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成宗实录/二十一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甲寅朔,上率百官,行望阙礼。又陈贺于两大妃殿,进表里。
○御明政殿受贺。王世子亦随班。典设司守金应箕读笺,传曰:“尔善读笺。然特一技尔。曩者尔独进讲《性理大全》,颇晓畅其义,故今特赐银带。”
○御仁政殿,设会礼宴,倭人盛能等三十九人,野人南罗等八十五人,亦入参。命承旨,赐酒,仍赐物有差。
○永安道观察使许琮驰启曰:“道内囚浮言发说人等,以平问得情为难,其中事状明白者,请刑讯。”命示政府、领敦宁以上。沈浍议:“依所启施行。”尹弼商议:“今见许琮之言,本道人民,喜动浮言,欲穷推言根,则势必蔓延,终至骚扰,亦难得情。况曾降谕书云:‘使军民明知国家之意。’今则斯速镇定为最。请自京押送人及道内各人事状明白者,录名更启后,照律决罚,以警其馀。”洪应、卢思愼、尹壕议:“浮言流播者,必非一人,传相援引,刑杖之下,恐非罪陨命者多。国家痛知事状不实,不必穷推。虽复穷推,亦恐未得其人也,特弃之何如?”李克培议:“大抵浮言,难以推明,举道汹汹,安得一一得情乎?刑杖之加,伤人必多,人心益动。臣意以谓,今虽弃之,犹可戒后。”孙舜孝议:“永安道人,喜动浮言,变乱是非,匪今斯今,若制之以猛则似扰,治之以宽则似慢。宽猛得中,刚柔相济,庶可以治得其道也,今妄动浮言,至使观察使被鞫,今若不惩,无以戒后。然辞连各人,一一穷推,则恐扰而起怨。但造言首谋者及传说者,依律科罪可也。若以一方愚民,骚扰为虑,只论观察使,而不惩浮言者,是无法也。”李克均议:“浮言发说,举道皆然,若强推发言者,愚惑无知之民,受刑陨命者必多。然其中发说事状,明白者有之,则姑依书状刑问,若蔓延不能归一,则更禀施行何如?”郑文炯议:“此界自古,浮言屡兴,不可不治。况今以浮言之故,即递观察使,若不穷推造言者痛惩,则非徒大体未便,此道人心,无有惩艾。事状明白者,依书状刑推,得情治罪。”传曰:“从观察使所启。”
1月4日
○丁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侍读官赵之瑞启曰:“臣所摘泰安郡守宋杰,不法有九条。绳索等物,计户分定,一一征纳,此虽皆有用处,不可敛及编氓也。多般物件,称贡物未收,或一二斗。或三四斗,巧作名色以敛,至如生麻,亦头会以敛,臣召宋杰,问用麻处,答云:‘将以结网也。’郡有鱼盐之利,使一吏持鱼盐求麻,亦可以足用。荒蟹,海滨贱物,虽使衙仕吏卒取之,可以多得,今乃用阖郡之民,什伍为统,定数以敛,或仓库直宿,或衙仕,多般号令,少有稽缓,以为阙到,锄、镰、斧、斤之属,悉皆收夺,无丝毫假贷。郡有铁场,冶链有课,岂无羡馀?虽不横取于民,用铁有裕。或称豹皮价,或称马价,以至无名科敛,皆以绵布,刻期以收,小不准数,釜鼎耒耜之属,悉皆收取,贫残之民,何由火食而业农?绵布分套等物,于兵马节度使处,违法送进,且救荒岁课盐,倍数而敛,私自用之,无所忌惮,其横敛掊克,如此其甚。而又不致意于听讼,自前年夏至冬,凡田宅奴婢,相讼受议,送付本郡者,无虑三十馀事,只决一事而已。村野之民,抱冤求伸,而吏之懒慢如此,冤抑何时已耶?且戊申、己酉两年,莞草一百三十馀斗,皆于民间敛之。请并推鞫。臣又见私仓三面,楼库高峙,财廪充溢,非暴敛渔取于民,何以至此。”上曰:“朝廷虽加抚恤,而实惠不能及民者,此等守令,为之侵渔也。已令行台推鞫,终当自服矣。”掌令洪泂启曰:“宋杰掊克害民,请罢其职。”上曰:“待推核定罪后,罢职未晩。”献纳李湜启曰:“都中崇尚淫祀,巫觋盛行,请申明禁令。”上曰:“禁止之令,著在《大典》,官吏不能举行尔。”洪泂启曰:“本府擿发淫祀者,悉皆罪之,巫女处都中者,悉出城外,非不禁也。”李湜又启曰:“臣见昔时,关防固密,讥察详明,故京外盗贼,不能相通,今者关防疏虞,无文引者,恣意往来,此不可不虑。”上曰:“令该司,依旧检察可也。”〈史臣曰:“之瑞为御史,擿发宋杰事,欲挤陷之,吹毛觅疵,备陈众丑。之瑞性颇险诐,好讦以为己任,故屡为御史,常星驰电迈,出入官府,如野鹘,人谓之猛虎,人吏仓卒见之,称云赵、赵,而不能言其名,令人畏怯,一至于此。巡按之时,服色无常,或为官服,或为微服,人莫测其所为。”〉
○御昼讲。讲讫,赵之瑞启曰:“诸道郡县,义仓谷数,止有元额,而释奠所需,教官所馈,其费不赀,且于庚寅、乙巳年,救荒分给,未尽充数,以此岁耗月减,若复数百年,则其馀几问?臣闻庆州之十四万,平壤之二十馀万,徒存其额。在今圣时,国家升平,固无可虑。然我国乃用武之地,脱有不虞,则兵食,不可不先备也。故臧孙辰告籴于齐,圣人笔之于经,讥其不备。汉初,天下财力竭,贾山上书,言蓄积之策,文帝休养生息,劝课农桑,终至大仓之米,陈陈相因,贯朽粟腐。古人云:‘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中原土地膏腴,虽三年之耕,可馀一年之食,我国土地褊薄,生谷有数,其不如此审矣。当岁备月储,渐渐而蓄之可也。国家于守令递时,以所蓄上计,法非不美。然皆徇于私情,绝不遵行。臣愿守令,自今满期而递者,被罪而罢者,随其所蓄,不计多少,皆以上计,而监司察其虚实,又令守令,交相解由,永为恒式,则义仓所费,庶几充矣。”上曰:“果如是言,储峙不可不裕,而今者军资所需,义仓所蓄,果皆未裕,其令该曹,祖宗朝蓄积之数,与今所储之额及储峙之术,商议以启。”
○擒制使李季仝,捕得金莫同、金京仪及妻其叱伊、凤山人李实、遂安人李实以来。上问:“何以捕获?”季仝启曰:“正月初一日,悉调载宁旁邑五县兵,会载宁西面新筑平,臣与军官等,分道率兵,令驱山野,贼潜匿田中。前万户朴山,率兵围之,贼突出发数十矢,溃围而走。朴山跃马逐之,以片箭射,中莫同足掌,因劫之曰:‘汝不释弓剑以跪者,更发一矢,即殪之。’贼如其言,即禽之。朴山又跃马,追京仪射中左肩,京仪攅手而跪,又获之。莫同骁勇绝伦,恐奸党窃发为患,乃穿其手掌,贯索拿来。”传曰:“莫同困极,其党又散,无能为也,穿手掌似酷。朴山之功不细,其叙东班。”赐季仝大红匹段帖里一、鹿皮靴毡精具一、大箭一部、弓一张、豹皮一张,从事官一人、军官十人,各赐虎皮一张、弓一张。传于承政院曰:“莫同作贼处及同党窝主等,承旨李宗颢,穷极诘问以启。”又御书曰:
问莫同:‘自某年起为强盗,前后所杀几许人,夺人家产几处,夺人之妻几名?汝既犯大罪,今不可少讳,不可诬引仇嫌,隐庇同党。观察使,一道之主,汝何以劫夺赃物,至发矢乎?若监司不给赃物,则汝杀监司乎?’其穷问以启。
1月5日
○戊午,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崔浩启曰:“柳子光非徒妾产,又与任士洪,同犯重罪,其才虽可称,无德望,不宜授提调之任。且司仆寺、尚衣院、掌乐院,本非都提调衙门,而今以政丞授之未便。况掌乐之任非轻,世祖大王,亦尝为提调,其任之重如此。”上顾谓领事洪应曰:“司仆寺、尚衣院都提调之设,前日台谏言之,今日台谏,以武灵君之事言之,而上及先世,是何前后台谏之言,抵牾耶?”应对曰:“司仆寺,马政为重,尚衣院,进上衣襨为重,掌乐院,妓工人甚众,苟非重望,难以镇服。”浩曰:“子光为经筵特进官,亦不可。”上曰:“武灵之为特进官久矣,今何始言之耶?”浩又启曰:“今年设内农作,督令办供,如不及期,鞭挞随之,从而征赎,诸司奴婢,受弊实多。请停之。”上曰:“祈年之事,自古有之,或造土牛,岂曰戏玩哉?诚以重农事也。如有作弊者,予将抵罪。”洪应启曰:“近日擿发守今不法之事,遣分台鞫之,臣意以谓,往来之间,驿路受弊。大抵诸邑,于还上贡物收纳时,只收元数,不有馀剩,则运输之际,岂无亏欠?如此猥琐之事,不宜遣台官鞫之。令其道监司鞫启。”特进官柳子光启曰:“臣闻分台之至其邑也,守令贤良者,恃其廉简,不为之掩藏,其贪污者,则恐其擿发,曲为掩覆,由是贤良被擿,贪污得免,守令之头畜臧获,过数见擿者,指为不法而鞫之未便。”上曰:“业已擿发,舍之亦不可。”子光又启曰:“臣近日往全罗道,闻兴阳倭贼事,非水贼,乃倭贼也。去十一月初七日间,倭船六只,入自兴阳,过陆地一息许,掠民财产,载船泛海,过长兴府鹿岛,与万户竟日相战,向庆尚道地面而去,其非水贼明矣。又闻倭贼作耗时,二人被杀,二人被伤。”洪应曰:“臣见朴星孙书状,有请兵搜探之言。臣意亦以为,庆尚道则自吾思乙浦,全罗道则自于兰达岛,令其道水军节度使,领兵而进,相为掎角之势,深索诸岛,则贼船可得捕矣。”上曰:“予观弓房所藏倭人弓矢,不甚劲健,射非长技。但患我国军卒,先自怯懦耳。前者特送倭人等来言曰:‘对马岛、一岐州,去年大风,饥馑荐臻,人皆离散,必有作耗。’云,其饥馑与否,未可知也,无奈诳我而将为作耗之计耶?若使节度使等搜捕,则宜特遣将帅,领精兵预为约束,期于某处,乘机剿灭之可也。”
○司宪府启李封罪状,请上裁,命示领敦宁以上政府。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郑文炯议:“照律何如?”卢思愼议:“以童稚待君上,人臣之罪,孰大于是?虽昏乱之朝,尚且不敢,况圣明之时,谁怀此心?李封累朝宰相,且有学问,恐不至此。但欲发明己罪之切,不觉言涉不敬,此则可罪。”尹壕议:“李封疏,欲发明其罪,文字间语涉不敬,罪宜重论。然恐无情。”孙舜孝议:“李封虽欲发明,语涉不敬,当置于罪。”鱼世谦议:“李封所犯,恐或本非元情。然已承服,照律科罪。”传曰:“其照律以启。”
○义禁府启:“前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禹贤孙、虞候曺益文、顺天府使金守贞、顺天兵房记官李薰,防御诸事,不能预先措置,致令多老浦等处,倭船下陆,恣意作贼,人物杀害罪,各杖一百,发边远充军,李薰以鄕吏准流三千里收赎。”命禹贤孙只收职牒,外方付处,曺益文杖赎充军,金守贞只杖赎,李薰只杖一百。
○传于吏曹曰:“洪伯庆年满二十,其授东班职。”伯庆,上姊明肃公主出也。
○武灵君柳子光启曰:“今日台官,又论臣不合掌乐提调,又不宜在特进官之列,请辞。”不许。
1月6日
○己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丘夙孙启曰:“假农作,虽祈年之事,然多聚工匠,废其所业,弊甚不赀。山禽、野兽、耕夫、馌妇、蚕女、织妪之形,用刍茭竹木,断折雕毁,终为无用,是所谓作无益害有益也。请勿设杂像。”上曰:“祈年之事,祖宗朝皆为之,不作人形,何以象农事乎?如刍茭,当还收用,何费之有?”夙孙又启曰:“黄海道七站,非徒天使往来,常时使命络绎,以此驿路残弊。其中龙泉、剑水两驿最甚,若复数年,将不可支。《大典》,大路各站日守二十名,中路十五名,小路十名,七站,中路也。军籍时,七站日守子弟,检括无遗,皆定他役,请陞为大路,特加抚恤。”上顾问左右。领事沈浍对曰:“七站人物残亡,苦役倍重,宜加存恤。”上曰:“令该司,议苏复之策。”沈浍启曰:“臣向见开城府学宫,大成殿宣圣十哲塑像,或臂足断折,或彩色剥落。若上国使臣见之,则国家尊崇之意,扫地矣。且塑像不合古制,改以位板何如?”成伣曰:“平壤学宫,宣圣十哲,皆塑像,且辽东泮宫,设塑像,我国自前朝,皆设塑像,其来已久。”上曰:“塑像前朝旧物,恐不可卒改。学宫其速修理。”侍讲官成世明启曰:“臣以京畿问弊事,巡按诸邑,鄕校或有覆茅,涂墍不完,上雨旁风,祭服污裂,俎豆不备。国家建学尊师之意安在?请亟修治。”上曰:“今宜下谕诸道监司,凡诸邑学宫,依制毕修,覆茅者,即使盖瓦。”记事官李希洛启曰:“臣曾以执事,见诸陵殿,祭服皆裂破,梁冠无缨,且手板长短,或不如式,请皆改之。”上曰:“令该司,检察以启。”
○吏曹判书成俊来启曰:“臣以愚庸,待罪铨曹,于今三年。铨曹任重,虽贤者,不可久居,况臣不才乎?请辞。”不许。俊更辞,从之。
○以成俊为资宪议政府右参赞,郑文炯资宪吏曹判书,韩堢资宪琅城君。
○上,御内班院,谓洪伯庆曰:“自古贵戚之臣,多以骄逸致祸。尔当敬谨自持,毋或以骄奢淫逸,见嫉于人。”〈史臣曰:“伯庆自是稍自检,然酒色之欲,未能断。后拜刑曹正郞,上又赐五言律诗一篇。中有‘栲下先思诬,囚中亦惧迟’之句,观者以为,真帝王语也。”〉
1月7日
○庚申,亲传宗庙春享香祝。
1月8日
○辛酉,兀良哈上护军金沙下礼等八人,来献土宜。
○武灵君柳子光上言曰:
伏以台官驳臣,欲使臣不齿于朝列,是必公议所在,臣之无状,何以掩之?每蒙圣慈,曲庇微臣,不允台驳,于臣一身,虽圣眷罔极,以身之故,以玷圣上从谏如流之美。思之至此,臣何为心?臣以无状,未有丝毫以补圣德,每与众谤,以累圣治,是宜退处山林,甘于没身。然而千载一时,际会圣朝,圣恩罔极,未报万一,而南山之南,北山之北,臣将何往?出门徘徊,入门嘘唏,向偶飮泣而已。伏念臣虽无状,其素所蓄积,则未必非忠孝也。常慕古人之慷慨,窃鄙世俗之依违,疾恶如仇,遇事敢言,不为身谋,而思报圣恩,则臣岂后于人者乎?固知疾恶敢言,非保身之智。然而有不忍改此心,以负圣恩,顾人言何血?而至于台论,公议所激,则臣不敢䩄然无耻,安于在列。人而无耻,又何取焉?伏愿圣慈,察臣微情。况臣母已老,许臣归养,臣退归鄕里,躬耕畎亩,上供租赋,下奉老母,母子相随,以终馀生。若然则于臣幸甚,于台论幸甚,于圣上从陈之美,幸甚。
命还其状。
1月9日
○壬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正言赵球启曰:“近者贼倭肆行,剽掠渔船,此实万户等,不用心备御所致。请申明检察。”持平权柱曰:“万户等,或纳布纵军,不谨备御,诚非细故。”上曰:“万户得其人,则备御不至于是。比闻对马岛,去年饥荒,贼倭屡发,诸岛可疑处,时遣兵搜捕何如?”特进官成俶曰:“严兵固守,临机应变可也。若我先加兵,则未可也。”领事李克培曰:“国家已令通谕于对马岛主,又下谕边将,令临机应敌,又何加兵于敌,以生边衅乎?权柱曰:”臣观江原道,其俗尚鬼,淫祀太白山,大小人民,挈家而往,斋戒留宿,或有寡妇旷日留宿,伤风败俗,莫甚于此。请痛禁。“上曰:”如此事,本道观察使固宜检察,其下书谕之。“
○庆尚道问弊弘文馆应教闵师骞,来复命,仍启晋州等诸邑守令不法事,密阳府使许混,被囚他邑,本邑往来,供顿有弊,右道兵使李钦石,病卧昌原,不归本营,防戍疏虞等事。传曰:“不法守令及李钦石,令宪府鞫之。许混被囚他邑,弊必不赀,且密阳巨邑,不可久旷,其速改差。”
○都承旨韩健,启金莫同推案,仍启曰:“义禁府堂上,欲启事来矣。”上曰:“其召入。”知事李克均等,历举囚人罪名,或请加刑,或请放,上曰:“罪疑者皆放之。”克均又启曰:“《大典》内:‘强盗母不举论。’今金莫同母,何以处之?此女虽称年老,罪状甚大。”上曰:“母不教子,阴助其恶,不可不惩。母妻,并于远岛定属。”
1月10日
○癸亥,受常参。
○御经筵。
○司饔院佥正金叔演等五人,轮对。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宗职吉,来献土宜。其书曰:
谨上书朝鲜国礼曹大人足下。先岛主,深以畏敬贵国,令臣之叔父宗盛吉,自致肃拜而受朝官。先上,嘉其意,天顺六年八月十二日,官赐护军,同十八日,重赐上护军,翼年又赐图书,实非常之宠恩也。不几,不幸而死亡,其子职吉,持图书到乃而浦,奏之于洛。当此时,臣俄羕官命,而从军于筑前州者,二十年,今年归岛,彼已继父之家业。臣今以自致肃拜,受朝之义,遣之贵国,若有爱臣之意者,为彼赐官爵,而准备父之登用者,所庶几也。特相副佥知家次,委曲可启达之。进上大刀二把、练二匹、马二匹。
○日本国畿内摄津州兵库津平方式部尉源忠能、一岐州守护代官真弓兵部少辅源武、代官牧山十郞源正、丰州太守大友八郞师能、肥前州平户寓镇肥州太守源丰久、上松浦神田能登守源德、关西路肥、筑二州太守菊池藤原重朝,遣人来献土宜。
1月11日
○甲子,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洪泂启曰:“柳子光前日,以交结朋党,浊乱朝政,坐罪,上特以功重还叙。若重其功,则使之不失其禄足矣,岂宜列于特进官乎?”上顾问左右,皆默然。上曰:“特进官,特入侍而已,何有不可?”泂曰:“人君必须左右前后皆正人,子光非正人,岂可使之入侍左右乎?”领事沈浍启曰:“子光犯重罪,故台谏言之耳。”上曰:“子光之为特进官久矣,而无有言之者,今何论驳乎?”泂曰:“前之不劾,臣所不知。臣意以为不合。”不听。
○御昼讲。
○全罗道问弊弘文馆校理姜景叙,来复命,罗州等诸邑不法事,命司宪府鞫之。
○御夕讲。
1月12日
○乙丑,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丘夙孙启曰:“柳子光,犯罪人也,既为掌乐院提调,又为特进官未便。请改之。”上曰:“人一犯罪,若不复还叙,是沮其改过自新之路也。掌乐提调,摠治妓工而已。子光在宰相之列,不得为提调乎?”夙孙曰:“子光交结士洪,浊乱朝政,且三年一觐亲,法也,而子光每岁归觐,或一岁再往。虽圣上,每许其请,子光不顾国法,屡请往焉,如此之人,不可任之以事。”上曰:“屡往觐亲,何过之有?任而有过,然后治其罪可也。”正言李守恭启曰:“外方寺社之田甚多,请量减以给鄕校。”上曰:“若斥以异端,则尽革其田可矣,若以为先王所设,则不可减也。”守恭又启曰:“尹汤老未经守令,而陞拜四品,洪伯庆以敦宁主簿,升拜礼宾判官。臣恐闻者,谓殿下为施私恩也。”上曰:“然则椒房之亲,虽贤能,亦不用乎?予之所以欲加汤老资者,非敢私也,以汤老年少有才也。大抵武臣,非徒事弓马,必践历谙练而后,可任将帅。予恐汝辈,不知予意,据法妄言,故已议于大臣而授其职。伯庆则体貌壮大,年亦稍长,可以任事。礼宾,乃事烦之地,故除判官,俾习其事耳,尔何谓予施私恩乎?”夙孙曰:“非以叙于东班为非。伯庆未个满而陞叙,故敢论耳。”上曰:“然则于用人之体,不亦有妨乎?台谏之言,甚不通也。”
○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梵贺襌师等,致书于礼曹曰:
贵国、本岛,行李往来,而和好不相渝者也,已年久矣。曾昔任使命者,有病则留于其处,而致疗养,或赐医师良药,虽历日数,病不痊则不往,因之病而死亡者少也,有病而平复而归者,邻里家眷相贺,而殊感服圣恩之辱。近岁反于是,若疾病而不胜乘马者,严加呵责槛篱,使牛曳之,由是闷绝死亡,十年已来,已十人殊,今岁春夏之间,死亡于忠州者二人,甚可怜。忠州风俗,待使者元云无聊赖,实尔也。充本岛之任使命侥幸而便行,今则便不然,以死固辞,督责遣之,其弊果如何哉?禀生于本岛卑湿之气者,气力甚微劣也,凌海难而就长途,十七八发病。虽然感于圣恩之辱而苏息无恙也。今传驿之小吏暴逆,无知者之所为也。夫死亡者,为路傍之冤鬼,而无主之可依,亲戚恸哭悲泣于此者,不可言也。天地为之移怒,雨旸为之失序者也必矣。于前两回,虽启此意,其弊犹以甚焉。有惮污圣聪,故三印省之,特为三大人启上,伏望俯垂怜察。
礼曹以启,传曰:“客使之在途患病者,诸邑各驿,不谨救疗,以致死亡,边衅之萌,不无其渐。官吏,不可对倭人治罪,驿卒则令所在官,明正其罪,使倭人亲见,归语岛主,则岂不快于其情哉?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洪应、卢思愼、李克培、尹壕议:“上教允当。”尹弼商议:“上教允当。但驿卒对倭人治罪事,虽快于彼心,恐不合于事体。官吏、驿卒严加治罪之律,书契载录,以谕岛主何如?”传曰:“驿卒,倭人所见处,决罪可也。”
○传于承政院曰:
守令未行者不陞四品之阶,盖以守令,人皆厌惮,故欲令朝官,皆经守令也。然拘于《大典》,有可用之人而不陞四品以上阶,岂不妨于用人之道乎?如李茁、尹汤老、李世俊,予知其为人,故欲用于东班,则阶职不相当,妨于《大典》。若不顾《大典》之法,而陞四品以上阶,则言者必据法而沮之。予意以为,今后若有可用之人,则欲不拘《大典》,升四品以上阶何如?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
沈浍议:“未经守令者,不得陞四品之法,载在《大典》,若不从《大典》,则经常之法,徒为文具。臣以为依法叙用为便。”洪应议:“臣意当举行《大典》。若卓荦奇伟之士,自当不拘于法。如李茁辈,粗能武才,盍于沿边守令用之乎?如是则《大典》之法行,而亦得用人之道。”卢思愼议:“若有才德可用而物论所归,则岂宜拘于资格?不然则当坚守其法。”孙舜孝议:“先王之法,不可轻改。如有特异可用之人,人主可举而进之。李茁、尹汤老、李世俊,皆将来可用之人,然年少未谙于事,次第任事,才与德熟,终授重任,何不可之有?若一朝不次擢任,祗增骄气而已。”鱼世谦议:“大抵先王成宪,不可轻改。李茁、汤老、世俊,可用也,则现在之职,足以试可。臣意以为,仍旧为便。”郑文炯议:“未经守令者不陞四品阶之法,世宗朝始立,欲令良吏,循环治民,使民受其泽,且令有用之才,备谙民事,良法美意,莫此若也。祖宗朝旧法,不可轻改。”传于承政院曰:“今观宰相之议,与予意有异。予意以为,《大典》内,未经守令者,不得陞四品阶,祖宗朝,以人皆惮为守令。故立此法,铨曹不得挠法而陞叙。如有四品以下可用之人,则人主何拘于法,而不陞叙乎?且立法本意,非人君泥于法而不用可用之人也。其议以启。”都承旨韩健议:“若有才德特异于人者,则不必待临民而后用之。人君岂拘于法,以妨贤路乎?”右承旨洪兴、左副承旨申从濩、右副承旨李宗颢、同副承旨金悌臣等议:“凡人必历试盘错,饱谙民事而后,其才可以致远矣。且武士,应须试之边郡,备尝戎务,增益其才智,然后可以当大任。汉、唐以来,其将帅功烈赫然者,皆起自边郡。况祖宗成宪,不可轻改。”命留政院。
○以洪兴为通政承政院左承旨,申从濩右承旨,李宗颢左副承旨,金悌臣右副承旨,郑敬祖同副承旨,尹兢通政户曹参议,曺克治嘉善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辛锡康通政黄州牧使,许诫通政密阳府使。尹兢年过七十,鬓发皓白,自庆州教授,迁拜成均典籍,再转为司谏院献纳,又转为通礼院相礼,上怜其老,特陞叙之。为献纳,援引古事,多所建明。
1月13日
○丙寅,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权侹启曰:“领议政、左议政,于王世子,师傅也。世子虽降阶,犹可也,至于右议政押班及见宾客之时,亦降阶,德源君,虽于世子旁祖父,有嫡庶之分,皆不可降阶。如此仪注,似不合礼,请改之。”上曰:“予观仪注,果如是言,改之可也。”权侹又启曰:“今者外祖父母遗书,不许通用,《大典》,用祖父母遗书者,通子女子孙而言,非只言子之子也。不可以一父母之孙,而分男女或用或不用也。”上曰:“是事已议于大臣而定矣。”持进官郑文炯启曰:“前日议于大臣,而议者皆云:‘祖父母,泛指内外而言,通用为便。’惟李克培议云:‘《大典》本意,只言亲孙,非合言外孙,其不用审矣。’从克培议。其后广川君李克增及朝议皆云:‘克培之议非是。用祖父母遗书云者,通内外子孙而言,岂外孙不用外祖父遗书乎?’臣意亦以为,内外子孙通用,甚合法意。”上曰:“如此则祖父母遗书,内外子孙通用可也。”文炯又启曰:“内需司陈告奴婢决属后,依正案例,不许人告争,此实暧昧。夫各司奴婢,每三年续案,积二十年正案成籍。其续案载录者,许人告争,而内需司奴婢决上之后,一依正案例,虽祖业奴婢,不得伸告,冤抑不少。臣意以为,内需司正案载录者,不得更改,其馀续续决上者,许人讼之,其中文券明白累世传系者,还给其主,以伸冤抑为便。”侹曰:“我国知礼义有上下之分者,以有奴婢也。累世相传奴婢,一朝移属内需司,不得告争,则其冤抑实深,宜许伸诉。”上曰:“庆尚道观察使郑佸,亦言此事。予意以为,不计年限,许人告争,则其势纷纭蜂起,不得一一听理。若限年听讼,则意亦可矣,已问于政院,时未回启。往者兴守陈告,至为奸诈,如此之类,不可不改。今欲限年告争如何?”佥启曰:“上教允当。”侹又启曰:“壬戌以前赠与白文通行久矣。今者立法不得行用,缘此告争于本府,以不用白文,讼奴婢、田宅者,稍稍有之。久远通行之法,一朝顿变,使起讼端,互相是非,甚未便。”上曰:“果如是言,其亟谕该司,依旧通行。”侹又启曰:“闵师骞所擿守令不法事,其中细琐之条,当拣而置之,其不可弃者,令监司郑佸,推考以启何如?”上曰:“然。宪府审事之紧不紧,轻者弃之,重者付监司推鞫。”
○传旨掌隶院曰:
自今并用外祖父母遗书,壬戌年以上白文,亦行用。
○永安道问弊礼曹佐郞河润来复命,启安边等诸邑不法事,命宪府鞫之。
1月14日
○丁卯,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尹殷老启曰:“前日传教云:‘堤堰司郞厅,勿叙外任。’臣意谓堤堰司郞厅,各仕本司而兼行堤堰司尔,非若承文院所任例也。何必乃尔?”上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臣意亦如是。”上曰:“可。”正言赵球启曰:“臣闻月山大君墓所,铜铁、采色杂物,多数赐给。铜铁、采色,皆非本国所产,必贸于他国用之,况于丧葬无所用乎?意必大君夫人,欲创寺刹而然也。请禁之。”李克培曰:“虽常人坟墓,为设斋宫者,往往有之,夫人为大君建小庵何妨?若创大寺,则当禁之。”上曰:“夫人以谓丧葬所需不足,故赐之尔。若欲创寺刹,予所未闻也。予将启大妃殿禁之。”克培又启曰:“宗庙筑墙地台石,已输城内。但宗庙东、西、南三边,闾阎扑地,接屋连墙,若欲输之,必毁人墙屋。且其改筑之意,以其低微也,今若因旧墙而加椽改瓦,则又高一尺矣,不必改筑也。”上曰:“予当亲览定之。”
○传于承政院曰:“望庙礼时,用冕服乎,翼善冠、衮龙袍乎?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卢思愼、李克培、尹壕议:“用翼善冠、衮龙袍为便。”洪应议:“只行望庙礼,旧无其例,当考古制。臣意,祭先王用冕服,只望拜则翼善冠、衮龙袍为当。”从洪应议。时,上将诣宗庙,审视垣墙,故有是问。
1月15日
○戊辰,受朝贺。
○都承旨韩健、左承旨洪兴、右承旨申从濩、左副承旨李宗颢、同副承旨郑敬祖等,承教议启曰:“宣头案依公贱例,每三年成续案,二十年成正案。但公贱续案,则有可改者改之,宣头案,亦依右例施行为便。宣头案续案付奴婢,今年十二月晦日已前告状者听理,已后告状者则勿受理,以是知会京外何如?”传曰:“可。”
1月16日
○己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李枰启曰:“月山大君墓所,多给铜铁、采色、烛蜡,前日讲武时,诸将等,皆给胡椒、苏木,内官金亨孙给米、豆,注书崔世杰给马与米、豆。古人云:‘明主爱一嚬一笑,至有藏弊袴,以待有功者。’赐与,不可轻也。”上曰:“前者文昭殿守仆奴,戏飮殿内,乃至踢炉散火,此大事,而无有言者,亨孙告之,故赏之。世杰,寒儒而失马,故特给之。大君墓所赐物,前日台谏,以夫人欲建寺刹,请止之,予问左右,广陵云:‘虽常人坟墓,皆有斋宫,夫人为大君建小庵何妨?但大建寺刹,则当禁之。’然夫人必取禀于大妃殿而为之,故予已启于大妃殿矣。”领事洪应启曰:“铜铁等物,非我国之产,费用未便。”李枰曰:“上不崇信佛教,然赐铜铁、采色,使之建寺,则恐殿下未免崇佛之名也。”侍读官赵之瑞启曰:“大抵非其鬼而祭之,未能获福。昔楚昭王有疾,卜曰:‘何为崇’,王不祭,后世贤之。今虽为大君营建寺刹,断无获福之理,请纳台谏之言。”上曰:“尔言甚善。但铜铁、采色,业已许之,不可还收。”掌令闵孝曾启曰:“辽东质正官,曾未奏闻,而私自往质于邵奎,奎,作罪人也。而私相交通,朝廷若知而诘问,则将何以对之?上问左右。洪应对曰:”该通汉语者,如有疑处,就而质之,果有益矣。今之资正官,专不解语,何以质正?“上曰:”设质正官已久,不可顿革。果若奏闻,随意出入,质正可也。“孝曾曰:”今次质正官权五福,才到义州,请召还。“从之。
○日本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职宣,来献土宜。其书曰:
顿首上书朝鲜国礼曹大人足下。去岁冬,令大中臣飨廷新右卫门尉职宣,为贸易,持黄金、朱红而遣之乃而浦,罹毕方之灾,而民屋无所残因,而书中所遣之朱红,亦灰烬矣,唯黄金达之于洛,黄金如书中谨受之,朱红虽已灰烬,而赐绵布百匹,圣恩之重,实谢加焉。为乃尔浦民俗,设馈饷劳慰丁宁也,恩数又有加。吾三浦之民,皆轻薄子,不能愼事,动至失火,每每劳苦官吏,费官谷,无所谢。又春夏之间,有买船而到贵国,逢飓风而破损,其浦之官吏,愍之而劳尉,舟子而奏之于洛,尊命已下,而为舟子赐衣粮,实信及豚鱼者也。是皆臣之所蒙之恩赐,虽陈谢词,不堪感戴之至。每岁所遣黄金八十二挺、朱红五百二十四裹,特希恩赐绵布精好细密者,赐之于洛者万幸。若赐于浦,则尊命虽严,典事小吏,动容细奸,绵布粗恶,则使者栋之,若甚则互忿争,甚不好也。特使职宣可启之,俯赐恕察“
○御昼讲。
○司宪府启:“李封怨怼不敬罪,律比决杖一百,边远充军。”命示领敦宁以上、政府、六曹、汉城府。沈浍议:“罪之轻重,自有律文,依律科罪何如?”尹弼商议:“封之罪,难以宽贷,收职牒付处,使之悔悟何如?”洪应议:“封之疏亲询疏外等语,措置文辞之间,颇多谬错而然也。若真怨怼不敬而有是言也,虽万死何辞?然恐封之心,不如是也。”李克培议:“封以方面之任,失抚御之道,使民胥动浮言,固有罪矣。又妄自陈诉,语涉不逊,尤为不当。然封身为卿相,又功臣之后,上裁。”卢思愼议:“封拟以童稚之主,则其罪不止于诈不以实。其所论请罪目,比前则轻,而用律反重。且律文,唯军士该徒流者充军,封本非军士,自有徒流之刑,用军士之律,恐轻重失伦,罪律不相当。然封之罪之情,前议已尽,上裁。”韩致礼议:“封之罪律,依本律施行何如?”孙舜孝议:“封自以为是,上疏自明,而不觉语涉不恭,当置于罪,但照以诈不以实不当。上裁。”尹壕、李崇元、柳洵、尹慜、尹坦、尹兢议:“封罪照律允当。”愼承善、郑文炯、柳轾、尹殷老、成俶、李季男、朴楣议:“封罪状,依本律科罪,亦足惩艾。”鱼世谦议:“封上疏,语虽失序,情或不然。今坐以不敬怨怼之罪,拟至充军,于律无据,于情未安,只依本律施行何如?”成俊、成健、朴安性、宋铁山议:“封上书,虽欲发明己罪,语涉不恭,拟律之重,固宜矣。然大凡人情,不相甚远,安有人臣,取怀怨怼不敬之心哉?至于文字之间,或致错误,情亦可恕。”宋瑛、李陆议:“军官边将犯罪,则固当论以充军,其馀大小朝官,则虽犯重罪,自有徒、流、付处,不可以充军论断。况人臣之罪,莫大于不敬怨怼,若有如此之心,则何止论以充军乎?臣恐欲伸己怨,不觉言涉不恭耳。依本律科断何如?”命只收职牒,外方付处。
○御夕讲。讲讫,侍读官赵之瑞启曰:“忠淸道延丰县,在本道庆尚两道之间,四面皆山,土地峣薄,民居仅八十馀户,皆耕山田而食。本县一年贡布六十匹,其他贡赋至重,倭人往来,亦由此县,其民未堪駄载转输之劳,潜徙邻境者相续。请减贡布,分诸他邑,或割邻土益之,以苏一县民生。”上曰:“令该曹议启。”
1月17日
○庚午,御经筵。讲讫,正言李守恭启曰:“《大典》,寺社勿新创,今月山大君墓,创寺不可。”持平权柱亦启曰:“前日教云:‘予当以台谏之言,启于大妃。’臣不知大妃,何以教之。”上曰:“大妃教云:‘非建大刹,只营斋庵耳。’”柱曰:“构寺刹,果有冥福,圣上友爱之情,当无所不至矣,决无所益,而铜铁、采色之赐不少。且大君夫人,纳谷于永安诸邑,换受畿县军资米谷,又闻下旨忠淸道,令勿禁大君家伐材,此寺虽曰大君夫人为之,国家措办之力实多。圣上居常议论,酷排佛氏,尊崇圣道,今者非徒不禁,实助成之,臣实缺望。”上曰:“此言正是。然予初未知夫人营佛宇也,且已赐之物,不可复收。况禀大妃为之,势所难禁。”柱曰:“传曰:‘家有争子。’圣上若将事理之无益,朝议之不可,再告于大妃,则大妃岂不从之?”上顾问左右。特进官朴安性启曰:“台谏所言是也。圣上,但以母后之命,不即禁之,则王子、王孙,百岁之后,例以为常,假托斋庵,争相夸美。圣上虽不好佛,千载之下,孰知圣上之心?臣恐京城之外,未百年,浮图、迦蓝相望矣,此不可不禁。”领事卢思愼启曰:“广平大君夫人,亦建巨刹于庙所,峻宇雕墙,金碧辉映,修斋诵经,四时不辍。月山夫人,亦效此为之,禁之便。”知事李克增启曰:“上有大妃之教,下有夫人之请,势所难禁。但使营斋庵,不至大举可矣。”侍读官李承健启曰:“谓有母后之命,而不以大义裁之,则不可。”上曰:“予将此意,更禀于大妃。”守恭又启曰:“凡寺社田,请皆收夺,分给鄕校,以赡儒生朝夕之供。”上曰:“寺社田,皆先王朝特赐,不可一朝遽收。”守恭曰:“非先王特赐者,亦有之。”上曰:“非先王所赐,则谓予给之乎?自予即阼,无有是事。”因问左右。思愼对曰:“守恭所启,指僧徒私自买田业农者而言也。”守恭曰:“缁髡之徒,买占膏腴之地,臣欲收此给鄕校耳。”克增启曰:“僧人虽自业农,贡赋、徭役,悉同编户,何名而收没,以与鄕校乎?”权柱又启曰:“掌乐院所肄俗乐,类皆辛禑时歌辞,亡国之音,不可用于宴飨。况其中男女相悦之词亦多,请皆去之。”上曰:“曲谱不可顿改,其间歌辞,当去者去之。令知音宰相,制而添入可也。”
○兀良哈佥知李伊里可等七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掌令洪泂来启曰:“李封只收职牒,外方付处,当初照律时,无正条,故比律以照。臣等意谓,罪重律轻,请依照律定罪。”传曰:“予已斟酌为之。”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人有言:‘辽东质正官,当于奏闻后入送。’其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壕等议:“辽东质正官,奏闻后入送为便。”尹弼商议:“辽东质正官,轻易入送未便。邵奎虽不却之,若辽东大人闻之,得无不可乎?然前此讲肄,质正官每行赴京,何必于邵奎质问乎?”李克培、卢思愼议:“世宗朝,申叔舟等,往辽东质问汉语时,奏闻与否,令礼曹考启何如?”传曰:“申叔舟等辽东入归时奏闻与否,相考以启。”礼曹回启曰:“无之。”传曰:“其草奏以启。”
○御夕讲。
1月18日
○辛未,上具翼善冠、衮龙袍,乘轿由重明门,诣宗庙行望庙礼,临视墙垣,行至临压庙处,降舆而步,审讫,召栏墙提调卢思愼、韩致礼、柳轾等曰:“广陵云:‘垣墙虽曰低微,不至颓圮,自祖宗朝因循年久,不必急急改筑。且地台石,必彻人墙屋以后,乃可输入,况动大众赴役喧嚣,恐在庙之灵,不得安矣。’今审墙基,果不颓圮,只于颓落处,修筑为便。”致礼启曰:“今功役已就,请改筑。”不听。复行望庙礼,还宫。命馈提调、都摠管、侍卫承旨、宰相等。
○传于承政院曰:“犯死罪,必三覆后典刑者,为囚求生道也。今金莫同等,拒敌官兵,有同叛逆,必俟三覆后典刑乎?”都承旨韩健、左副承旨李宗灏启曰:“金莫同等,罪恶已著,而同党闰山,已于本道典刑,不必待三覆行刑。”左承旨洪兴、右承旨申从濩、同副承旨郑敬祖启曰:“莫同等罪恶,虽不容不诛,然三覆之法,不可废也。今若如此,则后必援例紊法,三覆后典刑何如?”传曰:“莫同等,名虽强盗,甚于叛逆,其勿详覆,明日典刑。”
○司宪府持平权柱来启曰:“李封之罪至重,而比律太轻。今只命收职牒,外方付处,若尔则封无所惩矣。”不听。
1月19日
○壬申,司宪府持平权柱来启曰:“李封之罪,不宜轻论。请亟夬断,以副众望。”传曰:“予已斟酌定罪,不可加矣。”柱更启,不听。
○义禁府三覆启:“文昭殿守仆奴石屎,殿内掷双陆睹酒,相斗踢炉散火烧破地衣罪,律当死。”传曰:“石屎罪固当死。但人命至重,不可轻断,承旨等其议启。”佥曰:“石屎罪重,在法当死。然特减死,以著好生之德何如?”又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石屎神御前醉酒戏谑,以至烧破地衣,擅便换排,罪甚重大,不可轻论。依律科罪何如?”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尹壕议:“石屎所犯,宜置重典。然人命至重,减死何如?”卢思愼议:“律文,盗大祀祭器、帷帐、玉帛、牲牢、馔具之属者,皆斩。烛非右物之比,且烧殿内地衣而已,情或可恕。”传曰:“特减死。”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僧人无度牒者,推刷充军,已立法,官吏不用心举行,甚无谓也。自今无度牒僧人,横行闾阎者,辄捕充军,录名驰启。
1月20日
○癸酉,御书下承政院曰:
今次圣节使贸来雌、雄驴子,赐领敦宁以上各一,馀赐李铁坚、韩致礼、具寿永、李季仝、吴纯等各一。
1月21日
○甲戌,御经筵。讲讫,掌令洪泂启曰:“前日启月山大君墓所创寺不可,教以当禀大妃殿,未知可否。”上曰:“予以台谏之言,启两大妃殿,教曰:‘三年丧毕,则夫人不得长在墓所,且守坟者皆散,凡祭祀等事,无寄处,故创建斋庵耳,不至大举耳。’”大司谏李枰启曰:“若建斋庵,臣等何敢请止?今多聚材木、采色等物,必是将创大刹也。”上曰:“必不如是也。”
○御昼讲。
○命付处李封于扶安县。
○御夕讲。
1月22日
○乙亥,御经筵。讲讫,执义丘夙孙,论月山大君墓创寺事,上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妄费财力,创成巨刹,则其弊不赀。不至侈大可矣。”上曰:“当告于大妃殿,其间阁酌量图画,以赐夫人,使不至于过侈。”
○漆浦万户尹绍宗辞,传于承政院曰:“南方升平日久,边将慢于边备,或不谨烽燧,或不习战舰,或放水军,收敛布物,营私万端,至甚不可。如此等事,详教以送。”
1月23日
○丙子,日本国艺州海贼大将国重、西海道萨摩州岛津藤原持久、上松浦呼子一岐州原义、萨州伊集院寓镇隅州太守藤熙久,遣人来献土宜。
○传旨议政府曰:
我国士族,以奴婢、田地,保门户,故一口臧获,一亩土田,得之则生活,失之则饥寒,所系甚大。近来有司,或牵于利诱,或怵于权势,强而理屈者右之,弱而理直者抑之,或有畏首畏尾,淹留不决,动经年纪,目远方来,赢粮旅宿,自少至老,曁于子孙,抱冤积直,无路可伸,此皆足以伤和召灾。为民父母,而使至于此,宁不恻然?其令中外听讼官吏,并悉此意,毋牵于私意,毋怵于威势,务速剖决,俾无冤抑。
1月24日
○丁丑,受常参视事。左副承旨李宗颢,将刑曹三覆启本启:“井邑囚古同,与奸夫许贵亨,谋杀本夫李时中罪,古同律该凌迟处死,许贵亨斩待时。”上曰:“事状明白,依律施行。”大司宪权侹启曰:“尺不准绵布,禁不得买卖,民多苦之。贫乏之人,专以买卖绵布,资其衣食。尺之长短而价之高低随之,听从民便何如?”上顾问左右。左议政洪应对曰:“犯禁者果多,民甚苦之。请退限,使民间周知为便。”上曰:“前日广陵亦言之。然宪府初以绵布纸地,皆滥恶不用,启请立法,载诸《大典》,不可轻易纷更也。”刑曹判书李崇元曰:“如不改其法,则尺不准绵布,连尺行用,以便民何如?”礼曹判书愼承善曰:“绵布纸地,粗恶太甚,不可不禁也。”上曰:“绵布纸地,渐至粗恶,甚非细故。”洪应曰:“须退限,广喩中外以后,行之可矣。”上曰:“可。”
○御经筵。讲讫,权侹启曰:“书筵官,辅养德性,不可不拣选以授之。”上曰:“然。”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今朝大司宪,请精选书筵官,今之书筵官,书名以启。”承政院即书辅德李从允、弼善柳文通、文学安晋生、司书闵寿福、说书李继孟等以启。传于承政院曰:“如有不合者,其令吏曹换差。”
○户曹参议尹兢上状辞职曰:“臣年满七十,气力衰耗,请递臣职。”传曰:“观卿气力,不至老衰,其勿辞。”
○伽倻令千终上书,略曰:
我国家特念宗枝,苟泒连璇源,则虽贱出如臣者,亦得爵禄,俾免奴辱,此即帝尧睦九族之意也。今有子为宗亲而母犹贱役,则为其子者,虽日受万锺之禄,奉养则有之矣,于朝廷事体何?臣则滥蒙圣恩,得冠带,与士大夫齿朝列,而臣母女妓胜千金,犹未免妓役。如内宴时则已矣,客人馈饷,诸处赐乐,至于私家献寿,无不奔走,少缓则该官缚束之棰楚之,臣虽呼泣求救,谁肯以臣母而宽释之乎?凡京妓年满五十则免役,臣母今年四十有三,则馀年亦不远矣。伏愿殿下,怜臣为亲之情,特免妓役,不胜至愿。
御书下承政院曰:
今观上书,情理切迫。但宗亲妾妓而有子者,固不可一皆免役。其议以启。
承旨等启曰:“大抵宗亲,多作妓妾,有子者例免母役,则必有后弊,不可轻易免役。然其子授职,齿于宗班,则其母为贱役,于大体似乎未安。其子授职者,则许收身贡,勿与贱役何如?”传曰:“宗亲以妓为妾而生子者多,今若以为宗亲之故,一皆免役,则弊亦不少矣。大抵妓有姿色、才艺者,拣择选上,宗亲即作妾生子者,载《璇源录》,因免母役,则有姿色者,尽脱妓案矣。内宴则已矣,其馀赐乐及客人燕享,一应诸处,勿役何如?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卢思愼、李克培议:“上教允当。”洪应、尹壕议:“母以子贵,所生为宗亲,则宜免其役。然厥类亦多,不可尽行其法,内宴外诸处,勿与则可也。”从沈浍等议。
○传于承政院曰:“广陵府院君李克培议云:‘大抵绵布,尺长则价高,尺短则价少,今者用尺准绵布,民甚苦之。’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中朝用白银与钱,本国银钱难继,故工商贱隶,以绵布为宝,常时许用尺准绵布,富人则易得,贫人难得。臣意以谓,依前令随其所得,买卖资生何如?”尹弼商议:“大抵令出惟行,不惟反,若因一时匹夫匹妇之弊,辄复迁易,国令何时乃行?昔者萧何画一,曹参守而不失,后世以为美。况今国家布货之令,受教已久,今若退定,何以取信于民?臣意退行未便。”洪应议:“臣意不论长短尺度,皆得放卖,是坏已成之法,又退定期限,则是多姑息之计,据法施行为便。然无知百姓,亦多犯禁,则颇伤治体。又退定今年,以为大限何如?”卢思愼议:“前法详悉,岂宜屡更?”尹壕议:“尺不准绵布,宜勿禁。”传曰:“今观诸议,或言:‘立法不可纷更。’或云:‘退限今年。’予意亦以为,法不可轻易也。政院其议以启。”承旨韩健、李宗颢、金悌臣、郑敬祖等议:“绵布尺数,立法已久,不可更改,而行用期限,已退定,不可复退也。姑令连尺行用,而长短广狭,依前户曹受教,申明行移,使穷村僻巷,无不周知何如?”传曰:“尺不准绵布,限今年勿禁,令更谕中外。”
○传于承政院曰:“今有言者曰:‘成均馆师儒录人员,虽未经守令,宜授四品以上阶。’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师儒录人员,虽不可外叙,然未经守令,不当授四品以上阶也。”尹弼商议:“依所启施行何如?”洪应议:“臣意虽在师儒之列,亦不可不知临民之道,亦有鄕学中外迭用,以尽兴学之方,以守成宪为便。”卢思愼议:“师儒人员虽多,在成均馆训儒生有效者,岂可拘于常法?虽在师儒录,无实绩可考,赘在他司者,例皆加资,则恐《大典》之法毁矣。”尹壕议:“成均馆师儒可当人员,依承文院例,虽未经守令,宜授四品以上阶。”传于洪应、卢思愼曰:“师儒勿叙外任,而以未经守令,不陞四品阶,则无乃有防碍处乎?更议以启。”洪应议:“虽师儒,一度外叙,使知临民之道,且训进后生,内外无异。致有志于兴起斯文者,岂有间于内外哉?如此则法不可改,而得尽用其才,伏惟上裁。”卢思愼议:“身居成均馆教训儒生者,虽未经守令,宜陞四品阶矣。名在师儒录而在他职者,例皆加资,恐有冒滥之弊。前议如此,伏惟上裁。”传曰:“左议政云:‘虽师儒,一度外叙,使知临民之道,训进后生。’右议政云:‘名在师儒录而在他职者,例皆加资,恐有冒滥之弊。’予意以为,师儒必须一度外叙,则是使不合守令者,皆使治民也。依承文院例加阶,而合于师儒者,仍其职,才兼守令者,使知临民可也。其选可为师儒者以启。”
○礼曹、吏曹同议,拣选师儒潘佑亨、表沿沫、金应箕、崔溥、李文兴、安彭命、姜景叙、李达善、郑诚谨、柳崇祖、郑锡坚、金谌、金系行、张纲、孙蕃、权景祐、李坫、权瑸、李昌臣、李惟淸等以启,传曰:“此人等师儒可当与否,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皆有名文臣,有何优劣?”尹弼商、尹壕议:“依吏、礼曹所启,施行何如?”洪应议:“所谓师儒者,经明行修之谓,非章句儒之谓也。今之拣择者,若潘佑亨、金应箕、李文兴、郑诚谨、金谌等数员,于学问最精熟者也。”李克培议:“师儒录,间有无实者,令议政府、六曹、馆阁堂上、成均馆、弘文馆诸儒,更议何如?”虏思愼议:“今择师儒,亦有素所不知者。然吏、礼曹同议拣幸,则必皆可当。”从克培议。
○前掌乐院正林重上书曰:
臣尝为布营使从事官,凡耳目所睹记者,与夫平日之所欲陈者,谨条列以献。一曰,大驾不宜轻动。臣闻古者,吉行日五十里,师行三十里。今之波吾达,相距几四五十里,或至八九十里,相其地利与水草而然也。然事不师古,臣不知其可也。殿下于山蹊之间,亲犯雾露,乘夜而行,士马困敝,不足论也,衔橛之变,亦难测也。昔晋宫中失火,皇孙遹,五岁童子也,犹云:“暮夜仓卒,宜备非常,不可令照见人主。”汉光武尝出猎夜还,上东门候郅恽,闭关不纳,岂无深意也?盖明者,远见于未萌,智者,避危于无形,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者。在今晨昏之行,臣窃惑焉。《春秋传》曰:“非其时而雷电,阳失节也。”臣恐今者之变,有所自而然也。人君,父天母地,父母震怒,声色异常,人子当祇栗恐惧,思所以霁其怒,不当指谓性情所发而遂已也。《书》曰:“方懋厥德,罔有天灾。”又曰:“出入起居,罔有不钦。”伏愿圣上留神焉。二曰,供奉不宜过多。臣窃谓田野之民,尚欲献芹,况乎臣子,义当奉上物馔之备,何拘于定数乎?旁求务得,无所不至,理则然矣。至如随驾之马,皆赍草帒,足以喂养矣,不须木槽也。昼停暂经之处,又多设焉,况治道路造桥梁等事,不可废也,而功役太重,民力残敝。至于长抹木、地排草、郊草、杻炬之类,虽云微物,皆非神运鬼输,尽出乎民力,郡县犹恐临时不裕,什倍备之,其间岂无其弊?《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书》曰:“先王子惠困穷。”岂有人子困穷,而父母不知者乎?抑有说焉。祭享供上生干肉之数,非不酌量详定也。然而虽残邑,厥数猥多,逐月备纳,力不能支,间或买之于市,乞诸其邻,犹未充数,终受重谴。今于讲武,虽用大军,所获禽兽不多,况以一邑衙前、才、白丁,安得一一猎获,以充其数乎?不得已尽驱境内之民,虽隆冬盛夏,长在山野,不顾产业,生理日益淍残,诚非细故也。莫若量减其数,以宽民力。三曰,阵门当固守。盖行在所内外阵,是犹国都内外城也。二阵之门,视国都尤当固守也,而内阵门则晨昏开闭之有时,出入禁防之有节,至于外阵之门,何独不守而出入无防乎?军士之相失在后者,络绎而至,号召之声,彻夜不止,不可闭门而不纳也。《车攻》之诗,美宣王之行狩也。其诗曰:“萧萧马鸣,悠悠旆旌。徒御不惊。”又曰:“之子于征,有闻无声。”则兵贵乎肃也。何必日行过远,使士马失伍离次乎?伏愿殿下留心焉。四曰,兵器当链。臣闻徒手遇贼,虽贲、育,无如之何,甚矣兵器之于御敌也。有备则气胜,无备则气沮,理势非也。国朝于公私军器之备,无所不用其极,而点检之法,至为严明。然臣曾为都摠府郞厅,甲胄弓矢,靡不点视,虽禁卫之士,间有不可弯之弓,不可射之矢,况其他乎?坚致者盖寡,借点者容或有之。假令一旅之士,各以弓矢试之,则引满发矢而无折毁者,仅什之一二。于大阅时,或有马而无鞍,或有弓而无箭,或以杂木而为弓,或假作头具而着之者。亲阅之日,尚且如此,况他时乎?以此观之,营镇兵器,有名无实,盖可知矣。况武库甲兵,每年作之不已,积而不试,销耗蠹敝,归于无用,与其归于无用,曷若授诸宿卫之士,鍜之谷之,以壮军容乎?晁错曰:“军械不利,以其卒与敌。”伏愿殿下留心焉。五曰,戍边当谨严,盖岛夷山戎,外修朝聘之仪,内怀剽窃之谋,伺隙乘便,侵轶边鄙,无世无之。纵有水营陆阵之兵,一无执讯获丑之时,臣窃痛心。以水卒一事言之,或赴土木之役,或运租税之入,以至海错陆物之备,造舰改槊之役,犹恐不及,奚暇执弓矢治舟楫乎?至若军官,则例皆市井之徒,名为甲士,不闲兵事者颇多,故令边将自望,然因缘请托,弊复如前。其戌卒军官如此,其能御敌乎?况又将帅非其人,近者沿边,屡被侵窃,徒损国威,足为太息。臣愚以谓,量减水军之杂役,专务防御器械,且革军官自望之法,内禁卫新取才者,皆差军官,满一年后,方许入属,如其不足,则以都试入格下番军士补之,且令取才军士,于其下番,换道轮次,限朔留防,则庶乎防戍实矣。大凡兵之胜败,在将之能否,今者才品庸劣者,试一二矢,录于武艺,而授边将之任,是以人皆贱之,国不重之。间或以内禁卫除授万户,则莫不蹙额而寒心,指以为谪宦,多方规免,不肯就职,其心以为:“本图宦达,而何遽至于是耶?况沿边守令万户,同一戍御之臣,而守令则既有一邑之奉,又有半禄之科,我虽黾勉于从事,口腹之养,犹不赡焉,遑恤妻子之奉乎?及其还也,不过司勇而止耳。”甚者,凭公营私,日以为事,防戍之事,谩不致意,此非细故也。臣意以谓,巨镇将既称佥节制使矣,愿自今改万户,称同佥节制使,以华其秩,内禁卫与中武科四品以上链习兵事者,例皆除授,又给半禄,以厚其家,如其防御有办者,东班用之,则何患边将之不得其人乎?臣曾受漕运舟楫之用,靡不商度。各官既有有军三等船,又有无军三等船,其所以备患至矣。然体制过大,力不能进退,随潮乘风而行,倭船则儇利,惟意所适,在我无追捕之理。莫若依造船式例,造鼻居刀之为便也。有军船犹不能行用,挂诸高岸,何必劳民,又造无军之船乎?伏愿特命曾经水军之将者,熟议施行。六曰,强盗捕获守令当赏。臣谨按《大典》内,捕虎十口守令,赏加阶,则是欲除害而安民也。《书》曰:“杀越人于货,暋不畏死,凡民罔不憝。”则强盗捕获守令,亦不可不赏也,而刑典内不录,臣窃怪焉。捕虎捕盗,皆守令分内事也,不赏则已,何必捕虎者独赏,而捕盗者不赏乎?臣恐议法者,偶未之思尔。伏惟上裁。七曰,徙民当急。古人言:“吴、蜀有可耕之人,而无其地,荆、杨有可耕之地,而无其人。”天下之民,亦有偏聚而不均者矣。以我国家之地观之,忠淸、全罗、庆尚道,犹古之吴、蜀也,两界、江原、黄海道,犹古之荆、杨也。势不得不使去狭而就广,裒多而益寡也。今大驾所经永、铁、平、涟之间,人烟鲜少,萑苇蔽野,扈从之士,莫不惨目而寒心。况经殿下之重瞳乎?举一隅,可知其馀矣。脱有边尘起而一城失守,则直入无人之境,非细故也。国家近年,富实之户,全家入送,以实空虚,然空虚之地,不止数千里也,徙民之数,诚大仓稊米也。臣愚以为,无罪者犹且勒令徙边,况所犯,若关国家,若系纲常,则当勿论轻重而徙之,其馀杂犯内,犯徒者则依犯流者,窃窝者则依强窝者,皆徙远道,此一策也。各邑之残盛,由于人物之多寡也。两界各官,淍残者甚多,而下三道则鄕吏奴婢定数外,亦有什倍处,择其丁多且实者以徙之,亦一策也。臣于庚子年,以许琮从事官,留防关西,熟阅防守之事。各镇冬节赴防者,内地之人居多,而阙到者逃亡者四五百名,镇将传报主将,主将命囚家僮,使退留。然道途辽远,关文一至,守令谩不捉送,镇将又报主将,往复之间,春冰已泮,戍亦罢矣。以此观之,他道亦可知矣。若不痛绳,此弊难革。臣谨按兵律内:“从征戍御官军逃者,初犯杖八十,仍发本卫充军,再犯杖一百,俱发边远充军,三犯者绞。”愿自今关防者,据律文,各于其阵,全家入送,亦一策也。田民相讼者,类皆兄弟叔侄也。曲直是非,非不自知也,而凌弱恃势,变乱黑白,争讼不已,相残骨肉,渎乱天常,莫此为甚。自今听断之后,理屈诈现者,全家徙边,则争讼息而风俗厚矣,此亦一策也。伏愿圣上留心焉。八曰,水利当兴。国朝特设堤堰司,专掌其事,每当农隙,分遣郞厅,或筑堤堰,或防川流,水利之兴,于斯为盛。然其间用大众起大役,动经旬月之久,有绩用不成之处,其所以然,则徒闻农夫之言,不复致察故耳。臣愚以为,堤堰则储冰于冬月,用之于春耕,蒙利不甚多矣,至于川防,则水利无穷,而凿渠必有其要。莫若相其水之浅深,岸之高下,水中岸上,各立一木,引绳于其间,因水中之木,绳下之长,又加尺数,以为凿渠之深,如是而次次量之,则虽数百里之远,可知引流之便否,行其所无事而已。况我国之地,水道窄深,两岸高大之处,犹多有之,引流为难,岂无他术乎?孟子曰:“今夫水,激而行之,可使在山。”则日者崔溥所献水车,匪今伊始,必用之久矣。若试之于一二处,则知其可用与否矣。或曰:“水车之行,功重而难成。”是殊不知。凡鄕闾田野之夫,尚能兴一方之利,岂有朝廷因民之利利之,而有不成者乎?伏愿殿下留心焉。九曰,冤抑当伸。国家徒流、付处、安置、充军、定属,各当其罪,宜无冤枉矣。然其间甲乙同受一罪,而甲者别无立功,特蒙赦宥,乙者则终身未免,上言陈诉,则命下该司,该司不辨是非,一皆防之,其间岂无天日之照,未及覆盆之内,井底之鸣,未达九天之上乎?此冤抑之未伸而伤和召灾者乎?臣窃谓法不自明,因人而明,法不自行,待人而行。愿自今有上言者,必命该司,备录罪状首尾,与同罪而免放者,辨其曲直,只取圣裁,则庶乎冤抑绝矣。伏愿圣上留心焉。十曰,异姓亲当优待。臣窃惟宗亲府,待同姓也,敦宁府,待异姓也。然敦宁府则员数有限,而异姓之亲寔繁,未尽除授,势之常也。况乎不任以事,则既无贤愚之别,安有黜陟之理?故一得则无失之之时,虽在寸数之内,有终身不得立朝而死者,是亦情抑之未伸者也。大抵妇人,从夫而生,夫亡则从子,故其夫其子,得禄则其生也荣,不得禄,则其生也苦。其夫其子之不得禄者,保生无路,或早孀无子而迫于饥寒,或遗儿满前而啼呼不已,才传一世而遂与编民同饥寒,虽先王之外孙,反不如当路者之子孙,足为太息。臣愚以为,敦宁府佥正、判官、主簿各二员内,各革一员,则一等之禄,可至四十硕矣,以此禄而可以给直长、奉事、参奉各二员矣。莫若增其员广其仕路,阶至七品则试其有才者,如四馆例迁可矣。不尔则为递儿,输次受禄,使泒连天潢者,均霑圣泽,有何不可?傥曰:“敦宁府,先王之制,不可轻变。”则臣窃惑焉。帝王之政,因时损益,务合乎中耳。伏愿上裁施行。
