧,食肉,又率妾而归。是以启之。”传曰:“识理朝官,安有如此之理耶?”
10月4日
○壬辰,受常参,听朝启。承旨庆世昌启:“良人朴孝孙、庆兴府全家发配,中路逃躲罪,启三覆。”上顾问左右,交城君卢公弼曰:“徙民逃者,请勿减死,以惩后人。”上曰:“依决案施行。”世昌又启:“正兵朴顺达,渭原郡全家入居,中路逃躲罪,斩待时。启初覆。”卢公弼又曰:“两界空虚,而徙民逃者,相继不绝。请依律论断。”兵曹判书金应箕曰:“犯罪入居,非如他例。不畏法而逃躲,不可不依律论之。”左尹李自健曰:“废朝杀戮残虐之馀,民户凋残,须惜人命,减死还遣可也。法虽如此,思归鄕土,人情之所不能无。‘上刑适轻下服。’古之用刑,而至于处斩,臣实慜焉。请减死。”金应箕曰:“入居本意,法若不重,则必思恋鄕土,而禁亦不止,故不得已设之也。虽无罪之人,今已为徙民,则从法而论之,不宜枉法而伸恩。”上曰:“依决案施行。”
○御朝讲。大司谏李世仁、执义权敏手,启度僧法及黄衡等事,不允。
○大司宪金铨等上疏,其略曰:
伏惟前月初六日,有大雷电,下旨自责,其克谨天戒至矣。乃于二十三日,大雷雹以震,二十四日,又大雷雹以震,方昼而天地昏黑。二十九日夜,又大雷雹,变异至此。灾不妄作,岂无所因?臣等窃思疏狱囚,禁酒费,罢营缮,岂足以弭天灾,而为应天之实耶?将社稷之忧,隐于无形,而人莫之料耶?夫人君之大德有三,曰仁、明、武。仁者,非煦煦之谓也,敦化厚生,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察察之谓也,审几微卞邪正,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赳赳之谓也,惟道所在,断之不疑,此人君之武也。殿下中兴四年,夙夜孜孜,而谴告不绝,安知殿下或未尽三德之实而然耶?顷者有仇言官者,夜半徂射,误中马首。此古今所无,中外骇愕,而朝廷不甚推究。故比来乘暗刃杀,人亦有之,是生杀在匹夫之手。风俗至此,可谓寒心。军籍徙民之举,虽皆出于不得已,然愁怨则一也。漏丁根寻之际,棰栲狼籍,冤呼不绝,不见户口之增,而反有减额之忧。果可谓敦化厚生者乎?臣等恐殿下之仁,有未尽也。顷者柳子光憸邪凶险,流毒缙绅,其祸人家国惨矣。然不置于刑,止于流窜,故奸巧觊觎,欲售其术,有如李茁者。夫谗贼巧计百端,枭心虺志,乘时求中,其所以日为谋者,必将愈深愈切,士洪之事,亦可鉴矣。士洪之罪,天地所不容,伏以大逆,潴其宅,锢其后,尚有馀辜,仓卒之际,只行剪除,士类至今有失刑之叹。度僧,虽祖宗旧章,知其不可,故既不遵用,则合宜快去,使不杂金科玉条。而留难至此,果可谓审几微辨邪正者乎?臣等恐殿下之明,有未尽也。顷者台谏,将内需司长利、忌晨斋两事,未蒙允可,累朔引避。至于六曹都堂,坌集阙庭,论启累日,见殿下乃复抉摘苛细,以斥言官,含糊而退,甚非待台谏重大臣之义也。举朝言之,则道之所在可卜,而牢拒如彼。黄衡、郑殷富之贪纵无忌,李胤宗之渔民利己,李公遇之暴刑毒民,诿诸既往,不示贬降。凡此皆出于公论,而不能断之无疑,臣等恐殿下之武,有未尽也。臣等以此三者,为殿下今日修德应天之实,伏望特赐睿览。
传曰:“疏意果是矣。然军籍及徙民,朝廷大计已定,今不可改也。度僧,成宗虽不用,亦不削去,但可崇尚正道,置之度外,不必改祖宗旧章也。边将之事,今若推论,则无罪百姓,必受刑杖,虽推之,不可追惩其已往之事也。任士洪已剪除其身,籍没家产,又加以何罪乎?不允。”
10月5日
○癸巳,受朝参。御朝讲。持平许迟曰:“沈义于轮对,以‘君弱臣强’之语启之,下人甚疑惧。义心术本乖险,无可取,在六曹郞官,岂不知事理而启之?请推之。”献纳赵邦彦曰:“沈义轮对之言,果大失矣。然既使人言之,虽或狂悖,亦当优容,而不可治罪。今若治罪,恐妨事体也。”领事柳顺汀曰:“闻盗贼日甚,黄海道开城府等处,已遣将捕之。前日田霖为捕盗将,穷极捕之,其馀党犹存,率皆报复。闻长湍人,有指挥捕捉者,即杀之,又仁川水军,为田霖伴党,而指挥捕捉者,贼报复而杀之曰:‘田霖既死,尔今何恃乎?’其惨酷如是。故虽止接民家,莫敢发言。仁川,才人、白丁所居贼薮。若遣将以田猎为名,虽士卒,使不得知之,出其不意,掩袭夜间,则可以捕捉矣。又闻盗贼于承政院、兵曹等处,日日伺候,飞报其党,小有迟缓,则虽遣将,不能捕之,须别设谋策,乃可也。”知事权钧曰:“非徒仁川,于金浦、通津等地方,亦多有之,转相来往。若同时掩袭,则可以并举而捕之。前者田霖出归捕捉后,庶几寝息,今复炽盛如此,宜速除害。”邦彦曰:“搜捕盗贼,以除民害可矣。然盗贼起于贫穷间。民闲至贫,称贷以偿仓谷,弭盗之策,当先恤民,蠲减逋欠之方,不可不讲究也。”
○传曰:“仁川等处,盗贼捕捉事,令三公及该曹堂上,同议谋略以启。”政院,以蠲减逋欠事取禀,传曰:“知道。”
○领议政朴元宗、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刑曹判书权钧等议启曰:“捕盗不可不秘密。以命将打围于高岭中山、弘福山、西山、坡平山为名,而遣朴永文、柳聃年为将。使士卒,亦不喩捕盗之意,而结阵于某处,见其事势便否,而各出谋策,分道以遣,一则向坡州等官,一则向仁川等官,庶可以捕捉矣。”传曰:“可。”
○上有感冒证,命停经筵视事。
○朴元宗、柳顺汀、成希颜等议启曰:“即位以后,文庙、宗庙、社稷,既已亲祭,而诸陵亦几展谒。请亲耕何如?此为宗庙粢盛之事,且躬率农民,以示务本之意,人君之盛事,不可不举行。”传曰:“予意亦以为然。但拜陵未卑故未为耳。汉文帝于即位初行之。卿等所启至当。予当行之。”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6日
○甲午,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7日
○乙未,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8日
○丙申,台谏启前事,不允。
○政院启曰:“正朝使赐宴时,用乐与否敢禀。”传曰:“只赐宴勿用乐。今方谨天变,凡宴飨,皆勿用乐。”更启曰:“然则倭野人宴飨时,亦不用之乎?”传曰:“客人宴飨,则用之可也。”
10月9日
○丁酉,传曰:“今闻佥知任孟瑛身死。依宋演孙例,致赙可也。”〈孟瑛、演孙,皆潜邸时师傅也。〉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曰:“沈义之事:‘既使轮对言之,而不可推考’云,上教至当,故臣等亦以为然,而不欲推之。但读书堂,自成宗朝,精选储养,欲求适用之材也。其所言‘君弱臣强立纪纲’等语,欲使君上,立威而示下。非徒不但于适用之材,假其读书之名,而废本司之任,不可不除也。古者读书堂,本精选,故其数至少,今如此之人,皆预焉,故其数猥多,请汰之。六曹郞官,精选之任也,亦不合,请递之。”传曰:“沈义不可以轮对之言,至于贬黜也。馀并不允。”
10月10日
○戊戌,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1日
○己亥,三公启曰:“度僧之法,臣等已于经筵,启其当削,而台谏至今论启。此非如忌晨之例,可以速听之事,而留难不断。今印《大典》,宜速命削。”传曰:“度僧,自祖宗朝有之,而成宗虽不用之,亦不削去者,重祖宗旧章也。今者虽存,而不用,有无不关。然何可轻变祖宗之旧法乎?”
○政院启曰:“度僧,非良法美意,是以大臣启请,虽削去,无毫发之害。凡国家大事,与政府大臣谋议,而不听其所启何耶?请亟从大臣所启。”传曰:“度僧之法,用与不用,弃而不论,《大典》祖宗所设之法,不可轻改,故不允。”
10月12日
○庚子,政院启曰:“为捕盗,不得已以打围之举为名,然此是诡道。若终不得捕获,则徒有弊无功,而下人不信上之号令矣。人君不可不示之以正,临敌则虽用奇谋无妨,平时不可用奇谋,以示于下。军士已聚,则请暂行打围,遣宣传官赍标信,某处有盗贼,因以捕捉,则打围之名,捕盗之谋,可以两全矣。”传曰:“予意亦以诡谋为未便。卿等所启甚当,谕此意于大将。先归打围,遣宣传官捕盗,则下人必以为有传教矣,岂不两全乎?”
○台谏启前事,宪府又启:“沈义虽有才,心术不正,不可处读书堂。六曹郞官,亦显职岂可用之?前者在废朝,教老母上言,以不得仕路为言。且其兄沈贞登科,废主命招其弟,制四韵,沈义遂制之,以不得仕路之意,述序以进。自儒生时,素有干进之心,士类所不取,请速递之。”皆不允。
10月13日
○辛丑,打围大将朴永文、柳聃年,拜辞。
○遣宣传官二人于打围处。
○倭人献马一匹,命置司仆寺。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10月14日
○壬寅,政院启曰:“承旨柳希渚事,欲推考核实,上教至当。然政院事紧之地,若行移往复推核,则事未易毕。且台谏非欲治罪,但欲递承旨而已,虽递无妨。”传曰:“大抵台谏驳人,恐有瞹昧,故欲分辨,使发明其实而推之,今启如此,事紧之地,果不可久旷,不可推也。其以此言于谏院。”政院更启曰:“臣等所启之意,若毕推后出仕,则事紧处不可久阙,故启之欲递耳。今虽不推,谏院论启不已,则亦不得出仕矣。”传曰:“知道。”
○分遣御史副正尹世豪于临陂,司艺金安国于善山,佥正柳云于洪川,修撰崔命昌于三和,紏摘公债收敛,滥刑滥囚,凡杂犯所经各官,并令摘发。
○传曰:“大抵推考事,行移外方,回报迟缓,故多滞狱。今后累次行移,而久不回报,则治罪节目,磨链以启。”
○台谏启前事,不允。
10月15日
○癸卯,打围右厢大将,遣从事官尹仁复,将所获大猪二口、獐三口,以进。仍启曰:“遣闵怀昌于麻田,遣卞俊、李宗礼于积城,寻贼踪,时未寻形迹。”左厢大将,遣从事官赵俊,将所获猪、獐各二以进,启曰:“遣柳世雄、任浑、李聃孙等,率军士百馀名,归长湍寻贼踪,时无形迹。但赍四日粮,若满四日,而所遣诸将,未及回报,则罢阵与否取禀。”传曰:“若满四日,虽无回报,当罢阵。”
○下承旨柳希渚疏于政院,仍传曰:“司谏院,以柳希渚不谨父丧论驳,关系大节。予心恐有瞹昧,欲推阅是非,政院以为:‘若此则必推问谪所居人,往复之间,为日颇多,承旨不可久旷。’予意亦以为然。今观疏意,希渚欲发明此事,必须推问阅实而不递乎?勿推问而当递乎?以此意,问于三公。”其疏曰:
臣于甲子年三月,分配于庆尚道义城县,臣父送一婢,炊爨缝裳,臣留以使唤。其年十月,移配梁山,越乙丑八月,遭父丧。丙寅九月,闻反正,即奔丧,婢则丁卯九月始上来。其本末不过如此,人所共知,今驳臣以率妾,不胜痛闷。臣遭父丧,其十月,始立短丧之制,闻用法惨刻,臣杜门不出。臣妻父安子诚,时为密阳府使,密阳距梁山,才一日程,闻臣如此,为来语臣曰:“近闻朝廷诛杀日益残酷。若违其令,夷及远族,人谁不畏?况被罪者乎?人情可畏,脱有希旨,摘告之人,则祸及一门。汝虽不食肉,宜令奴仆,买鱼而来,其于厨灶,似若食然。人若问之,答以食肉,心丧免祸。”臣亦以为然,一如其言。后数月,闻京中亦有行素者,臣亦于稠人中行素。其本末亦不过如此,人所共见,今驳臣以食肉,不胜痛泣。臣虽无状,粗识事理,闻人有如此事,尚且疾之,臣敢忍为之?虽迫以威刑,尚不敢忍为,况远谪自便,而忍为之耶?且谪人寄寓人家,无内外,臣若食肉,则梁民亦必知之。情状明甚,而驳之至此,臣所痛哭,而不自为心者也。若以臣为不谨行丧,则大节已亏,殿下亦何所取,臣亦何颜,得立于朝?不胜痛哭。昭昭天日,照临于上,臣岂忍欺圣明?瞹昧之情,朝廷亦有详知始末者,若获暴白,则臣虽废弃,亦得伸冤于白日之下矣。
领议政朴元宗曰:“臣常以为柳希渚,非常人也,今闻谏院之驳,臣亦惊愕。大抵进退人物非轻,不可以传语,达于上,臣当亲诣阙以启。”左议政柳顺汀曰:“柳希渚若推问,则非一日可明,若不推之,则其为冤闷莫甚。臣曾闻此事于士林,有识之人,皆以为虚事。今若勿推而递职,则非徒希渚之冤闷,亦于国家用人之道,大有妨矣。臣意以为,虽不得已而递之,当推阅,使之暴白为当。”右议政成希颜曰:“柳希渚曾为台谏及经筵官,臣尝以为将大有用之人也。今闻谏院所驳,窃惑焉。若实然则不可为台谏、弘文馆等职,而乃为之,臣恐有暧昧。闻于南方有识之士,南方非他道比也,有识之士多有之,今为台谏者,亦多有之,而皆云:‘希渚之事,乃虚事也。’今观疏意,与臣之所闻,相孚如此。圣明之世,在下之人,欲致淸明之治,人有小失,一皆摘发。希渚前为台谏、弘文馆非一日,又为日记厅郞官。其一时同事者,皆有名文士,若有是事,则岂可容忍而不发乎?今为台谏者,前日亦与希渚,同为台长,今为弘文馆者,亦与希渚,同为弘文馆,不言于其时,而今乃言之,此必有所闻之处。臣意以为,其所言者妄也。此无疑之事,不须推问,使希渚因任不递,则人皆知虚事,而谏院亦必详闻知其实,则止而不论矣。”
○朴元宗启曰:“人物进退,非徒台谏之任,亦臣等之所当为也。大抵不可以外貌取人也。然希渚端士,岂有如是之理乎?臣闻于士林,皆以为瞹昧,不可递承旨也。在配所,瀚衣炊爨等事,非婢子则不能,遭父丧,不得已仍率而居,此岂妾例乎?且闻于今为台谏之人,梁山训导,其时与希渚,同处而见之,拘于废朝惨酷之法,而虽外示食肉之状,内自操持,至诚服丧云。其瞹昧之意,众所共知矣,今若递之,但恐终身不免其咎也?请以此意,问诸弘文馆、司宪府、六曹何如?成宗朝,台谏以金磶遭父丧,有污行于殡前事,论驳。成宗欲使其人自明,而反复凭阅,竟使其人,得免其罪。如是难明之事,不可不察也。”传于政院曰:“希渚上疏自明,故已令推阅也。今闻三公瞹昧之议,不可递职。其勿推之意,言于谏院。”
10月16日
○甲辰,遣礼曹参判安瑭,贺正朝。
○执义权敏手启曰:“柳希渚之事,领议政引证梁山训导之语启达,其言根出于臣。臣于领相,六寸兄弟也。顷者归领相家,领相问曰:‘谏院方启柳希渚之事,宪府何不启乎?’答曰:‘所闻有先后,本府时无所闻,故未启。’问曰:‘闻此事甚暧昧,然耶?’答曰:‘其时梁山训导,居尚州,吾亦谪在尚州。问柳希渚安否,答云:“好在,操心居丧耳。”不及他语。’若诚有率妾之事,则彼必言之而不言,是可疑也。臣非亲见也,闻于训导。训导亦岂知其的实乎?政丞援据不实之言而启之,方被驳之人,发命牌出仕?谏院必疑臣庇护希渚,至为未安。”传曰:“政丞非以执义所言启之,但言梁山训导之说耳,其勿避嫌。”
○大司谏李世仁等,合司启曰:“柳希渚于废朝,在谪所食肉之言,方外皆知之。虽言婢子,有子息,是非妾而何?其时虽拘于法,未得奔丧,既放后,当追慕悲哀,不离丧次。而反正以后,丁卯正月间,废朝夕之奠,为妾下去,其道守令皆非之,以为鄙陋。虽嫡妻,当遣子弟护来,况贱妾,何必亲往率来乎?士大夫有表异之行者,虽三年之丧,尚以为不足,而连服六年者,间或有之,其可不谨三年之丧乎?本院之官,非一二员,岂不详问而启之?请速快从。检详荐望时,以此累不荐,及为执义,腾播物论已久。前日权弘为大司宪时,欲更驳不谨丧之人,柳希渚之事,亦欲驳之,而弘适径递,故幸免。台谏以耳目之官,持朝廷公论而启之,事不的实,则当推考以辨是非矣。此则甚的实,不必推考而递职也。台谏任言责,故不得已而言之。若他人,则虽知其的实,谁肯言之?且其疏,隐其有子妾,以为缝裳之非是欺罔君上也。其疏又云:‘梁山之人,皆知我之不食肉也。’若知其不食,则何悬肉厨灶,以示食肉之状乎?既示其食肉之状,则梁民亦必疑其为食肉,何以云:‘皆知我之不食肉。’乎?此皆饰诈之言也。又云:‘虽迫以威刑,当不敢忍为,况远谪自便而忍为耶?’若不畏刑戮,又何必悬肉,而似若食肉然乎?大抵非刑戮及己之事,乃上疏自明,隐然规免,欺罔之罪,亦不可不推也。大臣启云:‘闻之士林,皆为瞹昧。’然则前日检详荐望,以无行而不荐,为执义时,亦有物论。此非士林而何?朴元宗,以有子息婢妾,为炊爨婢子,以食肉之人,为不食肉而营救,是私意也。谏官之言,乃朝廷公论也,岂可以元宗之私意,废朝廷公论乎?元宗又引成宗朝金磶之事而启之,此尤非大臣之所当言也。磶虽发明,成宗终不齿于淸班,竟死于光山县监。台谏方论驳未已之时,上闻元宗之言,命牌召希渚出仕,抑止谏官,上亦失矣。何可为一希渚,开前日所无之例乎?元宗又启:‘希渚之事若的实,则宪府岂不共驳?’是不然。所闻所见,各有先后,岂可以此为疑哉?右议政成希颜曰:‘庆尚道有识之士,皆云虚事。’若然则台谏之中,岂无南道居人乎?梁山训导,虽不言食肉率妾之事,然其言不的,而执义所闻,亦不实,元宗以族亲间闲语,援引启达,沮抑公论,至为非也。”〈李世仁为大司谏,喜言事。申用漑尝因醉,批世仁须曰:“此口何如口也。”时有一大臣语曰:“老而愚者李世仁,少而愚者,孔瑞獜’。瑞獜为正言,亦尽言故忤之也。〉传曰:”希渚已经台谏、弘文馆,而不驳,予意以为虚事。三公亦以为虚事,故命召出仕矣。执义时,虽有物论,竟不被驳者,其言不的故也。且以上疏之言推考,古无其例,不允。“
○台谏启曰:“大抵虽小事,台谏所启,当推问核实可也。柳希渚事,闻大臣之言,而不推,至为未便。常时收议大臣,各以所闻所见,当启之,亲到阙下,而援引古事,〈即金磶事也〉沮抑公论,其弊不赀。非刑戮及己之事,不得上疏,而希渚上疏自明,是不识事体也。且推考成命已下,不可不推也。”传曰:“政丞非欲沮抑公论也,有所闻,故详启耳。被驳人命牌出仕,果不当也。政丞曰:‘若命招出仕,则谏院亦知其物论而自止。’云,故命出仕矣。”
○柳希渚启曰:“谏院时方驳臣,反复思之,不可安然在职。请避嫌。”传曰:“卿未安而固避,勉从所启。姑避。”
○谏院又启曰:“台谏以耳目之官言事,而上先有不信之心,以大臣之言为的实,臣等深闷焉。古人云:”疑则勿任,任则勿疑。“若以臣等之言为疑,则当勿任臣等。古人亦云:”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不谨亲丧,则无礼义廉耻也。前日李继亨,以商贾之子,不得为守令,是崇重节义也。守令虽微官,无节义之人,尚不得为,况近侍之任乎?元宗言:‘以此若问于六曹、大臣及弘文馆、司宪府,则可知真伪。’是以谏院之言,为不足信也,元宗亦甚非也。权敏手闻梁山训导之言,若不的实,当言于臣等,而言于大臣之家。是亦不当矣。”
○宪府又启曰:“台谏持朝廷公论而言事,宰相果可以所闻、所见论启。然事之是非,人物臧否,不可以大臣之言,偏信而不核也。大臣虽云瞹昧,谏院所启的实,请推,快知是非。元宗言:‘命召出仕,则台谏自然知其不实而止矣。’是欲使人主,不信台谏之言也。若刑戮及已,情意迫切,则不得已上疏,方被驳之时,上疏自明,古无其例,请并推问。”
○传于台谏曰:“希渚之事,予非闻大臣之言而勿推也。且执义则其所闻如是矣,岂其非也?”
