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 宣宗昭敬大王实录
(甲申)十七年大明万历十二年
十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己卯,以庭湿,停望阙礼。

1月3日

○辛巳,以权停礼,行贺礼。以初二日,仁顺王后国忌,故退行正朝贺礼也。

1月4日

○壬午,以李俊民拜兵曹判书,李遴拜户曹判书。

1月14日

○壬辰,以李增拜大司谏。

○府启:“执义申点望轻,请递。”依允。

○先是,备边司以北道都巡察使下去经年,而战守之策,茫无措画,请遣谙练才略文官,体访边情,可战可守之策,与巡察使十分商确以来。乃以前郡守徐益叙用为宗薄佥正下送,而备边司以为:“责任重大,请称号为巡问御史。”上命称巡问官。再启:“名称不重,则事体亦轻,请称御史。”答曰:“元帅处,遣御史乎?不可为也。”

○传曰:“贼胡尼汤介入寇,非一非再,而一不创乂。彼之佯为归顺,不过欲缓我问罪之师耳。今已江冰将解,势难举事,自今措置征讨之具,来秋冬间,大发兵四五运,自贼巢以南藩胡之从逆者,无遗荡灭,以示一怒之威。至如栗胡窟穴,则其距不远,而比尼胡为弱,兵法当先攻弱,宜先剪栗胡部落,以孤尼胡之势。此意面授徐益,问于都巡察使。”又传曰:“有司措置解弛,今年屯田亦将难期,北方之事,可虞者多矣。庆尚道谷数万石,解冰即时移运北道事议启。”又传曰:“北道边事甚紧,设或贼魁见诛,数年间防戍,不可弛也。来秋冬间,又举别试,取武士数百如何?中外之人,知有此举,则业武者众矣。以时事见之,国家之运非亨泰,安知不有南倭之变,域中之贼,又从而起乎?予之所忧,不止北虏而已,议启。”

○传曰:“今观巡察使书状:‘安原权管李超,反不如前任金汝弼。’云,自上择差之意,每为下教,而不为奉行,色郞厅及堂上推考。”

1月16日

○甲午,吏曹判书李珥卒。

1月22日

○庚子,以金命元拜兵曹参判,都承旨李齐闵特加拜京畿监司。

1月23日

○辛丑,参知朴渐,以黄海监司,递任上来。前日三司弹论朴淳时,所谓用情科第者,指渐也。上疏自辨,且辞职,答曰:“勿辞。”

1月24日

○壬寅,前灵川尉申檥卒。停朝市二日。传曰:“灵川尉身死,其家无丧主,公主且无所依,大兴定配申士桢放送。”

1月26日

○甲辰,府启:“申士桢与其父有同仇雠,不可放送。请收成命。”不允。

1月27日

○乙巳,传曰:“韩戭、李仁老、崔梦麟除刑推,减死照律。”

二月

2月1日

○朔戊申,司谏院启:“申士桢不可轻放。且擅离配所,请依律施行。”答曰:“依启。”

2月5日

○壬子,司宪府启:“阴竹县监李天祐,贪鄙请罢。靑岩察访黄珷,奉亲无状,请罢职不叙。”依启。

2月6日

○癸丑,吏曹判书李山海肃拜后辞免,上奖谕备至,命勿辞。

2月9日

○丙辰,日晕,白虹贯日。

2月10日

○丁巳,吏曹参判成浑,身病出仕,肃拜后辞免,答曰:“顷失贤宰,寝不帖席。方今共图国政者,非卿而谁耶?勿遽为退去之计也。”再启,不允。

○前兵使李济臣,在义州麟山镇配所卒逝。经筵官李友直启请还给职牒,上命议于大臣。大臣议;“皆以李济臣持身有淸操,死后家无甔石之储,且变起仓卒,而乃能率残兵,焚荡贼巢,军律甚严,将士用命,虽有差误之罪,不可论以全律。请上裁。”传曰:“李济臣淸操出常云,极为可嘉。人臣苟有淸节,虽大罪犹当曲赦之,况其身已死乎?职牒还给。”