命示领敦宁以上与政府。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愼、尹壕议:“林重条陈,似有理,令该司商议便否以启后,更议如何?”孙舜孝议:“林重所献十条,多有可采者,令该司商度事之可行者以启何如?”李崇元议:“第二条进上量减事,第三条行在时外阵门严守事,第四条武库甲兵分授禁卫军士事,第五条水军完护军官、万户拣择差遣,造鼻居刀船等事,第六条捕强盗守令论赏事,第七条入居事,第八条川防等事,各令该司议启后,更议施行为便。第九条伸冤抑事,凡上言陈诉者,命下该司,该司具罪名并录,免放当否以启后裁断,此常行例事,不必更立新法。第十条敦宁府佥正、判官、主簿减革,直长、奉事、参奉加设事,凡官职额数,载在《大典》,不宜纷更。但敦宁府应授者输流叙用节目,令该司商议施行何如?”郑文炯议:“陈言内条件,似或有理,令该司商议启闻后,更议施行。但第二条供奉不宜过多事,讲武时支应诸事,则支应使,据前规从简布置,受教行移,若依移文支对,则必无弊也。今以林重之言考之,或有作弊处,令该司相考何如?”命下其疏于兵曹。
○御夕讲。
1月25日
○戊寅,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金悰启曰:“尺不准绵布不用事,初以戊申年为限,又限己酉年,今又退限来年,号令不一,何以取信于民?自今年禁之为便。”上顾问左右。特进官成俊对曰:“尺不准绵布,行用已久,民之买卖资衣食,专在于是,今若禁民鬻贩,则亦不便民。臣意连尺用之无妨。”同知事李琼仝曰:“物之不齐,物之情也。随其物之长短、多少,以定其价可矣,何必禁止?臣意虽尺不准,勿禁为便。”上曰:“国家已令禁之矣,但民间尺不准绵布,果多有之,今若一切禁止,不得买卖,则是亦未便,故只期今年用之,来岁则断不用矣。”
○命聚文臣于仁政殿庭,以拟礼曹请乐府歌词,涉于淫亵者,悉令删改,为笺题,使制之。弘文馆正字申用漑居首,赐大红木绵襦帖里一领。
○下书忠淸、全罗、庆尚道观察使、兵马水军节度使等曰:
诸浦万户,各其射官,常不使链业,故能射者鲜少,今后须令勤勤链习。予当遣官擿奸,如无能射者,则非特罪及万户,卿等亦不饶。
1月26日
○乙卯,宗贞国特送盛能辞。礼曹答书曰:
书至得认康裕欣慰。所献礼物,谨启收了。将土宜正布二十二匹、绵布十二匹,付回使,惟领留。就中专使致吊,不胜喜谢,并照悉。
○吏曹判书郑文炯来启曰:“今承传教,书筵官不合者改差。臣亦忝宾客,无才德可以辅养元良,年老口涩,进讲亦难,请辞。”不听。又启曰:“书筵官,初以才行俱优者除授,臣未知某人不合。台官之意,必有指的言者,今虽改差,恐未副台论。”传曰:“其与宪府,同议改之。”
1月27日
○庚辰,御经筵。讲讫,执义丘夙孙、正言李守恭,启大君夫人创寺之非。上曰:“大妃殿以不大举教之,今何更启?”守恭启曰:“无度牒僧人及带妻僧人,搜括治罪事,请申谕诸道。”上曰:“可。”夙孙启曰:“尺不准绵布,限今年勿禁事判下,臣意谓,永永勿禁为便。”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壕对曰:“尺之长短,价亦随而高下,勿禁便。”特进官宋瑛对曰:“尺不准绵布,连尺行用,今已立法,而以民不从令改之,甚不可。”夙孙、守恭曰:“法者,所以为民也,法立而民不便则改之,何不可之有?”上曰:“今不禁,则将至以三十尺为一匹而用之也。若此法久行,则民反便之。”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道内带妻僧人,不为不多,未见还俗充军者,此守令慢不致意,而监司亦不检察也。卿悉此意,严加考察。
○御昼讲。
○御夕讲。
1月28日
○辛巳,上将观射后苑,闻上党府院君韩明浍妻闵氏卒,传曰:“观射听乐,于心未安,故予则不出。宗宰等,其终日试射。”领议政尹弼商等启曰:“诸事已备,又礼文所不载,殿坐观射无妨。”传曰:“礼文虽不载,岂无人情?”赐酒并御膳。领敦宁尹壕醉甚,箕踞喧笑,有同俳优,在列宗宰,皆称尔汝。其子汤老,亦与射列,每射中,壕辄夸之曰:“此谁之子欤?”满坐皆笑。
1月29日
○壬午,庆尚道观察使郑佸辞。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岛源纳、萨摩州日向太守藤原盛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佐须郡代官石见守宗国吉,遣人来献土宜。
○吏曹堂上与司宪府议启:“侍讲院文学安晋生,不合书筵官。”传曰:“改差。”
二月
2月1日
○朔癸未,受朝贺。
2月2日
○甲申,兵曹启:“内禁卫等,诈称亲病呈辞,出入自恣,侍卫虚疏。今后依他军士给假例,考所居邑公緤给假,以防滥伪,兼司仆亦依右例何如?”命议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卢思愼、李克培、尹壕议:“依启目施行何如?”洪应议:“大典之法至详,但举行而已。”从洪应议。
○宗簿寺启:“怀义都正菆,欲专得养祖母金氏田,不顾其父区处,发状争讼罪,律该决杖一百,尽夺告身。”命议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菆贪财,不从父教,䩄然争讼,事关纲常,不可轻论,依启目施行何如?”尹弼商议:“杖赎,收告身何如?”洪应议:“罪干纲常,恐不可恕,依律施行。若决杖,上裁。”李克培议:“决杖似重,然律既如此,上裁。”尹壕议:“宗亲所犯,专科断罪未安,上裁。”从弼商议。
○宗簿寺启:“安康正㝗,以文昭殿入番宗亲,知守仆奴石屎等斗争殿内不启罪,剑城副正揖,假托父言,安康正处奴石屎等事请嘱罪,律该各决一百,尽夺告身。”命议领敦宁以上,皆依启目施行。传曰:“宗亲之罪,似若过重,更议以启。”沈浍议:“石屎所犯,㝗当即启达,听揖请,隐匿不启,其罪大,不可轻论。伏惟上裁。”尹弼商议:“宗亲决杖末稳,收职牒赎杖何如?”李克培、卢士愼议:“事干先王、先后,不宜末减。”尹壕议:“上教允当。”御书只收告身。〈史臣曰:“尹壕议,但曰:‘上教允当。’而已,曾无商确可否于其间。其人之庸暗无知,类如此,若壕可谓具臣矣。”〉 ○传旨司仆寺,赐洪常儿马一匹。
2月3日
○乙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李克均启曰:“今以郑致亨为镜城判官,致亨迂儒,不闲武事,缓急必不能操弓跨马。况镜城实是要冲,故节度使常镇守,及冰合,节度使巡抚五镇,判官独留府备御,臣恐迂儒误事。更择武臣解文字者,差任何如?”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克均累为边将,素谙边事,果如其言,腐儒必不胜任。前日郑文炯,自永安监司递还启:‘以北方守令,不可偏任武臣。’始立文武交差之法。立法未久,不可更也,精拣文臣可当者授之何如?”上曰:“其择文臣可任者代之。”克均又书启:“刑曹犯盗减死受教曰:‘今者文昭殿守仆奴石屎减死。’刑曹以全家徙边,永属为奴入启。臣意虽谋反大逆,犹妻子为奴而已,无全家永属之法,臣恐此法失入也。”上问左右。尹弼商对曰:“臣不见推案,未知其详,如克均言则过重。”上曰:“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政府、六曹、汉城府。”
○靑松府院君沈浍、领议政尹弼商、左议政洪应、领敦宁尹壕、左赞成李铁坚、兵曹判书韩致礼、礼曹判书愼承善、刑曹判书李崇元议:“犯盗减死人,已身妻子定属,亦足惩恶,全家永属,似过重。”右议政卢思愼议:“依克均所启何如?”户曹判书卢公弼、参判宋瑛、礼曹参判李陆、汉城府右尹权健、吏曹参议李季男议:“刑曹受教本意,以杂犯流罪者,尚皆全家入居,而犯盗罪重者,反从轻典,只已身定属未便,以犯盗减死者,并两界全家定属。臣等意以谓,入居虽有离鄕之苦,比之为奴,大有轻重。今据入居之法,增减死之罪,以至全家为奴,已为无据。况犯盗坐死者,其罪无疑,只妻子为奴,而以情法可疑,减死者反使全家为奴,轻重失宜。”兵曹参判柳洵议:“为盗之家,咸仰盗利以为生,盗既败矣,则同为孥戮宜矣。但盗之死者,只妻子为奴,情亦不称,同科治之,以为弭盗之方何如?”工曹参议宋铁山、兵曹参知尹慜议:“克均所启似可。但犯盗罪重,不可从轻,依刑曹受教。”传曰:“勿用刑曹受教。”
○御昼讲。
○遣注书、史官于宗庙、文昭殿、延恩殿,审察禁火。
○御夕讲。
2月4日
○丙戌,亲传文庙释奠香祝。
○御经筵。
○先是,传于户曹曰:“黄海道捕盗时,擒制使李季仝等,久留载宁、凤山、信川、文化、海州、安岳、康翎、瑞兴、松禾等邑,必多受弊。其抚恤条件议启。”至是,户曹启:“贡物皆出于民,宜除今年不紧贡物。”传曰:“限二年蠲减。”
○更议师表可当人。韩致礼议:“臣以武臣,未知某人合师儒。然臣闻潘佑亨、金应箕、郑诚谨、金谌,其尤者。”愼承善、李崇元、卢公弼、宋铁山议:“吏、礼曹所择,皆合于师儒。”宋瑛、权健、尹慜议:“今录启师儒等,虽或有一二不详知者,同议拣择,大概为是。但恐有遗漏。”柳洵议:“吏、礼曹所择,大抵为善。其中拔其尤者,久专其任,则训诲、表率,庶有效矣。”李諿、尹坦议:“潘佑享、表沿沬、金应箕、李文兴、安彭命、姜景叙、郑诚谨、郑锡坚、金谌、张纲、孙蕃、权景祐、权瑸,臣等尝闻,其行修涉猎经史,合于师儒。其他则素非相识,未知操行学问。”洪瀚、许辑议:“该曹所选,皆有学问,可以教诲。”金诠、成希颜议:“潘佑亨等,皆有学问,该曹不失其选。”传曰:“宋瑛等议云:‘恐有遗漏。’是引而不言。更问以启。”宋瑛、权健、尹慜启曰:‘臣等所知河荆山、洪湜、洪瀚,皆合师儒,而不与焉。然臣等所见,未必皆是,故不敢的指其人。“传曰:”荆山、洪湜,予本不知其人,洪瀚,于经筵屡见之。然时未讲问,故未知合于师儒,其议于宰相等。“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愼、愼承善、李崇元、柳洵、李陆议:”洪瀚,新进之士,臣等未得知之,河荆山、洪湜,亦未知之。“李諿议:”洪瀚今为同僚,备知有操行学问,可参师儒。荆山、洪湜,臣未知其人,不敢优劣。“卢公弼议:”河荆山则合于师儒。洪湜则臣未得知。“传曰:”依礼曹拣择施行。“〈史臣曰:”坦,绝无学识,因缘戚里,骤陞堂上,于师儒之议,瞢然不知可否,但请注书,书名他议之末,在坐,相目笑之。“〉 ○御昼讲。
2月5日
○丁亥,受朝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以柳洵为嘉善司宪府大司宪,权健嘉善兵曹参判,韩僴嘉姜汉城府左尹,尹慜通政兵曹参议,安瑚通政兵曹参知,成世明奉列司宪府执义,赵亨门奉正掌令,郑光世奉列掌令,徐彭召通德持平,李仲贤奉直持平,崔潾奉训司谏院献纳,柳廷秀宣务正言,沈潾折冲佥知中枢府事,申溥通政骊州牧使,柳承孙折冲行平安道虞候。司宪府以死囚金世兴逃亡被推,皆递。
2月7日
○己丑,御经筵。
○宗贞国特送僧梵贺辞。礼曹答书曰:
书来,得审淸胜,欣慰。所献礼物,谨启收讫。将土宜正布一匹、绵布一匹,付回使。就中忠州官吏事,即将示旨,启达抵罪,并照悉。
○议政府启:“《大典》内,议政府、六曹堂下官,并陞叙,其馀平叙。近日政,郑眉寿,以丰储仓守,仕未满,升叙司仆副正。如此则《大典》之法毁矣,请改正。”传于承政院曰:“吏曹非不知有法也,而以仕未满者拟望何也?其问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8日
○庚寅,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成伣启曰:“文庙释奠祭及亲祭时诸执事,分入东西斋,儒生寄宿于闾阎而参祭,甚不可。请别建享官厅。”上曰:“宿于闾阎而参祭不可,其创之。”
○吏曹判书郑文炯来启曰:“政府以仕未满者陞叙,为未便。六品以下则可叙者多,五品以上则可叙者少,故前日六品以上人,虽未个满,推移拟望事受教,近日之政,亦取禀为之。且《大典》内:‘议政府六曹堂下官升叙,其馀平叙,有贤能勤劳者,不在此限。’则人品可当者,可以通叙,郑眉寿人物可用,且陞四品久,故拟望。”传曰:“若可用人,则虽陞叙无妨,其问于议政府。”
○御昼讲。
○传于礼曹曰:“正至及王世子生辰百官贺,王世子仪内,若有伯叔则王世子降立于东阶下,所称伯叔者,指三寸叔欤,指四寸大父欤,三寸叔四寸大父通称欤?议论不一,指定为难。《五礼仪》撰成时,必有所据。今次圣节使赴京时,其令广问古制而来。”
○御夕讲。
2月9日
○辛卯,受常参。
○御经筵。
○火剌温兀狄哈护军吉堂可等六人,来献土宜。
○大司谏李枰书启曰:
前此经筵入侍时,副提学、大司谏、承旨,从座目就坐,臣与副提学李諿,居承旨之右,近日承旨坐臣之右。臣欲自屈,甘居承旨之下,则有违大体,强颜居右,亦所未安,敢禀。
都承旨韩健等闻之,先启曰:‘经筵入侍时,副提学、大司谏座目,虽在承旨之右,承旨坐其上,其来已久。故近日经筵,承旨皆坐大司谏之上,今大司谏李枰来启此事,臣等未敢出纳。’传于承政院曰:“朝廷莫如爵,以座目为次,非过也。前例承旨居右,故如此耳,亦非过也。且常参朝启时,承旨坐稍前,参议差后,宴享时,参议坐阶上,承旨入楹内,以近侍而然也。其召曾经承旨宰相,问例以启。”尹弼商、卢思愼、韩致亨、李克增、金谦光、安琛、朴楣等议:“旧例不拘座目,承旨坐外官通政之上。”孙舜孝议:“在前六曹参议之坐,皆在承旨之下。安宽厚为大司谏,以座目居上,而以居承旨之下为辞。自是许以座目,次第入坐。”柳轾、金升卿等议:“在世祖朝,凡通政堂上,于上前,不得陞坐承旨上。其后金之庆,为副提学入侍时,以座目先后,坐承旨上,因以为例。”成俊、金宗直、卢公弼、成健、宋瑛、李琼仝、柳洵、成伣、权健、李季男、尹殷老、安处良、韩堰、任士洪、李德崇等议:“前例从座目而坐。”传曰:“今观诸议,世祖朝承旨居参议之上,至予时,安宽厚请从座目后,因循成例。予意以谓,如嘉善通政,则自有阶级,不可逾越,均是通政,则可以相上下也。然承旨,近侍之臣,特许坐于参议之上何如?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臣未见参议、承旨入侍上前时坐次,未敢知之,承旨内臣,宜坐参议之上。”尹弼商议:“承旨坐于参议之上久矣。”李克培议:“在前承旨与六曹参议坐次,或陞或下,是一时之事。座目自有朝廷之例,岂可违朝廷之礼,增内臣之权,以益其势哉?”卢思愼、尹壕议:“朝廷坐次,当从座目。承旨居右,虽祖宗朝故事,然不若从座目之为正也。”御书:
当从座目施行。
〈史臣曰:“健,贪鄙妄庸,以戚里进。旧例都承旨职兼艺文馆。非文臣不得授,健滥授,人多指笑。”〉 ○行知中枢府事柳子光启曰:“臣母在全罗道南原,今欲陪来,母老不得乘马。敢请担轿军。”从之。〈史臣曰:“子光起自庶孽,滥蒙上恩,得至一品,托辞母病,一年之内,再三归鄕,所过州县,殆不能支,其居鄕作弊,不可胜言。今又请给担夫,其怙恩恃宠,无所忌惮,如此。”〉
2月10日
○壬辰,议政府启曰:“郑眉寿陞叙,拟之于法,实不相当。司仆不过掌舆马厩牧之事,职次相当者,皆可任矣。眉寿非文武出身,又无出众之才,岂宜冒法超授?请改正。”御书曰:“当从所启,然铨曹既禀旨叙用,今以仕未满升迁,为冒法,则后虽有可超擢者,恐泥于此而不能用也。更议以启。”
○以许葟为中直司谏院司谏,崔湔通政灵岩郡守。
2月11日
○癸巳,议政府启曰:“若如《大典》之法,有贤能勤劳者,自当陞叙,其次当循资格而例迁,今眉寿辈是也。以仓守陞三品职,仓守非陞叙之地,迩来吏曹,因循冒法拟望,将来之弊,恐不可救。请须改正。”传曰:“可改正。”
2月12日
○甲午,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讲《史记》,至谥法解,侍讲官李承健启曰:“我国议谥,奉常寺掌之,定谥之后,或有以名实不合为言者,此必奉常寺不能公正议谥故也。今后议谥时,令他官与奉常寺,佥议为之何如?”上曰:“谥号,大事也。自有该司,何必使他官佥议乎?奉常官员明正,则必无此弊矣。”
○御夕讲。
2月13日
○乙未,受常参。
○御经筵。
○传于承政院曰:“予闻今日吏曹参判尹殷老,献寿于其父领敦宁,故已命赐乐,其令今日入番弘文馆直提学许琛、修撰许辑,赍宣酝往焉。殷殷老禀中宫设宴,故予得闻之耳。”〈史臣曰:“殷老托属椒房,凭借宠幸,以贪污处权热,招纳贿赂,竟败官。”〉 ○御昼讲。
2月14日
○丙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知事李崇元启曰:“故事犯盗减死人,全家徙边,永属为奴,今受教,只己身永属,于法似轻。虽杂犯流罪人,犹全家徙边,况犯盗者,罪恶至重,虽未全家定属,其妻子并定属何如?”上曰:“可。”领事尹弼商启曰:“臣观请遣辽东质正官奏闻草,窃恐未便。我国自祖宗以来,至诚事大,皇帝屡降诏敕慰谕之。今若以此奏闻,则恐中朝生疑不许也。祖宗朝屡请遣子弟入学,而中朝每不许,降敕云:‘王国动遵礼典,虽语音不同,何害?’今若奏闻,则中朝以为何如?”上曰:“虽奏闻,朝廷岂曰不可?然姑停之。”
○下李末所献弓弩及水战图,仍传曰:“此诚有利于御敌,其发矢及远与否,令兵曹试验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15日
○丁酉,受朝贺。
○传于司宪府曰:“大抵仪章,所以明上下,辨等级,所关甚重。今观朝贺时,百官所着公服染色不齐,朝仪无彩。礼度监专不纠察,甚未便。且正至百官行礼时,梁冠朝服,亦皆陋破,如他国使臣瞻视何?今后其用意检察。”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东莱历代史详节》、《陆贾新语》、《楚汉春秋》、《唐臣奏议》、《魏略》、《陈后山集》、《韦苏州集》、《司马温公集》、《司马先生家范》、《太平御览》、《山海经》、《唐鉴》、《管子文苑》、《英华文章正印》等册,广求道内民间,上送。
○弘文馆著作申用漑,将本馆议来启曰:“今日吏曹参判尹殷老,请馈本馆员于其第,且云此意已启上前。但有奔竞之禁,何以处之?”传曰:“殷老献寿日,予别遣经筵官,赐宣酝,故殷老感恩,恩更欲馈之。弘文馆,可阖司往赴。”
2月17日
○己亥,国忌。
2月18日
○庚子,受常参。
○御经筵。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宗大膳国幸,遣人来献土宜。
○宗贞国特送职吉辞。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19日
○辛丑,受常参视事。御经筵。
○兵曹判书韩致礼等来启:“臣等试验李末所献弓弩,必有力者,乃能引满,若发矢不知其要,则必不能及远。且其造作,所入之需甚多,徒费无用。”传于承政院曰:“此弓弩各一,送于庆尚、全罗水军节度使,于兵船可用与否,试验以启。”
○先是,经历权景禧,启捕盗将作弊事,命政院议启。至是,承政院启:“今后革左右边捕盗,将如有被盗人,其被盗物色及可疑人姓名接处录,封呈于刑曹,曹堂上开见还封,令郞厅,呈政院入启,遣将捕捉何如?”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壕议:“犷悍成党盗贼,人人所恶,然畏其贼党,知之必不进告。捕盗将虽云有弊,其于弭盗有益,仍旧何如?”尹弼商议:“在世祖朝,被盗人及虽非被盗,的知贼巢穴者,具录其辞,封呈承政院转启,或遣部将,或遣都摠府郞厅搜捕。其法久矣,其后盗贼大肆,不得已设捕盗将,盗贼稍稍屏迹。今若遽革,则盗贼无畏忌,弊复如前。”洪应、卢思愼、李克培议:“依所启举行试验何如?”命革捕盗将。
○御昼讲。
○御夕讲。
2月20日
○壬寅,御经筵。讲讫,执义成世明启曰:“司谏许葟,乃吏曹佐郞金葑三寸,有相避而注拟未便。请改正。”上曰:“其换许葟职。”世明又启曰:“尹商老,吏曹参判尹殷老四寸也,今以直长陞拜主簿,不计相避,敢注拟,亦甚不可。”上曰:“当问吏曹。”
○承文院判校丘致崑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
○传于刑曹曰:“前者命勿用犯盗减死人,全家永属为奴受教。然杂犯徒流人等,亦全家徙边,以此观之,则轻重失宜。犯盗减死人,除全家,其妻子永属为奴婢。”
○御夕讲。
2月21日
○癸卯,御经筵。
○吏曹启:“《大典》内,仕满者例迁。尹商老直长仕满,例宜陞职,故拟主簿。”传曰:“其以此意,谕宪府。”
○先是,对马州太守宗贞国,请倭人职吉袭父职,至是,礼曹启曰:“若听其言除职,恐有后日之弊。”传曰:“姑除职,其回答书契,并载后勿如是之意。”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前日置簿小宦,督令送至内侍府。
2月22日
○甲辰,上,进两殿曲宴于后苑,召宗庙栏墙都监提调,入直兵曹、都摠府诸将、弘文馆、艺文馆监膳、司饔院提调及承旨,会北所,赐宴乐,仍命极欢乃罢。
○兵曹启:“兴阳兼任乐安郡守朴恒卿,兴阳户长申穆、申兴、申洁等,倭贼事匿不以闻罪,律该恒卿杖一百罢职不叙,申穆等杖一百发边远充军,以鄕吏决杖一百,充军准流三千里收赎。鹿岛万户崔孟源,军人四名被杀事变,匿不以报罪,律该杖一百,发边远充军。鹿岛水军金柱、朴元、李元万、崔洹,以左右部将,统将値万户,与倭人欲战时,或下陆或隐伏,不助战救援罪,律该斩待时。令刑曹详覆施行。”命示领敦宁以上。皆曰:“当依启目施行。”传曰:“更议以启。”沈浍、洪应议:“万户与贼接战,用旗角指挥求救,而柱等隐避不救,若不用军法,则后无惩艾。请令刑曹,详覆施行。”尹弼商议:“柱等之罪,在军令,当斩。若或轻论,军法不严,何以戒后?”李克培议:“今倭贼方兴,当严示军令,柱等所犯,不宜末减。”卢思愼议:“右人之罪,据律当死。然变出仓卒,或有不及相援之理。”尹壕议:“依法施行,以警其馀。”传曰:“依律施行。”
2月23日
○乙巳,礼曹启曰:“倭人宗职吉父,曾为护军,今职吉当授何职?”传曰:“授司直。”
○以赵孝仝为通训行司谏院司谏,崔侹嘉善行佥知中枢府事,丘致崐通政江陵大都护府使。
2月24日
○丙午,永安道观察使许琮驰启:“庆兴武夷堡接良人金贵山、正兵金中山等,今二月初九日,谷场埋置谷食输入时,彼贼百馀名越边屯聚,十馀名越入,杀害贵山,掳闵界等六名,牛马各一。武夷万户崔汜,不谨斥候,致令人畜杀掳,请推鞫科罪。”兵曹据此启:“崔汜,不谨斥候,不知贼人来去,且金贵山谷场,与所在堡,相距不远,可以追捕,而畏缩不即出战,甚不当。请遣刚明朝官,穷极推鞫节度使尹末孙、虞候崔进河、评事辛键及庆兴府使罗嗣宗,武夷堡别赴防内禁卫金世俊,并鞫何如?”从之。
2月25日
○丁未,御经筵。讲讫,持平李仲贤,论尹商老陞职之非曰:“考商老个满日月,直长郭规个满,在商老之前,别坐个满年久者,亦多矣。今吏曹拟商老,岂无情乎?”上曰:“其改商老职。”仲贤又请鞫吏曹,不听。献纳崔潾启曰:“两界别侍卫甲士禄俸,商贾之人,给绵布买受,甚未便。今后两界军士之禄,以其道军资或布货,给之何如?”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两界租税不上纳者,以储本道军资也。今若给军士之禄,则缓急恐不足用。”知事李克增曰:“绵布非两界所产,军士买而衣之,令遽禁之,则恐有愁怨。”上曰:“若尔则不可禁也。”崔潾又启曰:“外方寺刹无数僧人,无度牒者十七八,为水军者率多避役为僧,以故军额日耗。请令观察使守令推刷。”上曰:“已谕诸道,今不必更谕也。”
○御昼讲。
○御夕讲。
○御夜对。讲讫,侍读官姜景叙启曰:“内需寺长利,遣委差征纳,委差等,侵虐百姓,自营其利。请勿遣委差,令守令检察收纳。”上问承旨曰:“何如?”右副承旨金悌臣对曰:“委差等不无作弊。但守令所任至繁,还上敛散,尚不能为,何暇收纳内需寺长利乎?但委差滥事,宜禁止。”上曰:“委差泛滥禁止事,前已谕之矣。”
2月26日
○戊申,御经筵。讲讫,掌令郑光世启曰:“义禁府郞厅十员,皆无禄官,故专不择差,率多庸劣,别坐亦无禄官也。其不合义禁府郞官者,与别坐之谙练者,换差何如?”上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义禁府所任非轻,郞厅固当择用。”光世更启曰:“虽贤,非历官经事,不可任也。今之郞厅等来历,令该司书启,则可知其实。”上曰:“可。”光世又启曰:“《大典》翁主家四十间,而今皆过制,法之不行,自上始。且熟石、花草拱,皆国禁也,翁主家皆僭用之,俗尚奢华,非细故也。一切禁之何如?”上曰:“如此等事,尔乃敢言,诚可嘉也。予见其家图,无过制。”
○义禁府堂上李铁坚、韩致亨、李克均来启曰:“本府乃诏狱,故自祖宗朝,郞厅以秩高者兼带。今则《大典》内,郞厅十员,故或前衔或军职兼带,其中未谙练之人,亦或有之。十员内三员,请以东西班中谙练秩高人,兼差何如?”传曰:“郞厅十员,皆当择用,何独三人?但东班则各有职事,未可兼差。西班人员,择差何如?”对曰:“臣等所启,非谓东班治事者,如承文院、成均馆、通礼院,皆闲官,择其中曾经六曹郞厅谙练者,差三人,可以治事。”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大抵治事,非关职秩高下,在人之能否,仍旧何如?”尹弼商议:“《大典》不可更改,若有紧关公事,则谙阑朝官取禀口传可也,何必更立新法?”卢思愼议:“国家官制,郞厅职秩,毋过四品,故议政府郞厅,亦四品也。禁府虽是诏狱,其衙门则从一品也,其云秩高郞厅,未知何等也。若以四品为未高,必三品也,以三品为郞厅,无前例。谙练之人,不在官职高下,若择而用之,岂无其人?何必于东西班中,择秩高而用之乎?若如禁府所启,则祖宗朝之法,从此大毁,而事体亦不然?”传曰:“知道。”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宗庙、文昭殿、延恩殿,则每遣人审察诸事,如社稷署、昭格署、纛所,亦祭享之所,恐有不谨亵慢之事,可遣人擿奸。”
○刑曹启:“黄海道文化居幼学韩淮,强奸妻妹文殊罪,律该绞待时,文殊于韩淮强奸后,奸张祐罪,杖八十,皆宥旨前事。然韩淮强奸妻妹,大毁风俗,文殊以士族女,韩淮强奸后,又奸张祐,亏失节义。请永属本道残邑奴婢,文殊恣女案施行。”命议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追论赦前事,恐失信,但文殊录案何如?”尹弼商、洪应、尹壕议:“依启目施行何如?”卢思愼议:“此事已经大赦,今属贱,恐过重。韩淮全家徙边,文殊只录恣女案何如?”从尹弼商等议。
○兀良哈奴木哈、剌力答等,买其同类人告身而来,事觉,礼曹收其告身,于拜辞日,奴木哈不拜,又不飮宣酝,剌力答拜而不飮。上使注书,谕奴木哈等曰:“何以无礼于阙庭,至不飮宣酝欤?若启尔所为,则国家当有所处置,尔之无礼,当以国法治之。”奴木哈等,稽颡俯伏曰:“臣等岂敢无礼乎?但前日随招抚使,刷还人物,颇有功劳,意谓陞职,而今乃如此,故痛愤耳。”传曰:“此人等除职便否,问于礼曹。”礼曹来启曰:“奴木哈等,买他人告身来,故只授司猛职耳。奴木哈前日无礼于本曹,命下义禁府囚鞫,以示国威,今又无礼于阙庭,请依前例治罪。”传曰:“野人,不可以我国人例待之也。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卢思愼、尹壕议:“彼野人,狼子野心,不可绳之以法。置之度外何如?”洪应议:“归顺野人等,在五镇,待之如编氓,今奴木哈等,无礼于阙庭,不可不惩。但恐虽下义禁府鞫之,亦不畏服,特赦之何如?”李克培议:“奴木哈前日见囚义禁府,已知国威,不须再囚。今虽无礼于阙庭,旋即自服,臣意以谓,使礼曹郞厅到馆,宣教云:‘汝等居会宁镇,与吾民无异,前日诈持告身,欺罔朝廷。以此囚禁鞫之,汝等本不知礼义,故置之度外,特赦其罪。今又于阙庭无礼,礼曹请置重典,以示同类。然汝自服罪,故又特宥之。’以此意,宣谕何如?”从克培等议。
○御夕讲。
2月27日
○己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赵亨门启曰:“苏世安老亲,在全罗道潭阳,今除凤山郡守,乃请归养,命除其道守令。世安果亲老,则宜解官而去,以奉甘旨,乃贪恋禄位,淹留不去,及除残邑守令,惮不就职。请罢其职。”献纳崔潾启曰:“居家孝故忠可移于君。世安忘亲怀禄,其为人可知矣。请罢职治罪。”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台谏论启果是。亲老归养之法,著在《大典》。世安仕于朝,曾不求去,及除残邑,乃请归养,当鞫之。”上曰:“可。”
○日本国萨摩州市来太守国久、对马州宗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2月28日
○庚戌,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书下吏曹曰:
掌令郑光世言:“义禁府郞厅,所任至重。”而或有不更事者与焉?且本府堂上,亦来言之,其择差。
○以辛铸为嘉善训链院都正,丘致崐通政忠州牧使。
2月29日
○辛亥,上,御后苑,受宗亲、仪宾等进宴,仍观射。
2月30日
○壬子,尼麻车兀狄哈中枢也郞介等五人,来献土宜。
○汉城府启:“江原道淮阳等诸邑流移人,请刷还本土。”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移居京中者,若不刷还,恐效此移来者必多,依前议刷还何如?”尹弼商、洪应议:“依前议施行何如?”李克培议:“江原一道,残敝尤甚,依所启还本何如?若以一时迁徙之难,勿令还本,后日流移者必多。”卢思愼议:“京居人,依前议勿还本何如?”尹壕议:“平康、铁原,皆无人之地,不可不刷还。”从克培议。
○兵曹启:“蛇梁万户闵怀晢、吕岛万户金孝末,当倭贼入多老浦人摠杀害时,未及救楦罪,杖一百,发边远充军。”从之。
○分遣左承旨洪兴、右承旨申从濩,审社稷、纛所。兴还启曰:“纛所墙外,连排民家十九,纛四,皆无韄蒙尘,祭卓折破。”传曰:“其鞫当该官吏,连排家,皆定限撤去。”
三月
3月1日
○朔癸丑,御经筵。
○御昼讲。讲讫,左副承旨李宗颢,将敬差官郑锡坚推鞫前密阳府使许混启本以启。上曰:“许混令吏卒船载谷,换早稻种者,重官事而预为之备耳,无奈奸民,籍此造语欤?今见事干人招辞,于许混不干,予欲弃之。承旨等意如何?”宗颢启曰:“臣意许混,因修缮仓库,役民生怨而然也。其曰:‘以船载瓦海运于昆阳者,真不实也。’且掘浦船军等,始以载瓦船供招,累次刑问则皆曰:‘不曾见知。’惟闰山云:‘捉载瓦船,而船人赠米哀乞,故放送。’此诚虚语也。”右承旨申从濩,亦以不实,再三启之。上曰:“事干人不紧者,久囚可悯。许混及不紧人,皆弃之,惟闰山,更推以启。”
○司谏院正言柳廷秀来启曰:“今以林重为典涓司别坐,林重前为修理都监郞厅,斫伐四山松木,私自取用,以此见罢。其后义禁府郞厅口传,被驳亦罢。今不当用之,请改差。”御书曰:“人一作罪,终不得用之乎?”廷秀启曰:“林重贪污之人,虽终身不叙,可也。”不听。
○御夕讲。
3月2日
○甲寅,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李枰、执义成世明启曰:“林重贪污人也,虽别坐,不可授。”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别坐个满,则将为守令等职,台谏之言是也。”上曰:“改差可也。”李枰又启曰:“密阳守山县国屯田,使水军五百名耕治,南方备御甚紧,请勿役水军,以旁邑番上步正兵耕治。”上顾问左右。洪应对曰:“番上步兵,不可减也。”侍讲官许琛启曰:“臣曾往庆尚道闻之,密阳屯田,不用心耕治,故其谷不实。若给民耕之,官收其半,民亦用力治之,谷必多出,入官之数,不减前日矣。”洪应曰:“给民并耕为便。”上曰:“其令该司,考便否以启。”特进官柳轾启:“南方防御,不可不严,全罗道兵马节度使朴星孙,年老不合边将。”李枰启曰:“尹孟枝今为富宁府使,为人怯懦。前守碧潼,野人作耗,孟枝杜门不出,使贼夺掠人物。富宁实要害之地,请改差。”上曰:“人有一失,岂宜终废?”
○礼曹启:“《大典》,无世子朝参随班之文,今何为乎?”传曰:“世子亦臣下也,朝参随班,何不可之有?其问于《大典》修撰宰臣。”洪应、卢思愼启曰:“世子随班为可。”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郑佸、左道节度使边处宁、右道水军节度使柳睇曰:
近者南方沿海诸处,贼倭窃发,剽掠民产。防御诸事,当加戒严,率励士卒,整饬军器,毋或小弛。
○下书京畿观察使朴崇质曰:
江华甫音岛屯田,本为补军资而设。今闻农军,出入耕作,民颇苦之,何以则民不受弊而便于耕种欤?卿之所怀与民情便否,详悉录启。
○义城县令兪好仁,献所制诗藁,命示承政院曰:“曺伟、兪好仁父母食物备给,已有例矣,其考例如前备给。”仍下书于好仁曰:“今见汝诗,有寿母生辰之作,如捧檄今辰称寿觞,人生反哺情悲伤,得至今日皆恩光,更励忠义金石刚等句,辞意不浅。人之大伦,岂过忠、孝二事?良用嘉尚。令本道监司,略致饩于尔母,以示予褒奖之意。”
○下书庆尚道观察使、兵马、水军节度使等曰:
道内沿海民,以鱼盐钓采为业,并海编幕,不虞寇至。卿等狃于寻常,不能禁止,卒有劫掠之变,何以及救?其依法禁断,俾无后患。
3月3日
○乙卯,赐耆英宴于训链院。领敦宁以上及年七十以上二品宰相、六曹判书、汉城府判尹,皆往参。旧例判书、判尹不与焉,至是,上特命之。又赐弘文馆赏春宴于独松亭。
○副司猛辛殷尹,献赵孟𫖯真笔簇一双,因上疏曰:
上古无文字,伏羲始画八卦,此字画之始也。尧、舜、禹,得此画于心,推其用,至于天下雍熙,王羲之张旭,得此画于笔,妙绝今古,柳公权得此画于心,故有心正笔正之言。程子得此画于心,书字甚敬;朱子得此画于心,一在其中。杨子云亦曰:“书,心也,心画形,君子小人见矣。愿殿下,体公权之说,师程氏之敬,执朱子之中,思子云之心,画会之心神,敷为政事,其治道,可以配三皇五帝矣。
命赐豹皮二张、胡椒五斗、苏木二十斤。仍传曰:”非以献书簇而有是赐也,尔疏有柳公权心正笔正之语,故特嘉而赐之。“
3月4日
○丙辰,正朝使尹孝孙来复命,上御宣政殿,赐引见。孝孙启:“东八站路上,臣之衣笼坠水,笼有小隙,衣服皆漏湿。以是验之,表笺结裹,袭以蜡袱,若过水潦,恐或漏湿。今后请以蜡厚纸,作帒入盛。”上曰:“可。”孝孙又启曰:“平安道镇军人,赴防苦重,且于赴京,各行駄载护送等事,人畜俱困,故潜徙辽东者,不知其几。臣意以为,本道军民,特加抚恤,宽其力役,弛其赋敛,则庶无逃散之弊矣。”上曰:“果如是言,抚恤条件,其令该司议启。”孝孙又启曰:“臣在帝都,都中闾阎,皆设火炮,声虽大而不甚震动。牙子王凌语臣曰:‘予曩者偶得汝国厚纸,作炮放火,声甚壮。皇帝惊问,令都中大索放火者,予逃窜得免。’以此言观之,厚纸不可轻与上国之人。今后虽有请者,以不厚纸与之何如?”上曰:“然。”孝孙又启曰:“臣到国子监见之,十哲二位,共一馔卓,东、西庑亦二位,共一馔卓。我国虽从祀无俎卓,况东、西庑乎?请依中朝制。”
○尹孝孙进中朝购得《活民大略》、《续资治通鉴纲目》、赵孟𫖯书簇二双。
3月5日
○丁巳,御经筵。讲讫,特进官金升卿启曰:“旧楮货,不许行用,故纳月税者,未得楮货,愁怨实多,复令行用何如?”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旧楮货行用为便。”升卿又启曰:“《大典》内:‘凡收工匠月税,计除公役日数。’今者户曹,不顾此法,并征月税,人怨颇多。”上曰:“果未便。”
3月6日
○戊午,上御宣政殿,讲专经文臣。左赞成孙舜孝启曰:“今日讲书该通者小,是平日专不用心讲读所致,请立法以劝惩。”左议政洪应启曰:“国家凡事制作,皆考古礼文乃行,《礼记》专经者,宜贯通其义,以后日用,今直如此,甚不可。”上曰:“劝惩之条,其俟后试讲为之。”吏曹判书郑文炯启曰:“《大典》内,牧以上教授,文臣除授,今无可当文臣,故江陵、永兴等府,皆未填差。请生员、进士会讲入格人及文臣居下等者,不拘经年充差。”上顾问左右。洪应对曰:“永安道诸郡,其俗不好学,虽以生员、进士除教官,可矣。若江陵则人皆好学,榜不乏人,须以文臣为之。且牧以上文臣为教授之法,载在《大典》,不可轻改。然今无文臣,姑以生员、进士会讲入格者,填差。”上曰:“可。”文炯又启曰:“济州三邑,邈在海外,水路险恶,故教授、训导,人皆厌惮,依博川以西、咸兴以北例,加偕给马以送何如?”上曰:“可。”
○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帅源政教、石见州藤原周布左近将监和兼、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3月7日
○己未,司宪府持平徐彭召来启曰:“密阳府使许混之不法事干人,皆输情,而只刑讯三次未便。请穷推得情。”传曰:“此事予已详知矣,三次刑问,不为轻也。”
3月8日
○庚申,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李仲贤启曰:“臣尝为守令,见讼者,在祖父时,未有讼端,至子孙起讼者有之。以此争讼不息,定限何如?”上顾问左右。同知事李琼仝启曰:“所启果然。但嫡长子合执,则其同腹虽欲诉,无文记可据,至长子孙,然后起讼者有之,如此而定限,则岂无冤抑?”上曰:“果如所启,长子据执者固难陈诉,若定限,必有冤抑。”仲贤又启曰:“妇人成置文记,则一从印信,印信则伪造者颇多。印信刻某鄕某氏,故同姓者借用之,请刻某妻某氏。”上曰:“妇人印信,固有品秩之殊。”领事卢思愼曰:“奸谋难测,虽刻其妻某氏,亦岂无伪造者?”献纳崔潾启曰:“自坐更之法立,都城骚扰。古语曰:‘不禁火,民安作。’请停之。”上曰:“坐更为火灾也。一家失火,非止烧一家而已,接屋连墙,延烧实多。近来坐更,故无有火灾,今若停之,于民情便矣,然火灾盗贼不息矣。”思愼启曰:“臣之家侧,有一奴结幕而居,盗贼以艾爇火,暗置檐间,坐更不可废也。”检讨官金诠曰:“坐更擿奸时,少有不及,或论罚,或征赎,民间甚苦之。”思愼曰:“非一家终夜坐更,每更轮次而坐耳,岂甚苦哉?”上曰:“坐更时,或因溲溺,少移坐所,适値擿奸,亦论以阙则不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9日
○辛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徐彭召启曰:“密阳府使许混事,命弃之,臣意以为,守令不法,莫过于此,请穷治。”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臣闻郑锡坚启本已到,臣时未见之。”上谓左副承旨李宗颢曰:“详说之。”宗颢曰:“此事翰林权五福,闻之于金驲孙,而驲孙则闻之于朴用致。敬差官郑锡坚,寻其言根,诘船军金闰山等曰:‘若不直言,当加刑讯。’闰山等,畏其受杖,饰辞诬服曰:‘有船二艘,夜过掘梁,问其所从来,则密阳官也,问其所载之物,则曰瓦也。’锡坚更鞫之,则闰山又云:‘此实我等所未见,畏威诬服耳。’又鞫密阳吏则曰:‘本官禀于监司,将皮麦二船,往梁山等处,要换守山屯田早稻种,因节晩未换而还,以升斗,散于民间换之耳。’锡坚加刑三次,讯之不服。”洪应曰:“以人情言之,许混如欲盗官物,由陆路潜输布物甚便,何必船载瓦为?且一只之船,格军少不下七八人,见者必众,其事必觉,虽愚者,亦不为是也。”上曰:“此许混为屯田而为之。密阳人,憎许混,饰虚言,国家又从而罪混,则无乃不可乎?是以弃之。”
○黄海道观察使李世佐,据康翎县监金任牒呈启:“本县登山牧场,本土筑低微,恐恶兽逾入,咬杀马匹,且马或因而逃逸。若欲石筑,功难卒办,请俟农隙,高设木栏。”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土城坚筑,则一劳永逸。然当农月役民为难,今年姑设木栏,待农隙修筑土城为便。”尹弼商、洪应、卢思愼、尹壕议:“依启本施行。”从弼商等议。
○司宪府启:“前司直辛瓒,昵爱妓妾石今,疏薄正妻柳氏,摈置炭库,饔餮或阙,至令身亲薪水之劳,凡瓒一家事,石今专之。长子承宗病卧,故不医疗,致令身死。次子天顺,诈称火者,祝发为僧。三子地顺,亦信谗屏黜。罪律该杖九十,尽收告身。但瓒罪犯,系关风俗,请依律治罪,远方付处,以惩后人。”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壕议:“依启目施行何如?”尹弼商、洪应、卢思愼议:‘依本律施行何如?“传于政院曰:”疏薄正妻,有正律,而律外论请,有前列乎?其问宪府以启。“持平徐彭召书启曰:
前郡守柳缓,昵爱其妾,踈斥正妻,使饥饿寒冻,嫡子息等,亦不给衣食,皆斥去不子,令妾殴伤嫡妻,照律杖九十,远方付处。此前例也。
传曰:”依启目施行。“
○御昼讲。
○命馈宗庙栏墙修筑都监提调及郞厅,命诸承旨对馈。是日经筵侍讲宰相,亦与焉。赐都提调卢思愼豹皮一张、三合水铁锅子一部、油席一张、角弓一张,提调郑文炯、李念义,各鹿皮一张、油席一张、角弓一张,郞厅安友参等,各油席一张、大箭一部。
3月10日
○壬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成世明启曰:“许混事,弃之未便。”不听。
○承文院判校金谌等五人,轮对。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道内皆有堤防灌漑之地,其利甚广,而视为馀事,不肯措置,民未蒙利。或不度地势,不揣功役,务兴水利,徒劳民力,竟无成效,甚不可。卿知此意,要使地无遗利,功不虚费。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副正河汉文轮对云:‘外方人,无效医术者,请分遣京中医员教诲。’予意以谓,令诸道诸邑,择遣年少解文者若干人于京中医司,使学医术,待其业成,还送本邑,俾传其术,则外方亦有医术精通者。于政院意何如?”承旨等启曰:“上教允当。”都承旨韩健曰:“非但此也,外方律文精通者亦少。曩时令州府郡县,抄遣律学生徒,属司律院肄业,自军籍时废之。”传曰:“医生肄业节目议启,律学生徒肄习之法,中废之由,亦考启。”
○御夕讲。
3月11日
○癸亥,受朝参。
○御经筵。
○御书下承政院曰:
文庙文宣王、四圣、十哲座前,依中朝国子监制,并设馔卓。
3月12日
○甲子,仁惠王妃诞日。停百官贺礼,命都承旨韩健,诣昌庆宫进表里。
3月13日
○乙丑,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侍读官赵之瑞启曰:“前日命弘文、艺文馆员,往审居馆儒生之数,外方儒生,臆料取人,纷纭上来,如此农时,弊甚不赀。”上曰:“此儒生误闻也,其令知会,勿使上来。”
○传于兵曹曰:“文臣虽无武才,并授六镇判官未便,文臣有武才者,录名以启。”
○行副司果金䜣,进吴师道重校《战国策》一帙,命赐马妆一部。
○户曹判书卢公弼、参判宋瑛来启曰:“今者宗贞国特送职宣所赍来黄金及朱红,公贸易价绵布,共一万七百五十匹二十三尺。前此公贸之价,以绵䌷、正布、绵布等物,准计给之。今者皆以绵布,从愿给之,则国家绵布有数,一朝尽用,则不可卒备,今后请以绵䌷、正布、绵布等三物,准计给之何如?且倭人赍来朱红公贸之价,优于私贸易之价,今宜减价给之。况黄金价,本一两,绵布三十匹,近者以太多,只定二十五匹,今后请依此例施行。”从之。
3月14日
○丙寅,江原道观察使赵益贞,据平海郡守李箴牒报驰启:“本郡来居向化金丹多茂告状云:‘国家给家舍、田地、男牛、农器及谷种,使得耕食,且限二年给口粮。然我等不知自手农业,将饥死。请往妹夫太好时乃、侄子童淸礼家住活。’”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尹壕议:“退限一二年,加给朔料,令安接居生。”洪应议:“丹多茂年老不能耕作,穷困已极。若不给料,生理无门,移置京中,完聚一族,资生何如?”卢思愼议:“令该曹拟议便否何如?”从应议。
○下书京畿、忠淸、全罗、庆尚、江原道观察使曰:
似闻道内诸邑徒流付处及充军人等,擅离配所,横行他处,所在官罔闻知,监司亦不检察,至为未便。今后毋令如是。
○传旨议政府曰:
予以寡昧,嗣守祖宗洪基,恐不克负荷,夙夜祗惧。治效虽愧于先王,仁泽欲究于下民。当玉食则思斯民之饥,御轻暖则思斯民之寒,处广厦则思斯民之露居,何尝一念不在吾民?但堂下千里,君门九重,下情无由上达。乃今阳气发泄,句者毕出,萌者尽达,万物皆遂生成之乐,独吾民阽危而莫之省,则非为民父母之意。噫!鱞寡孤独,疲癃残疾,天民之无告者也,虽三代之盛,不能无也,岂尽赐衣而不之寒,赐食而不之饥乎?不过扶之使不困,厚之使不劳耳。凡在职,罔间内外,宜尽心民事,多方抚恤,咸得苏息,使老者无失其养,婚嫁者无失其时,贫乏者无失其业,共跻仁寿之域。
○户曹启:“顷承传教:‘公私旧楮货,皆通用事,商议以启。’臣等谓,前者楮货,废旧用新,以此新楮货至贵,旧楮货积于无用。乃令印旧楮货,与新楮货通用,而民间无印楮货,则禁不得用,以此楮货稀贵,无异于前。故又令民间旧,货并踏印行用,然人人诣官踏印为难,况外方人,来京踏印尤难。请令公私旧楮货,并勿踏印,依新楮货例通用。”从之。
○平市署提调金升卿来启曰:“《大典》内:‘凡工匠,除公役日数收税。’今户曹于公役日,亦收税,民甚苦之。以此臣于经筵启之,而其后无发落,故敢禀。”传曰:“立法如此,户曹何以收税?其问以启。”户曹正郞崔汉源来启曰:“凡工匠,计除公役日数收税者,指工匠而言,坐贾则不在此例,故本曹收月税耳。”传曰:“以金升卿及户曹所启之言,议于《大典》纂集宰相。”洪应、卢思愼议:“《大典》,凡工匠,计除公役日数收税者,指工匠而言,坐贾不与,故右条置于工匠之下,坐贾之上。”
3月15日
○丁卯,御后苑观射,宗亲二品以上及仪宾等入侍。又命入直都摠府、兵曹诸将、弘文馆员及承旨,会北所,赐酒乐。仍传曰:“自朝至晡而罢。”右议政以事诣阙,亦参。
○命加鹫城正颗明善。是日颗入参射列,善射,上嘉之,有是命。
3月16日
○戊辰,兵曹启:“长兴府使申允元,当倭贼犯境,不即驰启罪,律该决杖一百,尽收告身。”从之。其子承演上疏,请贷其罪,命只杖赎。
3月17日
○己巳,幸慕华馆阅武。
○永安道观察使许琮驰启曰:“抚夷万户崔汜等,不谨堤备,使贼抢掳人物,又不即追逐还夺,请治罪。”命示领敦宁以上与政府。沈浍、尹弼商、洪应、尹壕、卢思愼、李铁坚、孙舜孝、鱼世谦议:“已遣敬差官鞫之,毕鞫后更议。”从之。
3月18日
○庚午,日本国肥前州九沙岛主源次郞永氏、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兵部少辅宗茂胜、宗彦七贞秀、关西路肥后州菊池藤原朝臣为幸,遣人来献土宜。
○平安道观察使李克墩,据满浦镇佥节制使李永禧牒呈启:“右卫野人童约沙,率妻子来住镇越边狮子项平,为永居之计,反复开谕,略无还意,何以处置?”启下该曹。兵曹据此启:“童约沙,今来满浦镇越边,请住居,若一开其端,岁月浸久,厥类繁滋,诸野人亦渐类聚。凡山川形势、道路要害及士马强弱、农民出入之状,无不备知,后日之弊,不可胜言。宜令镇将语之曰:‘我国与尔交通,上国所禁,况今辽东以东,新设镇堡。凡我国所为,朝廷必知之。然则朝廷之谴,非独及于我国,汝辈亦被罪责,莫若速还。’如又强请,语之曰:‘此地非徒近于辽东,土地绵薄,货财不兴,汝辈饥渴,难以周救。永安后门,本汝胎王之地,土地肥衍,盐粮有馀。住此则饥困,往彼则生活,利害分明。’或以温言开谕,或以严辞诘责,毋使起怨,俾无后弊。”从之。
○以曺登为通政锺城都护府使。
3月19日
○辛未,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20日
○壬申,先是,传于承政院曰:“近闻文臣有武艺者,惮于五镇判官,专不肄习,甚不可。其择文臣能射者,以启。”兵曹以直提学许琛等四十人启,承政院又择正郞洪湜等四人以启,摠四十四人。至是,命会后苑,设贯革三处,量远近分射品以射。令领敦宁以上、广川君李克增等十四及是日经筵入参宰相、台谏、入直都摠管监之。又命承旨、弘文馆往参,赐酒乐。赐胜耦正字郑子堂等十八人,各弓一张,黄毛十条、墨一笏、砚一面。御书以赏花为题,令制律诗。上览佐郞自健诗传曰:“末句意差好,当以玉杯酒赏之。”酒半,右赞成孙舜孝,与妓杂舞戏谑。
3月21日
○癸酉,受朝参。
○司宪府持平徐彭召司谏院正言柳廷秀启曰:“去年冬无雪,今年春不雨,川泽尽涸,两麦枯槁,请禁酒。”传曰:“旱不至甚也,且今日禁酒,明日下雨而罢之,国法不亦轻乎?俟诸道两麦雨泽启本,禁之未晩也。”彭召启曰:“今春旱甚,泉井尽渴,秋麰已枯春麰亦未耕种,不可不谨天戒也。”廷秀启曰:“臣闻世宗朝,春则不计雨泽,例禁酒,以愚民不务农事而妄费酒食也。今旱甚,不可不禁酒也。”传曰:“予将俟诸道雨泽启本,处之。”
3月22日
○甲戌,司宪府持平徐彭召来启曰:“今以李克坚为军资副正。《大典》内,有贤能勤劳者陞叙,克坚非有卓异之才,又无勤劳之事。前以军器判官,升拜开城府经历,今又升拜副正,未便。尹俊元、俊民,皆翁主之子,宜叙于敦宁府,而今者以俊元为礼宾寺佥正,俊民为丰储仓主簿,俊元等,皆非端士,不可用于治事之地也。以成均典籍李维翰,兼养贤库主簿,维翰迂儒,如儒生教训则可矣,钱谷出入,非所能为,诸以他典籍换差。”传曰:“克坚、俊元之事,问于吏曹。维翰,以他典籍换差。”
3月23日
○乙亥,吏曹判书郑文炯来启:“李克坚曾经判官、持平,勤谨守职,无过失。今又以开城府经历考满,递副正有阙,拟望受点,其特异贤能,臣未敢知也。尹俊元曾经丰储仓守,俊民亦已行监察,故于礼宾寺佥正、丰储仓主簿,拟望受点,其不合于治事,臣未敢知也。”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议:“李克坚文武卓异之材,臣未敢知。曾任军器判官,臣为提调,见其人勤俭质,实可堪职事。经历考满副正除授,不为太过。尹俊元等,命叙敦宁府,而更不启禀,拟他司改正为便。”尹弼商议:“李克坚陞职事,诚如宪府所启,考之于法则似过。但克坚筮仕已久,来历亦多,虽或陞职,似亦不妨。尹俊元、俊民,翁主之子,在所当叙,但于东班,堪叙与否,臣则未知。”洪应议:“李克坚以五品职陞经历,自经历为副正,似若骤迁。然阶为通训,立朝已久,为人又谨愼奉公,虽陞本职,未为不可。且尹俊元曾经仓守,俊民曾经监察。今之礼宾、丰储仓,岂皆择贤士授之?仅能供其职者,皆可为也。”卢思愼议:“以四品授从三品,乃是例迁,李克坚历仕既久,恐未为过,当礼宾寺、丰储仓,出纳钱谷而已,无决讼之事,尹俊元兄弟,曾经丰储仓守、司宪府监察,则今授此职,亦未过当。”从洪应议。
3月24日
○丙子,国忌。
○宗簿寺启:“玉山君跻,以文昭殿提调,知守仆石屎之罪,而听其请嘱,令不告该曹征赎罪,律该决杖一百,流三千里,尽收告身。”命议领敦宁以上。沈浍议:“依启目施行。”尹弼商、尹壕议:“跻以识理宗亲,犯法至此,然全科定罪,似过。”洪应议:“知而不启,信有罪矣,征赎免罪则不可,而再照律,于义未安。且位高宗属,在所当优,而全科治罪,亦于义未安。”李克培议:“杖流似重,然律文如此,上裁。”御书曰:“所系至重,不可全释,只杖赎。”
3月25日
○丁丑,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李枰、掌令郑光世,请禁酒,上曰:“可。”李枰又启曰:“近者五镇判官,以文臣除授,例给月俸,一年月俸,不及一等禄,其妻子不能住活,率多归鄕,臣意以为,边镇守令,离妻子远父母,艰苦防戍,反不受禄,是文武才兼者,反受其苦。请文臣判官,于东、西班职兼带给禄。”上顾问左右。知事鱼世谦对曰:“未挈家者,例给其禄,则非但五镇判官,亦有府使、万户,不可尽给也。”领事卢思愼曰:“《大典》之法,不可改也。”上曰:“法不可改也。文武一体,文臣给禄,则武臣亦不可不给也。”
