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 宣宗昭敬大王实录
(丁丑)十年大明万历五年
十一年

春正月

1月2日

○庚寅,上行大祥祭于魂殿。朝上食别茶礼,后还宫。守陵官李希俭等肃拜。赐鞍马衣服等物。希俭初以嘉善,连次加资,拜工曹判书。参奉等陞拜直长。

1月10日

○戊戌,岭南成潭,曾淫奸弟妻,又射杀其弟,拿鞫取服行刑。盖星州居忠义卫成泽之兄,以本道监司启闻,拿来。三省交坐。

1月22日

○庚戌,有政。以李俊民为大司宪。

○入直军士死,上引汉高帝军士死者,给衣衾送还,特命厚赙,仁闻至矣。

1月27日

○乙卯,有政。以郑惟吉为兵曹判书。

1月29日

○丁巳,忠淸道天安郡内,疠疫炽发,死者极多,延及傍邑,遣医救疗。两界亦为炽发,分遣医官,赍乐救疗。又京中闾巷,稍稍卧痛,是日讹言胥动,必及今日吃牟饭,可以免病,一城骚动,争贸牟米,牟价踊贵,皮牟至与白米等价,而或有不得贸者。又多以白土,画手掌于门外及壁上。

二月

2月4日

○壬戌,有政。特拜李遴庆尚监司。

○司谏院论启:“李遴顷趋附权奸,失身之人,不可委以宣化之任。”不允。

2月15日

○癸酉,以郑仁弘拜持平。

2月26日

○甲申,上以平安、黄海等道,疠疫炽发,别遣校理许篈于黄海道,校理成洛,副修撰郑士伟于平安等道,设祭以禳之。

2月29日

○丁亥,沃沟鄕校位版,折破弃置,命遣京官鞫之。

○卒左参赞赵彦秀赠谥贞简公。

三月

3月4日

○辛卯,传曰:“两界疠疫炽发,灾变惨酷,避殿减膳,禫祭亦为摄行可也。”

3月10日

○丁酉,摄行仁顺王后禫祭。前数日,大臣来启,禫祭,乃终丧大礼,不可摄行,请亲行。两司亦启之,弘文馆上札极论,至引王子方疫疾,外人皆疑拘忌,请亲行。皆不允。

3月12日

○己亥,亲行祔大庙祭。上以避殿时,行大祭无妨与否,议于大臣礼官。皆云当行。传曰:“然则威仪不可减削,前后鼓吹,并陈之可也。”

○两司启:还宫时,请勿动乐。不允。

○以权停礼行贺礼。宥时推杂犯死罪以下,别叙用。尹百源移配近道,百官加资。

3月18日

○乙巳,有政。以朴启贤为大司谏,许晋为掌令,张义贤为海南县监,李彦华为顺天府使,赵英圭为灵岩郡守。

3月24日

○辛亥,传曰:“安昭容追封为嫔,郑世虎赠领议政。宗庙将行亲祭,诸事预备可也。”传于三公曰:“河原、河陵、安滉,皆予之至亲,河原、河陵皆陞正一品,安滉欲拜堂上职,何如?且大院君奉祀之人官爵,岂可四代而止?既依宋家故事,而定之,则当依嗣濮王世袭之例,官爵酌定为当。且永阳君无子,安昭容神主,不可使继后之子奉祀。欲移于家庙祭之,何如?并议启:”三公回启曰:“河原、河陵陞品无妨。安滉堂上太过,自上,斟酌除职为当。奉祀人官爵及安昭容奉祀事,事体重大,请令礼官广议定夺。”传曰:“依启。安滉除六品职可也。”

3月27日

○甲寅,有政。以金贵荣为礼曹判书,尹铉为户曹判书,柳希春为副提学,丁杰为全罗水使。

○上以备忘记,传于政厅曰:

以资宪可为副提学,亦有如此前例乎?