2月18日

○乙丑,以尹根寿拜大司谏,忠淸监司黄廷彧拜宗系奏请使,金亿龄拜忠淸监司。

2月21日

○戊辰,司宪府启:“直提学李纯仁,趋合时好,以媒进取,素多物议,请递。”答曰:“李纯仁,何事耶?”回启曰:“纯仁随时观势,趋合取容,摇漾不定,物议鄙之矣。”答曰:“附于何人耶?仔细回启。”回启曰:“退与同僚议启。”

○以安自裕淸操,特拜工曹判书。

2月22日

○己巳,司宪府启:“李纯仁生踈迂暗,善于趋时,至发于言论而中止者,非止一再。而及为本职,亦有物议腾播人口,纯仁非不闻见,而泛然陈疏,恬不退避,其无羞耻甚矣。故论之矣。”答曰:“善于趋时,以媒进取之言,何谓耶?分明回启。”执义丁允福,掌令尹希吉、许铭,持平黄赫避嫌,启曰:“臣等忝耳目之官,随事论列,李纯仁一事,本非大段举措,而自上严加辨诘,若以穷言者之口,由臣等无状之致。请赐罢斥。”答曰:“初若分明启之,则予岂劳为下问乎?为言官者,言当仔细,岂可朦胧乎?勿辞。且趋附何人耶?”回启曰:“纯仁,初结赵瑗,又附李泼。至如李珥,乃其自小相善之友,而观其冷暖,以为向背,纯仁之行已于此可知矣。”答曰:“纯仁侍讲不久,又不任事,予不知其为人如何,故问之。尔如是论之,可递。”

2月23日

○庚午,大司宪郑澈肃拜后,辞职札子入启,答曰:“勿辞。”

2月24日

○辛未,大司谏尹根寿,肃拜后辞免,答曰:“可合,勿辞。”

○大提学李山海,肃拜后辞免。三启,不允。

○工曹判书安自裕,肃拜后辞免,答曰:“卿淸素勤节,出类超群。有此大德,玆授本职。勿辞。”

2月27日

○甲戌,司宪府启:“咸镜监司权克礼,接待私行,馔品不从简约,请推考。且下书八道,馔品皆务简约,依《经济六典》行之。镇川县监金李胤不谨,请罢。”如启。

2月28日

○乙亥,仁政殿儒生庭试,生员李好闵居首,直赴殿试。

三月

3月1日

○朔戊寅,有政。都承旨李友直特拜刑曹判书,李山甫拜大司成,李润德拜平安兵使,李敬中拜执义,韩应寅、李弘仁拜持平,黄廷彧拜同副承旨,黄廷式拜司谏。

3月4日

○辛巳,御朝讲。

○传曰:“沈喜寿,予初见,固不知其为何如人也,但今日言辞,颇为诡怪。夫言者,心之声,因其言可测其心矣。予于李珥身死之后,别无异待之事,而乃敢曰:‘待之之道,生死有异,想必自上有其意。’云云,是阴试予浅深也。又曰:”李珥排众论,而用之。’云,予之排之者,乃其奸臣构陷之邪说也,尚可曰排众论也乎?至于庶孽许通事,则虽甚苟且,而闷其祖宗土地亡在朝夕,为是不得已之举,珥岂预知其身之早死,而为孽子之所哉?今乃曰:‘人必以其子之故,而设此纳粟之法也。’云,是泛托外人之假说,而实斥其所为也。至于梦见窜谪之臣,形诸吟咏隐然书入,无非阴术也。蝉噪之吟,固不足数,而第人君用人之道,不可不辨之于早。大抵其为人也,敏于言语,或出于偶然,是未可知也。然予意如此,故不得不言。政院以为何如耶?“回启曰:”伏闻沈喜寿启达之辞,非有他意。平日景慕李珥诚心国事,不顾家,身死之后,妻孥无依,常怀痛惜之意,庶几自上别加恩数,以酬其劳。而但以言语轻率,不能裁度而已,小无他意于其间也。“传曰:”知道。“