○右厢获大猪一口、鹿三口进献。传曰:“荐于宗庙。”政院启曰:“此兽不以正道获之,荐庙深未安。”传曰:“果不以正道猎得,其勿荐庙。”
10月17日
○乙巳,大司宪金铨等启曰:“柳希渚事,谏院论启推考,成命已下。而以领议政之言,即命召出仕,大妨事体。领议政亦非亲见,以所闻启之,必推希渚,然后可知其是非,而快于公论矣。传闻之语,非一定之论,而沮抑台谏之言,请令出仕,领议政亦非也。希渚亦冒上疏章,至为未便。”大司谏李世仁等亦启曰:“柳希渚所失,关系纲常。臣等或有与希渚为弘文馆、台谏时同官者,然公论沸腾,虽朋伴间,不能庇护。希渚以如是明白之事而讳之,若在至近之地,弄权行诈,将无所不至矣。上教以为,三公亦闻之于人,此必中间庇护希渚者所言也。愿问所与言之人也。希渚以妾为炊爨婢,以食肉为:‘非迫于刑威,何以食之?’云,丁卯年为妾下去之事,则秘而不言。臣等昨日,以此启之,皆无发落,不知以希渚之言为信而然耶。愿闻发落。”传于宪府曰:“命召出仕者,政院非他司例,不可久旷。政丞非不知被驳者,不得出仕,所闻的实,故启云:‘不必推之,而请令出仕。’今不可更命推之也。”传于谏院曰:“谏院则以希渚不谨亲丧为的实,大臣则以为瞹昧,是非时未分。何以的知柳希渚之言为诬饰耶?人物进退非轻。政丞之言,不可以为非,谏院之言,亦不可以为非也,此则不可不辨。所与言政丞者,执义已言之,故执义已驳而递之,何必更问其他乎?”
○大司宪金铨等更启曰:“台谏以所闻启之,大臣亦以所闻启之,既令推考,而大臣又抑沮之,事体未便。所闻有先后,臣等未及闻见,故不启。今闻谏院之语,援引甚的实,所闻之处颇多,须推考核实。其于希渚一身,不可不发明,而于物论亦以为快也。台谏公论,万世通行,不信台谏之言,若问于此问于彼,则言路有妨矣。”
○大司谏李世仁等更启曰:“教云:‘是非未辨。’自祖宗朝,台谏以闻见的实后启之云。希渚食肉率妾之事,腾于物论,故检详荐望时,终不荐。丁卯年还下去,横行郡邑事,彼亦不讳于朋友间,至于疏内,则讳之。臣等以此尤为不直,是非判然。大臣闻一营救者之言,不知其实,而乃云:‘请问宪府、六曹、弘文馆。’何不信耳目之官而疑之,历问于他乎?台谏以大公至正之论启之也。岂可以谏院所言,问于宪府;宪府所言,问于谏院乎?若非谏官,虽六曹、弘文馆,何以言人过失而取怨乎?其言此者,大臣欲钳台谏之口,而使上不信台谏之言也。历代及祖宗朝,无有不信台谏之言,而问诸他处。圣学高明,愿深察焉。右议政亦云,南道之人,此亦指权敏手也。敏手之言,但云梁山训导之语泛说,而其食肉率妾事,不及云是非,必以希渚食肉等事,为虚事而言之也。前者柳续,以善忘,尚递承旨,不谨操行之人,何可任近侍之职乎?”传于台谏曰:“人物进退非轻。岂可以是非未定之事,容易递之?虽以柳续之事,援例而言,然柳续则以善忘不能治事递职,固非其例。是非一定然后论断,亦未晩也。”
10月18日
○丙午,御朝讲。掌令柳仁贵曰:“谏院,以公论启柳希渚之事,而既命推考,大臣又抑沮之。昨日教云:‘是非未定,若不推则何以定是非乎?’不可独以天意决之,亦不可以大臣臆料决之,而大臣乃以暧眛,启请勿推,至为不可。请亟命推考。度僧事,传曰:‘不用之法,不必削也。’臣等非虑其复用于圣明之日,虑其后世之弊也。请快断削去。崔有井事,教曰:‘既赴任不可递。’递代之弊至小,不递而百姓困穷之弊至大。愿量其轻重而递之。任士洪罪名不定,须定其节目,垂示后人。”正言金璇曰:“柳希渚食肉率妾之事,士论沸腾,任言责者不可不启。古云:‘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希渚大节已亏,不可为近侍之任,请推核其实,以快公论。”且以度僧及崔有井事,启之。上曰:“度僧之法,先王朝不用而置之。今亦不用,不削何害?柳希渚事,予欲知其是非而命推之。其后大臣云:‘希渚事所闻不的实。’若公论皆以为瞹昧,则不必更推。任士洪剪除其身,而籍没家产,廷议已定,不可追论。”
○大司宪金铨等启曰:“柳希渚之事,谏院详闻论启,而既命推考。大臣庇护启之,又教云:‘政丞及政院,皆言不必推也。’其政院所启之言,臣等欲闻之。虽牌招出仕,是非未定,不可排群议,而出仕朝廷。亦不可以台谏之言为不信,而请问于他处也。是非时未定,若推而的实,则当罪希渚,不实则当弃之。请递职推考。政院所启之言,臣等以为必欲庇护同僚而启之也。愿闻其言。”
○谏院又启曰:“柳希渚之事,中外腾播,而其疏曰:‘本末不过于此。’‘昭昭白日。’是皆诬饰之言也。大抵朝廷得失,人物臧否,欲使台谏,知而不言耶?如欲使台谏,言人过失,紏正朝廷,则台谏既任言责,持公论言事,岂可以大臣营救之言,为疑而不纳乎?政院近密之地,宠异待之,故李继福性烦驳递,柳续亦以善忌驳递。况希渚无操行,岂宜近侍之任?请速递之。”
○御昼讲。
○传于宪府曰:“柳希渚事,命推中止,非闻大臣之言而止也,政院亦云不必推之,故不推也。大抵昨命勿推,而今命推之,则号令不一。虽不推之,自有公论矣。”
○传于谏院曰:“非欲使台谏,知而不言也。柳续、李继福等事,非希渚之例也。政丞所启,与台谏之言相反,故未定是非耳。”
○御夕讲。
○大司宪金铨等又启曰:“政院至为汎滥。希渚推考,成命已下,而从中沮抑,不捧承传,庇护启之曰:‘若瞹昧,则自有公论。’其弄权之兆已露矣。政院要枢之地,若如此蔽惑天听,则其弊不赀。且近日传教荒唐,臣等甚有疑焉。请痛治其罪。”
○政院启曰:“柳希渚推考之教,去十三日下院。其翌日臣等启曰:‘若往复梁山而推考,则不可一二日内毕推。’云。而宪府以臣等为庇护同僚,臣等心甚惶恐。请待罪。”传曰:“政院所启,言其不能速推之意也。无情之事,其勿待罪。”
○传于台谏曰:“政院之事,若如卿等所启,则当置重罪。政院之意,以久旷其职,为未便而启之耳。希渚推考传教时偕下事,政院不知。其时偕下事何事耶?卿等言:‘常时如是,故传教荒唐。’政院亦未知指某事而言,卿等其言之。柳希渚之事,大臣有所闻,台谏亦有所闻,故是非未定,非以台谏之言,为不信也。”
○台谏又启曰:“政院之事如此,故传教荒唐矣。宪府则论启读书堂官员精选之事,谏院则论启希渚之事,上皆允可。而政院弄权,读书堂之事,即捧承传,希渚推考之事,中止不捧。而庇护启达,至为有情矣。若推考,而久旷其职,则政院犹可论启,推考传教才下,而政院庇护启达,弄权之渐已著矣。一国大小公事,皆由政院出纳,而如是阻当,隐然欺上,请痛惩其罪。希渚之事,大臣之闻,则必不的实,台谏之闻,则的实无疑矣。且大臣之言则私论,台谏之言则公论。愿殿下察其公私之分,而快从所启。”不允。
○永嘉府院君金寿童、领议政朴元宗、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交城君卢公弼、领中枢朴安性、骊平府院君闵孝曾、兵曹判书金应箕、知边事辛允武、朴承文、李秉正、李良、柳聃年等议:“阿吾知军卒,元是庆源镇人民,而土地割属,亦不轻易,故军卒随堡还属庆源事,前日议启。今观高荆山所启,阿吾知军卒,初虽以庆源人物充定,今若还属庆源,则庆兴果为单弱。依高荆山所启,军卒土地,并属庆兴为便。且乾元堡,移设于吾弄草水洞,防戍似便。但乾元内地,故不置戍兵,若移设于江边,则须多置戍兵,又置万户管之,然后可以戍御,其兵卒何自而出?更令审度启闻后,更议施行。”
○金寿童、朴元宗、柳顺汀、成希颜、卢公弼、朴安性、闵孝曾、洪景舟:“议今观全罗道观察使洪淑所启,其应造小船及加定漕卒之数甚多。非特一时措辨为难,其利害便否,亦未可知,姑将时造小船,装载行使,数三年试验,审得便利与否后,更议施行。”皆依允。
10月19日
○丁未,承旨崔淑生启曰:“臣等今被台驳,今日入侍经筵,心甚未安,请避嫌。”传曰:“经筵承旨,不可阙,勿避。”
○御朝讲。司谏许硡曰:“柳希渚不谨父丧事,本院岂不详闻而启之?前日朴元宗云:‘于台谏中,亦有南方人。’此指权敏手而言也。敏手则云:‘臣闻不的之言,言于元宗,而元宗以此援引启达,罪在臣也。’其言之不的可知。元宗又云:‘问于弘文馆。’此必欲问于金世弼也。世弼其初,以柳希渚不谨父丧事,大唱于人,而今则疑其结怨,反欲庇护,世弼亦非也。元宗亦欲以此,问于弘文馆及六曹,而不信台谏所启,言路自此而蔽矣。希渚疏,以婢妾,为炊爨、缝裳之婢,亦云:‘梁山居民,皆知我之不食肉。’若知其不食肉,何敢悬肉而似若食然?且方被台驳,而上疏自明,古无其例。希渚上疏自明,与台谏并立如讼者,请痛治其罪。”领事成希颜曰:“希渚之事,臣以为瞹昧也。检详荐望及执义时事,臣未尝闻也。”同知事金铨曰:“台谏则以朝廷公论启之,政丞以私闻营救,不可以私议,废朝廷公论也。”掌令韩效元曰:“大臣非亲见,亦以所闻启之。其挟私营救之言,安敢取实?若推考而阅实,则宜于事体。近来台谏所启。渐不取信,而必问大臣,然后勉从,故政院亦不以台谏为重,而沮抑所启。请痛惩,以示后人。”上曰:“希渚已经台谏、侍从,而无物论,疑有瞹昧,故予欲推之。政院以为不可久旷,故问于大臣,大臣亦云瞹昧,故不推。然是非不可不知,推之果当。”金铨曰:“度僧、崔有井、任士洪等事,更欲论启,政院之事甚大,故臣等姑停论启。”成希颜曰:“台谏以忌晨斋等事,累日伏阁,而既不蒙允。又以度僧之法论启,迄今留难,此非国家之福也。”检讨官金正国曰:“汉高帝贤君也,因秦之弊,不能除挟书之律。而至惠帝,始除其律,朱子将书于《网目》以美之。惠帝虽幼弱之主,尚能革其旧弊,今当圣明之朝,不能革其度僧之旧弊乎?”参赞官崔淑生曰:“谏院,以臣在希渚之邻,而庇护启达云。若知其情状,而实欲庇护,则何敢更启而请递乎?”许硡曰:“政院所启之言,臣等问于翰林、注书,而翰林、注书,相顾不言。翰林李守英,则似若言之,然其言或与注书之言不同,过半讳言,其心邪慝,至为非矣。”
○大司宪金铨、大司谏李世仁等,合司启曰:“政院初欲庇护希渚而启达,疑有外议,操纵启达,尤为工巧。请罢职痛惩。”
○御昼讲。
○御夕讲。
○传于台谏曰:“读书堂官员改选承传,初问政院,则曰不知,再问则曰有之,斯须之间,即变其辞矣。希渚推考,成命已下,则当即捧传旨,而中止论启,果为不当。承旨等皆送西推考,柳希渚并递之。”
○台谏启曰:“崔淑生以自己之事,当台谏论驳之时,发明启之,有同讼厅,至为不当。请并推。且史官,当至公无私,直书史笔。翰林李守英,庇护承旨,讳言政院所启之辞,其心邪慝,不合史官。请递差推考。”传曰:“可。”
○以宋千喜为承政院都承旨,李世仁为左承旨,孙仲暾为右承旨,姜景叙为左副承旨,金珰为右副承旨,李希孟为同副承旨,成世贞为大司谏,李自坚为副提学,金克愊为执义。
10月20日
○戊申,御朝讲。献纳赵邦彦、持平许迟、侍读官李思钧、领事朴元宗等,论度僧法及崔有井、任士洪等事,不允。元宗曰:“今者患京圻盗贼之起,秘发军兵捕之,而贼先闻其声,皆逃散,依旧白昼作耗。请一依田霖捕盗之例,以朴永文、柳聃年,为左右将,又抄定军士及部将,随所闻捕之。且近日市里,禁乱纷扰,穷民艰苦,无异废朝。汉城府、平市署,亦禁恶米,下吏多受赂,其弊不赀。请令宪府禁之,姑罢二司禁乱。”传于政院曰:“捕盗事,其令朴永文、柳聃年,分左右将,依田霖捕盗节目可也。禁乱事,有法不可废。但谕汉城府、平市署,勿令纷乱,又令宪府紏察。”
○咸镜道观察使高荆山,上谢笺曰:
伏以经营十二年间,未效丝毫之少补,艰关数千里外,累蒙雨露之鸿私,揆分实逾,粉身难报。伏念臣才非适用,术乏承流。幸依日月之光,叨受方岳之寄,身微任重,每怀覆𫗧之讥。福过灾生,斯致罹疾之革,固非矫情而辞职,实欲调病而养亲。然恐罪责之交加,敢望优渥之荐至?千金珍药,得痊风湿之微痾,六尺残躯,获蒙生成之大德。矧受下书之缱绻,恍若天语之丁宁。恕无能而尸官,命不递而仍任,荣过所望,恩出非常。玆盖伏遇主上殿下,德洽生灵,泽及朽骨。天覆地载,无有夭扎之灾,物阜民安,咸囿仁寿之域,遂使几亡之质,得沾再生之息。臣敢不益殚忠勤,更励志节?不懈于位,当后私而先公,无怠于心,庶忘家而循国。
○典翰金世弼启曰:“闻台谏论臣以反复。臣初闻希渚之不谨守丧,其后又闻其不然。今者台谏论驳之后,臣往见朴元宗,元宗问臣以希渚之事,臣以前后所闻,对之曰,有瞹昧之意云,而别无他语。然台谏既以臣为不可,臣虽微官,职带经筵,不能安心在职。请避嫌。”传曰:“台谏之言,非驳击也。勿避。”
○台谏启曰:“臣等固知南祚之经赦。然此人专倚任崇载出身,而其事干朴世俊、郑子芝,亦皆被推者,未出于正。其言何足取信乎?请推考罢职。度僧之法,三公、侍从,皆启之,不允,不胜缺望。崔有井不合守新设之地,请递。任士供之罪,不可不明正其律也。”再启,皆不允。
○城中大疫。
10月21日
○己酉,御朝讲。掌令柳仁贵、正言权希孟,论度僧法及崔有井、任士洪、南祚等事。崔有井事,依允,馀皆不允。
○听轮对。
○典翰金世弼上疏,其略曰:
臣近被谏院之驳。以臣为前既唱言柳希渚不谨守丧之事,后乃惧其怨望,处处营救,以解其怨,至以臣为反复。臣于希渚之事,自有所闻先后之异,而对人闲话,以情开说,岂有一毫巧计乎?臣之情状,虽明白如此,其形迹则果如谏院之论,臣固不得无罪矣。臣虽微官,待罪侍从,一被人论,不可䩄面在职。其闻驳启,即请避退,不得蒙允。臣若兢惶上命,贪恋淸秩,喑不复言,则士类谓臣将何如?伏愿圣鉴洞察,亟递臣职。
传曰:“今见疏意,所闻自有前后之异,故言之如此,何有情也?其勿避嫌。”
○传曰:“完原君病苦,令内医往来看病,备给当药。”
10月22日
○庚戌,御朝讲。执义金克愊、正言金璇,论度僧法及任士洪、南祚等事,不允。
○台谏启曰:“金世弼,以柳希渚事,反复营救,言官劾之,所当待罪避嫌,而上疏发明。请推考。”不允。
10月23日
○辛亥,庭试文臣。
10月24日
○壬子,御朝讲。司谏许硡、掌令韩效元,论度僧法及任士洪、南祚等事,侍读官李思钧,亦启度僧法,皆不允。许硡曰:“咸镜道出入,但一路也。今年设堡筑城,明春徙民实边,徙民三百,其駄大概三千,输转之弊甚巨。又改军籍,则骚扰莫甚,自明年为始何如?”效元曰:“徙民与军籍,皆重事也。徙民实边,不可停也,姑停军籍何如?上意已定,不可止之,则入居从事官,兼监军籍何如?”上曰:“咸镜道军籍、入居并举事,问于左议政,则入居、军籍,皆重事,不可兼也。”许硡曰:“不得已为之,洪庆昌不能堪此任也。”
○传曰:“庭试居首弘文馆校理李思钧加资,其馀赐儿马一匹。”
10月25日
○癸丑,受朝参。御朝讲。掌令柳仁贵曰:“度僧之法,两司启之已久,左右侍从,至于大臣皆言之,是朝廷之意也。非徒朝廷,下至儒生,皆言其不可,是一国之意也。国人皆曰不可,而殿下何独留难乎?夫帝王之法,当因时损益,况此法非经常之法,乃世祖大王一时之法也。成宗出自睿断罢之。然因载《大典》者,不改印《大典》故也,若改印,则当即削去矣。”献纳赵邦彦曰:“前日台谏、侍从,请革忌晨斋而不从。今论度僧而不从,则孰不谓殿下惑于邪说乎?”领事成希颜曰:“台谏所启,真药石之言也,不可不听也。殿下方兴尧、舜之治,不徒法成宗也。成宗既罢度僧,而殿下不削其法,乃曰:‘不用之法不削,何妨?’夫帝王之法,不徒致治于一世,为贻厥孙谋之道。此法岂合于垂宪乎?《中庸》曰:‘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先王不用此法,而殿下亦不用,可谓善继志矣。先王不欲传此法,而殿下不欲去此法,其于述人之事何?经筵之上,左右辅弼之臣,上论唐、虞,下述先王,讲至日中,务引于圣明之域。宋哲宗春秋鼎盛,范祖禹于经筵,讲《尚书》至《五子之歌》:‘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飮,峻宇雕墙。’再读不辍,哲宗首肯者三。夫首肯者,念省此戒也。伏愿殿下亦省念焉。”仁贵曰:“士洪罪重,请声罪,禁锢子孙。南祚依附崇载,远从庆尚道请托之事,已显。请罢职。”上曰:“度僧之法,成宗朝不行,而仍载《大典》。今亦不用,虽在《大典》,何害?况《大典》其可轻易增减乎?南祚请托之事,不著,何轻易罢职乎?”希颜曰:“制述则或儒生庭试,或文臣庭试,已尽劝奖之道也。成宗择文臣殿讲,卢自亨辈,以通经加资,其时明经者甚多。今儒生不以读书为事,愧于挟册。请择文臣殿讲,通者赏之,以劝励之。昔者武士崇尚射侯。鱼有沼辈,官至二品,日以习射为事。今武士狃于无事,专不用意于武事。古无升平百年之世,脱有事变,何以御之?请择辛允武、朴永文辈习射,以劝励武士。”上曰:“右议政之言是也。文臣殿讲,武臣观射。规矩磨链以闻。”希颜又曰:“求忠臣于孝子之门,京外若有孝行卓异者,劝奖何如?近日不谨守丧者,皆罚之,善守丧者,不赏之,是善者以怠也。闻全州居生员吴龄老,不脱衰绖,不食肉,以过三年。又闻于前晋州牧使李堣,校生朴氤。不脱衰绖,庐墓三年。鄕党宗族,有戒其身戮赤族之祸者,答曰:‘京中朝士,无罪而连颈就戮,我行父母之丧,幸而被罪,何害?’至诚行丧。国家以门荫有入仕者,如此之辈,正宜录用。”〈史臣曰:“希颜请录用孝子,真宰相言也。独惜其知人不明。朴永文贪即险害者也。每称荐于上,使之骄纵,竟不能保全门户,父子殄灭。曾谓有功于国家者如是乎?金安国为持平,驳永文札曰:‘阴险凶慝,有同鬼蜮。’呜呼,其真知永文者乎!”〉特进官李堣曰:“赵之瑞妻郑氏,乃忠义伯郑梦周之曾孙。甲子之夏,之瑞被逮,举酒与郑氏决曰:‘此行无复还理,祖父神主,将何所依托乎?’郑氏泣曰:‘当以死保之。’已而之瑞果见杀,籍没其家。郑氏之父曰:‘家已破矣,盍还本宗,以待究竟?’郑氏曰:‘良人托我祖父神主,已许之以死,岂宜中背?且亡人之妾,别有第舍,可以往依。’遂抱神主诣其家,朝夕哭泣致祭。如闻中使到境,即抱神主,伏于舍后竹林,或至数日,以终三年。天日重明,遂还旧家,奉祀事如常。之瑞卓绝多奇节。虽非中道,要亦衰李之大夫也,郑氏又以纯固之节,终始不渝,可谓不相愧矣。”
○传于政院曰:“吴龄老、朴氤,问于礼曹录用。
○三公启曰:“臣等未知李守英事之始末。今日诣朝参,见其公事,年少之辈,不更事,而必妄服也。承政院初启之辞,递差希渚之意,虽不现然,及闻不递之教,更启曰:‘臣等所启,欲递希渚也。’由是观之:‘守英以递之似可。’书之《日记》,则似不庇护承旨也。况其时不弹政院,以何事而庇护乎?虽远方之人,可以发明,况检阅在侍从,不得伸瞹昧之情可乎?其递检阅,似未便。”传曰:“台谏论递职推考,故递之,今更教不递,于事体何如?”