○吏曹启:“敦宁府官员内,才堪治事者,应叙东班,其或老病,不堪任事者,一受其职,多年不递,其他应叙至亲,未蒙恩泽,未便。请今后,仕满三十朔送西,待阙还差,循还除授。”命议领敦宁以上。沈浍议:“敦宁府,本是待王室族亲老病不堪事者,其才堪任事者,叙东班可也,不须更立新法。”尹弼商议:“吏曹所启,不合大体。如有老病,久居其位,虚受其禄者,则吏曹临时启禀施行,似合事体。”洪应、李克培、卢思愼议:“本府待族属,食禄而已,故无考满之法。今只为老病,设三十朔之法,于事体未便。但久占者,临时启禀推移,均蒙恩泽何如?”传于吏曹:“今后敦宁府主簿以上三十朔,直长以下十五朔个满,则其员姓名及年岁,具录以启。”
3月26日
○戊寅,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3月27日
○己卯,御经筵。
○倭司直仇罗沙也文国助,来朝。
○下御札于议政府曰:
天无妄示之灾,人有不修之事,能恐惧而修省,岂无阴佑之玄功?予德不类,获戾上下,时雨不降,旱征已成,麦将枯而不茂,农何粮以勤岁?罪由我而宁辞,民无辜而并被。凡百有司,咸体予意,勿以水旱为常事,鬼神为可欺,各敬乃职,转祸为福。
○传旨议政府曰:
予以眇末,叨承大业,夙夜忧勤,期致隆平。然休祥不臻,咎征屡应,玆当农月,玄泽不降,深思隔并之故,益轸宵旰之虑。昔者东海妇冤,以致三年之旱,洛阳决囚,立见时雨之应。玆狱讼之冤否,系雨旸之时恒,前史所录,乌可诬哉?当今中外谳狱者,岂尽释之之持平,有功之无冤耶?其间不无以缴苛为能,严察为明,文深网密,使吾民抱痛而不能直,干动和气,职此之由。惟尔理官,各思仁恕,务尽平反,使民遂其生,变灾为祥。
○京畿观察使朴崇质来启曰:“前日谕臣,令审江华甫音岛屯田便否。臣卯时乘船,至日暮得抵于岛,海路风波险恶,出入为难。臣初意,国家虽不设屯田,若土地肥饶,便于稼穑,则或给贫民,以资其生,或赐王子君,以为农庄可也。及审其地,则虽给贫民,水旱俱失农,不可恃此为生,虽赐王子君,亦难渡海作农也。此地草甚茂盛,今宜还作牧场。”传曰:“罢屯田,设牧场可也。”
○御昼讲。
○兵曹请武官试才用铁矢,内禁卫择身长者差之。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愼、尹壕议:“依启目施行。”洪应议:“铁矢寸、分之法及内禁卫择身长等事,先王朝亦有之。今《大典》不录,若行之,亦一新法也。”传于承政院曰:“兵曹所启,不可用也。内禁卫择身长,虽已行之,然不可以身貌取人也。身容壮健,又能武才者为第一,身容虽不壮大,能武才者,亦不可弃也,其以是谕兵曹。”
○御夕讲。
3月28日
○庚辰,传于承政院曰:“近者旱干日甚,所宜审理冤枉。今因斋戒,久未听狱,缧绁之中,虽一日,人甚苦之。刑杖事,固不可启也,如囚徒,虽当斋戒,令该司录启,若有冤枉,亦可理放。”承旨等佥启曰:“上教允当。”
○司宪府、刑曹、兵曹、汉城府、义禁府,录囚以启,召领敦宁以上,议罪犯轻重,放一百五十一人。
○左赞成李铁坚,献雄骡子,仍启曰:“臣前者所受赐牝马,善尾驴子,生骡,请并献牝马。”传曰:“骡子但欲其滋长而已。虽多有,于国家何所用之?牝马勿献,卿其畜之,后虽生驴,亦勿复献。”
3月30日
○壬午,国忌。
○是月筑永道道端川双靑口子石城,高十尺,周八百九十三尺,吾乙足口子石城,高十尺,周八百二十七尺,云龙镇石城,高七尺,周一千四百四十六尺,镇东堡城,高八尺,周一千四百尺,同仁堡城,高八尺,周一千三百十六尺。
夏四月
4月1日
○朔癸未,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冬春雨雪愆期,两麦尽枯,农乏资粮,将无以力田。道内两麦实不实,卿其更审,且农粮题给节目,磨勘驰启。
○先是,司宰副正郑叔墀,于轮对启曰:“文昭殿先王忌晨祭,王后不与焉,王后忌晨祭,先王不与焉。文昭殿象平时而设,请今后,并设两位祭之。”命弘文馆博稽古典。弘文馆启曰:“于古制无所考。但《朱文公家礼》云:‘忌日只设一位。’窃意缘此为之。”传曰:“祖宗朝忌晨祭,只设一位,今不可改也。”
○命颁赐《三纲行实》于京城五部及八道郡县,令愚夫愚妇,无不周知。
○永安道观察使许琮驰启曰:“道内诸邑鄕校所藏书册,或不满帙,或破毁,儒生未得读习。请将今送布物,令校书馆《庸》、《学》各十件,《诗》、《书》各六七件,换易下送。”从之。
4月3日
○乙酉,上诣宗庙,行夏享大祭。
○司谏院正言柳廷秀来启曰:“玉山君跻所犯至重,请依律科罪。”传曰:“玉山君不过错料耳。然所系非轻,故既杖赎,不可复治其罪也。且宗室大臣,虽有过误,亦在可议。”廷秀曰:“跻既使其子请止,又面谕僚属,止之不启,实非错料,当依律治罪。若以宗室大臣而贷之,则后无忌惮矣。”司宪府持平徐彭召亦来,请治跻罪,不听。
4月4日
○丙戌,司宪府持平徐彭召、司谏院正言柳廷秀来请玉山君跻依律科罪,尹俊元等改正,并不听。
○以鱼世谦为崇政汉城府判尹,李克均正宪议政府左参赞,卢公弼资宪户曹判书,成健资宪工曹判书,李克墩资宪兵曹判书,崔寿聃朝散司谏院献纳,柳轾正宪平安道观察使,金瑞衡嘉善忠淸道水军节度使,权侹嘉善同知中枢府事。
4月5日
○丁亥,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柳洵启曰:“玉山君罪犯甚重,只令杖赎,恐无所惩艾。”特进官朴安性启曰:“以提调不能检举,固有罪矣。况掩覆而不问可乎?宜断以他科。”上曰:“然。其罢跻职。”
○兼兵曹判书李克培,进丙午年军籍,仍启曰:“军士旧额十五万三千三百三,今额十五万八千一百二十七,比前加四千八百二十四矣。军籍已毕,请免臣兼判书。”从之。
○御昼讲。
○司宪府大司宪柳洵等,上札子曰:
文昭殿,先王先后神御所在,奉先追远,其重无比。故择宗室中有识者,轮番入直,又择宗室之位高属尊者,为提调,检察殿中事,谓其能尽诚敬,以妥列圣之灵也。今石屎等,盗神御前灯烛,相与赌博戏谑,因而忿恨相斗,至于焚毁殿中之物,其慢先王、先后之灵,而无上无法,莫此为甚。在凡人闻之,莫不惊骇,况于有官守者乎?况于以宗室至亲而为提调者乎?入番宗亲安康正之欲启者正也,而终不敢者,牵制于跻也。如跻者,职则提调,亲则先王之亲孙也,闻其事,固当不待安康正之启,而亲自启请,致石屎等于法,且谢己检察无状之罪。今则反听其请,遣其子,要安康正止之,又亲见愼克成沮之,是岂错料,亦岂无情乎?石屎之罪,大不敬也,而跻掩匿之,其罪均矣。且其事发之后,跻乃待罪,而匿情不首,是亦欺殿下也。跻犯此二大罪,则不可赦明矣。臣等又谓见无礼于父母者,为孝子之心,可但已乎?石屎等慢神无上,是岂独无礼而已乎?石屎大不敬之罪,跻欲掩匿庇护,其可谓致诚敬于先王、先后乎?若然则跻非得罪于殿下,乃得罪于先王、先后也,岂殿下所得而擅贷之哉?殿下特以宗亲而贳之,其于待跻之道厚矣,奈先王、先后何?请依律痛惩,以伸国法,不胜幸甚。
传曰:“已罢职,不可加焉。”
○忠顺卫吴从孙上言曰:
臣父子信,以忠淸道兵马虞候考满,前年十一月初四日,递受龙骧卫副司果,与交代官,照数营内杂物,解由传掌,故未即上来。乃于今正月初七日,到京本卫仕进则云:‘前月殿最,已下等矣。’臣父平生勤谨奉职,不意有贬,将此暧昧情由,再度上言,不得伸冤,臣窃痛闷。臣愚以谓,京官三十日,外官五十日,方许等第之法,载在《大典》,而臣之父则递任未还,于本卫,无一日之仕,而乃至于此,不胜痛闷。
传于兵曹曰:“此无乃暧昧乎?”兵曹启曰:“子信前日再度上言,下本曹,子信之事,实暧昧。但褒贬等第,不可追论改正,故请勿听理尔。”传曰:“大抵殿最,当观其人贤否、勤慢为之耳。今子信于本卫,无一日之仕,而居下等,以何事而贬之乎?情实暖昧,其速改正。”
○御夕讲。
4月6日
○戊子,御经筵。讲讫,持平李仲贤启曰:“玉山君之罪甚大,今只罢职未便。”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玉山君之罪果重,只罢职,似乎轻矣。”上曰:“其收职牒。”侍读官李承健启曰:“臣之家,在敦义门外,邻有广州判官郑谭家,其奴婢守之。去初三日夜,强盗突入,劫守者,撞碎其头,尽夺财产而去。当捕盗将设立时,不至如此,自废革后,肆行不忌,非细故也。”上曰:“捕盗将等,枉拘无罪之人,其弊不赀,故废之耳。”仍顾问左右。弼商对曰:“设捕盗将,虽若有弊,盗贼或有疑畏之心,不至于肆行也。”上曰:“择事知者任之可矣。”
○传于承政院曰:“捕盗将今不可复立也,其择事知者二人,委以捕盗之任。又择堂下官文臣二员、武臣二员,为从事官,如有被盗处,即遣捕之。”
○司宪府执义成世明等上疏,请玉山君跻,依律科罪,不听。
○赐永膺大君夫人宋氏,米三十硕、正布一百匹、淸密二硕、真油一硕。
○御昼讲。
○下书全罗左道水军节度使朴岩曰:
今送弓弩筒儿各二件、片箭十二介及弓弩发射小孔样子,其依样造作试验后,其样子及制度,图形送于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亦令试验。其制筒儿,或受三矢,或受二矢,下端后面凹处受弓,上端岐铁受弦,岐铁后端,有方环、游铁、钩弦,后用游铁,支钩弦、岐铁,欲其不吐弦也。岐铁受处后端,有木稍凸,以拒方环,欲使游铁不退却也。岐铁受核有三处,弓长则弯深,弓短则弯浅,欲随弓之长短,临时前后也。一弓中折,欲其便于佩持也。或防牌或船窗作穴,将筒儿末端纳穴中,临敌则开却方环、游铁以发矢。
○御夕讲。
4月7日
○己丑,受常参视事。左副承旨李宗颢,将刑曹三覆启本启:“咸平囚白丁朴万山、金石同、仁顺府奴金生等,结党县居李玉同等四人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御经筵。讲讫,掌令赵亨门、正言赵球,请玉山君跻依律治罪,不听。领事洪应启曰:“五镇判官,试以文官除授,而今遂为成法。五镇防御甲兵之事,固非儒者所能也。今者例遣文臣,故年少武臣,不知五镇之事,此甚不可。今后五镇内,文臣三员则武臣二员,武臣二员则文臣二员,差授何如?”上曰:“虽边镇,不可专用武士,故以文臣试之尔。然当依所启。”
○日本国周防州山口居住大内进亮教之、对马州太守宗贞国、越中守宗盛俊、宗彦七贞秀,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时难洒毛,来朝。
○传于吏、兵曹曰:“五镇判官,不宜偏任文臣,今后文武官交差。”
4月8日
○庚寅,平安道节度使李朝阳驰启:“满浦镇越边体探要路,彼人童约沙,结幕而居,恐与体探人,交通生患。然体探不可全废,将何以处之?”兵曹据此启:“越边体探,所以察贼变,不可以童约沙来居之故而停废也。其或有交通者,推考论罪何如?”命示领敦宁以上,皆曰:“宜如所启。”从之。
○传于承政院曰:“平安、黄海两道,地广人稀,故方徙民以实之。江原道,比两道为内地,故虽土旷人稀,时未徙民。然吾土地,岂有内外之异?今欲使江原道观察使,按道内郡县闲旷之地,人物多寡之数,度某邑当徙几户以实之,量其旷土,定其户数,启闻后,徙民入居何如?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李克培议:“上教允当。”洪应议:“平安、黄海两道,时方徙民,江原道虽闲旷,今方刷还本道人物流移者实之。臣意徙民事重大,不可屡摇民心。本道流移者毕还后,审户口多少,更议施行何如?”卢思愼议:“江原道无闲旷可耕之地,徙民入居,恐难行之。”尹壕议:“离故鄕弃坟墓,入居甚苦。平安、黄海则境连上国,不得已为之,江原道非此之比,姑停何如?”从洪应议。
4月9日
○辛卯,黄海道观察使李世佐,以病上状辞职,命换京职。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肥前州小城千叶介元胤、橘氏立石右京亮国长,遣人来献土宜,倭佥知早田彦八等四人,来朝。
4月10日
○壬辰,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赵孝仝启曰:“世宗朝士大夫家,罕用烧酒,今则寻常宴集,皆用之,糜费莫甚,请禁之。且官吏在司中,崇飮者颇多,请皆禁之。”上曰:“如此事,宪府当禁之矣。”仍问左右曰:“何如?”特进官孙舜孝对曰:“难以一一禁之也。”知事鱼世谦曰:“烧酒虽曰糜费,贫者则自不为也,国家岂可樽节私家之储备乎?”孝仝又启曰:“诸道选上奴子,不亲立役而备价以送,士大夫䩄然受之,士风贫黩,莫甚于此。并禁之何如?”上顾问左右。舜孝、世谦对曰:“外方选上奴,如农时不欲上来,则备送价物于其司,使闲游人代役者有矣。若令一一身亲来役,则不无逃避之弊。”上曰:“农时不欲上来者,果多有之,此事不可禁也。”世谦启曰:“今年两麦尽枯,虽间有可食处,百姓恐见夺于公私债,必不待熟而刈,明年种子,何以为之?以陈谷贸易事,预先措置何如?”上曰:“可。”
○御昼讲。
○御夕讲。
○以李克培为大匡辅国崇禄广陵府院君,李世佐嘉靖广阳君,权侹嘉善汉城府右尹,李继福朝奉司谏院正言,成俶嘉靖黄海道观察使。
4月11日
○癸巳,上幸慕华馆,试武臣骑射、三甲射、毛球,命骑射五中者,赐黑角弓一张,毛球二中者,赐大箭一部。
4月12日
○甲午,传于承政院曰:“内官辈夙夜在内,卒遇亲丧,未能办事,此为可矜。今后父母、养父母丧,则长番堂上内官,给米豆并八硕、纸七十卷、椁一,堂下官,米豆并七硕、纸六十卷,出入番堂上官,米豆并二硕、纸四十卷,堂下官,纸五十卷,世子宫长番堂上官,米豆并五硕、纸六十卷,堂下官,米一硕、纸五十卷,出入番,纸四十卷。文昭、延恩殿、两大妃殿中宫内官堂上,依世子宫长番例,堂下官及昭敬殿、慈寿宫、昌寿宫内官,依大殿出入番堂下官例题给,若特恩,不在此限。内官身死者,给赙纸,若身为二品而无养子者,加给米豆并四硕,通政,加给米豆并二硕,特恩之赐,不在此限。”
4月13日
○乙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尹孝孙启曰:“臣顷以圣节使赴京,还路入本国境,见泉脉皆渴,两麦尽枯,非徒今年农粮可虞,来年种子亦难。臣意不急之费,一切省减,专意赈恤,使之力田,又换新谷,以备来年种子何如?”上曰:“省经费备农粮事,已令该曹议之,且谕于诸道矣。”孝孙乂启:“臣见中原人,烧草燔砖,用以筑城,以石灰涂其隙。所谓长城,皆用砖筑之。臣意义州抵辽东,不甚远,土性亦岂顿殊?若如中原人,磻砖筑之,则功用省而事易成矣。况石灰产于本州,亦易办也。”上曰:“其以此意,问于筑城使以启。”
○御昼讲。
○先是,陕川郡任内冶炉县月光寺,久废其基地,及寺属土田,属鄕校学田有年矣。僧学祖,因重修海印寺板堂,到月光,见基地及土田沃饶,欲之,嗾同郡居僧道仁,令居本寺,耕种其田。校生止之,则又令海印寺僧,状告于观察使云:‘训导率儒生等,持杖呼噪,入本寺侵之,请鞫而罪之。’观察使下其状于草溪,鞫之。训导南季明,赴诉于司宪府,本府移文鞫僧。草溪郡守,不问学祖,只问道仁,且不穷推夺耕情由。至是,持平崔浩,请鞫学祖据夺学田之由,命勿鞫,以其田还属月光寺。
4月14日
○丙申,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15日
○丁酉,国忌。命减膳,仍下御书承政院曰:
昔和帝时,京帅旱,帝幸雒阳录囚,行未还而雨降。京房云:“人君无施泽于下则旱,其救也,贳谪罪行大惠。”予以薄德,致此旱灾,必有所感。欲分遣御史于诸道,录囚理冤何如?
承旨等启曰:“上教允当。但凶年莫若简使命,若分遣御史,则恐扰驿路。但将此意,谕于诸道观察使,录囚理冤何如?”传曰:“政院所启似是。然予以谓诸道守令等,以不紧之事,囚鞫无辜者有之。若令观察使录放,则恐不能尽理冤抑矣。分遣朝官,则守令闻声,必释不紧之囚矣,民心岂不悦乎?何计使命之烦哉?其以予意及政院议,示领敦宁以上。”沈浍议:“正当农月,分遣御史,似有弊。然御史之行,只用两马而已,有何弊乎?分遣为便。”尹弼商、尹壕议:“今遇旱灾,宜令中外官吏,谨天戒恤民隐而已。若遣御史,则反致骚扰,令诸道观察使,深体上意,录囚理冤为便。”洪应议:“分遣御史,随处理冤,甚合事宜。然时値农月,巡历之间,不能无弊。但令监司咨访无遗,则守令不能隐蔽,而冤枉毕伸矣。”传曰:“予初欲遣御史理冤,今观宰相之议,皆云有弊。其以此意,谕诸道观察使,审诸邑囚徒,斯速决遣。”
○传于右承旨申从濩曰:“翁主下嫁后,有谒舅姑之礼,古之圣贤制礼,岂无意欤?家道所当谨严。翁主生长禁中,或有挟贵骄傲之弊。必须自少知礼,习与性成而后,能执妇道矣。卿勿待以尊贵而废其礼也。”将下嫁惠淑翁主于高原尉申沆,故有是教,沆即从濩子也。
○先是,尹孝孙启请赴京表笺,以蜡厚纸作帒盛之。礼曹启:“夏节用油纸帒,冬节无纸帒。今后虽冬节,当用油纸帒,但蜡袱用之已久,且礼部所知,不可废也。”传曰:“蜡袱与蜡纸帒便否,其问于已前赴京宰相。”皆曰:“蜡袱礼部所知,果不可无也。表笺勿论冬夏,纳于蜡纸帒,以蜡袱裹之为便。”从之。
4月16日
○戊戌,受常参视事。刑曹三覆启“”庆源囚正兵金龙山等四人,赍盐潜从野人家,和买胡麻罪,律该绞待时。“命减死。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郑文炯启曰:“殿最每于六月十五日、十二月十五日入启,例也。然诸道观察使,若递于五月之间,则新监司于春夏等殿最,夫及日限,逮九十月间为之,巡察不久,焉能尽知守令之贤否而为黜哉?且不数月,为冬等殿最,二考已毕,则守令视监司,犹过客,专不畏惮,甚未便。请今后监司若毕二考,则虽未个满,随即递差,其后六朔,使新监司,巡行殿最为便。”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若未考满而递,则《大典》之法毁矣。今后监司褒贬,临时见递者,待其等褒贬后,递之为便。”掌令郑光世启曰:“监司不计考满而递,果违于法。然常递者虽考满,殿最后递差可也。”上曰:“不计考满,违于《大典》。监司临时递任者,虽三考,其等殿最,为之可也。”光世又启曰:“大抵守令,不顾监司贤否,唯位重者皆畏服。今或以通政为监司未便,今后以位重者为监司何如?”上顾问左右。文炯对曰:“设有二品员为守令,通政者为监司,则何以能镇服乎?颇有乖于事体。且位卑者,更事不多,须择位重谙练者,差遣可也。且正二品以上为监司者,称行而授之,或有官至三四宰判书者为之,则是降职也。请今后正二品以上,本职兼带何如?”上曰:“可。”文炯又启曰:“前者进上,他道则每朔望前、望后封进,江原道每朔一度封进。自曺干为监司时,牒问礼曹,礼曹取禀,依他道望前、望后并进。江原一道,人民鲜少,民甚苦之。”上曰:“岂以自奉之故,如此劳民乎?依旧例一度封进。”大司谏李枰启曰:“今者旱暵太甚,两麦尽枯,谷种又未播,民将饥馑,何以救之?且去冬雷电,人春旱干,天灾屡臻,省浮费行祈祷,修省至矣。然而旱气不减,顿无雨征,臣甚忧之。”上曰:“天谴至此,予亦罔知其由。无乃营缮太重之致欤?然国家非好为此,凡颓毁处,不得已修补耳。正兵役苦,予深虑之。”
○御书下承政院曰:
今者天谴滋甚,咎实在予。忧惧罔极,避殿自省,以答天怒。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自冬徂夏,旱干太甚,战兢惕若,罔知所以弭灾之道。虑或有守令,不恤其民,系缧无辜,以致冤抑。卿其一一巡检,犯轻可恕者,即放之,罪重难放者及守令枉法之状,具录以启。
○司宪府启:“李禄崇,以杞溪正妻李氏,其侍养三寸叔李元孝妻李氏处,传得奴婢文记,为瞒官斜出,请于司评姜鹤孙,奉祀丧主洪氏处,决给立案受出罪,右立案,掌隶院已收取,而掌令安润孙、持平权瑸处,单子书送,请嘱立案还受罪,杖八十。姜鹤孙为司评时,听李禄崇之请,违法假立案成给罪,杖一百。金敬祖为判决事时,李命崇妻洪氏处,违法假立案成给罪,杖八十。鹤孙、敬祖等,宥旨前事。安润孙、权瑸等,听李禄崇请嘱,掌隶院立案还给罪,决杖一百,告身追夺。掌令表沿沫,右立案还给事议论时同议罪,大司宪朴揵,右立案还给时以长官不纠正罪,并递减,笞五十收赎。”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洪应议:“此事李禄崇,恐不免也。讼者呈单子,使听理者,备悉始末,其来已久。今之单子请嘱,无乃亦因古例为之欤?然则安润孙、权瑸等,但以单子为论,而他无请托之故,则固可恕也。朴楗、表沿沫,亦可恕也。伏惟上裁。”尹壕议:“依宪府所启施行。”御书曰:“朴楗、表沿沫等罪,予当斟酌。但安润孙、权瑸,以台官听违法之请,曲法行私可乎?政院其议启。”都承旨韩健等启曰:“依宪府所启施行何如?”传曰:“予问其知非误决与否,何以议云依启本施行乎?”健等启曰:“臣等亦以谓知非误决,而宪府不以误决照律,故臣等未及详察而妄启耳。”传曰:“其问于宪府。”持平李仲贤启曰:“凡听讼官吏,分辨两人是非,明知一人之非,而故为决折,则是乃知非误决也。润孙等,听禄崇之请,立案还给事,发说而已,固非知非误决也。”传曰:“润孙等,听从私请,令还给已收立案,其立案既受,则杞溪正奴婢可夺,是非误决乎?”仲贤更启曰:“立案还给事发说,非决折公事之例。”御书朴楗、表沿沫勿论,安润孙、权瑸等杖赎,馀依所启。
○御昼讲。讲讫,上曰:“旱干太甚,罪在于予,无辜之民,并罹饥馑,未知以何失而致此欤?予居九重之内,何能尽知民间利害,万机之烦,又岂无过举?唯尔弘文馆员,朝夕入侍,政之得失,民之疾苦,如有所闻,悉陈无隐。”侍讲官洪瀚启曰:“民间疾苦,臣未知也。但人君侧身修德,则可以弭灾。故汤有桑林六责而天乃雨,周宣王赋云汉八章而周室中兴,旱干水溢,不可委于天数而忽人事也。昔汉和帝时,和熹太后幸洛阳,见一囚人即放之,时雨乃下。凡狱讼之事,尤宜钦恤。”
○命放李封、禹贤孙。
○传于义禁府曰:“侃、揗京外从便。”
○御夕讲。
4月17日
○己亥,御经筵。
○传旨议政府曰:“天人一理,有格天之诚,则天必应之。昔者成汤遇旱,桑林之祷,责己甚切,天乃下雨,至如百里嵩、郑洪、束晢、段文昌之辈,以邑宰之微,其一念之诚,亦契神明,指顾之间,玄贶立应。苟我诚敬之至,岂无格天之理?近者乾阳为灾,心切危惧,省浮费伸冤狱,冀消灾谴,而神应漠然,岂予诚敬之未至欤?自今月十六日,减膳避殿,痛自刻责,咨尔卿士,深体予意,补予之愆,以答天谴。”
○领议政尹弼商来启曰:“臣为议政,今已十五馀年。年老病深,累请辞免,竟未蒙允,黾勉在职。今旱灾至此,专由无状,在位致然,请辞。”不听。
○命议政府堂上,议徒、流、付处可放人,见放者凡四百馀人。
○传曰:“南桃浦万户崔有潭及水军金有川等二百馀人,罪应处斩。然此非临敌事也,减死何如?”尹弼商等启曰:“只杖一百,亦知赦宥之恩矣。”
○传旨吏、兵曹曰:
前云山郡守池久源,除永不叙用。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18日
○庚子,遣议政府右参赞成俊,奉表如京师,贺圣节。上率百官拜表如仪。就差通事金石坚管押,被虏逃来唐人刘全,解赴辽东。
○下书永安道观察使许琮曰:
北道兵马虞候崔进河,防御诸事,不谨措置,致令贼人犯边,虏杀人畜,庆兴府使罗嗣宗,闻贼窃发,不即应变,未及追捕,罪在不贳,并宜依律科断。然玆当旱暵,宜赦过宥罪,以答天谴,今皆勿论。卿悉此意,令进河、嗣宗等,仍本职以严边备。万户崔汜,镇抚朴有昌、军官金世俊等,并勿论,卿其晓谕之。
4月19日
○辛丑,御经筵。讲讫,持平徐彭召启曰:“今者徒、流、付处人议放时,揗、侃皆在原例,侃等罪关纲常,轻放未便。”上曰:“罪果重矣。然揗付处已久,其父玉山君欲见之情,岂少哉?故特放之耳。”彭召曰:“揗不能防闲养母,使之失行怀孕,及其解胎,揗遣妻扶持其腰而产儿,以扬其恶,侃则不从母命,二人之罪,不宜轻赦。”上曰:“予何私于宗亲乎?虽放之,岂可入京城乎。”
○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五岛宇久守源胜、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国分寺住持僧崇统、宗彦七贞秀,遣人来献土宜。
○传旨义禁府、刑曹、兵曹、都摠府、汉城府、司宪府,宥时推轻罪一百八十馀人。
○宗亲试艺官尹弼商等启曰:“宗亲试艺规式,一等一人,二等一人,三等二人,而今者只曦阳副守一人入格,以何等施行?”传曰:“曦阳讲画几何?”弼商等曰:“丁未年试艺时,臣等参试,其时朱溪副正深源,能通经史,讲画最多,故居一等。永贞副守福重,稍劣于朱溪,居二等。今曦阳副守所讲,只六分,置之三等似可。”传曰:“二等施行可也。”
○御昼讲。
○御书下承政院曰:
今后承传内官所传之言,若有错误,勿以为予命而行之,须更取禀。且承传内官,于政院进退言语,若有简慢之状,可即启达。
○是日小雨,赐蜥蝪祈雨祭行香使武灵君柳子光熟马一匹,监察洪庆昌儿马一匹。
○御夕讲。
4月20日
○壬寅,御经筵。讲讫,执义成世明、献纳崔寿聃等,论揗、侃不宜放还,不听。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1日
○癸卯,御经筵。讲讫,掌令郑光世启曰:“揗、侃罪重,不可轻放。”上问左右。知事李克增对曰:“揗等之罪,在所不赦。大抵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后,阴阳和而天灾不作矣。”上曰:“勿放。”光世曰:“月光寺田地,曾属学田,今还于寺,后之议者,以为何如?”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已属学田,不可还于寺。”上曰:“是田因月光僧人散逸,假属学田,僧人还聚,则当还其田。岂畏后人之议而不还之乎?”光世曰:“月光寺僧皆散,则其田无主,宜属学田。”李克增启曰:“《大典》内,过三年陈田,许人告耕。是田陈荒已久,而已属于学,不可还寺。”光世曰:“此田乙巳年属学,前年始告争,已过其限。虽祖业之田,法不当得,况此废寺闲田乎?且此田,儒与僧争之,而僧得之其可乎?”不听。
○平安道观察使柳轾、黄海道观察使成俶辞。传曰:“今年两麦枯损,农粮固当分给,然秋成损实,亦未可知。若国库米谷,尽散于农粮,而秋又失农,则何以赈恤愚民?虽家有所贮,又欲受谷于官,须察其虚实分给。”
○御昼讲。讲讫,侍讲官姜景叙启曰:“今朝台谏,启月光寺田地还给未便事,不听。夫忠言逆耳而利于行,请从台谏之言。”记事官南宫璨启曰:“是田本其郡屯田。具达忠为郡守时,康贵同三父子为僧,据此寺夺之,反罗织告状监司云:‘郡守使人毁佛像。’达忠畏威,敛手被夺。”上曰:“闻之何处乎?”璨曰:“南季明状内录之矣。”上曰:“徐当考其实而决之。”
○生员李世靖上疏曰:
去乙巳春,臣之兄孟靖,告臣三事,致臣于罪。一曰,私祭父母,二曰,时祭不参,三曰,母愿不从。此三罪者,皆人之所不忍为,而指臣为忍为也。凡事有名同而实异者,循名而责实,则臣之罪,固不容诛,究情而察实,则臣之情,庶可暴白。臣草莽贱类,门衰祚薄,行年九岁,臣父见背。臣之同生四男二女,孟靖为长,而臣居其次,受靖又其次,而益靖最末,有妹二人,亦皆未嫁,幼随寡母,辛勤长养。臣少志学业,臣母谓臣可以力学扬名,钟爱臣身。一夕,泣谓臣曰:“人谓寡妇之子,不学无行,汝其勉哉。”臣奉承母教,力学不懈,岁在丁酉,幸参司马试。臣母喜曰:“有子四人,而尔独慰我。”遂以所居之舍,别给于臣,以立祠之家,给兄孟靖,主祭焉。又以臣之弟受靖,为未娶,属之于臣,使主婚焉。诸弟与妹,各给家舍,但臣所得之家,比他差优。于是诸妹昆弟,怀嫌状诉于汉城府,不得自伸,自后构嫌益固。又告司宪,执论三事之失。臣欲辨则以弟而争兄,欲默则恐陷于非辜,臣之进退,实为狼狈。然与其自白而争辨于兄,宁自隐忍而反咎于己,故臣不敢求正而俛首就辜。以此败门丧家,忝祖先累世之家风,锢微臣一身之前程,长在罪辜,自新无期。恭惟盛朝,宽以为政,凡在非辜,皆蒙矜宥,敢列三事,备陈厥由。谓臣为母愿不从者有由焉。臣母临死,以臣弟受靖,未及有室,茹恨飮泣,托之于臣,俾臣主醮。臣奉遗命,期尽心力,及阕母丧,未及施措。全家遘疠,人物多丧,妻子琐尾,播迁失所。于此之时,兄及弟、妹,促成婚娶。夫婚姻,正始之礼,人道所重也。督令臣不择善恶,急以成之,反以遗弃母愿,归罪于臣,臣尤痛之。臣常念之,亡母于臣,恩爱独优,而身后之事,托之于臣者,盖以臣在平日奉志无违,知于存没,罔或有异也。乃因得家之故,诬陷不测之罪,此臣之暧昧一也,谓臣为私祭父母者,有由焉。父母神主,不以安于有杞堂家,而置之于臣家,臣常奉侍所得节物,不敢先食,必奠主前。夫人子于亲,死生如一,凡有飮食,不敢先食者,有所不忍耳。反以私祭,构成臣罪,此臣之暧昧二也。谓臣为时祭不参者,有由焉。臣兄孟靖,甲辰仲夏,仲冬时祭之日,自家备物,不意来奠。臣于时或居于馆,或在于外,而未得参行。夫时祭者,非如忌日之有定,一年四仲之朔,须卜吉日,告于族人,斋戒以行。而不使臣知,陵夜以奠,反以时祭不参,归咎于臣,此臣之暧昧三也。臣闻加人以罪,自古不患无辞。况岁月之久,岂无一言之可执乎?如臣之罪,据法则万死犹轻,求情则一毫无疑,而冒受三罪,废在庶人,且未赴举,抱冤忧悯,无有纪极。肆于乙巳夏,具述情由,上达宸极,事下礼曹,礼曹愍臣之情,启以许赴,即赐允可。其时政院忽卒之间,徒执罪名,不究深情,复启不许。臣知命途多舛,自分永弃,终老山野。臣尝观匡章,中士而通国称为不孝,于陵仲子,狂士而通国称为廉士,苟非孟子究情而察实,则匡章未免为不孝,仲子终称为廉士。而况兄弟之间,人情易失,其于名实之间,一毫不察,则孰知是非哉?臣非以匡章、仲子自喩,求辨其名实者然也。且臣所以悉陈无隐者,非欲其害同气,而自出于正也,不然则不能白臣之情也。
御书曰:“此实暧昧,其许赴试。”
○弘文馆副提学李諿等上疏曰:
臣等伏见自入冬以来,并无雨雪,自春迄夏,亢阳为沴,麦笛不长,农乏其资,群情嗷嗷,可谓大异。近者于经筵,特命臣等,尽言厥失,以补不逮。窃念臣等,俱以无状,待罪经幄,当玆虚宁之日,敢自缄默。夫爵禄,人主之公器,不可以无名之恩,骤及庸琐,以累至公。自顷以来,金枝之贵,散寓闾巷,所馆之人,或得爵赏。爵随其材,虽若无嫌,事涉于私,谁谓至公?人君以天地日月无私之德,照临朝廷,表正万民,犹惧有失,而示之以私,殆非爵人于朝,与众共之之义也。女谒之盛,成汤犹病,绝而不行,厥惟艰哉?奉保夫人,早奉圣躬,有推燥居湿之勤,后蒙隆恩,卒至富贵,此足酬其劳矣。近者大开门第,多所接引,无耻之徒,趋附者众,岂无所利而然哉?以其夫人,出入掖庭,上达天听耳,脱有一售其说,玷污圣德,岂不大哉?古之人主,有宠幸乳媪,干预外事,当世非之,后世讥之。殿下素所洞照,愿少加察焉。国家自祖宗朝,严立防纳,载之重典者,以其权重而害及斯民故也。近者贪饕之徒,依凭权势,竞兴浮利,郡邑贡物,家出而官纳,指挥守令,侵夺民财者,容或有之。虽不得的知其人,而物论悠悠,渐不可长矣。济用监麻布之纳,多出承传,而皆在戚里,一家所纳,几至五六百匹,此岂尽是一家所办哉?不过以富商所有,代纳于官,从而分其直耳。此虽猥琐,事关大体,不可不察也。其防纳之弊,令宪府劾举,以励廉耻,则为之者,知惧而白戢矣。若内降之命,固在圣上之睿断耳。古者使臣以礼,而刑不上大夫者,以元首股肱,相为一体耳。国家自祖宗朝,凡士大夫有罪,苟非大故,据证定罪,非徒待之以诚,抑所以养其廉耻也。今则不然,所犯虽小,辄用拷讯,若罪不至死,谁肯萦以徽缠,以待榜掠者乎?用失狱情,或致冤枉,是岂克允之道乎?且台谏,朝廷所礼貌者,而一朝有罪,便诣本府,被鞫庭下,困于徒隶人之手,此非待台谏之体也。伏愿循祖宗故事,士大夫有罪,勿轻用拷讯,台臣有罪,移鞫他司,则下知自重,足以励士风矣。殿下重伤民力,营缮不赢,一遇旱干,辄令减省。而月山大君之墓,创开巨刹,役徒数百,功緖难就,至贷国廪,以为供费。僧学祖,大修海印寺,聚徒作功极其侈丽,经营逾岁,役不断手。是虽诿以私缮,而财出于民,实蠹于国。况圆觉、内佛、福世、演窟等寺,贮僧不少,而国皆俸养。殿下虽减膳省费,而饭僧犹旧,此在不已乎?伏愿殿下,勤恤民隐,因玆天戒,永绝浮费,岂不有益于治道哉?臣等伏惟灾不妄作,有感而应。《洪范》庶征,各以类随,虽古明王,亦或不免。殿下忧旱修己之诚,古无以加,责己思过之问,下及臣等。臣等伏愿殿下,思过未得,得则当改,阙政未闻,闻则当修,一念毋怠,以享天心,则咎征可转为休,灾变庶不为害,而天命申休,五者来备矣。伏惟殿下留神焉。“
御书曰:
予以不德,获戾于天,谴告滋深,麦已失秋,民方仰赈。念惟以予之咎,民枉罹殃,夜不安寝,食不甘味。欲闻昌言,庶改过愆,而尔等俱以近官,昵侍经幄,不以内事为嫌,极言无讳。虽有一二过实之事,予安敢有怒哉?当所言而行之,改过不吝。圣人之事,予虽不敏,其敢舍诸?但因孩而得爵,听谒而行私,其或忘之,未能思得也。麻布之事,顷因金悰之启,而明谕之矣。台谏、朝官下鞫之事,是岂予之所乐?势所不得已也。大君之墓创刹之事,前日已谕之详,今不复之,然非我志也。圆觉等诸寺减省事,户曹已受教矣。尔等竭尽心力,欲补予不逮,予甚喜之。
○成均馆儒生等,齐告于长官,请黜生员姜胤。长官问曰:“何罪也?”“儒生胤,阿附权势,亏损节行,当黜。”姜胤善程文,常在任士洪家,与其子熙载,同出入科场,颇有滥事。
○御夕讲。
4月22日
○甲辰,御经筵。讲讫,掌令赵亨门,启月光寺田地还给未便事。上曰:“昨者经筵,有言其田,非月光寺田,乃陕川屯田,为僧人所夺者,已令该司考其根因。”亨门曰:“月光寺僧徒敬亡,已给鄕校,耕作有年。为僧人者,当告官辨曲直决是非,然后耕治。学祖敢肆威力,令其属僧道仁,住此寺夺耕,国家不治其罪,反还其田。臣恐缁流,谓国家右佛抑儒,恣行不义,莫敢谁何矣。”上顾问左右。知事鱼世谦对曰:“我太宗革寺社田民,法非不美,嗣王固当遵守。况月光寺,败亡之馀,只有佛像而无僧,官给立案,假属学田,以法论之,则断不可复夺。且今者诸道郡县鄕校,皆给学田,其右文作成之意至矣。第以诸邑无空间之地,故不能充给,虽僧人私业之田,当夺而与之。况已属鄕校之田,复夺而与僧可乎?”尹弼商曰:“此田地属鄕校,阅五岁,而僧徒不告官,遽尔夺耕未便。”正言李继福启曰:“已属于学,僧徒擅自夺耕,国家又从而与之,甚不可。”侍读官洪瀚启曰:“僧学祖,嗾带妻僧,入据其寺,即夺学田,种植麻麦,及学生禁止,则反罗织争讼,其贪欲无忌甚矣。”上曰:“月光寺无居僧,故假立案给鄕校。若僧人还居于寺,则其田土,乃寺旧物,即当还属矣,此非右僧而抑儒也。若以释氏为异端,痛斥之永绝根株,则善矣,不然则僧人亦当有田产以为生,不可尽夺其所有也。况《大典》,有度僧之法,若禁衣食之资,则何以为生乎?”亨门曰:“髡首之徒,逃避赋役,损军额害民财,虽寺社时垦之田,当革之以与学校。今已属之学田,反夺之以给僧徒,甚未便。”世谦曰:“凡讼土田,《大典》内,过五年耕作则勿听理。今者属学田,已过五年,则学祖之讼田,大违于法。台谏所论,至为切当。”上曰:“鄕校受假立案,在于乙巳,而僧人讼田,在己酉年,则是未过五年,不可论以过限耕作也。且南季明牒辞,多有不逊,岂官人识事理者之所为也?田土根因考启后,处置之。”
○日本国筑前州太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赖忠,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3日
○乙巳,司宪府大司宪柳洵等上札子曰:
臣等累于经筵,力陈月光寺田地还属未便事,未蒙兪允,臣等窃惑焉。不多田亩,于佛于儒,非有大利害。然夺学田给僧徒,此吾道异端盛衰之由,不容不辨,而又不得终默者也。夫学田,非儒生私有,乃公田也,则僧徒岂得擅夺乎?必有所恃而然也。田在陕川属县冶炉,冶炉吏具僧徒夺田之由,驰报于郡,则为郡守者,当治僧徒夺田之罪,而还田于校也。郡守金永锤,乃学祖之弟也,故置而不问。海印权住僧与瓦窑僧,分据其田,则虽假道仁之名,而实学祖之所为也。学祖诪张夺占之罪,在所当治,而今以忧旱解囚之时而释之。若其学田给寺之事,则有关吾道之盛衰,与夺乖方,无大于此。伏惟亟收成命,还属学田,以扶植吾道,不胜幸甚。
御书曰:
已令监司,考其田根因以启,行当处置。
4月24日
○丙午,御经筵。讲讫,持平李仲贤启曰:“月光寺田地,断不可还给也。”大司谏李枰启曰:“今者学祖,因事往庆尚道,其作弊,不可胜言。”上曰:“观察使在,作弊事,所当禁也。土田当待考计论决。仲贤曰:”此寺败亡已久,学祖欲得其田,使他僧居之,至为奸谲。“上曰:”此寺败亡无馀乎?“仲贤对曰:”但有基址耳。“上曰:”观其推案云:‘儒生等破毁窗璧,则非败亡无馀也。且僧徒不告官而夺耕,固不可也。儒生等,亦不讼于官而上寺侵损,亦有罪矣。“检讨官李达善曰:”魏主尽诛天下沙门,《纲目》特书与之,岂有儒僧相讼之理乎?不论是非,而给鄕可也。“上曰:”此非汲汲事也,待考启然后处之。“李枰又启曰:”上避殿减膳,而三公安然在职,曾不辞避,未便。“上曰:”予之过也,三公何避焉?领议政则曾已辞免矣。“特进官韩致礼启曰:”前日武士试艺时,用铁矢事启请,未得蒙元。今之武士,争欲远射,择其竹之细且轻者以为矢,此岂实才乎?今后试艺时,请称矢轻重而射之。“上曰:”可也。“
○御昼讲。
○传旨吏曹,还给赵堪、黄衡、沈泂、蔡年、公秀孙、韩守经、崔继亨、金从直、朴汉万、寿山告身。
○御夕讲。
4月25日
○丁未,御经筵。讲讫,持平徐彭召启曰:“闻弘文馆上疏,言宰相不法事,请见之。”上曰:“可。”侍读官闵师骞启曰:“臣等以物论悠悠,故略陈于疏,非耳目之所睹,故未能指的而言也。”特进官柳子光启曰:“臣窃闻济州,距京绝远,王化所未及。其守令等,多行不法,织造鬃衣,由是马尾与鬣,剪取殆尽。崔溥自济州航海,漂到中原,有人问云:‘鬃衣赍来乎?’答曰:‘无之。’其问者曰:‘前日李暹之来,多货鬃衣,汝独无之,实寒儒也。’以此观之,济州事,无检察者,故守令等,肆行不义,无所忌惮也。”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子光之言,果然。世宗朝,济州守令,以六寺七监判事择差,及其递时,考其行事,虽未能大治,如无过失,必陞堂上官,由是人皆谨守其职。今亦兼差监牧,纠察不法,则庶无猥滥之弊。”上曰:“鬃衣一禁可也。兼监牧设立事,考启。”
○领议政尹弼商等上言:
臣等俱以庸资,谬蒙睿眷,叨居台司,常怀覆𫗧之忧。今当农月,亢阳为灾,至轸圣虑,岂宜冒宠苟禄,䩄面招谤?乞解臣等之职,以答天谴。
不允。
○司宪府大司宪柳洵等来启曰:“臣等见弘文馆疏云,奉保夫人门第,无耻之徒,趋附者众,又云贪饕之徒,依凭权势,竞兴浮利,郡邑贡物,家出官纳。其所谓趋附之徒及有权势通同防纳者何人?请问诸弘文馆推劾。”传曰:“可。”及问之,副提学李諿等答曰:“我等闻物论如此,故上疏而已,未能的知为何人也。”仍启曰:“臣等若的知为某人,则何必待宪府之问,然后言之耶?臣等欲防微杜渐言之耳。”传曰:“予初观弘文之疏,深有喜焉,今听弘文之言,未尽的实。是必一二人,错闻浮言言之耳。”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6日
○戊申,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4月27日
○己酉,御经筵。
○高原尉申沆,尚惠淑翁主,翁主淑媛洪氏之出也。
○工曹判书成健来启曰:“臣本无才德,位至省宰,实逾涯分,居常忧惧。今者弘文馆上疏云:‘金枝之贵,散寓闾巷,所馆之人,或得爵赏。’顷者桂城君,寓于臣家,臣意疏语,必指臣,心实未安。请辞。”传曰:“大抵爵人,岂徇私意?人若可用,则擢用何害?予意谓非指卿也,乃指微贱之人而言也,卿勿为嫌。”
○司宪府持平李仲贤来启曰:“弘文馆所启防纳事,本府拿致诸邑京主人掌纳人问之,忠州、水原等官船只,则尹殷老、尹甫防纳也。此则本府当鞫之矣。温阳船只,则奉保夫人家奴防纳,请并劾之。”御书曰:
先鞫温阳吏及奉保家奴。
○传旨议政府曰:
折狱听讼,所系至重,必明辨速断,然后无留滞冤枉之弊。为有可者,怠于裁决,则积直抱冤者,无路可伸,亦足以伤和召灾。今旱干之灾,未必不由于此也,其使听狱之吏,深惟此意,哀敬明辨,务速剖决,俾无冤抑。
○御昼讲。
○小宦师傅申誧,献太宗御笔真迹,赐鹿皮一张。
○御夕讲。
4月28日
○庚戌,视事。左副承旨李宗颢,将刑曹三覆启本启:“广州囚私奴石乙丁,打杀僧洪淡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御经筵。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岛源纳、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兵部少辅宗茂胜,遣人来献土宜。倭护军中尾吾郞二人,来朝。
○御昼讲。
4月29日
○辛亥,御经筵。
○左议政洪应来启曰:“臣前日以旱灾,启请辞职,而不允,故黾勉就职。今者不惟雨泽愆期,臣病日深,思虑昏耗,且眼暗,今日入侍经筵,不能看书,请辞职。”传曰:“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而已,虽未能看书,何害?其勿辞。”
○传于承政院曰:“明日翁主,见于夫家之庙,其首饰及衣服,《五礼仪》不言。予意当依谒舅姑例,行之可乎?”承旨等启曰:“见庙当如谒舅姑,盛服行之可也。”
○以许琮为辅国崇禄阳川府院君兼永安道观察使,郑恬崇政知中枢府事兼庆尚道观察使,柳轾正宪文阳君兼平安道观察使,〈为正二品以上职者,以京职带监司,始此。〉金悌臣通政左副承旨,郑敬祖通政右副承旨,许琛通政同副承旨,朴星孙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李宗颢折冲佥知中枢府事,吴纯嘉善训链院都正,辛铸嘉善全罗道兵马节度使。〈宗颢以母病,递承旨。〉
○是月筑全罗道会宁浦城,高十三尺,周一千九百九十尺。
五月
5月1日
○朔壬子,御经筵。
○先是,佥知严贵孙,闻沔川居卒淸平君韩继纯妾心方,饶财产,托以省病母于洪川,请告,往沔川奸之。至是,司宪府持平李仲贤来启曰:“本府闻严贵孙娶妾于沔川,缄问贵孙则答曰:‘以偏母相见受假,仍往沔川娶之。’臣意受假觐亲有年限,别无偏母相见受假之例。而贵孙告假单子则书偏母相见,而偏字涂擦书之,下兵曹传旨则书病母相见,是必贵孙用谋追改也。请鞫之。”传曰:“政院近密之地,谁敢改书?无乃下兵曹传旨,注书误书乎?”仲贤更启曰:“是必与政院吏辈,符同所为。”传曰:“鞫之则可知。”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日
○癸丑,御迳筵。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3日
○甲寅,大雨。
○御经筵。
○赐后苑祈雨行香使宋瑛,马一匹,监察柳寿长,儿马一匹。
5月5日
○丙辰,上诣文昭、延恩殿,行端午祭。
○𤥽子众生上书曰:
臣祖母杨氏,选入世宗大王后宫,生臣父𤥽及玹、瑔三子。迨鲁山之生也,世宗命臣祖母养之。及鲁山被罪,臣之祖母连坐,而寿春君玹,以先殁不坐,臣父𤥽,与其弟瑔,付处于外。父在贬所四年戊寅,乃生小臣。臣妄谓鲁山外舅宋玹寿及姻亲郑悰,皆被诛死,而玹寿之子琚,悰之子眉寿,得通仕路,并登显秩。如臣者,事在未生之前,而直以缘坐之孙,身罹禁锢,戴盆而不见天日,此臣所以吁天呼号,不能自已者也。且寿春君玹,以先殁免坐,臣则未生之前,例同于此。圣恩霶霈,而独未霑蒙,哀闷罔极,敢此陈诉。
命示领敦宁以上议之。尹弼商议:“𤥽罪,当其时论以反逆,众生许通,何敢轻议?”李克培议:“杨氏不下有司推鞫,故外人不知罪名。𤥽则以杨氏之子,放置于外,众生则其未产时事也。然属籍已绝,伏惟上裁。”御书曰:
先王朝事,不可轻议,其置政院。
○严贵孙来启曰:“臣受假单子,倩内禁卫金汉秀书之,汉秀误书偏字,为编字,臣即令擦改传旨,书以病母,臣告注书崔世杰请改书,世杰曰:‘业已书之,不可改,偏母与病母无异。’故臣不强之耳。今宪府,谓臣与政院吏辈,私通而改之,鞫之甚严,臣实痛闷。”传曰:“此诚暧昧,其勿鞫。”
5月6日
○丁巳,义禁府启:“尚传金子猿,将莞城守贵丁加资事,下批前漏通罪,律该斩待时。”命减死杖赎,夺告身仍任。
5月7日
○戊午,御经筵。讲讫,掌令郑光世启曰:“严贵孙受假单子,改书偏字,必有情由。崔世杰但曰:‘不能记忆。’亦必有情,今并弃之,未便。”传曰:“观其单子,果一笔,非后日追改也。世杰误书病字,是亦一时过误,有何情乎?”光世更论启,不听。光世又启曰:“吏曹正郞黄启沃,以病辞职,命递闲官,乃移授弘文馆校理,弘文馆,非养病之地,请改差。”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弘文馆虽若事歇,所任至重,台官之言甚善。”上曰:“可。换授他职。”
○领议政尹弼商等启曰:“上因旱避殿减膳,谨天戒至矣。今天既降雨,请还御正殿复膳。”传曰:“予之忧惧实深,今降雨,岂予所能致?是卿等燮理之功也。当从卿等之请。”
○御昼讲。
5月8日
○己未,御经筵。讲讫,持平徐彭召启曰:“严贵孙偏字改书事,本府请刑讯承政院之吏,而不允。臣意谓三年一觐亲,法也,而贵孙以偏母相见,单子书呈,则政院不当启也。且贵孙,其母居洪川,乃往沔川娶妾,其罪不可弃也。”上曰:“贵孙窃大臣之妾,当治其罪,何必并举不紧之事而推之?”
○义禁府经历安该,将堂上意来启曰:“金奉曾、李秉正,买贼人所卖之物,已为不可。况其银价,岂取诸其家?必以官物偿之,不可不鞫。”传曰:“朴银孙等多所诬引,以延朝夕,其言不足尽信也,李秉正,宰相也,不宜以如此事推鞫也。且其诬引之人,并皆弃之,只照律贼人可也。”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10日
○辛酉,国忌。
○忠顺卫林有琮上疏。略曰:
臣父重,非干赃污,谏院未知其实,指臣父为贪污,谓臣父为四山监役而伐松木造家,此是无稽之言也。臣父官非监役,职掌造成而已。汉城府郞厅及监役官,贯监伐木松枝,填委山谷,人皆取去。适臣家奴,亦拾残枝而来。其拾取松枝者,果皆可以贪污论之耶?以暧昧之事,得污辱之名,臣窃痛心。
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议:“林重干犯赃污,不可追论昭雪。”尹弼商议:“林重之事,虽不廉介,所犯不至已甚。”洪应、卢思愼议:“观照罪名,不可论以贪污,而终弃之。”尹壕议:“林重以都监郞厅,私役军卒。然七年不叙,已足惩矣。”孙舜孝议:“林重有吏才。圣主用人,当赦其小过。”命叙用。
○吏曹参判尹殷老上言曰:“臣本无才行,只以戚里,特蒙上恩,历扬华秩,位至于此。固知非分,日夜危惧,每念虽未能丝毫有补于国,小心谨愼,誓不为不义之事,以负圣明见遇之恩。而今者不幸,以防纳一事,被鞫于宪府。此实小臣无状,使人不能无疑,所当甘心受罪。然于小臣不干事,宪府穷诘,若于问备之际,悉情修答,则恐未免抗诘法司之诮,若不能自明,以至诬服,则终为圣世之罪人。以是未尝不日夜愤激。伏望命臣就狱,与其事干各人,一一面对。”命移义禁府,详悉推辨。
○户曹启:“今承传教,议节用恤民条件以启,臣等参详节用之事,曾已减省不紧用度矣。若欲恤民,无如蠲减贡物。今者雨泽虽洽,岁之丰歉,未可预知,请待秋成,若岁歉则省减何如?”传曰:“果是。然凡贡物,民间难备,国用不紧者,减之可也。”
5月11日
○壬戌,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赵亨门启曰:“尹殷老今被鞫,防纳事状明白,请递其职。”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臣不识事之首末,然待毕鞫处之何如?”上曰:“殷老请就狱,与干证面质,故今移义禁府鞫之。未核其实而遽罢职可乎?”亨门曰:“大平、申末同,皆行防纳者也,虽非殷老之奴,皆依殷老之势而为之,今逃隐不现,绸缪甚矣。”上曰:“殷老若为防纳,固不当,若以不实之事,强推殷老,亦不可也。大平、申末同等现出,则其实可知也。”亨门更启曰:“虽实奴子所为,主不得无罪。吏曹非他官例,请递殷老职。”上曰:“奴仆依主势作弊,乃常事也。当待毕鞫处之。”〈史臣曰:“殷老性本贪婪,黩货无厌。纵奴四方,求请不已,尤利于防纳,以致巨富。事觉被推,畏宪府深治,至欺圣明,移于禁府,计甚狡矣。”〉 ○传于户曹曰:“诸道诸邑进上物膳,或有非其土产而取办于民,民乃求于远方,买于市肆,以应副,其苦莫甚。如荐新及两大妃殿进上物膳,则其数不多,不可减也,大殿、中宫、世子宫所进物膳内,非土产贸易而进者,减之,使民受实惠可也。”
5月12日
○癸亥,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执义成世明、献纳崔寿聃启曰:“铨曹之任,当委之廉洁之人。尹殷老今犯防纳,不可不递其职。”上顾问左右。知事李克增对曰:“改差可也。”上曰:“不可以无实之事,罢宰相职也。”世明曰:“殷老若无实犯,岂至被劾?”上曰:“问鞫得实,则当罪之,今何遽以为不廉?”世明更启,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凡国家事,议政府不可不知也。今日顾问时,政丞等或云不知,甚乖事体。今后如台谏弘文馆等疏札及凡大事,当使知之。”
○传曰:“予观推鞫郑诚谨书状,诚谨滥刑明矣。岂料诚谨为如此事乎?今方农时,守令久不行公,废事多矣。递其职何如?可问于司宪府。”持平徐彭召来启曰:“诚谨终难免罪,当递之。”传曰:“可。”
○佥知中枢府事金世𪟝卒。事闻,传于承政院曰:“世𪟝武艺超绝,予方向用,何遽至此?丧需所乏,问其家以启。”
○刑曹启:“绫城囚私婢山非,其主水生捽其娚奴山同头发,山非拘执水生所着衣裂破罪,律该斩待时。”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议:“山非依律文合死。”尹弼商、卢思愼议:“山非之罪,非擒颈扼喉之例,处以重典,实为未稳。”洪应议:“山非事在奴主之分,至为不顺,虽被极刑,固无憾。然律无正条,比用擒颈扼喉,于义未稳,减死何如?”李铁坚议:“山非虽欲救解其娚,奴主之间,名分至重,罪在不赦。”孙舜孝议:“《大明律》:‘凡奴婢骂主者犹死。’山非若真裂破其主衣服,罪应死。但观其推案,证佐所供,未的实。古人云:‘罪疑惟轻。’伏惟上裁。”李克均议:“山非虽欲救其娚,不可加手于其主。但照以擒颈扼喉之律,似未稳。然骂詈官长,亦至于死,则山非之罪,固无疑也。”御书曰:“罪虽当死,公证不明,宁失不经,帝王好生之德。其减死。”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14日
○乙丑,国忌。
○平安道观察使柳轾,据高山里镇佥节制使梁瓘牒呈启:“今四月二十五日,野人九名,抢掳体探人李仲实等三名而去,住于童约沙留屯处。满浦佥节制使李永禧闻变,即抄发甲士安仲文等四十人,寻踪追及之,野人等散走,夺得仲实等而还。”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兵曹。沈浍议:“令江边诸镇,整饬军士待变,童约沙若因留不去,则边将盛陈兵威,勒还本土事,下谕何如?”尹弼商议:“李仲实等被虏事,宜令观察使鞫之。又下谕节度使,御防诸事,益加措置何如?”共应议:“彼人等不得利而去,必更来作贼。令更加堤备何如?”李克培议:“彼贼掳李仲实等,屯于童约沙,家前,满浦佥节制使李永禧,可即领兵而进,急行追捕,而缓于应变,只遣甲士数十人,不及掩获,以失军机。高山里节制使梁瓘,当李仲实等被掳,急告满浦,互相掎角可也,而缓不及事,若以军法论之,俱有罪矣。童约沙,当贼人等来屯家前,不即驰告于我,岂诚心归附者乎?此不可许接之大端也。”卢思愼议:“令观察使,推鞫启闻后,更议何如?”李铁坚议:“贼数不多,李仲实等,若实为体探而去,则岂为所掳?其言体探,难可信也。且满浦佥节制使李永禧,不亲往追捕,只遣军卒,不得擒贼,亦有罪矣。别遣朝官,推核后更议何如?”孙舜孝议:“候望军,被掳于贼,边将当即领兵追捕,而逡巡畏缩,只遣残卒,其还夺被掳之人,特幸耳。彼人等作耗后,投宿童约沙家前,其势当与之同谋。然不可一一推劾,伏惟上裁。”李克均议:“臣久戍边塞,知体探人捉鱼逐兽,因此见掳者颇多,镇将恬不惊怪,习以为常。仲实等见掳,亦必以此也。李永禧不亲往,而只遣军卒四十人,才夺被掳三人,不能擒获贼徒,宜加谴责。童约沙,若诚心归顺,则目睹李仲实等被掳,当来报变,而今启本,乃不录焉,当待江界府使推状可知矣。若童约沙,知而不告,则留住越边,只为谋其生,非诚心归顺明矣,斥之可也。”李克墩、权健、安瑚议:“镇将不谨措置,致令逻卒被掳,且掳去之数,恐非但三人而已,速遣朝官,详悉推鞫何如?”