○朝讲,领相朴淳启曰:“卒判书李珥,诚心国事,尽瘁为期,不意身死,其爱君忧国之心,未得施设,诚可矜恻。似有追崇之典。”传曰:“议而为之。”

3月6日

○癸未,大臣议,李珥依朴淳所启,追崇事入启,传曰:“李珥予洞知其为人,自下更无启达之事矣。官至赞成,其品已极,追赠何关焉?但其妻子向坡州,又向海州云,令一路护送,永葬时,诸事顾护事,谕于其道。”

3月8日

○乙酉,稳城府使申砬,以陈奏边事且觐母事入京。上引见,赐酒,赐锦二匹,段二匹。

○传曰:“申砬有用处,不可长守孤城。其递差,十分择遣事,言于备边司。”

○传曰:“咸镜监司,虽在平时,不可不择,况今日乎?权克礼久在近侍,非不知予意,而当此之时,乃接待私行,丰备飮食,他可类推也。予深以为未洽,察启事,言于备边司。”备边司回启:“权克礼可递。”

3月11日

○戊子,以柳埙拜咸镜监司,申砬拜北道兵使,李璞锺城府使,李瑛拜稳城府使。

○传于吏批曰:“内宦之职,常时无陞叙之规,但旧时之宦,以次作,零落殆尽。虽有堂上数人,或老劣无用,掖庭之事,将不成体貌。玆欲陞品而用之,恐外人不知予意而致疑故言之。卿等以为何如?”回启曰:“伏睹下教,只虑掖庭之事不成体貌,玆欲升用,圣意所,人孰不知?但此辈别无可赏之事,而不时陞擢,恐为未安。”答曰:“启意亦好矣。知道。”仍传曰:“尚药李奉贞,加通政。”

○司宪府启:“黄门之辈,只备中涓任使,本不可以假借崇长。李奉贞别无可纪劳效,而授堂上加,请还收成命。”答曰:“予直命升用,无所不可,而俯询铨曹,意亦有在。予非宠任宦寺之君父,其勿更论。”

3月13日

○庚寅,御瑞葱台,试制儒生,观射禁中。文取幼学朴篪等四人,武取黄珽等十八人,即日唱榜受贺。

○司谏院启:“判决事许晋,前为东莱府使,私不胜义,上疏规免,请罢。前锺城府使朴泓欲为罢还,故为称病,不治官事,请拿来推鞫。”依允。

○京畿广州、果川等官下雪,山原皓白,日高乃消。

3月18日

○乙未,司宪府启:“定州牧使成世宁,征欲无耻,海州判官田见龙,轻侮上官,请罢。”依启。

3月20日

○丁酉,上出盘松习阵后,放炮,观武才,赐酒入侍宗宰,命动乐。两司以有边警,且民生困悴,此非逸豫之时,请勿动乐。再启,不允。

3月25日

○壬寅,上御瑞葱台,武臣二品以下观射,文臣通政以下三箭,定天山七言排律二十韵。弘文馆博士李德馨居首,赐熟马,武臣李润德居首,赐熟马。

3月27日

○甲辰,北道兵使申砬拜辞,上引见,赐酒,又赐蓝段天益囊子,胡椒一斗,环刀、弓帒、筒介、长片箭、水银甲、头口等物。

3月29日

○丙午,咸镜监司柳埙,以本道民情不洽,上疏辞免,不允。再疏,递之,以金命元特加资宪,拜咸镜监司。

夏四月

4月7日

○癸丑,旱甚,遣官祈雨于诸处。

4月11日

○丁巳,药房提调启曰:“昨日得药剂入,不审进御,玉候如何?伏增忧虑。”答曰:“平安。勿为问安。”

4月22日

○戊辰,以旱灾下教,求言于中外。

4月26日

○壬申,监枚官申点书启:“全罗道田税船运,过安兴梁,每年致败,既失漕运,又渰死漕军,不知其数,不可不为之规画。或疏凿堀浦以通往来,或设仓于其处,使漕船泊于其下,输纳其仓,以空船回泊于瑞山境,仍以旱路输运,还载于船。其间相距旱路未满十里,令纳者略加米升,以为偿役之价,则人争愿募,而不难于输致。是谓万世之利。”命下该司,十分商确以启。于是,遣户曹正郞朴忠侃,巡视设仓便否。