○忠淸道淸州、公州、文义、怀德地震。
10月26日
○甲寅,完原君𢢝卒。
○台谏启度僧及任士洪、南祚等事,不允。
10月27日
○乙卯,政院请进肉膳。传曰:“延安府夫人忌日,且完原君之卒未久,故不忍也。”
○台谏启曰:“昨传曰:‘《大典》庶几毕印,故度僧事不允。’云。度僧之法,请革,非自昨日,启之已久。而托以《大典》毕印,尤为缺望。”不允。又启任士洪、南祚等事,皆不允。
10月28日
○丙辰,右议政成希颜、云水君孝诚、莞城君贵丁等,率常山令末孙,〈贵丁孽弟〉诣宾厅上变。末孙启曰:“臣家畜㺚狗。去九月间,贞松守锡孙伻,借臣母赎身上言,草于臣家,奴见狗请牵而去,当与上言草俱还,臣许之。锡孙因留狗招臣,臣往焉,则曰:‘请借我狗。’臣诺之。自是锡孙。日使人招臣语之曰:‘吾与朴永文、黄孟献、沈贞、李公遇、尹珣、黄衡、康允禧、李峓等,约与猎猪西山。’一日语臣曰:‘汝参原从乎?’曰:‘未也。’曰:‘汝是昌山从弟而未参,人称昌山君〈成希颜〉疏冷。四寸之间,何如是薄乎?’今月二十一日,锡孙遗我雉一首,因招臣,臣往焉,则盲人安八同及刀子匠,亦在焉。锡孙云:‘明日更来。’二十二日以冬至习仪未往,三日亦因雨未往,四日往焉,锡孙及子〈新昌令䜣也。〉俱在,锡孙曰:‘晦日往猎。’臣疑之问于䜣,䜣曰:‘叔侄之间,何事讳之?与朴永文谋议,冬至夜,令善射者三四人为偶,分遣三公家,诣阙时从后射之。先使人于鄕校洞岘举火,又于南山举火,相应以报,剪除后,共聚阙外,废上,共立完原君。’臣曰:‘朴永文无弥勒唐来,何以济事?’䜣曰:‘虽无弥勒唐来,而永文今所率骁勇,胜于弥勒等者三四人矣。’臣其日即欲启之,未得细知,故不果。二十七日锡孙,又招臣,臣往焉,则锡孙已归义山令润家矣。臣寻归润避接处,问义山令、贞松守安在,答曰:‘归永贞守家。〈名福重。〉黄参判孟献、尹参判珣等四五人,亦入永贞守家,马则皆还送。’云。臣到福重家,闭门讳之。臣即还家,通简于锡孙家,则不裁答,但曰:‘明日更来。’臣今日罢漏时,往锡孙家言曰:‘欲归杨州,觐妻母。’以试其意,锡孙曰:‘汝名既书之。日亦已迫,不当往矣。’臣曰:‘昨归永贞家则讳之。’锡孙曰:‘本讳客,不知汝来而讳之。汝若偕吾子而来,则汝得入谒所会宰相矣。’又曰:‘歇福〈方言无福〉完原君已死矣。’臣即归嫡兄莞城君贵丁家告之,又归云水君孝诚家,偕进右议政成希颜家,遂与上变。”〈史臣曰:“锡孙愚𫘤不能言语。䜣轻佻一妄人也。皆不识字,谋反之事,皆出于䜣诬饰,而常山令末孙之敷衍也,事皆不实。是狱,䜣坐乱言之科,末孙亦被敷衍之罪,则平反矣。末孙以希颜切族,得免其罪,而乃反超品,不亦滥乎?”〉传曰:“贞松守、新昌令、义山令、永贞守等,遣义禁府郞官及宣传官、兼司仆拿来。”成希颜启曰:“此事请与领议政、左议政、义禁府堂上,同鞫之。”传曰:“可。”又传曰:“义禁府郞官一人、宣传官一人,率入直壮勇队十人,往贞松守家,搜探文书,新昌令兄弟,亦皆拿来。此事其终虚实未可知,然不可缓也。”希颜曰:“上教当矣。请遣注书搜之。”依允。注书权橃,承命往搜,无得焉。领议政朴元宗、左议政柳顺汀、右议政成希颜、判府事李季男、知事郑光弼、朴说、都承旨宋千喜等,坐庆会南门,史官权橃、潘硕评、问事官奉常寺正安彭寿亦与焉。
○罪人䜣、润、锡孙、福重,皆拿来,先推锡孙,锡孙曰:“去月初生间,常山令㺚狗借来。后翌日常山令来我家,立门内暂话相别。今月十八日,常山令以借狗还推事来到,我与子新昌令,鼎坐飮酒。今月二十八日,常山令又到我家,我已到永贞守家,因与李峓、黄孟献、义山令棋奕,故不得相见,空返其家。日没时,常山令使其婢子简通,我本不解文字,意以谓狗子推还事,仍答曰:‘狗在他处,当推还云而已。’无他杂辞。”推官启曰:“锡孙不直招,请刑讯。”依允。杖讯锡孙三十度,与常山令及宗亲、宰相谋议事不服。问新昌令䜣曰:“汝近有出入处乎?”曰:“臣少蹇涩,不出门庭,前年始少愈。”曰:“汝不为猎乎?”曰:“无。”曰:“汝不与常山令言乎?”曰:“不见常山令,已阅两月矣。”曰:“汝父已言,汝及内官二人,猎猪于西山,何不直告?”曰:“非猎猪也,臣臂父鹰,放之于西山而已。”推官启曰:“䜣之猎猪事,锡孙直招,而䜣讳之。请刑讯。”依允。讯杖三十度,不服。传曰:“以予薄德,屡有如此事。此岂迷劣宗亲所为?其中必有宰相为之主者,讯之不可稽缓。问事郞官,择能书者,召使问之可也。”回启曰:“上教甚当。问事郞官安彭寿已来,刑曹正郞权福,亦当招致问之。且罪人事干,囚于义禁府。”传曰:“予非欲尽数拿来,以致紊乱。其中有大功者,亦与焉。虽终有是非,姑令囚于禁府。”常山令末孙,与锡孙面质曰:“汝‘不言已书名,勿归杨州乎?’”锡孙曰:“书名之言,不吾口出也。但言‘猎期已近,勿归杨州事而已。”末孙曰:“汝不言原从事乎?”锡孙曰:“疑亦言之。”推官问锡孙曰:“尔知朴永文乎?”曰:名亦不知。“末孙曰:”前者尔与朴永文,偕往恭陵,何云不知其名?“锡孙曰:”尹珣为恭陵香使还时,子䜣持酒往迎耳,永文不知也。‘歇福完原君已死之言。’亦不说也。“锡孙供云:”常山令曰:‘汝参原从乎?’‘勿归杨州事。’则常山令所启的矣,而他无所言。“且初推时云:”闻尹珣之家,在倭馆近处,而专不相知。朴永文则非徒不识其面,其名亦不知。“云,而及常山令面质时云:”尹珣其家请来,常常射贯革,朴永文则与沈贞、尹珣、黄孟献等,恭陵往来时,道中携酒迎慰,乃新昌令,非我也。“云。令罗将扶锡孙出,又问䜣曰:”汝父已俱服,汝亦言之。“䜣曰:”父虽云然,吾所不为,何以服之?“问曰:”汝与朴永文,偕往恭陵,何不直告?“曰:”非永文,乃尹珣也。珣为恭陵香使还时,义山令与臣言曰:‘放鹰于太慈山下,以迎珣。’臣与之往来。“末孙与䜣面质,末孙曰:”朴永文奴客能射獐事,汝不言乎?今月二十四日,见汝问猎猪何迟?汝曰:‘要与朴永文等,先剪除三公,举火相应。’云,何以云不知?“䜣曰:”射獐事不知也。今月二十四日,则以三寸叔身死,持布往护丧于江家时也。“又曰:”汝借父以狗,予心喜之,送餠于尔家。“末孙曰:”遗餠则二十三日,而云四日,其曰:‘在江家时’者,错语也。“推官问曰:”汝言‘因病不出门庭。’而何以往猎西山及大慈山下乎?“䜣不能对。又问曰:”尔家有往来宰相乎?“䜣曰:”去月间有黄叅判、尹叅判,会吾家前,二度射贯革,昨日永贞守家,则臣不往矣。“推官诘䜣云:”谋议节次,常山令分明纳招,无隐直招。“栲讯二次杖三度。䜣曰:”闰九月望时,黄孟献伻书吏,招我往,则永贞守、义山令、李峓、吕振诚等,会坐飮酒,相笑不言,亦馈臣酒后,谓曰:‘当于明日更来。’翌日朝孟献使奴金伊同招臣,臣往焉。则永贞守已先到,与孟献围棋,尹珣之侄名不知者亦在。臣亦入谒就坐,俄而孟献弟及常山令亦到。会坐相笑,孟献潜谓臣曰:‘小有相约事,汝从之乎?汝族长永贞守、义山令,亦已参约。’臣答曰:‘族长从行,则吾何敢辞?当从之,但未知何事?’孟献答曰:‘来十一日,朝参诣阙时,射杀三公,因举事。已与尹珣相约,故今又尹珣,使侄来此耳。虽汝妻子间,愼勿说与此言。若事泄,则汝家先受祸矣。’其后日不记,义山令在避接家,使奴招臣,臣往焉,则黄孟献、永贞守,先到会坐。孟献语臣曰:‘汝之射侯弓在乎?’答曰:‘有之。’孟献曰:‘汝既有器械,某日中我若使人,鸡鸣前可来赴。’又云:‘尹珣所约聚者,宰相及武士多矣,吾所约者,洞内及在城内者,厥数不多。然举事时,不可家谕约聚,故于白岳山腰举火,见火即聚于锺楼水阁下川边事已约。但汝等在洞内,使人即时,直来吾家可矣。’臣应诺而还。今十一日鸡鸣时,孟献又使金伊同招臣,臣着黑团领进去,孟献怒曰:‘汝何着黑团领而来?如此迷惑辈,初不宜相约。’臣即使奴芮同,取弓矢而来。永贞守、义山令,着帖里持弓矢,已先到矣。移时尹珣到云:‘今日有故,不可举事,来二十一日更约举事可矣。’各散还家,其后更不约会矣。而义山令常言曰:‘靖国时尽情随从,可参靖国功臣,而仅得原从一等陞堂上。而又被还夺,如我宗亲辈,虽在堂上,顾何所迁除?只给伴倘三人而已。然犹敢启还夺,不亦已甚乎?’永贞守曰:‘其时功臣磨链人员,皆如兽,故其为事如此耳。’此事几微,暂说于父,父闻之骇愕曰:‘如此事汝何敢为?’自后常戒臣,勿令数出入而已。以右言说常山令,则专无耳。“初䜣当加刑曰:”臣岂知之?问义山令可也。“推官曰:”汝不言而义山令承服,则汝为不直,勿商量言之。尔曰:‘不见常山令。’尤诈也。“䜣曰:”只见常山令,与臣父同坐而已。“杖三度呼曰:”臣当直告。“其言俱在招辞,然其言无伦序。朴元宗闻䜣承服之言曰:”黄孟献非不足矣。“乃笑。〈笑其不知足也。〉推官启曰:”䜣几已承服,似非虚事。请令宣传官二人,率阙内军士十五名,守直罪人。“依允。传曰:”此事必蔓延,辞连者多矣。推官今夜,仍宿阙内鞫之。且罪人切族,并囚亦可。“推官启曰:”臣等亦已计此,今夜欲达曙鞫之。且罪人族类辞连者,可囚。䜣以黄孟献为主谋,其弟亦辞连,请囚孟献之弟。“依允。即拿囚四人。〈允献、世献、汝献、孝献也〉传曰:”阙内酒无一甁。其令内赡、司酝各进三十甁。“〈以酒禁无酒。〉启曰:”以陈酒,请馈用杖使令。传曰:“虽非陈酒,以此六十甁,可推移馈之。”问义山令润曰:“汝与黄孟献、尹珣、永贞守,有谋议事,其言之。”润曰:“臣无所事,只为鹰犬耳。但近与新昌令及富山守之婿二人,放鹰于净土矣。一日又与黄孟献、尹珣、沈贞等飮酒,昨与贞松守、李峓,会永贞守家,黄孟献亦来,与之飮酒,围棋而罢,不知他事也。”即杖讯,但号天曰:“天何不言?星宿昭晢,亦何不言?”终三十度,号天不辍。问永贞守福重曰:“汝与黄孟献、尹珣、义山令等,有谋议事,其言之。”福重曰:“昨臣患微恙在家。李峓、贞松守、黄孟献等,到家围棋而罢,无他言。臣本不业武。且于闰九月二十六日,以葬妻母事,呈辞归忠州,今月十九日还京。二十日复命后,因病不出入,时或与孟献围棋耳。且臣居家,不义之事虽小,去之如探汤,况此大恶,其忍为之乎?天下宁有如此事乎?”即杖讯二十度,呼曰:“在家不为不义之事,朝廷亦岂不闻乎?”终始云云。又问锡孙,答曰:“臣老不出入,昨于永贞守第,见李峓等而已。臣尝戒子新昌令,愼勿出入,以新昌令好猎,故戒之耳。”推官诵䜣招辞以谕之,锡孙曰:“子既服,臣何隐乎?昨见李峓、永贞守,皆书片简。且䜣言孟献所为事,臣闻之有日,与子䜣各居,故䜣之出入。不得细知。昨李峓问孟献以沈义轮对事,孟献、福重围棋方酣,不对其语。且常山令勿归杨州事,臣言之。”将加刑,大声呼曰:“直言之。直言之。”于是,解缚问之,乃曰:“昨黄孟献议曰:‘或衙日或朝参时,剪除三公,举火于南山、北岳,则军士必知之,无乃事成乎?’此事臣等四人,围坐房中而言,虽闻其言,情实不知也。书常山令名事,臣不言之也。”推官曰:“汝实不言书名事,则前项事状,何分明言之?”锡孙曰:“子既服,故臣亦服之。昨孟献曰:‘来月初一日,乃庚申夜。围棋分胜负备办。’云。又孟献临棋语曰:‘前日义山、新昌,往来结约事,何无黑白乎?某日或衙日,与李峓、尹珣、珣侄等,链弓矢整军士,幸说与兵曹参知李公遇也,则事何不成?’义山令曰:‘近因丧明未进。’永贞守曰:‘如欲成事,不宜迟缓。’李峓亦应之。孟献曰:‘尹珣、黄衡,亦欲参之。’云。且常山令书名事,歇福完原君已死之语,臣皆说之。”推官问曰:“何以云‘歇福?’曰:‘速死故耳。’大概锡孙,一从所问而服之,其言错乱,无伦序如右。判府事李季男曰:”凡被告者,与元告,不言而同,可谓得情矣。此翁随所问服之,不可谓得情矣。“推官诳锡孙曰:”汝与新昌令,偕归孟献家,有所闻事,其言之。“锡孙曰:”臣与新昌,偕归孟献家,孟献曰:‘剪除三公,举火南、北,则事必成。’“推官又问曰:”汝言何前后有异耶?“锡孙曰:”臣闻新昌令已服,故臣亦服之。“右议政成希颜,又诳之曰:”人言尔欲持铁椎而从事,信乎?“锡孙曰:”臣既老,不能为如此事。“李季男曰:”此老畏刑杖,以姑息之计,从所问服之,推官当酌听可也。“三公之疑,于是始释。且推官之所以诳者,欲试锡孙之诬服耳。以此锡孙不加刑。又杖讯义山令润,不服。又杖讯永贞守福重,不服。问黄孟献曰:”汝与洞内宰相及宗亲,有谋议事,其悉言之。“孟献曰:”有如此事,则臣当先告,天下,安有如此事?新昌令虽接邻,不见已久。“推官诵䜣招辞谕之,孟献仰天曰:”臣口燥不能言。“推官使飮汤水,孟献曰:”臣家自九月疫作,因此不酿酒。且臣性不喜酒,虽平时,不设酌。䜣之言飮酒于臣家者,尤妄也。昨往永贞守家,与李峓、贞松守、义山令等,围棋飮酒而罢。新昌令年少,本不相从,虽于他处,见臣必走出,其言送奴及书吏者诈也。吏与奴问之,则可知。“以拳叩心曰:”虽不得出示肝胆,有何事不足,而敢为此计乎?况以族亲计之。断不为也。〈大妃殿六寸也。〉但六七月间,臣与尹珣,会贞松守家前,饯金俊孙赴京之行,其后两度射候耳。请与新昌令面质。“将杖讯,孟献见招辞曰:”天下安有如是瞹眛之事?请以臣言上达后杖之。“又欲与新昌令面质后受杖。推官曰:”势至如此,奈何?受刑后面质可也。“杖讯三十度,与尹珣等谋议事,非但不招,与新昌令,初无谋议之事。推官启曰:”新昌令云:‘于黄孟献家,见吕振诚。’云。振诚在新门外,请留门拿来。“传曰:”可。“又传曰:”黄孟献、新昌令面质。“䜣曰:”先是参判招臣,臣往焉,仍设酌。“云,䜣又举前招辞言之。又曰:”孟献家八月疫入,九月已毕。孟献之言,观此尤知其诈也。“孟献曰:”尹珣都摠管也,十一日无乃入直乎?入直则新昌之诈可知,请考之。“又曰:”彼虽云十一日晓头,来会臣家而罢,然臣及尹珣,岂不知衙日权停,而早会?必无是理也。此可以暴白臣情之地也。臣尝语妻孥曰:‘出身十年,升为二品,深恐福过灾生。’日日谨愼,敢怀二心乎?假令云云,岂与此迷劣人议之乎?且臣在儒流,最残弱者也,敢为是事乎?“䜣曰:”参判信不言不为乎?何以讳乎?“孟献仰天冷笑而已。孟献出时,䜣目之曰:”金贯子可惜。旧所云刻我。“推官问曰:”汝轻飒者,无乃自言此事,而推调孟献、尹珣耶?“䜣曰:”孟献言:‘此事愼勿说与妻孥。事泄则汝先受祸’云。“推官曰:”此必疑狱。“启曰:”䜣与孟献面质,䜣所言多不实,又与前招辞相戾。其父贞松守愚戆者,畏㤼刑杖,随问而服,其言不实。黄孟献云:‘若举大事,岂必于衙日为之?又岂以一人〈尹珣也〉之故停之?况户曹、都摠府,常于衙日,书吏分报有无于堂上家。臣及尹珣,已知衙日权停,而亦何早会乎?’云。然新昌令既言吕振诚在坐,请问振诚。“传曰:”罪人招辞虽如是,然问吕振诚、尹珣则可知。“