○平安道节度使李调阳驰启:“臣奉旨谕童约沙,使还本土,约沙固拒不听曰:‘今当农时,撤家入归,则我之生理,彼此不及,当待秋成而行。’请用兵威驱逐,仍焚其庐幕,撤其藩篱,蹂践田亩,使不得更来。”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兵曹。沈浍议:“童约沙,终不可许住近地。然若令边将驱逐之,焚其庐幕,则彼必愤怨,宜徐徐说谕入送。若又不从,则示威亦可。”尹弼商议:“童约沙,不可待以姑息,庆尚道三浦之倭,亦可鉴矣。为今计,莫若依前受教开说,如不听从,焚其庐舍,蹂其田亩,驱逐入送为便。”洪应议:“禁之使不得居住,若不从令,则当示之以威。今审启本,绝无还归之计,依前议,令边将,率壮士驱逐入送何如?”李克培议:“童约沙等,不过饥馑穷迫,望我救活而来耳,逼迫驱逐,虽称快一时,非帝王之仁。且恐边衅,从此而起,臣以谓,凡所求请,一皆拒而不许曰:‘上国若闻之,于汝于我,俱有害。以我兵力,剿杀汝辈何难?率汝妻子,还归本土可也。’如此反复语之,使不得安心居接,则彼必有还归之计。”卢思愼议:“彼人慕义来居,固当抚恤存接,为我藩篱。然事有不可,故欲令入送耳,岂可逼迫驱逐,以孤远人之心乎?童约沙,如此农月,彼此不及,待秋成入归,此言有理,亦非固拒不还也。臣意以谓,更与约束,秋成后入送何如?”李铁坚议:“童约沙,来居江边,必非独计,乃与部落共谋,欲试我国容接与否,相继来居耳。其初之来,边将当以理拒之,不即措置,乃至筑室垦田,以遂永居之计然后,焚烧庐幕,蹂践田亩,似乎刻迫。臣意以为,使边将谕之曰:‘汝初不以来居江边之意,相报而任意来居,今又令还归本土,固拒不从,所当治罪。但尔今已耕种,怜汝失所,许待秋成。如或有违,当治罪不饶。’如是语之,待秋成观势处置何如?”孙舜孝议:“童约沙,特一介山戎耳,非不知来居近地之为非也。诈称归顺,留住不去,虽谕之谆谆而不听,是不畏边将也,更以朝廷之意,反复晓之而不从,是不畏朝廷也。令不严则贼不畏,贼不畏则非徒鼠窃,将有不测之变。宜谕以不还本土,则当徙置内地。且治违命之罪,如是而又不听,当令边将,整兵杨威,缚致朝廷,问罪区处,以示大国之威。”李克均议:“童约沙,葺室垦田,以安其居,其心必谓:‘国家虽万端威胁,终不至杀戮。而还归本土,则耕种节晩,必至饥死,不若留住,仰依赈恤而生也。’今若焚荡其庐舍,蹂践其田亩,逼迫逐之,则非帝王待夷之道。臣意彼若秋成后,又不肯去,则当谕以移置内地之意,犹不肯去,依惠山金丹多茂例,勒移他道内地何如?”李克墩、权健、尹慜、安瑚议:“童约沙投来之意,不过因本土失农,欲资我盐粮,以救朝夕之急耳。前者满浦,或温言开谕,或严辞切责,督令还本,而彼称时方农作,待秋入归,不即听命,虞候等,又领兵设威责之,而亦不从,固当依节度使所启,领兵越江,声罪驱逐。然本镇军士数少,须以内地兵力助之,则征发之间,非徒害我农务,当此江水涨溢,草木茂盛之时,越江用兵,似非万全之计。今姑语之曰:‘汝等初因饥馑而来,时方耕耘,故姑从汝愿,秋成后宜如约即入归。不尔,悔不可追。’如此开说,秋成后,如又不从命,则依节度使所启,施行未晩。”御书曰:
童约沙,近边构农幕,不过失业而求活于我,后日窥觇虚实,潜行鼠窃之谋,或生鸱张之计,又焉保其必无?须乘此机,示我堂堂之势,折彼蠢蠢之谋。若焚庐舍,蹂田亩,非帝王之仁恕,固不可行也。且李永禧,以边将,不训士卒,不谨斥堠,使李仲实等被掳,不即驰救,只遣下卒,纵有还夺之功,何能掩其过?今欲拿致永禧,代以良将,一新军政,使约沙等,闻风畏惧。而新将遣人招约沙,谕以不可过秋之意,犹不听从,示以兵威,系颈囚禁,反复开谕,尚复如前不听,拿致于京,严示国威何如?以此更议于前议大臣。
浍议:“童约沙,率妻子初来满浦越边,结幕为久居之计,其时边将,反复开谕以不可久留之故,约沙固拒不从。宜令边将,盛陈军威,毁其家,逐之可也。李永禧,不训士卒,不谨斥堠,事状未露,遽尔拿来未便,徐究其实,治罪何如?”弼商议:“伏审御书甚当。但李永禧虽不能捕贼,遣精兵,还夺掳去人,其功可嘉。童约沙不可姑息容贷。宜令边将,盛陈军威,刻日驱逐,勒还本土。”应议:“今审上旨允当。但李仲实等,高山里体探军,非满浦斥堠者,永禧虽不亲行,遣人还夺所掳,不无小功。拿致而代以他将,恐太过。姑待本道推核,以启处置未晩也。约沙之事,命本道节度使,亲往反复开谕,如上旨施行何如?”克培、思愼议:“御书允当。”铁坚议:“李仲实等,不谨斥堠,被掳于贼,乃高山里镇将常时号令不严之所致。李永禧不驰救,其于约沙所见,亦无将威,遣新将,详谕示威幸甚。”克均议:“被掳李仲实等,高山里军卒也。李永禧不自驰往,但遣下卒,只夺所掳,不能捕贼一人,固难逃罪。然永禧递期已逼,又前无守御之失,后有还夺之功,今若拿来,恐违待边将之义。臣意,递永禧补京官,选遣良将,赍捧圣教,多般谕敕,如或不从,更禀处置为便。”克墩、健、慜、瑚议:“上教允当。但不谨斥堠,以致被掳,梁瓘之罪也。永禧但不自逐捕耳。然举事当要万全,永禧若容易直进,岂能保其无事?梁瓘身在于此而斥堠人则在彼,其不能审机,以致被掳,当与斥候人同罪。姑依前议,遣朝官更核被掳人多少定罪,更谕童约沙,秋收后示威还本等事,亦依前议施行何如?”传曰:“梁瓘等推鞫事,依兵曹议。今观诸议,皆云永禧遣军追贼,夺其所掳人,若为无罪,予意不然。永禧闻邻镇有变,当亲领兵马,渡江邀击,以伸将威。虽未获首虏犹可也,乃只遣兵四十,追贼不能有所捕获,乌得无罪?不可仍为边将,姑递还京职,亟遣良将以代之。”
○以许混为满浦佥节制使,御书事目付混:
一,童约沙等,若闻新节制使赴任,必来谒,宜使人隔江语之曰:“汝等初不请命,擅来城底,我国以境连上国,不宜许留,故已令还本,至今不归,固为有罪。予初承命而来,安有许汝越江之理?”一,童约沙,必有答辞,其言顺则可以和色以待之,其言诈则又语之曰:“汝等既闻我言而犹不听命,是我国不负汝,汝负我国矣。将何面目,欲谒边将乎?”据义拒之,以观其志。一,约沙犹不听命,语之曰:“中朝待我国甚厚,若闻汝等事,则非徒我国受责,汝身难保,何不早图免祸之策?汝若不听,吾当以兵制汝。”一,约沙,犹不听命,当报监司、节度使,抄领精兵而去,并妻孥拿来囚之,或温言以谕之,或严辞以责之。尚不听命,具辞驰启。
5月15日
○丙寅,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李枰启曰:“朴银孙盗桧岩金佛罪,照以盗内府财物律恐不合。”上问左右。领事沈浍、知事李崇元对曰:“照律果太重。”上曰:“银孙等同谋云:‘内出金佛银塔,藏于桧岩寺,可偸用。’知其内出而设计盗之,故照以此律耳。然死罪,必启三覆乃行,当广议处之。”枰又启曰:“朴戒守诉良事,以过限不受理。臣等意未便,尝论启,命问撰定《大典》宰相等,皆以臣等所见,为非是。臣意谓,《大典》决狱日限条,凡误决如父子嫡妾良贱分拣等,情理迫切事,许即诉他司。其馀,决折堂上官及房掌,递代后更诉,递代后过三年者,勿听。以文势观之,不云并不听理,而云其馀过三年者勿听。然则情理迫切,虽过三年,当听理,但《大典》文辞,不分柝耳。臣尝见卢思愼,质以《大典》之文,思愼以臣所见为是。又尝诣经筵厅,问于洪应及经筵宰相等,皆以臣之所见为是。故臣启之如此。今下问撰定大臣,其所言与前言相反,臣窃疑之。权势之家,认良为贱而受立案,其人当其时,或不之知,过三年始闻之,欲诉则以过限不听理,冤抑必多。臣谓如此事,虽过三年,许听理可也。”上顾问左右。领事沈浍曰:“不定限则争讼,无时而息也。”知事李崇元曰:“若情理迫切事,奚待过三年不诉乎?《大典》之意是也。”特进官李克墩曰:“臣亦与于撰定《大典》,与诸臣再三见错,固无可疑处。果如崇元所启,情理迫切,则何至三年而不诉乎?但官吏不明正分拣,而托以过限不听理者,或有之矣。”上曰:“朴戒守事,欲改分拣,而授金谌使启之,谌以为,过限不宜听理,故问《大典》文意于撰定大臣,皆以为过限则勿听。予意无知之民,果如谏院所见,而不即来诉者,亦或有之。洪应、卢思愼之言,何前后有异耶?”
○传旨义禁府曰:
黄海道强盗金莫同,同党业千,曾犯强奸,狱成而逃,罪既当诛。寻以莫同之党,囚于载宁,莫同劫本道监司,出业千于狱,则其为莫同之党明矣。当穷推得情,以正典刑,而屡行拷讯,今已困殆,若又加刑,当至殒命,情或可矜。特减死,配于远岛,永绝还路。
○下书平安道节度使李调阳曰:
今具悉卿启。童约沙,来居江外,岂真诚心效顺,为国纯臣哉?不过失其穑事,依我边境,以冀苟活耳,固当驱逐,以绝将来之患。然而焚荡庐舍,蹂践禾稼,固非一视同仁之义。李永禧当此机会,整率军卒,以示国威,又诮让约沙,使知畏惧可也。而数十残卒,仅能夺还所掳,不能有所捕获,乌得无责?玆递永禧,代以他将,授事目遣之。约沙如不听命,卿宜抄送精兵,并其妻孥,拿来囚之,或温言以谕之,或严辞以责之,尚不听命,具由驰启。又以是谕观察使柳轾。
5月16日
○丁卯,命召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台谏、判决事及诸谙练宰相朝官,议李枰所启,《大典》决狱日限条,注中文义。沈浍、尹弼商、李克培议:“观《大典》文势,父子嫡妄良贱,情理迫切事,似不在过三年勿听之限。然臣等以谓,虽情理迫切,若不定限,终无断讼之日,三年之限可通用也。但递代后三字有碍,议改何如?”鱼世谦、李克均、郑崇祖、韩瑞龟、金自贞、金升卿、成伣、李陆、权健、权侹、林寿昌、宋铁山、安瑚、安琛议:“如父子、嫡妾、良贱分拣等项事,在决狱日限条下,其入于过三年勿听之限明矣。但以文势观之,其馀决折堂上官及房掌递代后更诉,递代后过三年者勿听,其递代后三字,似指决折堂上官房掌而言,疑不指父子、嫡妾、良贱分拣而为限也。既云:‘迫切,即诉他司。’其包在三年定限之内无疑。且若不即伸诉,以至稽留,则为听讼官者,必据《大典》,诘其不即伸诉之意,拒而勿理,当初撰典之时,岂不料此乎?迫切词讼,要须速理解冤,不为之立限可乎?但文势有碍,观者起疑。过三年者勿听上,递代后三字削去,则文意易晓。”卢公弼、宋瑛、尹兢议:“过三年勿听之法,专为断讼而设,则大小事宜若皆在其中。但《大典》此条,文势可疑,当初定制,岂无所据其所据?立法本条,详考以定何如?”柳子光、李铁坚、韩致礼、孙舜孝、李季仝、尹孝孙、安宽厚、安处良、郑眉寿、郑锡坚、赵亨门、权景禧议:“凡杂事,听讼官吏递代后,许令更诉,过限勿听者,断讼之意也。如父子、嫡妾,关系至重事,有曲直,而听讼之吏,眩于是非,误决者间或有之。不计年之久近,身之存没,须要得正然后,庶几彝伦不泯。况不得伸者,或少不更事,或散在远方,势难立讼,不得以时更诉,则岂可以断讼例论,定限哉?父子、嫡妾等事,不计年限何如?”韩堰、任士洪、李德崇、李諿、李时珤、曺淑沂、安友骞、李季男、洪自阿、金谌、金景光、韩斯文、愼守勤、尹俶、金悰、崔玉笋、李谊、郑光世、李从允、许篁、李复善、成世明、徐彭召、杨熙止、李仲贤、安彭命、黄事孝、崔权、李荪议:“其言情理迫切事,许即诉他司者,使不待官吏递代,急伸冤抑也。若其淹留不即更诉者,必非情迫也。其馀讼事,尚不得过三年,况其迫切乎?又于注首,书凡字,凡云者,通论条内之辞,三年之限,条内诸讼事,通用可也。此立法断讼本意也。”李承健议:“以文势观之,父子、嫡妾、良贱分拣,情理迫切事,许即诉他司为一款,其馀决折堂上官及房掌递代后更诉,递代后过三年者勿听为一款,以意逆之,父子之亲,嫡妾之分,良贱之辨,非如田宅、臧获之比,其情理甚为迫切。故假令今日误决,明日许更诉他司,其诉进退久速,似不拘定限之内。设有人焉,一度诉良误决之后,其身遽殁,子在襁褓,他无状告之者,待其子之壮而更诉,则已逾三年之限,国家其以限未及而不听理乎?借曰:‘不定年限,断讼无际。’则三度之法,自有其限。但臣昨日入侍经筵,闻李克墩之言云:‘刑典,乃世祖大王亲撰,其本意欲其断讼。虽父子、嫡妾、良贱分拣事,亦在定限之内。’果若此言,其时奉教撰定大臣,犹多存焉,延访归一,明示初撰本意于中外何如?”御书曰:
予睹《大典》文势,虽作两节看,亦不甚误。然《大典》,一定之法,固不可轻以一人言而改之。且闻李判书之言,刑典,乃世祖朝亲撰,其时奉教撰大臣犹在,安可以文辞。失其本意耶?宜依李承健之议,访问撰定大臣,归一更启后更议。“
大司谏李枰等来启曰:”伏睹御书云:‘当如李承健之议,访问撰定大臣,归一更启。’臣意以谓,如父子、嫡妾、良贱分拣等项,情理迫切事,世祖亲撰之时,亦欲拘于年限,则何不曰:‘其馀堂上房掌递代后更诉,过三年则并勿听。’而乃曰:‘递代后更诉,递代后过三年者勿听。’乎?情理迫切事,不在年限,章章明矣。世祖岂不知文辞而失其本意哉?今不信世祖亲撰文辞,而乃欲访问其时撰定大臣,臣等之惑滋甚。父子、嫡妾分拣事,世不常有,至于良民,则良役苦重,愿托势家为奴者颇多。从世祖之法,不拘年限,则国家多得良民,若改《大典》,拘之于限,则良民将尽为私贱矣。今日朝廷大小臣僚,俱会于此,问可否酌定为便。不须访问撰定大臣也。“御书曰:
尔等何以云不信世祖亲撰文辞耶?昨闻大臣之语,今观群议,论文立旨,趋向不一,欲知《大典》本意,当如承健之议,访问撰定大臣然后,文义乃定。不尔而徒以谬见定之,岂不失世祖亲撰之本意乎?
仍命撰定大臣议之。郑显祖议:”《大典》撰定时,臣掌出纳。然年久未省世祖本意。“任元浚议:”《大典》误决条,父子、良贱等事,则不待官吏递代期限,许诉他司,为其情理迫切故也。若过三年而不诉,则何使限后更诉,以致决讼之无际?其本意则父子、良贱等事,亦在三年之限。“传曰:”撰定大臣之议如此,迫切事,包在三年之限明矣。以此下传旨,晓谕甲外。“
○司宪府持平李仲贤来启曰:“李秉正、金继宗、林堰、李培、金奉曾、安润福等,银孙、豆乙彦所盗物,或收买,或受赠,事干贪污,不可不治罪。况秉正,方面大臣,所为如是,何能检下?请须鞫之。”传曰:“秉正等,岂知为盗之物而收买乎?”仲贤更启曰:“官吏犯赃污,虽铢两之物,随其所犯,在所当惩。况边将守令不法事擿发,为难发而不治,何以惩恶?且银孙等,犯金银盗付处者也。秉正岂不知其为盗物而买之乎?虽以己物买之,尚且不可,况用公家米布乎?今日宰相尽会大廷,如以臣言下询,则夫孰曰不可鞫乎?”传曰:“可议于宰相。”宰相皆请鞫之,传曰:“可从群议。”
○弘文馆副提学李諿等上疏略曰:
古者刑不上大夫者,以元首股肱,相为一体耳。国家自祖宗朝,凡士大夫有罪,苟非大故,据证以定者,所以养其廉耻也。今则不然,所犯虽小,辄用拷讯,被鞫者罪不至死,则谁肯受榜掠之辱乎?以此狱情失而冤抑多矣。台谏朝廷所体貌者,而一朝有罪,便诣宪府,被鞫庭下,困于徒隶人之手,此非待宪臣之体也。伏愿循祖宗故事,士大夫有罪,勿轻用拷讯,台官有罪,移鞫他司,则下知自重,足以励士风矣。
传曰:“今观疏意,有难断之事焉。据证定罪云者,如一人犯罪,事干已服招,则犯者虽不服,亦罪之也。前日,以时推照律未便为言,所谓时推照律云者,如一人犯罪,情迹未著,若欲刑问得情,则元非死罪者,恐殒于杖下。然又不可专释,故随其罪之轻重,斟酌科断,此出于不得已也。弘文馆之疏,以士大夫有罪者,可据证定罪,是不欲刑问也,以时推照律未便为言者,是欲穷推得情定罪也。所言之指不同,将何据而可乎?疏中又谓:‘台官有罪,使本府推鞫未便。’凡台谏被本府公缄,例当递差。如此则既不为台官,虽被鞫于本府何害?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沈浍议:“大小人员罪犯,情伪不同,据证定罪,则恐有未曝真情,而横被罪责者,须穷推得情然后,决罪可也。台谏,平日坐于其司,纠察百官,今日就鞫庭下,大体未稳,移他司核实为便。”洪应议:“刑不上大夫,非惟祖宗朝行之,古之道也。然事有轻重,所关至重,则不可不用刑也。其或事出于轻词证明,而犹不服者,可以义起,临时论定。若台谏有罪,不必于本府推核,移之义禁府,则庶得待士大夫之体。”尹壕、李克增议:“刑不上大夫,所以尊朝廷,虽不得已有时用刑,亦不可轻用也。至如台官有罪,若已递,则非台官也,虽使本府推之,未害于义。”卢思愼议:“词证明白,身自承服后,决正其罪,法之常也。或据证定罪,或时推照律者,权也。罪有轻重,情有眚故,罪重情故而入于私罪者,不可不用常法以治之也,罪重情眚而入于公罪者,有时乎用权,是乃钦恤之意也。此二事,不可偏废。台谏见递,即非台谏,鞫于宪府,虽似无伤。坐席未冷,屈辱于庭下,事体未安。”李铁坚议:“大抵人之罪犯,证左明白而不服者,则以事干之招,据定其罪宜矣。只有甲乙相讼,无他证左,则必须拷讯然后,真伪可辨,不可以执一论也。若台官有罪,虽已递之,被鞫庭下,事体未便。”愼承善、朴楣议:“士大夫罪犯,有真伪轻重。若以为,事干人皆服招,辄用拷讯,则罪不至死者,皆诬服矣。据证定罪,恐或未稳。且当推考时,虽不输情,元非大故者,刑问似乎过重。若又专释不治,则后无惩艾,时推照律,不可废也。然照律时,尽舍前日发明狱辞,一从元推照律,有乖哀矜之意,要在圣上,参情法,酌轻重而已。台官,虽已递,鞫庭下,甚乖体貌,每于他司,移鞫何如?”鱼世谦、韩僴、权侹议:“人之邪正不一,真伪难辨,是在听狱者明愼耳。士大夫有罪当鞫问者,轻罪则已矣,其重犯者,畏罪而饰辞,终不自服。如此则不得不以众证为定。然证有公私,如证者实公而可信则可矣。或有怀嫌,或误闻见,或一人先言,他人符同而立证者,间或有之,全以众证为定,恐亦未安。或据证定罪,或杖讯得情,皆禀自上裁,兼采廷议,庶无冤滥。至如时推照律,凡有罪犯,希冀宽恩,固讳不服,弃之则无法,杖之则过当,不得已有此权制,亦惟在于明愼耳。台官有罪,就鞫于本府,虽曰已递,然昨日同坐一府,共议国家之事,今日就鞫,俯伏庭下,有人心者,宁不愧沮?况其徒隶,皆前日驱使者,一朝制在其手,倚公侵胁,睨视其在位者必谓:‘他日吾亦可以此加之于彼。’非所以谨上下励廉耻也。士大夫有罪,就拘问者,依例移义禁府何如?”李崇元、韩堰、尹坦议:“以台官犯罪,追身推鞫者,移他司亦可得情,何必使本府鞫之,亏损大体?且士大夫罪犯,情有轻重,其不关大体而词证无违者,与夫八议之人,不宜轻用拷讯。若关于重罪,而词证又有违错,则不得不拷讯,在临时酌量而处之尔。”李克墩、权健、尹慜、安瑚议:“士大夫所犯,自非系干宗社,谁肯忍杖?若加刑讯,皆必承服,狱情之枉,恐由于此。若有证可据者,则据证定罪,无可据证者,则原情酌法,庶无冤滥。或于情法俱疑者,则亦斟酌轻重,从权科断,深合圣人惟轻之意。不必用刑穷推而得其情也。且今有一人,犯两端罪状,只服其一,遇有照律之命,固当只照既服之罪,不当并照不服之罪。近来狱官,必依原罪,全科照律,其于情法,或未安。今后时推照律时,有证则全科照律,无证则只照自服之罪,则与据证定罪之法,自不相悖。至如台官,既递则推于本府,似无所妨。然昨日坐堂上,号令进退者,今日受屈于徒隶人之手,轻忽陵侮,无所不至,非所以严陛级也。禁府、刑曹、谏院,不为无所,何必本府?”卢公弼、宋瑛议:“古者刑不上大夫,以其近君也,非特励士大夫之廉耻也。亦所以尊主,而预远不敬也。今朝臣犯罪,事有未白,必拿致于庭,鞫之不服,则必至于用刑杖而得其情,其于待大夫之道,有未至也。若证具明白而犹隐,亦非士大夫事君不欺之道也。然人情不同,安得人人而必期于忠信乎?是以祖宗朝,有据证定罪之法,实是尊士大夫之权宜也。但人之所犯不一,虽其辞具无可疑,而亦尚有辨白者,必例于据证而坐之,则恐于情法,或未尽当也。臣等以为,事之大小,情之直诈,只在临时睿断耳。台官,被劾递职,则已非本府之官,虽鞫于本府,似为无碍。然所管吏隶,皆昨日驱使者也,而今日见困于手下,于事体,亦为未稳。况诸司掌劾者,非独本府,自今台官有过,移鞫他司为便。”成健议:“弘文馆疏内:‘士大夫有罪,苟非大故,据证定罪,以养廉耻。’为言,臣意以为,大抵人之罪犯,虽非大故,有不可不自明之事。若曰:‘此非大故,不须追身。’一向据证定罪,则无以自辨,而闷默受罪者亦有之。如此则其尊之也,反有害焉。凡士大夫有罪,事干人招辞,归一然后,别引推鞫,辞理无可辨者,则据事干所招,定罪可也。辞理有可辨,则当更详推,若事须阅实,而辨之甚难者,则虽至刑推,亦不得不尔。如此则庶不至冤枉矣。疏内又曰:‘台官有罪,被鞫本司庭下,困于徒隶人之手。’昔贾谊,有堂除、廉陛之喩。夫台官,人主所礼貌,而一朝有罪,虽递本职,被推本府庭下,困于徒隶人之手,恐或伤于事体,移鞫他司为便。”朴安性议:“大臣已在贵宠之位,人主所改容而礼貌者,一朝有微事当推,或因嫌人之诉,或因事干之服,遽囚于狱,榜讯狱成,岂无冤枉?今欲据证定罪,则情法所疑者,无所发明,似乖听讼之义,欲穷推得情,则劫于刑杖者,辄自诬服,且伤于待臣之礼。臣意以谓,凡士大夫杂犯,初观所犯,轻重公私,更考证辞,反复问之,犹不承服者,可以时推照律,酌其轻重科断。至于大关纲常,包藏凶恶之人,情迹已著,而冥顽不服,则刑讯可也。台谏,耳目之官,纠察百司,振起风俗,其任尊且重矣。幸而有罪,召治庭下,椽吏上坐,秉笔弄文,皀隶执杖挟立,督招而陵辱之,其于大体何如?若他无可推之处则已矣,亦有他司,何必于本府欤?”李陆议:“昔孔子,答冉有,以不正名,其罪为言,贾谊之谏汉文,以榜笞束缚为辱。皆所以励廉耻,矜节行之道也。孔子之言,万世之经也,史称汉文深纳贾谊之言,养臣下有节,岂不美也?弘文之疏大意,殆谓此也。今士大夫有犯,该司公缄问备,虽入徒杖,例必赎之,待士之礼,可谓厚矣。但其被鞫者,虽证听明白,而不肯承服,则有司,必以证听为右,辄加拷讯,乃有束缚榜笞之惨。此弘文所以欲据证定罪者也。然事有是非,罪有轻重,而证听又未必一出于公,其曰据证定罪,恐有所未安也。要在圣上,酌轻重参是非,不使尊贵,为奴隶人之所辱,以尊朝廷,严陛级而已。其曰台谏有罪,使本府推鞫,为未便者,凡台谏,望尊任重,坐法司纠察朝廷得失者也。未可以一时微罪,辄下本司,使困于所尝呵叱之吏也。如有所犯,决不可饶下,他司亦足以议罪也。”李季男议:“大抵事有曲直,罪有轻重。若事出于曲而罪犯深重者,不得不用刑以推,或因公错,或因微罪,少有可疑之事,便用刑讯,似非礼接士大夫之义也。且台官,为人主耳目,以张纪纲,人主所礼貌,朝廷所敬畏,一朝有罪,便致庭下,使前日使令于前者,横加陵辱,岂可乎哉?虽非本府,又有攸司,何必鞫于本府而后治罪?”传曰:“当随时斟酌处之。”
5月17日
○戊辰,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李克均启曰:“臣年少时,往永安道,见军器精链,能射者多,近臣又往观之,能射者少,军器防御等事,多不如旧。弓槊木箸角皆乏,又无弓匠,由是军士不得劲弓,射不能及远,缓急无可用,此非细事也。”上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克均亲见其事而言之,弓匠及槊木,下送为便。但弓角则我国所不产,难以备送。若送弓匠传业,则民间可备鄕角造弓矣。”上曰:“送弓匠,使之传习,槊木依箭竹例,下送为可。”克均又启曰:“节度使,以军士六百名,分为三番,常率二百名,链习武艺,曩时人皆能射,近罕有控弦之人。臣闻中朝,凡军士衣服军器,皆官给之,使专其艺。我国虽不可仿而行之,然永安道防御最紧,请送军器寺所储角弓,分给习射。”克培曰:“角弓分给,非可继之事,不可行也。”
○刑曹启:“罗州囚文戒南,奸私婢真珠,驱杀真珠奸夫罗兴府,拷讯二十九次不承服。且无证见,情涉疑似。”御书,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议:“兴府尸身,杖痕甚多,又被驱还家即死,其为戒南所杀无疑。限输情加刑现推何如?”尹弼商、李铁坚议:“戒南虽忍杖不服,兴府伤处甚多,更无人与兴府有仇嫌者,难以轻释。”洪应议:“罗兴府杖伤致死无疑。然若戒南,受刑至二十九次,犹不输情,他无可证之人,其实为戒南所为,亦难知也。更加刑杖,限以输情,不近于理。论以疑似特弃之何如?”卢思愼、尹壕、孙舜孝、李克均议:“词证不明,不可全科论断。”传曰:“罗兴府之死,疑非戒南所为,则当专释,特弃之。”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李枰等,上札子曰:
顷者,将父子、嫡妾、良贱分拣,不在年限事,仰渎天听。臣等以为,欲求立法本意,当从文辞,今观《大典》文势,分作两节看,文义甚顺,殿下何疑焉?若以为其文,则虽如是,而本意不如是,舍文辞而别求文外之意,以谕于民,恐非世祖立法之本意也。刑典,乃世祖亲撰,文与意相符,至为精密,而后之为吏者,各以私意,穿凿附会,屈其文而用之,上违先王之成宪,下迷庶民之耳目。此臣等所以痛心者也。若作一节而定以年限,则父子、嫡妾、良贱之间,终不得伸冤者有之矣。姑以良贱一事言之,设有一人,诉良未毕,而不幸身死,子在襁褓,及其年壮,而更诉则乃逾三年之限,终不得诉良矣。又有一人,苦其军役,投托势家者,并其一族,冒托私贱,而彼势家,故待过限,不即使唤,一族之觉,反在三年之后,而亦拘勿听之限矣,其冤可伸乎?又有或因疾病,或因贫穷,或因愚惑,迁延岁月,奄过年限,则国家良民,其不为私贱者无几矣。伏愿殿下,一从《大典》文义,不拘年限,使诉冤者,今年不诉,则他年得诉,其父不诉,则其子孙亦皆得诉,乃至三度而后已,抱冤者庶几得伸,而压良者有所知惧矣。
传曰:“尔等所言,予未之知也。以良为贱,岂予所乐哉?但不定限,则无时息讼也。《大典》撰定大臣所言如此,不可改也。”
○御夕讲。
5月18日
○己巳,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
○御昼讲。
○传旨义禁府、刑曹、司宪府、汉城府、司谏院、掌隶院曰:
决狱日限条注:‘凡误决,如父子、嫡妾、良贱分拣等项,情理迫切事,许即诉他司,其馀,决折堂上官及房掌递代后更诉,递代后过三年者勿听。’过三年勿听之法,乃国家断讼之大限。情迫之事,亦包在其中,不待官吏之递,而许更诉他司,则抱屈者,当奔走诉冤之不暇,岂肯隐忍过三年乎?或以为情理迫切事,无拘年限,不在三年之例,言议纷纭,终莫能定。今问于先朝撰定大臣,皆以为,情理迫切事,亦在三年定限之内。然则岂可以文辞,害大义哉?夫《大典》颁行已久,在朝臣僚,讲之熟矣,而尚有未解者,况里巷细民乎?其令民庶,无不周知,又使官吏,知所遵守。
○以朴崇质为嘉善户曹参判,卞宗仁嘉善工曹参判,崔琎奉列守司谏院司谏,李惟淸通善司宪府持平,宋瑛嘉靖京畿观察使,李从允通政济州牧使,洪自阿通政海州牧使。
○御夕讲。
5月19日
○庚午,受常参。
○御经筵。
5月20日
○辛未,受常参视事。刑曹三覆启:“会宁囚奴充尚、末同,劫良女弄今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御经筵。讲讫,献纳崔寿聃启曰:“国家立法,无度牒僧,悉推刷充军,但违法为僧者,或得身死者度牒,或伪造而行,发擿为难。臣意以谓,僧徒度牒,一切收取,审核其无诈伪者,刻其形貌年甲于木牌,令佩之则庶防奸术,而军额敷矣。”上顾问左右。领事尹弼商对曰:“此法徒致扰乱,未可施行。”特进官柳子光曰:“僧徒逃赋役者,不知其几也。军额不敷,良由于此。四十岁以下僧,悉令充军为便。”上曰:“纳丁钱,给度牒,而复令充军,固不可也。”说经申用漑启曰:“收丁钱给度牒,实开良民为僧之路也。人情莫不欲逸,孰不欲备纳丁钱,图终身之逸哉?臣意以为,先革度牒之法,又抄年少僧徒,悉令充军,则僧徒渐息矣?”上曰:“法不可轻变。”
○奉常寺副正李复善等五人,轮对。
○日本国肥前州下松浦五岛宇久守源胜、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守护代官宗助六盛俊、国分寺住持僧崇统,遣人来献土宜。
○御昼讲。
○义禁府启:“朴银孙、豆乙彦、石山、元连、元万,盗桧岩金佛银塔罪,比《大明律》盗内府财物者,斩不待时。”命议于前议宰相。沈浍议:“朴银孙等所盗金佛银塔,其初虽出于大内,既置寺刹,则不可论以盗内府之物。人命至重,比律而处大辟,于义未稳。减死何如?”尹弼商、李克培议:“所盗物,元是内府之财,且佛塔为先王、先后而成之,照律不误。上裁。”柳子光、韩致礼、鱼世谦、李季仝、金自贞、卢公弼、尹孝孙、安宽厚、韩瑞龟、韩堰、任士洪、宋铁山、李德崇、曺淑沂、李季男、安友骞、安瑚、安琛、尹兢、李諿、李时珤议:“银孙等其犯应死。但既成佛塔,置之寺刹,则不可谓之内府财物也。”成伣、朴安性、李陆、权健、安处良、林寿昌议:“银孙等所犯虽重,论以内府财物,则大失律意。”传曰:“银孙、豆乙彦、石山,皆三犯,可依律处斩。元连、元万,初犯可恕。依窃盗例刺字,流极边。”
○御夕讲。
5月21日
○壬申,受朝参。
○御经筵。
○先是,命西河君任元浚、武灵君柳子光、判尹鱼世谦、大司成成伣,删改双花曲履霜曲北殿歌中淫亵之辞,至是,元浚等撰进。传曰:“令掌乐院,肄习。”
○先是,礼曹据平安道观察使启本启:“义州人许顺,为迎正朝使,往辽东,路逢唐人,问中原消息云:‘通远堡改号镇夷堡,松站改号镇东堡,皆置指挥。’臣等意,松站距我国不远,义州等处人民,不无潜投者。禁防节目,请令兵曹议启。”上从之。至是,兵曹议事目以启:“一,本道人民潜徙者多有之,素无族亲田土者,小不如意,辄投他境。今后令守令,每三朔,搜检境内人民,其有逃亡而不即告官者及逃亡去处,推鞫时,切邻色掌隐讳者,刑问穷推,其知而不告者,依容隐入居人例,全家徙边。一,昌城以下,麟山以上沿边,各镇各官,长城、烟台等处,别定候望人,检察内地人出入彼地之状。且虑有乘夜潜往者,江水可涉处,令镇将,监封船只,禁防何如?一,逃亡者及不能检举官吏,依律治罪,捕告人,依强盗捕捉例论赏。一,诸邑人民,潜投彼地有无,观察使每岁季启闻。”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愼、尹壕议:“依所启施行何如?”李铁坚、孙舜孝议:“宜如所启。但禁防虽严,不如存恤。更谕本道,除苛政,务宽恤,使不至流亡。”传曰:“孙舜孝等议,果是。若先疑潜投彼地,曲为禁防,其于事体何如?国家每虑,本道凋残,特加抚恤,减贡物宽力役,而守令不体此意,争尚苛刻,使民失业流亡,此则守令之罪也。其以此意,谕监司。”
○御夕讲。
5月22日
○癸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徐彭召启曰:“《大典》内:‘无子女夫妻奴婢生存者区处,本族外不得与他。’今闻判决事安友骞谓,放卖者不拘此限,皆署给。友骞不知《大典》本意,如此处决甚未便。”上顾问左右。领事沈浍对曰:“法既如是,不可放卖也。”知事鱼世谦曰:“虽至饿死,不得放卖。故为本族者,恃法全不顾养,似为未便。然法既如此,不可放卖。臣亦闻安友骞,处决如是,甚不可也。”上曰:“据法则不可许卖也。”
○司宪府持平徐彭召来启曰:“今以沈漹为开城府都事,漹本狂妄人也。开城府与汉城府相等,其任甚重,郞厅唯经历、都事二人分掌之,非其人莫能当之。请改差。”传曰:“漹曾无败事,姑试之可也。”彭召更启曰:“漹曾除监察,为同僚所斥,不合此职。姑叙京官何如?”传曰:“其考启监察见斥之由。”
5月24日
○乙亥,国忌。
○兵曹判书李克墩等启曰:“臣等承命,往审水战处,可于汉江祭坛傍,临幸观之。此地通望远近,得见水战形状了然矣。且于济川亭殿坐亦便,此地则祭坛,远于殿坐处,顿无亵慢之嫌。”传曰:“虽有祭坛,非如宗庙、社稷之例,何妨也?当于此观之。”
5月25日
○丙子,先是通礼院奉礼韩曾,轮对云:“可兴仓,田税输纳时,其围栏盖覆之物,责贡于纳税人民,甚苦之,请造屋收纳,以除其弊。”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议:“可兴仓田税,未漕转间,只留数月,仓库营作之弊不赀,勿举行何如?”尹弼商、李铁坚、孙舜孝议:“前此亦有言之者,国家虑其役重弊生,迁延至今未施行。令忠淸、庆尚两道观察使,细问民间情愿,启闻何如?”洪应、李克培、卢思愼议:“令该司,磨勘后更议何如?”李克均议:“前此忠州金迁、沔川犯斤乃,皆设库屋纳税,至世祖朝,金迁仓移于可兴,犯斤乃仓移于贡税串。皆无库屋,所收田税,露积以待漕运,故草芚把子等物,备纳之弊果有之。若设库屋,则民弊永绝,而因役重,至今未行。令忠淸道观察使,两仓所入,材瓦力役,商度以启后,更议何如?”从弼商等议。
5月26日
○丁丑,御经筵。
○传于承政院曰:“卢物载遗书内,有奴婢勿给妾子之语,若从父意,则怀愼妾子卢植等,不在分得之例。今依义禁府所启而分给乎,抑从父命乎?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尹弼商、洪应议:“臣意,父祖遗书,子孙所当遵守。但此奴婢,非卢氏家所传,依义禁府所启为便。”尹壕议:“从父愿何如?”孙舜孝议:“凡祖业田民,唯传得者主之,主者或传于甲,或传于乙,惟意所在,公家不得而夺之。金氏以己田民,给其夫卢怀愼,则是乃怀愼己物。嫡子、妾子、收养、侍养,自当依法分得。唯卢物载所传田民,可从遗书区处。”传曰:“依义禁府所启,分给。”
○御昼讲。
○满浦佥使许混来启曰:“臣赴任后,若童约沙即来谒,则当使隔江语之,如事目,如不即来,何以处之?”传曰:“约沙不即来谒,则当使人语之曰:‘我闻汝等,来住境上,我国,境连上国,汝不可留也。况汝既来寓城底,则我今新到任,礼当来谒,何不尔乎?’以是语之,以观其志可也。”混曰:“约沙若不听命,臣当率军渡江,但麻尚船,虽连结,仅容马二三匹,如此则军未易渡,必至喧扰,彼必闻风畏惧,弃妻子挺身登山矣。如此则何以处之?”传曰:“其妻子拿来囚之可也。”混曰:“彼若率妻子登山,我军空还,则恐损国威,何以处之?”传曰:“如此则当结阵,留住二三日,以待其还,若久不来,则还师可也。然则彼虽闻之,何损国威乎?”混曰:“若率妻子登山,则其财产、粮饷、庐舍、禾稼,何以处之?”传曰:“焚荡庐舍,蹴踏田苗,残酷不可为也。置之可也。”混曰:“臣赍去事目,示主将否乎?”传曰:“节度使等,已谕以抄兵之意,今汝事目,不必报之。然移报何妨?”混曰:“约沙囚系后,乞还本土,何以处之?”传曰:“放之可也。放之犹不即还,可具辞驰启。”混曰:“约沙若不听命,当依事目,报主将抄兵。然道路阻隔,往来之际,动经旬日,虑或稽缓,何以处之?”传曰:“虽如此,当如事目。”混曰:“约沙若言:‘业已垦田播种,今若入归,彼此不及,将迫于饿死。’则何以处之?过秋入送何如?”传曰:“若过秋入送,则是从其愿也,安知复有彼人相踵而来,如此耕种者乎?将来之弊,亦不赀也。”仍命领敦宁以上及兵曹议之。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尹壕议:“措置之策备尽,更无可议。”卢思愼议:“如此处置,则威惠并著,诚合机宜。但秋成入送,臣意以谓似然。当初来居时,使不得立屋耕田,则今虽驱逐,有何不可?既不能尔,而生业已成,一朝强逐之,彼弃其垂获之谷,得食无处,则非犹怨我之深,有乖帝王抚绥之仁。且彼地无水田,唯黍粟生焉,其收获不过七月。今许混赴镇,在六月之间,则其还本,较迟数十日间耳。不必急迫驱逐,以失远人之心。伏惟上裁。”李克墩、权健、尹慜、安瑚议:“措置皆当。但二三日结阵留住事,揆之事势,恐或不可。虏情难测,安知不以约沙为致我之饵也?今方霾热,弓力尽解,傥有缓急,欲还则不得渡,欲御则不能支,实非万全之举。臣等妄谓,约沙若逃走,移时不还,则我当还渡江结阵以待之,约沙若还,当示更渡之势。如此则彼必自困,断无安接之理。姑以此试之何如?”命召武臣宰相议之。李铁坚、卞宗仁、李亨孙、具谦、金伯谦、金彦庚、边靖、李承祚、韩叔厚议:“事目与许混取禀之辞已尽,今无可议。”李季仝议:“西北两道,境连靺鞨,而永安北道,则本靺鞨之地。国家初设六镇时,馀种愿居城底,捍卫藩屏,故至今给鱼盐、布藿以抚之。然犹奸谲之徒,潜引他种,以掳边氓,而反言刷还,以为己功者,比比有之。惟平安一道,靺鞨部落,本与我边邑悬远,国家亦闭关不纳,故我无一台之费,彼无寇掠之计。丁亥、己亥两年之役,师渡于江,虽住江边二三日,虏未尝潜师掩袭,举皆有功。臣愚以为,虏虽仁义不足,其谲计则有馀。今此童约沙,虽言利其耕垦而来居,其实三卫酋长之谋,阳欲效顺,而阴欲探我虚实也。初来立屋耕田时,边将乘时却逐可也,而陷彼诡谋,迁延至今。况今高山里逻卒,亦必童约沙,谋使族亲,潜令掳去。使过己家而夺之,以为己功,欲免今秋驱逐之计也明矣。不然,掳于水下者,何不直还所居,而更践近镇沿江之路,留宿于我国效顺者之家乎?今宜数以近居城底,招引傥类,掳我人民之罪,一依上教,譬晓之。然犹不撤其居,而无永返之计,则当率兵往逐之。若逃遁山谷,往来不绝,则宜因此时,节度使,驻兵满浦,使满浦镇将,日往寻逐,永绝根本,以塞敌人窥觎之谋何如?”传曰:“说约沙以所种禾稼,待秋来获可也,又官收其谷,置之本镇,待彼出来给之亦可也。且使节度使,驻兵满浦,固不可,但在临机决策耳。”许混启曰:“使江界府使金继宗,率邑兵屯江上,以为声援何如?”传曰:“可。”
○御夕讲。
5月27日
○戊寅,受常参视事。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李克墩启曰:“今命遣弓匠于两界,又送弓槊木及箸。臣意两界弓匠,本不乏,遣之徒费国廪,请勿遣。弓槊木,两界本多有之。牛马箸,则无处无之,请勿下送。”上曰:“两界弓匠有无,可问于监司,节度使而处之。”领事沈浍启曰:“今年收税数甚多,米豆皆露积,若经年必至腐败矣。军资本监之西,奉常寺墙内,有隙地,于此构库屋三十馀间,贮之何如?军资分监,亦有隙地,可造二十馀间,请于此,亦构库屋。”上曰:“今年田税数,未知与祖宗朝何如。但恐过多也。”浍对曰:“多多益善。”知事李崇元曰:“虽多亦好。”克墩曰:“连岁丰稔,则必至于此。世祖朝,曺锡文为户曹判书建议:‘田税二分纳京仓,一分纳州仓。’京仓多积最好。”上曰:“可依所启。”
○先是,司宪府,风闻淸川君韩欢,欧妻父赵智山,拿致家人及切邻鞫之。至是智山上言云:“韩欢本无欧臣事,因邻人有嫌者造言,为宪府所鞫,臣实闷之。”命召台谏,传曰:“今赵智山上言如此,尔等何过情治之?”持平徐彭召启曰:“臣等闻韩欢驱妻父赵智山,拿致智山切邻问之,供云:‘韩欢因改构其家,令其妻,往寓其父空家,而身则在妾家。一日欢往妻所,与妻斗,追至邻家园,脱其妻衣裂之。又一日,欢到妻父家,呵叱智山,妾妓一枝红,击碎智山坐后障子。又一日,欢来欧智山,智山婢奔告于邻曰:“我主为淸川君所欧,何不来救?”智山呼痛之声,闻于外。’本府拿致一枝红问之,其所供,与邻人供辞同。本府乃遣人往审智山家翼廊障子击碎,其事状明甚,故推之耳。”彭召又启曰:“臣等考沈漹为监察左迁之由,其时同僚,以漹不合为监察,欲依旧例,从监察房后门逐出,漹闻之,移病不仕,吏曹启左迁,其为人可知。且漹不与朝士相接,所与交接者,皆市井之徒,其不合开城府都事明甚。请改差。”传曰:“沈漹改差当否,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李克培、尹壕议:“臣等未知沈漹之为人。但市井交游事,若不显著,则以此论递,恐为暧昧。”传曰:“漹不宜改差,其置诸议于政院。”
○御昼讲。
○御夕讲。
5月28日
○己卯,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徐彭召、献纳崔寿聃,论启沈漹不合开城府都事,不听。
5月30日
○辛巳,司仆寺提调李铁坚来启曰:“顷承传教:‘今后进献种子马,一次则依本色,一次则以他色马充数,每次相间贡进。’来辛亥年,以本色封进,当次而时得种子马,只四十二匹。恐未及充数,敢启禀。”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若不得本色马,随所得代用无妨。”尹弼商议:“种马进贡法,高皇帝所定,其后有未得准数进贡之时,依旧例施行为便。”洪应议:“进贡在于来辛亥年,可及充数,令司仆寺,用意求之为便。”李克培、卢思愼议:“种马本色不足,则以别色代进,咨内载录古例也。今亦代进无妨。”从弼商议。
○传于承政院曰:“外方民间疾苦,则或遣官询问,或驰书监司问之,京中则不如此,民怨或未得伸。其令五部晓谕,使各陈疾苦,随其所陈,呈于当直厅转启。如自己讼事,不可听也。”
○是月,筑庆尚道盐浦城,高十五尺,周一千三十九尺。
六月
6月1日
○朔壬午,司宪府启:“淸川君韩欢,狂纵无度,殴打妻父,辞证明白,修饰不服,请收职牒,追身推问。”传曰:“其妻父被殴,则必有伤处,更问以启。”持平徐彭召来启曰:“韩欢殴妻父,不过拳驱,岂有伤处?虽但拳殴,亦为非常之事,故一家惊怖,呼救于邻里矣。”又启曰:“沈漹拜监察,为同僚所斥,且无来历,请换差。”传曰:“沈漹不可递也。韩欢事,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李铁坚议:“韩欢邻里言:‘欢驱妻父在昏夜时。’难以实论,然素号狂妄,今驱妻父见劾,不可不穷核其实。移禁府鞫之。”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愼、尹壕、孙舜孝议:“依启目施行。”洪应议:“朝官犯罪,缄问不承者,率皆移义禁府,依例施行。”李克均议:“以切邻招辞观之,韩欢驱妻父,事状分明。宪府,据其招辞问备,犹不承服,虽追身问之,亦必不服,则当用刑杖而后,可得其情。臣意谓,律云:‘众证明白,不须对问。’切邻已服,可以议罪。”传曰:“韩欢虽狂妄,岂至驱妻父?移义禁府鞫之。”
6月2日
○癸未,司宪府启:“古阜郡守蔡硕卿,以其邑贡船,许人防纳,请拿来鞫之。今农务方张,守令不可久旷,请改差。”从之。仍传曰:“尹殷老事干诸邑守令,亦皆改差乎?”义禁府启曰:“信川郡守韩万龄、文化县令河混、兔山县监金孝源,听殷老请,乃许防纳贡物,收其价给之,知情防纳,法当改差。”传曰:“可并改差。”
○司宪府持平徐彭召来启曰:“臣等又闻,沈漹与郑兰宗,同里闬,籣宗为吏曹判书时,漹以监察,求移要职,贿兰宗,兰宗切责却之。又依奉保夫人求之,同僚闻之欲摈斥,兰宗鄙其为人,即左迁之。用心如此,为士类所鄙,不可以治民,请改差。”传曰:“漹戚里人,故宪府以为,必有此事也。下义禁府鞫之,则可知其实。”
6月3日
○甲申,传旨义禁府曰:
沈漹致赂于吏曹判书郑兰宗以求官,兰宗不受,又受奉保夫人片简,以求要爵事,阅实以启。
仍命改漹职。〈史臣曰:“先是弘文馆上疏论奉保夫人,交通外人干请爵人事。宪府之员,岂无闻知者,而阳若不知,请问言根于弘文馆。上命弘文馆,说与宪府,宪府员俱到宾厅问之,弘文馆徒闻物议,而未能的知为某人。至是冯之事,宪府发之。而当时台员俱在职,人皆谓台谏,必激愤论请奉保夫人干政之罪,而畏势含默,无一言及之,物论喧腾。前日面问时,掌令郑光世谓弘文馆员曰:‘君辈何不言其人,而观我等所为乎?’今沈漹之事,光世发之,而不曾论列奉保夫人干政之罪,前日大言诞妄之状呈露矣,未几,因弘文馆论奏,台谏以无言尽递,而光世独以迁官幸免。”〉
6月4日
○乙酉,传于承政院曰:“立酒禁,特欲谨天戒省虚费也,而愚民偶飮一壶酒,因此被罪者多,甚可矜也。今雨泽周洽,田谷已实,其罢禁。”
○义禁府启:“沈漹招云:‘郑兰宗为吏曹判书时,丧其室,吾以邻里之义,致赙布二匹,兰宗不受。’其受简求官事,讳而不言,固宜刑讯。然其致赂兰宗事及受奉保夫人片简事,岂无闻见者而启之乎?敢取禀。”传曰:“禁府取禀甚善,下义禁府治之者,欲其辨明真伪耳,所言无实,虽台谏何饶焉?台谏必以漹为戚里人,乃云:‘奉保处受请简求要职。’是指我而言也。虽大臣之事,不可轻言,况干内间之事,宪府岂不详闻而言之?其先问言根然后,刑问漹可也。”同副承旨许琛启曰:“欲寻言根,当鞫问台谏,台谏下狱,实是重事,何以为之?”传曰:“召台官于承政院问之。”司宪府合司来启曰:“本府闻沈漹拜开城府都事,以为人器不合,将驳之,持平徐彭召言:‘我前为吏曹佐郞时,漹拜监察,同僚以漹曾有行赂奉简事,将摈斥之。吏曹启以不合监察而递之。’掌令郑光世亦言:‘漹行赂事,吾亦粗闻之。’本府议,以为年久难验,虽微此事,人器本不相当,泛论上请亦无不可。因此初不并启其事。后光世细问郑兰宗家人,而来言于坐中曰:‘叔父为吏曹判书时丧室,漹使奴乘昏将绵布二十匹,称致赙请纳,叔父却之,即送还其家。’光世又言:‘正郞金克恢云:“漹受奉保夫人简,就司仆寺提调尹壕,求荐本寺判官,壕鄙之,以简示吏曹郞厅曰,士风如是可乎?”本府所闻如是故启之。”传曰:“以此示义禁府。”
○以黄衡为折冲兼惠山佥节制使。
6月5日
○丙戌,司宪府持平徐彭召、司谏院正言李继福来启曰:“黄衡,前日因亲病受暇,留妓家,事露得罪,又于亲丧中奸妓。其薄行如是,今受惠山佥使。林重为春宫都监郞厅,监伐南山松木,私输其家,事露得罪。今授宗庙署令,皆未便。请改差。”传曰:“黄衡有才,不可以一失,终弃之,其勿言。林重除职,亦博议处之。”彭召等更启曰:“黄衡有才无行,林重身犯贪污,断不可用。”不听。
○义禁府启:“李秉正招云:‘环刀乃边将仪物,故造置营中,手价以私物给之。’饰辞明白。请刑推得情。”命示领敦宁以上、议政府。沈浍议:“李秉正所招,遁辞明甚。虽不更问,其请已现,照律何如?”尹弼商、孙舜孝议:“依启目施行。”洪应议:“古云:‘刑不上大夫。’以微事刑讯宰相可乎?请以时推定罪。”卢思愼、尹壕议:“宰相不可轻加刑讯,姑勿刑更问,彼当自服。”御书曰:“造官物,给私价,不合情理,秉正必待刑讯乃服乎?除刑讯更问可也。”
○义禁府,请推问沈漹、郑兰宗家婢。传曰:“虽问兰宗家婢,其对必如光世之言,不必问也。沈漹家婢,系是奴主间,亦不可问。可遣注书于领敦宁家,问请简事。”
○遣注书崔世杰问尹壕。壕曰:“沈漹奉简求为判官,臣所未知也。”
○永安北道节度使尹末孙驰启:“斡朵里阿阳阿等,愿与诸种野人,袭尼麻车兀狄哈,刷还抚夷被掳人物。”兵曹据此启:“斡朵里与兀狄哈,本有仇隙,兀狄哈每来侵伐斡朵里,而一不及我,在我固无虞矣。阿阳阿等力弱,不能报私仇,今其计不过欲藉我国之势,聚诸种野人,大举而行,声言:‘朝鲜命我往伐耳。’然则利在于彼,怨归于我,其不可听明矣。当语之曰:‘兀狄启,鼠窃我边境,固当问罪,第念大兵一动,玉石俱焚,故不果耳。若欲讨之,何必籍尔力?若尔自相谋议,往击有功,朝廷必有厚赏,其更议来告。’事下谕。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愼、李铁坚、孙舜孝议:”依启目施行。“李克均议:”斡朵里、兀良哈,本皆与尼麻车有隙,臣为节度使时,兀郞哈等,欲复仇于尼麻车,请兵于近境野人而议不合,不果行。今阿阳阿,凭借我国之威,招聚野人,以报私仇,乃其情也。若使节度使,稍加指挥,令彼往袭,则可以得志矣。然籍彼之力,以还我掳口,固非大国之事也。臣意尼麻车,秋冬间必来求上京矣,囚其魁三四人,以待彼毕刷还虏口,方许朝京。“上从克均议。
○下书永安道观察使许琮、北道节度使尹末孙曰:
今闻斡朵里等,欲凭国威,召募城底诸种,报复尼麻车,因刷还抚夷被掳人物。然揆之事体,不可轻许。但尼麻车等,必于秋冬来求上京矣,来则囚其魁三四人,馀悉放遣,俟彼毕刷还掳去人物后,许其上京可也。
6月6日
○丁亥,日本国肥前州松浦一歧太守源义、安艺州小早川美作守平持平、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震济用监大厅,前柱裂。是日又震通津县民二人。又震安山民既瘗,又震之。
○义禁府启:“李秉正招云:‘造环刀手价以官物给之。’问其环刀置处,则不直招。”传曰:“不必穷问。其以时推照律。”
6月7日
○戊子,大雨。
○庆尚道观察使郑佸驰启:“道内彦阳县衙失火,县监卢从愼所授发兵符被烧。”命改造送之。
○司宪府持平徐彭召来启曰:“尹殷老防纳,其从请守令,皆罢职,请并罢殷老职。”从之。
○义禁府启:“沈漹招云:‘外祖母淑瑗李氏,请奉保夫人片简,送于领敦宁尹壕,求为司仆判官。’是实请尹壕,追身鞫之。奉保夫人何以处之?”传曰:“请鞫领敦宁,于法宜矣。然不可追身,予当遣人问之。奉保夫人今在内,亦将问而言之。”仍遣注书问尹壕,壕曰:“反复思之,固无此事。”传曰:“予问奉保夫人,其通简于领敦宁信矣,领敦宁年老忘之也。其更问之,壕曰:‘更思之,臣见其简,不答。’领敦宁不肯答,固无罪,奉保无知妇人,且事已经赦,当弃之。沈漹以时推照律。”
○兵曹奉旨,下书于建州右卫酋长罗下。
王若曰,尔管内童约沙,今年春来寓我满浦江外之地,边将虽反复开谕以不可留之意,而顽不听命,结庐耕田,迁延不去。是不有我国也,以我国之势,逐偸生假息之虏,有何难焉?第以约沙穷困来归,不即迫逐,今姑隐忍以听其自去耳。皇朝天覆海涵,罔间内外,皆为臣妾,尔亦受天子之命,为本卫长,所管部落,皆天子之编氓,不能存抚,使之流移,事若上闻,岂无咎乎?且我国事朝廷,益虔不懈,今使尔卫之人,停留境上,迫近我边,冰合无碍,则往来不难,迹似交通,上国必加谴责,其在彼此,岂可为安?尔兵曹体此意,明晓彼人,期于勒还。今将事理,备录以示,尔岂不知是非利害之机?其亟还约沙,无贻后悔。〈用女真字、蒙古字,翻译书之。〉
6月8日