吏批回启曰:“以嘉义为副提学人员,有前例矣。”上答曰:“资宪副提学无前例,而以资宪差之何如?”仍议启曰:“以资宪差之无妨矣。”又下备忘记曰:“副提学柳希春,久侍经幄,启沃良多,特陞资宪,以示予意。”

夏四月

4月1日

○朔戊午,两司启曰:“前郡守高敬命,以孟英之子,百钧之婿,为李梁鹰犬,鼓动势焰。且玉堂驳梁之日,以谚书潜通完席之言,情状有同鬼蜮,请还收成命事。尹百源缔结权奸,图害士林,欲为网打之计,当时只为窜谪,亦为宽典,决不可移配畿辅,请还收成命。”皆不允。后皆允之。

4月4日

○辛酉,平安监司状启:道内疠疫尤炽,前后死亡,至六千馀名。

4月11日

○戊辰,上亲祭于社稷,行飮福宴。

○两司启曰:“方灾异惨酷之时,行祭后受贺及飮福宴等仪节,一切勿为。”皆不允。

○政院以行祭时,以中严外办,不为入启,待罪。传曰:“行祭时,正时未及,而禁漏官以正时入启,内官又请启出行。虽出次,而诸事未及,则承旨当启其由,而有若诸事已备,默无一言,遂使予享神至诚,终为顚倒失礼之归,予心极为未安。且至西门,予怪其执礼不唱导入,踌躇之间,遂为导入,诸事之未及,则千万虑外也。礼仪使亦当察之,而公然导入,至于诣位版之后,诸执事拜礼之时,亦启请鞠躬。虽不鞠躬,其不察则甚矣。”仍传曰:“内官金熙,禁漏官等,先罢后推。色承旨递,他承旨礼仪使,并推考。承传色李忠邦,承传教,而委诸下官,慢忽不谨,亦推考治罪。”

○司宪府启曰:“社稷亲祭时,失礼六承旨、礼仪使,并命罢职。申熙、李忠邦禁漏官等,并诏狱推考。”答曰:“已斟酌治之,今不须加也。不允。”

○司谏院启曰:“六承旨、礼仪使,并命罢职。通礼院亦不启中严外办,请罢。内官等,并命诏狱推考。”答曰:“通礼事,依启。馀皆不允。”后礼仪使金贵荣递判书,六承旨皆递之。

4月12日

○己巳,两司以噤默不言,公论方兴,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勿辞,退待物论。”

4月13日

○庚午,弘文馆上札,论两司委靡之失,请递。答曰:“近日台谏别无所失,而敢为矫激之论,驳去台谏,谁人所唱乎?不允。”

○再札,允之。

4月15日

○壬申,玉堂上札,家庙请勿亲祭事。答曰:“尔等非生于父母乎?何如是为轻薄之言乎?上札而谓予从之乎?谁出此言乎?”招三公,传曰:“展拜亲庙,人情天理,自然之道。玉堂受予厚眷,不思辞恩,敢为横生私议,击去台谏请停亲行,此必有倡之者,而必有情由。他日亦将有擅弄之渐,极为痛愤。予欲摘发治之,以为人臣轻蔑君上之戒。”领、左相回启曰:“伏承圣教,惊惶失措,出祭私亲,情理所必至,而于祖宗大统,亦无嫌贰。臣等尝考先儒论祭,告濮王之书,其不以亲祭,为非礼之意,则明矣。职在论思者,上札请停,不过仰虑圣上或失于礼体而发,宁有蔑君上之意乎?上教曰:‘必有倡之者,必有情由。’臣等保其必无是理也。”上教又曰:‘予欲摘发治之’。论思之臣,言虽过中,但当勉恢圣量,更加优容而已。何敢摘发,以塞言路?臣等非以圣教为信然也。然王言一下,恐或致士气沮丧也。“答曰:”其轻君上、蔑大臣,莫斯若也。此而不治,无以为国。卿等何如是启之乎?不可不穷鞫情由。且其仪注,卿等与礼官,今日速为磨链以启。“领、左相再启曰:”论事之臣,言事过当,则有之矣。宁有穷鞫情由?臣等仰恃圣明,日期保合太和而已。未及料今日,有此传教也。伏望恢弘天地之量,勿令上下之情,有所阻隔。仪注则今日内,当磨链入启。“答曰:”国家置论思之臣,期闻忠言耳,非所以外托论思,敢为如此不肖之说也。此岂可不治哉?但卿等如是言之,当为卿等从之。“

4月16日

○癸酉,上亲祭于文昭、延恩殿。

○两司启曰:“爵命,国之公器。顷者,滥施私恩,锃、𬭸皆陞正一品,安滉超授六品,一日之内,恩除至三,有识寒心,请并命改正。”答曰:“河原等,乃予分形连气之人也。升授一品,本非不当。安滉六品之职,亦云轻也。此皆事理之当然,岂宜敢为追论?”