10月29日
○丁巳,问吕振诚曰:“汝出入黄孟献家几度?”对曰:“孟献,臣之妻族,而臣来寓奴家,家近孟献第,故今秋二度往来。而一度则欲捧鹰子,请简而往,贞松守、义山令先到矣。”曰:“汝见新昌令乎?”曰:“本不知,往者于道上暂见耳。”曰:“孟献飮汝酒乎?”曰:“人言黄家本不设酌。”曰:“孟献与某某等,有谋议事,汝知之乎?”曰:“不知也。然其人岂为如是事乎?且虽有之,岂使我知乎?臣性直。何事不直告乎?”与新昌令面质。䜣曰:“前于参判家,臣父及李峓、义山令往会,臣亦往焉。则尔在坐共酌,何谓不飮?”振诚曰:“其日不设酌。亦未见汝。”䜣曰:“其日参判与义山令围棋。我当出入户,而尔坐南边,何固讳之?,振诚曰:”其然犹不得记也。“良久思之曰:”我一度飮于黄家。“问于䜣曰:”用何如盏何等肴乎?“䜣曰:”用画盏,肴则以大口鱼、柏子交排为主肴。又割鸡添进,尔何固讳?振诚自闻䜣言以后,始犹豫,莫知前后言之利害,意以䜣言为利己,乃反前说曰:“日久不记,更思之,则果飮酒。”云云,而将信将疑,莫适所从。推官叱之曰:“此老何不执一言之乎?”振诚皇皇屡顾䜣曰:“飮酒果是。”云云,言辞错乱,只取招出送。问尹珣曰:“今月十一日晓头,何以往孟献家乎?”曰:“臣不往孟献家已久。近因三寸病革,阖家入城内。初十日夕,往吊义山令丧子,义山令与黄孟献家相近,故邀孟献谈话。适见庆尚道都事尹宕,邀入饯慰。宕曰:‘明明登途。’宕十二日发程。其日乃初十日也。臣自儒时,知贞松守,故与孟献,两度射候于其家前。今月初一日,差顺陵香使,适失马鞭,历入孟献家借去。还时贞松守、义山令,自西山放鹰迎慰之意,朴稠与臣言之。”推官启曰:“吕振诚招辞如此。此人妄量者,而不干大事,故不刑讯。然振诚与新昌令,飮酒分明,则孟献不说酌之言差违,当加刑孟献,但俟天明杖之,兼以色听,请先问李峓。”传曰:“知道。”问李峓,曰:“臣去月及今朔间,孟献家再度往射,每见禹师昌而已,他无相见之人,今月二十七日永贞守家,黄孟献、义山令、贞松守围棋时,臣问孟献以沈义轮对何如事,孟献不答,亦无杂谈。”更问䜣曰:“吕振诚、李峓皆曰不往孟献家,汝质以自明。汝虽承服,其日尹珣,入直都摠府。何以云晓头会孟献家?”䜣曰:“尹珣往会,臣分明见之。”又问曰:“珣衣何衣而往乎?”曰:“衣直领,乘马会孟献家前街里。”又问曰:“常山令言根出于汝,其悉输情。”䜣曰:“臣只语常山以孟献等谋议事,而其同力济之言,臣实不言也。”推官曰:“䜣始言珣着团领来会,后言着直领,始言珣会孟献家,后言会义山令家前街里。其不直如是,当加刑讯之。”讯杖六度,呼曰:“臣直言之。臣果有首谋。”于是,解缚讯之。䜣曰:“去月二十七日,义山令在避接家,招臣谓曰:‘谋议事,不可以奴子相通,汝中间往来,晓谕诸处可也。”臣从其言,往康允禧家,见其子顺源,请见其父。臣乃就见,允禧与崔龟寿,围棋于翼廊。允禧曰就坐,仍问曰:‘因何事而来?’臣曰:‘族长义山令,欲与令公相话,使予请来耳。’允禧曰:‘今方两同甲相逢,赌博方酣,不可舍去。’臣辞出还家,俄而义山令,到臣家,问允禧请来与否。臣俱以前言答之,义山令即令其奴,复请允禧,允禧即来,日已晩食时矣。臣与父锡孙、义山令、康允禧等,会坐斜廊飮话。义山令进允禧言曰:‘吾欲猎猪,汝从之乎?’曰:‘当从之。’义山令再问曰:‘汝固从我所为乎?’允禧曰:‘何为不从乎?’义山令曰:‘实非猎猪,欲于十一日朝参诣阙时,射杀三公后,择立王子君,事成则可得功臣矣。此议已约于他人辈,汝在邻事知人,故亦谕之。’允禧曰:‘事势若固,则何不从?若不固,则徒为无益矣。且崔龟寿,尝降资怏怏,亦可通谕。’义山令即使奴请来,龟寿即到臣家共飮。义山令曰:‘欲与猎猪,汝从之乎?’龟寿曰:‘身无病,何不从乎?但无马奈何?’义山令曰:‘汝婿有良马,一二日间,何不借乎?且汝子在高阳,须速招来。’龟寿曰:‘吾子憎之已甚,不须招来。’义山令曰:‘可速招来。吾议事,康允禧已知。汝亦知之。’龟寿曰:‘吾降资辈,为此等事,厥终如之何?若事势固,则吾何不从乎?’各散。“推官启曰:”䜣即刻刑讯。其言多连引他人,似不可取实。请新昌令与义山令面质。“传曰:”可。“新昌令与义山令面质,䜣曰:”义山令前者见夺原从堂上,常怏怏怀愤。永贞守曰:‘功臣磨链者,皆如兽,故其所为如是。’云。“义山令曰:”闻汝猎猪而来,吾往汝家,只吃猪肉,他事我不知。“䜣曰:”叔父信不知乎?“润曰:”我信知之乎?“如是者数四,䜣终不屈,润仰天冷笑,相诘良久未决。令义山令出去,推官问䜣曰:”剪除三公,为何事乎?有何补于汝乎?“䜣曰:”义山令云,剪除后,择立王子君矣。“永贞守与新昌令面质。䜣谓福重曰:”见进赐于义山令妾家。且进赐下鄕,月初还京肃拜,隐伏于家。“福重曰:”此言诈也,以此可以暴白臣情。去闰九月二十六日,以忠州地妻母归葬受由,其日下直肃拜而去,今月二十日还肃拜,十一日间,臣不在家。臣之瞹眛,于此可辨。“问康允禧,则曰:”今月十八日间,贞松守使人请招,臣与义山令,偕到贞松守家。山猪肉吃破,仍相说田猎而已,他无杂谈。“更问锡孙,曰:”今九月十九日,义山令、康允禧等请来,吃破山猪肉,仍相说更举田猎而已,他无杂谈。崔龟寿则初不请,永贞守则请招不来。“䜣与其父锡孙同坐。推官问䜣曰:”此事说与汝父乎?“曰:”暂言之。“锡孙曰:”汝何日语予?汝直言之。且所为事实,则汝于上前,当以实对之。“因挥泪。推官曰:”䜣可谓非人子也。“传曰:”此事至大。时虽是非未决,而蔓延宰相亦多,不知某也实,某也不实。前有如此事,后亦有如此事,推官亦岂偶然讯问乎?然不可稽缓,速令备细推问。“回启曰:”臣等岂偶然讯问乎?但䜣招辞,多不实。且与其父面质,则䜣少屈。康允禧招辞,亦无杂辞。“问义山令,呼曰:”令公等,前既济万人,今亦明辨活人,天下安有此事乎?“推官曰:”新昌令之言如彼,何以哉?“讯杖三十度不服。推官上䜣及润招辞,仍启曰:”臣等承圣上备细推问之教,岂敢偶然鞫问乎?然黄孟献不干事,䜣已直招,自言:‘听从,义山令之谋,晓谕诸处。’云。又与其父锡孙面质,父曰:‘汝以实白之。’䜣不能强辨。又与润面质,润不小低屈。然䜣之言,全指润,故润加刑,而又不服。观此狱辞,多有可疑,宁非䜣,愤其母不得免贱,自作此说耶?更推䜣归一何如?且宰相系狱者多,人心惊愕,城中汹汹,请速断狱。况显然不干宰相,则放之何如?“传曰:”其放之。“问䜣曰:”前后招辞何乖违乎?“曰:”后招实矣。“䜣与常山令面质,䜣曰:”朴永文等事,予不言。“末孙曰:”永文事汝言之。“䜣强辨曰:”不言也。予既服大罪,若有闻说,何用固讳?“推官问末孙曰:”朴永文、李公遇、黄衡、沈贞等事,䜣曰,不言云。何以为之?“末孙曰:”昨于经筵厅启达时,急遽间妄发。“因曰:”此人等事,宜如黄孟献免罪何如?“判府事李季男厉声骂曰:”推官从汝指挥事为之乎?“末孙曰:”臣初上变告云,新昌令谓臣曰:‘与朴永文等谋议,剪除三公,因举事。’及与新昌令面质时更思,则贞松守与臣言曰:‘与朴永文、黄孟献、沈贞、李公遇、尹珣、黄衡、康允禧、李峓等,为猎猪。“故急遽间新昌令所言,与义山令永贞守等谋议之事,误以朴永文等谋议启达。”更问䜣,䜣曰:“常山令上变时,虽云:‘臣与朴永文等谋叛,剪除三公,因举事。’而臣只说与常山令,以与义山令、永贞守等谋议事,而朴永文等名字,专不开口。且弥勒当来言端,则常山令问臣曰:‘今无弥勒当来,何以为之?’臣答曰:‘有人姓名金希者,居分殊院近处,能射兽,胜于弥勒等。’云。”问崔龟寿曰:“臣本以有病,常不出入,贞松守家,不曾进去。”更诘䜣,前后变辞,将束缚,䜣呼曰:“直告之。”领议政朴元宗骂之,使猛打,讯杖三十度,䜣曰:“黄孟献与尹珣谋议之事,实为虚事。义山令谓臣曰:‘谋议之事,永贞守处,则吾已谕之,而他人处,则汝当晓谕。’云,而与常山令说事的矣。”推官启曰:“䜣既以黄孟献等为不干,故孟献更不刑讯,而䜣四次,润三次,福重二次,锡孙一次,随罪穷推。但䜣之言不一,而大概已为归一承服。润则不服。服则为一罪,虽死于杖下,必不服矣。况润既伤前杖,何以处之?福重亦不服,其罪状又下于润,若命臣等谳罪,则当议启。且䜣与锡孙,同居父子,䜣之所为,锡孙必与知。然加刑,则虑或毙于杖下。若䜣信实者,则锡孙虽死,当加刑,䜣轻飒不信,勿刑何如?近来首罪斯得,则其下因照律。今亦照律何如?事干十六人书启。朴永文、沈贞、黄衡、李公遇、李峓、黄孟献、尹珣、康允禧、黄允献、黄汝献、黄世献、黄孝献、吕振诚、崔龟寿、牙山副令孝笃、盲人安八同也。”传曰:“朴永文等急速放送。”
○推官以刑问度数书启。传曰:“观䜣招辞,润既言于福重,又令䜣通谕诸处,则似乎润为首。更讯䜣归一何如?亦令润与福重面质可也。且弥勒当来事,䜣曰不言,其间必有言辞。亦问常山令可也。”启曰:“既问常山令,乃云:‘弥勒等事,臣戏言。’云云。䜣若信实者,亦当穷讯润,䜣辞不实,臣等未知虚实,故敢禀。且润与福重,既与䜣面质时,犹不服,今虽使二人面质,谁肯自服乎?大概若据䜣招辞谳罪,则润似为首,以其䜣言不实,故敢取禀。”传曰:“予意时未面质,故云耳。其照律以启。”三公启曰:“交结宗亲,本有禁令,而内官尤不可与外人交也。近者内官徐厚甲等,与新昌令,猎猪西山,其后亦相寻访,请推之,以防其渐。况宰相之交结宗亲,尤不可,而黄孟献、尹珣等,与狂妄宗亲,或射猎或围棋。请推考治罪,申明交结之禁。”传曰:“依允。”又教曰:“新昌令依律。贞松守以预谋论断,义山令、永贞守,亦议罪以启。且前者辛服义时,有论赏事。此事虽不至服义之罪,其考例以启,予当斟酌为之。”推官照律书启:“新昌令䜣,《大典》推断条云,凡乱言若干犯于上,情理切害者,斩籍没家产。义山令死罪,减一等,决杖一百,流三千里,告身尽行追夺。”仍启曰:“义山令不服,故依李惟淸等例。永贞守罪下于义山令,决杖一百,远方付处。贞松守预谋,则其罪与子同。而但贞松言语错乱,愚钝茫昧者,只付处何如?且其子真谋逆,则其父缘坐当死。新昌令既以乱言论断,贞松守无显然预谋之事,而老钝者,臣等议其罪,又次于义山令,取禀。”传曰:“予意义山令为首谋,而新昌令罪不下大逆。大逆则削《璇源录》,此亦宜若削籍。义山令决杖流海外,贞松守虽谓之预谋可也,亦宜决杖,外方付处,永贞守亦如之。且新昌令若有同生,则予意亦宜外方付处。”推官启曰:“既罪新昌以乱言,而又罪其弟,则是缘坐也。元罪轻论,而有缘坐不可也。且其宗亲等穷甚,若皆付处,饥饿丁宁。新昌令不告其父,况告其弟乎?罪䜣从轻,圣上仁恤之道至矣。而缘坐其弟为何如?”传曰:“依所启。”推官等启曰:“䜣当于城内行刑。”又曰:“今闻欲论赏之旨,臣等未安于心。推此事未久,下官宜赐物,而推官不当赏也。”成希颜独启曰:“传教别称臣之上变,尤为惊惶。臣之族人,来告于臣。虽庸下于臣者,不得不告,臣何独受厚赏?”朴元宗启曰:“上变人常山令,或爵赏中褒奖,何如?”传曰:“冻天彻夜推鞫,何以不赏?但重违卿等固辞,从略赏赐有差。”又传曰:“常山令超资,新昌令家产亦给之。”命召朴永文,赐大鹿皮一张曰:“事大故不得已系狱,知卿劳甚。”仍命馈酒。又宣酝于推官厅而传曰:“日寒期在必醉。”推官留门乃出。〈史臣曰:“䜣贱出也。性轻浮,不解一字,徒知讯杖之可畏,而莫计诛戮之惨,诬引党类,究竟无实。达曙终日,千言万语,口不停辍,至扶出乃已。末孙亦贱出而妄人也。只以䜣之服而实其言,岂无后议?”〉
10月30日
○戊午,传曰:“今次被罪人贞松守等分配时,勿送辛服义事干人分配处。”
○传于政院曰:“常山令告变,特赐假一匹,此意传说,又馈酒以送。”