○己丑,大雨。传曰:“《大典》内:‘无子女夫妻奴婢,虽无传系,生存者区处,本族外不得与他。’放卖亦区处也。贫穷者,虽放卖可也,今有言者云:‘许卖于本宗。’此则虽不立法,《大典》本意,固亦如是也。若生理贫穷者,许令放卖他处,有司何以知贫穷之实而许其放卖乎?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政府、六曹、汉城府、台谏、弘文馆。”沈浍、尹弼商、李克均、卞宗仁、韩僴、李陆、权健、尹慜、李季男、朴楣、尹兢议:“《大典》内:‘无子女夫妻奴婢,虽无传系,生存者区处,本族外不得与他。’而不载买卖之条。故生存者,托于贫穷,擅便放卖,使本孙不得争,非祖先之意也,甚不合大体。”洪应议:“贫穷不能资生,则奴婢、田地,皆吾己物,所当放卖以资生。《大典》不言买卖者为此也。若其与他而称放卖者,在法当禁。然岂为此等人而废买卖乎?”虑思愼、李克培、尹壕、卢公弼、成健议:“掌隶院所启为是。但实不买卖而托称买卖与他者,间或有之,在有司辨之如何耳。若如司宪府所启,则生利穷迫者,恐不得买卖资生。”李铁坚、李崇元、郑文炯议:“《大典》云:‘无子息夫妻奴婢,虽无传系,生存者区处,本族外不得与他。’而不言不得放卖,则自当任意放卖也。守信寡居,衣食不继,卖夫奴婢以资其生,势不得不尔,不可与假托放卖赠与者,并禁之也。其假托放卖者,有司自当辨之,《大典》内初不并言不得放卖者以此也。”李克墩议:“以《大典》文势观之,虽不并言买卖,亦当在区处之例,故前日已令不得擅卖,今掌隶院署经给之未便。但守信寡妇饥饿切身,其夫族傍观不恤,企待死亡,而须卖一口奴一亩田,得以生活,则在所当恕。如此者该司,临时启闻取禀何如?”柳洵议:“夫妻之间,所有田民、财物,不可论以彼此,故无子息夫妻奴婢,许其生存者区处。但我国士大夫家,多倚奴婢以立门户,奴婢既为重物也。故不许任意给与异宗之人。若其放卖则异于是。鱞夫寡妇,或有贫乏无以为生者,虽有亡配奴婢,不得随意卖用,坐守穷饿,为本宗者视之而不恤,以为彼奴婢,他日为我有也,及其死也,则群聚而分占,岂不悖于理哉?《大典》只言区处,而无放卖之文,恐不可以放卖为区处,而不许其任意为也。”李諿、金应箕、崔琎、闵师骞、郑光世、李承健、权景禧、崔寿聃、徐彭召、洪瀚、李继福、柳廷秀、许辑、金铨、李达善、成希颜、申用漑、金勘议:“《大典》内:‘无子息夫妻奴婢,虽无传系,生存者区处,本族外不得与他。’云尔,则虽无放卖之文,放卖亦是区处,虽不言本族外不得放卖,而其意实在其中。臣等意以为使得放卖,而其放卖不出本族之外,则穷乏者得以资生自存,亦无任情卖他之弊,恐此乃《大典》立法之本意也。但官吏眩于奉行,致此两端同异之议,况穷巷小民哉?申明此意,示诸中外何如?”传曰:“更归一议启。”弼商议:“臣之本意如前议。然今更思之,若一禁不得放卖,则寒饿死亡者必有之。其中贫窭者许令放卖,若非贫穷而冒滥卖与者,许本族陈诉为便。”洪应、克均、思愼议:“夫妻居家同甘苦,妻物即夫物,夫物即妻物,有无共之,无有彼此之隔,生既如此,死何有异?及其身没,夫不得擅其妻物,妻不得擅其夫物,岂理也哉?脱有夫妻中生理穷迫,则当任意买卖,资生过活,有何不可?此情理之当然也。若令买于使孙之中,则使孙以为,终当归我而不肯买之,甚者或劫其奴婢,以为终为我物,或教诱使用,彼奴婢者亦以谓终为我主,无不听从,而婺妇鳏夫老病无势,不能制驭,是使孙反为主张,而本主反为赘流矣。反复筹之,恐不当如是,且于《大典》无妨也。”传曰:“后当更言之。”
6月9日
○庚寅,京畿观察使宋瑛辞。上御宣政殿,引见谓曰:“监司之任,惟在察守令贤否。守令贤则民蒙其泽,守令不贤则民受其害,监司所当明察也。近者盗贼兴行,侵害良民,守令不追捕,此甚不可。且守令听讼,或怯于权势,故为淹延,民甚冤之。监司亦宜紏察。”瑛出,上呼承旨曰:“昨日政丞等议,似可。然《大典》云:‘生存者区处,本族外不得与他。”放卖亦是区处也。《大典》之意,则不当放卖也,若许放卖,则有违于《大典》之法矣。如贫穷之人,迫于饥寒者,可许放卖也。政丞等前议云:‘贫穷者许卖,而冒滥放卖者,有司辨之。’后议云:‘妻物即夫物,夫物即妻物,固当任意区处。’若许任意买卖,则有司何以辨其贫富乎?如使任意区处,则先祖之物,托以放卖,尽归之他门矣。“同副承旨许琛对曰:”臣昨日详闻其议,卢思愼云:‘许令放卖,乃《大典》本意也。世祖朝《大典》内:‘只言生存者区处,而无不得与他之文,其后以为太滥,而立不得与他之法。’“上曰:”以谓立法本意,而使之任意放卖,则以先祖之物,卖与他人岂可乎?于卿等意何如?“都承旨韩健对曰:”昨日洪应、李克培、卢思愼皆云:‘祖宗朝之法,则皆许放卖,此实《大典》本意也。’“上曰:”以予意,更议于许卖宰相。“
○尹弼商议:“臣之臆意如前议,犹未解惑。若不至贫穷而放卖者,许本孙告之,从而改正,则卖者、买者以有易无,通生生之理,天下所同也。有人于此,祖父有遗书,毋得与他,为子孙者,所当敬守,不得已则卖以资生,卖则生,不卖则死,子孙之生活,重于遗书也。使祖父见之,必曰:‘吾儿何不速为生生之计也?’况匹夫匹妇,上无所受,下无所传,以吾分内之物,有何疑惧,而不得卖之,当生存时,尽卖以衣衾,虽不遗一物于本宗之人,固无害义。是吾之物,本族之得不得,是馀事也。幸而有馀,与其滥给于他族,莫若归之同宗连派之人,此祖宗仁厚之法,至今行之。买卖而冒滥者,事事皆然,奚独疑于无子女夫妻之事?为官吏者宜于此,辨其奸伪,定其是非,终归于至当而已。若更设冒滥之禁章,是屋上架屋,吏之执迷者,益眩于施为,终将曰:‘又立科条,庶几可行。’于是又立法乎?是为拙工改绳墨,为拙射变彀率,将不胜其救之之方。毋致疑于纭纭之说,以守成宪,是所愿也。”李克培议:“《大典》内无买卖之文,故自祖宗朝,贫穷者得买卖以资生理,其中冒滥者,则必有使孙陈告,亦在有司之明辨。大抵情迹暧昧之事,犹且明辨,况贫穷,四邻之所亲见,人人之所易知,辨之何难?仍旧为便。”卢思愼议:“立许卖之法,则奸巧者有冒与他人之弊,立禁卖之法,则贫穷者有不救朝夕之患,是二法者俱有其弊,而于弊之中,又有轻重之分。使孙与夫妻,亲疏悬隔,与其给使孙之远族,岂若给生存者资生,揆之人情,岂远是哉?缘死者心亦必如此。惟贫穷者得卖之法,择其两端,似乎得中,若使孙势强,则旁请曲嘱,虽贫曰富,无所不至。嫠妇、鳏夫,老病卧床,傍无子弟者,虽欲告诉,谁因谁极?如此之奸,何以禁之?《大典》不言许卖,故无故而欲卖者,不得生心,不言禁卖,故贫穷而欲卖者,有时任意,彼此皆便,情法两得。虽无定法,法在言外,权其轻重,变而通之,实在于人,此古人所以贵于人法并用也。今不必更立他法。”李铁坚议:“田民欲卖者,将贫寒切身事状,告于所居官,官吏辨其贫富,所告的实然后,方许买卖,则富者不得滥卖。”鱼世谦议:“凡立法或详或略,各适其宜耳。直许买卖,则以祖传奴婢,滥卖与他者,容或有之,是失于略也。惟贫穷者得许买卖,则辨其穷贫之际,财主本族,必有互讼之端。是则欲详而讼多,皆有弊。然议者不一,迄无定论。若实有贫窭,而无自己田民可卖而资生者,方许卖之,而其贫窭与否,核实节目及滥卖者,推论节目,令该曹,详悉议启后,更议何如?”李克均议:“臣之前议,亦谓唯贫者得卖。然辨其贫富为难,诚如上教。臣妄意,夫妻两边祖上传系臧获、田土、财产有无,问于两边使孙及切邻,则自不掩其贫富,以此阅实何如?”李崇元议:“贫穷者许卖,而其文券,令该司核实署经,则其非贫穷而冒卖者,该司核实之际,本孙必告,争冒卖者自止矣。”李克墩、安瑚议:“《大典》内夫妻奴婢不得与他,夫则哿矣,足以自生。其如年少寡妇,终身守节,他无所赖,饥寒切身而不许放卖,则终至失身矣。与其失身,背夫之祖宗,宁卖祖宗之奴婢以全节。且妇人以夫家为家,夫之宗即己之宗,夫之奴婢即己之奴婢,今若不许放卖,则是犹禁人之子孙,不得卖祖之奴婢也。以此论之,终身守信节妇,则许卖为便。至于辨其贫富亦不难矣,夫宗四寸以上亲,皆应得奴婢者,须具三人以上,取招署经,则贫富自当从实。如是而又官吏妄许税契,则夫宗亦皆陈诉,期于三度得伸而后已。然则于情法又何害?”卢公弼议:“若许放卖,则辨其贫富为难,诚如上教。然有贫穷者,迫于饥寒,而犹不得擅卖夫妻之物以资生,岂情理也哉?今但立法云:‘唯贫者许卖。’则其非贫者,虽欲卖与所亲,必畏法而不敢,买者亦以谓贫者得卖,而吾买非贫者之物,他日为使孙者所告,则终当还夺,必不肯买。如此则冒法滥与之弊,自不为多矣。纵其中虽有贫富之难辨,岂可为富者之冒法,并废贫者资生之路哉?”成健议:“臣意以为,辨其贫富实难。但夫则哿矣,贫穷无赖守节寡妇,实可哀悯,故只许贫穷寡妇得卖,则其不实者,应得使孙自当陈诉矣,此法固难两便。然使之全不得卖,则必有贫穷无告之叹,宜使得卖,以济其贫窘也。若托以放卖,纵意与他者,亦令禁之。如此则其所放卖,不至于滥,虽间有贫富难明者,自有三度得伸之法,终无大弊,贫寒穷饿者,庶得有养矣。”尹兢议:“贫不聊生,不得已放卖者,具其事由,告官阅实后,许令买卖,则无饿死之弊,而后亦无讼端矣。”传曰:“今观众议,自祖宗朝,皆许放卖,不可轻改。今宜依祖宗之法,许令放卖。然官吏不可不知放卖之真伪也,其分辨署经。”
○传旨议政府曰:
《大典》内,有无子女夫妻奴婢,本族外不得与他之文,而未有买卖之禁。其在祖宗朝,行之已久,岂宜轻改?然臧获之传,受之祖先,以立门户,嗣胤之无后者,固当归诸本族,以庇其宗,不可妄传以为他有矣。世之巨家大族,虽不贫乏者,托以买卖给与他人,甚无谓也。有司固宜酌其轻重,两用情法,期于得中。其以此意,遍晓中外。
○义禁府启:“沈漹,欲为司仆判官,受奉保夫人简,请于都提调尹壕罪,律该杖一百,收赎告身,尽行追夺。但宥旨前事。”从之。
○庆尚道观察使郑佸驰启:“陕川月光寺田,从来根脚,考之未得。”传曰:“田地根因,则未得的知,但此田当属于何?其令户曹、承政院议启。”佥启曰:“已属鄕校,不可给月光寺。”传曰:“然。”
6月12日
○癸巳,义禁府启:“尹殷老事干金义山供云:‘初纳绵布六十匹于殷老家。后纳鸭卵等事,前日畏刑杖诬服耳。申末同处,先给绵布二十五匹、皮四张,后给绵布二十五匹,则实有之。’韩万龄、韩致良供云:‘殷老通简有胡椒送呈之语,胡椒裹封,有殷老署名。其简则失之。’”传曰:“殷老虽不自防纳,通简守令,且有赠物,乌得无罪?守令及防纳各人已服招,并以时推照律。”〈史臣曰:“殷老位至二品,禄厚财丰,犹为未足,与市井人,防纳诸邑贡物,特以戚里得免防纳之罪,只坐以通书守令,人皆不快。”〉
6月15日
○丙申,义禁府启:“韩欢不服欧妻父事,请刑讯。”传曰:“辞证明白,义禁府请刑讯当矣。然欢议亲宰相,不可刑问,亦难据证定罪。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又问于赵智山以启,智山来启曰:“去五月初一日,韩欢到臣家,与其妻相诘而出,适臣以光陵献官行祭而还路遇欢。欢随臣至臣家,发怒踢破翼廊障子,叱骂其妻,高声喧哄。臣止之,欢呼臣曰:‘赵佥。’言辞颇勃慢。又初三日人定时,臣与欢妻同坐,欢乘醉而来,执炬入庭中。臣谓欢曰:‘子官至封君,何亲执炬为,又何呼我为赵佥知?’欢答曰:‘赵姓也,佥知爵也,呼为赵佥知有何不可?’臣闻之痛心哭泣。至夜三更,欢乃还家,固无欧臣事。”传曰:“观群议后,当处置。”沈浍议:“韩欢欧妻父时,无证见者,但闻智山哭泣声,见障子破落而已,不可以欧打论。然陵辱妻父,打破障子,岂子婿之道?欢虽不服,据证照律为当。”尹弼商议:“欢宰相,且议亲也,不可刑讯。但其陵辱妻父之状,诸人招辞明白,虽据证定罪,不为暖昧。”洪应议:“欢事,口不可道,蔑弃人伦,大为圣治之累,不可以宰相待之。虽刑讯何伤?但汉文杀薄昭,伤母后之心,古人非之。今加刑讯,虽不至于杀,不亦伤大妃之心乎。欢之狂悖,众所共知,据证定罪何如?”卢思愼、尹壕议:“欢陵辱妻父明甚,不须更问。虽实欧打,罪不至死,以时推,照律定罪何如?”从洪应议。
6月16日
○丁酉,石城县监李亨孙、井浦万户郑文兴辞。上御宣政殿,引见谓曰:“尔等将何施设?”文兴对曰:“当严设船上器械,临机应变耳。”亨孙启曰:“谨行七事,惠爱人民,进上物膳,当恪谨供进。”上曰:“万户虽当备器械,然毋虐船卒可也。守令不可依凭进上,恣行田猎,以劳民也。”
○传旨议政府曰:
去冬无雪,今春大旱,秋麰尽伤,又因久雨,麦亦无成。惟玆之咎,未知所由。予窃自念,赏庆属阳,刑威属阴,或刑罚失中,怨气旁腾,或狱囚久滞,众怨日积,结为穷阴,未可知也。今之庶狱庶愼,恐未能体予钦恤之意,参差狱辞,强欲归一,逮鞫之际,能无滥及。惟尔有司,敬畏天戒,奉承予意,明愼察狱。哀矜求情,务要决滞,转灾为祥。
○司谏院司谏崔琎等,上札子曰:
黄衡,前日告母病受假,不即驰往而留连妓家。后居母丧,以衰服与妓相对,无异平昔。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安有不亲其亲,而能尽节于国家者乎?林重,为修理都监郞厅,斫材木潜移其家,是为监临自盗,而贪污莫甚。前为司仆副正、义禁府经历、典涓司别坐,皆被停夺。今未阅月,又授宗庙署令。请皆改正。
命议于领敦宁以下。沈浍议:“黄衡之罪,实关纲常,谏院之请罢宜矣。林重之罪,汉城府郞厅,监伐松木,重借用松枝而已,岂可论以监临自盗乎?以此终身禁锢,实为暧昧。”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愼议:“以司谏院所启观之,衡诚无行之人。但佥使非淸要之职,惠山为关防最紧之地,衡有武才,用之无害。林重取用松枝,非监临自盗例也。”尹壕议:“黄衡罪关纲常,林重事涉贪污,谏院之言,不可不听。”传于承政院曰:“其考黄衡鞫案以启。”承政院考启曰:“黄衡前则以母病辞,义当即行,而为肃拜留连二日,后则衡在丧,因对讼到京耳。”传曰:“衡呈辞不即行者,乃为肃拜,非为妓也。在丧而到京,亦非为妓,以对讼也。林重只取用松枝耳,并不可改差也。”
○以韩健为嘉善吏曹参判,申从濩通政都承旨,金悌臣通政左承旨,郑敬祖通政右承旨,许琛通政左副承旨,金碔通政右副承旨,李谊通政同副承旨,洪兴嘉善忠淸道观察使,李则嘉靖同知中枢府事。〈史臣曰:“尹殷老贪财无厌,以防纳见罢,而所代者韩健健之贪婪无耻,与殷老相甲乙,时议以谓,以猫易猫。”〉
6月17日
○戊戌,义禁府启:“李秉正为平安道节度使时,佛贼银孙,银匙箸各一,豆锡十两,豆乙彦,银四两买得罪,使流人德万,妆造环刀用官物给手价,且给银孙绵布十匹豆乙彦绵布七匹请讳买银罪,承政院承传下问时,诈启用自己银造匙箸罪,依律从重,决杖一百,徒三年,告身尽行追夺,银、绵布入官。”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佥议:“请依启本。”传曰:“秉正非矣,决杖当否,更议以启。”沈浍议:“此罪不关纲常,不可决杖。”尹弼商、卢思愼、尹壕议:“秉正诈启之罪,虽决杖犹可。然古人云:‘刑不上大夫。’上裁。”孙舜孝议:“李秉正之罪,当依律施行。但秉正良将,终不可弃。况今酷热,例赎。”御书曰:“杖赎除徒,馀依所启。”
○司宪府启:“行副司直严贵孙,奸韩继纯守信妾婢心方罪,律该杖八十,收赎夺告身三等。”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议:“心方之母,既许以改嫁,则严贵孙作妾,有何罪焉?”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愼、尹壕、李铁坚议:“依启目施行何如?”孙舜孝议:“韩继纯以心方为妾,给与田地、奴婢,使之生活,贵孙冒奸同时宰相之妾,风俗薄恶,不可长也。依律施行何如?”传曰:“于承旨等意何如?”承旨等启曰:“贵孙奸心方,在韩继纯丧三年之后,似不可深罪。但以见其母受假而娶妾,此为可罪。以此科罪何如?”传曰:“可。”
○先是,杨州囚私奴石乙丁,打杀月松庵僧洪淡,刑曹当以死罪。石乙丁妻上言曰:“寺中染疾作,有书生染病死,洪淡死亦然。若因殴打而死,当初何不告官?愿阅实伸冤。”命承旨,抄狱辞,差违事端,示领敦宁以上。沈浍议:“洪淡之死,在辜限内,因殴打致死无疑。但书生染病致死与否,更问处之何如?”尹弼商议:“洪淡检尸状内,致死实因及器杖比对皆明白。又其死在辜限之内,不可论以染病致死。”洪应、卢思愼议:“寺中有染疾,恐洪淡或因病而死,此为疑狱,减死何如?”命减死。
○义禁府启:“前吏曹参判尹殷老,听兴利人申末同等请,通简信川等官请嘱罪,瑞兴府使韩致良、信川郡守韩万龄、文化县监河混、兔山县监金孝源,受殷老所寄胡椒许末同等,防纳收合价布,给末同等罪,律该殷老杖八十,赎夺告身三等,致良、万龄、混、孝源,各杖一百,告身尽行追夺。”命示广陵府院君以上。沈浍、洪应、卢思愼议:“依所启施行何如?”命殷老及守令,只杖赎。
6月18日
○己亥,视事。左副承旨许琛,将刑曹三覆启本启:“信川囚甲士金承孙,踢杀保人者叱同罪,瓮津囚正兵金德山,逼压李巨乙亐未胸膛致死罪,并律该绞待时。”从之。
○日本国肥前州上松浦波多岛源纳、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义、对马州大守宗贞国、越中守宗盛弘、西海道筑前、对马二州守护代官宗茂家,遣人来献土宜。
○骊州人私奴介叱同,手执其主李允泂衣衿,拔剑恐吓事,因允泂状告,拷讯十次不服。事干宋见、池仁厚,拷讯四次亦不服,刑曹论以疑狱取旨,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介叱同加手允泂之事,宋见等非所亲见,难以取实。允泂疾介叱同投属内需司,造饰以告为可疑,但论其不顺主令之罪何如?”尹弼商议:“允泂所告,既无证见,介叱同受刑讯十次不服,恐是允泂疾此奴欲陷大罪也。且观各人招辞,实为疑狱。”洪应议:“奴主之分,不可不谨,介叱同罪重,死无可惜。更加一二次刑推何如?”李克培、卢思愼、尹壕议:“事状不明,减死何如?”命减死。
○议政府议启曰:“吏曹判书郑文炯子叔墀,今陞授司宰监正,吏曹不计相避授之,甚未便。请改正。”传曰:“前日之政,参判韩健言:‘叔墀久任个满,例当升迁。但叔墀判书之子,未敢拟望。’予命勿论相避并拟。而叔墀受点,判书启云:‘未安于心。’予答以例迁无妨。其以此谕政丞。”
6月19日
○庚子,议政府启曰:“《大典》内六品以上仕满九百,注云:‘议政府、六曹堂下官并陞叙,其馀平叙,有贤能勤劳者,不在此限。’又相避条注云:‘吏房承旨及本曹官员,有相避者,勿除职,仕满者例迁。’韩健初以叔墀久任个满例迁启之,及其拟望也,又书曰:‘久任个满,依《大典》例迁。’皆非也。其云例迁者,非谓陞叙,乃平叙也。叔墀虽曰个满,例迁固当平叙,不可陞叙也。参判虽启之如此,判书当力止之,而乃于受点后,启以未安,岂可哉?请亟改正。”传曰:“《大典》云:‘贤能勤劳者,不在此限。’贤能知之固难,叔墀久任个满,亦可谓勤劳矣。假如与铨曹有相避者,其才可进用,而铨曹官久不递任,至于十年,则岂可拘相避而不用乎?”又启曰:“若以久任为勤劳,例当陞叙,则政府、六曹堂下官皆仕满乃迁,不必言陞叙也。仕满例迁者,乃指平叙,非谓陞叙也。有相避者贤能卓越,则自有公议,岂可以判书之子,为考满例迁,而启请陞叙乎?此前古所无之事,《大典》之法,不可毁也。”传曰:“久任考满,则可谓勤劳。今叔墀考满既久,取旨拟望,有何不可?”
○司宪府持平徐彭召来启曰:“尹殷老,听兴利人之言,三度通书于诸邑守令,又有赠遗,虽全科治罪犹为轻歇,今只杖赎未便。请全科治罪。”不听。
○司宪府启:“僧宗稔,以私贱违法为僧,杖一百还俗,其师僧学祖,推鞫治罪何如?”传曰:“宗稔还俗除杖,学祖勿鞫。”
6月20日
○辛丑,司宪府持平徐彭召、司谏院正言柳廷秀来启曰:“尹殷老,非徒通简诸邑,又有赠物,忠州官防纳则殷老之奴为之,此乃殷老自为之也。今殷老定罪甚轻未便。请从照律科罪。”传曰:“奴仆所为,其主何能尽知?殷老通简守令,虽有赠物,其赠甚轻,岂可以此指殷老为防纳乎?殷老中宫之兄,虽全释可也,已令杖赎罢职,又何加罪?”彭召等更启曰:“殷老以椒房之亲,居铨衡之地,所犯若是,其罪大矣。从本罪治之,则当杖一百,永不叙用。今照律,只杖八十,已为太轻,而又减之,甚未便。且守令知情防纳,其本律杖一百,而亦减之未便。请依律科罪。”传曰:“台谏之言是也。依所启施行。”〈史臣曰:“殷老以贪见败,犹不自悛,后与弃妾讼财,其无状可知。”〉
○先是,下旨曰:
孝子烈妇,或出于愚夫愚妇之至微者,盖秉彝之天,未尝泯焉。故一有所激,善念即萌,况上之人嘉奖之乎?其观感兴起之机,自不能已。近者都下有戒山者,愚民也,良心未泯,能忍须更之痛,以延母命,予甚嘉之,即加褒奖,化民成俗,莫切于此。诸道孝子烈妇等,广闻驰启之。
是时,曺伊密阳女也,率女子今之寡居焉。一日率今之,往家北山田耕耘,不意虎揽曳去。今之出死心,以一手执母足,几至百步,以拳石打虎,虎弃之而去。视其母有咬伤血流,以所着衫布净扫,抱尸而宿,卖衣买椁,以礼葬之。朴琦,灵山人,其母孔氏,得狂疾几至殒命九年矣,百药无效,自割左膝上肉,和羹以进,以延母命,至今保养。河永澄,草溪郡人,家计贫窭,无以为生。其父死于时病,与其弟永淸,亲负土石营坟,庐墓三年,朝夕奠馔亲自炊爨,至诚哭奠。丧毕后白衣心丧,仍居墓下,朔望致奠,出告反面,无异生时。金允孙,庆州人,一日虎揽其父而去,空手追逐以左手执虎胸,右手冲虎口,击杀捕虎,其父遂不死,至今存焉。庆尚监司,具由四人之行以闻,命有司,旌门复户。
6月21日
○壬寅,议政府启曰:“臣等意,非以为多有考满者,而独陞叙郑叔墀未便也,只论叔墀以判书之子,升叙为不可耳。”传曰:“改叔墀职。”〈史臣曰:“前者都承旨韩健,入政厅拜吏曹参判,上命健因坐参政健性本轻薄,又藉戚畹,无少谨愼。与叔墀有交分而逢迎判书郑文炯之意,因其有阙,欲以叔墀为正,援引前例,启破堂上相避,拟授叔墀为司宰正。政罢而出也,兵曹判书李克墩谓文炯曰:‘叔墀以判书之子,升迁何耶?’文炯答:‘以启破相避。’克墩惊曰:‘必有物议,即待罪可也。’文炯还入待罪,上不允。文炯本无才干鉴识,而汨于己私,不知事体,多类此。至是因政府论驳而叔墀左迁,文炯以韩健卖己为恨。时台谏无有言其非者,或有言于台谏者曰:‘吏曹之失,政府驳之,而台谏之不言何也?’答云:‘启罢相避,故不言也。’其苟容无识,士林非笑。叔墀为司宰副正,仕满以父相避未得迁,常曰:‘吾父得罪而罢,则吾可以迁矣。’且嘱生员李宜衍:‘善为我道,令兄若有政常荐,我仕满当迁,父亦已知之矣。’及有政果陞为正,其人之无状类是。宜衍即吏曹正郞宜茂之弟也。”〉
○刑曹启:“杨州囚金长孙,足踢奇瑨致死事,无公证。且初检云实因踏伤,复检云实因踢伤,初覆不同,系是疑狱取旨。”命示言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奇瑨致言死,虽其实因不明,与长孙斗诘翼日乃死,岂非因斗而有伤致死乎?论以疑狱未稳。”尹弼商议:“凡杀人专以实因定罪,初复检实因不同,定罪无据。然瑨之致死,他无所因,全释长孙为难,减死何如?”洪应、卢思愼、尹壕议:“检尸不一,事证亦不分明,此为疑狱。惟在上裁。”传曰:“减死。”
6月22日
○癸卯,全罗道观察使朴安性辞。上引见谓曰:“守令奉法然后,民受实惠,守令虽行不法,岂使监司知之?须当明察,殿最不可不严。凡干为民除害,卿宜尽心。无度牒僧,亦宜推刷还俗。”
○承政院启曰:“今击登闻鼓者,以其不紧细事及非己冤抑,构造虚辞乱杂陈诉,此甚不当。今后如此者,依申诉不实律论断,令当直厅,将此意揭榜知会何如?”传曰:“可。”
6月23日
○甲辰,视事。左副承旨许琛,将刑曹三覆启本启:“铁山囚良人林于里同,奸同生兄林陟妻莫只罪,并律该绞不待时。”从之。
○日本国肥前州田平寓镇弹正少弼弘、松浦志佐一歧太守源义、上松浦鸭打源永、对马州宗大膳国幸,遣人来献土宜。
○以金硉为朝奉司宪府掌令。
6月24日
○乙巳,传于承政院曰:“坐更之法,本欲禁盗禁火而便于民也,自立法以后,火灾稍息。今闻愚民不知利害,久以为苦怨咨者多,其可革与否,共议以启。”承旨等启曰:“民家有丁壮者不多,率以儿童妇女坐更,何补于禁盗?少有不及,刑赎随之,辇毂之下,不可使民,夜不安寝。革之为便。”传曰:“可。”
6月25日
○丙午,国忌。
6月26日
○丁未,中宫诞日。百官以权停礼陈贺。诞日乃二十五日,而因国忌,是日陈贺。
○户曹判书卢公弼、参议尹兢来启曰:“量田之法,每二十年一改量,京畿辛巳年,忠淸、全罗道壬午年,庆尚道癸卯年改量后,迄今未行。但今年京畿、忠淸两道,则时方徙民不可行,请庆尚、全罗两道中打量。”传曰:“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壕议:“经界正然后赋役均,依户曹所启何如?”洪应议:“依户曹所启,但视岁丰凶行之为便。”李克培议:“今年有入居事,请待来年为之。”从克培议。
6月27日
○戊申,永安道观察使许琮,推鞫永兴人金仲南等,浮言惑众之罪以启,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议:“仲南等浮言惑众,罪固非轻,其被引各人,毕鞫后更议何如?”尹弼商议:“本道人愚顽,易惑难解。今观辞连者,几至数百,虽终岁穷推,竟难归一。沈德京,以军器署摄事,明知纸甲、箭族、菱铁做造,因兵曹受教为之,而闻人浮言,不为晓说以解其疑,而反肋言者动惑群听,实是元恶。宜于广众中典刑,使一道人民,咸知其罪,诛一警百何如?”洪应议:“臣议始造言者,宜穷究定罪。但今牵连人已至数百,岂皆有罪?宜特下恩旨,谓以无知而弃之何如?”李克培、卢思愼议:“愚民浮言传说者,必多势难穷竟治罪,以时推照律定罪何如?”李铁坚、孙舜孝、李克均议:“崔山水、沈德京已服招,令该司照律。其馀被引人多至数百,今方酷热,伤人可虑,置之何如?”传曰:“崔山水、沈德京照律,馀皆弃之。”
○下书永安道观察使许琮曰:
本道人民,胥动浮言,以惑人听,固当穷推,以底兴讹造言之诛,然当问之际,牵连逮捕者必多,其间岂无冤枉者乎?今当暑月,幽囚困苦,是固可矜。崔山水、沈德京,下攸司照律,其馀各人特弃之。其以此开谕道内人民。“
○义禁府启:“淸川君韩欢,驱辱妻父赵智山罪,律该杖一百,赎尽夺告身。”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愼议:“依启本施行何如?”孙舜孝议:“纲常风俗,不可毁也,一毁则人类灭矣。我国无中国亲迎之礼,皆以妻家为家,称妻之父曰父,妻之母曰母,常以父母事之,是亦纲常也。虽无知小民,犹不忍犯,况士大夫乎?士大夫不敢犯,况宰相乎?宰相而犯不义如此,此而不正,何以正朝廷乎?韩欢之犯情,重于律。”传曰:“依律治罪。”
6月28日
○己酉,先是高阳鄕校生徒李玉同、玉石兄弟,并无妻同居一家,玉同奸玉石妾莫德。玉石就奸所捕之,其事腾于人口,未几玉同遇害。司宪府风闻,移文京畿推核。至是司宪府,请择刚明朝官往鞫之,命遣直提学郑淮。
○差通事金明浩,管押被掳逃来唐人林原等三名,解赴辽东。
○是月,筑庆尚道肋罗浦城,高十三尺,周一千八百九十尺。全罗道突山浦城,高十三尺,周一千三百十三尺。
秋七月
7月1日
○朔辛亥,大雨,大雷电。
○传旨吏曹,还给李封、金坤职牒。
○未时,震人于进善门外。兵曹以启,上御宣政殿,承旨等入侍。上曰:“天变至此,予甚恐惧。无乃有民怨而天戒告之乎?欲行赦宥,以答天谴何如?”都承旨申从濩启曰:“春秋时,震夷伯之庙,或云过制,或云有隐慝,皆以罪过言之,未知今时,有何民怨而然耶。然于辇毂之下,有此大变,殿下引咎宜矣。臣等当考祖宗朝故事以启。”
○承政院启:“世祖朝戊子五月,震内官白信忠于中宫小房,即下赦。”传曰:“其草赦文以启。”
○传旨议政府曰:
天人一理,显微无间。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今者震人于阙内,是必政有所失,民有怨咨,而天乃降灾,以示谴责。警惧之至,不遑宁处,庶赖群臣夹辅之力,以答天谴。其令中外大小官吏闲散人员,各陈时弊。
7月2日
○壬子,御书下承政院:
一,功臣嫡子,随器叙用。一,沈滞者书启。一,还给金子猿职牒。
○传旨议政府曰:
灾不妄作,由人所召,应天以实,要在戒惧。顾予不类,纉承丕基,惠泽未洽于万姓,失政流布于四方,休祥不臻,旱干相属,常抱渊冰之怀,益轸宵旰之忧。然而皇天动威,讉告斯功,今月初一日,震人于阙庭,深思厥愆,罔知攸措。念惟刑辟之滥,必致冤枉之多,伤和召灾,莫此为甚。盍图瑕垢之涤,以施宽大之恩?今月初一日昧爽以前,中外除谋反大逆、谋叛、子孙谋杀驱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窃盗,枉刑官吏及关系国家纲常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
○议政府堂上等来启曰:“惊闻震人阙庭,敢问安。”传曰:“震人咫尺之地,岂不惊动乎?正恐刑罚失中,民兴怨咨而有此灾也。故已下宥罪传旨。且朝士收职牒者,如非罪关纲常、赃污,则还给职牒,叙用何如?”领议政尹弼商等启曰:“上教允当。”
○六曹堂上,亦来问安。
7月3日
○癸丑,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人有言田税正布,本以五升定式,而官吏滥收六升布,民甚苦之,又诸邑守令,多放鄕吏收其价,乃役年未满者,故虽有年少质美者,无由学习,又上纳贡物,率以滥恶者受领,吏吏不得纳,滞留于京,因失产业者颇多,或领吏盗用本官好品本色,用滥恶物换纳者亦有之,卿其严加检察,毋使如是。“
○传旨吏曹曰:
自今台谏弘文馆员,并于守令注拟。
○以崔琎为奉列司谏院司谏,赵文琡朝散司宪府掌令,李孝笃承议司宪府持平,郑致亨通德司谏院献纳,朴认奉训司谏院正言,金彦庚嘉善安州牧使,李承祚嘉善定州牧使。
7月4日
○甲寅,传于承政院曰:“诸陵前已往拜,独齐陵、英陵久阙展省,今秋当往拜英陵。可令该司备诸事。”
7月5日
○乙卯,传旨吏曹,还给跻告身。
7月7日
○丁巳,视事。左副承旨许琛,将刑曹三覆启:“本启江陵囚白丁禄山,刺杀六寸妹莫德罪,律该绞待时。”从之。掌令赵文琡启曰:“今授李承祚定州牧使。承祚曾为庆尚道水军节度使,带私妾赴任,及递还用官铁造钉赍来,事觉被罪。守令,亲民之官,若授贪污之人,则民受其害。请改正。”上问左右。吏曹判书郑文炯对曰:“臣尝知承祚之为人,其淸简,侪辈所许。且闻铁钉非自用,实赠友人。前日推鞫时,义禁府请刑讯,上以承祚宰相,不可加刑,议诸大臣,以时推照律,承祚非犯贪污之罪,故注拟耳。”左参赞李克均曰:“臣亦闻承祚于武人中有节操。但性严少容,是其病耳。”上曰:“若无入己之物,何以称贪污乎?其赠遗他人真伪,当辨之。”文琡又启曰:“姜居忠,曾为石城县监,考居中,迁典舰司别提,个满未久而陞授忠翊府都事。居忠,为县监,考十上,其授职亦当止此。请改正。”上问左右。文炯对曰:“居忠,曾历平市署令、尚州判官,今别坐个满已久,故拟望耳。”上曰:“居忠曾经五品,今又别坐个满,升为都事似无妨。”文琡曰:“居忠,既无节操,又乏才干,不宜急急升用。”文炯曰:“忠翊府,非治事之地,故注拟耳。”上曰:“如可用之人,则任之何妨?但未知人品耳。”领敦宁尹壕曰:“居忠治尚州,不甚卓尔。”克均曰:“居忠为人,纯直而已。”上曰:“然则递之可也。”文琡更启:“韩继纯多以田民,给其妾心方,心方守信而居,严贵孙利其财产,不顾同时宰相之义而娶之。事关风教,罪虽蒙宥,请依律离异。”上曰:“可。”文琡启曰:“贵孙,初以病母相见请告,不即归省而娶妾于沔川。及事觉乃曰:‘承母之命。’其母则曰:‘非我命之。’贵孙欲免其罪,使老母冒暑来京,此非人子所忍为也。且闻李阳生为捕盗将,搜贵孙洪川本家,𨱎铜器充积无数,其贪饕横恣可知。今以贵孙为五卫将,卫将领兵重任,不可授此等人也。”上曰:“𨱎、铜器事,曾被鞫可验乎?”文琡对曰:“臣但传闻耳。”上曰:“此非的实事也。”文琡曰:“前日宥罪,传旨未下,而贵孙状告本府云:‘予既蒙宥,欲得蒙宥关文,就兵曹受职。’其贪竞如此,而兵曹不见贵孙关文,遽授佥知职未便。请夺贵孙职,并鞫兵曹官吏。”正言李继福亦启之,兵曹参判权健启曰:“政日,臣等知贵孙蒙宥,而佥知例职故授之。”上曰:“应授之职,授之何妨?”文琡又启曰:“台谏凡所启,必告于承旨,承旨传告承传内官以启,彼此之间,必不能尽传曲折。虽以疏札,亦岂能尽其意乎?请今后虽无死囚案,必行朝启。”上曰:“台谏若欲启事,则予何不接见乎?”文琡曰:“古人云:‘接贤士大夫之日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则可以涵养气质,熏陶德。’请屡引朝臣,讲论治道。”上曰:“可。”文琡又启曰:“近日命以台谏补守令。守令亲民之职,其任固重,但执政大臣,台谏皆得论执,若成浦外之例,则恐有后弊。”上曰:“民之休戚,系守令贤否,以台谏补守令何害焉?有执政大臣,惮其论己而摈之以中伤之乎?况弘文馆,近侍之人,皆得论执得失,大臣焉得人人而忌之乎?此必无之事也。”仍问左右曰:“此言何如?”克均对曰:“安有是事?然后世若以此为祖宗朝例事,则恐不得无弊。台谏补外,若出圣意则犹可也,铨曹注拟固不可。”礼曹参判李陆启曰:“臣闻昔在世宗朝,河演为吏曹判书,出大司宪郑甲孙为咸吉道观察使,执义李宜洽为永兴府使,朝议非之。”克均曰:“大抵守令,人皆厌惮,指以为谪宦,故有名之士多规免。”上曰:“今岂内重外轻?但为台谏者,岂得长在台谏?出入均劳可也。”文琡曰:“前日命台谏勿除守令,而今反之未便。”上曰:“当更与大臣,议而处之。”
○传旨吏、兵曹,还给琴孟𫍯、金净、崔孝良、崔汉、兪湜、金致元、崔闰海、崔闰亨、吴汉、金甲讷、李元良、尹让老、柳哲孙、白受文、车元𬨎、崔仁敬、李作、崔湜、张翰之、韩彦伦、申泾、李绩、曺末孙、禹继功、朴恒、林干、金礼源、河荆山、李寿川、朴继金、文长孙、赵祉、崔俭、赵勋、辛尚调、宣信老、郑洪孙、李基聃、高处安、金末同、李元亮、权操、韩芿叱同,金克愧、边佑文、边厚、江得舟、郭自义、姜潭、姜希敬、金命山、林文翰、崔连、孙卜中、闵诚达、方有孙、韩讷、赵千仝、田桂、朴自莫、权季同、赵枰、柳渊、吴达敏、李礼忠、崔玉同、金得祥、金达孙、李承元、康谨、朴璋、申重圭、李哗、金轸、尚孝孙、崔贵敬、朴仲干、吴缉熙、睦哲成、金智、金从万、朴仲厚、姜参、金永光、金嗣源、郑礼、金孝仁、朱英孙、李万生、李允俭、徐敬长、朴玉同、崔连守、郑兴祖、高继尚、李敦、金思敬、沈聃、崔璘、张俊明、李承宁、申叔根、金克俭、吾乙亡、禹贤孙、愼克成、李岗、崔允吉、秦石山、严仲孙、孙迪、刘永寿、朴浩生、朴枝孙、㝗揖菆、池克混、李连孙、秦万石、高寿福、朴末乙生、沈今音勿伊、白继同、睦自山、金澕、安邦烈、安香孙、尹季孙、申绘、金孟钢、赵孝安、崔灏元、兪仲良、金千直、李禄崇、安润孙、权瑸、李考、朴楣、朴讷金、崔遇霖、禹奠山、梁瑊、李永同、全粲、朴仁贞、李桂阳、金孝崇、成瓒、金奉曾、金愚男、朴恒卿、申允元、宋熙坚、车继宗、金仁义、都永康、丁硕聃、李秉正、李枝树、韩致良、尹殷老、金孝源、王宗信、陆闲、李顺命、郑仁耘、柳顺汀、曺益文、任采、金仲珍、李春辉、丁孝当、白庆、崔涧、崔孟源、金石同、闵怀晰、金孝未、柳轸、金孟隐、洪晶、金粹让、文熙硕、金粹坚、赵贵孙、崔有潭、金仲山、姜自敬、金石坚、金孝孙、金发、金孝同、朴德邻、宋仁童、文质鲁、金效、李恩根、金继中、崔汝山、张自殷、闵察、卢彦、钱山甲、金进山、牟闲、全伦、金正夫、金孟根、郑礼孙、朱硕山、朴千条、金仲奇、金石乙山、李云江、李云瑞、金继祐、金官进、黄有文、丁末乙生、金比山、尹末同、李广、韩处良、李征、金万寿、姜彦、尹成璧、李继宗、安敬守、李承商、金德敬、公顺、白玉石、金孝根、洪智、辛龙智、金贵一、金汀、崔孝南、韩健、金廉、仇硕宗、辛伟、金致元、崔玉同、徐肃、张孝达、裵佛敬、宋长命、崔淑汀、郑孝忠、庾从善、郑沚淡、李允良、朴崇殷、李孝仁、李根生、李亨文、郑贵宗、金孝孙、朴枝长、白石、安珍、李𫍯根、南宫义、李长孙、浪从生、金粹精、全孝善、李仲敬、丁宁、李义蕃、尹奇、崔润湖、林百根、高是安、尹同之、吴炯孙、白琉、姜希敬、赵希、禹阳生、柳孝孙、金谦、金兑汀、权仲伦、金孙、韩春山、李石公、安晋孙、崔澄、徐致明、高贵之、崔末同、郑同、梁寿山、全巨乙知、田寿孙、丁福绥、尹勤、宋永智、权揪、黄继仁、郑承同、梁浩、元继中、郑莫同、尹义、金命山、朴信亨、金丽昌、朴孟孙、李枝茂、李善根、尹亨莘、朴孝根、李思温、金润孙、李瑄、金承孙、金彦卿、都信宁、郑崇礼、崔叔河、姜孝南、宋熙明、周效适、朴华、吕遇昌、李文博、禹城、安昌直、宋邦贤、金谨从、安致敬、尹长孙、郑桓、朴显中、郑从善、金世鼎、金有山、金柔克、金玉岗、全蓄、朴弼、闵孝达、金永重、宋邦彦、金保秋、闵贵达、黄孝宗、卢赳夫、宋硕良、郑仑石、苏汉生、尹晙、陈筠、李从信、金公辅、赵明成、李克信、朴从善、郑允礼、安贵文、卢光辅、全仁范、金枢星、金自河、柳哲斤、鲁时敏、鱼孝淳、卢孝成、朴孝堂、曺硕孙、洪祉、洪德才、金永南、金自谦、朴有精、吴鹏、李惟敬、金从丽、李季讷、崔龟从、李胤祖、安仲孙、李克孝、李孝孙、宋介同桓、成进、吴贵仝、裵文正、李荣南、金好山、崔仁雨、李成达、金继孙、金仲利、许叔淡、卢植、李秀俊、玄赫右、朴承祖、姜起滨、文守亨、朴贵孙、金孟权、朴畅、李叔孙、郑三畏、刘敬孙、金仲江、文致孙、金检同、金从同、安孝孙、金起孙、金有礼、朴检同、仇达生、文贤孙、崔石老、金戒山、韩锡命、朴万同、金允通、李石根、金石同、金乙奉、金有逊、崔玉镜、金有宗、李由义、金叔让、徐允勤、牟之寿、金同敬、尚孝孙、兪贵珍、徐孝𫍯、金孝文、李叔杠、郑石生、卢进湖、赵瑚、金石坚、黄芿叱同、余仲童、田寿、裵继仁、李𣆲、李义明、李继孙、李喜孙、全惠、洪刚、文崇好、李寿聃、崔山川、辛尚明、李末同、黄贵同、姜致、黄雀、龙山、黄自昌、朴今山、朴仲山、白世贞、卢继祖、李安植、田承重、刘季仲、张有吕、郑礼、金由亨、姜今敦、兪孝诚、李珍甫、崔孝同、白顺山、郑溪、崔淸、田润成、河允、李桂林、王仲山、金枝演、奉祉、郑瀣、宋义山、许礼童、李仁寿、金干、成子谦、任礼孙、金仲秋、李梅贞、郑石同、金木连、李实、金孟谦、申起达、吴叔孙、李嗣仝、金顺之、裵乙守、全义常、金叔通、邢孝同、金德老、陈治、全通、赵贞、金季隐、崔继河、卢成俊、安继殷、姜孟仁、崔湜、金益生、崔俊、崔井晏、金根、姜孝孙、朴石仝、郑善止、金孝善、李继尚、金刚、李含春、金大山、郑石守、金末从、林俊、金公义、李裁、吴顺生、李继孙、李众伊、洪硕文、韩继善、朱同、沈仁孙、金友曾、金山宝、金允宗、高永厚、李孝生、金义山、安健、朴汉民、车义孙、李继孙、朴孝善、宋内隐山、郑万山、金玉同、金敦、李贵详、李克善、任叔仁、孔曾孙、金有生、申亨、郑胤兴、朱善、张升老、崔弘礼、洪沚、金贵文、裵仲达、朴山老、赵希良、安莫山、姜泗中、裵孝津、田戒信、金愼孙、张汉弼、韩继童、李万珠、白孟顺、闵贵达、尹继宗、朴孝达、兪孝善、朴义同、金贵山、金仲云、金善同、朴元昌、李苞、丁欣守、李秀文、高士平、丁熙同、金点、韩硕孙、黄衍奇、金正路、赵巑、白云山、金守平、康义生、梁孝根、太连智、郑淑良、朴兴昌、金重羽、张玉坚、李今同、赵自亨、崔处汀、曺孟敬、元浩达、林仁山、金丽之、韩毅、权智、李守贞、金质文、金克诚、尹铃、许升德、金元同、李明老、黄每邑同、裵系文、周仲善、许发原、裵仲孙、朱系山、金有宗、裵文、朴仲孙、朱世、金义山、禹承宗、金敬祉、尹处磻、韩敬宗、金粹正、边自安、任孟仁、李张、金礼文、金链志、田继达、吴愼礼、金处有、仇无同,金许孙、金明智、姜元孙、金宝元、金孟江、郑麟角、李毛知、李赫、金伯精、徐仲生、李继江、朴根、李玉同、赵成文、崔泞、金迪、张末、尹时平、安处礼、朴悌明、文有质、崔汉洲、朴坤义、尹时茂、朴有仁、崔孝江、朴欣荣、池哲、曺申锡、南童、郑溱、李继春、徐三山、崔敬治、朴林、金叔亨、朴丁生、金众伊、尹山职牒。
7月8日
○戊午,吏曹,书前佥知郑孝恒、前郡守杨自由、前县令黄汀、前县监吉寿、前教授金驲孙等名以启:“前日可用人员沈滞者,令本曹录启,臣等所闻只此五人。请令宰相及监司,各举所知。”传曰:“孝恒等叙用,且令京外人员,各荐淹滞之士。”
○司宪府大司宪柳洵等,上札子:
臣等窃谓,严贵孙虽曰不学无识,然久立淸朝,位至堂上,亦可以粗知事之是非矣,而近日所为,横恣已甚。闻心方之富饶寡居,欲娶以为妾,而下归无缘,则诈称母病乞假,欲灭母病之迹,则潜改请告单子,欲免虚称母病之罪,则炎暑远道方招致七十馀岁之母,其欺慢君亲,备极奸诈。臣等备员法官,欲整朝纲,请致府庭,以鞫其情,而殿下不许,请究涂擦单子之实而又不许。贵孙不知畏惧,于赦文未颁之前,申状本府,欲受蒙宥之文,未几授佥枢之职。以贵孙所为观之,其请于兵曹而得职无疑矣。况今降赦文,非他赦例,议政府承传旨,移文诸司,诸司更禀宥之,而于未启之前,兵曹听贵孙之请,径荐为佥知,是贵孙欺慢朝廷,轻蔑法官,兵曹亦不有法官也。贵孙之罪,虽以赦前而不治,其为人贪冒骄恣,不可一日居领兵之职明矣。请递卫将佥知,并推兵曹官吏,以整朝纲,以厉士风。
不听。
○礼曹启:“前承传教:‘文昭、延恩、昭敬殿,奠物无馀,奉馔人若或顚踬倾潟,难以改进,其备馀数节目,拟议以启。’臣等以为,三殿各加备一位物膳为便。”问于承政院曰:“何如?”承旨等佥启曰:“文昭殿位数多,虽或倾潟,自有馀剩可进。延恩、昭敬殿只一位,故本有加数,若又加备,徒为虚费。”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
○玉山君跻卒。辍朝市,吊祭礼葬如例。跻字敬甫,太宗侧室子谨宁君禯之长子。正统壬戌,初授元尹,甲子,明善纻川正,丙寅,升正义封玉山君。天顺辛巳,又加承宪,世祖创圆觉寺,以跻为提调,宠眷甚隆。成化己丑,进嘉德。尝为山陵使,未几,光陵莎土崩,以此责免,俄复职。乙巳,特超兴禄,至是卒,年六十二。谥恭简:敬事供上恭,平易不懈简。为人聪敏,历事六朝,位至一品。子始安君擢、宁仁君揗、姜源副正振、彭城副正揁、镇江副正攅、剑城副正揖。
7月9日
○己未,传旨议政府曰:
天生一世之才,足以供一世之用。但贤者无自售之理,正赖卿大夫相与荐拔而登延。不然则瑰玮奇特之士,无异常调,皓首而郞潜者有之,耆老而执戟者有之,以至韬光铲彩,远居岩穴,不求闻达,使朝廷有乏人之叹,此岂非廊庙之责耶?各举所知,以副予侧席之意。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天之生材,盖为治世之具,岂可使虚老而不试于世也?林泉田野,藏器不售者,必多有之,卿其广问驰启。
7月10日
○庚申,国忌。
○兵曹判书李克墩、参判权健、参知安瑚等来启曰:“司宪府,以严贵孙佥知除授,请劾臣等。贵孙所犯,有关风教而授佥知,则宪府之论,不为非也。但宪府以臣等不见蒙宥之文,而遽授佥知,是听贵孙之请。臣等在政厅,亲睹宥罪传旨,知贵孙已蒙宥。又卫将所报本曹曰:‘严贵孙佥知当次。’参议尹慜言曰:‘贵孙罪虽蒙宥,授佥知似大过。’臣克墩以谓:‘今既蒙宥,佥知递儿职,授之无妨。’臣等皆不识贵孙之为人,但识其面耳,岂听从其请,以欺天鉴?然宪府之言,必有所闻而发,请就狱发明。”传曰:“国家择大臣授铨曹之任,如此事若皆以为有情,则大臣岂能安心?宪府所言,如其诬罔,则亦非矣。当辨其是非而处之,其召议政府辨之。”尹弼商、洪应、卢思愼、李铁坚、孙舜孝等,诣宾厅问之,兵曹所对,与前所启同。司宪府对曰:“赦文未颁前,贵孙状告本府,欲受蒙宥之文,其无耻莫甚,已而闻贵孙受职,乃疑兵曹听贵孙之请而授之,故启之如是耳,非谓实听其请也。”司谏院对曰:“臣等以贵臣以重罪蒙宥,已为非分,而又授佥知不可,故与宪府共启耳。”尹弼商等启曰:“今闻兵曹台谏所对,皆无情事也。但兵曹不见贵孙蒙宥之文,而汲汲除职则失矣。臣等意贵孙狂纵顽悍,不可任用者也。前罪既已蒙宥,其状告宪府事,亦甚无耻。请罢其职。若以为贵孙有武艺,终不可弃,则待其惩艾,复用何晩?”传曰:“兵曹在政厅,闻下宥罪传旨,知贵孙蒙宥,而除职,有何失乎?台谏,当以闻见的实事言之,今以有所疑而容易弹论,殊乖事体。然亦无情并弃之,贵孙可罢职。”
○副应教李承健母死。上闻之,传于承政院曰:“经筵官遭丧者致赙有例乎?”承旨等启曰:“无之。”上曰:“承健久为经筵官者也,虽无前例,可赐赙物。自今经筵官遭丧者,一依承健例。”
○传旨户曹,赐弘文馆副应教李承健真油、淸蜜各五斗、真末一硕、米、豆各五硕、正布十匹。
○司宪府掌令金硉,将李承祚推案以启曰:“承祚造铁钉五百个,输送本家。”传于承政院曰:“前日朝启,郑文炯言:‘承祚非自入己,乃赠遗友人耳。其召文炯,更问以启。”
7月11日
○辛酉,视事。左副承旨许琛,将刑曹三覆启本启:“南原囚水军朴检山,欲奸白丁女禄只,不从欧杀罪,律该斩待时。”从之。掌令金硉、正言朴认启曰:“尹殷老、李秉正等,皆以贪污被罪,还给告身,甚未便。”上顾问左右。左议政洪应对曰:“台谏之言是也。”上曰:“已议于大臣给之,不可还夺也。”
○郑文炯来启曰:“臣顷为江原监司,闻李承祚因铁钉受罪。然非自用也,乃赠洪贵达也。臣递还见承祚细问之,果赠贵达也。命召问承祚,承祚来启曰:”臣去乙巳年五月,往在襄阳本家,朝廷授臣庆尚道水军节度使。臣将上京,见本道观察使洪贵达,飮酒叙旧,贵达谓臣曰:‘父在咸昌构屋,幸遗铁物见助。“臣许诺,及赴任,遗以铁钉百馀介,实非臣自用也。”传于承政院曰:“其下书庆尚道监司,问贵达以启。”贵达时居父丧,在咸昌。
○议台谏出补守令便否。沈浍议:“台谏虽重,守令之任亦重,出补无妨。”尹弼商议:“台谏朝廷耳目,其任重矣。然守令近民之官,分忧字牧,亦岂轻哉?台谏左迁为守令,则有亏大体,升叙则何妨?若论以贤能,不叙外任,恐有内重外轻之弊。”洪应议:“古者言官,不得言责,则贬授外任,今者重守令之任,广择人物,勿论台谏而授之。但此法之行,执政与台谏有憾者,托以贤良而实行私怨者,恐或有之。昔汉元帝,博选通政事者,补郡国守相,萧望之以谏大夫,出为平原太守,望之曰:‘陛下矜恤百姓,恐德化不究,出谏官为郡吏,若朝廷无谏臣,则不闻过,所谓忧其末而忘其本者也。’于是征望之还。臣谓望之本末之论,甚合事体。且弘文馆,择博洽才行之士处之治,文翰备顾问,有次次迁转之法,不轻以移叙他官,是重其任难其人也。今亦拟望于守令,守令虽重任,岂重于左右圣学,开发聪明者耶?若曰:‘圣学已通,奚赖左右?’则弘文馆可无。而古之帝王,何用缉熙,终始典学耶?臣之妄料如是。”李克培议:“世宗朝郑甲孙,以大司宪出为咸吉道观察使,李宜洽以执义继为永兴府使,其时朝议皆以吏曹为非。台谏耳目之官,不可容易补外,然守令亦亲民之官,所任重大,若特命则可也。”卢思愼议:“守令贤否,生民休戚系焉,其任至重,故汉以博士谏官通政事者,出为守令,有时外补。自有故事,恐无不可。”李铁坚议:“台谏,朝廷纪纲,人主耳目,其任至重。当其注拟,必极朝廷之选,若曰守令为重,例以台谏,备荐则台谏反轻。然守令分九重之忧,出宰百里,生民休戚系焉,其为任亦重。间或以台谏,右迁为守令,于大体何伤?”孙舜孝议:“古者设官,必重台谏,非重台谏,所以重朝廷也。台谏须用第一流,使奋不顾身,尽言不讳然后,朝廷正而万民亦正矣。昔萧望之,以谏议大夫,外补上疏曰:‘出谏官以补郡守,所谓忧其末而忘其本也。朝无诤臣则不闻过。’此言似然。在世宗朝,集贤诸儒,出入台谏,或以守令中有淸白爱民者,特授谏官,未闻台官外补。守令虽重,岂重于台谏?且人才有限,直道敢言之士有几?世宗朝河演为吏曹判书时,郑甲孙为大司宪,李宜洽为执义。一日于朝启,河演、郑甲孙皆入,甲孙直言河演受赂卖官事,未几,郑甲孙为咸吉道监司,李宜洽为永兴府使,至今言者曰:‘河演中之。’若例以谏官外补,则恐无直言之士,虽有之,岂无如河演者中伤之乎?臣愿谏臣勿外补。臣抑有所怀而愿陈者,近政以弘文修撰金诠,为礼安县监,臣知金诠之为人。能养之则可以为他日文章之才,如此人不可多得。六期居外,必亡其业,是弃其才也。世宗择文章之士,置集贤殿以养之,如郑昌孙、申叔舟、崔恒、洪应、卢思愼、李克堪、徐居正、姜希孟、李承召、鱼孝瞻、李坡等辈,久在集贤殿,专其业而养其心,从容帷幄,论思补阙,皆不经守令,而终为元勋,硕辅,何必经守令然后,为贤士哉?臣且闻季氏以子羔为费宰,孔子以为贼夫人之子,政以子羔质美而未学,遽使治民,适以害之耳。顷李文佐,年少有才,中甲科,遽授安峡县监,斯文皆惜之,今又以金诠为县监,恐非养贤之意也。欲求才而不养,比如不琢玉而求文彩也。易曰:‘圣人养贤,以及万民。’臣请以金诠,复授弘文馆职以养之。臣所怀如此,敢陈赘辞。”李克均议:“守令亲民之职,民之休戚系焉,宜择廉能以任之,台谏皆选人,其于任守令也无妨。然与人主争是非,弹宰相得失,为任至重,若例授守令,则台谏与常员无别矣。但邑有大小,事有烦简,台谏之中,有能刬烦治剧,宣化泽民者,则于其剧郡,或时特用,事体无妨。”御书曰:
予惟古者建国,须使内外相制,轻重相权。而周、唐外重而内轻,秦、魏外轻而内重,轻重之偏,内外之别,夫岂可乎?国家用人,虽无内外之异,士夫实有轻重之心。台谏之任,予岂易之哉?为人主耳目,朝廷纪纲,格君心之非,攻宰相之失,所谓言及乘舆天子改容,事关廊庙宰相待罪。须养其锐气,借之重权,以折奸萌而淸政治也。然我国壤地褊小,人才不众,而弘文博洽之士,极一时之选,朝夕侍从,辅益弘多。其中必有通于世务,明习吏事,用经术而宣教化,厚风俗而安田里者也。亲民之吏,自古帝王孰不重之?今以职官之拘,不使效其少学壮仕,辅君泽民之志,则将安所试其贤能耶?予欲均内外而通事体,选贤良而补守令,以安吾赤子,今观群议,予未之及焉。然在特命,则无妨。“
7月12日
○壬戌,碧团佥节制使李惟愼辞。上引见问曰:“何以备边?”惟愼对曰:“远斥候,则可预知贼变而应之矣。”上曰:“边圉之事,尽心措置可也。”
○司谏院大司谏李枰等,上札子曰:
尹殷老,居铨选之地,贪饕无厌,干请守令,以济其欲,李秉正,任方面之责,潜员盗物,事露被鞫,按法抵罪,并收职牒,今未阅月,遽命还给,贪污何惩?昨日传教曰:‘因天灾施恩。’臣等窃惑焉。福善祸淫,天之道也,今値雷震之变,当严明赏罚,黜陟臧否,以答天谴。二人者,事干贪污,常赦所不原,不论轻重,还给职牒,此岂敬天修省之意乎?伏望亟收成命,以顺天道,以戢贪风。
传曰:“殷老虽名为贪,然其事不干于己,秉正实不知金银为盗物也。今还给职牒,虽速,乃因雷变,议诸大臣而施泽,非我滥施私恩也。”
7月13日
○癸亥,司宪府大司宪柳洵等来启曰:“今闻闰九月,拜英陵,仍行讲武。臣等谓前年行讲武,又前此连二年,皆欲行之,临时停罢,然诸事已备,劳民则一也。若又今年行之,则是连四年劳民也。且九月间禾谷未及收获,恐有踏损之弊。今年讲武姑停何如?”传曰:“今秋拜陵,又别行讲武,则果为劳民,用拜陵时随驾军士,只行讲武二日,有何不可?”