4月17日

○甲戌,司宪府启:“亲祭家庙,至情所发,臣等不宜妄有所陈。但考前史,则宋濮王之议,先儒互有异同,不见归一之论,岂不以人情天理之间,别有难处之议而然耶?一时诸臣,如司马光、韩琦、欧阳脩辈,亦不能酌定典礼,后世不闻英宗展谒私亲之庙,其愼重之意,可想矣。今日之事,正类于此,而率意轻举,径行无据之礼,终归有过之地,被讥于后世之博洽,则其为圣明之累,顾不大哉?请姑停今此之举,请令儒臣,博考往史,必得归一之论,合于情礼者,然后行之。”答曰:“不须容言。不允。”

○司谏院亦上札,请姑停,不允。

4月20日

○丁丑,上亲祭于家庙。祭后仍传曰:“备别床而来,如茶礼,予欲亲奠何如?”政院启曰:“自内行之,无妨。”

○司宪府启:“亲祭之后,又欲亲行茶礼,此乃人君昼茶礼之比也。请下问大臣,果合于情礼,然后行之。”

○司谏院启:“一日之内,叠行亲奠,极为过重。何可缘情直行,不以礼制之乎?且至尊久驻闾阎,亦极未安。请勿行亲奠,速回淸跸。”答曰:“茶礼则已行,馀察诸事,而还宫。”

○传曰:“予外舅,惟有郑昌瑞一人,从仕已久,官至三品,又不无功。予今亲拜家庙,情不自抑,欲特授一资,以示情何如?问于大臣。”领相权辙议:“加资无妨。”左相洪暹议:“公论方以施恩之滥执争,郑昌瑞事,宜斟酌。”右相卢守愼:“恩典似滥未安。”领府事朴淳议:“自上欲推恩于外舅,一资何关?但恩典骤叠,物情未安。”传曰:“河原、河陵,各加一资。郑昌瑞、唐恩正,引龄特加一资。安滉赐内厩马一匹。行祭时执事,各加资。承旨等赐马。河原君,别赐米六十石、太三十石、䌷布并十同,随驾宗宰诸将等,赐宴于太平馆,赐一等乐。”

○两司启:“河原、河陵,方以滥超论劾之日,又加一资,轻蔑公论,惟意所欲。且郑昌瑞、唐恩正、亦为太滥,无异于汉末五侯之时,请并命改正。且家庙执事等恩典,亦为稠叠,请皆还收。”皆不允。

4月21日

○戊寅,司宪府启:“昨于家庙,欲行茶礼,下问政院时,不以难愼之意回启,令礼官大臣议定,妄揣以自内行之无妨启之,使殿下重蹈非礼之地,请都承旨朴启贤以下,并命罢职。”答曰:“不允”。

○咸镜道武士别试射。居首金应秋,直赴殿试。以下武,直赴会试。馀兼司仆内禁卫,次次论赏不差。

4月25日

○壬午,上亲祭于康、泰陵。弘文馆启曰:“自上谅阴制毕,展谒园陵,瞻怵惕,孝思必倍于常日。请还宫时,勿奏乐。”答曰:“勿为之。”