○台谏启曰:“近日阙内纷扰,故不来启耳。度僧及任士洪定罪事,如此留难,未知天意。臣等岂偶然计料而启之?请速听纳。南祚事状明白,不可齿列士类,当速罢职。”不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实录卷之九〉
十一月
11月1日
○己未朔,以权停例,行冬至贺礼。
○礼曹以罪人新昌令䜣、贞松守锡孙、永贞守福重、义山令润等,《璇源录》削名事取禀,传曰:“新昌令䜣削名,而其馀并勿削。”
○台谏启度僧之法及任士洪事,宪府又启南祚事,不允。宪府又启曰:“新昌令䜣,以一罪论断弃市,而臣等未知其罪名。在臣等,尚未得知,况他人,岂能知之?请揭示其罪名,使人人得以洞知。”传曰:“新昌令䜣,承服文案,出示于宪府。”
11月2日
○庚申,大司宪金诠启曰:“臣以父病呈辞,而特令给由,上恩至重。但臣父年深无气力,势将弥留,多发谵语,旬月之间,必不得差。司宪府事紧,累日旷职未安,请辞职。”传曰:“其初辞职时,予以谓卿父病愈,则可以任事矣,若果不易差愈,则宪府所任非轻,玆命递之。”
○台谏启度僧之法、任士洪、南祚等事,不允。
○谕两界监司、兵使曰:
居安虑危,有国之远略,思患豫防,备边之宏规。事不素讲,难以应变,兵不预教,缓急何用?且夫祸患之来,常生于智计之外,凡人情必狃于见闻之熟,近来升平日久,边陲晏然。旷闻刀斗之警,不见烟尘之起,人心解弛,纪律废隳。军思自便,将务姑息,习于安娱,视为寻常,徒知目前之无虞,岂料意外之有变?加之以偏裨之将,掊克为事,剥割为务,放遣军卒,计日收直,营镇无见在之兵,仓卒不可以有为,边圉之弊,一至于此,岂不寒心?设使边鄙,常如今日之无事,犹或因循而苟过,不幸卒然而有猖獗之祸,特何以应其变而御其暴乎?我祖宗威德素著,数百年间,必无警急,然祸乱发作无常,呼吸之顷,难保其必无,可不畏哉?予每念及此,宵旰恐惧。卿宜体予至怀,戒饬本道将吏,申严管下卒伍,作其怠惰之心,振其萎薾之气,一革旧习,新其约束,常如临阵,常如敌至,勿谓无变而忽之,勿谓无敌而慢之。古人有言:“水未至而虚为之防,水虽不至,亦无所害。谓水不足忧,而不为之防,一朝水至,防无及矣。”事虽不同,其理则一,卿宜三复斯语,日愼一日,当思所以先事而备,毋贻临时噬脐之悔。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政院、弘文馆、史官、兵曹、都摠府入直员,各赐物有差。〈是日庚申也。〉
11月3日
○辛酉,谏院启曰:“今闻任由谦为大司宪,由谦才器不合,请递。又闻沈贞为全罗道观察使,沈贞自郞官时,无来历,及为堂上,只为右尹而已。全罗道地广讼繁,非贞所能堪任,亦递为当。尹珣、黄孟献等推考,已有成命,而右人等以宰相,交无赖宗亲,持身已失,请先罢职后,依律治罪。凡事有可疑而推之,欲知其真伪,此人交结之状,明著推案,不必推考而后罢之。”台谏启度僧之法及任士洪等事,宪府启南祚事。传曰:“大司宪其递之。沈贞人物可当,然以为无来历云,亦递之。尹珣、黄孟献,虽有推案,毕推后处之可也。馀皆不允。”
○传于吏曹曰:“咸阳君朴永文,乃一等功臣,可于东班职叙用。”
○以尹璋为阳城君,成世明为知敦宁府事,朴永文为工曹判书,金诠为同知中枢府事,洪淑为礼曹参判,安润德为兵曹参判,安瑭为工曹参判,朴说为司宪府大司宪,任由谦为全罗道观察使,安彭寿为弘文馆直提学,徐厚为掌令,李沆为弘文馆校理,闵寿千为博士。
11月4日
○壬戌,工曹判书朴永文启曰:“臣于武班,至为迷劣,以有尺寸之功,封正二品君,上恩至重,今又以臣,除工曹判书,臣之材器,岂合六卿之任?请辞。”传曰:“卿功大矣,何以不堪?其勿辞。”永文又辞曰:“以臣为有小功,然臣之材器,岂堪判书?且臣前日被驳,多劳睿鉴,以此尤为恐悚。”
○舍人闵㥳,以三公意启曰:“新昌令同生等分配事,已有上教,而臣等以为贫穷宗亲,分配外方,则必将饿死。今更思之,一家之内,岂其不知其几微?不可以不肖之人,同中国也,且义山之罪,与永贞守有间,其所行狂悖,请削《璇源录》,贞松守亦并削。”传曰:“可。”
○谏院启度僧及任士洪、尹珣、黄孟献等事,又启曰:“尹璋,其性轻躁不中,不合诏狱堂上。朴永文位至二品,其报功至矣。且前日以贪污,被台论,尽递提调,其合于六卿乎?请并递之。朴聃孙,昨政自判官,为都摠府经历,以申用漑摠都官相避,启为东班佥正。然为本职判官足矣,不可陞品也。请改差聃孙,推吏曹用情之罪。权敏手,前以执义,失言而递为佥正,未几为司饔院正,无贬降之意。南褒前为礼曹佐郞时,以私事,请嘱刑官,事觉当坐杖一百罪,以疏放适免。然其时以不合礼郞,见递,今可为户曹佐郞乎?铁原府使朴而温,来历甚浅,人物庸陋,岂合临民之官乎?”宪府亦启度僧、任士洪、南祚等事,传曰:“尹璋,虽不合禁府堂上,非一员何害?朴永文参大功,前过亦小,工曹无事何害乎?权敏手,岂终不得为正?朴聃孙以西班四品为佥正,何用情之有?南褒之过至微,亦不可递。朴而温,亦何不合府使乎?大抵用人,一有不可,岂终不用乎?然则无自新之路矣。度僧等事,亦不允。”
○司宪府,以柳希渚收职牒,进来推考入启,传曰:“姑勿收职牒,先推事干。”又启前承旨韩世桓等庇护希渚公事,请进来推考。“命勿推。
○吏曹启曰:“近来守令、察访、边将等,除授后,累朔不赴任,至为不当。今后立限,除授后三十日内,催促赴任,如署经解由及官事外,限内不赴任者,罢职。一应外任人员,并依右例施行。”依允。
11月5日
○癸亥,吏曹判书申用漑启曰:“近日政事时,多有所失。朴聃孙,臣之婚姻家也,其日聃孙,以判官升为都摠府经历。既而臣为都摠管,聃孙当为中枢府经历。经历河继曾,亦吏曹参判成梦井四寸也,以此兵曹启请,送东叙用,本曹同议,拟望军器佥正。佥正与经历同品,左右以为无妨,故拟之,今闻台论,以臣乘间用情。臣固非用情,但不取禀,又不降品。臣固有罪,待罪。”传曰:“勿待罪。”
○台谏启度僧及任士洪、尹璋、朴文永、南褒、朴聃孙、朴而温、权敏手等事,不允。又启曰:“前承旨韩世桓等,其不即捧旨事,已皆承服,且同僚庇护之事,以时推照律,亦有罪焉,皆命弃之,无惩戒之意。”宪府又启南祚事,谏院又启黄孟献事,皆不允。
11月6日
○甲子,台谏启度僧及尹璋、朴永文、南褒、朴聃孙、朴而温、权敏手、前承旨等事,不允。宪府又启:“南祚从崇载,其罪状已著,不可苟列士类也,请罢职。谷城县监朴之谦,凭借崇载之气焰,从行庆尚道,又至京畿竹山,事状已著,不可不惩。然得免于疏放,其罪不可追论,请罢其职。”谏院又启曰:“黄孟献事,传教云:‘毕推后罢职未晩。’臣姑不启。”传曰:“朴之谦得免于疏放,罢职过矣。与南祚事同,其递之。”
○自三更至五更,北方有赤气。
○兵曹启:“金寿童等议:‘水牛从民愿题给为当。’云,请各官分养水牛,从民情愿,分授耕田,如或故失,勿令治罪。”依允。
11月7日
○乙丑,御朝讲。持平许迟曰:“大阳中天,阴邪自消,正道流行,邪说自息,度僧之事,不可留难。朴永文,前为都摠管时,与大臣有隙,其时以有功,不论其罪,今岂可置于六卿之列乎?欲使功臣保全,宜不任以事也。尹璋,其性轻躁不中,岂合于诏狱之官乎?朴而温,以别提得参功臣,只经敦宁判官,岂知治民之方乎?南褒,用心不正,以士族妇女,为非士族也,欺其朋友,此士大夫不可忍为也。朴聃孙、权敏手,不可不改正,吏曹固当推考。南祚、朴之谦,亦宜速罢。”正言金璇,亦启度僧等事,皆不允。说经黄汝献曰:“近者十馀日停经筵,与古人惜寸阴之意异矣。况人主亲宦官、宫妾之日常多,接群臣、正士之时,常少,接见士大夫,唯于经筵而已。且弘文馆书吏,预知经筵有无,而请经筵入侍官,昨日卒御经筵,故经筵官皆未知次第,犯夜顚倒,至为不当。臣常以殿下为好文之主,如此不御经筵,臣恐以学文为馀事也。大抵修德本也,学文末也。然词章则已矣,至如性理之学,则智虑增长,修德正心之本也。近来虽有经筵,不御夜对,经筵官徒为夜直而已,无设官备顾问之意。臣观《国朝宝鉴》,成宗朝不停经筵,其好学之意可见。至夜对,非徒经筵官入侍,无时特命府院君,入侍讲论,或至夜分乃罢。夫学问之功,血气方强之时,乃能为也。今圣上春秋鼎盛,若能手不释卷,则学问当日益增长矣。又观《国朝宝鉴》,世宗大王,自慕华馆还驾时,读《纲目》百遍,且弘文馆,有文宗朝进讲《礼记》,以朱红点缀而书曰:‘自某处至某处,而进讲。’先王好学之意至矣。且近日雷变累至,而被罪人虽微,出于宗属,天不虚谴,是乃天心仁爱人君之意也。伏愿殿下,勿以罪人斯得为快,尤加修省焉。”参赞官李世仁曰:“成宗朝恒御经筵夜对,夜对时,非徒承旨,弘文馆入侍,亦特命大臣入侍,故李坡、孙舜孝,以《庸》、《学》论难,至夜分乃罢。贞熹王后恐上体未宁,欲止之,成宗曰:‘此吾所好之事,不为病也。”贞熹王后加悦。愿今殿下,以成宗为法,而恒御夜对。“上曰:”所言至当。然近日完原君之卒不久,视事未安,故停之耳。“
○上复御思政殿,引见拜辞守令,问以治民之道。
○以咸镜北道节度使状启,军粮渐次输转,以实边鄙事,令府院君以上议之。
○礼曹启曰:“成宗朝亲耕时,因冰冻不能起耕,冰上加土耕之,不合事体。恐今冰冻如是,请退日何如?”传曰:“其退择日。”
○御夜对。
○宪府启曰:“柳希渚事干,令庆尚道入居从事官黄㻶推考启闻,如有违端,请刑推得情。”依允。
11月8日
○丙寅,御朝讲。大司宪朴说、大司谏成世贞,启朴永文等事,皆不允。朴说曰:“近日天变屡至,外方至为凶歉,观傩戏事,伶人裹粮留京之弊不赀。请停观傩。”领事朴元宗曰:“近来以谨天戒,一应当行之事正朝及冬至贺礼,皆不行。如群臣通宴,一年只行一度,不可专废也,岁首大妃殿进丰呈,亦不可不行也。虽有天变,如此事皆停,则礼乐文物皆废,而国事萧索矣。观傩虽戏事,上有大妃殿,虽行之无妨。”上曰:“观傩戏玩,俳优之事,似不可行,上有大妃殿,不可废也。”元宗又曰:“臣为军器提调,见火山台,我国长技之事,虽未大举,须及其事知匠人未死之前,频频少举,使后人传习可也。若不行二三年,则其事知匠人,亦且殆尽,而无传习矣。”世贞曰:“今年凶歉,外方居民,见贷于初秋,伶人裹粮留京为难。观傩虽为上殿之事,臣以为不可行于今年也。”元宗曰:“国家虽未能精通天文,然以日月盈虚消息之不差,作历书耳。见钦敬阁,世宗之制,至详至密,非一时戏玩之具,欲知民间四时之疾苦也。臣闻成宗朝金应箕、柳崇祖等,修葺旧制,其时匠人,若历数年,则必死殆尽矣。今者以金安国、成世昌等,命习天文,然钦敬阁在禁内,不可使人人出入,令内官及观象监提调与官员,改修,使先王旧制,流传后世何如?”
○传于政院曰:“朴元宗所启钦敬阁修理事至当。待开春修补。”
○台谏将度僧等事,再启,不允。谏院又启曰:“军籍郞官鱼孟纯、李哲英,以守令见贬,未经年,故谏院问于兵曹,兵曹恐有驳,先启改正,尤非也。请推兵曹。”传曰:“李哲英、鱼孟纯,兵曹注拟时,知与不知,未可悉也,然业已改之,不须推之。”再启,不允。“
○传于政院曰:“近来宰相,多有上言,请以奴代妾之讼者。若有妻者,不可使奴,代妾之讼也,无妻而以妾为家母者,使奴代讼,似无妨也。《大典》之法,不可使奴代也,便否议于政府、六曹判书、汉城府判尹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讲至《孟子》“行一不义,杀一无辜。”上曰:“伊尹、伯夷则然矣,历代人主,孰行孰否?”参赞官李自坚曰:“三代以下,汉、唐之主,皆不能也。”上曰:“三代以上,孰行孰否?”自坚曰:“尧、舜则尚矣,汤、武亦不行一不义,杀一无辜也。”上曰:“《书》云:‘血流漂杵。’何以云不杀一无辜乎?”检讨官李耔曰:“若《书》所云:‘血流漂杵。’则非汤、武之杀无辜也,纣众自相攻灭而然也。”自坚曰:“秦、汉以下之君,不可以议为,虽汉高祖、光武、唐太宗,皆不能免。”上曰:“尧、舜、汤、武皆圣也,汤、武亦有优劣乎?”自坚曰:“汤之数桀也恭,武王之数纣也傲,以此观之,则亦有优劣矣。”李耔曰:“《泰誓》晩出,其辞不同,然汤、武同是圣人也,皆能为民除害,岂有优劣乎?”
○传于礼曹曰:“殿讲文臣数小,以年少文臣及堂上二品以下,广选以启。”
11月9日
○丁卯,领议政朴元宗曰:“今日风雪扰乱,殿内讲论之际,恐未详听,且供献之人,进退为难。此非急急之事,请停殿讲,更择晴和之日,退行何如?”传曰:“今日虽大风雨且雪,讲于殿内,而馀事皆备,为之何妨?”金寿童启曰:“殿讲与对群臣,此臣等之常所望也。然今日非徒风雪交作,日候阴昏,上体举动未安,开霁则虽明日行之为当。”传曰:“日候虽如此,今日诸事已具,非徒使文臣讲经,欲与大臣左右论难耳。”仍以御书,书示宰枢曰:“今当冱寒,气暖且雨,此必人事之所召,岂不警省欤?古之庸君,恶闻谠言,卒亡其国。欲闻予之过失,朝之阙政,卿等各陈无隐,以答天谴,不亦可乎?”元宗启曰:“日候不调,而上教如此,殿下何有过失?今日以风雪大作,故敢启姑停,而殿下之意如此,臣等不胜欣喜。”寿童启曰:“臣等见御书,喜极难言。如有上之过失,朝之阙政,则何敢不启?”