○司宪府大司宪柳洵等,上札子曰:
罪有大小,而罪莫大于贪墨,法有轻重,而法莫重于惩恶:罪之大者,法不可赦也。李秉正只有弓马小技,历扬华秩,至受阃寄,固已逾分,所宜尽心奉公,图报圣恩之万一也,不此之顾,专务利欲,闻银贼银孙等来配道内,欲造宝玩之物,托以进上供造,招致衙廨,贸其盗得之银,其贸买之直,供费之需,必皆一出于官府,而诿之曰衙中所有,不知将自家之物而为之乎。当初银贼事发时,买盗银者皆令自首,而秉正隐情不告,及下问时,亦不实对,贪而又诈,罪甚重矣。尹殷老,以椒房至亲,贪饕财利,务润其屋。防纳取赢,市井之徒所为也,而国有明禁,殷老冒法为之,使家奴经营,犹为不足,又结无赖之辈,驰书州郡,致赠而请之,期于必得。二人罪皆非轻,而特加恩贷,只收职牒,判旨才降而旋有还给之命,若以为遇雷震之变,谨天戒而施恩也,则臣等惑焉。夫赏善罚恶,刑政无失,此人主所以获佑于天也。为恶者苟免,则善人伤矣。古人云:“应天以实,不以文。”轻释有罪,以悦小人之心,是岂应天以实之道乎?况今议给职牒时,赃污者不在原例,秉正等以贪污之首,亦蒙恩旨,有乖于惩恶之典。法之不行,自贵近始,此古人所叹也。伏望亟收成命,还夺秉正、殷老等职牒,以快公论。“
不允。
○传于承政院曰:“凡决讼衙门,如奴婢、田地,家舍决折后公事纸收纳,毋过一卷,如不足于用,以诸司外贡收纳时公事纸,推利给与,以补之何如?非决讼衙门,亦于收外贡时,并收公事纸,用之何处?此必官吏滥用也。如此事岂可乎?”承旨等启曰:“诸司收贡公事纸,果有滥用之弊。然诸司亦皆有应行公事,如牒呈、关字行移,皆用纸。且诸司员请台日外,无点心,实用公事纸资之。”传曰:“决讼衙门,如奴婢四口决折,必收二十卷,虽多至百口,亦不过二十卷,无奈未便乎?以决折多少差等收纳节目,承政院议启。”承政院启曰:“家舍相讼决得,则瓦家一间,收白纸二卷,草家一间一卷,斜出则瓦家一间一卷,草家一间十张,田畓相讼决得,则十负二卷,斜出则十负一卷,奴婢相讼决得,则一口三卷,斜出则一口一卷,并毋过二十卷。”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等议:“当依政院所定施行。”传曰:“其以此谕京外官吏。”
7月14日
○甲子,司宪府大司宪柳旬等,上札子,论李秉正、尹殷老职牒还给不可事,不听。
○承政院启曰:“诸王子君,年既长成,学问渐进,师傅李平甫、申誧、卢永谦,俱以庶孽,教诲未便。”传曰:“果如所启,然今若尽递,其失职可矜,有故递差时,以士族人,代之可也。”
7月15日
○乙丑,盈德县令河荆山辞。上引见问曰:“尔何以治邑?”荆山对曰:“治邑当以爱民为先。然治山郡与治海郡有异。山郡赋役简故民力舒,海郡赋役多故民力困。臣久知此弊,欲尽心耳。”上曰:“人主虽以爱民为心,守令奉公者少。民之利害,专在守令,尔宜尽心。”
○司谏院司谏崔琎等,上札子。略曰:
殷老,典铨衡之权,听小人之请,简寄诸郡,以行其欲,谓之不干于己可乎?秉正,以一方元帅,市人金、银,凭公济私,是贪人之尤者也。伏望亟收成命。
不听。
7月16日
○丙寅,谕永安北道节度使尹末孙曰:
今因卿启,知城底野人,与兀狄哈构怨。彼虏自相侵夺,无与于我,但今阿阳阿等,援结党类,深蹂彼境,多虏杀人畜,彼之怨愤已深,必有报复之谋。秋高水浅,乘便肆毒,亦未可知。卿宜申饬部管,整顿军伍,以备万一之变。
○司谏院司谏崔琎等,上札子,论李秉正、尹殷老职牒还给不可,不听。
○弘文馆副提学李諿等上疏曰:
伏睹传旨,以雷震阙庭,引咎修省,求闻谠言,咨及在位,咨及闲散。况臣等待罪经幄,虽无状,安敢默默?谨按《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古之有国者,朝修其禁令,昼考其国职,夕省其典刑,夜警其百工。禹之克勤克俭,汤之检身若不及,文王之日昃不暇食,曷尝须曳毫发之或怠乎?殿下,以圣德登大宝,秉刚健之至诚,戒宴安之鸩毒,未尝不鸡鸣而起,视衙朝御经筵,一日之间,其所以劳玉体者不一再矣。虽禹、汤、文、武,何以加焉?近以盛暑,朝贺、朝参、经筵,久不视御,以圣躬触热荣卫失和也。臣等岂不知之,但以大礼不可久废。而朝贺、朝参,虽当盛暑,御殿之时,常在寅、卯,则苍凉之气未解,炎蒸之势未展,朝仪犹可讲,圣体未甚劳,非一日三御经筵之比也。岂可使群臣,逾月逾时,不得望黼扆觐天光哉?臣等恐朝廷之礼,自此解弛。朝启所以断死狱也,所系至重。夫人君恭己南面,动遵礼法,出宫则有大驾法从之盛,坐殿则有钧陈羽卫之严,近于朝启,不陈仪卫,一就苟简,非所以重钦恤之义也。近者沈漹,以士类阿附乳媪,苟求美官,以丧廉耻之风。及其败露,领敦宁尹壕,承问犹讳之。尹殷老,以宰相私通守令,专事防纳,以占垅断之利,及其推核,禁府疏网以漏之。殿下又从以优贳之,台谏亦不极论迫于公议,修饰边幅,规免其责,识者鄙之。噫!乳媪干朝政,国舅欺天聪,禁府不奉法,台谏无一言,臣等恐国事将日非,而不可救也。且爵者天下之公器,人主所以励世磨钝,驾驭一世之具也。近者屡覃恩命,爵赏猥滥,宦寺、医官、舌人,暂有微劳,辄受不次之爵,僭爵赏之权,启侥幸之路。臣等恐国家官爵,将贱如泥土,而人不以为贵也。臣等敢以赦前之咎,已往之事,区区冒陈者,诚顾殿下,鉴其既往,虑其将来耳。且戚里侵权,外家干政,此皆厉阶。昔汉章帝,欲加恩三舅,元帝欲用冯野王,为御史大夫,皆嫌外戚,遂不果焉,况徒有其嫌而无其才者乎?近者外戚无识之徒,连秉政权,请嘱公行,授受失宜。甚至政房注拟,折简坌集,诚非细故也。殷老之肆欲无忌,触犯罪罟,韩健之坏法循私,苟悦长官,亦其一也,而为长官者,糊心谄谀,略无嫌迹,厥罪均矣。此皆发露者,其暗昧行私,不知几许。殿下远览前代,懋建大公,择公明正直之人,以授政柄,国家之福也。臣等窃惟,人之一身,耳司闻而目司视,听不聪谓之聋,视不明谓之瞽,台谏者,殿下之耳目。苟胆勇毅色,慷慨正直,则触𫓧钺批逆鳞而不止也,执白简折宰相而不惮也,其忤上旨,取众忌为不少矣。顷者殿下,念牧民之重,出台谏补外职,恐非宜也。虽曰特命无妨,安知后日,见其可怒则引以为古事,执政恶其议己则指以为前例,遂使谏诤之地,转为斥去之资耶?臣等恐直士之气,摧挫而不振也。且台谏不职者,亦可自引而避之,近日优游尸素,已为甚矣。大司谏李枰,被人告诉,情涉受赇,推鞫未竟,其人已死,固非痛雪瑕垢,而一不引嫌,䩄面就职,将何以正人乎?臣伏睹殿下,春秋鼎盛,金枝玉叶,芳敷畅郁,当出阁下降之际,第邸壮丽,妆具奢侈,非崇俭德而教义方也。天地生财,只有此数,将欲继之则后必难支,倘或裁损则厚薄有异,非尸鸠均一之义也。殿下,念民俗习尚之不古,婚姻则禁彩段靡丽之用,第舍则定间架多少乏数,金科玉条著在令甲,而下之奢侈愈甚者,岂非躬行化导之未至耶?孔子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大学》传曰:“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伏愿殿下,遵前圣之教,谨好尚之端,原始虑终,以为万世长远之计,不胜幸甚。臣等闻动民以行,不以言;应天以实,不以文。成汤之六事自责,宣王之侧身修行,宋景公之不忍移臣庶,此则应之以实也。乃者若雨积阴,连旬曀霾,乖戾之气,发泄于禁掖,天之示变,不亦大乎?殿下,当恐惧戒谨,责躬罪己,恐其天礼之或废也,天爵之滥用也,天职之未修也,天财之妄费也,精心以思阙失,虚怀以纳直言,庶几天心可享,天戒可答,而今所以应之者,只在于赦宥之末文,不先于刑政之本实,此臣等所以惓惓不已者也。伏惟殿下,留神焉。
传曰:“朝贺、朝参,则以暑甚特除耳。若曰不可,予虽触热何惮?若朝启时虽不陈仪卫,而大臣入参所启事无不共议,然亦以为不可,则朝启时依常参例可也。且干政之言,不如是也。有人启请于予,听而用之则谓之干政可矣,如人自相干请,后乃败露,何与于予?尹殷老防纳事,其时事干,皆曰:‘殷老不入己。’何据面强推乎?戚里之言,又不如是也。用人惟在人器相当,何系戚里?且言第邸妆具事,亦不是。不谓间架有限而今加几间,不谓服饰、礼物有数而今加某物,泛言之如是,甚不可。李枰之事,又不如是。虽言受赂,其指言受赂者已死,何据知其真伪也?以无据之事,加之以受赂之累,是大不可。大妃未宁时有功,特加职耳。”
7月17日
○丁卯,视事。司宪府持平李孝笃启曰:“李秉正、尹殷老俱犯重罪,收职牒未久,还给未便。”不听。孝笃又启曰:“近来连岁征兵,今年又欲行讲武,民弊不赀。请停之。”上顾问左右。领议政尹弼商对曰:“阅武重事,虽有小弊,不可废也。况今因拜陵阅兵,有何弊哉?古之人君,四时讲武事,盖以升平不可恃,教阅不可忘也。如平安道,军士赴京迎送,又有防戍之役,其苦甚矣,而不敢告劳。下三道,军士无此等之苦,坐食无事,骄惰成习。若又废征召讲阅,则何能用之于仓卒?”判尹鱼世谦启曰:“当国家闲暇之时,若恃升平而缓于链兵,则不虞之变,无以应之,不可以小弊而废大事也。”上曰:“讲武非为游畋也。况因拜陵而行之,有何弊耶?”工曹判书成健启曰:“设留鄕所,欲正风俗也,而其为留鄕所者,非其人,互相毁谤,至于告状,甚者与守令相抗,作弊于民,反致风俗不美。请罢之。”上问左右。弼商对曰:“初设留鄕所,非不知有此弊也,专为鄕风不正。且元恶鄕吏,留鄕所纠举,告诸法官事,载在《大典》,不可轻罢也。”世谦亦曰:“设立未几,遽罢未便。”上曰:“然。”
○司宪府大司宪柳洵、执义成世明掌令赵文琡、金硉持平李惟淸、李孝笃来启曰:“本府紏察百官之地,今弘文馆上疏,谓臣等不称职,何以安然在职?请辞。”传曰:“宪府以纠察百官为职,但恐言人所不为之事尔,岂有当言而不言者乎?弘文馆员,徒以文辞有馀,一人唱之,众皆和之而有是疏也。予欲诘之,但今方求言,而弘文馆又有言责,故不敢尔。卿等不可以弘文馆之言,而引嫌辞避也。”
○司谏院大司谏李枰、司谏崔琎、献纳郑致亨、正言李继福、朴讱来启曰:“弘文馆上疏云:‘台谏不称职。’请避嫌。”传曰:“勿避。”
○司宪府大司宪柳洵上书曰:
宪府,紏察百官,实朝廷纪纲之地。而大司宪为其长官,得其人则朝廷整肃而时政淸,失其人则纪纲废弛而国事非,不可用非其人明矣。臣禀性迂缓,学识空疏,凡百所为,皆出人下。顷以经筵侍从,滥叨恩遇,忝窃喉舌之司,承乏宣化之任,凡所经历,无一可称,而圣恩宽大,委任不替。岁在甲辰,初拜大司宪,涉岁供职,有何报效?驽劣无能,睿鉴所灼,何图衰朽之馀,复荷擢拔之荣,再长宪台?大逾涯分,思竭寸心,以报圣恩于万一,而柔懦沈滞,本性固然,他论所非,不能遽见,迷罔因循,阙于击搏。臣亦追思,自知有失,人之为言,岂曰过情?罢臣之职,治臣之罪,以示为言官不察者之戒,则朝纲可振,而公议可塞矣。况臣禀受虚脆,身多病患,剧官供职,尤不能堪。伏望圣慈,亟递臣职,以孚公论,以全臣身。
不许。
7月18日
○戊辰,吏曹启:“年老朝士不堪任事者,从愿除检职,以慰其心何如?”传曰:“若复检职,则是与递儿职无异,爵既不贵,受者亦不喜,不可为也。李约东、李念义、金永濡辈,立朝已久,年逾七十,其特加一资。”
○永安北道节度使尹末孙驰启曰:“阿阳阿等,与兀狄哈,构衅相报仇,若乘隙掠我边鄙,则不得已应之。彼土山川向背,道路要害,不可不知。请领城底野人及六镇军士,深入彼境,审视而还。”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议:“若我无故动众入彼土,则彼必疑惑惊动,恐祸患从此而起,择送五六人,审其山川道路何如?”尹弼商议:“兀狄哈,屡掠边民,固当往击。然或蹉跌则伤损国威矣,今姑容忍,谨守城池,严加堤备何如?”洪应议:“边将当严兵自守而已,固不可劳师动众,深入敌境,若或蹉跌,噬脐无及。且起彼人怨衅,所谓邀功生事者也。兵法曰:‘致人而不致于人。’今宜静以待动,勿先为彼所乘可也。”李克培议:“彼土山川道路远近险易,固不可不知。然领兵深入,大张军威,惊动诸种野人之心,非徒大体未便,脱有彼人不知本意,出兵欲战,当此之时,击之则胜否难必,不击则懦弱可耻,处之甚难。臣意以为,择遣军士,秘密轻行,足以知彼中形势,制胜克敌,固不难也。”李铁坚议:“兀狄哈,抢掳我人物,非自今日。如有贼变,边将当领兵追击,何必于无事之时,动众越境,使彼诸部落,惊疑生衅乎?”孙舜孝议:“非时领军深入彼境,彼必惊惑,谋所以应之,是无衅而我自生衅也。择年少壮勇者五六人,与素谙道路人,同往审视何如?”李克均议曰:“自庚辰北征以后,不越江深入,虽有知路者,已年老无用矣。须于合冰之时,节度使领轻兵一二千,往审贼路而还,则吾士卒审知道路曲直,而彼亦慑慑,不敢经犯我境矣。”传于承政院曰:“其召宰相中,知边事可为将帅者,更议以启。”武灵君柳子光议:“尹末孙欲知彼土山川迂直,计亦宜矣。但前此节度使,无有领兵入彼土者,今若率大众入其地,野人必相谓:‘朝鲜,观兵吾土,将乘我不备而抢掳之。’便生疑忌矣。昔李牧守赵北边,谨烽火远斥堠而已,未闻亲率兵轻出封疆。顾近年以来,兀良哈屡犯边境,其罪当讨。若李牧之守赵边,羊祐之牧荆州,班超之守玉门,抚以恩信,而彼犹犯边,则国家当一大举声罪,深入抢掳其人畜,焚荡其巢穴,不可以堂堂大国,每受辱于丑虏,以损国体。然姑使末孙,谨烽火,远斥候,保守封强而已,不可动众轻入,先自生衅也。”韩致礼、郑文炯议:“兀狄哈,屡犯我境,抢去人口,须当探道路迂直远近,临机应变。但率众深入,彼必惊惑,如或相値,小有不利,则恐损国威。臣等意择勇士五六人,依平安道斥候例,循环入送审察何如?”李季仝议:“臣观五镇贼路形势,会宁、锺成,境接兀良哈所居,稳城,直当尼麻车、都骨之地,庆源、庆兴,则大小居节、南讷骨看,诸种兀狄哈往来之冲,其路不一。今末孙,欲领兵深入,以探贼路夷险,臣不知其意欲向何路也。臣为节度使之日,常引城底野人,熟闻道里,兀良哈所居之地最近,然山路险隘,地势蔓延,非五六日可穷其地。兀狄哈之地,则愈远愈险,而世相为仇,未尝往来,故未谙其详,然度所言,其地当不下我国两三道也。今只欲审探道路,轻举大兵,深入敌境,则彼必惊惑,以为袭己而啸聚部落,依阻险隘,以死自拒。脱有不利,则亏损国体,诚非细事。且城底野人,虽累岁纳款,天性鸷悍,一有所忤,辄生愤怨,谁能宣布恩信,以制其类?如常惠之领乌孙,以断凶奴之右臂也,此尤不可之大者也。今议者不深惟边事,而托以斥候,只遣五六人,以察险夷,此不大然。北道非如平安越边空旷之野,虏之部落,棋布星罗,昼伏夜行,必见擒获,是驱无辜之民,探虎狼之口也。臣意以为,边城常有声息,则必遣城底野人,以召远处酋长而问之,宜因此时,择我军士中能译语有智力者,与之行,察其道里远近,部落人众多少以记之,参考前后往来者之言,则不出户外,可指掌其形势也。何必劳师远涉,以构边衅乎?”御书曰:
观群议已悉。予未谙边事,何能善图?然观先儒之言曰:“好兵犹好色也。伤生之事非一,而好色者必死,贼民之事非一,而好兵者必亡。”古之圣人之师,皆出于不得已耳,安有先自骚动,构衅结祸乎?方今四方泰然,兵农安寝,虽间有枪掠吾民之变,皆是鼠窃狗偸,不可深畏。当以智制之,静保我强,以待敌至。今节度便请遣人审形势,此乃兵法所谓:“不知山林险阻沮泽之形者,不能行军,不用鄕导者,不能得地利者也。”然兵者凶器,战者危事,脱有不测之患,虽悔何及?汉武承文、景富溢之馀,奋其雄略,首桃凶奴,兵连不解,虽有拓地之功,得不偿亡。隋、唐以下喜兵之君亦多,未闻其利,适以虚耗天下,穷匮百姓而已。今领兵入境之请,予以为不可。其从弼商议。
○司宪府大司宪柳洵,以弘文馆疏论台谏尸素,又来辞职,不许。
○司宪府执义成世明上状曰:
臣以庸劣,待罪宪府,今已六阅月矣。臣本无批鳞之才,徒有辕下之质,立仗结舌,迁延度日,惟仰圣德,以保庸碌。今闻弘文馆,指臣等不能称职之议,冞增惶恐,再三辞免,尚不蒙免,臣不胜缺望。况今弘文所指之言,乃六月望时事也,其时见在宪府者,臣与大司宪柳洵,而其他今皆见递。然则所指专在臣与柳洵,而非他也。臣闻正己而后物正,臣以纠人之任,反见紏于人,己且不正,奚暇正人乎?伏望亟收臣职,以副物议。
御书曰:
以弘文馆一言,轻为进退耶?
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枰上状辞职曰:“昨闻弘文馆上疏,以为台谏不称其职,臣再三辞避,未蒙兪音,退伏深惟,冞增愧赧。臣性本迂拙,且无才能,承乏言官,实逾涯分。旷职度日,二年于玆,萋斐横生,既兴明珠之谤,吹竽乱真,又得尸素之讥,心之愧耻若挞于市。且臣素患风疾,头晕目昡,腰痛屡作,在告日多,常怀忧惧,未有寸效,物论不惬,固非过情。请递臣职。”不许。
○李枰、成世明同辞复启曰:“台谏论人过失,而不得请则即避嫌,况弘文馆,谓臣等不能言责,至书于疏章,臣等何颜就职?”传曰:“尔等被人论驳,虽未安于心,然予辨其是非而不允尔,何强辞耶?”
○大司宪柳洵来,上辞职状曰:
臣于昨日,乞乱本职,上状不允,今朝又陈情素,迄未蒙允,进退维谷。臣窃念方今,圣明在上,言路大开,求言纳谏,如恐不及,为台谏者可以尽言之时也。臣庸劣,长于宪台,智识不周,闻见未广。今弘文馆所言之事,皆台谏所当论治,而阙于举劾,上以负委任之意,下以失官守之责,至招旷官尸素之讥,臣固无状,有累于圣世多矣。言念至此,死有馀辜。岂宜执简秉笏,复居肃政之地乎?臣又闻绳墨自正,而木之曲直取正焉,权衡自平,而物之轻重取平焉,未有不先自治而能治人者也。尸素旷职,被人讥责者,将何以正朝廷之得失乎?臣虽欲仰贪恩宠,强颜居职,而风宪之地,纪律都倾,恐为朝廷之羞耳。当今卿大夫之列,謇谔之贤不为不多,替臣之职,以授其人,则谤议息而朝纲振矣。虫蚁之诚,期于改命,伏惟圣慈垂察焉。
不许。洵更陈启,又不许。
7月19日
○己巳,大司宪柳洵来上辞职状曰:
请解臣职,累渍天聪,未蒙允兪。每以免职不可之意,下教丁宁,其欲曲全臣身,拔臣于无过之地,恩至渥也。乾坤洪造,无由仰酬,糜粉为期而已。下教曰:“弘文馆虽有言,裁之在我,弘文馆所言,未必皆是。我皆裁度,不以为然,故不许汝辞免,汝何惮弘文馆之言而不从我命乎?臣虽愚鲁,仰奉明训,岂不欲黾勉就职,以副圣意乎?第以台宪之地,朝纲所在,激浊扬淸,戢奸去贪,苟无健锐之才,难尽搏击之责。臣实何人,久玷斯职?凡有官守,责在于长,弘文讥议,正以臣之不职故耳。虽弘文所言,未可谓之尽是,而今之讥议,不可谓之过也。臣若以违拒君命,为嫌而冒忍就职,则臣之重被讥谤,置而勿论,其如辱朝廷体貌何?臣之再三陈恳,必欲遂情者以此也。若其知止而止,量力而行之义,则自奉圣谕以后,不能措怀。伏望圣慈。察臣惜国体之心怜臣,非为己之情,亟递臣职,不胜至愿。
御书曰:
览卿辞免之意具焉。弘文所言,虽公议所在,安有每论尽善?疏中之辞亦多违失,而予之不怒不罪者,以其方求言而欲闻己过也。昔周昌,以汉高为桀、纣,刘毅,以晋武为桓、灵,二君不以为罪,书之史册,至今为美谈。假使弘文馆,指予以桀、紏、桓、灵,予无四主之过,自当辨之于后世矣。弘文馆,虽指台谏为旷职,苟无旷职之实,何恤人言?被讥议而欲存国体,虽宰相之德,知无愆而欲固其位,实人君之政。
洵启曰:”御书有云:‘苟无旷职之实,何恤人言?’臣反躬而观之,岂无旷职之实乎?台谏虽正,苟为人所谤,则不敢就职,况有旷职之实乎?请辞。“不许。洵又启曰:”弘文馆,公论所在之地,其讥议如此,臣安敢就职?必以得请为期。“传于承政院曰:”若从台谏之言,其无后弊乎?可议于右议政以上。“
○成均馆同知事李克增、成伣来启曰:“释奠祭享官厅,曾命营构,臣等与缮工提调,共审基址,正录厅北,有隙地可构。请用本馆奴婢贡布,以备材木。且文庙馔卓狭小,朔望祭则可以奠馔,释奠祭则馔物多,不得已奠于地,甚无体貌。请改造。”传曰:“可。”
7月20日
○庚午,忠淸道观察使洪兴、海州判官李孟文辞。上引见谓兴曰:“卿尝为承旨,深知予意。其审察守令贤否,黜陟惟明。”又谓孟文曰:“治民之事,尔宜尽心,无负委任之意。”
○光城君金谦光卒。辍朝、吊祭、礼葬如例。谦光字㧑卿,光山人也。景泰癸酉,中文科,选补艺文馆检阅,历司宪府监察,司谏院正言、兵曹佐郞、正郞。天顺庚辰,司宪掌令,从征野人有功,超拜军器寺正,迁知兵曹事,寻拜承政院同副承旨,转至右承旨,升嘉善平安道观察使。成化乙酉,拜户曹参判,丙戌,迁开城府留守。时平安道节度使缺,世祖,特召陞嘉靖授之,寻升资宪。丁亥,以事罢,俄拜知中枢府事,转礼曹判书,戊子,出为庆尚道观察使,己丑,还拜礼曹判书。上即位,赐纯诚明亮佐理功臣号,封光城君,迁判汉城府尹。癸卯,拜议政府右赞参,甲辰,加正宪授左参赞,丁未,复封光城君。至是卒,年七十二。谦光天性纯厚,处事周密。谥恭安:敬事供上恭,好和不争安。〈史臣曰:“谦光贪财无耻,家累巨万。一日家失火,财物尽烧,金自行往慰之曰:‘令公勿恨也。昔人有云:“百年贪物一朝尘。”’颇有讥讽意,自行亦有不廉之名。为罗州牧使,秩满将还,尽取官中财物,治任将载,州人恶而火之尽烧,有人讥之曰:‘六年贪物一朝灰。’时人以为名言。”〉
7月21日
○辛未,议台谏可递与否。沈浍议:“若弘文馆所言,含默不言,岂可为台谏乎?如是则递之可也,不然则何必递之?递与不递,在疏中所论实与不实耳。”尹弼商议:“台谏避嫌固宜矣。然若因弘文馆之疏,尽递台谏,则臣恐权归弘文将,有偏重之弊矣。国家大体,断不可如是也。”洪应议:“近日台谏,果无极言时事者,为弘文馆所论,安然在职为难。”李克培议:“以弘文馆之言,尽递台谏,则无乃台谏不重,国体似轻乎?后日之弊,安能保其无也?更命就职何如?”卢思愼议:“台谏以人言而轻易进退,似不可也。然人言藉藉,从其辞避,递之何如?”传曰:“今观诸议,或以为当从台谏之言而递之。予意,不可以弘文馆之言,轻递台谏。且弘文馆员,岂皆正人?如有与台谏怀嫌者,指以为不职,则谁敢不应乎?尹殷老,初以杖赎论之,而台谏言之,至收职牒,台谏非不论也。但不论领敦宁事耳。”都承旨申从濩等启曰:“上教允当。然大抵台谏,少有被核,则辞职例也。今弘文馆极论,而大臣之议亦云可改,台谏何敢就职?”传曰:“今若递之,则必有后弊。”仍命召柳洵等,教就职。洵启曰:“臣累渎天听,罪在万死,然不得已敢启。台谏虽被小核,即当引嫌,况今弘文馆指言不称,而大臣又有改职之议,则安可复就本职?”传曰:“弘文之言,特一时极言耳,非谓某也尸素旷职也。且台谏论殷老之罪,已收职牒,谓之不言可乎?不论尹壕之事,则予不敢知,虽其极论,亦何加罪于大臣乎?假令弘文,论三公皆非人也,则予将从其言乎?”洵复启曰:“臣虽反复思之,不宜复职。盖大臣有失,面折廷争,冀回天意,台谏之职也,而听与不听,在上所裁何如耳。臣任言责,不及论尹壕之事,臣之罪也。前者鱼世谦以书吏被鞫,引嫌递职,况臣亲自被人之议乎?请辞。”传曰:“卿等固辞至此,故从之。”仍传曰:“弘文馆非但论柳洵而已,摠指台谏,其并改差。”
○司谏院大司谏李枰、司谏崔琎等来启曰:“台谏一体,今改宪府官员,臣等就职未安。请辞。”献纳郑致亨、正言朴讱启曰:“臣等虽在职日浅,弘文馆言台谏不称,请并改臣等职。”传曰:“并改差。”
○以李念义为嘉靖同知敦宁府事,金砺石嘉善户曹参判,朴崇质嘉善司宪府大司宪,李约东资宪开城府留守,李宗颢通政司谏院大司谏,安彭命朝散司宪府执义,权景祐奉列司谏院司谏,李礼坚奉列司宪府掌令,洪泂通德掌令,尹伯焞通训司宪府持平,李世英承议持平,金系行朝散司谏院献纳,柳滨承议司谏院正言,张顺孙宣务正言,金永濡嘉靖行佥知中枢府事。
○平安道观察使柳轾驰启曰:“见童约沙,将不可留之意,反复开谕,约沙恐为我所驱逐,已焚其庐舍,发向本土。”
○下书永安北道节度使尹末孙曰:
比来兀狄哈,屡侵掠边氓,肆行无忌,固当致讨。然则彼之山川险夷道路迂直,亦不可不知也,卿之所言似有理。然师入彼境,彼必惊疑,意外之患,未可谓必无也,安可起无名之师,蹈不测之地,以开后日之衅乎?卿宜修城堡,谨斥候,固守封疆,毋或轻动,以致后悔。
7月22日
○壬申,大雨。玉匠金孝连等,来进白玉四块曰:“得之果川县冠岳山西。”传曰:“我国白玉稀贵,此玉甚美,令本邑差人谨守。”
7月23日
○癸酉,大雨。下书诸道观察使曰:“自二十一日夕,至二十三日,京中大雨不止,道内亦如之乎?予甚轸虑。其禾谷伤损多少,审问驰启。”
○传于承政院曰:‘设登闻鼓,欲伸民冤也,击鼓者,该司例请治罪岂设鼓之意乎?今后令勿如是。“
○庆尚道观察使郑佸驰启曰:“道内去六月大雨二日。金海府山土圮压死者六人,溺死者一人,家舍漂没者十一。熊川县山土圮压死者四人,溺死者八人。”
○武灵君柳子光来启曰:“臣闻全罗道海贼潜入光阳县民家杀人,水军节度使闻之发军,邀截海路,贼登山逃窜,潜至任实县坪堂院宿焉,县监率军往围之,贼逸,只获女人一口。请速遣武臣捕之。”命应教权景禧往鞫之,又遣佥正吕承堪捕贼。
7月24日
○甲戌,大雨。传于承政院曰:“台谏非不言尹殷老事,弘文馆以谓:‘台谏无一言。’此过情之论。柳洵固请辞职,大臣之议,亦以为不可安然在职,故已令改差,但其中,受任日浅,未及殷老之事者,并在改差之例,实为不可。其议于右议政以上。”沈浍议:“台谏中未及殷老之事而随他改差,情甚暧昧。叙用何如?”洪应议:“因外人讥讽,尽递台谏,恐有后弊,然今则弘文馆,合司上疏,是诚公论,不可不改差。但前例不得言责者,率皆左迁,今亦依旧例何如?昔阳城为谏官七年,仅攻裵延龄作相一事,为时人所讥,亦迁司业,今之罢职,无乃已甚乎?其中受任日浅者,尤可恕也。”特命速叙何如?“尹弼商、卢思愼议:”受任日浅者亦改差,恐为不可。“李克培议:”以弘文馆一时之言,尽递台谏,似失大体,故臣前议以为不宜递差,然今已罢职,事已往矣。但受任日浅者并在改差之列,尤为暧昧。“御书示承政院曰:”台谏既被弘文馆公论,举司贬黜,今又分辨仕日多少进退之,其于事体何如?“都承旨申从濩等启曰:”臣等谓以日之久近辨别,则久任者,不无旷官之罪。请皆平迁。“传曰:”可。“
○司宪府执义安彭命来启曰:“郑淑墀陞授司宰正时,吏曹参判韩健,启以不论相避而拟望,文炯坐视不辞,参议李季男亦不论执,弘文馆讥之宜矣。文炯等所宜牢请辞职,而惟物议是惧,仅一再引嫌,又台谏改差时,䩄面入参政房,进退人物自如,是贪执政柄耳。如此人,岂宜一朝居铨选之地?请皆罢职。”不听。
○都承旨申从濩等启曰:“全罗道贼人见获者只一女,馀皆未捕,姑遣武臣捕获,后遣文臣鞫之何如?”传曰:“可。且全罗,境连庆尚、忠淸两道,亦可遣武臣捕贼。”
○传于承政院曰:“今台谏请罪吏曹者,畏弘文馆之议也。其诈伪如此,欲议于大臣而处之。”都承旨申从濩等启曰:“台谏之启,果畏物议欤,抑出于中心欤,臣等未之知也。但台谏以言为责,若以所言为过当而议之,则为台谏者,不得安矣。”传曰:“吏曹无大失,而台谏固请罢职,令议诸大臣然后,知予意料之是非矣。”
7月25日
○乙亥,安阴县监张重智辞。上引见曰:“尔将何以治民?”重智对曰:“当尽心奉行七事。”上曰:“守令,以爱民为心则可矣。”
○司谏院献纳金系行来启曰:“《大典》内:‘政府六曹郞官及有贤能功劳者外,不得陞叙。’而文炯荐陞其子叔墀职,臣恐浊乱之渐从此起矣。请罢之。”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等,上札子曰:
郑文炯欲升迁其子叔墀,不敢显然自启,暗曯参判韩健,巧构其辞,上干天聪。韩健务合长官之意,饰辞启之,参议李季男同坐与议,亦不止之。政府论列,侍臣抗论,请罢台谏之不言其事者,而文炯等无少愧耻,方且坐政曹,铨注人物自若。此正所谓患得患失,鄙夫之甚者也。安有鄙夫在位,可以权衡一世之人物乎?伏望亟收其职,以快舆情。
传曰:“郑叔墀吏曹取禀除授,非其失也。然政府核之,三公之言不可不听,故已改叔墀职。今云文炯暗嘱韩健,是大不可。韩健以都承旨入政厅,就除吏曹参判,文炯何暇请之耶?”执义安彭命启曰:“韩健取禀时,文炯略无嫌迹,及成命已下,方且引嫌,其奸诈莫甚。请罢职。”不听。
○司谏院献纳金系行来启曰:“前日尽递台谏者,以其含默不言也,今复用之,则后之台谏必曰:‘某与某,以含默不言而寻复见用,予何独直言取败也?’臣恐直言之士不出矣。’传曰:”予已斟酌而叙之。“系行曰:”昔子思言于卫侯曰:‘君之国事,将日非矣。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为是,而士庶人莫敢矫其非。’以此观之,含默不言之弊,不小。请勿复叙。“御书曰:”尔引子思对卫侯之言,尔拟何事而言之耶?予以何事自以为是而大夫莫敢矫其非乎?尔虽以前台谏,含默为言,闻今日所谏,反不如前台谏之不言也。“系行曰:”向者李昌臣复叙,河汉文除执义,郑眉寿除副正,台谏皆无一言,而政府驳之,殊无国家设台谏之意。然则台谏可无,必使政府摠治矣,故敢启。“传曰:”台谏不言昌臣等事,日久予不能记。但尔何不答予所问,而有他言也?尔言卿大夫莫敢矫其非,所谓卿大夫者谁欤?“系行曰:”台谏依违苟且含默不言,则恐国事将日非矣,故言之耳。“传曰:”已知尔所言,然已与大臣议之,其勿言。“系行曰:”昨日以含默见黜,而今日又命叙用,今日之复用是,则前日之黜非也,且含默之弊不少,故敢陈所怀。“传曰:”台谏屡请辞职,大臣又有可递之议,故不得已递之,非予本意也。且废置在我,尔何指挥耶?“系行曰:”臣在职日浅,且无见闻,只陈所怀,今上教至此,请待罪。“传曰:”问诸承旨。有可言之事则言之,无则退去可也。“系行无一言而退。
7月26日
○丙子,传曰:“执义安彭命来言:‘吏曹堂上为公议所讥,义当牢避而贪恋权柄,安然就职,不宜在铨选之地。请罢职。’此非其情,畏弘文馆之议而发也。君上已定是非,而台官畏议强请,此与前日不能言责之台谏均矣。将何以处之?其议于右议政以上。”沈浍议:“彭命之言,虽似狂瞽,然言官也,何责?”尹弼商议:“弘文馆,谓吏曹暗昧行私,乃臆度言之耳,无指的也,今宪府请罢文炯等职,似乎过当。”洪应议:“吏曹用人失当,则台谏及凡人皆指议之,为吏曹者当甘受而已。今宪府来言吏曹事,亦供其职而已,岂有他意?但既知其无实,何烦更请?开谕责之为便。”李克培议:“台谏,耳目之官,言虽不中,在所优容。”卢思愼议:“若于义,当言则虽畏物议而言,言之为贵,与不言者殊科。言不激切,则不能动人主之听,故台谏之言常过乎中,言虽不中,优容不罪,帝王之盛德他。”传曰:“予初非欲罢职而收议也。前日议定,事更请不已,有同儿戏,故欲观群议耳。”吏曹判书郑文炯、参判韩健、参议李季男,来请辞职。文炯启曰:“参判韩健则莅任日浅,参议李季男则以下官,不能自擅,弘文馆所言,暗昧行私者必指臣也。且叔墀陞职,臣亦自知有失。请辞职。”韩健启曰:“弘文馆斥言臣失,臣本不才致此讥议,在职未安。”季男启曰:“臣虽下官,当注拟时,固当商确可否,既不能尔,臣亦未敢安心在职。”传曰:“叔墀事,实为无情。然弘文馆拘于文辞,为此过情之论,台谏以为公议,卿等又牢辞,当命换差。”
○司赡寺正赵孝仝上言曰:“臣猥以衰朽孱质,过蒙拔擢,历司艺、司谏,以至今日,感激圣恩,图报末由。伏念殿下,顷缘阙内震人之变,警惧修省,下教求言,欲闻阙失。臣窃谓遗贤在野,则时政之阙,无逾于此。传曰:‘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臣之同鄕咸阳,有一进士,曰郑汝昌,故咸吉道兵马虞候六乙之子也。幼有至性,笃志力学。年十七时,父六乙遇害于逆贼李施爱,汝昌号痛几绝,乱平求遗体,于积尸之中,还葬于鄕,执丧愈戚。服阕,朝廷以为,国亡身之子,例叙军职,汝昌曰:‘父受其败,而子受其荣,国家之恩虽重,而心实不忍。’遂辞之,哀慕不已,不乐仕进。养其母崔氏,躬亲甘旨,未尝小解。岁癸卯,为其母举进士有成,母又欲见登科之荣,遂游太学,侪辈咸尊敬之。岁丙午夏,南归省母,既到家,则家内疫疠方炽,邻里不通。人皆劝汝昌,次于外,汝昌不听,径入见其母。未几,母得疾甚剧不食,汝昌亦不食,扶持左右,夜不解带。居十馀日而母没,哭欧血,勺飮不入口,几至灭性。凡人家有瘟疫,必加谨愼,百事停废。不尔则阖门得祸,汝昌径情而行,不复顾忌,朝夕为位,敛袭殡奠,一依礼文,鄕闾皆惧其为疫所染。汝昌曾不小挠,逾月乃葬,家亦复平,虽枯悴之甚,而身亦亡恙,鄕闾始知疫疠之不能害孝子也。卜日将葬,积雨连旬,溪壑涨溢,人惧不克葬,天忽开霁,鄕人尤异之。监司闻其行,令郡办给椁板,汝昌辞而不受曰:‘烦民取办,怨必及于先母。’乃出家货,贸易而用之。人欲营圹,亦不受其助,与其弟汝裕、汝宽,率家隶而襄事,移父坟于同兆。三年苴杖,不出于莹域,终日危坐,不脱绖带,朝夕哭奠,见者出涕。母生时,畜积有馀,咸阳四邻之民,皆来贷谷,及母没,汝昌谓其弟曰:‘敛散之际,怨必及民。’尽取敛散文券,投于火,鄕人以为难也。既大祥,乃投墓前一寺,有更筑室之志,遑遑乎如有求而不得,哭泣哀痛,一如初终,鄕老哀之,咸就劝酒肉,但涕泣耳。本郡守曺伟亲往,语以先王中制,不敢过之义,勉而从之。母在时,常闷汝昌不治生产,别储谷布于一库,以拟汝昌之用,母没,家人指以告,汝昌叹曰:‘母在时,余岂有私财耶?无重吾罪。’遂供丧费无馀焉。平日言及《蓼莪》,则辄悲泣不能息。其家素多臧获,一门几百口,常和好无争竞,邻里之化而为善良者亦多。汝昌博通子史,精于礼经,而尤深于性理之学,读书必以力行实践为主,而不规规为举业,年几四十,独为圣世之逸民。世有匹夫,或能救其亲于水火虎狼之患,以至断脂疗疾,出于一时之仓卒,而比比蒙国家之旌赏,如汝昌,岂持为一鄕善士乎?求之古人,亦不多得。当今上有尧、舜之君,下有稷、契之臣,相与都兪世底雍熙,无一事之可言。但臣灼知汝昌之高行,故敢荐之,伏望试可乃已。”传曰:“汝昌制行如此,予今不觉出涕。其速擢用,以示国家旌善之意。”都承旨申从濩启曰:“更问于其道,知其的实然后,用之何如?”左承旨金悌臣启曰:“臣知汝昌之为人,此非溢美也。臣与汝昌同鄕也,君守欲以孝子荐,汝昌曰:‘我非孝子也。’涕泣辞之乃止。”传曰:“此岂虚语哉?其用之。”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札子曰:
郑文炯欲陞其子之职,韩健依阿其意,托以个满例迁,公然荐达。健本骄蹇放恣,一无知人也,谬蒙圣恩,升参判,即日所为诬罔如此,其意盖欲苟悦判书,以为纳交之地也。文炯,听韩健冒启,无所沮止之,岂得无情哉?近者台谏,自以苟容持禄为得计,凡国家事,囊括不言,虽政府言之,侍从言之,台谏则略无一言及之,虽置重典,不足惜也。殿下,以言官不可轻罢,至与大臣议而罢之,旋有还叙之命,臣等不胜愤激。请罢文炯、韩健等职,又收台谏还叙之命,国家幸甚。
不听。
○以郑文炯为资宪户曹判书,卢公弼资宪吏曹判书,权健嘉善户曹参判,金砺石嘉善兵曹参判,韩堰嘉善吏曹参判,韩健嘉善刑曹参判,李季男通政户曹参议,尹兢通政吏曹参议,闵祥安奉训守司宪府持平,郑汝昌将仕郞昭格署参奉,柳洵嘉善同知中枢府事。〈史臣曰:“郑汝昌善居丧,鄕闾化之,有甲士效汝昌而居丧食粥,白丁讥之曰:‘欲效汝昌食粥,何其艰苦也?’汝昌尝游大学,长官会儒生讲论庸、学,汝昌讲问疑难,长官不能对。学宫婢仆,常于朝夕,杀牛饷儒生,汝昌以为不义,独不食,诸辈敬惮。”〉
7月27日
○丁丑,视事。左副承旨许琛,将刑曹三覆启本启:“淸风囚私婢小非,以其主金赞将徙边,惮于随行,谋害赞,采毒药以食罪,律该斩不待时。”从之。
○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贸、执义安彭命来启曰:“郑文炯、韩健同心取旨,升授叔墀职,其计奸巧,臣等前日请罢职。今闻上,以臣等畏弘文馆之议而来启,议于大臣,臣等未安,请避嫌。”传曰:“予虽议于大臣,非欲治罪也。其勿避嫌。”崇质等更启曰:“台谏或遭本府公缄,或被人讥刺,例皆引嫌,今虽不治臣罪,已收议于大臣,臣等在职未安。”传曰:“文炯等是非已定,不宜更请。且卿等进退在我,何强言之?”
○司宪府掌令洪泂、持平李世英上札子曰:
臣等窃谓相避之法,载在《大典》,今文炯以吏部之长,谋欲升迁其子,而韩健、季男阿其意,拟以例迁,巧辞入启,致有成命,而文炯逡巡避嫌,初若不知然者。臣等以为,凡除授之日,判书、参判、参议,凡所注拟,交相可否,其初授例而启之,虽假韩健之口,而文炯实主其谋也。其终引嫌而避之者,佯为不知之状,欲免行私之罪也。于斯时也,为台谏者,固当抗论,以折其阴私,而举皆缄口结古,曾无一人唱大义于其间,孰谓台谏,公论之所在乎?铨曹以私而灭公,台谏囊括而不言,是则罢之可也,黜之可也,而今反换差显任,臣实痛心。如使父举其子,兄举其弟而莫之避,则一国之政,将为一家之私物矣。如使台谏而不言,不言而无罪,则人皆唯唯诺诺,将上下自以为是,而国事日非矣,安有所谓以言为责者乎?伏望亟罢文炯等及其时台谏等职,以快公论。
不听。
7月28日
○戊寅,朔宁郡守崔浩辞。上引见曰:“守令当以爱民为心,爱民之要,在知民弊。”浩对曰:“臣欲平赋役,使民间无弊耳。”上曰:“汝往尽心。”
○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执义安彭命来启曰:“臣等累渎天聪,似仵上旨。然臣等退更思之,台谏体貌,与常员不同,而至议诸大臣,岂复安然就职?请避。”传曰:“国君一议台谏之是非,台谏辄请避嫌,则谁有执其职事者乎?前日议于大臣,而大臣有言当优容台谏,予意前计之不可。故不许卿等辞避,卿等何强之至此?”崇质等更启曰:“台谏被人讥议,安然就职,古无是例。况今殿下,议臣等之是非乎?”传曰:“卿等是而予乃引咎,卿等有何嫌乎?须速就职。”崇质等曰:上教至此,臣等敢不就职,但臣等既已诣阙,当陈所怀。文炯、韩健,本非大臣之器。户曹掌钱谷,刑曹治狱讼,其任甚重,岂有邪心者所能治?且文炯等事,台谏所当极论,而略无一言,其罪与文炯等均。请皆罢黜,以警后人。“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札子曰:
韩健之放荡自恣,非但臣等知之,国人皆知之,特蒙天恩,骤陞参判,当警惧之不暇。视天恩为己有,拜参判即日,欲谄判书,以为他日弄权之计,假法引例,以欺天聪。健骄蹇弄法,文炯佯若不知,同心欺罔,虽窜逐,固有馀辜,今乃换职,爵位如旧,其于刑赏何?宪府虽因弘文上疏而言之,此实公论,何附会之有?虽曰附会,所言公,则亦何害焉?若避附会之嫌,可言而不言,则是真有罪矣,宪府之言是矣,而殿下反加诘责,臣等尤切痛心。近来台谏,以言为讳,以优游度日为得计,凡朝廷得失,如秦视越,政府言之,而台谏不言,侍从言之,而台谏不言,物论汹汹,彼岂不闻?恬不知愧,呼唱道路,得意自若,人皆指而鄙之久矣。近因公议,特命罢之,士论为快,可以来谠言而起懦夫矣。今反还叙,俱授淸班,彼必自喜,讳言之得计矣。请罢文炯、韩健台谏等职,以警后来,以副舆望。
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谏院启请,不背于理,然成命已下,岂宜轻改?”尹弼商议:“文炯、韩健及台谏等,既已递差,亦自知过矣,何必更议其罪?”洪应议:“既已贬而改差,责之深矣。”李克培议:“吏曹堂上前台谏等事,已定,似不可追改。”卢思愼议:“吏曹台谏,已递本职,如此亦足以警,亦足以愧,罢职恐过。”传曰:“事若可改,何难追改?然此事不可改也,依群议勿改事,谕谏院。”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复论郑文炯、韩健前台谏之罪,请皆罢之,不听。
7月29日
○己卯,户曹判书郑文炯上书曰:
臣以庸愚,滥居铨曹,以致谤议。省咎待罪,累请辞避,圣慈曲庇,䩄面随行,更据讼论,重渎睿鉴,不赐斥黜,特命换差圣,恩深重,措躬无所。第念宪府论臣曰:“欲授其子,暗嘱韩健,得行邪谋。”臣窃痛闷。去六月十六日政,司仆寺正、司宰监正有阙。臣意以谓司宰正,虽待后政,填差未晩,若司仆正,重任不可久阙。而人器相当者鲜少,虽有之,于郞厅亦有相避,欲具由以启。韩健亦启曰:“郑叔墀久任,个满已久,然判书相避,不得迁转。”臣从旁止之。承传色金子猿起入还出,宣教曰:“两正阙,勿论堂上郞厅相避,久任个满人器相当者,拟望。”臣于仓卒之间,妄意有教,并拟叔墀,臣贯有罪。至于暗嘱,则臣可暴白。是日韩健,以都承旨,新除参判,仍参政厅,臣虽欲私其子,岂能预知韩建之为参判而暗嘱乎?若以谓除参判后暗嘱,则臣与李季男共坐,有郞厅焉,有胥吏焉,臣安敢稠人广众之中,暗曯僚副,以行邪谋,以欺天日乎?万无此理,而以臣为得行邪谋,臣窃痛心。臣虽无状,在世宗朝,年二十一,不幸早中文科,学问糟粕,暗于知识,只以谨愼自保,从仕五朝,逮至今日,过蒙圣恩,滥居六卿之列,自知不称,常怀兢惕,谤臣以庸劣无能,则实所甘心,乃曰行其邪谋,臣实痛心。臣今年六十四,死亡将至,不意临死之时,横被邪谋之诮,臣何心呼吸喘息,以苟馀生?虽圣恩深重,䩄面在职,俯仰有怍。伏望命罢臣职,以快人心,以示公道。
传曰:“知道。其还给辞状。”
○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曰:
伏惟国家,设铨曹抡人物者,岂不欲进贤能,退不肖乎?置台谏任风宪者,岂不欲闻正义,受谠言乎?而韩健操弄权柄,依阿上官,欲用其子,而巧构其辞,乃启曰:‘司宰正无可拟望者,判书之子叔墀,可当而有嫌。“臣等以谓朝廷,岂无其人,而乃曰无之云者,将以荐叔墀之术也。其曰有嫌云者,将以禀殿下之旨,而防台谏之论也。文炯以累朝旧臣,岂不知用子之为非,而谩不可否?及其事成然后,若辞避然,其为欺罔,亦已甚矣。情状已露而不加之以罪,反宠秩之,臣等恐怀诈之徒,弹冠而相庆也。当时任言责者,依违顾眄,无一言以折之,以为细故而不言欤?以弄权欺罔,为细故,则不知以何事为大欤。其意不过取媚权幸,持禄容身耳。往者李昌臣,以密近侍臣,贪饕货利,被人告诉,政府言之,而台谏不言,河汉文以无识庸流,擢为执义,政府议之,而台谏不言,当时谤议汹汹,而贬黜不加,苟容之辈,以言为讳,驯至于今。尹殷老以宰相,代纳贡物,推核未毕,而遽命照律,台谏不言,虽至于父用其子,囊括益固。然则朝廷之得失,生民之利病,何由得达于九重乎?今也依群议勿改,臣等之惑滋甚。群议不过曰:”成命已下,为不可改也。“臣等以为,六曹一体,初无轻重高下之别,以判书迁判书,以参判迁参判,以至台谏,其职亦与旧班等,非所以责之也。事有可不可,如其不可改之为贵,岂宜以成命而不可改乎?伏望亟罢文炯等及前台谏之职,以副舆望。
不听。
○前大司成卢自亨卒。自亨性耿介,学术醇正,尝以微痾辞位,不求荣进。上闻其名,征拜成均司艺,训诲后进,多所成就。累官至大司成,复以年格,乞骸章累上,不许,及有疾,授闲官,使之颐养。乃弃官归田里,馆生及搢绅之曾受业者,出饯东郊,冠盖填溢,时人荣之。逾年卒。
7月30日
○庚辰,大殿诞日。百官以权停例,陈贺。
○文义县令金守亿、机长县监吴戒从辞。上引见谓曰:“尔等出身何地?”守亿等启曰:“武科出身。”上曰:“尔等何以治邑?”守亿启曰:“以爱民为主,均其赋役。”戒从曰:“当以七事治之。”上曰:“行七事而无他作弊则可矣。但在此,虽立心如此,及到任,务遂私欲,侵虐百姓,则国家虽有爱民之心,而民不蒙实惠矣,往愼乃职,毋或小忽。”
八月
8月1日
○朔辛巳,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请罢郑文炯、韩健及前台谏等职,不听。
8月2日
○壬午,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请罢郑文炯、韩健及前台谏职,不听。
○以李谊为通政右副承旨,权景禧通政同副承旨,金祚通政定州牧使。
○乌山君澍卒。辍朝、赐赙、吊祭、礼葬如例。澍,临瀛大君璆之长子。世宗朝,以亲王孙,养于宫中,年八岁,拜中义乌山君,累陞至显禄。世祖朝,恩宠甚隆,视如亲子,为文昭殿司饔院都提调,小心莅职,无有差失。至是卒,年五十四。谥靖穆,恭己鲜言靖,中心见貌穆。
8月3日
○癸未,京畿观察使宋瑛来启曰:“今年有灾伤敬差官,亦有入居转输之苦,又遣点马,道内骚扰,民弊不赀。入居灾伤则不可废也,姑停点马何如?”传曰:“马政甚紧。然宋瑛所启,似亦有理,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近年不遣点马,使牧场壮实良马,老死无用,此非细故。今年须遣点马别监,照点生产物故之数。”尹弼商、卢思愼议:“依宋瑛所启,特除一弊何如?”李克培议:“近来点马,连年停废,马政或弛。灾伤敬差官则每年有之,入居转领,非暂时事,不可以此废点马也。况今年虽间有灾伤,而农事大概丰实,伏惟上裁。”尹壕议:“马政最紧。驱马军只定牧马军,不烦于民,点马仍送何如?”传曰:“其遣点马。”
○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请罢郑文炯、韩健及前台谏职,不听。
8月4日
○甲申,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郑文炯暗嘱韩健,韩健副长官之意,巧诈入启,升叙叔墀,文炯佯若不知,后乃徐徐入启,巧诈无比。其时台谏,所宜极论而含默不言,罪莫甚焉。臣等累请罢职,讫未蒙允,敢以更启。且考前例,金纽为吏曹参判,闵孝男以密阳府使,呈辞上来,例当准期不叙,而即差敦宁佥正。台谏驳之,罢金纽及正郞崔磻、佐郞柳仁濠。李则为参判,以四寸妹大吕希宁为珍岛郡守,五寸侄李峓为平丘道察访,台谏论之,亦罢李则。今文炯用其子,韩健荐长官之子,巧辞罔上,有甚于金纽、李则等所为也。如此而台谏无一言,厥罪均矣。请皆罢职,以副公论。”传曰:“郑文炯事,泛称父用其子,则其罪大矣。然其情则不然。韩健除叔墀时,实禀,予命文炯于仓卒之间,未及止之耳,有何情乎?”崇质等启曰:“若不巧辞禀旨,则圣上何以知叔墀之个满乎?文炯、韩健同坐一厅,暗嘱何难?当其拟望之时,文炯佯若不知,略无嫌迹,及下成命,畏议引嫌,谓之不用其情可乎?且政府只论叔墀受职事,而不论吏曹欺罔之罪,此台谏所当极论者也。”传曰:“曾已斟酌而行之,不可改也。政府亦只论叔墀,而不及于铨曹,假令追论,并与政府而罪之乎?”崇质等又启曰:“政府之不驳铨曹,失也。然无言责,虽不言可也,台谏宜无所不言而含默,法当治罪。”不听。
8月5日
○乙酉,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启曰:“郑文炯、韩健欺罔君上,台谏含默不言,宜皆罢职。臣等累请,未蒙允可,不胜缺望。且韩倬,健之四寸弟也,今以参奉,升为奉事,是必文炯,勿论相避,拟望事承传而用之也。荐子荐弟,交相用私,变之大者也。前日韩伟,以健之四寸,拜江原都事,亦健之用私也,再行如此事,请依金纽、李则例罢之,其含默台谏,请并罢之。”不听。
○兵曹判书李克墩来启曰:“今番上忠淸道报恩正兵金永山,妖言惑众,都中士女,争趋问卜,所至成群。或称兵曹判书请来所以然者,以兵曹摠领军卒,故以此恐动而欲率归耳。私唤军卒,任意进退,兵曹堂上所不得为,况妖言惑众?罪在邦典故敢启。”传曰:“其妖言何如?”克墩对曰:“托称有神在空中,能言已往事,士女无不信惑。”传曰:“虽女巫,法不得在城中,况男巫乎?黜城外,使不得入城中何如?”克墩曰:“若定水军,则不得来京矣。”传曰:“左道惑众者,京外何异?若値番上,则定门外役使,使不得入城,其从而问卜者,令司宪府禁之。”
8月6日
○丙戌,训戎佥节制使兪孝之、知礼县监金善孙、阳智县监申永绥辞。上御宣政殿,引见谓曰:“尔等将何以为治?”孝之对曰:“谨斥候,且设备于江边,亲自巡更,使虏不得犯境。”善孙曰:“臣当赴任,观其势而治之,欲以七事为本。”永绥曰:“臣亦以七事为务耳。”上曰:“尔等凭公营私,侵虐吾民,则尔等受罪不足论也。夫民何辜?大抵守令,爱民然后,民蒙其惠,尔宜使民爱之如父母,而不可使民视之如仇雠也。佥使亦当严其备御,常如敌至,不可谓无贼而忽之也。”
○典涓司别提李景命,献生金一两二钱,不受。
○赐惠淑翁主,奴婢并七十口,田十结。
○司宪府持平李世英、司谏院正言柳滨来启曰:“南季膺,以和顺县监,个满为主簿,未几遽陞为工曹正郞。季膺十考十上,例当陞职,然以从六品,历正六品,从五品,授正五品之职,至为过当,况六曹郞官?不可不择人,请改其职。”传曰:“当问吏曹。”
○生员文有彬上书曰:
臣闻人生天地间,得男子之身为难,而臣得之,遇圣明之主为难,而臣遇之,此臣千一之会也。不幸去岁戊子,臣弟致彬,以不肖交结乱臣,南怡伏诛,臣以缘坐,安置于罗州,至壬辰移置定山。其后十四年,以臣妻上言,特蒙上恩免放,感激之怀,天地罔极。然犹未通仕路,此臣所以仰天呼泣不已者也。臣谨按传,曰:“士三月无君则吊。”又曰:“士不得于君则热中。”古之人皆然,臣之小心当何如也?与臣弟同时交结姜利敬,缘坐姜利赞、利恭等,去癸巳年,上言许属忠赞卫,丁酉年,赴生员试入格。赵肃缘坐赵孟谨,去庚子年,上言许属忠义卫,又许赴试。赵颖达缘坐颖哲,亦蒙许通,武科出身,曾拜训链院主簿。臣于辛丑春,援右人例上言,为禁府所阻当,又于癸卯秋,更援例上言,下礼曹亦不受理,臣憾恨不已。岁丙午,陈情上言,至于再三,一未得蒙允。呜呼!臣之不得遇圣主之知,亦天也,非人也,该司安能使臣,不得见知于圣主乎?乐天安分,投迹江湖,期以终身,然犬马之恋主,葵藿之向日,微物尚然,况人为万物之灵乎?人之所以异于物者,以其有人伦也,而君臣居五伦之首。臣虽处山林之下,君臣之义何顷刻忘于怀耶?《书》曰:“罚不及嗣,宥过无大。”臣生盛代,遇圣主,非以自作之孽,积年禁锢,皓首抱屈,致君泽民之心,将焉施之?矧今同一缘坐也,而或有许通仕路赴试者焉,或有除授显官历扬中外者焉。彼与臣罪同也,而穷达如此其殊,寤寐痛闷,不觉流涕。如曰彼皆议亲而特恩,则臣尤有憾焉。臣闻皇天无私覆,人主无私亲,且叛逆缘坐则其罪一也,亲疏何分?《易》曰:“同人于野。”又闻天道十年乃变,人事亦变,虽亲犯死罪,过十年则释之不治。臣自戊子至于今二十三年而禁锢,犹尔则有限之生,馀龄几何,心切痛惜。臣伏闻殿下,大霈鸿恩,尽涤瑕垢,使有罪者免,几死者生,臣倘得许通,则虽朝闻夕死何伤?伏望殿下,裁自圣心,仁推一视,使困苦之身,得霑雨露之恩,则奚啻生死而肉骨?