五月

5月2日

○丁丑,以旱甚,闭崇礼门,开肃静门,迁市。上避正殿,减膳撤乐。

5月3日

○戊寅,宗系奏请使黄廷彧,书状官韩应寅,质正官宋象贤发行。

○府启:“舍人金瓒,当撤悬之日,慕华馆查对后,公然设乐,请罢。”依启。

5月4日

○己卯,朝讲。大司宪郑澈,榻前进启:“近来台谏侍从,多有庸杂,铨曹专不择人,两司皆避嫌,请递。”答曰:“勿辞。”退待物论。修撰李忠元进启:“前日咸镜监司权克礼,以接私行,丰飮食见劾,此事不实。且近来用人,多浮躁云。”于是,其时论启大司宪郑澈,掌令尹希吉等避嫌。答曰:“勿辞。”退符物论。

5月5日

○庚辰,弘文馆札子。大概两司出仕事,如启。郑澈、尹希吉,再避嫌而退。

5月7日

○壬午,院启:“台谏,以风闻举劾,虽或过情,人不敢间焉。修撰李忠元偏信己闻,廷斥言官,其轻视台官,率尔妄言之失大矣。此而不治,大有后弊,请命递差。”依启。大司谏辛应时,司谏李𥙿仁也。

○安山郡守洪可臣,朔宁郡守曹大干,因救荒御史李圣任状启善治,命陞叙。

5月8日

未,以旱甚,上亲祭于社稷。初献后,上体未宁,出小次,不行后四拜而罢。

○副提学金字颙在星州本家,命乘驲上来。

○因领相朴淳启辞,久远废弃人前郡守李铭,前都事金镇,前掌令黄三省,前郡守李命生,前同知朴民献等,命收叙。

○平安兵使,书状巡抚御史金睟到渭原郡,病重,不省人事事,入启。传曰:“可惜矣。遣京医,赍药驰救。”

5月13日

○戊子,左相卢守愼在尚州本家,八度遣史官谕旨召之,辄上笺辞。上手教敦恳,遣同副承旨丁允福往谕之。允福回还以守愼书启入启,其启辞曰:“小臣老疾已甚,欲为保生圣代,今不孝至此,罪当万殒。伏渎圣批,措躬无地。自恤不暇,涕泣俟诛矣。”传曰:“启辞知道矣。相位岂可久旷?不得已改差矣。”

5月15日

○庚寅,庆尚监司书状,左相卢守愼,今十五日登道上京事,入启,传曰:“闻上来,予甚嘉悦。勿递。其递差回谕,勿送,遣内医护来。”政院启曰:“中间递差之事,守愼必闻之,请略为措辞,使入番知制教制教书,史官授送,且政府郞厅,亦为给马下送。”答曰:“不必为教书。以谕旨谕之。”

5月17日

○壬辰,都体察使郑彦信,从事官郑熙绩入京,上遣中使,宣酝于普济院。

○以旱甚,命别叙用。

5月22日

○丁酉,左相卢守愼入京,上遣中使,宣酝于济川亭。

六月

6月8日

○癸丑,判敦宁朴大立卒。

6月20日

○乙丑,知礼县监金瞻,往军威,与县监权应时,醉酒相谑,金瞻戏取军威房舍杂物,因向安东,权应时作通文以为:“大倘入县,官舍什物,席卷而去。”极其张皇。安东府使兪大脩,不知为戏事,即传报旁邑,次次传通,不多日达于忠淸、京畿、江原等道,各官抄发民兵,戒严待变。京畿监司旋闻其虚事,状启其由,两司请拿鞫其由,允之。

6月23日

○戊辰,全罗监司书状:

沃沟居金一天弑兄,请遣京官推鞫。

上命拿来,三省交坐鞫之。

秋七月

7月1日

○朔乙亥,前成均博士郑渫上疏,大概论列时事。传于政院曰:“观此上疏,以予为好恶不一,抑扬大过,不告指何事而言也。予初无好恶与爱憎,视群臣如一家,惟贤者则举而用之,此朝臣之所共知也。惟其不学无识,故时或有自是己见之病,而偏疾侫人。且倚戚里为势者,则性尤不喜也。李珥、成浑,惟玆二人,实乃邦家之彦,举朝之所共推荐者也。故予推诚而责任之,屈己而聘致之,非以偏私而用之,非以己见而举之。噫!自古安有不礼其贤臣者乎?及其流言作媒,狙击转成,回互其辞,既挤陷之太甚,至于玩弄君父,故予怒而斥之。若其数三辈之交结匪人,扶势纵恣,则尺童皆知,而国人之所共嗤骂者。第以人君之度,包涵不露,姑取其可用处,并驱而任使之,而心实鄙之。本以此为是也,及至于今日,人言屡发,公议不可遏,则予安得以私之哉?惟其予心无偏无我,故是者是之,非者非之,此岂抑扬不一哉?然假使一人之身而有是有非焉,恶而知其善,好而知其恶,是曰是,非曰非,斯乃好恶之天理,不可以人君私意为也。若以为是也,则与其非者而是之,以为非也,则与其是者而非之,此乃偏党险陂者之所为,渠欲使予而为此乎?近来纪纲不立,邪说充塞,阴试君心,慢侮无忌惮,不任痛惋。他日酝酿败国者,必镇静之说误之也,政院宜知予意。”

八月

8月18日

○辛酉,两司论靑阳君沈义谦,前日植党朋比,贻祸士林,外而朝廷政令,内而宫壸举措,无不指挥。方居父丧,规为起复,假称内旨,毒杀弟妻,请命罢斥。答曰:“处一人之是非,初非难事。而缘玆朝廷纷挐,十年不决,其间所伤,何可量也?异哉!前古所未有也。然若至于加罪,则不稳。”又曰:“交结某某人耶?不可不使予知之。当初原头不明示而定之,做调停镇静之说,惑辞上下之心,终致酝酿误国。此虽由于庙堂之无人,而岂非后事之明鉴乎?况身为谏官,当直言,畏懦不尽,责有所归。然今日下问者,非有他意,只欲知之,以为他日处事之权度耳。盖古人所谓伤于虎者也。”于是论列朴淳、郑澈、李珥、朴应男、金继辉、尹斗寿、尹根寿、朴渐、李海寿、辛应时等,与义谦结为死生之交,声势相倚,浊乱朝政,如成浑亦受其笼络。终使朝廷上下,携贰不靖,无非此人之酿成。请定其罪。答曰:“不可不曲全之。”后允之。其时大司宪李拭,执义李𥙿仁,掌令韩颙、洪仁宪,持平沈然、李时彦,司谏李养中,献纳郑淑男,正言赵仁得、宋言愼也。大司谏李泼未上来。 ○生员李贵上疏,论台谏等以李珥、成浑为交结沈义谦,欺罔启达,冤枉事入启。答曰:“观尔上疏,汝言亦是。而台谏之并举珥、浑者,或出于偶然也。夫以义谦为是者邪论,而以珥、浑为非者,亦非正论。故予曾为言曰:‘若以为是也,与其非者而是之;若以为非也,与其是者而非之。’此乃偏党险被者之所为,予意尽于此矣。”

8月25日

○戊辰,大司谏李泼入京,肃拜后,启曰:“顷日本院论沈义谦之罪,自上下问交结之人,则为谏官者历陈无遗,使圣上尽知其辈流可也。礼曹判书洪圣民,副提学具凤龄,皆是义谦之亲友,与被斥者何异,而独不历数,非事君无隐之道,不可与相容,请辞。”退待物论。两司俱避嫌,退待。玉堂上札,请并出仕。依启。

○弘文馆札子,沈义谦罢斥事入启。答曰:“所论极是,蔑以加矣。但予之不从者,非敢以论者为不是也,盖彼虽得罪于国家,予不可以少恩,所以迟回不忍者也。玉堂幸谅予意。校理赵仁后、洪宗禄、裵三益,修撰柳根、李廷立正字尹暹。