○上御思政殿,讲专经文臣。典翰金世弼《大学》通,司成李伟《中庸》略,司艺金安国《孟子》通,校理李思钧《书传》粗,校理洪彦弼《春秋》略,讲毕。大司宪朴说进曰:“人主喜闻直言,则上之过失,孰能讳之?殿下即位以来,喜闻直言,自近以来,颇不纳台谏之言。《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不其然乎?近日灾变屡至,殿下从谏如一,则应天弭灾之道,不外是矣。”金寿童曰:“近日日候不顺,当寒而燠,当雪而雨,臣等心甚未安。上既勤御经筵,不事戏玩,何有朝政之阙失乎?虚心纳谏,则朝政日修矣。若夫人物进退,则必详察而行之,的然之事,则不可留难,可疑之事,则虽台谏言之,不可决断。天之示灾,乃天心仁爱人君之意也,人主敬谨天戒,则咎征自消,而无所乖戾矣。”朴元宗曰:“近日朝无阙政,上之正心至矣。三公、六卿,一国之大任,古人云燮理阴阳。近者天气不顺,实由于卜相之失。若改臣职,天道顺矣。”寿童曰:“近日遣暗行御史,摘奸守令所犯,似乎未便。上之待下,既不以正,则下之人,亦不以正。春秋只遣御史,问民疾苦而已,暗行则勿遣可也。守令犯滥等事,使监司检举,自有其法,更令严察至当。”元宗曰:“外方守令,畏其暗行,以木叶书‘牌’字,如此之弊,虽遣暗行,莫能摘发也。”上曰:“察察非美事也。然生民休戚,系乎守令,而又有祖宗朝故事,故遣之耳。”元宗曰:“暗行之去,守令例皆犯法,而人吏无辜者,多受刑杖,瞹昧之事,无过于此。且赦者,贼良民之甚者也。然人主既用之,则不可改而失信也。殿下即位以后,赦宥过多,故或有蒙赦,而因受刑杖者颇多。近来闻洪彦国事干,受杖不止,如此等事,必多有之。人君失信于民可乎?”卢公弼曰:“守令犯滥之事,于庆尚道尤甚,事干受刑,无有纪极,百姓甚苦之。”元宗曰:“近见台谏,论政事间事,朴永文等,皆见驳劾,台论若是而不为非,则不可留难也。朝廷和然后,人心乃和。”李荪曰:“暗行之法,成宗朝赵益贞始启而行之,申叔舟以为不可。此乃总察之法,不可为也。”孙澍曰:“横经问难,帝王之盛事。殿下乐闻谠言,延访大臣,听之不倦,此吾东方万世之福也。昔商纣肆虐,武王举义讨之,伯夷、叔齐犹非之。当是时,若武王不应天,则生民其尽涂炭矣,当废朝昏乱之时,若非殿下拯民,则民皆涂炭。靖国以后,一国臣民,颙望至治,而今殿下使群臣,有怀必达,臣以谓正心修身,致治之本也。字庶民省赋敛,亦王政之大目也。进君子退小人,在于君心之正不正,君心正,则朝廷莫敢不正矣。”上曰:“此真药石之言,予欲不忘。”上又命卢公弼、李坫等,相问答历代治乱兴亡,终日听之不倦。赐群臣酒,咸至大醉,日曛乃罢。
○台谏启度僧等事,传曰:“南褒请托事已露,而无惩戒之意,故命递之。馀皆不允。”
11月10日
○戊辰,御朝讲。司谏许硡、掌令徐厚,启度僧等事,不允。侍读官李思钧曰:“近日御经筵,讲文臣,欲闻谠言,台谏所启度僧之法,固宜即革,而上意以为空载《大典》,不为害也。成宗朝,在下之人未达,故不改削矣,今则改印《大典》,固宜削去,留难至此,奉法成宗之意,安在?邪正不能辨,则躬行之实不孚也。昔唐太宗好名,殿下亦欲好名而然耶?朴永文虽成大功,用人之际,不可以功饶也。古之人君,欲闻谠言,则必正其心,以正朝廷。今殿下,于台谏大臣之言,皆不容纳,安有躬行之实乎?”特进官尹金孙曰:“度僧事虽在《大典》,固当不用。然千秋万岁后,其可以不用之法,载之《大典》乎?”李思钧曰:“汉高不能保全功臣,后人论之曰:‘假使寇邓,遇汉高,必不能保全。’盖势疑则隙生,力侔则乱作故也。今永文,若居权重之任,而不幸如有不轨之事,则以一等功臣,而不惩其罪乎?臣闻今功臣之子,有未及十岁乳臭之人,皆受禄俸,宗亲亦如是。大抵受禄者,皆以十五岁以上,颁给例也。国用虚耗,莫甚于此,皆由于无辞让之心而然也。”金孙曰:“臣闻四学,教养人才,风化之源也。古则虽老大儒生,皆挟册而赴,升补然后入大学,今则学虽未成,年苟稍长,则不赴学堂,幸有赴者,亦皆畏军役者也,人才何由而出乎?”许硡曰:“古者教官,以文臣为之,今则徒以取才选补,皆庸陋无立志之人。以此学校之事,尤为懈怠也。成均馆,本原之地,养胸人材之所也。今闻同知成均馆事孙澍,下批后一不仕进。臣曾欲启之而未敢耳。”上曰:“学校兴化之源,不可不重,儒生聚会事。前日已有劝奖之目,当问而行之也。”许硡曰:“不可以法律绳之也。”徐厚曰:“馆阁堂上,择授为当。孙澍何能教诲后进乎?前者洪贵达、成伣,教诲不倦,逐日而仕,故其时儒风大振,若有一儒生,善制词章,则皆效而欲及,由是数年之间,诸儒大成矣。近日上无教训之人,故下不见大儒之出。如此而望后进之有成,何由而得乎?节义之士,无复得见矣。今之号为儒者,无一人挟册者,出必乘肥马,卒从者三四人,不然则不出。此儒风之所以颓废也,请留意兴化之方。”知事洪景舟曰:“户曹考其经费,一年外贡军资之数,别无用处,则常定之数,不用之物,亦或有之。今年禄俸漕船致败,将二万石,广兴仓所在禄俸,米则不足,太则有裕。军资三监谷食,则地板皆腐败,屋瓦亦有漏处,而盈入库则封不开,储积既久,红腐不用。此出于民之膏血,固不可弃也。使刚明朝士,别定反库,知数为当。”许硡曰:“近日各司,营缮不巳,仓库营造尤非也。”景舟曰:“谷食多腐,不可不缮治也。”徐厚曰:“景舟之言,其初似乎经费之说,以为漕舟虽败,可以足用。是恶其台谏,论‘功臣之子,年幼受禄者多,国库虚竭。’之言而启之,其语势不当。其终则虽以反库修理言之:‘其漕船虽败,可以足用。’之言,不可达于经筵也。”
○传曰:“四学及成均馆儒生,不勤居业事,问于该司,又令检举。孙澍不仕成均馆事及功臣子弟年幼者受禄事,令法司察之,洪景舟所启反库事,收议于政府及六曹判书、汉城府判尹以上。”
○政院启曰:“成均馆及四学儒生,非徒不居馆学,不挟册,美衣服,着貂皮耳掩,骑马而行,或着白衣草鞋,有同市井之人。见先生并肩而行,又于东堂,专不录名,士习不美。古时四馆,频频一会,以纠儒生之过,今则四馆,不会议纠正,故儒生无检束之意。”传曰:“依所启,四馆及该司检举可也。”
○同知成均馆事孙澍启曰:“臣为同知馆事,或受香拜陵,或以假摠管入直外,常仕成均馆。今闻台谏,以不仕启达,臣不可安然在职,故避嫌。”传曰:“勿避嫌,勤勤仕进可也。”
○台谏启前事,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11日
○己巳,御朝讲。侍讲官金世弼进讲《诗》,至《猗嗟》章,因启曰:“鲁庄公不能防闲其母,诗人只美其威仪技艺之盛,而惜其少此耳。”领事成希颜曰:“无夫则从子,通于上下,况一国之君乎?庄公若能威刑以御下,则何有如此之讥乎?庄公政令不严,故不能制母之行。古者虽幼冲之主在位,而女主不能自专者:‘三从之义’大矣。国家上有大妃殿,虽有小事之失,当起敬起孝,和颜色以谏之,使内无失德,则能尽其孝矣。”世弼曰:“庄公之事,不可取法,父母有过,则无小无大,皆不可不谏,显亲之过,此非小事。从父母不义之言而不救,则何能尽其孝乎?妇人有‘三从之义’,大小虽异,过则同矣。上殿若有所失,则不义之名,累于孝道矣,不可不愼也。”知事金应箕曰:“人主非徒接群臣之际,以正心临之,独处幽暗之中,尤当以正心,宫中之事正,则政事无不正矣。”希颜曰:“上父母下妻子,截然整齐,然后可谓能齐其家矣。己德不修,则安能齐其家乎?在上者能齐其家,则下民自然观感而化。”执义金克愊曰:“度僧之事,非经邦之法,宜速削去。大臣、台谏,皆曰可削,而天意留难。若以诚信治国,则宜速快断。三公六卿之任重大,不可不择。朴永文反正之后,犯滥之事甚多,欲使大臣、台谏离间,故其时提调与都摠管之任,皆已论递,但奉朝贺而已。六卿之任,如永文者,不可为也,请速改正。尹璋性本不中,请速改正。朴而温,既无来历,铁原大邑,不可使莅事,请速改正。”献纳赵邦彦曰:“度僧之法,累朔启之,台谏、大臣,皆曰可削,而不允,未知上意。请速削之。朴永文贪污为甚,工曹虽无事之地,不可任也。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殿下新政之初,不可用如此人也。若赐之金帛,且不使失禄可也,任之以事,不可也。尹璋性本轻躁,不合诏狱,朴而温,无来历人物,又不合守令。权敏手前为执义,以不实之言,言于宰相,故降为佥正,而即陞为正,无贬降之意。”上曰:“朴永文、尹璋事,不须改也。”克愊、邦彦,又极论之,不允。世弼曰:“上教以为:‘度僧之法有无何关。’似若不信邪说,然而终不削去,臣恐上或有一毫之念惑于邪说也。人君正心术辨人才,乃立政之大本也。大本不立,则无以进君子退小人,而政日紊矣。六卿重器,虽庸才,且犹不可为,况用心阴谲,以造言生事者为之乎?永文心术阴僻,造饰虚伪,离间朝廷。其为人若此,而特授六卿之任,臣恐上之辨人才之本未立也。且永文援引当来、弥勒,为之瓜牙,彼二人者,一国之大盗也,为士者何由得知,而永文与之交?今亦多率不逞之徒,以射猎为事,其心之不正,从可知矣。此人若置之六卿之位,则深恐为殿下之累德,而立本之无其道矣。”应箕、自健、孙澍,皆言度僧之法,不可不削。上不答。
○听轮对。佐郞孔瑞麟,请于正殿礼宴,勿用女乐。〈瑞麟后为司谏时,其父为龙安县监,往省之,全州送妓、乐,以助寿爵。瑞麟爱一妓,谓友人曰:“宿娼之法,吾今犯之。”闻者笑之。〉 ○传于政院曰:“孔瑞麟轮对之言至当。女乐不用于中原,而用于我国,土俗如是,故有之矣。虽天使出来,若无女乐,则自不用也。但使用于内宴,而群臣通宴及京外,皆令勿用则可矣。前此亦有以此言之者,以瑞麟所启,议于议政府、六曹判书、汉城府判尹。”
○台谏诠启度僧及朴永文事,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12日
○庚午,御朝讲。
○台谏论启前事,皆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13日
○辛未,御朝讲。大司谏成世贞曰:“度僧及朴永文、尹璋等事,启之已久,至今留难,不胜缺望。”持平许迟、亦论度僧及朴永文、尹璋等事曰:“所启之事至大,累月论执,而一事尚未蒙允,臣等不可䩄然在职也。”侍读官洪彦弼、司经闵寿千亦启曰:“度僧之法削去事,台谏、侍从启之久,而至今不允,天意岂不谓:‘不用之法,虽存何伤乎?’但前者慧明及忌晨斋等事,台谏累月伏阁,竟未蒙允。度僧之法,亦累月论执,如此左道之事,一切留难,臣恐中外疑殿下也。”上曰:“度僧之法,先王虽不用之,亦不削去,祖宗之法,何遽削去乎?慧明之事,前者言者果多,但慧明何有关于政治乎?”彦弼曰:“臣等非以殿下崇信其道而言也。且举国言之,而坚执不允,于事体,大不可。”
○传曰:“今日经筵,多以邪正之辨言之,而慧明之事,前日亦多论启,但以幺麿之物,不关于治道,故不允也。然前日殿讲时,有言者而今又论之,慧明所在处,未可知也,令黜外可也。”
○传曰:“予尝读《诗》《伯兮》《陟岵》篇,或室家思念其夫征役之劳,或子弟不忘其父兄边戍之苦,予未尝不废书而思,常念其边戍之苦也。况今日候极寒,予虽坐于燠室,岂敢安乎?其征夫更役之事,予寤寐不忘。以此意下谕于两界节度使。”又传曰:“日候极寒,入直军士考前例,题给空石。”
○传于政院曰:“日寒故赐酒,卿等飮之。”又赐酒于弘文馆。
○圣节使金俊孙复命,赍来摠兵官韩玺、辽东大人卢勋等求请单字及太监李珍寄殷善书契以启。都承旨宋千喜启曰:“贺荣之请,不紧之物,犹可听也,韩玺、卢勋之请,皆非轻之物,不可听也。闻中朝贿赂公行,若如是开端,则其流之弊不赀,请以此问于三公。”传曰:“后日于阙庭,以此问于三公及该曹堂上。”
○台谏启前事,不允。
○检详韩效元,以三公意启曰:“近恒御经筵,于圣德至矣但日候甚寒,殿内非温暖之处,臣等未安。且祖宗朝,隆冬盛署,则不御经筵,请择温和之日,御经筵,何如?”传曰:“隆冬盛暑,若不御经筵,则何时御乎?但近日甚寒,停朝讲。”
○传曰:“入直军士,题给煮酒。”
○御昼讲。
○御夕讲。
○咸镜道北道节度使崔汉洪启:“本城厎底野人,馈饷酒米,依前酌定数题给,造山万户军官等粮饷,以军资题给,北道各官军资不足。请以南道各官谷食,渐次输转,以实边备何如?”传曰:“收议于府院君以上。”金寿童议:“城底野人,厚待已久,其馈饷酒米,令镇堡自备未稳。以前酌定数,会计减录,依前供馈为当。造山堡万户军官,不以军资供馈,而煮海盐贸用,立法已久,不宜轻改。北道军需不裕,用亇尚船,转输南道谷食似便。令观察使,姑以不多数,试验启闻后更议。”朴元宗议:“事变进告野人馈饷酒米及造山堡万户军官粮饷,依前以军资,酌量题给等事,更令观察使,同议启闻后更议。但南道各官谷食,移转五镇,补军资事,前日观察使高荆山所请,大概相同,姑令转输试验。”柳顺汀议:“城底野人,自祖宗朝厚待,其馈饷酒米,依前酌定数,会计减录为当。造山万户军官粮饷,以煮海盐贸用,其来已久。且造山防戍,比他镇稍歇,土品沃饶,多闲旷之处,戍御之馀,开垦屯田,亦可补其粮饷,不宜费用军资,六镇人船载鱼藿,往来安边等处兴贩,若此船往来,无倾覆之虞,则南道军需,移转北道何难?令观察使试验启闻。”成希颜议:“北道废朝荡残之馀,农事连年不实,军资几尽,随宜备馈之事,不得已之计也。且造山万户军官,卖盐以食,亦是旧法,姑将船运南官米,得其便益,以待北边军需周足后,更议。”卢公弼议:“崔汉洪所启,野人馈饷酒米事,造山万户军官,以军资供馈事,南道田税用船等事,似可施行,但臣未谙本道事宜,不可轻议。令该曹详度便否,启闻后更议。”郑眉寿议:“城底野人,因事出入各镇时,边将供馈礼待,彼人以为荣幸,顷来减省之意,臣实未知,北道田税及鱼盐等物,补军资之数,亦不少,依旧制供馈为当。造山堡虽水军万户,庆源以下水边,兀狄哈所居甚近,防御最紧之地,万户军官粮饷,不须与他镇区别、南官谷物,输入北官,利运难度,令本道观察使,试验后定夺。”朴安性议:“野人馈饷事,造山万户军官供馈事,南道军资用船运转事,令其道观察使,同审启闻后更议。”从寿童议。
11月14日
○壬申,御昼讲。侍讲官安彭寿曰:“人君当信赏必罚,用人刑人,不以己意,而与众共之也。”参赞官李世仁曰:“古之人君,谁不欲赏当其功,罚当其罪,其间有公私之意,故赏罚未得其当也。”彭寿曰:“近日分遣御史于诸道,摘发守令不法事,今遣监察推考,则必先刑讯事干也。其滥捧者,当以因公擅科敛论之,马匹加数者,亦当以律论也。法司风闻守令贪污之事,犹且劾递,况御史所摘文记明白之事?虽不遣监察推之,亦可以其罪罪之也,如此则下无刑讯之苦矣。”上曰:“事干无罪受杖,可矜也,但不推而罪之,则不无瞹昧之事。”检讨官崔命昌曰:“臣以御史,往三和,见各驿新移驿子,不能支当,将有离散之心。其与大臣,议以措置,给复三年,使其苏复可也。”
○传于政院曰:“安彭寿所启御史摘奸事,法司分拣轻重,重则推问,轻则勿推事,其言之。”
○御夕讲。
○台谏启度僧及朴永文等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李继福,以时推照律,杖一百流三千里,但继福功臣未著之事,何以则得宜乎?古云:‘赏当其功,罚当其罪。’其于明日儒生殿讲时,以此问诸宰相,以启。”
○谕两界节度使曰:
念惟边地,风寒异常,未冬先冰,将夏始暖,非土人,不宜居。相尔将士,靡室靡家,载渴载饥,如恫在己。尝读《伯兮》、《陟岵》二诗,见室家父子、兄弟相念之词,益念边戍之苦。况今雪寒,近岁所无,防戍之艰,必倍平昔。铁衣在身,刀斗在手,食息风雪,堕指裂肤。以予宵肝之念,移尔一家之思,不啻什一,而在家思远,在远思家,亦相倍簁。‘曷月旋归’之叹:‘从事独贤’之言,今岂异古,而劳师劳役之笃,予岂下于古先帝王哉?诚心抚恤,视如赤子,使之更戍迭休,冀免怨旷。但虑一边之寒者,非予衣所能编暖,一边之饥者,非予食所能毕饱。是用袭裘不温,对羞不甘。庶凭书谕,使知予衷,尔将士亦各揣予念尔之切,自处以古诗人之忠孝,而念予怜尔如父兄之念子弟,将以抚士,士以爱将,常如予亲劳。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司宪府启黄孟献、尹珣及李峓事,命并以时推照律。
11月15日
○癸酉,殿讲宰枢及儒生,皆会于思政门。传曰:“前日论难之事,闻之亹亹。今日殿讲,亦论难幸甚。”金寿童等启曰:“讲问儒生,金应箕、李坫可也,问难于宰相者,卢公弼可也,答问者,金诠、安润德可也。”传于成希颜、金寿童等曰:“李继福之罪,何以处之?”寿童等启曰:“继福为一道观察使,骑僧以驿马,横行道内,固为有罪。今观公事,则只服其接待之事,而不服其给马之事。接待旧知之僧,似可,然乌得无罪?但功臣、宰相事,固可容恕,然下不敢擅,宜自上裁。”
○上御思政殿,生员任继重讲《中庸》通,李迨讲《尚书》粗,幼学太斗南讲《春秋》粗。上曰:“儒生等不能讲书,宰相其相与论难。”宰相等讲论君臣一体,君子、小人分辨之事,正心诚意之道,至日晡乃已。
○传于政院曰:“台谏请勿置慧明于京城近处,故令黜外也。然此非罪人分配例,从自愿以遣事,言于宪府。”
○台谏启度僧及朴永文等事,宪府又启曰:“教云:‘慧明从自愿以遣。’慧明邪秽之物,不可任其所归,宜拘系于一处。”皆不允。
○金寿童议:“军资监之谷,积之已久,加以雨漏,其至陈腐,不可用者必多。固当改量,以考其数,但今年不稔,别定官吏量之,则非旬月可毕,费亦不赀,且有军籍、入居,大事不可并举。姑待年丰,更议何如?”朴元宗议:“军资仓谷,畜积年久,依洪景舟所启,反库宜矣。但三监谷数不赀,数三月间,未毕反库,待明春姑反一库,试验何如?”柳顺汀议:“军资米谷,积之多年,腐朽必多,未易趁时反库,而斗量之际,亦或有损失之弊,反库节目,令该司详审磨链,俾无此弊何如?”卢公弼议:“军资仓久陈红腐,虚张其数,实为未便,反库知数为当。”郑眉寿议:“军资三监米面,畜积已久,相杂尘土,今不计数,愈久愈损,令该司渐次反库置处何如?”成希颜议:“三监米反库吹正事,依所启何如?”朴安性议:“三监米谷反库事,择秩高文臣,斗量知数何如?”闵孝曾议:“三监米面,多年积在,虚张其数,依户曹所启,令秩高文臣,斗量知数。”上从寿童议。