○参祭执事等,命加资。后因言官所启,还收之。

4月28日

○乙酉,两司启:“以太白星变,请勿亲临阅武、庆会楼下观试。”上从之。惟谒圣不停。

五月

5月3日

○庚寅,朝讲入侍,进讲《书传》,自君牙初头,止维尔之中,读至若蹈虎,尾涉于春冰。宇颙曰:“此兢业敬畏之意,三代以上人主相传心法,都是一敬字。穆王德之衰也,去古未远,帝王心法,犹有存者,故初年之言如此。此一段语,人主常常体念,岂无补于心学乎?”读至弘敷五典,或和民则,宇颙曰:“伏羲、神农以来,人主皆兼君师之道,人君主教于上,而司徒典乐,掌教于下,先自上之人身心之正,而推之天下万民,莫敢不正。后世此学不传,故教化不行,万民不正矣,此篇命大司徒,故只就司徒身心上说,推而上之,则人主身心中正,然后掌教者,莫不中正,而万民皆中正矣。”右相卢守愼曰:“中指体,正指发处。”宇颙曰:“中以心言,兼未发已发之中。”又曰:“人主身心,万化之本,万民之所取正也。故愚下之民,有犯义伤教之事,人主皆不可不一一反诸身,而惕念,不可归咎于民也。”守愼进启曰:“灾疠甚酷,罔知所措。”宇颙曰:“方今天灾地变,古所未有,而疠疫为灾,生灵十万,尽归札瘥,其为惨酷,耳不忍闻。圣上宜宵衣肝食,大臣宜皇皇汲汲,讲求救之之策,不可但已也。”

○玉堂启:“尹百源不可移配及顷日论亲祭之意。”守愼仍启:“前日批教玉堂之未安。又启:‘台谏所言,多不听从,亦未安。”上曰:“谓予不从其事乎?近日台谏所言,皆不可从之事,而归咎于我,可乎?”辞气颇峻厉,守愼曰:“不但指近事也。大概小虚受之量,下情闷郁耳。”守愼又启曰:“谒圣不必取人。”大司宪李阳元言:“太学近处,疠疫方炽,不可视学。”时上将视学取士故云。于是乃止。吏曹判书郑宗荣言:“武人欲多叙东班正、佐郞。”上曰:“铨曹自当酌处。”又言:“四馆积滞,宜为别迁。”上曰:“间间为之无妨。”宇颙进启曰:“小臣病甚,退伏田园。今者殿下克终礼制,祗谒宗庙、社稷,万化维新,百姓咸睹。臣虽以病废,然悬悬魏阙之心,不后众人。玆以黾勉扶曳上来,要得一望天光,得陈微悃而归耳。且臣气质残弱,不及平人十分之一,而疾病深重,陈力就列之事,本非所望。顷者幸得遭遇圣明,过于临照,谓臣稍知廉耻,自惟孤贱,见知明主,恩义至重,不敢告去,犹欲勉悉萤爝之微,仰助日月之光。既而旧疾发动,不可复止,而竭尽思虑,亦无小补之事。臣之计穷矣。于是沥情陈恳,退处一年,而沈痾略无少平,计于一生,无复报补涓埃之望也。区区私处,只祝圣体康宁,圣学日就,朝廷平和,政化维新,未死之前,得见如此之时,则臣之幸也。前有召命,病甚未就而陈疏,略陈下情,亦只是此意也。”又曰小臣扶疾登程,幸免顚仆,今得再见圣主,虽退就沟壑,亦无憾矣。“言讫而退,不闻天语矣。

5月11日

○戊戌,有朝讲。入侍进讲夏暑雨,至君牙终篇。许葑曰:“此篇言教养之事,须是先养,而后有教。衣食不足,焉知礼义?因言恤民之事。”宇颙曰:“虽是如此,二事不可不兼举。今日教化不明,人心不正,民穷财立,生理日缩,养民之政,尤当急讲,教之之道,亦不可忽。大抵帝王为学,须是体之身,而施之用,不可只理会文句也。”至丕承哉!武王烈,宇颙曰:“人君当如武王之承文王,方是善承祖宗。若嗣守成业,因循怠惰,不然,增大其烈,只以考循前例为事,则恐不可云丕承也。”上令讲官执册进榻前启辞,然终无发落。