九月

○以赵穆除承议郞盈德县令,到丰基,陈疏不赴。其疏略曰:

为仕有三等。上格君心,下正士习,调剂镇定,经纬纶缉,以安邦国者上也,一官一职,尽心竭力,夙夜恪勤,以称器使者次也。又其次,不量其才,不揣其分,贪禄慕位,不知自止,顚沛而后已,乃最下者也。上次二等,则臣所不逮,最下一等,则臣虽无状,亦不忍为也。

又曰:

殿下励精图治,于今十七年矣,民情宜悦,而怨咨日兴;天心宜格,而灾眚荐臻,朝着宜靖,而东西角立,士习宜美,而謟侫成风,学术宜正,而异说并起,彝伦宜叙,而奸慝日作。譬如一身,手足腹背,各自为人,而不相管摄,臣窃怪叹,莫究其端。

又曰:

窃以豪右之兼并,奸吏之弄法,固人情之所痛愤,王法之所必诛,而不赦者也。然天道十年则必变,人事十年则亦改,而凡治恶去其太甚者惩一而励百可也。今者豪强之狱,积滞弥留,迨愈十稔,元恶之妙,不分残盛,责出州县,法重令严,监司守令更相督迫,不问轻重,以必得为限,其间岂无横罹冤枉,而殃及池鱼之叹者乎?恐此非盛世之美事,亦非王法之所当然也。且寇虏之警,古昔盛时所不能免。周宣中兴,𤞤狁孔炽,汉文德化,匈奴大入,然薄伐太原屯兵细柳而止。彼二主岂不知扬兵奋威,耀武于漠北哉?诚以愍生民之祸重,虑干戈之患深也。今者民间传言涵涵,殿下有意北征。臣在踈远,传闻未信,若果有之,臣窃以为误矣。

又曰:

臣在途上,伏睹十三日下谕政院之辞云,只着得讲究实边二字。如臣庸劣,亦知此事正为今日之急务,但私忧过计,窃以为当先讲固本二字,然后讲究实边二字为得也。天下之事,未有渴其源而求其流之长,戕其本而冀其叶之茂也。民心一离,不可复合。当此之时,殿下与一二同德之臣,虽欲巩用黄牛之革,漠然不我应矣。古人所戒,箫墙之说,岂不可念哉?

又曰:

前岁廷论交激,三司从官,以言获罪者三人,而投诸有北必死之地,是则名虽窜黜,实与杀之无异也。其人之处心行事,臣不得而知之,但殿下以圣明之德,当大平之治,动作施为,皆为后世子孙之法,奈何以一朝之忿,而获比逐杀谏臣之名于千载之下乎?

又曰:

方今人心危惧,众目睽睽,悠悠世道,岂知所届?如臣踈暗庸琐之流,虽用一日千辈,徒窃廪关职,而终无补于圣明之治。伏愿殿下,渊然远览,惕然深思,日进圣学,日新圣德。察朱紫之分,审苗莠之辨,以明正道,以辟邪说,上遵先王之成宪,下轸民生之困悴,恭俭节用,爱民重本。而又恢弘大度,天覆地载,包容狂直之士,延纳忠谠之言,好恶一循乎天理,赏罚毋徇乎己意。使朝廷正而万事无不正,民生遂而远近无不悦,则北虏跳梁之变不足忧,而太平之望可冀矣。

上答曰:“陈尔所怀,予用嘉焉。”

十一月

11月1日

○朔癸酉,下教三公,各举贤才。领相朴淳荐辛应时、李山甫、徐益,左相卢守愼荐李泼、金宇颙、韩准、白惟让、尹先觉、金弘敏、金睟,右相郑惟吉荐尹先觉、权征、金睟、韩孝纯、洪麟祥、李大海。

○宗系及恶名辨诬奏请使黄廷彧,书状官韩应寅等奉敕而还,皇帝录示《会典》中改正全文。上迎于慕华馆,告宗庙,受贺。加百官阶,宥殊死以下。廷彧、应寅及上通事洪纯彦等加资,赐奴婢、田宅、杂物有差。

宣宗大王实录卷之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