○金寿童议:“《大典》只许士族妇女代讼,妾不可代其奴,病不能就讼者外,馀依《大典》施行。”柳顺汀议:“凡为宰相之妾,名分虽同,然为家母者,则系一家之重,其与有室者所畜众妾不同,一切亲就讼庭未便。许奴代讼,恐或无妨。”卢公弼议:“以《大典》之法观之,宰相之妾,自已讼事,固不得代讼,《大典》亦云:‘二品以上有子女公私贱妾,许以自已婢,告官赎身。’此国家优待宰相之意也。其宰相作为家母之妾,亲就讼庭,似为未便,从权许令代讼。”郑眉寿议:“《大典》内:‘堂上及士族妇女,只许代讼。’然宰相家畜妾,则罗致讼庭,与吏卒相狎,不合事体。今后二品以上家畜妾,亦许代讼。”成希颜议:“凡人妾既许自讼,则虽宰相之妾,固不可代讼。但若有人已为宰相妾,间杂于吏卒稠人之中,争辨曲直,是平生羞耻事,不肯就讼,则其心行可嘉,一从常典,督迫致之,使人为善之路,似乎不广。如以是为心,不欲自就者,勿论夫存殁,许令代讼。”朴安性议:“宰相之妾代讼事,嫡妾之分至重,不可使奴子代讼。一依《大典》施行。”闵孝曾议:“宰相之妾代讼事,虽名为妾,以家母畜之,则亲就讼庭,似为不当。但代讼之法,载在《大典》。”权钧议:“《大典》本意,则为人妾者,法当亲讼。但凡词讼,自有文券,可辨曲直,其得失,不关于亲讼代讼也。宰相之妾,不必亲就讼庭,许令代讼。”李荪议:“嫡妾之分,不可紊,《大典》之法,不可改,虽宰相之妾,不可与士族妇女同论。一从《大典》。”金应箕议:“士族妇女,无夫寡居者,许令代讼,《大典》本意也,妻妾讼事,亲讼例当。其堂上以上及台谏近侍,不得亲讼者,代讼可也。虽堂下官,如或出使,或有病,或职掌紧关者,代讼亦可。”洪景舟议:“《大典》士族妇女,许代其讼,而大小人员妾之所讼,无议焉者,以不足论其代否也。依《大典》不许代讼。”尹金孙议:“《大典》《囚禁条》注:‘士族妇女,凡词讼,许子、孙、婿、侄、奴婢中代之。’既非士族妇女,则使之亲就讼庭,立法本意也。法既如此,则岂可以一时丧妻宰相家母之故,而许令代之,以挠其法乎?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辛允武议:“丧室者,虽贱妾,作为家母,则其亲就讼庭,似乎未便。然《大典》乃祖宗朝久法,亦不可轻改。”申用漑议:“亲就讼庭,朝士之妾,稍有家道者,例皆不顾。以故奸诈之徒,因其不顾,怯制督出,以规利作弊者多。已为不可,况宰相之妾,因丧室作为家母,并令就讼,则于事体甚为未便,当以奴代讼。”郑光弼议:“若为人妾,则已为贱类,虽丧室宰相之妾,与凡人之妾,其分无间,不可异之。但宰相,以久远率畜之妾,使亲到讼庭,杂处吏卒间。事体非便,虽理直之事,自应难见,只人和其难见,强聒督见。使不得代以他人,而以独自亲着,侥幸得胜,则似非平理。若令宰相之妾,必令亲讼,则其弊将有其族类等,先意不见,争起讼端,以夺臧获者多,恐《大典》本意,初不如是。且今士类,皆自代讼,而宰相妾,势难亲讼,故乃使其奴代之,有何不可?”李坫议:“《大典》内:‘士族妇女,凡词讼,许子、孙、婿、侄、奴婢中代之。’臣意谓此指其寡居而言也。夫若存,其妻妾之物,夫当自讼,何必代人为讼乎?若丧夫士族妇女,则固依《大典》代讼,妾则虽已前宰相家母,亦当亲讼。且凡言妾则一也,不可以家母而分辨之。今若宰相,为妾财物,欲使代讼,许令听理,恐或无妨于《大典》本意。”上从尹金孙议。
○传曰:“以李继福时推照律事,问于领议政朴元宗、左议政柳顺汀。”朴元宗议:“李继福只服宗谂接待之事,不服给马带率之事,继福亦宰相,且参勋录,据定大罪,于事体何如?”柳顺汀议:“李继福,以观察使,接待僧人,固有罪矣。但给马事,继福不服,而以驿马私与论断,似乎暧昧。”传曰:“宥之。”
○弘文馆副提学李自坚等上疏曰
臣等伏睹殿下,顷缘时令失序,下书警省,引以归已,冀闻谠论,臣等不知殿下,因时变求言,以应故事欤,实欲闻谠论,以答天谴欤?臣等闻应天以实不以文,夫实者诚而已。应天而不以诚,则规规文为,适足以慢天,求言而不以诚,则𫍙𫍙颜色,亦足以拒人。臣等以为,殿下应天之实,不过曰正心术、辨人才、砺廉耻而已。臣等谓人君立法之本,在于正心术,正心之要非一,而其实莫急于斥异端卫吾道而已。知异端之害吾道,而斥之不严,则反以害吾心,古人所戒,发于政害于事害于心者此也。顷者朝廷请革忌晨设斋,论事数月,竟未蒙允,近日请去《大典》度僧之条,宰相、台谏、侍从,论列不已,而殿下教曰:“既非行用,不削何害?”臣等不审上意所在。夫着法令甲者,将以经世,示人以必行也,以久废不行之条,犹载之令甲者,将何所待耶?无所待而削之不亟,则孰不以殿下见道不明,而崇信异教之心,隐然在也?若以为先王所立科条,不可卒去,则充塞仁义,坏人心术者,虽先王所当信奉者,犹可去之不疑。况此度僧之条,自先王已废不用者乎?事在必去,而犹诿之先王,不快从舆论,臣等谓殿下正心之术,则有所未至也。昔舜之命九官也,曰:“朕堲谗说殄行。”曰:“而难壬人。”一有谗说、壬人接迹于朝,则变乱黑白,眩惑视听,使上下疑惑,正人受诬。人主必洞察于此,斥去凶邪,明杨善类,然后是可谓辨人才而淸朝廷矣。朴永文本阴陂无类,寅缘功籍,得齿宰相,犹不安分,乃诪张台谏之言,幻惑大臣,欲离间朝廷,其阴谲极矣。当迸诸四夷,以惩其恶,殿下以功,故特贳其恶,其记功之恩至矣,复何加焉?今者下旨,特叙东班,乃授工曹判书。六卿非报功之地,非贤能,不可以功冒处。况阴陂险谲,如永文者乎?臣等闻功懋懋赏,未闻功懋懋官也。若以六卿重任,为慰悦功臣之具,则有肤寸微劳者,皆以为卿相之位,亦可以功例致,人人以永文进退,窥殿下浅深也。宣麻一下,远近骇愕,台谏、侍从,论列不可者,非一二,而犹确然不纳,臣等谓殿下辨人才之术,有所未至也。臣等闻“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天下、国家之患,莫大于士大夫无耻。士大夫无耻,则见利忘义,怀私灭公,丧其所守,日趋功利,举世靡然,莫觉其非,国欲不亡,得乎?古者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众子,皆入于学,使之优游渐渍,以成其德,学优则仕,今也不然。巨家大族,凭籍光宠,教养子弟,惟务拜起便旋,以媒进取。乳臭之徒,争籍仕版,犹恐膴仕之或后,骄淫矜夸,服美于人,远近慕之,遂成挑达之风。如有挟册就学者,群聚笑之。习尚如是,孰肯自脱于流俗,以取侮笑哉?怙侈灭义,敝化奢丽,实倡于巨家,未知国家,尚何所赖乎?此虽为公卿大夫者,不知廉耻之可尚,而自坏其守。然其率励转移之机,端在于上,臣等窃恐殿下励廉耻之实,或有所未至而然也。夫励廉耻,使士习归正,辨人才,使邪慝自退,则唐、虞之治,不越是矣,至如本源之地,所系至重,所该甚慱,至诚之外,更无他道。丝毫之伪,一接于心,则如人受病,先见于外,可不惧哉?伏愿殿下,抑左道,以为正心术之实,斥阴类,以为辨人才之实,审好尚,以为励廉耻之实。则国家幸甚。
11月16日
○甲戌,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李思钧所启儒生奢侈事,令父兄、宰相,敦劝而率之。”
○大司谏成世贞上札,极论度僧、朴永文、尹璋等事。
11月17日
○乙亥,御昼讲。
○御夕讲。
○大司宪朴说等上札,极论度僧、朴永文、尹璋等事。谏院亦论启,皆不允。
○传曰:“古者上自王宫、国都,下及闾巷,卿大夫、元士之子,与凡民之俊秀,莫不入学,教以礼让,此治化所以隆兴也。近日卿大夫子弟,席父兄之势,竞相奢侈,乘肥衣轻,服美于人,年才及冠,辄媒仕进。未闻就学读书,以古人修己治人之道为志者。国家深虑此弊,敦劝之方,不为不至,而未肯率教。卿大夫之家如此,况其下乎?此岂特君上之忧,抑为父兄者之羞也。苟公卿大夫,深体予怀,倡率于上,则士庶人之家,安有不化者乎?自今训子弟,皆令入学受业,崇俭素之风,革躁进之习,以礼义廉耻,自励变化气质,大有成就,使诸儒士,有所观感焉。”
○命议罢女乐当否。金寿童议:“女乐用于礼宴,甚亵慢,固当不用。但君臣礼宴,不可无乐。若不用女乐,则当用男乐,姑令该曹,酌定男乐之数,使之教阅,试其可用与否,然后更议。”朴元宗、成希颜、郑眉寿、权钧、李荪、洪景舟、金俊孙、辛允武、李坫议,皆以为不可革,柳顺汀、朴安性议,以为只可用于内宴,闵孝曾、金应箕议,以为更考设立之意而改议,卢公弼、申用漑议,以为可革。郑光弼议以为:“土俗用女乐,固为弊政,至用于正殿,尤鄙俚,宜正士所欲革之者也。但若欲卒革,而悉用男乐,则其男丁出处,冠服等事极难。在祖宗朝,非不知弊风,而因循至今者,意必以此也。臣意以为因旧为便。”从光弼议。
○进贺圣节使金俊孙,还自京师。
11月18日
○丙子,圣节使书状官李希雍,上闻见事件。有曰:“㺚子通事王荣,率太监刘瑾、谷大用家人,来玉何馆,称圣旨,搜取白苎布三十匹,黑麻布三十匹,及鱼肉杂物而去。礼部郞中张,潜问于通事李和宗曰:‘通事王荣,到尔等所寓之馆,搜取布子食物而去,果然否?’答曰:‘是。’‘若然则尔等何不奏达?’答曰:‘外国陪臣所不敢。’序班李钦言曰:‘王荣昵侍皇帝左右,日以杂戏为事,帝取㺚子所着毛帽、皮裘、裙、袜入内,令宫人依样制之。帝与王荣及侍御太监,皆自着,相称为㺚子,游戏无度,日夕各乘马奔驰,终夜不返。王荣之得宠,盖以此也。’序班崔瀛言曰:‘太监王岳,极谏皇帝失德,帝曰:“汝性忠直,宜可往莅南京。”中路遣人杀之。自是无复有进言者。’又问之路人:‘皇帝不出,太监刘瑾,摄行皇帝事。’云。”
○御昼讲。侍讲官金世弼曰:“近因冬暖,下御书求言,馆中共议,条陈数事,而一不见听,与初求言之意异矣。”因与检讨官金正国,极论度僧、朴永文等事。参赞官姜景叙曰:“听谏,人主之美德。度僧事,既不行用,虽有其法,何损于圣德?然而今者台谏、侍从,论执而不从,于纳谏之美德,恐或有累。存之无益,削之何妨?且永文之过大,故前者尽递其职,只为奉朝贺而已。大抵六卿有阙,当愼择贤良,以委任之。且古者爵人不以功。尉迟敬德于太宗,有大功,齐王元吉,欲刺太宗,敬德夺弰,太宗得免。一日太宗谓敬德曰:‘人言公反。’敬德无一言,解衣伏地,身无完处。相持而泣,其君臣之分,岂特父子骨肉哉?然而终不任以事,此无他,治天下,不可以马上也。王圭、魏徵,建成之党,于太宗仇也,而卒用为相,是治天下之道,在用贤也。永文,臣与之交,稍有学问,然其过也如此,将焉用之?”世弼曰:“景叙之论至当,愿留三思。”
○台谏启前事,不允。
○御夕讲。
11月19日
○丁丑,御昼讲。
○台谏启前事,又启曰:“尹珣、黄孟献、李峓,交结宗亲之状,见于推案,请罪以全科。”皆不允。
11月20日
○戊寅,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21日
○己卯,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22日
○庚辰,御昼讲。
○台谏将前事,再启不允。
11月23日
○辛巳,御昼讲。
○御夕讲。侍讲官安彭寿曰:“养育人材之方,大臣皆已启之,上亦以敦劝教之。但外方遥远,王化未及,平安道专不尚学,咸镜道之人,其初不知学业。李季孙为监司时,勤于育才,其后许琮为监司,亦勤教诲,故中生员、进士者有之,而今两界无教育之方,何知朝廷之意乎?虽欲师受,书册缺少,请依中朝例,广行刊板。且国学儒生,临试期,则居馆者多。成宗朝别赐学田三百结,此在常饷之外,今会讲儒生等,令养贤库,厚其资廪,则国家待儒之意至矣,而儒生乐于居馆矣。”传曰:“书册非但两界,他道亦可开刊。儒生养育事,依所启举行。”政院启曰:“书册有刊板处,自当印布,两界无刻匠,纸亦稀贵,而年运凶歉,开刊为难。令礼曹磨链要切书册,下送何如?”传曰:“如启。”
○传曰:“厢库所纳,鄕深黄桐油、冬柏油,皆不切于用,并蠲减。”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24日
○壬午,左承旨李世仁启曰:“黄海道书册鲜少,并令礼曹磨链下送。”传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
○司宪府大司宪朴说等上札曰
台谏,耳目之官,古之明君,必置言官者,将以广聪明也。夫以一身之寡,而应万机之繁,以九重之深,而察万里之远,非谏诤以寄耳目,则其何以成国家之治,保社稷之安哉?臣等职忝言事,其所言无非公论,而殿下从谏之心,渐不如初。求言之教屡下,而听言之实无闻焉,臣等恐国事将日非矣。度僧之法,一时谬举,非为可传之法也。殿下自即位以来,凡所施为,无非取法成庙,岂有他故哉?将以继志述事,增光前烈耳。今者殿下于度僧一事,不能快断,以缺群下之望,臣等未知圣心之所在也。古者三公无其人,则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师傅之任,冡宰或阙,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然则六卿之选,不其重乎?朴永文阴险贪纵,恣行无忌,前日原从录功也,公受贿赂,恬不知愧,闻者唾鄙。永文自知为物议所弃,仇嫉正类,阴肆倾挤,扇浮言摇憾朝廷,使大臣、台谏,互相疑贰。所行如此,而殿下擢置六曹之长,排群议而用之,以累淸明之治,何哉?《书》曰:“勿误庶狱”又曰:“惟良折狱。”然则任刑之官,其可不择乎?庶狱犹尔,况诏狱乎?殿下励精为治,尤轸刑狱,尹璋,以轻躁妄举,滥居其任,则何以副圣上仁恕之心乎?
谏院亦启前事,皆不允。
11月25日
○癸未,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1月26日
○甲申,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以尹金孙为庆尚道观察使,李堣为户曹参判,金世弼为弘文馆典翰,李思钧为副应教,赵邦彦为司谏院献纳,金净为校理,洪彦弼为副校理,崔命昌为修撰。
○全罗道观察使洪淑状启曰:
全州居生员吴龄老,以独子,生十岁母没,鞠于继母。既长事亲无违,继母先父而殁,移葬于南山麓,歠粥哀号,既葬不离墓侧,期年始食蔬食。丙寅春,父以热病终于家,殡于家东山麓,昼夜擗踊号哭,歠粥面墨,伏苫不起。时废朝短丧法严,龄老衰绖,暂不离身,哭奠侍殡,不出于外。邻戚恐其被祸,谕之曰:“时主之制,不可不从,权变其服,以全门户可也。”答曰:“予岂不知其然?父子之情,天性也,虽以是伏罪,死无所恨。”遂不变,歠粥期年,以礼终三年。
11月27日
○乙酉,工曹判书朴永文启曰:“臣性庸劣,不合判书,前日再辞,未得蒙允。且自有公论,故不更启达矣。台谏谓臣于原从录功时,多受贿赂,此言是也。然其时臣作罪罢职,故不参焉。其后臣见废朝时,凌辱其主者,皆得参录,臣奴亦在其中,臣大惊而唱曰:‘如此凌上之奴,不可录也。’朴元宗等闻之,即削其名。又有奸诈之徒,同名者百馀人,臣与郞官,往堂上家,皆削之,其见削者,疾臣欲杀之,指臣多受贿赂。臣何自明?臣在水火之中,复见天日,以中训为正宪。臣愿圣算万年,本支百世,而贤士大夫,布列朝廷矣,何欲使大臣、台谏角立乎?臣庸劣,结怨奸猾,指臣为贪饕,此臣之过也。若改本职,则臣寤寐得安矣。”传曰:“原从录功事,予不知矣。虽云请托磨链者,非卿也,勿辞。”永文再辞,不允。台谏启前事,不允。
○水星,晨见东方。
○太白昼见。
11月28日
○丙戌,台谏将前事三启,不允。体察使从事官柳义臣启曰:“观前事目,则稍干于士族者,皆不抄定,今以文、武科之子,与于徙民者,只一李蕃孙。其情理,似瞹昧,不能擅改,收议何如?”传曰:“其议之。”领议政朴元宗议曰:“前后入居事目内,只论两科出身者,而不及其子。蕃孙亦于入居抄定后,入属别侍卫,则今避入居实难。况士族子孙,生长鄕曲,或好田猎,或以家畜自娱,终身废业自弃者多,以此言之,尤不宜轻改。”左议政柳顺汀议曰:“入居事目内,无文科出身子婿勿抄之语,故蕃孙亦与抄录。然入居例皆庶民,若干于士族,则皆不抄。况正科出身,人皆以为宠荣,至如中原,则旌表其门闾,以宠之,蕃孙,以文科出身人之子婿,不得免入居,则正科出身宠待之意安在?其于劝奖之方,亦或有乖。”右议政成希颜议曰:“蕃孙之诉,欲藉父及弟,以免入居,前此固无是例。但士之策名于朝,莫贵于由科举而出者,故历代帝王,必旌异之,使人钦慕以自勉。容今一正科人之子,用劝其馀,岂非美意乎?仍为永式似当。”从希颜议。
○太白昼见。
11月29日
○丁亥,御昼讲。
○御夕讲。
十二月
12月1日
○戊子朔,御昼讲。掌令柳仁贵、正言金璇,启度僧、朴永文等事,不允。仁贵曰:“金粹硁,今为稳城府使,以年老不合边将,被驳见递,今岂可合于永兴乎?尹商老为铁原府使,孱劣不能治民,有甚于朴而温。请并改正。南祚、朴之谦,以不得齿士类启之,而今或为司圃,或为主簿,与初启之意异矣。”金璇曰:“正郞金世瑀,不合兵曹,请递之。以李克正为内禁卫将,内禁卫禁军也,而武士所会之地。克正之微贱,何能镇服乎?且户籍与军籍并举,则骚扰不可胜言,请先毕军籍,后改户籍。”传曰:“粹硁,前则以稳城边方,而年老故递之,永兴内地,虽老,岂不合为府使乎?商老若无过失,则前此亦任守令,铁原岂不堪乎?南祚、之谦,既降授为司圃为主簿,故不允。户籍事,前亦有以此启之,其相考以启。世瑀前亦为兵曹佐郞,今为正郞,有何不可?”