○许篈进启曰:“名不正,则言不顺,而至于民无措手足。今者称大院君庙曰:”家庙“此何名也?国家安有家庙,只令称大院君庙,或称私亲庙也。殿下称安嫔为我祖,甚非也。虽大院君在,亦压于嫡,而不敢母其母,况殿下入承大统,安敢称祖乎?且大院君,以诸侯别子,为百世不迁之庙,安嫔是妾母,只合祭之私室,不可入始祖之庙。且殿下以秀荃,比之螟蛉,亦非也。前史称宋明帝保字螟蛉,此是取他子故云。若同宗,则虽踈属,犹是一体,安可曰螟蛉乎?”宇颙启曰:“此等处,殿下初不意,而泛称之耳。至于礼文之事,臣愚昧不能博考,然篈言大概有理。”上厉声曰:“许篈敢独为许多说话,古人云:‘不以辞害义,’安嫔是祖母,虽曰我祖,何害?家庙亦有何妨?秀荃谓之螟蛉,言非亲子也,亦何害?乃敢较计言语,横生议论,予不识其何意也。”左相洪暹曰:“年少之人,只读古书,不曾经事,生出过当之论,自上皆当包容,只于心里,以为过当而已,不可摧抑之如此也。如此,则恐皆不敢达怀也。”篈退,宇颙启曰:“今朝廷之上,不见百僚敬让,同寅协恭之风,尽心国事,欲济生灵者为谁耶?小民愁苦,生理无门,臣在鄕里,目睹土崩之势。今若不为之计,臣不知税驾之所,殿下深居九重,岂能真知如此耶?殿下承祖宗艰大之业,不能增大,而反以坏之,岂不可惧哉?今天变作于上,地变作于下,无非乱亡之像。至于疠疫大炽,生灵夭札,计以十万,而状启四至,都城亦甚,此何等时也?殿下宵旰忧勤,想不敢自弛矣。然有忧民之心,则当有忧民之事,臣谓殿下,当亟下哀痛之教,与大臣近臣,咨问计划,图为救民之策,不当晏然无事,如平时也,如此,则下人安知殿下之心哉?”上不答。宇颙仍启曰:“臣以废疾,不堪陈力之意,前已尽启矣。比来朝廷有弊习,疾病不堪任事之人,亦必循例注拟,自上虽知其不堪,亦或循例落点,以是为政事之体当然也。然自其人身上计之,欲承命奔走,以尽臣子之恭,恐顚仆道路,以陨其躯,虽或造朝,亦不堪事,而徒劳驿路,往来屑屑,其或以病甚,不能上道则君命到门,晏然安坐,在臣子之义,岂敢自安?进退惟谷,狼狈窘迫,自古待臣下,岂有如此之时乎?不能乎内者,或以补外,外亦不堪,则亦使之自安。宋时退休之臣,奉祀家居,此亦一事也。臣禀性愚拙,百事不能,只知掇拾糟粕。今又以病废学,无一事可做,只合养拙柴门而已。但臣居鄕,见鄕校废弛尤甚,盖缘训导差遣时,只用宰臣行下,或赂书吏而为之。彼又安知教导之为何事乎?以故教导之职,为人贱恶,人若得差,以为羞辱矣。若欲救此,当以荐举公选差之,虽未尽得其人,而其事体得正,当救得一半矣。臣愚以为:‘今以病作散,居鄕之人,如祠官之例,使为其邑教官,以主教导之事,似合事宜。’臣虽愚陋若使为此职,则当恪奉香火,黾勉职教,或使世俗,贱恶教官之风少息,亦非无补,以此养疾,庶免非分之召,则天恩罔极矣。”上不答。

5月15日

○壬寅,副提学柳希春卒。别致赙,下书全罗监司护丧。且令一路各官,护送丧柩。

5月21日

○戊申,司谏院启:“镜城判官李澍,以权知正字为注书,未得行公而递。今乃超授五品官爵,猥滥,请命改正。近来铨曹,不畏公论,专任己私,用人之际,只以请托高下,族属鄕里之亲近者,连续注拟。除目一出街巷,指点驯致,幸门大开,仕路溷浊,请堂上、色郞厅推考痛治。”启允。

○二品以上会议,入启:“大院君奉祀之人,四代后授都正,安嫔奉祀永阳君夫人身故后,移于大院君庙”河原君奉祀事传教。从领相之议也。左相洪暹,以河原君之妻父,不为献议。

○两司论启:“永阳君既为继后,则非无子之比,不可无端移安嫔之祀河原,以毁礼法,请勿移。”不允。

○玉堂上札曰:

礼,为人后者为之子,永阳既是安嫔家嗣,而取兴宁为后,是嫡孙也,而可夺其宗乎?借曰永阳继后,舍近取远,非礼之正,而既不能正之于始,则为其父母所子者,其可以不子乎?议者多以国典为诿,臣等谨按《大典》,只言立同宗支子为后,而不论族属之亲踈,法制本意,昭然可见。而为注解者,执文迷指,误为之说,必以弟之子为后,然后可奉祖以上之祀云者,初非《大典》本文所载,而违背礼经,缪戾殊甚,非先王本意,不宜遵行。“

上不听。

5月27日

○甲寅,恭嫔金氏卒。以归厚棺椁不好,命给长生殿预差棺椁。

○两司论启:“长生殿所在,虽曰预差,皆系榟宫,降用下丧,揆之礼制未安。虽有自前命用之时,实涉僭拟,请寝题给之命。”不允。

○平安监司书状:‘龙岗县令闵纯,卧病六七日,证势不顺,事知医员,急速下送事。’

○初沈义谦以外戚用事,一时名疏皆附之。金孝元为铨郞,始斥之。其出入时辈恶之,朋类渐分,始为东西之说。李珥言于大臣,请两出之,以杜厉阶。于是孝元为三陟府使,义谦亦为监司,而用事之辈,引进私党,排摈正士,自是朝廷多故矣。时李珥退居海州,金宇颙亦引疾还鄕里。

○复以大司谏召李珥,珥上疏辞职。且言:“殿下,若欲知臣可用与否,则当问以时事,其言不可用,则愿勿更召。”上答曰:“观尔疏辞,谏长久阙,故玆递本职。且尔如有所怀,可实封以闻。”珥乃上疏,极陈时弊。且陈救时之荣,过万馀言。言甚剀切。上答以省观疏辞,深嘉忠谠。

六月

6月23日

○己卯,恭懿殿未宁,设药厅。

6月26日

○壬午,以恭懿殿病势弥留,赦时推流以下,分遣重臣,祈祷宗庙、社稷、诸名山大川。

○传曰:“尹百源,近道移配事,恭懿殿下教,急速捧承传,禁府移配捍城郡。”

○传曰:“恭懿殿欲还给尹任、琉、柳瓘、柳仁淑职牒,招大臣议启。”大臣回启曰:“乙巳人等,伸雪几尽,还给职牒,上教允当。”答曰:“此事在先朝,极为非轻,更熟议以启。”回启曰:“臣等亦知其重难,但既以为冤枉,则职牒之给?恐非得已。”答曰:“此事予何敢知?处之极难,然其间恐有轻重也。”回启:“分轻重为难,请上裁。”传曰:“柳瓘、柳仁淑还给职牒。”

○司宪府上札,请亟罢伪勋,以雪恭懿殿见诬之痛事,入启,答曰:“遑遑之时,不须烦札。予之欲为上殿,岂偶然哉?”

○谏院玉堂亦上札,请罢伪勋,皆不允。

秋七月

7月7日

○壬辰,全罗监司书状:‘前掌令李恒身死事。’传曰:“别致赙,考启。”

7月18日

○癸卯,两司启请尹任、琉削逆名、罢伪勋事。启不允。弘文馆亦上札。

八月

8月15日

○庚午,三公率堂上以上,启请削勋,雪任、琉之冤。不允。艺文馆、弘文馆上札,舍人率六曹郞官,上疏论之。不允。

○司谏院启:“庆会楼下薄石,自祖宗朝不设,而今始造排,殊非崇俭德之意,请命寝之。”答曰:“不允。”后停之。

十一月

11月28日

○庚辰,大臣命招。传曰:“恭懿危急,诸事措备。”又传曰:“上殿证候弥留数月,日至惟几,予心罔极。己巳之事,本非予所知,先朝同盟大事,故不敢下手,而今事势至此,复爵削勋之事,已告上殿,卿等知之。但予出于不得已也。后世其无以予为口实?”

○恭懿殿以谚书,传于大臣曰:“大殿朝廷,卒哭后,乌纱帽、黑角带,升遐后,医员、医女勿推。”

○备忘记传于大臣曰:

予偶见朝报,则如古史印出,极为骇愕。当初谁为主张而创之?何以不启擅作?