御书示政府及领敦宁以上。沈浍议:“有彬虽言同罪缘坐,咸蒙上恩,许通仕路,然乱臣缘坐,元罪非轻,特恩则有之矣,不可轻论。”尹弼商议:“致彬身犯大逆。有彬法当缘坐,禁锢终身,今已蒙放,上恩至重,又望许通不当。”洪应议:“有彬二十三年禁锢,是为缘坐,实非身犯,幽郁既久。同时缘坐,皆赴举从仕,且今流布恩泽,甄拔人物之时,伏惟上裁。”李克培议:“乱臣缘坐,固不可轻易许通。但其所援姜利赞、利恭、赵孟谨,同是乱臣缘坐而许通仕路,令该司,考例后,更议何如?”卢思愼议:“有彬所援引缘坐许通人等,与有彬同例与否,考启后上裁何如?”尹壕议:“以缘坐叙用者,皆一时特恩,勿听何如?”李铁坚议:“有彬事,非己所犯,情亦可矜。然乱臣缘坐,许通仕路,皆出特恩,伏惟上裁。”孙舜孝议:“有彬以非己所犯,禁锢终身,诚如申诉之意。但所援各人,皆出特恩,臣等未敢轻议。”李克均议:“有彬之疏,其词哀,其情至。然缘坐之人,非在下所敢议,伏惟上裁。”传曰:“依姜利赞等例,许通。”
8月7日
○丁亥,视事。左副承旨许琛,将刑曹三覆启本启:“白川囚尹丰金,与奸妻德今,同谋杀本夫朴有才罪,律该斩待时。”从之。又启:“忠州囚石贵根,以金同不许格军价,驱打致死罪,律该绞待时。”仍启曰:“初不以故杀照律,而曾经赦宥,然其事已甚,故三覆时更议事,曾有传教。”上问左右曰:“何如?”刑曹判书李崇元对曰:“贵根乘怒打伤,因而致死,非有心于杀也。故不以故杀照律耳。”同知中枢府事李则曰:“贵根不胜一时之愤,无数打伤,及其将死,恐事觉,以马勤系其颈,潜置草间。初不以杀害为心,故不以故杀照之耳。”上曰:“罪疑惟轻。然此事似乎已甚,不可轻论。其更广议施行。”则又启曰:“臣曾为忠淸道监司,看审堤堰可当处筑之,忠州达川之水,其来有源,虽大旱不竭。州治前野平衍,土地肥厚,而无水可灌,一遇旱灾,民失农业,今若于丹月驿上滩水浅处,堰石障水,则水势本高,可下注于由,民得蒙利矣,若用军数千人,不过数旬,可以凿渠而导流矣。”上顾问左右。左议政卢思愼对曰:“更审便否,施行何如?”上曰:“然。”则又启曰:“臣观马梁,其浦水浅。若海水不潮,则难以行舟,脱有不虞之变,何以应之?马梁越边,有一小岛,称为防御所,恒遣军戍之,请移镇此岛。”上曰:“更审利害然后为之也。”则又启曰:“舒川镇在海口,其浦上流,又有群山镇,群山即全罗之境也。若水贼犯边,则必经舒川,乃到群山,请以群山之军,益诸舒川,革群山何如?”上顾问左右。卢思愼对曰:“初设立时,岂不商量为之乎?”上曰:“亦须更审利害为之。”
○命工曹判书成健,往审达川川防利害。
○吏曹正郞李宜茂来启曰:“南季膺曾经三邑守令,而皆十考十上,又经监察兼汉城参军,不可谓无来历。其为人亦可任用,故于正郞拟望耳。”传曰:“将此意谕诸台谏。”司宪府持平李世英、司谏院正言张顺孙来启曰:“季膺虽有来历,然以主簿,越二阶拜正郞甚未便。”传于吏曹曰:“其考五、六品,不计正从,升叙之例以启。”
8月8日
○戊子,命领敦宁以上、政府、六曹、汉城府堂上,议死囚石贵根事。尹弼商、尹壕议:“五刑因事而立名,七杀缘情而定罪。斗驱杀者,因驱击虚胁处,毒气攻心,邂逅致死,此则本无杀心,例宜蒙宥。石贵根,愤金同不给格军价布,乱打虚胁处致死,残酷莫甚,此本有害心,当从故杀之法。若将此辈从轻断之,不惟轻重失宜。”且启:“凶恶杀人之路,宜置重典,使生无幸免,死无有憾。”李铁坚、孙舜孝议:“石贵根,初以金同不给格军之价为愤,至死打下。若于此时放之,虽伤或有复生之理,又从而结项曳归,遂至于死,是非故杀而何?当置重典,但以威力制缚,照得而罪之,非用刑之例,改照施行何如?”李克墩、卢公弼、成健、韩僴、李陆、金砺石、宋铁山、尹慜、安瑚议:“石贵根事,论者或以为当初再三打下,其后又从以乱打,垂死之时,结项置之林间,其情甚酷,当置重典。斯言果然,而臣等意谓,死刑至重。有司虽以情法相当照律,谳议之时,犹当曲求生道以出之,况法有疑而情可恕乎?贵根所犯,虽以残酷,初无杀心而只以垂死结项,论以故杀,则有乖宁失不经之义。若又但论驱斗例,居赦免则于情亦太轻,以初无杀心,特许减死则于情法似便。”李克均议:“贵根驱金同时,李山、长守、检山等,亦在一处,是初无杀心。然以尸帐观之,金同伤处三十九,而虚胁处九,又有舌出长一分,又放粪,则是金同未死而勒绞以致死也。故杀的然,改照施行何如?”御书曰:“原贵根之心,初无杀心。然伤处甚多,又勒绞于未死之前,故杀的然。求生之道虽切,杀人之罪亦重,其依领议政、左赞成、左参赞等议。”
○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曰:
臣等窃闻,人主所以鼓动一世驾驭臣民之柄,莫大于赏罚: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今郑文炯、韩健、前台谏等,殿下,以为是而换之耶,以为有罪而换之耶?若以有罪而换之,则禄位如昨,是有罪而加赏也,可谓赏罚得中乎?臣等恐纵恶之渐,自此兆矣,而为恶者不惩矣。去秋韩健为吏房承旨,荐其堂弟韩伟,为江原都事,台谏劾奏,蒙圣恩获免,亦可少省矣。然犹不悛,放恣日益,拜参判即日,荐判书之子,是慢朝廷也,慢朝廷,是慢殿下也。累用奸术以试之,台谏不言,罪责不及,其心以为,势焰已成,而善用其术,谁敢议之。未几又荐伟弟倬为敦宁奉事,虽有除相避之命,所以然者,欲广择贤注拟之路耳,岂使健为弄权行私之资耶?健不体圣上之意,假法欺明,以至于此,其自恣甚矣。文炯亦甘心陞子,不阻其议,及允命已下,若辞避然,欲免己谤,苟非其心。而不与其谋,则与健同席,岂不能止之乎?其避辞诈也,非情也。况叔墀之为人,浮躁轻浅,素无才行,岂毁法汲汲荐用者乎?徒以门荫,因缘攀附,至陞副正,于分已极,健亦岂不知之?欲谄文炯,以遂后日奸计,而文炯亦阴助邪谋,以欺天聪,虽放斥之,亦有馀辜,而殿下反加爵位,其纵恶甚矣,可谓赏罚得中乎?往者闵孝男,以密阳府使托病以辞,法当补外而授敦宁佥正,台谏劾之,罢参判金纽、正郞崔潘、佐郞柳仁壕。又李则,为吏曹参判,荐其五寸侄李峓为察访,四寸妹夫吕希宁为珍岛郡守,皆非应避人也,而台谏犹驳之,罢李则、文炯、韩健之罪,浮于金纽、李则,而反宠秩之,前后异罚,臣等恐殿下,待宰相不同,而赏罚无章也。古人云:‘山有猛兽,藜藿不采。“台谏有人,则文炯、韩健之行私,何至于此乎?所以无所忌惮者,台谏含默不言,非一日故也。揣知台谏,无足畏也,恣行邪谋,而果无言之者,殿下委任言责之义安在?若无公论,则殿下,将堕于奸术,而彼之恣行,将日甚矣。赖殿下英断,即命罢之,可以摧奸胆而起懦夫矣,未几收用,朝野失望。虽以不言罪之,抗天威能直言者寡矣。缄口台谏,反授显秩,是以不言赏之也,谁肯尽言以取祸哉?请亟罢文炯、韩健、前台谏之职,无使赏罚失中。
御书示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议:”台谏陈疏,言甚激切,不可不从。然人君以信为重,前日以文炯、韩健前台谏等罪轻而除职,今又即罢,则恐失信于人。但从谏,人主之美德,若降叙则不失信,而于从谏亦得矣。“尹弼商议:”台谏之言,不可不从,宜左迁。“李克培议:”文炯、韩健前台谏等事已定。不宜纷纭更改,依前议施行何如?“卢思愼议:”台谏之言,为国家防微杜渐之计,固当听纳。然递其本职,则罚亦行焉,臣之前议已尽。“尹壕议:”文炯、韩健等罪,正如台谏之言,然事经大赦,更议未便。“孙舜孝议:”文炯、韩健,前日注拟虽禀旨施行,是错误,准换过当。“李克均议:”台议,公论所在,从谏,人主美德。况今台谏之言有理,所宜优纳,以广言路。然文炯、韩健所失,在赦前而已递职,亦可羞愧矣。罢职则似过。“传于孙舜孝曰:”准换过当者何谓也?“舜孝启曰:”以判书、参判,迁判书、参判,其职同故云尔。“传曰:”今观群议,与国家所以处置者,不甚相远也。以台谏之劾,或罢或左迁,则进退之权,归于下,恐有后弊,此事不可改也。“
8月9日
○己丑,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上以台谏擅请罢职,为有后弊,臣等意谓,朝臣有罪,台谏请罢职常例也。文炯等及前台谏之事,若推劾取招,依律定罪,则不止罢职,以经赦宥,故不请推劾,但请罢职而已。上以诸臣议,不远于国家处置臣等恐议者,不思欺罔与含默而议之也。虽群议如此,臣等以谓,欺罔含默,厥罪俱重,不可不罢。”不允。
8月10日
○庚寅,司宪府持平李世英、司谏院正言柳滨等来启曰:“南季膺超授正郞未便。”命改季膺职。
○庆尚道观察使郑佸驰启曰:“咸昌居丧人洪贵达处,问求钉于李承祚之意,答云:‘父生存时,所居旧家颓落,欲修补,求得铁钉,是年为江原监司,到襄阳,偶见庆尚左道水使李承祚,相对谈话间,仍说父求钉意。隔数朔父通书曰:“水使送三寸钉一百二十个,及海物一箱,汝宜致谢。””传曰:“然则承祚之事,诚为暧昧,其以此意谕台谏。”
○衍庆寺住持僧能了,欲修寺请椽木,从之。
8月12日
○壬辰,丰基郡守尹硕辅辞。上御宣政殿引见曰:“守令之任,不过七事而已。尔曾经台谏,备谙国家重守令之意,往愼乃职,无敢或忽。”
8月13日
○癸巳,宗庙提调卢思愼、李念义、礼曹判书愼承善、参判李陆、参议朴楣等来启曰:“牛、羊、豕鼎,宗庙各室皆有,而独于永宁殿一室阙焉。鼎之设也,盖欲各烹所祭之肉也,今也牛、羊、豕之肉,各盛布帒,同烹于一鼎,似乖制作本意。请依礼文为之。”从之。
○司谏院正言柳滨来启曰:“今以任士洪为管押使,士洪小人,不可付专对之任,请改之。”司宪府持平李世英来启曰:“世子学文已就。顷因盛暑,停昼、夕讲,今则暑已退,夕讲何如?且世子须屡接师友,今侍讲院无直宿员,世子若有不时顾问事,于何听闻?请自今,本院员,相递直宿。且国家凡有使命,例皆择遣,任士洪阴险小人也,使上国,亦甚未便。”传曰:“士洪常仕司译院,以汉语教训为任,必亲自质正而后可以训人,故遣之耳。今尔等驳之,赴京当否,当议于领敦宁以上与政府,侍讲院官员入直事,其依所启。但世子,文理时未该通,朝讲所读,未及熟读,故不复夕讲耳。何以则屡接师友乎?”世英对曰:“世子若一日,三时书筵则可矣。”传曰:“宜令侍讲院官员,间二三日,与世子讲学。”
○通津县监崔伋,与判书卢公弼,为族属,常依阿趋附得官,其补通津,亦公弼之力也。伋深德之,言言必称希亮,得一鲜味则曰:“此希亮之所嗜也。”得一新蔌亦曰:“希亮之所嗜也。”常对人接客,每称希亮,吏初不知希亮为何物也,年久乃审其情,一道传笑。一日邮卒,为控监司马者曰:“通津县有别味。”监司曰:“何物也?”邮卒曰:“有别味曰希亮,太守酷好,常不出诸口。”其言遂传,为搢绅所讥。希亮,公弼字也。
8月14日
○甲午,视事。左副承旨许琛,将刑曹三覆启本启:“茂长囚甲士金孟蕃,射杀异父同生妹德只罪,律该斩待时,庆源囚正兵姜成孙,盗牛卖与彼人罪,律该绞待时。”并从之。
工曹参判卞宗仁启曰:“全罗道得成仓,距海口甚远,水路亦险,舟行不快。群山老人城仓,则直枕海口,舟行便易,本道田税,收纳老人仓,漕运为便。成健以马梁看审事下去,得城仓移排便否,并令看审何如?”上曰:“可。”
司谏权景祐启曰:“士洪之为小人,国人皆知之,不可使于上国明矣。何必议为?请改之。”上顾问左右。左参赞李克均对曰:“管押使只押马而已,遣之何妨?”景祐曰:“虽只押马,然率军官子弟,自作一行岂可遣乎?”且士洪虽能汉语,小人不可使亲近,岂可使传语于御前乎?“上曰:”顷者天使出来时,士洪读诏书,如此时,不得已使斯人也。“持平李世英启曰:”虽邻国使命,不可使此人,况上国乎?设有议者皆曰可遣,其从之乎?请勿收议改之。“上曰:”今方收议,予当酌量为之。“
靑松府院君沈浍启曰:”军资造成都监提调,户曹判书兼之何如?“上曰:”可。“礼曹判书愼承善启曰:”端午、秋夕及讲武后进宴,王世子生辰进宴,皆在《大典》,而两大妃殿诞日进宴,独不载焉。大抵事有成法然后,有司先知而预为之备,请自今设两大妃殿诞日进宴,以为恒式。“上曰:”可。“
○掌乐院提调启曰:“诸献寿处,妓工定送,曾有受教。因此虚称献寿,请者颇多,非徒习乐无暇,大体未便。今后有父母宰相献寿者,启达定给,其馀勿给何如?”传曰:“可。”承旨等启曰:“宰相献寿于父母者,皆来启达,则非徒恩数轻易,亦恐事体猥碎也。”传曰:“果然。但与朋友宴飮者,亦托献寿请妓,则将不胜其纷纭,姑依所启。”
○传曰:“秋夕玩月宴,前例考启。”政院,考己酉年政府堂上、经筵堂上、六曹判书、弘文、艺文馆、承旨、注书等,会于掌乐院,赐酒乐一等例以启。“传曰:”一依前例。“承政院启曰:”掌乐院地狭,移设训链院何如?“传曰:”堂上、堂下会一处,则非徒地狭难容,位卑者必不得肆意游衍,分设两处为便。“承政院,分处所以启曰:”堂上训链院,郞厅掌乐院。“从之。仍命堂上官会处,赐酒五十甁、乐一等,弘文、艺文馆会处,赐酒三十甁、乐二等。
○弘文馆直提学郑淮等上札子曰:
当日朝启,司谏权景祐等,驳论任士洪不可赴京事,殿下,顾问在坐宰执,喑无一言。士洪之不宜奉使,国人所共知,况宰执乎?其胸中泾渭灼然,而所以结舌杜口者,士洪连姻王室,气焰可畏也。若李克均奉使无妨之语,党比面谀,罪固大矣。入侍左右,皆朝廷大臣,殿下所与拟议济可否者也,而或默或谀,不敢正言。是知有士洪,不知有君,殿下谁与闻至公之论,行至公之政乎?臣等俱以谫薄,承乏经筵,不敢不言。
传曰:“近来果有此弊。以弘文所启问之,则恐忤弘文之意而不敢言,以台谏所启问之,则恐忤台谏之意而不敢言,宰相体貌,不宜如是。”
8月15日
○乙未,受朝贺。
○司谏院正言柳滨来启曰:“今闻议政府、六曹、弘文馆赐宴玩月。顷者雷震示变,方且恐惧修省,曾未阅月,举朝宴乐,为戏玩之事,其于谨天戒何?”传曰:“尔言是也,但値中秋节日耳。古人有玩月之事,且进馔具于大妃殿,故兼欲馈宰相,予岂无谓而为也?且一有灾变,终不宴飮,则何时而乐欤?”柳滨曰:“雷震、山崩、水旱之灾,所当恐惧修省。我国习俗,素尚游宴,今乃宰相侍臣,赐乐宴乐,恐诸臣效此,举皆荒淫无度矣。以谓节日而欲馈之,则于阙内馈之何妨?”传曰:“尔言是矣。然玩月必于夜,不可夜宴于阙内也。”柳滨曰:“古人不得志者或于良辰美景,玩月遣怀,则有之,岂可举朝为玩月之戏乎?”传曰:“尔前言于阙内馈之无妨,玩月则阙内、阙外何异焉?今适国家无事,故欲使宰相一欢耳。昔宋仁宗赏花钓鱼,当时不以为非,今此一日之乐,恐亦无妨。”
○命入直承旨及都摠管诸将兵曹,玩月于仁政殿下。
○以吕自新为嘉靖工曹参判,卞宗仁资宪永安南道节度使,全顺达通政富宁都护府使,金确通政江界都护府使。
8月16日
○丙申,命议任士洪管押使当否。尹弼商议:“臣尝与士洪同坐司译院,讲论字训精通,但未与汉人相接,故未免语涩。臣于汉训,粗知门户,以臣所见,士洪汉语,国家终不可弃,管押使差遣往来之际,与汉人质正,使之成就,以备后日之用,似为便益。”李克培议:“任士洪虽有往日之累,若管押使之任,则为之有裕,况通晓汉学?今若赴京,必有见闻之益。”尹壕议:“任士洪与柳子光其罪一也,而子光曾为使、副使,累次赴京,张有诚译学出身,亦赴京,今士洪赴京无妨。”李铁坚议:“任士洪不用则已,既已叙用,为汉语教训之任,则差遣管押使,似为无妨。前者译科出身,如张有诚、李兴德、金有礼辈,亦以使、副使、管押使赴京。”孙舜孝议:“圣王之用人,犹匠之用木,凡大小曲直,皆随其材而用之。故云天下无弃材,又云人皆有一长,能取其长,皆可用也。任士洪既有学术,又能汉语,他日使臣若来,张有诚辈,岂能当也?士洪因事而往,质正汉语,足以为后日用。况管押使但押马而已,非有专对大事。前者金有礼、张有诚、李兴德亦得为之,士洪今为管押使何妨?”传曰:“予意已定,群意佥同,其谕台谏。”司宪府持平李世英启曰:“管押使虽非专对之任,士洪之罪,上已灼知矣。且前日大臣有言,还给士洪职牒者,上以为不可,而今则至遣上国,臣知前后有异也。无乃以连姻王室而然耶?请勿遣。”正言柳滨启曰:“小人虽小事,尚不可任,况使上国乎?士洪小人之情状,上既知之,国人亦皆知之,今付之使命,甚不可也。大抵君子、小人,必不两立,臣恐小人见用,则善人、君子将必退藏矣。群议皆曰士洪遣之无妨云,则是皆士洪之类也。”传曰:“授士洪以政权、兵权,则尔等论之宜矣,此但押马耳,遣之何害?士洪明习汉语,故因管押之行,使质音韵耳。予之遣士洪,虽曰连姻王室而然,政府、六曹,其皆依附士洪,而共谓之无妨乎?”柳滨曰:“圣上洞知士洪之为小人,而屡下勿用之教,今复授使命,虽非政柄兵柄、乃是用之也。”传曰:“尔等之言,于大体是矣。然此但押马而已,非关于社稷。汉语亦国之重事,故不允。”
○前司勇郑凑妻尹氏上言曰:“夫之弟郑淮、郑洙,其母李氏死,尽匿其财,而且阴嗾其妹寿春君玹妻,谋害腹长。”传曰:“上言事,多指郑淮,果若此言,淮以经筵官,不宜如此。其下义禁府,分拣以启。”
8月17日
○丁酉,司谏院正言柳滨,来启任士洪管押使不可事,不允。
○司宪府上札子,略曰:
任士洪今日朝天,乃他日任事之渐也。去小人当如扑火,及其未成而扑之,不然则其势渐炽,终必至于不可朴矣。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机,尽在今日,伏望亟收成命,以副舆望。
不允。
8月18日
○戊戌,视事。刑曹三覆启:“海州囚寺奴莫同,杀李同夺牛罪,骊州囚学生尹升老奸其子金万伊妻讷斤罪,并律该斩不待时。”从之。掌令李礼坚、正言柳滨,启任士洪不宜差管押使,不听。
○司谏院司谏权景祐等,上札子,复论任士洪不宜奉使上国,不听。
○庆尚道尚州任内丹密县居人前县监金凑等上言曰:“学校,风化之源,人才之所由出,所系至重。弊县属于本州,而设州以来,别立县学,又置学田,教养人材,当此之时,人材辈出,为生员、进士者多。顷因黉舍颓毁,生徒远赴州学。县之距州五十馀里,赍粮往来为难,閴无志学之士,率皆持弓矢好驰马,父兄伯叔恬不为怪,至以为安事诗书,虽有有志之士,于何问业乎?臣等伏望,特许复立黉舍,教养人材,则庶几文风复振于一县。”御书示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尹壕议:“属县别立学则弊亦不赀,不可举行。”尹弼商、卢思愼、李克培议:“令该曹商议施行。”礼曹启:“丹密县别立黉舍,则其廪给及奴婢,出处无由,且诸道属县,效此蜂起,其弊不赀,请勿从。”问于政院曰:“予意欲别立学舍,使之教养人材,其廪给奴婢,随宜备给何如?”承旨等佥启曰:“国家虽重学校,为学官者非其人,则视为馀事,专不教诲者多。别立学舍,恐有名无实,依该曹所启。”从之。
8月19日
○己亥,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倭中枢平国忠等四人,来朝。
○下书京畿观察使宋瑛、开城府留守李约东、忠淸道观察使洪兴、兵马节度使边脩、黄海道观察使成俶、江原道观察使赵益贞曰:
古之帝王,皆于农隙,以讲武事,此蒐狝之礼所由设也。于以治军旅,于以荐宗庙,其事顾不重欤?玆者年谷稍登,国家闲暇,其诘戎兵以张武威,在所不得已也。况今往拜英陵,其还也沿途讲武,以举旧典,不亦可乎?今送兵符,合验下番诸色军士,悉皆调发,除来往路费,各赍十五日粮来,闰九月初五日,阵于郑今院之野。待令留防军士及九月初一日,当下番军士,并不在征发之数。
○司宪府持平李世英等上札子,论任士洪管押使未便,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札子曰:
自古小人,未有无才者,人主爱惜其才而用之,终蹈祸乱者多矣。今殿下教之曰:“差遣任士洪,专为质正汉语耳。”假如举国之人,皆不解汉音,至于书字相示,以通其意,如士洪决不可使。况朝廷未必无人乎?前日判尹鱼世谦曰:“若为小人则断不可用。但未知士洪改行如何。”臣等以为,小人本无忌惮,何改过之有?士洪之为小人,非但国人知之,殿下亦曰:“阴险小人,终不可用。”为士洪者,宜其改行自新,岁在丙午,其子熙载,口乳未干,为进士壮元,有人书其门曰:“任童今得壮元郞,二老文章不显光?”继书曰:“二老,元浚、士洪,其为行邪,口不忍言。”元浚以邪行得罪,士洪以阴险得罪,熙载亦以借述败露,至使罢试,其为行邪有自来矣。安有自新之理?殿下若以连姻王室,谓彼岂得售奸,则前代外戚之祸,亦可鉴矣。伏望去邪勿疑,亟回成命。
不听。
8月20日
○庚子,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朴崇质启曰:“任士洪不宜复用,而今以管押使赴京,近日尹殷老、韩健以外戚、秉政柄,皆犯罪见贬,然不以罪罪之。今又用士洪,治乱兴亡之机,正在今日。请勿任用。”不听。
○司译院正安处仁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
○御书曰:
每五日,世子于书筵后,接书筵官,讲读所学。
○司宪府执义安彭命等上札子,复论任士洪不宜差管押使,不听。
○御夕讲。
8月21日
○辛丑,受朝参。
○御经筵。讲《性理大全》,至收其放而存其良之语,侍读官郑光世启曰:“人主一心攻之者众。操存之功,若或间断,则声色货财,投间抵隙,为厥心病者多矣。”讲讫,执义安彭命启曰:“殿下初以任士洪为阴险小人,终不可用。未几放还,又未几给职牒,又未几授军职,今复为管押使,后世之人,谓殿下何如也?”正言张顺孙曰:“上既知阴险小人而强用之,臣未知上意。”上曰:“军职则以元浚功臣嫡长授之耳。”彭命曰:“元浚非有捍卫王室之功,但以位高,得参佐理功臣之列而已。若其小人,则不可以元勋之子而任用。”不听。
○御昼讲。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略曰:
任士洪其性邪,其行险,交结朋党,浊乱朝政,诚小人之尤者也。幸赖殿下明断,投窜边地,当其时教之曰:“阴险小人,后无可用。”授职牒之日,又教曰:“虽许职牒,不必用之。”未几而叙用,今又任使,是殿下,不以信示下矣。臣等闻信者,人君之大宝,国保于民,民保于信。伏望殿下,勿以臣等之言为寻常,曲加采纳焉。
不听。
○御夕讲。
8月22日
○壬寅,司宪府执义安彭命等来启曰:“本月二十日,大司宪朴崇质移病,执义以下仕本司,司谏院使人问曰:‘任士洪事,来二十一日,两司同辞以启何如?’臣等许之,即使吏告于大司宪,大司宪曰:‘可。明日有朝参,则朝参后合司以启,无朝参,则早食后当诣阙。’臣等听此言,翼日到朝房,则崇质曰:‘此事何不与我议为?吾不可为人所制。’又使吏于司谏院曰:‘本府时未上疏,不可合辞启之。’臣等与大司宪,不可同事,请避嫌。”朴崇质启曰:“本府有启辞,则当同议乃行,彭命等不议于臣,于心未稳。故今日到朝房,送吏司谏院曰:‘本府时未上疏,故今日合辞启之为难。’执义以下以是避嫌。实是臣不良之故请避嫌。”传曰:“其在君前,面折廷争则不得与诸僚议之,若如此事则可议诸长官。今执义以下,不议大司宪,遽应谏院合启之议,是下官擅便之渐也。予意以谓,大司宪不非也,然大司宪既发为人所制之语,则执义以下,势不俱存。其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大抵公事,上下官必同议为之,况法司相悖?有妨大体,递之可也。”尹弼商、洪应、卢思愼、李克均议:“今审崇质、彭命等启辞,彭命等失之矣,彭命以下员,不可不递。”李克培议:“上教允当。”尹壕议:“执义以下殊失矣。”李铁坚议:“崇质则自谓已定议而出,台长遽诣阙避嫌,臣意以为,曲在台长,不在大司宪。”孙舜孝议:“台谏各以言事为责,如有所言,议诸僚中诸僚,虽不应而必须启达之事,则独启可也。如任士洪事,台谏以言以疏,启之有日,非汲汲独启之事也。大司宪有故不坐,而执义以下,不与长官议之,径应谏院之言未便。”命递执义以下。唯掌令李礼坚不递,礼坚与崇质议同故也。
○上御仁政殿,受议政府、六曹进宴。右参赞孙舜孝醉酒,出伏御榻下,上使内官,问欲言何事。舜孝曰:“臣欲启光明正大之言。”上曰:“言之。”舜孝即陞御榻,良久启事,仰面挥手,上俯而答之,左右未知为某事。既又退降,颇迷乱失仪,上命内官扶出,政丞、承旨等,亦启事未知为何事也。〈史臣曰:“舜孝少攻举业登第,言貌脱俗,然临署官事,舞文少实。上尝命儒臣,制律诗,舜孝只写忠恕二字以进。上嘉赏,有与舜孝接则必称:‘卿尝以忠恕劝我。’凡公私宴集,醉则妓工琴瑟间必起作胡舞之状,虽至侍宴,或醉呼曰:‘吾君尧、舜也。’仁粹王妃,尝以锦囊赤芾,出颁宰枢,舜孝之行酒也,分佩犀带下,垂于膝,时人未保其纯正自然。”〉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略曰:
任士洪本一阴险小人,交结朋党,浊乱朝政,殿下既加之以法,又辄任用,是殿下,自侮其法也。顷者尹殷老,代纳贡物,其为贪饕无耻,在所痛绳,而殿下,不以其罪罪之。郑文炯、韩健,荐用叔墀,其为弄法欺罔,在所不贳,而不示之以法。臣等以谓,殿下用法,皆出于私,而非至公也。法者天下之公,非一人之私,不可以亲故而沮之,不可以贵势而挠之。伏愿殿下,更留圣虑,亟回成命。
不听。
8月23日
○癸卯,右赞成孙舜孝来启曰:“臣本衰病,且飮酒,不觉昏醉,昨日所启,未能记忆。但知政丞,论臣失礼之事。臣罪万死,请待罪,臣受本职,今已四年,请辞。”传曰:“醉中之言,何过之有?其勿待罪。且官职,何必一人长居乎,但今若受辞免,则人必以为待罪而递,故不听。”
○都承旨申从濩等启曰:“昨日进宴时,政丞及孙舜孝所启事,未知为某事也,愿闻。”传曰:“政丞曰:‘如关系国家事,则不计时日而启之可也,今日则政府、六曹进宴朝廷会处,舜孝陞御榻启事,臣等未知为何事也,其所启之,事宜令在坐之人,无不周知云尔。’舜孝则因醉启之,其言无伦,予亦听不分明。大概谓台谏,虽有罪,当优容之,予以是言,传于政丞耳。”
○注书崔世杰、检阅李瑺启曰:“昨日进宴时,政府政院及孙舜孝所启事,臣等以史臣在坐,所宜参听,而地分有限,故未得入听,请待罪。”传曰:“其勿待罪。但礼宴时,非徒出入为难,且无前例。然史官不知宰相所启之事,实为未便,今后礼宴时,宰相有启事者,都承旨及史官一员,参听。”
○大司宪朴崇质来启曰“台长皆递,命臣出仕,心实未安。臣见攻于台长,何以复就职乎?且本府论人之是非,安有己有嫌而能正人乎?”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臣等送吏宪府曰:‘任士洪事,明日交章上疏何如?’宪府答曰:‘可也。’臣等会朝房,大司宪使人云:‘本府难与交章。’是则崇质以谓台长,不议长官而擅答本院之使也,臣等以为,台谏本无上下官,备三员则行公。台中有言事,则虽持平,随其意而启之,安有长官出仕然后议启哉?若此则弊必生矣。崇质亦云:‘不可牵制于谏院。’是亦不可。谏院虽或先通于宪府,何妨于事体,而发此牵制之言乎?”传曰:“凡台中小事,则虽不议于长官可也,若大事,不得不议于长官也。”宗颢等曰:“其日大司宪虽在家,执义以下,备三员坐本府,则谏院交章之议,不可不许。然则彭命以下是,而崇质所为非也。今递彭命以下官,而崇质如旧,臣等所以启也。”御书曰:“谏院所启,不可听也。”宗颢等曰:“台谏一体。凡朝廷事,必合议启之,又于经筵、书筵,与之同处。今臣等既驳崇质之非,终不可与之同事。请罢臣等之职。”命示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议:“安有法司,被劾行公乎?递差为便。”尹弼商、李克培议:“台谏一体而被驳,势难同事。”洪应议:“安彭命等许谏院交章,既失错而避嫌,又卒遽不中,致令大司宪引避,此诚失矣。而今谏院,反以彭命等为是,以崇质为非,自相攻击,此风不可长也。伏惟上裁。”李克培议:“近日台谏,因事数递,似若纷纭,事体未安。和解之各就职何如?”卢思愼议:“大司宪无失而谏院驳之,是各执所见。然宪府与谏院,虽互相论驳,事体无嫌,伏惟上裁。”尹壕、李铁坚议:“台谏本一体,今如是不可不递。伏惟上裁。”孙舜孝议:“台谏虽曰一体而有同事之时,然非一司,又非同僚之例,执义以下,不与长官议,而答交章之问,下官似非。殿下广议已断,不可纷更,谏院就职无妨。”御书曰:“左议政之议,正合予意,真大臣之议也。谏院何以嫌于大司宪而避之?其就职可也。”
○以尹兢为通政吏曹参议,黄事孝奉列司宪府执义,闵孝曾通德掌令,洪湜奉训持平,姜谦奉训持平,金秀文朝散司谏院献纳,薛顺祖通政星州牧使。
8月24日
○甲辰,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侍读官朴增荣启曰:“任士洪之事,台谏累驳,不允。士洪阴险小人,决不可使上国也。”检讨官李达善启曰:“虽遣使敌国,犹且择其人,况使上国乎?”增荣更启曰:“前日大臣之议,皆曰遣之无妨,岂不知士洪之为小人而如是议之?以连姻王室,气焰可畏故云尔。”上曰:“国家以译学为重,故遣之耳。”仍顾谓尹弼商曰:“当今文臣中,能解译学者几何欤?”弼商对曰:“金自贞虽解汉学,不能汉语,士洪则解汉学,兼能汉语。臣意欲遣上国,使质其正韵,故前日之议,以为遣之无妨。今弘文之儒,以王安石、吕惠卿进用之渐为言,此言亦不非矣。”上曰:“士洪因事质正,以教诲后人何妨?”增荣又启曰:“士洪心术阴险,汉学虽精,谁肯就而学之?”上曰:“不分君子、小人,而但取译学也。”达善又启曰:“殿下敢用士洪,未知上意。”上曰:“已令大臣,议而定之。士洪赴京,何关于社稷安危?”
○御昼讲。
○御夕讲。
8月25日
○乙巳,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权景祐启:“任士洪管押使不当。”不听。
○丑山浦万户元自江辞。上引见问曰:“尔何以莅职?”自江对曰:“当整器械,练士卒,以备不虞。”上曰:“固当备不虞矣,愼勿妄役船军,凭公营私。”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台谏一体,凡有启事,必同心合议。臣等既劾大司宪之非,难与同事,请辞。”不听。
○大司宪朴崇质亦来启曰:“今者台长避嫌,谏院论驳,皆由臣之不良也。臣既被论,不宜就职。请辞。”御书曰:“以自心,违君命可乎?”不听。李宗颢等又上疏,请改任士洪管押使,不听。
○嘉山郡守孙尚长,以前任庆山县令时,决讼错误当刑讯,其子世雍上书诉冤,多怨怼语。命下司宪府,推鞫。
○佥知中枢府事李枰上书曰:
臣前日叨蒙圣恩,待罪谏院,既无格君之德,又无犯颜之直,靡有丝毫之补,宁不为愧耻乎?每观古人嘉言谠论,为殿下欲诵之者久。谨摭董子、朱子之格言,书成两轴装潢以进,其一乃正心之要,其一乃治国之务。傥蒙挂诸左右,朝夕观省,庶几有补于风化之万一,臣亦有以少塞其责矣,伏愿殿下留心焉。其一,朱子曰:“天下之事,其本在于一人,而一人之身,其主在于一心。’故人主之心一正,则天下之事无有不正,人主之心一邪,则天下之事无有不邪。如表端则影直,源浊则流污,其理有必然者。是以古先哲王,欲明其德于天下,莫不以正心为本。然本心之善,其体至微而利欲之攻之者众,常试验之。一日之间,声色臭味,游衍驰驱,土木之华,货利之殖,杂进于前,日新月盛,其间心体湛然,善端呈露之时,盖绝无而仅有也。苟非讲学之功,有以开明其心,而不迷于是非邪正之所在,又必伸其理之在我,而不可以须曳离焉,则亦何以得此心之正,胜利欲之私,而应事物无穷之变乎?然所谓学则又有邪正之别焉。味圣贤之言,以求义利之当,察古今之变,以验得失之几,而必反之于身,以践其实者学之正也。涉猎记诵,杂博相高,割裂装缀,而以华靡相胜,反之身则无实,措之行则无当者,学之邪也。学之正而心有不正者鲜矣,学之邪而心有不邪者亦鲜矣。讲学虽所以为正心之要,而学之邪正,其系于所行之得失,而不可不审又如此。《易》曰:”正其本,万事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董子曰:”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不一于正,而亡有邪气干于其间。“其一,朱子曰:”四海之广,兆民之众,人各有意,欲行其私而善为治者,乃能摠摄而整齐之,使之各循其理,而莫敢不如吾志之所欲者,则以先有纪纲,辨贤否,以定上下之分,核功罪,以公赏罚之施也。“何谓?风俗,使人皆知善之可慕而必为,皆知不善之可羞而必去也。然纪纲之所以振,则以宰执秉持而不敢失,台谏补察而无所私,人主又以其大公至正之心,恭己于上而照临之。是以贤者必上,不肖者必下,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罚,而万事之统无所阙也。纪纲既振,则天下之人,且将各自矜奋,更相劝勉,以去恶而从善,盖不待黜陟赏罚一一加于其身,而礼义之风,廉耻之俗,已丕变矣。惟至公之道,不行于上,是以宰相台谏,有不得人,黜陟赏罚,多出私意,而天下之俗,遂至于靡然,不知名节行检之可贵,而唯阿谀软熟奔竞交结之为务,一有端言正色于其间,则群议众排,必使无所容于斯世而后已。此其形势如将倾之屋,轮奂丹艧,虽不觉其有变于外,而材木之心,已皆蠹朽腐烂,而不可复支持矣。苟非断自圣志,洒濯其心而有以大警敕之,使小大之臣,各举其职,以明黜陟,以信刑罚,则何以振已颓之纲纪,而厉已毁之风俗乎?管子曰:”礼、义、廉、耻,是谓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御书赐李枰曰:
予以无德,承祖宗之丕基,深惟寡昧,未烛于理。临深履薄,玆二十有馀年矣,而治不加进,政尚多阙,教化未厚,纪纲解弛,是皆予之不正不明之致也。不有辅佑之臣,曷晓缪误之事?尔以正直之资,心求格君之道,采摭古贤之言,矫寡躬之失,非知事君之义而不负素志者,其敦能之?常置左右,出入观省,一以警吾身,一以思尔意。
8月26日
○丙午,受常参,视事。大司谏李宗颢、掌令李礼坚、副应教赵之瑞等启:“任士洪不宜遣使上国。”不听。
○御经筵。
○司宪府执义黄事孝等上疏略曰:
任士洪本一阴险小人。奸回无状,顷者自触天刑,投诸遐裔,殿下亦曰:“勿复叙用。”一国臣民孰不快心,而咸仰殿下之英断也?罪之未久,无故放还,未几而赐职牒,又未几而拜爵,今又差管押使,专对上国。殿下之于士洪,其始治罪如是之公也,其终收用,如是之私也,臣等恐人有以窥殿下之公私也。
不听。
○御昼讲。
○大司宪朴崇质上状,请辞职,不听。
○御夕讲。讲讫,侍讲官赵之瑞启曰:“武臣年少者必须预先培养,或讲书,或习阵,以为他日将师之资。苟不预养,则何以用之于仓卒乎?”上曰:“尔言果是。”参赞官权景禧启曰:“武臣要须谙练边事,备尝艰难,宜择年少有才者任之边方,出入险阻。”上曰:“然。虽守令、军官之任,亦可差遣。”
○传于承政院曰:“赵之瑞云:‘将帅不可不预养。’其召政府堂上、领敦宁以上及事知武臣宰相,拣选将来将帅者。”
8月27日
○丁未,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李宗颢、执义黄事孝等启:“任士洪奉使不可。”不听。
○大司宪朴崇质来启曰:“昨者请解臣职,未蒙允兪,退复思之,以宪府之长,为台谏所劾而仍居是职者,古无之。况谏院以台长为是,以臣为非,何敢安然在职?请辞。”传曰:“其议于今日诣阙宰相。”沈浍、尹弼商、李铁坚等议:“朴崇质,于事虽无所失,然被谏院之劾,就职实难。依前议何如?”卢思愼议:“朴崇质一无所失,而台长避嫌有不中,故台长尽递,国是已定。今若并递之,则恐失大体。谏院与宪府,所职各异,彼虽以我为非,我无所失,则不以介意,供职如旧可也。今崇质之固欲辞避,恐为过也。”孙舜孝、李季仝议:“谏院于宪府,通交章之议,而执义以下,不议长官,而径应谏院之问,失在执义以下。谏院与大司宪,似无相忤之意,而今相诋如此,势难两存。”金砺石、安瑚、吴纯议:“彼此是非,今不更论。台谏相忤,势不相容,从卢思愼议。”
○御昼讲。
○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兵曹堂上,知边事武臣宰相等,诣宾听,择将来将帅二十七人以启。传旨兵曹:“今拣择将来将帅,训链院副正李永禧、前府使金守贞、社稷署令权仲愼、潼关佥使赵元璋、军器寺佥正吕承堪、京畿都事李世俊、都摠府都事李茁、忠勋府经历尹汤老、训链院佥正朴元宗、宣传官洪祉、内资寺佥正河孟润、部将金锡哲、兼司仆具诠、宣传官许瑊、内禁卫沈亨、理山郡守崔麟寿、内禁卫柳聃年、前县监李琛、司仆寺判官金允济、兼司仆郑殷富、内禁卫李菤、蔡允文,前宣传官金坤、宣传官郑洪孙、张珽、前评事柳顺汀、正言柳滨等,或除边方守令,或差边将幕僚,或大臣巡边时带行使,备谙边事,成就其才。”
○户曹判书郑文炯来启曰:“前者江原监司,以平海、蔚珍两邑,因水损,禾谷不实,请以字等第,下其事于本曹。今者全罗、庆尚两道,又请以字等第,其邑多至数十,从所启则恐妨于法。请勿许。”传曰:“面等第,乃已成之法也。然一面之内,丰歉不齐,从其丰者则妨于失业之民,从其歉者则损于军国之用,字等第,似可行也。然于法有妨,不可轻易举行,今日宰相等皆诣阙,其议之。”沈浍、尹弼商、安瑚议:“年分虽面等第,踏验灾伤免税,自有其法,有何民怨?一依《大典》,毋使纷更,庶合大体。”卢思愼议:“字等第不可事,前议已尽。”李铁坚议:“轻改贡法未便。”孙舜孝议:“年分不齐,一概审定未稳。然贡法载在《大典》,万世遵行,不可以一时所见轻改。”李季仝、吴纯议:“面等第之法,已载《大典》,未可以一二邑之弊而轻改也。”传于户曹曰:“字等第一开其端,后之踪而启请者,难以悉从。且踏验之人,岂皆公正?或以损为实,或以实为损,不无其弊,其依《大典》面等第。”
8月28日
○戊申,观稼于东郊,因驻驾于济川亭。命随驾文臣,和天使张宁诗以进。其诗曰:“东国有高楼,楼前汉水流。光摇靑崔舫,影落白鸥洲。望远天疑尽,陵虚地欲浮。入窗风日好,下榻重淹留。”上曰:“予观楼题,张宁此诗最好。”
8月29日
○己酉,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等上疏,请改任士洪管押使,不听。
○是月筑庆尚道釜山浦城,周二千二十六尺。玉浦城,周一千七十四尺,唐浦城,周一千四百四十五尺,加背梁城周八百八十三尺,并高十三尺。
九月
9月1日
○朔庚戊,丧人前大司成蔡寿,制进四十八咏。〈史臣曰:“《礼》:‘居丧言不文。’又曰:‘大功废业,小功诵可也。’况吟风咏月乎?虽有命,寿不辞而制进,难乎免于识者之讥矣。”〉
9月2日
○辛亥,国忌。
○司宪府大司宪朴崇质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曰:
谨按《易》姤初六曰:“系于金柅。贞吉。有攸往,见凶,羸豕孚蹢躅。”传曰:“一阴生则长而渐盛。”阴长阳消,小人道长也。阴微而在,下可谓羸矣,然其中心常在,消阳也。小人虽微弱之时,未尝无害君子之心,防于微则无能为矣。今士洪小人之尤者也,气焰已成,不可谓羸矣。父亚三公子尚公主,士洪亦在大夫之后而百计求进,其心不止于蹢躅矣。虽系之以金柅,犹不能制之,况殿下任使而使之渐长乎?殿下所以不能斥去者,以为其才可用乎,以为连姻王室乎?若以连姻王室,则王者无私。虽非小人,不可假以私恩,况小人之尤者乎?若以为才可用,则古今小人,未有无才也,小人而有才尤可畏也。自古帝王,不知小人而任之,乱邦家者有矣,未有知而用之,以树祸者也。古人云:“操兵以刃人,不委罪于兵,而委罪于所操之主;畜蛊而殃物,不归咎于蛊,而归咎于所畜之家。”此言虽小,可以喩大。殿下,若不谨之于微,则其刃人殃物,何可胜数,人见其刃人殃物,则责在于何乎?殿下知士洪之阴险,而不能,去是犹知钩吻、乌喙必杀人而嗜之无厌也,臣等深切痛骨。察其所为,观其进退,则君子、小人不难分矣。君子得罪则奉身而退,乐道无闷,小人得罪则结交构扇,千岐万辙,必达而后已。士洪之务才艺而求进,岂但千岐万辙而已哉?善译语,善射艺,善缀文,善写字,无非所以媚殿下而求进也。不然则译语,异国之语也,不可用之于家,不可用之于鄕,废其田野,学之何用?其学之不厌者,必有术矣,殿下不察而以善译语,奉使上国,他日亦必以他岐中之矣。臣等恐殿下,堕于小人之术中,而不自觉也。蹢躅之状,今已见矣,金柅之系,尤不可不严也。伏愿殿下,察之于未然,防之于未盛,亟收成命,以副舆望。
不听。
9月3日
○壬子,受常参,视事。司谏权景祐启曰:“任士洪事,屡渎不允。臣以为小人进退,国家安危系焉。上既知其为小人而任使之,不胜缺望。”弘文馆校理朴增荣启曰:“士洪之事,台谏劾之,上以为士洪善译语,故遣之。臣意以为,若以译语任使,则其心必自负,益骄蹇矣。”掌令闵孝曾启曰:“士洪被罪后,发迹无由,力学汉语,此岂有补于国乎?”上曰:“尔等虽多般论启,予意则不然。若士洪不知汉语,又不拟望而遣之则不可也,今士洪常仕司译院,时方教训,又拟望故遣之耳。”景祐曰:“前日经筵进讲,孙舜孝坐宾厅,诵《易》系于金柅之语曰:‘此防小人之戒也。’台谏所启必此意耳。”李克培曰:“何不启于上前耶?臣意舜孝以大臣,知金柅之戒而不启。且议云:‘遣士洪无妨。’大臣若是可乎?”上曰:“若然则舜孝非矣。以金柅之戒,语诸人而收议时,乃云遣之无妨,是内外有异岂可乎?”增荣曰:“前日台谏面论士洪,上顾问而左右无对者,李克均乃言,遣之无妨,大臣议者,亦以为无妨,此皆畏士洪气焰而然也。”孝曾曰:“士洪学汉语,岂为国家乎?不过为媒进计耳。且士洪此行,乃为其子崇载尚主,欲贸纱罗绫段而已,其不可使也决矣。”上曰:“不可如是臆度也。”仍问左右曰:“孙舜孝事何如?”李克增、李崇元曰:“舜孝有此心而不启之,果非矣。”上曰:“问诸舜孝则可知矣。”景祐曰:“士洪之为小人,非徒在廷之臣知之,大学生皆知之。士洪家养进士姜胤,令其子熙载,同赴鄕试滥中焉。姜胤坐此,不齿于学。上亦备知士洪为小人而任使之,不胜缺望。”孝曾曰:“不能斥士洪,是谓恶恶而不能退也。”上曰:“予既尽言之矣。”孝曾又启曰:“大司宪朴崇质,被谏院所论,而犹在职,不合事体。凡政府、吏、兵曹、承政院、弘文馆员,被劾则必改下后复职,况宪府非常员例?崇质为谏院所论,而特命就职,甚未便。”上曰:“尔以谏院为非耶,崇质为非耶?”孝曾对曰:“当谏院,议欲交章,通于司宪府,执义以下答曰可而使告于质崇,质崇云:‘明日有朝参则会朝房,无朝参则早食后当进。’及翼日,一会朝房,崇质无异辞,朝参后,安彭命入经筵,洪泂入书筵,后乃反其意,不待见安彭命、洪泂,而使人于谏院曰:‘本府时未上疏,上疏后交章。’又令书吏,具告于安彭命、洪泂,是崇质失次也。大抵台谏已议定,则不可以一人之言而轻改也。”上顾问左右曰:“何如?”李克增对曰:“谏院通交章之议,则执义以下,议于长官而答之可也。不议而径应之非也。”李崇元曰:“台谏言事,以言以札以疏后交章,乃例也。朝廷和则百姓亦和,今台谏交相诋毁,非美风也。”上曰:“台谏面折廷诤,则不可议于长官而为之,其馀事,不可不议也。大司宪上疏后交章之言,合于事体,而执义以下,遽尔避嫌为不可。故已递彭命等。大司宪固无所失,而谏院论之于前,今同僚又论之何也?”孝曾曰:“上疏后交章,岂常例乎?前日崇质,劾郑文炯等时,亦不上疏而交章,今托以上疏后交章,是畏忌而遁辞也。若白玉无瑕之人,则人何间言?今崇质为谏院及同僚所论,其为人可知,崇质被论,以不称职也。且李礼坚,不与避嫌之列,则退而在家可矣,乃来启曰:‘崇质之言,平常也。’是依阿崇质也。”上曰:“礼坚之言,岂有过哉?予当斟酌。”
○御经筵。讲讫,知事李克增启曰:“臣观成均馆儒生,勤读书善词章者,比古为多,然教诲者只臣及李文兴、潘佑亨等而已。请择明经文臣,授馆官,以专教诲之任。如李达善、金应箕,皆精通经学者。今为弘文馆员,可令经筵出番日,仕成均馆,以训儒生,且以时殿讲,以为劝课之方何如?司艺安彭命,今当出使,请改差。”上顾问左右。领事沈浍对曰:“世宗朝金丘、金末,经学精明,长为教诲之任。故其心专一,而受业之儒甚众,李克增所启是矣。”上曰:“弘文馆员,难为教训之事,但出使者,其令改之,以专教诲。”
○安州牧使金彦庚、平海郡守李仲贤、礼安县监金诠辞,上引见谓彦庚曰:“安州,赴京使臣经由之地,且建州野人入朝所经处,卿往为治,尤当致意。”谓仲贤、金诠曰:“今遣尔等,为其贤能也,治邑当如龚遂、黄霸下此则非我委任之意也。”金诠启曰:“龚、黄之治,臣非不慕之,但臣臣才劣,恐不副上意也。”上曰:“尔往,以爱民为心,则何忧不龚、黄?”
○御昼讲。
○司宪府执义黄事孝来启曰:“大司宪朴崇质辞免,上不许,故臣与崇质上疏,又与之同坐本府。今掌令闵孝曾等,启以崇质就职为非,臣与孝曾等意不合,势难同事,请辞。”传曰:“当议而处之。”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复论任士洪不可为管押使,不听。
○御夕讲。
9月4日
○癸丑,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正言柳滨,启任士洪不可任使,侍讲官赵之瑞、检讨官权景𥙿,亦论启,皆不听。
○司宪府启:“幼学孙世雍,其父尚长,以前任庆山县令时,奴婢误决事,当刑讯,怨怼上言罪,律该杖一百,徒三年。”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卢思愼、尹壕议:“依宪府所启施行。”洪应、李克培议:“若以疏内之辞抵罪,则虽杖一百,犹有馀辜。但无识儒生,祇欲文辞激切耳,末减何如?”传曰:“予岂怒其救父?只欲治其傲慢之罪耳,只赎杖八十。”
○御尽讲。讲讫,赵之瑞、权景𥙿,极论任士洪不可任使,不听。之瑞更论不置,至于垂泣,上终不听。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任士洪事,再三陈论,不听。
○传于承政院曰:“司谏院曾论大司宪,已议大臣而定之,今掌令闵孝曾又论之,何以处之?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议:“朴崇质为谏院及僚员所论,似难在职。”尹弼商议:“臣初议谓朴崇质在职,不合事体。今又被论,当递之。”洪应议:“谏院言之于前,同僚论之于后,攻之者众,何以居僚首?”李克培、尹壕、李铁坚议:“既被本府之劾,不可在职。”卢思愼议:“前递安彭命等,国议已定。今孝曾又效前迹,以崇质为非,鲠直无忌,虽云可取,然不识事体。宪府,非常官,同官相是非,岂可同处,以国家大体言之?孝曾等依彭命例施行,庶合于义。且臣愚意以为,人之所见各异,而事情多端,为台谏者亦当可否相齐,各尽其意然后,事得合宜。今则不然,各执所见,一有异己,或云避事,或云有私,必至攻击乃已。同僚之中,澟澟相猜,如畏蛇蝎,言不得尽,意不得伸。台谏,国家纪纲之所在,而讪上卖直,以成倾危之习,岂其可乎?此自奉元孝为掌令,攻大司宪李世弼,其后习以为常,今不可不革此风。”李克均议:“孝曾之言,虽似正论,然崇质之事,不失大体。臣意孝曾等当与安彭命,同科断之。”传曰:“大司宪不为有失。然谏院既论之,今孝曾亦言之,大司宪必不肯就职矣。宪府官吏并递之。”〈史臣曰:“闵孝曾为人,慷慨淸直,为台谏,言事甚激切,以此见递,人皆惜之。”〉 ○御夕讲。
9月5日
○甲寅,以李季仝为嘉善司宪府大司宪,李复善奉正守司宪府执义,闵师骞朝奉守司宪府掌令,李粹彦通德守司宪府掌令,洪瀚奉直守司宪府持平,李自健承议守司宪府持平,朴崇质嘉善同知中枢府事,李枰嘉善忠淸道兵马节度使。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任士洪事,不听。
9月6日
○乙卯,日本国关西路筑、丰、肥三州摠太守太宰府都督司马少卿藤原政尚,遣人来献土宜。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来启曰:“臣出身武科,学问不足,又不识朝章。台谏,朝廷之纪纲,人主之耳目也。况大司宪,一司之长,固当择人以授之,非臣武人所能堪也。如军旅之事,则臣不敢辞避,此则非分之宜,敢辞。”传曰:“前此以武臣为大司宪者多矣。况卿可堪此任乎?”季仝更启曰:“台谏必须博通古今,可以匡救阙失,紏察非违,如臣不学何以堪之?乞递臣职,代以贤能。”传曰:“卿必能当,毋辞。”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任士洪事,再三陈论,不听。宗颢等又启曰:“昨日政,升李枰嘉善,枰曾为大司谏,以受贿被诉于人。其纳贿者初服后变辞,死于杖下,枰终不得辨明,而安然在职,物论甚非之。今命陞二品,无奈爵赏滥乎?且枰被劾未几,窃取《性理大全》正心治国之论,书簇以献。《性理大全》,殿下方讲于经筵,不必书簇进御也。不过避含默不言之嫌而为之耳,此尤不可。今命陞秩,甚未便也。”传曰:“纳贿者发明而死,不可以受贿论也。进书簇,非但李枰,前日大司宪亦为之。”宗颢等曰:“大抵奸巧之徒,善伺人主之欲以中之,殿下于声色技艺,略无意焉,故枰欲中之而不得,敢献书簇,其心术可知也。”传曰:“李枰若以声色技艺要君,则不可,今以嘉言谠论来献,有何不可?”