○庆尚节度使柳继宗状启,釜山佥使李友曾,廉谨奉公,抚恤军卒,仁威并行。
12月2日
○己丑,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传曰:“靖国功臣父母追赠,依原从功臣例为之。”
12月3日
○庚寅,阳城君尹璋启曰:“台谏以臣为躁迫,其言甚当。臣累为守令,欲竭力国事,果为不中之事。臣资质不美,禁府虽非独断之地,臣心未安,故请免。”不允。
○命给弘文馆奴婢并二十口,从本馆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4日
○辛卯,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5日
○壬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12月6日
○癸巳,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卫将李宗礼启曰:“金同诉告偸物人,寻踪搜探,则三处皆儒生家,其所偸之物,只佛经耳。”传曰:“若儒生,则只持佛经矣,或假称儒生而为盗者,亦有之矣,其招问谁之子而书启。”政院发牌,捉致儒生赵文新、柳纷、金永弘等三人于政院问之,乃中学儒生也,其祖父等,皆有名朝士也。同副承旨李希孟问曰:“汝等往靑溪寺,偸物然乎?”赵文新等答曰:“非偸取寺物,今月初三日,与友二十馀人,往宿靑溪寺下村人家,翼日早朝上寺,寺中只有一僧,探取佛经而来。来时示僧以我等所装曰:‘只取佛经。’僧曰:‘何来之晩也?’”传曰:“汝等不就学,登山作弊,儒生上寺,亦有罪矣。虽不取杂物,其偸佛经,与盗无异,固当罪之。然汝等言直,故特赦。后勿如是,须就学勤业。”
○传曰:“四学、成均馆儒生等,不就学,登山作弊,其长官不检之故也。四学及成均馆官员等,推考。”
○传曰:“近来儒生等勤学之方,靡不尽举,而怠于就学,外则山寺,京则闾里,骄横侵夺,不顾国家之令典,此父兄之不严教,师长亦不检举之所致也。自今以后,虽或夺细碎之物,依律科罪,常时馆及学中,礼曹不时遣郞官点检,累次阙到者,罪其父兄,停举当身,不使儒生,横行中外,勉就庠序事,使礼曹磨链节目以启。”
○兵曹启曰:“平安道于赤岛上端,鸭绿江岐分东流处,秋旱水浅时,虽有防塞,夏节水涨,旋即决溃,不得经久。宣沙浦镇,则四邑要冲之地,轻易移设未便,麟山镇,则虽防御不紧,数少军人除出,弥乙串,设堡分防,则兵分力弱,两处皆孤单,并仍旧施行何如?”依允。
12月7日
○甲午,上亲传宗庙、社稷香祝。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8日
○乙未,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御昼讲。
○御夕讲。
12月9日
○丙申,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12月10日
○丁酉,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合司启前事,且启:“金世瑀为兵曹佐郞时,未取才军士,暗录于取才案,此奸吏之事,非朝士所为。今为正郞,何异佐郞时乎?请递。”答曰:“金粹硁,前者政丞等,以老启递者,只不合边将故耳。然永兴大邑,粹硁老不堪治,其递之。馀皆不允。”
○命赐釜山佥使李友曾表里一袭。〈史臣曰:“友曾浮华人也,为佥使时,待倭奴甚严,至用刑杖。彼虽貌从,内实狠怒,庚午之变,卒陷于贼中,兄弟皆死。古人不赏边功,有以也夫。”〉
12月11日
○戊戌,御昼讲。
○御夕讲。
○传于政院曰:“台谏方论永文不合六卿,而曰:‘朝廷之议,亦如是。’云。前既议于府院君以上,然有未尽处,其令六曹判书、判尹等议启。”
○大司宪朴说、大司谏成世贞等启曰:“朴永文事,自昨日伏阁待命,未知发落。尹商老不合铁原,请速递之。”传曰:“朴永文事,时未毕议。尹商老事,不允。”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12月12日
○己亥,御昼讲。
○御夕讲。
○府院君金寿童议曰:“凡犯罪者推考,按其情法,照律断罪例也。朴永文若擅移阙内贯革,果有罪矣。然毕推照律照之,似合法例。”领议政朴元宗议曰:“朴永文不合六卿事,台谏合司论启,必是公论。然朝廷之意,皆如是,则未可知也。且贯革虽在阙内,若以军器之物,请借于其寺,判官受帖字出门,则不甚惊愕,如其诈称承传出门,则今台谏所启宜矣。详悉推考以启后,进退何如?”左议政柳顺汀议曰:“朴永文所行,诚如台谏所启,则其递判书宜矣。但永文受赂之言,出于不参原从者之怨口,不可取实。而其短永文之言,又非永文之构成,实闻于尹汤老,而传说于元宗,则其论永文,以为贪婪,以为离间宰相、台谏,遂以为永文终身之累,不亦瞹眛乎?至如擅移阙内贯革事,臣未知其由。按验后科罪未晩,不须先罢其职。”右议政成希颜议:“今咎永文为受赂,离间宰相、台谏等事,则在臣赴京时,臣未详首尾,且圣鉴所洞照,故今置永文于六卿,臣何议为?其贯革擅移与否,辨之无难,辨之后科断未晩。”卢公弼议曰:“永文功重宗社,授判书何妨?但台谏以人器不合,合司论请,久而不已,又发其擅出贯革之罪。永文既为公论所不容,宜递判书也。其贯革事,不可不毕推考,而先罢其职。”郑眉寿、朴安性、权钧、李荪、金应箕、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郑光弼之议,大概略同。从朴元宗议。
○台谏合司启曰:“贯革事,适出于言事之时,故从而启之,合司本意,不在贯革,永文不合六卿故也。观议得欲递判书者居多,以此亦知朝廷公论也。”再启不允。
○朴永文上言,其略曰:
司宪府,以臣诈称承传,叱敕贯革守直人,擅自取来,出公缄,臣从实答通,专不分拣。请与尹熙平、尹仁复,就狱发明,以伸冤悯。“
下上言于政院曰:”如此之事,不可移他司,大臣之事,又不可下狱推考也。“
12月13日
○庚子,御昼讲。
○御夕讲。
○台谏合司启前事,不允。
○平安道观察使状启曰:
道内都会设立后,儒生等稍稍兴起,而边地寒生,虽志于学,而书册专无,未得读书。校书馆所藏《通鉴》、《宋鉴》,四书五经,请令该司磨链,多数下送,以便教诲。
启下礼曹。
○礼曹启曰:“庆尚道幼学朴氤,在废朝丧制废毁时,尽情行丧,节行卓异。令本道旌门复户,以劝后来。”从之。
12月14日
○辛丑,传曰:“有肿证,其停昼、夕讲。”
○台谏合司将前事三启,不允。
12月15日
○壬寅,台谏合司将前事六启,不允。
12月16日
○癸卯,先是咸镜道观察使高荆山,以庆兴镇佥使崔三俊及虞候权然,不谨防御,致彼虏掳金石崇女子等三人而去,具由驰启。兵曹启曰:“依律科罪,则杖一百,边远充军也,今观推案,彼人与金石崇有嫌故也,实非犯边,依律似乎过重。”上命收议大臣。金寿童议:“边事至重,若镇将少有不谨备御,致有贼变,当依律科罪,以严军令。但虞候权然,其时防御于会宁镇,则与本镇将,同科过重,节度使崔汉洪,守任日浅,似宜宽论。”朴元宗议:闻近来边将等,狃于升平,防御事不谨措置。府使崔三俊,依律治罪,以警他镇边将为当。节度使则与镇将稍异,上裁宽宥,深合事宜。且虞候亦非如镇将例,而与镇将同律科罪,似乎过重。“成希颜议:”虞候权然、府使崔三俊,不谨防备,致有贼变,变虽不大,罪不可全释。节度使则镇守日浅,在所容恕。“上从希颜议。
○台谏五启朴永文事,不允。
○传曰:“今见议得,宜以律为之者有之矣。然情法过重,节度使崔汉洪则弃之,镇将崔三俊则笞五十赎而递差,虞候权然亦递差。”
○政院启曰:“弘文馆副应教申鏛遭父丧,已致赙矣,今又遭母丧。致赙与否取禀。”传曰:“其更致赙。”
○传曰:“《大宝箴》、《待漏院记》,君臣相警之文,其新刻之,悬诸两阙。”
12月17日
○甲辰,台谏启前事,不允。
○台谏上疏略曰:
永文,性本贪鄙,曩为郞僚,有不廉之诮,及录原从之功,公受贿赂,人皆唾骂。既不为淸议所容,仇疾缙绅之士,狺然欲噬者久矣。驾煽虚辞,阴说大臣,将使宰相、台谏,交猜角立,挤陷善良,以快私愤,言之可为寒心。若使其术得行,则朝廷之患,可胜言哉?幸赖圣明在上,洞照其奸,即与大臣,议正其罪,尽夺带职,朝野称快,咸服殿下之善断快决也。永文前日之事,庶可惩悔,而专不悛改,恃功纵恣,谋移阙内之物,如取诸家,略不畏恐,推原定罪,则其用心设计,可谓惨矣。永文虽有显恶大过,而殿下谓有协策之功,命叙东班,升为六卿,反宠秩之,如恐不及。是以祖宗待贤之公器,为殿下报功之私物,然则勋盟之外,忠善之士,将何所用?而人皆解体矣。臣等伏阁累日,天听逾邈,不识殿下之意所在也。贪黩不厌,骄纵无忌,此固人臣之大罪,主法之所先诛也。纵不可放逐窜殛于外,顾可使之一日在卿相之列乎?臣等非病风发狂之人,岂乐为言人过恶,以取怨祸哉?直以职在谏诤,不容缄默。朝廷之得失,臣僚之邪正,直论不讳,臣等之任也,容受直言,退斥邪侫,开众正之路,杜群枉之门,殿下之事也。臣等极驳永文,已经两月,迄未回天,臣等深切痛心。伏愿殿下,思祖宗艰大之业,审邪正消长之机,亟递永文之职,以伸公论,则朝廷淸明,人皆激励,而泰和之治,可立致矣。
不允。
12月18日
○乙巳,台谏四启朴永文事,不允。台谏又启曰:“卫将柳世雄,以捕盗之功,给加,宰相加资非轻,当赏赐而已,不可给加也。且观傩、进丰呈、先农祭等事,大事多矣,合司废事,不可胜言。今者灾变叠见,内农作,虽稼穑之事,亦虚事耳,姑停何如?”传曰:“柳世雄以捕盗功赏之,有前例矣。内农只欲知稼穑之艰难,为之甚当。”
○政院启曰:“会礼宴近来不行,不可不举。然自今月十七日太白昼见,天有灾变,当恐惧修省矣。姑停何如?”
○兵曹启曰:“北道虞候权然事,大抵道内生事,则虞候加罪,古例也。权然虽不在其处,以崔三俊例罪之,彰其加罪之意,节度使则以日浅,不加罪事,亦下谕何如?”
○台谏又启朴永文及柳世雄、内农作等事,答曰:“天有灾变,内农作则姑停之。馀不允。”
○传曰:“政院所启会礼宴事甚当。即收议于政府。”
12月19日
○丙午,御朝讲。持平金湜、正言权希孟,启朴永文、柳世雄等事,皆不允。侍读官金净、检讨官崔命昌,极论朴永文不可不递之意,不允。金净曰:“顷者靑溪寺僧,以狂童取其佛经,称为盗贼,以至上达,搜探其家,少无赃物,只有佛经数卷。臣意以为狂妄儒生,欲拒异端,夺经写书,虽非美事,然因此而有传旨云:‘加罪父兄,使长居学宫,毋得出入。’然儒生不可以法律绳之,而束缚之也。若殿下留意于崇儒重道,则自然兴化,优游浸渍矣。国家作成人才,其以点检儒生为之乎?《书》曰:‘敬敷五教在宽。’教学者当如是,何用法律乎?”上曰:“近来儒生,不就学宫。捕盗将所捕儒生推问,则曰:‘非独我也,前此亦有取佛经者多。”云。如此则何时读书乎?欲令就学勤读,故如是教之。“
○台谏启朴永文事,又启曰:“柳世雄赏加重大,何可以捕盗加阶乎?成宗朝,许琮为全罗道节度使时,张永纪剧盗,而措置捕捉,犹不给加,黄海大贼金逸同,劫敕监司,而李季仝捉之,亦不给加,辛亥年北征时,许琮、成俊、李季仝,亦不加资,但其下军士,则给加赏赐而已。今者捕盗而给加,与前事不同。顷者给加田霖,既非矣,何用再误?庆兴有事变,而崔汉洪、崔三俊、权然,皆得免罪。大抵武夫,皆厌边方,而权然只令递差,殊无加罪之意。方面措置,责在主将,请加罪三人。”答曰:“崔汉洪则大臣议,皆谓赴任日浅,故命弃之。馀皆不允。”
12月20日
○丁未,御朝讲。大司宪朴说、大司谏成世贞,启朴永文、柳世雄等事,不允。领事柳顺汀、朴说曰:“金净所启儒生事,以子弟之故,罪父兄,不合事体,可改此承传。”从之。
○传曰:“宦官金顺孙,在废朝,讽谏见杀。此在宦官稀贵之事,不可不追崇、令吏曹追赠旌门复户,以劝后来。”
○台谏合司五启朴永文、崔汉洪、柳世雄等事,不允。
○朴元宗议:“会礼宴,乃君臣通宴,进丰呈,为上殿设也,是皆一年一度之盛事,非有故,则断不可废也。进丰呈,即位之后,一未行,尤不可停。”柳顺汀议:“今有星变,宜可修省。然天人一理,凡事顺于人心,而无违戾,则亦合于天心,而不害为谨天戒也。自即位以后,畏天勤民,不遑进宴于慈殿,于圣上诚孝何如?今当岁时,虽匹夫匹妇,尚有所备,以悦亲心,况国君乎?今为慈殿进一宴,此顺乎人心,而亦无违戾于谨天戒也。若会礼宴,可停之。”成希颜议:“今当星变,君臣固当修省,不可一念之或弛。君臣同宴,虽是盛礼,当戒惧而停之,甚合敬天之意。若进丰呈,则于令节为慈殿设,乃圣孝所不能自已也。一岁亦不得再举,实一国人子所感动归化之端,非他宴飮娱乐之比也。其事专主于子以孝母,岂非应天以实之一事乎?”李荪议:“有星变,则固当警惧修省,会礼宴则可停之。岁时为慈殿,一进寿宴,实出诚孝,其于谨天戒何妨?”辛允武议:“内宴之设,即位以后未行,今当行之。然适有星变,当谨天戒时,内外宴并宜停之。”传曰:“今观议得之意,甚合情理,故请于慈殿,慈殿教曰:‘既不为外宴,则独受内宴,心甚未安。’慈殿之教如此,内外宴皆停之。”
12月21日
○戊申,受常参。御朝讲。执义金克愊、司谏许硡,启朴永文、柳世雄等事,不允。克愊曰:“近有天变,恐惧修省,故观傩、进丰呈,皆停至当矣,先农祭不可废也。但儒生、女妓、老人,歌谣结彩,督出闾阎,多有弊事,至如士族妇女观光者多,难以禁止。歌谣近於戏玩,结彩亦不可繁华也。”答曰:“所启至当。然当此谨天戒之时,虽暂行鹤呈才歌谣,不可废乎?议于大臣。”
○台谏,以朴永文、柳世雄等事五启,不允。
○太白昼见。
12月22日
○己酉,御朝讲。掌令柳仁贵、献纳赵邦彦,极论朴永文、柳世雄等事,不允。特进官李荪曰:“近日有星变,故停内外宴,若会礼宴,则可停,而进丰呈则不可废也。夫小民至微,而若値岁时,则欲献亲一杯,况人主之贵乎?谨天之意,恐不在此。今此星变,无乃民间愁怨而致之乎?今年失农,而京畿尤甚。年分等第时,前年则陈田未收税,今年则陈田皆收税,故京畿多税,而百姓尤为难苦。京仓公粜,又督征之,民不能堪,待年征之何如?”传曰:“公粜事,问于户曹,以启。”
○台谏合司启曰:“应天以实不以文,其实则听谏诤,进君子退小人是也。殿下久不从谏,不合之人,在六卿之位,不速递之,此非应天以实也。”又启柳世雄事,不允。
○太白昼见。
○金寿童议:“亲享先农,是盛礼,其献歌谣,不可废也。但务欲繁华,不无其弊,一从俭约,只令备礼为便。如女妓歌谣,略设呈才,此非荒乐事,依前例为之,似无妨。”朴元宗议:“歌谣结彩等事,虽有古例,若有天变,不须强为,专除似无妨。”柳顺汀议:“亲祀先农,乃盛典也,歌谣等事,固可依前例为之,但星变久不灭,则不特歌谣等事,不务繁华而已,亲祀亦宜停之。”成希颜议:“国有大庆,献歌谣,自古有例,今不可降杀,但星变犹在,则警惧日切,奚暇亲祀先农,以讲缛礼乎?”卢公弼议:“歌谣厅妆饰,非为大弊,亦非频设之事,不必减损前规。但女妓歌谣,今方谨天戒时,停之为便。”郑眉寿议:“凡国家庆事,必献歌谣,亦是先王旧制。其珠、翠、币帛收合之际,似有骚扰,令该司节中排设。且本朝女乐,仍旧犹不废,则歌谣与呈戏,亦宜仍旧。”朴安性议:“亲耕籍田,诚国家美事,歌谣之设,其来已久。况暂时事,仍旧为之何如?”闵孝曾议:“亲耕,国家盛事,儒生、女妓歌谣,在所当举。但损益亦宜随时,不必盛备。”上从元宗议。
12月23日
○庚戌,太白昼见。
12月24日
○辛亥,太白经天。
12月25日
○壬子,受朝参,御朝讲。讲《诗》,知事金应箕曰:“成宗有教曰:‘自伯之东,首如飞蓬,予念征妇之怨旷,戊卒之艰苦。两界军官,周年相递,烟台戌卒,以典设司破件遮日帐,造衲衣以赐。’而今尚行周年相递之法,而衲衣之赐,犹未行之。造衲衣,时时往赐何如?且人主宜于《采苓》之诗,愼听谗之害,于《葛生》之诗,念戌卒之苦。”侍讲官金世弼曰:“木腐而虫生,人疑而谗生,谗不在远,在于左右。苟非明察,不为信谗者鲜矣。今朝廷和睦,上意必以为:‘谗言,安得而入乎?’然谗之起,非出于危乱之时,虽太平之时,亦能入之,当自战兢,不构危亡之阶。”正言金旋,以朴永文、柳世雄等事,启之。传曰:“柳世雄事;大臣亦为言其未便者,其收议于政丞。朴永文事,不允。”
○政院启曰:“金应箕所启衲衣事,与兵曹同议节目磨链。”传曰:“可。”
○台谏合司启朴永文、柳世雄等事,答曰:“永文事,不允。世雄事,已令收议耳。”
○太白经天。
12月26日
○癸丑,御朝讲。
○金寿童议曰:“柳世雄再捕强盗,其功甚大。然爵赏至重,堂上加不宜轻授,赏赐优厚为便。”朴元宗、柳顺汀、成希颜等议亦同。传曰:“今见大臣议如此,宜优给其赏。”
○台谏启朴永文事,不允。又启曰:“成宗以雷震,命递领议政尹弼商、赞成李铁坚。今之太白之变,甚于雷霆,可不以退小人,为弭灾之道乎?”七启,不允。
12月27日
○甲寅,御朝讲。大司谏成世贞曰:“成宗朝,大学生等上疏,指尹弼商为奸鬼,成宗嘉纳之。至废朝,台谏言事,皆以触上之言罪之,戊午年以后,入经筵者,如就死地,皆为保身之计,至甲子年后,朝臣敢谏者无一人。今遇圣代,庶几复见成宗之治。若嘉纳谏言,则孰不敢言极谏乎?朴永文事,至此留难,未知上意也。”持平金湜,亦以此启之,皆不允。
○领议政朴元宗患风朣,上命赐药。
○台谏合司启朴永文事,又启曰:“今闻尹璋为平安道观察使,前此为义禁府知事时,以其性躁急不中,故论启不允矣。然义禁府,则有判事、副知事矣,观察使受方面之任,死罪以下皆直断,况平安道,天使往来之处,其任重于他道,请改正。且尹璋被驳未几,吏曹即拟,亦非矣。”答曰:“朴永文事,不允。尹璋,近日虽被驳,岂不堪观察使之任乎?吏曹之拟,亦以此也。”
○宪府启曰:“论事时,金崶,以大司宪,在外往来,必经累日,请改之。”答曰:“改之。”
○太白经天。
○弘文馆上札,极论朴永文事,不允。
12月28日
○乙卯,台谏合司启朴永文事,又启曰:“今闻崔琎为大司宪,琎虽有践历,不合本职,请改之。”答曰:“朴永文事,不允。崔琎若台论如是,则改之可也。”又启曰:“朴永文事,启之二朔,未得蒙允,请递臣等。”六启,不允。
○太白经天。
○以辛允武为左参赞,朴说为右参赞,金诠为汉城府判尹,曺继商为昌宁君,崔琎为礼曹参判,李自健为刑曹参判,孙澍为汉城府左尹,洪淑为大司宪,李坫为兼同知成均馆事,成世纯为忠淸道观察使,郑光世为平安道观察使,韩世桓为吏曹参议。
12月29日
○丙辰,大司宪洪淑启曰:“台谏重选,当择而任之,宪府长官,尤不可不择。臣质本鲁钝,近日在外,未知朝廷之事。请辞。”答曰:“勿辞。”
○台谏合司启曰:“朴永文事,既不得蒙允,臣等以言官,不可就职,请递。”不允。
○大司宪洪淑又启曰:“朴永文事,物论皆谓不合。宜得有名望者,为宪府长官,得回天心,故辞职,然下教勿辞,则臣当就职。但臣为全罗道观察使时,见政目,朴永文为判书,大惊以为:‘此朝廷之失政。’臣到京见之,则台谏至今论启,不允。永文不合六卿事,前后台谏,皆已启达,请从台谏之言,斯速改正。”
○台谏合司启曰:“郑光世,性烦滥,故前判工、刑两曹,皆驳递。今亦不合平安道观察使。边脩为副摠管司宰监提调,其性贪污,不宜典禁兵,且为提调也。朴永文事,臣等以言官,未得蒙允,请递臣等。”答曰:“郑光世、边脩,前虽被驳,以一失,其可轻递乎?朴永文事,亦不允。”
○大司宪洪淑,独启朴永文、郑光世、边脩等事,请速听台谏之言。传曰:“朴永文有功人,不可以一失终弃。若以一失弃之,则无自新之路。馀亦不允。”
○捕盗将李宗礼启曰:“臣追捕北靑门外盗贼皆逃躲,一人中矢而毙,斩首而来。”
○大司谏成世贞、执义金克愊等,呈辞职状云:“臣等俱以无状,忝在言官,伏见朴永文,贪黩凶险,不可在六卿之列。久废职事,伏阁论执,殿下拒而自用,以塞谏诤之路,臣等不胜缺望。台谏之职,以言为责,不得其言则去。岂宜尸位苟容,以负公论?请递臣职。”
○太白经天。
12月30日
○丁巳,传曰:“捕强盗,即斩首,甚不可也。且昨北靑门外聚会者,其真盗乎,问而启之。”宗礼启曰:“昨日观贼形状,则以盆炊食,伐木积置,行止皆真盗。”
○命召台谏就职,又辞而退。
○大司宪洪淑,独启朴永文、郑光世等事,至四不允。
○政院启曰:“经筵不可无台谏,而新授守令署经者亦多。今台谏持公论,不就职,请速快从。”再启不允。
○传曰:“命台谏就职。”又辞而退。如是者再。
○太白经天。
○是年改军籍。正军十七万七千三百二十二,杂军十二万三千九百五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