回启曰:“去八月间本府合坐时,有人连名呈状,欲印出朝报。臣等以为:‘此非本府主张之事,汝等任意为之。’不觉此事,果有妨于事体,不即禁止。”答曰:“奇别,但见之于一时而已。乃敢印行,极为骇愕。究问治罪,可也。自今以后,朝中如此喜事作俑之习,卿等深恶痛绝,使时世淳力庬。”

○政院启曰:“削勋复爵,告宗庙社稷,晓谕中外,令大提学制进何如?”传曰:“议大臣,禀定为之。”大臣启曰荡涤改正,事体重大。宜以先王悔悟,国人颙望,上殿郁悯,不可不改之意,令大提学制进。“传曰:”知道。“传曰:”大小书册印出时,皆启达取禀施行。如或擅自印出,则痛治。朝报印出刊字,并没入。印出人等,下义禁府推鞫。“

○两司以朝报印出人等,连名呈状:

臣等以为无妨,不为禁止,请递事。

答曰:“勿辞。”

○司宪府启:“朝报印出之人,别无情犯。不过取利谋生而已。中国印出通报,行之无禁。我国士大夫,间亦或以为无妨,非自擅作俑之事也。命下王狱,极为过重,请还收成命。”答曰:“此我国所未有之变,士大夫间以为无妨者,谁也?尔敢为救之耶?决不可不治。其勿更言。”捉囚三十馀人,累次受刑后论决,徙配有差。“

11月29日

○辛巳,传于大臣曰:“上殿危重,祈祷则已为之矣。再为祈祷如何?予心罔极,故谕之。”回启曰“上教允当。”传曰:“再次祈祷,诸事预备。”

○备忘记曰:

削勋大事也。今不可不详审而处之,见此制进之文,则用入吏读,如常时传旨,无乃事体不重乎?予意,则先以今日复爵削勋,传旨捧承,传于政院,次述教书,备陈俱录踏宝,晓谕中外何如?当初定罪之时,既以教书颁之,及伸削之日,亦以教书颁之,恐尤合也。且上告宗庙,事体不可不重。政院议大臣回启。

大臣议启:“上教允当。”

○政院启曰:“罢勋颁教,不可不十分用意。亦不可顷刻留滞。况自上承先王之志,顺懿殿之教,诛首恶,而伸至冤,大慰一国之心,以定万世之公论。此何等盛举,而昨日教书之制进,既不体上意,多有未尽,且违格例,至用吏读,自上更加发挥,至于更制,以此留时引日,使大哉王言,不即传布,其慢忽不职甚矣。请大提学金贵荣罢职,知制教推考。”

○司宪府启:“大提学、知制教推考。”答曰:“并行公推考可也。”

○礼曹启曰:“罢勋颁教,当亲临为之,而今方避正殿,且上殿不宁,请权停例行之。”依启。传曰:“恭懿殿,申初升遐,予心罔极。凡事依贞显王后例为之。

○礼曹以大行王大妃之丧,殿下当服齐衰期年,玉堂及两司争论,当服齐衰三年。命议于大臣。领相权辙、左相洪暹以为:“宋高宗服哲宗孟后期年之服,今亦依此行叔侄之服为当。”朴淳:“以继体之重,当服三年。明庙于仁宗之丧,既服三年,大行大妃于殿下,有祖孙之义,当服三年。”右相卢守愼亦同朴淳之意,而语不分明。收议于二品以上,各有同异,至第五日,始定三年丧。

十二月

12月4日

○丙戌,成服后,政院启曰:“削勋伸冤,因公论至大行王大妃而为之。事体重大,不可不汲汲颁布,何以为之?”传曰当日为之。“李滉尝言任、琉不得不死,且以削勋为重难。许篈为掌令时,其父晔言之曰:”若至于任、琉伸雪,则汝不可参也。“篈以此辞递云。未知滉与晔何所见而云然。李浚庆亦言其不可轻改也。

○司宪府启:“前削勋捧承传时,踈漏没实太甚。且于初丧荒迷之中,请踏启字,至烦上教,请都承旨、色承旨罢职,他承旨并递。往在仁顺王后之丧,依朱子之言,卒哭后冠带,皆用白色,实一代之成制。今者以遗教,改乌纱帽、黑带,国家丧礼,不一其制,请依乙亥已定之制施行。礼官草率成仪注,几陷于悖礼之地,请堂上、色郞厅命罢职。医官、医女等,不谨用药,请诏狱推考事。卒哭后白帽带,已为定制,而礼官不为禀议处之,经日入启,请堂上、色郞厅罢职。司谏院亦启之。答曰:”医官、医女,勿推有遗教也。政院多事间,未及致察也。不可罢递。白帽带事,《五礼仪》所载,改之多有人言,终有所未安之意。况有遗教,不可论之。礼官不可罢职。并不允。“

12月6日

○戊子,摠护使洪暹,孝陵奉审后,定用左旁。

○大行王大妃谥号仁圣,徽号孝顺,殿号孝慕。

12月8日

○庚寅,以伸冤削勋,颁教书于中外。

○有政。凡以功臣受资者,并改正。惟左相洪暹及诸驸马等,持命勿改。洪暹以仍受未安,三启请辞,不允。

○司宪府司谏院,并论淸原尉韩景福、宝城守万年、申秀经、尹敦仁等。虱附奸凶,构祸士林,图录伪勋,请并削夺官爵,门外黜送。答曰:“不可追论。不允。”后允之。惟淸原尉只命削功官加罢职。

12月12日

○甲午,议政府来启:“自上素有脾胃证。请依大行遗教从权。”答曰:“见启辞,惊恸不宁。今岂可从权?不允。”后连日来启,勉从。

○司宪府启:“五月而葬,诸侯之礼也。今者追定于四月,极为未安。请葬期,依礼文行之。”不允。

○江原监司书状:‘春川府使许思钦,善政可嘉事,命赐表里一袭。’

○平安兵使书状:‘甲岩权管安应麟,抚恤军卒,精链器械仍任事。’传曰:“姑仍其职,待本道守令有阙,除授。”

12月13日

○乙未,领相辞职札子入启。传曰:“卿以股肱元辅,赤心为国,所谓大旱霖雨,济川舟方楫也。当此国家多事,人心不淳之时,虽或未免疾病,何可遽为辞退之计乎?卿虽累辞,而岂不顾国家,而从之乎?勉加调摄,力疾出仕,以副予意事,遗史官谕之。”

○以右相意,舍人启曰:“乙巳原从录功之人,无虑千馀名。今已三十馀年,子孙繁多,削勋之后,依旧还贱,则至为骚扰。法典内良役已久,勿为还贱云。物情皆以为然。但领议政权辙呈辞在家,左议政洪暹嫌不同议,然其意则无所异同。请命收议以定何如?”答曰:“初不计如此耶?不罢则已矣,卿等强请,已罢之,则别无更议。”右相后日又启,不允。

○两司启请:“李德应、李辉之冤死,与任、琉无异,请还给职牒。”累日启之,不允。只命禁府削去罪案。

12月14日

○丙申,政院启曰:“大殿进香祭文,孤哀侄、孤哀子、孝侄中,何以书填?请问于礼曹处之。”传曰:“依启。”礼曹请议于大臣及弘文馆,定以孤哀侄称之。

○全罗监司书状:‘大行王大妃升遐,礼曹关字到付,成服前行公,不得守令褒贬,限日内,等第上送不得事。’

12月23日

○乙巳,政院启曰:“前日传教,以两南疠疫炽发,人畜死亡,依两界祭告例,启下侍从之人,下去中路,闻国恤,未及行祭而来矣。近见两南监司状启,愈往愈炽,极为悯虑事。自内卒哭前,大小中祀皆废,而考乙丑年日记,则卒哭前,行祈雨祭,必因灾异切迫,而行之矣。请令礼官商议施行。”传曰:“依启。”遣直提学朴渐、副修撰洪迪行之祭。致斋时,着黑团领,及行路时,著白衣、乌纱帽。

12月24日

○丙午,庆兴府使张俊拜辞。传曰:“本府乃绝塞,兵残邑虚,虏警可虑。尔宜恤军民、抚藩胡,谨严防备,尽心于职。”赐胡椒一斗。

○平安监司书状:‘安州官奴家,白雌鸭变为赤白雄鸭事。’

12月30日

○壬子,大提学金贵荣,上疏请递。答曰:“文衡之任,卿岂不堪?勿辞。”

宣宗大王实录卷之十一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