○昭格署参奉郑汝昌来谢恩,仍上疏曰:
赏罚者,人主之所以劝惩人者也,但当务得善恶之实耳。苟无为善之实而虚赏,则侥幸之人进,若有可罚之罪而幸免,则欺罔之风滋矣。圣上,以孝理国家,每询孝子、烈妇而褒赏之。今臣无一行可以当孝子之实,而滥荷天恩,非独臣之不自安也,恐有冒进之弊。臣居母之丧,内少恻怛之诚,外为哀戚之容,使鄕人疑为孝子,而成言于口,是欺鄕党也,至以转闻于上,乃蒙赏职,是欺国家也。无实之状,暗藏于臣之方寸中,而不以上达,使殿下,信以为孝子,则欺君罔上,莫大于此,臣之罪不容诛也。伏愿殿下,洞察情伪,反其纶命,则上无虚赏之失,下无欺罔之风矣。
御书曰:“闻尔之行,不觉出涕。行不可掩,而今犹如此,是汝之善也。”
○圣节使右参赞成俊等,回自京师,传曰:“世子伯叔事质问乎?”俊启曰:“臣见礼部郞中程愈问曰:‘凡称伯叔者,只言父之兄弟而祖之兄弟者不与乎,通称之辞乎?’程愈曰:‘伯叔者,指父之兄弟,而祖之兄弟不与焉。祖之兄弟,当于伯叔下,加一祖字,称伯祖父、叔祖父。’云尔。”启下礼曹,本曹启云:“如程愈之言,则《五礼仪》内,伯叔乃三寸叔也,王世子礼会时,降阶迎送何如?”从之。
○差通事韩通达,管押被虏逃来唐人李上在等四名,解赴辽东。
9月8日
○丁巳,国忌。
○仁粹王大妃诞日。
○承政院,抄启堪为师儒者,承文院判校金谌、议政府舍人郑锡坚、吏曹正郞姜景叙、校书馆正字柳崇祖,命下吏曹。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札子曰:
《书》曰:“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罔及恶德,惟其贤。”爵赏,人主所以驾驭一世,鼓舞人才者也,不可滥及匪人。李枰为谏官时,以受人之赂,被人诉讼,此嫌疑难明之事也。况纳赂者,输情于初,推后虽变辞,安知非阴诱其人,而使之反复乎?若果不受赂,则当辨明引嫌之不暇,何为䩄面在职,又何为以言以札,请更诉良限年之法乎?其为受人之赂,而欲报施酬恩亦明矣。且枰为谏官数年,曾无谠言出诸其口,终以含默见递,尚且顽然无耻,敢献书簇。其书虽曰正心治国之要,不过巧伺殿下之所欲为,而为媒进之计耳。其心之谲,甚于穿窬,而殿下不加谴责,反授二品,臣等恐为善者,无以劝,而为恶者无所惩矣。伏望亟收成命,以副舆望。
不听。宗颢等仍启任士洪事,亦不听。
○弘文馆副提学李諿等,上疏略曰:
小人进退,关国家治乱安危,不可不愼。殿下,当初治士洪之罪,不以先朝姻娅之故而少贷,遂放流之,至于交结士洪者,使皆不得立于朝,虽虞舜诛四凶,蔑以加矣。不意复用其人,委以专对之任也。自古小人之误国,以其才,足以遂其奸耳。共工之孱功,少正卯之辨博,若无虞舜、孔子之圣有以去之,则其终误国为如何耶?殿下素知士洪之为小人,虽稽正卯之诛,已加共工之流,则当流而不返,如共工之于幽州也。今乃流而返之,授以爵禄,又悦其才,使之奉使上国,臣等窃恐小人之祸,从此起矣。臣等又闻,国家与士洪议婚,孔子有言曰:“婚姻有五不取,逆家子不取,世有刑人不取。”解之者曰:“逆家谓其逆德也,世有刑人,谓其弃于人也。”在今礼法之族,忠孝之家,非不多也。其在匹夫,不躬操井臼,则为子女,尚欲择其配,况一国之主乎?元浚、士洪,世有恶德,父子相继,俱犯罪恶,幸而不死,以致不义之富贵,为众所弃矣。殿下,当择礼法之胄,忠孝之胤以取之,奚取乎世刑逆德之家乎?
传曰:“尔等以士洪之子,谓不宜驸马,是疾士洪而言尔。以父之不善,废其子有何古文耶?予之意已定矣。”李諿等对曰:“虽刑人逆家,岂无贤德之子?所以不取者,逆德之后,骍角者少,圣人垂戒,亦有深意存焉。士洪之子,方在发龀,家庭之内所见所习,无非邪恶,习与性成,其卒为善人难矣。胥臣对晋文公之言曰:。僬侥不可使举,侏儒不可使援。若有违质,教将不入。’借曰意定,若未行六礼,则改之何难?此臣等所以启也。”御书曰:“观所启,尔等欲择进欤?有可者尔等择之。”李諿等书启曰:“窃念小人去则国以治,婚姻正则家可齐,家齐国治,而帝王之道尽矣。殿下,不以臣等之言为是,反折之以辞,使不得尽言,臣等恐言路从此而塞矣。”御书曰:“尔等久侍经幄,必知予心之邪正,何敢折之以辞耶?但尔等言之晩矣。”諿等启曰:“臣等所启虽晩,其于可改之事,何晩乎?”传曰:“尔等疾士洪,而并论婚姻之事可乎?”諿等启曰:“臣等非嫉士洪也。士洪乃小人,家庭之训必不正矣。大抵婚姻,必取礼法之族,忠孝之家,士洪之子,改之为当。况未纳采乎?”传曰:“尔等何为此言?昔帝尧以二女妻舜。舜之父顽,而尧不以其父之顽,为嫌而妻之。士洪虽不善,而其子无痕咎,则其可改之乎?”
9月9日
○戌子,赐耆英宴于训链院,命经筵官往参。赐别造弓三张、豹皮、白鹿皮各二张、黑漆笼一事、炉口一部、胡椒十斗,命以投壶赌之。仍赐宴入直诸将承政院于北所,又赐虎皮二张、别造弓二张、马妆二部、蓑衣一部、胡椒十斗,亦令以投壶赌之。
9月10日
○己未,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来启曰:“自士洪管押使受差后,台谏侍从,论之非一日,至今不允,臣等未知上意。士洪阴险奸巧,上所洞知,而流放未久,特命召还,旋即除职,今又差管押使,臣等缺望。台谏侍从,交章论驳,则士洪当惶惧辞免,至今恬然无一辞,其倨傲自恃莫甚。况凡有老亲者,虽在封疆之内,不忍远离,士洪之父元浚,年近七十,加以眼疾,不能骑马,常肩舆而行?士洪贪恋官爵,欲弃病父,远赴中朝,士洪既为奸人,不忠于国,又亏子职,不孝于亲。且殿下以至诚事大,而用不忠、不孝之人,充使命可乎?请改正。”从之。
9月12日
○辛酉,御经筵。讲讫,侍读官李均启曰:“任士洪管押使事,命改正,臣等不胜快心。但欲以士洪之子,为驸马,臣等痛心。婚姻有五不取,我国礼法之家,忠孝之门,不为不多矣,何必于小人之家乎?”司经成希颜启曰:“古人所以行六礼,以其重婚姻也。国家未行六礼,则改之何难?”上顾问左右。领事李克培对曰:“弘文馆之言,大概虽是,然用士洪之子,何妨大体?”大司宪李季仝、大司谏李宗颢曰:“弘文馆所启甚是,请从之。”上曰:“以父之不善,而不用其子可乎?”季仝又启曰:“君门九重,山林处士,亲启于君前难矣。李枰为谏官数年,其正心治国之要,当先陈达,而略无一言及之,终以含默,见递然后,敢进书簇,非献谀而何?请改加资之命。”上曰:“节度使无可当者,特加资遣之耳。”
○御昼讲。
○御夕讲。
9月13日
○壬戌,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来启曰:“李枰受赂事,若现著,则当抵以风宪官受赂之罪,何必更论?枰不堪其任,见递未久,遽陞二品,甚不可。若以献书簇而加官,后之台谏见贬者,又有效此者,则殿下将尽赏职乎?”命议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议:“李枰受赂事不现,献书簇岂有他意?成命已下,不须改正。”尹弼商议:“枰之进书簇,似违大体,谏官论以献谀,亦不非矣。媒进之风不可长也,枰无功骤迁高品,似未当。”洪应议:“李枰在谏院为日久,使当时极陈为治之务,正心之要,可以不负言官之任,而曾无一语及之,既递乃书簇以进,何计之舛也?虽谓之要君可也,然枰之心,岂必为此也?而命陞二品,适当进簇之时,臣恐后之希求干进者,亦或效尤而起也。依台谏之请,改正为便。”李克培议:“李枰进书簇,本意则未可知也,然其所言乃正心治国之道,则不可谓之非也。孔子云:。不逆诈,不亿不信。’又曰:”不以言废人,不以人废言。’枰虽前日,以不言见递,今日所言是,则不宜论以献谀媒进也。且朴戒守事,其时刑曹推之,未得要领,戒守已死,无可与辨明者,以此弃之,虽不得怏人耳目,以纳赂论之,则似乎过中。“卢思愼议:”李枰献簇,出于真忠,则芹曝犹献,有何不可?若少有希求之心,则台谏之言,不可不从也。“李铁坚、成俊议:”李枰受赂与否,事出暧昧,今未可改论。且献簇之事,其心邪正,亦未敢的知。徂以谏官不言见递,未几遽得陞资,果如台谏所启。“孙舜孝议:”圣人之取善无穷,簇中之言若善,则圣明必不弃之。但枰之献簇,其心邪正未可的知,以不言见递,未几而陞授,果如言官所启。“李克均议:”枰之心,与献无逸、豳风、金镜者,无异则可谓无愧,若有一毫希求之心,则虽无议之者,颡必有泚,安有圣明之下,有如此谀佞事乎?以此探论,伤于大体,成命已下,今若还递,亦伤事体。“传曰:”知道。“
○司宪府掌令李粹彦来启曰:“士大夫家,岂无驸马可当人,而必以小人之子为之乎?李枰无一贤能,而遽陞二品。枰曾为守令,罢软不堪其任,后为大司谏,得受赂之名。又以含默不言,贬授西班职,尤不可陞职。请改正。”不听。
9月14日
○癸亥,义禁府请刑讯郑溱,从之。仍传曰:“今观禁府推案,淮等非谋害腹长,乃郑溱谋害其弟明矣。且郑溱伪造文记,情状已露,淮等似无罪而久系于狱,诚为可矜。其放之。”
○忠淸道节度使李枰来启曰:“臣被台谏所论,即欲辞免,适命议大臣,故不敢。臣滥受非分之恩,请辞免。”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上札子,请停婚任士洪家,改正李枰职,不听。
9月15日
○甲子,司宪府掌令李粹彦来启曰:“今观大臣之议,自三公以下,皆曰不可。臣等未审,殿下谓枰有何才德可陞,而不从臣等之言乎?请从大臣议改正。”不听。
9月16日
○乙丑,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来启曰:“臣等今观大臣所议李枰事,三公以下皆曰:‘宜如台谏之请。’至今不改,未知上意所在。臣等请面对。”上御宣政殿,引见李季仝等。季仝等各陈李枰职不可不改正之意,论列不已,上谓承旨曰:“明日召六曹汉城府会议,予所言及宪府所启。”
9月17日
○丙寅,六曹、汉城府承召会宾厅,议李枰事。愼承善、鱼世谦、李崇元、韩僴、李陆、权侹、尹坦议:“李枰受赂事,暖昧难明,不可以是为罪。但以大司谏时,未尽言贡见递,未几书簇以献,迹似献谀,台谏固执不已,盖以是也。台谏,公论所在,不可不从其言。”卢公弼、尹兢议:“宪府所启李枰事,暧昧难明。又其献簇,虽怀媒进之计,此非玩好之物,亦关规辅之义,不宜深责也。但枰前在谏官,以未尽职见递,未几遽陞品,果骇物论。然成命已下,轻易追夺,亦非事体之宜。”金砺石、尹慜、安瑚议:“枰为守令时事,臣等所未闻,为谏官时不言事,亦臣等所未详知。受赂之事难明,献簇之心难料,今授节度使,臣等意,以为可而拟望。节度使乃从二品职。则特授嘉善,似无不可也,然台谏,公论所在,岂无所闻而言也?伏惟上裁。”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李枰前任淸州牧使,无一善政,而颇有不廉之名。臣等未知,殿下于枰,何所取而必欲陞职乎?”传曰:“枰为淸州时不廉事,前日所未闻,尔等必有所闻,其言之。”宗颢等曰:“前日宪府于面对时启曰:‘枰为淸州,有贪名。’又宪府问于正言柳滨曰:‘枰忠州造家事,院疏内并录乎?’枰若廉正不污,则何有此名?臣等是以启之尔。”宗颢等又启曰:“臣等今闻命议李枰事于六曹及汉城府,臣等以谓凡事有可疑而后,收众论。李枰事,已议于领敦宁以上与政府,今又收议于六曹汉城府,不信三公而问诸六卿可乎?请勿更收议,但速改正为当。”传曰:“更议者欲博采群议也。”宗颢等曰:“三公既皆曰:‘李枰职当改。’假如六卿、汉城府有异议,其不改正欤?”上御宣政殿,召左承旨金悌臣以入。上曰:“李枰事,今议诸六曹、汉城府,皆以为,台谏所言,公论所在,而不明言枰之人品,为何如?又不言改正当否,此甚未便。李枰一资夺之何难,但夺之则是治其罪也。若论以小人而终不可用则已矣,不然则安可如此?今日赴宴后,更问于参宴宰相可也。”
○上御仁政殿,行养老宴。金悌臣收议李枰事,尹弼商启曰:“李枰论以受赂则暧昧,其献簇不合事体。台谏所论,乃公议也。”洪应启曰:“献簇事,在岩穴之士则可矣。枰为谏官侍从非一日,正心治国等事,所宜进戒,书簇之献,迹似干进。”韩致亨、韩致礼、李克增同辞启曰:“论以受赂则似乎暧昧,若谏官所言,忠州造家事,不可不辨。”愼承善、鱼世谦、李崇元、李陆启曰:“造家事,今不辨明,则人必以为疑,而枰之心亦不快焉。”上曰:“受赂事,予亦以为暧昧,造家事果如所启,分拣何如?”弼商、洪应、思愼佥启曰:“事在七八年之前,鞫之甚难。”上曰:“若不分辨,则枰必怀冤。”传曰:“参宴老人,依前例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贱人,各给绵布一匹。”
○传于承政院曰:“李枰加资改正,仍授本职,且令义禁府,推核枰造家真伪以启。”〈史臣曰:“枰前为大司谏,以不言见递,寻献书簇,其书大略劝人君从谏也。时人笑曰:‘昔史鳅,生尽直言,而死以尸谏。’今枰,前不能言而后以簇谏,竟为台谏所驳,收还嘉善。”〉 ○传旨兵曹,还给金玉山、金贵京、黄吾乙未、崔弘礼、辛起山、罗自谦、闵癸戊、金守同、金祥、宋愼宗、洪寅俊、兪进山、金孝智、权迩、朴彭同、金永孙、仇仲孙、金墐、李乙夫、金己云、李福连、高益祥、朴茂山、李云生、金义孙、金仲江、李世靖、郑浑、禹奠山、崔浩生、申好生、金始同、许继汉职牒。
9月18日
○丁卯,日本国大中大夫左京兆尹兼防、长、丰、筑四州太守多多良政弘,遣人来献土宜。其书契曰:
奉书朝鲜国礼曹参判足下。缅惟,连履康裕,欣慰。下国于贵邦,遥遥有瓜葛之系,义同一家,世输诚款,洋海阻隔,不克以时聘问,匪递彻之慢,足下熟察悃诚矣。吾国纪州安乐襌寺,乃南方植福之也。堂宇已成,以无大藏,为缺典也,今遣通信使庆彭首座,往谕其意,恳陈愿望,请达淸聪。谨赍不腆土宜,以修前好,具备别幅,聊旌微忱而已。
别幅铠一领、诸缘具薄色淡墨屏风二张、白练绢一十匹、小红绫五匹、长刀二把、拓扇一百柄、紫石文砚一十枚、朱漆鑓一十本、朱漆小盆五十枝、黑漆鞘柄大刀一十振。
○李枰上书曰:
臣前任谏官,欲伸冤抑,而反为小人所诬。其事之情伪,殿下已洞照,臣不敢再渎。但臣前所献先儒格言,臣于今年五月,书成方欲献进,而初为郭原道所诉,后为弘文馆所论,引嫌辞避,未暇投进。而臣乃递职,以谓忠臣义士,有志于纳诲陈善者,岂拘于言责之有无哉,是以臣敢献焉。议者反以为,职非谏官而敢为此事,是乃献谀而媒,进驳议纷纷,夫岂的当之论哉?昔宋广平,唐之贤相而献无逸之图,真德秀,宋之大儒而献豳风之图,是亦献谀而媒进乎?特以忠诚所激,不能自已耳。且臣历事三朝,位至堂上,为谏官亦几二年,臣之贤不肖,殿下已灼见灼知矣,何有于献一书而为媒进之阶乎?且臣于成化七年,丁内忧,先人古庐倾颓,乃改作,又于成化十四年,遭外丧,别作小舍于家旁,使奴仆入接。壬寅七月,拜淸州牧使,乙巳正月递任上来。臣之造家,皆在淸州赴任之前,而议以为赴任时造成,是必有恶臣者,欲以飞语重伤之耳。伏愿殿下,特命攸司,深究言根出处造家年月,以解臣冤枉痛愤之情。
传曰:“造家事,前所未闻。然不分拣则恐累及于卿,故使之分拣耳。如卿实有所犯则已矣,若无情实,则言之者必受妄言之罪,卿其退而辨明。”
○义禁府,将李枰招辞以启,传曰:“召宪府员,问李枰造家事言根。”
9月19日
○戊辰,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承召来启曰:“台谏论人过失,岂有亲自见闻而启乎?各以所闻,宗议议定然后乃启,此台谏例事也。今下问言根,臣等恐自此,外人不与台谏言,而为台谏者,亦不肯先发言也。然则言路岂不塞乎?况李枰造家事,自有其时工匠及淸州人吏,何难推核?乞勿问言根,以广言路。”传曰:“朝士赃污干系事,不可不辨。枰之事,在七八年前,若欲鞫之,必用刑杖,今若知言根,则辨之无难,须详陈之。”持平洪瀚曰:“臣实闻之。”遂书启曰:“臣在弘文馆,疏论李枰时,闻枰为淸州牧使,遣人赍绵布六十匹,买𨱎器于京,其人只买𨱎钵一个而还,判官怒之,杖其人,枰因此与判官不相能。又闻官中绵布若干同,移置古衙,枰托以避病,遂寓于此,及枰还本衙,则其绵布无有矣。臣以此心常鄙之。且臣在家,闻司谏院论李枰造家事及拜本职,语掌令李粹彦曰:‘谏院疏内,论李枰造家事果然乎?’粹彦答曰:。吾为忠淸都事时,历见枰忠州家舍宏壮,此家果与淸州邻近矣。’粹彦仍言:‘枰若为牧使时所营造,则虽不用官物,决非守法吏也。’”命以瀚书下义禁府。
○司宪府启:“私奴吾亡等状告云:‘德山县监池浚,私洪州女妓乌非,凡衣服首饰等物,率用官物备给,又将官物,私用衙内者多。’今有本县吏李文郁者,将本邑米一百五十硕,载船到泊京江,事干赃污,请择谙链朝官御史带衔,发遣鞫之。”传于承政院曰:“池浚所犯,甚不法,改差,拿来鞫之何如?遣朝官无乃有弊乎?其问于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启曰:“臣等之意亦如此。但事干者多,拿致为难,故请遣朝官,今闻上教甚当。”传曰:“其速改差,拿来鞫之。”
9月20日
○己巳,弘文馆副提学李諿等上札子曰:
任士洪之为小人,是虞之共工,鲁之正卯,虽以侥幸得保首领,然不齿士类,见弃于世,有识之家,羞与为婚。今殿下,不纳群议,犯五不取,必欲与小人为婚,不已舛乎?釐降淑德,以配凶邪之子,不已辱乎?妇人内夫家将使执妇道,父事凶邪之人,其忍视之乎?殿下,何取而忍为此耶?殿下,以谓业已定议,未可改也,臣等窃谓不远,复无祇悔。今六礼未举,不可谓已定,可不远而复。伏惟殿下,绝其凶邪,无累圣明,以祇于悔。
不听。
○传旨吏、兵曹:
加老人同知敦宁府事李念义、资宪大夫曹知敬检参判李师季、前佥知中枢府事权至、折衡将军全新民、御侮将军曺守明、闵䜣、崔景仁、闵湛、李养正、崔泾、宋翯、高万甫、建功将军高义、朝散大夫兪湿、显信校尉金守、方贵山、彰信校尉丁生、李元终、司直朴长守,敦勇校尉朴守山、李春、崔继霖,进勇校尉崔子诸、闵原京、励节校尉张任、李墟、宣教郞李永贵、秉节校尉石守山、鲁忠、迪顺副尉张忠老、柳美、李山、朴春景、司正车京、前副司正崔成、金大生、崔孝顺、崔汀、金涧、前副丞金致安,副司猛严得守、修义副尉李根智、尚功副尉金贵生、承仕郞朴忠孙、宝珍、崔永德、承义副尉尹自贤、徐好、金存守、李根生、李兴斡、通仕郞车轼、前司勇姜知、队长安春、副给事崔守,队长金世、将仕郞朴德祥、金仲南、猛健副尉田军山、壮健副尉宋毛知里、李春富、展勤郞李龙安、柳莫同、朴万年、前队副张有仁、孙七星展力副尉李希伦、李必、给事李大平、崔其巨里、副司猛文承达、从仕郞朴仲善、进义副尉赵琼英、车得京、勤力副尉李每邑金、金卜成、致力副尉张亐知、前摄副千仲生、良人李石、金美、周义、金得守、韩元万,一资。
9月21日
○庚午,以权停礼,设中宫养老宴于宣政殿。
○传曰:“赴宴士族妇女各加一爵,其馀妇女各给绵布一匹,病未赴宴者,赐酒食及绵布。”
○谕平安道节度使李朝阳曰:
王者待夷之道,款附则施恩,寇钞则示威。若一于怀缓而纵释有罪,则贪犷之徒何所惩乎?前者童约沙言:“抢掳李仲实者,乃李哈郞介也。”约沙此言,岂不流布于三卫乎?非徒李哈郞介闻而持疑,三卫酋长,亦必伫观我之处置,今若置而不问,则非但亏国威,彼人益无所忌惮矣。李哈郞介若与此类,游猎江外因求见边帅,则其同类者依旧馆谷待之,独止李哈郞介,不许过江,使人语之曰:“尔虽称慕义而来,阴怀窥觎,乘间作耗,虏我民李仲实而去,将何面目而来?”彼若自明,又语之曰:“童约沙明言汝所为也。若非汝所为,则汝可擒献其为贼者,如此则汝之忠款著,而朝廷待汝如旧矣。”如此诘之,彼必坠胆,无辞以对,不劳兵刃,而国家之威灵,远畅矣。
9月23日
○壬申,国忌。
9月24日
○癸酉,受常参,视事。刑曹三覆启:“利川囚白丁牛叱同、申豆含等,韩自恭家强盗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属所在官奴婢。”从之。
○执义李复善启曰:“近有父子不亲,兄弟不睦,以伤风教,非细事也。直提学郑淮,与其兄郑溱争财,以起大狱,溱虽不善,弟能尽其道,则岂有是事耶?溱若死于杖下,则淮之心,其能安乎?是必平日不友之所致也。经筵官必择人而授之,请改差。”顾问左右。左议政洪应对曰:“台谏之言是也。溱虽不善之人,弟若能尽其道,则岂至于此乎?”上曰:“郑淮屡请辞免,观其事则专由郑溱之不义,而淮无罪也。然经筵官当改差。”洪应曰:“前日令政府举贤良之士。臣闻前都事黄玎,素有操行,家计零丁,未得从仕于京,退居不仕,若授治民职,则必有可观。叙用何如?”户曹判书郑文炯、献纳金秀文亦论荐,上曰:“然则可授守令职。”
○御经筵。讲讫,执义李复善启曰:“《五礼仪》宗庙、文昭殿朔望及大祭献官,以二品以上差定,故不择人而例差之。臣谓祭享,大事,万机至烦,不能亲行,不得已遣臣摄行。然岂可以庸琐者行之?请今后宗庙大祭,以三公摄行,三公有故则以六曹判书行之,文昭殿亦以识理宗亲择定。”传曰:“可。”
○日本国西海路筑前州泠泉津府兼内州太守藤原贞成、丰州太守大友八郞师能、肥前州平户寓镇肥州太守源义、上松浦鸭扜源永、上松浦呼子一歧守源义、日向、大隅、萨摩三州太守武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仁位郡宗四郞职家,遣人来献土宜。
○礼曹启:“大内殿、小二殿,皆求请《大藏经》,前例或赐或否,何以处之?”传曰:“国家不崇信释教,藏之何用?从请赐给无妨,其议领敦宁以上。”沈浍、卢思愼议:“大藏经国家不紧之物,赐送为便。”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尹壕议:“《大藏经》遗在不多,宜答曰:‘前此诸州使来求,应副已尽,公私无储。’肆未从请。”从沈浍等议,仍传于礼曹曰:“倭人求《大藏经》,国家辞以无有,至于强请而后赐给,彼必以为国储甚多,而力请然后乃给,每来求请是可厌也。今当语之曰:‘我国不信释教,故公私一无所储,今为尔等广索山寺私藏,仅得应请云尔。’则彼必以我国所储,只有此数,不复求请。”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今义禁府请加刑郑溱,然溱已服伪造图书并其事干人,以时推,照律定罪。”
9月25日
○甲戌,永安南道节度使卞宗仁辞。
○宗庙署提调李念义来启曰:“庙中曾失馔卓九坐,今闻故司钥姜承统家有一坐,问之则守仆所卖。请遣人搜探。”命遣宣传官李承彦。至承统家,搜得卓二坐、笾一事、白磁碗五十个,下义禁府鞫之。
9月26日
○乙亥,国忌。
○平安道节度使李调阳,据满浦佥节制使许混牒呈启:“九月十四日彼人六名,乘者皮船,渡鸭绿江,四人潜入我界,二人因乘船棹向上流。适日暮,不得侯望。十五日,择遣骁勇军士三十人,潜伏草间窥伺,又伏兵于要害数处,使之首尾相救。十七日,令江界、上土、满浦三镇戍兵,合势待变,斥侯甲士车宥,搜得贼船于江边。十九日未时,贼十人还至向所渡处,左右伏兵,一时大呼,贼布列相战,援兵五队,突进救之,贼矢尽而退。追斩七级,贼二人投水,一人游涉而逃。今将贼首及贼所遗弓三张、矢十四、罗韬四事以献。”命示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兵曹,仍传曰:“贼潜渡江入边,欲为鼠窃之计,边将临机应变,追斩殆尽,此举固善。但贼因此败衄,必来报复,其谕边将,岩加堤备可也。”
○义禁府堂上韩致亨、李克均、金升卿来启曰:“今命照律郑溱及事干人等之罪。但溱虽已服伪造文记,其所云文记书写人徐洁,不服伪造文记罪,律非轻。洁不服而加以重罪未便,请加刑得情定罪。”传曰:“郑溱姑勿加刑,事干人刑推可也。”
9月27日
○丙子,议平安道节度使李调阳启本,沈浍议:“斩贼七级,其功可赏。但恐彼人因此生衅,谕令严加堤备何如?”尹弼商、孙舜孝议:“今见启本,临时制胜,现有首级,且夺兵器,不可不赏。”洪应议:“彼人等乘舟,越入我境,事机至迫,能先事措置,多获首级,其功可赏。令本道,录启军功行赏,且谕勿狃于小功,更加堤备待变何如?”李克培、尹壕、成俊议:“宜遣官宣慰,令主将第其功劳启闻,行赏为便。但恐衅端因此而起,防御诸事益加布置何如?”卢思愼议:“彼虽鼠窃,擒之有功,令该曹拟议论赏何如?”李铁坚、李克均议:“斩虏军功不可不赏,宜遣敬差官,推核被杀人物有无,并考军功以启。且彼人报复丁宁,满浦乃彼人往来之处,必有来告变者,对答节目及堤备方略,令该曹商议施行何如?”李克墩、金砺石、尹慜议:“今见启本,措置得宜,斩首七级,宜考前例论赏。但我军伤害与否及论功等第,速遣秩高朝官,更审启闻后,论赏何如?”传曰:“论赏节目,令兵目考例以启。”命遣黄事孝宣慰。
○司宪府掌令李粹彦来启曰:“金确除江界府使,不即赴任,招家奴问其由,则确在丰川牧场,闻除拜本职,留五六日,既发行,又由枉道而来。确前日以宣传官,征兵于庆尚道,横行枉道,不即上来。其时被鞫,特蒙上恩免罪,本狂妄人也,又无武才。江界境连彼土,为国门户,非他镇比,况今满浦有贼变?须择有武才识事体者差遣,确不宜遣也,请治罪,改本职。”传曰:“确果不合边将,其即改差。其授堂上阶者,以除江界故也,此事若实,则特加当还夺也。”粹彦又启曰:“今命司赡寺正李垓、丰储仓主簿尹俊民,调养鹰子,内外鹰房调养不为不足。今以东班治事之官,废公务而为之,甚亏大体。请寝成命。”传曰:“可。”
○司谏院正言柳滨来启曰:“今者老人崔泾,命陞堂上官,如士类,以老陞职无妨,泾本昼师。恐为不可,请收成命。”传曰:“老人例加,其勿言。”
○谕平安道节度使李调阳曰:
为边将者,固不可有意邀功,以生边衅。亦不可纵贼不击,坐失事机。今者野人,成群潜入我境,将行寇抄,满浦节制使许混,能先事而谋,捕斩殆尽,畅我国威,甚善举也。但野人,凶狡有馀,性喜报复,其南向之心,曷尝一日忘于怀耶?蜂虿有毒,古人所戒,毋忸小胜,毋快成功,整饬戎马,以备不虞。
又谕观察使柳轾,令戒敕边将,严为堤备。
9月28日
○丁丑,司谏院正言柳滨来启:“崔泾不可陞阶。”不听。
○都巡察使成健复命书启曰:
蓝浦地马梁所泊兵船,潮满则浮,潮退在陆,缓急难用,然贼船亦必乘潮而来,则此时吾亦可以应变。且其地山回水广,可以藏船。都芚串虽曰贼路要冲,泊船处浅露,潮退则船当在陆,无异马梁。马梁本是紧处,固不可舍此移彼,仍旧为便。都芚串亦不可无备,故前此称助战所,马梁军官一人,领兵船一只,水军三十名分防。然只以兵船一只,守要害之地,甚为孤单,须加拨马梁镇小猛船二只,水军六十名,使之防御。沃沟、群山浦与舒川只隔一浦,其间海路仅数里许。舒川浦当海口,群山浦稍在内地,以形势观之,舒川浦在初路,群山浦可革。但自扶安黔毛浦,次群山次舒川,列置三镇,自黔毛浦,至群山浦,水路几百馀里。若无群山浦,而其间贼若窃发,则舒川浦似难及救,虽有沃沟之镇,无船亦难应变。群山浦当沃沟、临陂之冲,舒川镇当舒川、韩山之冲,所关非轻。惟群山浦,非舒川、黔毛两浦中央,似非贼路要害之地,然无移镇可当处,今不可轻罢。龙安、德城仓,近于浦,运米载船便易,且漕船所泊处,山回水停,无漂荡败没之患,至为可当。但距海口遥远,其间多有屿草,行船甚艰,以此发船后七八日,或十馀日,或至十五馀日,乃到老人城前浦,仍到筽食岛,待风达于京江。沃沟老人城仓,则诸邑田税,随所纳,旋即载船,则出海直到筽食岛,待风上京,至为便利。然运米出浦,比得城仓稍远,漕船出入不便,不得已担米出浦,潮满时则侵润泥陷可虑。此两处互有利害,不可轻易定夺,姑将老人城附近诸邑今年田税一万馀硕,收入于此,漕转便否试验何如?忠州达川,今水深三尺,广百五十尺,若欲堤防引水,则堤高须十尺八寸,堤长须四百尺然后,可以引流。但开渠处岩石险阻,疏凿最难。假使筑堤开渠,达川发源深长,水势悍急,若雨水涨溢,则川防与渠毁尽无馀,似非长久之利。况其灌漑处,非空闲陈荒之地,尽是膏腴之田?脱有大雨汎溢覆沙,则反受其害。以臣所见,川防不便,并图形以进。
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等议:“依成健所启施行。”从之。
○以李念义为资宪同知敦宁府事,曺敬智正宪司果,崔泾折冲司果。
9月30日
○己卯,先是,因江原道人民状诉,命减本道进上及祭用生獐七十三口,至是传于礼曹曰:“予虑江原道民弊,曾减本道所进生獐,今闻獐头獐肝不足。予惟欲除民弊而减祭物,于事不可,其令仍旧封进。”
○是月,筑庆尚道平山浦城,高九尺,周一千五百五十八尺。
〈成宗康靖大王实录卷第二百四十四〉
闰九月
闰9月1日
○朔庚辰,上亲行文昭、延恩殿朔祭。
○成均馆生员裵润珣等上疏曰:
学校,风化之源,自古帝王,莫不以此为重。我国家创业之初,立四学,择地之宜,广其斋舍,其所以教养人才,图臻至治,意甚盛也。列圣相承,遵而罔愆,及我殿下,崇化励贤,笃志兴学,凡有益于斯文者,无不举行,其崇儒重道之意,蔑以加矣。臣等窃观,桂城君第宅,其地狭小,割入西学地三十馀尺,及筑垣墙又退七尺,墙逼斋舍,诸生无所游息,此岂殿下所洞照哉?臣等窃闷焉,今以上林之地,偿其所割之地,是见殿下,重学宫之盛心也。但上林之地在东,割入之地在西,不可截东而补西也。尺地之割,虽曰小损,为王子居割学宫之地,于大体何?往者以泮水入后苑为不可,命缩宫墙。又欲移排掌乐院于西学,以为学宫而止焉,皆所以重斯道也。今则以王子之第,而割学宫之地,臣恐殿下,重道之诚,渐不如初也。假令王子宅,虽或有数步之蹙,于国家治体,有何所损,而学宫是祖宗所建,则岂可以此,损百年教养之地乎?似非遵成宪贻后嗣之道也。臣等近闻诸君第宅,傍近闾阎,命勿令抑买,是不以诸君之故,致一民之失所也,民家且然,况学宫乎?臣等又闻诸君第舍,命毋过五十间,非惜其财力,盖不欲侈大也。今王子诸君,生长深宫,气习未定,一朝出阁,见以学宫之地,为己园林,则无乃己以为重,而以学宫为轻乎?臣等食大烹之养,蒙教育之恩,凡有关于国者,虽出位之事,固当敢言,况有系于学校者,何敢默默?伏愿殿下,特命有司,亟还旧基,则国家幸甚。
传曰:“此事出于不得已耳。然不偿他地,则尔等言之可也,今既偿以上林地,夫岂不可乎?予何敢为儿辈,无缘割学宫地乎?尔等俱识事理,岂不知国家不得已之故,而敢如是云耶?”
○司宪府掌令李粹彦来启曰:“今闻割西学一隅,筑桂城君家墙,学宫,教育人材之地,非仓库诸司之比,不可割以予人。请速还旧基。”传曰:“予岂敢为儿辈,无故割学宫之地乎?此乃学宫馀地,而退筑处不多,掌苑署之地,比西学割入之地,宽广有加,且连学舍,故已命以此偿之耳。”
○传于兵曹曰:“国家养兵,欲用之于缓急。今军士或有不链戎器者,或有骑马羸疲者,或以他人马代点者,或有以駄马代骑马者,皆当按律抵罪,以示国典,但拜陵日逼,而今犯者多在侍卫之数,故特赦不治。后勿如是事,可戒谕军士。”
○传于政院曰:“曩者野人李哈郞介,作耗我边境,不得意而去,童约沙迫于驱逐,穷蹙而归,怀愤必甚。今者又潜入我境,边将捕斩殆尽。是虽自送死,然彼人凶狡,不计曲直,若脱还者宣言于部落,则意有报复之谋,方冬冰合时,贼变可虑。前此有边警,则遣助战将,但庭议,以为徒劳士卒,无益于事,故停之。今欲选秩卑武士,分遣诸镇,以备缓急,其议可否于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兵曹。”沈浍、李克培、卢思愼、李铁坚、孙舜孝议:“上教允当。”尹弼商议:“彼人既不得利,今又见杀于满浦,怀愤图报必矣。分遣武士以备之,固为得计。然沿边诸镇军资乏少,所遣武士不谙边事,且不知山川形势,道路迂直,脱有贼变,其何赖焉?徒费食耳。古人云:‘征兵百万,不如召募千人。’请以其道别侍卫,除番上,分守诸镇以备之。”洪应议:“今助战将为有弊,欲遣秩卑武士,其弊相等。本道别侍卫,在前赴防者,今皆番上侍卫,请还送本道,依旧赴防,且沿边守令万户有阙处,择武士有才者,填差防备何如?”李克均、成俊议:“平安道筑城徙民,今年并举,驿路骚扰,若又遣武官,则尤益其弊。臣意令本道番上别侍卫,还送赴防,则不遣武官,防御自固。又令本道武班守令,分防要害处,以备之何如?”李克墩、金砺石、尹慜、安瑚议:“圣虑渊远,诚为万全之策。然臣等意以为,今若每镇,各遣武士八九人,则驿路骑駄之数必多,供顿之费称是,若以为有弊,每镇只遣一二人,则不能助宣一镇之威。况今本道农事不稔,筑城徙民,一时并举,驿路民力俱困,今若又遣武士,则尤为有弊,依前例,择道内有武才守令,称为助防将,分守各镇,远斥堠,谨烽燧,固城池,淸野待之,则鼠窃拘偸,不足为虑。”传曰:“令本道当番军士及次番军士,全数赴防,又于江边要害处,择武才卓异秩卑者各一人,遣之可也。”
○议许混等论赏事,尹弼商议:“今此满浦军功一等超资,二等加资,三等赐儿马,以劝后来何如?”洪应、卢思愼、尹壕议:“今此军功,请依乙未年全罗道兴阳、钵浦贼倭杀获之例,论赏何如?”李克培议:“满浦军功,与钵浦捕倭时军功,大概相当,射杀生擒之数,互有优劣,令兵曹,论赏节次议启后,更议何如?”传曰:“今若从优例论赏,则后有能捷大敌者,将何以赏之?其更议启。”尹弼商等启:“李朝阳、许混各加一资,军卒各加三资可也。然待黄事孝之还,考其军功等第,我军被害与否,论定何如?”传曰:“可。”
闰9月2日
○辛巳,谕平安道‘节度使李朝阳曰:
我国家推无外之化,抚绥山戎,亦为厚矣。然狼心未革,寇钞边鄙,非一再矣。今又潜入我地,将欲摽窃,卿与满浦节制使许混,能先事而谋,多所捕斩,以畅国威,深用嘉奖。玆遣黄事孝,宣慰将卒,卿其体我至怀,勿以一胜而自满,当思善后之策。
〈史臣曰:“事孝宣慰宴之日,军中醉酒相斗曰:‘汝非擒贼,乃擒猎兽者,有何功而飮赐酒乎?’事孝微闻其事,而不核其实,事自彰露,士林讥之曰:‘荒宣慰使。’荒与黄,音同也。”〉
闰9月3日
○壬午,传于承政院曰:“艺文馆,侍从勤劳之地,其依弘文馆例,给菜田。”传曰:“艺文馆奴婢不足,其加给十五口。”
○义禁府启曰:“李枰造家事推问,则其大家,癸巳年居父丧时,修葺旧屋而已,小家庚子年居母丧时,亦修葺未毕,至甲辰年,枰为淸州牧使时,乃毕修葺。然人巭供馈皆用己物,不干官府,其贸钵及绵布移置古衙等事,时方核实。”传曰:“李枰家舍,间数虽多,乃其祖父时所构,又不宏大,则言之者非矣。其家间架数宏大与否,令其道观察使审启。”
闰9月4日
○癸未,受常参,视事。同副承旨权景禧,将刑曹三覆启本启:“礼山囚私奴同叱三,焚烧人家,射杀人物,强夺杂物罪,律该斩不待时,妻子,依受教,永属官奴婢。涟川囚申孝祖,欧杀雇人罪,律该绞待时。”从之。
○大司宪李季仝启曰:“前日义禁府,请问李枰造家事言根于台谏,上许之,臣谓台谏论事,例问言根则言路塞矣。台谏论人过失,岂皆亲见?或闻于父兄亲戚间而言之,若究问言根,终至于父兄亲戚,见幽絷拷掠,则孰肯言之哉?请今后,不许该司请问言根。”上曰:“大司宪所言果是。然此事不问言根而直推事干人,则无罪受杖者多矣。台谏初论李枰之过,捃摭枰造家事,请推之,及问淸州人吏,则其家乃枰为牧使前所造也,岂可尽信台谏之言,而不问言根乎?”季仝曰:“若穷鞫事干人,犹不得情然后,取禀于上,问言根则犹之可也。今禁府始鞫,而请问言根可乎?凡今之人,与台谏并坐,不肯与言,况推言根,则台谏何由得闻人过失?如秉权宰相,恣行不法者,不得不治,必若究问言根,则孰肯敢论,以取中伤之祸哉?况台谏,人主耳目,朝廷所尊敬,若论人之事,而反与被论者对辨,则有同元只,尤失事体,甚不可也。”上曰:“今虽问言根,不使义禁府鞫之,而问于政院,庸何伤乎?设有嫉宰相者,诬宰相受贿赂,阴嗾台谏,台谏信听而论之,国家不辨是非,一从台谏之言而治之,是岂可乎?”司谏权景祐曰:“士大夫虽侪辈间,必的知其事而言之,况于上前,以不实之言启之乎?”季仝曰:“若该司请问言根,遂成例,则其弊有不可胜言,须下传旨,勿问言根可也。”上顾问左右。领议政尹弼商对曰:“台谏以凭问为辱,故启之耳。在上临时斟酌,不必下传旨也。”
○御经筵。
○传旨兵曹:
还给全贞、曺反晢、秦孟温、李从山、李阳生、曺秀、洪继南、严末之、李之钦等,职牒。
闰9月5日
○甲申,受朝参。
○御经筵。讲讫,特进官尹孝孙启曰:“《大典》内:‘户籍每五家为一统,置统主,每五统为一里,置里正,每一面置劝农官。’今外邑户籍不如法,散乱无统,关系风俗事,无由检举,因此不孝不睦者多有之,诚非细故。请依《大典》,申明统主、里正、劝农官之法,统内如有罪犯纲常者,统主告里正,里正告劝农官,转告守令,以治其罪,则风俗正矣。”上顾问左右,知事李崇元对曰:“京中人家栉比,可行此法,外方则山川相隔,人家辽绝,五家作统似难矣。”孝孙曰:“若人家稀少之地,则虽以三四家为一统可矣。臣曩为庆尚道观察使,试行此法,人初厌之,后乃甚便之。今闻废不行故敢启。”上曰:“法载《大典》而不行,非也。”孝孙又启曰:“凡为军士者,以身间为便,不喜为正军,如诸邑去官人及军士作散人,至于武科出身者,皆属求奉足,以此劣弱者多为户首,大体未便,今据新军案,推刷改正何如?”上曰:“果如所启。”孝孙又启曰:“国家行鄕飮、鄕射礼,鄕飮则每十月,鄕射则三月三日,九月九日行之。此法载《五礼仪》,所以厚风俗也。鄕飮则年高有德行者,鄕射则孝悌忠臣,好礼不乱者,乃得与焉,其与者恐有物议,不敢惰行,不与者皆欲励行,固是美法。然才德兼备,忠信孝悌者,岂易得哉?有一才一行者,许令与焉,使留鄕所,纠举非违幸甚。若观察使尽心纠察,则守令,谁不勉励乎?”上曰:“然。”孝孙又启曰:“庶孽及败常者,今皆得赴举,风俗之薄,职此之由。请今后应赴举人及军士外京从仕者,并经留鄕会议保举,守令给牒后,乃许赴举从仕,以为恒式,则庶几人各厉行,而风俗归厚矣。”上曰:“然。”
○传曰:“尹孝孙所启,鄕射、鄕飮酒礼及新军改正事,其令该司举行。”
○御昼讲。
○御夕讲。
闰9月6日
○乙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持平洪瀚启曰:“西学隙地,割入桂城君家,此家本不狭隘,不必益以他地也。且今金枝玉叶至蕃,第舍若皆宏大,则国家财力必匮矣。”上曰:“予再遣翰林,审视西学地,皆曰:‘不可不割入桂城君家。’故予从之,乃以其傍闲地偿之。”瀚又启曰:“从谏,人君之美德也。三代以下,从谏之主,无逾于唐太宗。然其晩年惮魏徵,乃曰:‘会须杀田舍翁。’观十渐之疏,其渐不如初可知矣。大抵始勤终怠,人情之常。近来殿下,虽从台谏之言,然多留难,至于固请然后,从之殆不可。”上曰:“尔指何事而言欤?”瀚曰:“如任士洪之不当管押,李枰之不可陞为嘉善等事,当从而不从,渎请不已而后从之,此其事也。”上曰:“此皆予已从之事也。然言有当从者,亦有不当从者,岂可一概论也?”
○御昼讲。
○御夕讲。讲讫,侍讲官赵之瑞启曰:“我国礼乐文物,皆世宗所创,钦敬阁之制极其精巧,昼夜运行,四时代序,无少差违。国初令识天文者检察,近来久废。臣尝入禁内见之,其所设草树诸物多有折毁者,若自击之制,又或折毁,后人何以知圣人制作之妙乎?请令识天文者,注水校正。”上曰:“可。”
闰9月7日
○丙戌,受常参,视事。
○刑曹三覆启:“全义囚良人金禄同,奸良女甘之,与良人金毛弄同谋杀甘之奸夫孙中罪,金禄同律该斩待时,金毛弄绞待时。光州囚朴出守强盗金效理家罪,律该斩不待时。”并从之。
○御经筵。讲讫,献纳金秀文启曰:“臣生长庆尚道,知水军一朔相递,立役甚苦。其家远者,除往来十馀日,留家仅二十馀日。虽不得分三番以歇其役,加给保人,以聊生何如?”上问左右。领事卢思愼对曰:“保数已定,不可改法,且闲丁不多,安得人人尽给乎?”上曰:“推刷无度牒僧,充给似可。然一时尽给为难也。”秀文曰:“渐次充给,何不可?”思愼曰:“立法已久,今不可改也。”上曰:“然。”
○御昼讲。
○承政院启曰:“《五礼仪》:‘邻国使接见时,设使者位于御座西南,东向北上。’而今设倭使座于殿内东南,是必前者,倭野人同时接见,倭使在东,野人在西,其后因循不之改也。今后倭使坐,依《五礼仪》,设于殿西南何如?”传曰:“倭使坐东久矣。今若移西,则彼或生疑,其依前勿改。”
○御夕讲。
闰9月8日
○丁亥,受常参。
○御经筵。
○传曰:“凡讲武,先行大阅,诸事何不预备乎?”兵曹启曰:“今因拜陵而行讲武,故大阅诸事,不为之备。”传曰:“知道。”
闰9月10日
○己丑,谕左厢大将郑崇祖、右厢大将吴纯曰:“军务处置,要在愼密。虽有宣传标信,不可无密符以为验也。今赐卿与麾下偏裨以内符,凡动静进退,必验此乃行。”
闰9月11日
○庚寅,传于承政院曰:“穆祖皇考、皇妣之墓,在江原道三陟府,颓毁芜没,其令该司修筑。”承旨等启曰:“于祝文,书何爵谥乎?”命下礼曹。礼曹回启曰:“谚传,虽云穆祖考妣之墓,然难可尽信,又未知姓氏名号。且先王追远之义有限,恐不可轻易修筑也。”传曰:“虽不知姓氏名号,不可不修筑。但祝文所书,其更议。”
闰9月12日
○辛卯,上将幸骊州,卯时动驾,百官袛送于兴仁门外。是日,宿于龙仁波吾达。
闰9月13日
○壬辰,驾经利川府治,校生鞠躬迎于道左,传曰:“赴学儒生几何?”府使卜承贞启曰:“五十六人。”传曰:“还宫时试取,使鄕闾知荣。”
○是日,宿于利川波吾达。
闰9月14日
○癸巳,传曰:“今所经诸邑,过行文宣王庙,未安于心,欲于回还时谒圣。但虑随班百官冠服俱阙,又欲遣官致祭,亦无祭服,何如则可?其问于政丞。”洪应等启曰:“鄕学祀孔子,非古也,历代帝王及我祖宗朝,皆无鄕学谒圣之例。且不须遣官致祭。”传曰:“予不可徒过文庙。遣官致祭,可安心也。”
○驾至骊州大桥川,大雨雷电,移时乃止。至骊州波吾达,传曰:“行祭临时,雷雨太甚,若连日不霁,则何以处之?其问于政丞。”洪应等启曰:“秋雨岂至连日乎?不计时之早晩,待其开霁,可得行祭。”传曰:“明日不霁,则沾服失容,不可亲祭,将此事由,遣官行之,留二三日,待晴亲祭而还。且停讲武何如?”洪应等曰:“上教允当。”
○传于经筵官曰:“非时雷雨如此,是何故耶?予之此行,专为拜陵,且于还宫时,沿道讲武,非过举也,天岂为此示变?然亦未知其故,尔等其悉言之。”副提学李諿等启曰:“拜陵后讲武,皆人主所当行,天岂为此谴告?然遇此天变,不可不敬畏。况动众信宿,畿甸之民,岂无所苦?请加抚恤。”传曰:“动众而行,民间岂无弊乎?行祭后,当行矜恤之典。”
○传于承政院曰:“各官予所经宿处,勿以临御为嫌,其令人,依旧止寓。”
○传曰:“此州儒生,明日可试取。”承政院启曰:“棘围、易书诸事,何以为之?”传曰:“依常例,预备。”
○王世子,遣文学李惟淸,来问安。
○是日,宿于骊州波吾达。
闰9月15日
○甲午,上诣英陵亲祭,传于政丞等曰:“昨日雷雨大作,恐不克行祭,幸今开霁,得行祀事,予心之喜,不可胜言。大抵有庆事赐级,例也。祭执事官,欲加一阶,以表予心何如?且予经利川,见其邑校生,今于此又见之,欲行试取,使鄕里知荣,又赐物于鄕校,以资学费。又欲减甸民田祖何如?”领议政尹弼商等启曰:“祭执事加阶,上教允当。此邑儒生不多,不可行科举,请只取二三人,赏以米布,又复其户,使之劝励,又给谷鄕校,使为学粮,庶合事体。京畿人民,不可尽恤,只减所经邑田祖为便。”传曰:“可。”都承旨申从濩等启曰:“赏以米布,非待儒生之道。臣等意,试才入格者,命为生员、进士,则是亦儒生之荣幸也。”传曰:“此言是也。给米布,则有志之士必愧之。其命监司,预备游街事。”
○大司宪李季仝、大司谏李宗颢、持平洪瀚、正言柳滨启曰:“祭执事加资甚未便。昨日雷雨,今日行祭时开霁,是殿下,诚孝所感,执事有何功哉?”传曰:“昨日予恐不克行祭,今朝幸开霁得行,故予喜而有命,其勿言。”季仝等更启曰:“昨遇雷雨之变,咨问侍臣,以求过愆,而今以小晴为喜,滥行爵赏,其于敬天之义何如?”不听。
○上御淸心楼,置酒,引见随驾宰相二品以上。上曰:“此地江山最好,若非贤守令,必耽于游观,不留心民事,不可不择授。”
○试骊州儒生,取黄顺中等三人为生员,上戎服御客馆门,放榜。
○传旨户曹:
殿谒英陵,巡省诸邑,畿甸之民并受其弊。然驻跸之地,劳费尤多,理宜优恤。骊州、利川、阳智、龙仁、广州人民,减今年田租之半,骊州、利川鄕校各赐米三十硕,龙仁鄕校二十硕,以为劝课之资。
○传旨吏曹曰:
今玆拜陵,适値雷雨之变,天心难测,兢惕罔措,幸旋复开霁,享祀不忒,非但予一人之悦怿,实亦陪祭者之所共庆也。然恩典不可遍及,其执事官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
○是日,宿于骊州波吾达。
闰9月16日
○乙未,上回驾至骊州大桥川,上传曰:“予来时有人,牵马立道傍,请献之,予令牵来。凡御乘良马,虽识理者,尚且匿之,今此草野之人,有奉上之心而自献,予甚嘉之。其赐衣一领以赏之。”又命馈酒。
○传于承政院曰:“今观波吾达进上物膳过多,岂无民弊?今后减进可也。”
○驾至利川府,赐观察使宋瑛大红匹段衣一领,仍传曰:“予专为拜陵而来,今已行祭,近日无有差误事,予甚喜之。”又赐骊州牧使申溥紫的绵䌷夹帖里一领,仍传曰:“予累日留住,未见弊事,且闻尔乃申政丞之子,故特赐之,尔须用意治民。”
○试利川儒生,取徐允恭为生员,以权停例放榜。
○是日,宿于利川波吾达。
闰9月17日
○丙申,大雨。驾至阳智县前大昼停,传于承政院曰:“予行见道傍,多有冻伤者。其令宣传官,持酒往救之。”
○驾至龙仁波吾达,司宪府持平洪瀚、司谏院正言柳滨启曰:“今闻欲以明日打围,臣见道上有死马,人亦有冻伤垂死者。明日若行打围,则人马必多死伤,请休士马,明日后打围。”传曰:“尔等所言,果合予意。”
○分遣宣传官于左右厢,审视人物死伤,辎重落后有无,以来。
○分遣都摠管任光载、副摠管李亨孙、行大护军曺干、兵曹参知安瑚于左右厢审视军士雨湿之状,遇冻伤者,馈酒救之。
○试龙仁儒生,取李孝重等三人,为生员。
○大雨终日。上御雨俱而行,道路辽远,兼以泥淖,人马冻湿,多有死伤者。
○是日,驾宿于龙仁波吾达。
闰9月18日
○丁酉,以权停例,行李孝重等生员放榜。
○是日,驾宿于稤代波吾达。
闰9月19日
○戊戌,幸淸溪山,打围获獐、鹿、猪、兔并二十五口,遣注书崔世杰,荐禽于宗庙。
○命兵曹都摠府各二员,至左右厢点兵后,罢阵。
○是日,宿于龙仁稤代波吾达。
闰9月20日
○己亥,驾至定今院平,承政院启曰:“三田渡水涨流急,楼船绝缆不可渡,请由汉江而渡。”上从之。即回驾,形名鼓角回薄驾前,御乘马,惊骇陷泥淖中,上鞭之不能起。承旨等,请上下马,左右扶掖,上乃下马,立路中,泥污御衣。从臣问安,上曰:“予无所惊。”承旨等启曰:“御马惊骇,请鞫内乘,不谨调习之由,又宣传官,将形名,驰突御前,致令御马惊骇,请并鞫之。”传曰:“马乃偶惊耳,咎不在人。”驾至济川亭,留都宰相来问安,随驾宗宰,闻御马惊骇问安,命皆馈之。尹弼商、洪应、卢思愼启曰:“臣等闻御马惊骇,不胜惊愕。内乘不进驯马,宣传官回转不谨,以致惊骇,俱有罪。请并治之。”传曰:“此非内乘等之罪。予命试骑此马,马偶见旗影,惊骇耳。不可归罪于人也。”
○承政院启曰:“楼船绝缆,若大驾登御时如此,则非小事也。请治京畿观察使宋瑛不谨措置之罪。”传曰:“此因江水悍急而然也,非监司不用心也。”
○台谏启曰:“工曹、汉城府,不谨措置舟舰,致中路回驾,请囚而鞫之。”传曰:“勿囚。”
○驾至兴仁门外,留都百官祗迎,未时,上还宫。
○台谏启曰:“闻御马惊骇,致上下马,请鞫内乘。”不听。
闰9月21日
○庚子,司宪府掌令李粹彦、司谏院正言张顺孙等来启:“请治内乘之罪。”不听。
闰9月22日
○辛丑,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顷日行幸,御乘马陷泥淖中,是观察使不谨治道之罪,请鞫之。且内乘、宣传官不可不治其罪,而特贳之恐不可。”不听。
闰9月23日
○壬寅,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御马惊骇,致上下马泥涂中,此事前所未有,朝廷百僚莫不痛心。臣等请治内乘、宣传官、监司之罪,而未蒙兪允。臣等反复思之,人臣不敬之罪,莫大于是,请须鞫之。”不听。
○前司酝主簿李思刚上笺曰:
岁在庚辰,世祖命臣侍从殿下,迨殿下即位,赐臣原从功臣,仍授本职,臣今年八十有五,桑楡景迫,退居穷材,不得参于耆民之列,以霑养老之恩,抚躬自惜。今闻拜陵,实是庆事,强起衰疾汉,奉笺称贺以闻。
传曰:“思刚予幼时师傅也。因其在鄕,未与养老宴。若在京则当例授老职矣。其特陞堂上官。”
闰9月24日
○癸卯,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略曰:
臣等前日,讲武还宫道上,殿下闻江水涨溢,将由他道,亲命宣传官,导前驱,而宣传官,不奉上教,令军卒,直冲围内,群马驰突,御乘,惊骇陷泥泞而止,言之至此,不觉寒栗。夫人臣之罪,莫大于废阁诏,今宣传官之罪,死有馀辜,而殿下,排抑群情,曲加恩贷何哉?古者,将军受命阃外,少有犯令,置法不贳,所以严军令,一众心也。殿下,亲御三军,出次畿甸,宣传官违犯军令,置而不罪,则他日矢石之间,锋刃之下,谁肯用命哉?臣等谨按《左传》,古者大事,必乘其产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训,故惟所纳之,无不如志。此言乘马之至重,而调良之有素也。晋惠公不愼其乘,战于韩之日,戎马旋泞而止,见获于秦,此前车之覆辙,而后世之明鉴也。是故国家设内乘,常令调习御乘马,不使骄逸,其古人知人心,安教训之意备矣。近者内乘辈,不供其职,致殿下乘不驯之马,以至骇警陷于泥淖,殿下,苍黄舍马,泥污御服,凡有耳目,孰不惊愕?倘殿下,欲试御此马,为内乘者,当力启而止之,既不能尔,遂至于此,其不谨大矣。当治其罪,非徒臣等言之,议政府、承政院亦皆有请,而殿下固不许之,未知谓何也。殿下一身,为宗社生灵之托,何自轻其身,而不治宣传等慢忽之罪?伏愿亟下推鞫之命,以正宣传内乘违令不谨之罪,又治监司不修道路之罪,不胜幸甚。
传曰:“昔汉文帝,欲驰下峻坂,袁盎谏之,是则文帝喜驰驱,故谏之耳。若唐太宗,亲自击豕,则谓之自轻可矣,卿等谓我自轻,此过当之论也。且道路亦不可谓不治也。其勿复言。”
○江原道观察使赵益贞驰启曰:“金城人卢吉昌,出身武科,弓马才长,前任万户,勤谨奉职,行己淸俭。偏母年过八十,吉昌家居奉养,躬亲甘旨,人皆称孝。其才行如是,而不求闻达,年今五十,空老鄕村,臣常惜之。今承搜访遗逸之教,敢此以闻。”命下吏曹,叙用。
闰9月25日
○甲辰,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书,请治宣传官内乘及京畿观察使之罪,不听。
闰9月26日
○乙巳,庆源副守仁孙,来进《诗》、《论语》各一帙,仍启曰:“此册,臣少时受业师崔灏赠臣。臣见册背有书画,皆德宗宸笔也。臣不敢私藏敢献。”传曰:“此岂易得乎?嘉尔来献。”命赐弓一张、豹皮一领。
闰9月27日
○丙午,宗庙署提调卢思愼来启曰:“臣见祭器,俎豆形制,不合礼文,请令该曹,从礼文改造。”传曰:“可。”
闰9月28日
○丁未,先是倭人来献铜铁之直,用绵䌷、正布、绵布,分给偿,至是倭人请全以绵布受之,礼曹据例禀旨,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愼、尹壕议:“依前例绵䌷、绵布、正布等分给直。”李克培议:“铜铁不产我土,又紧于国用,绵布我国所产,用之无穷,全以此给直,终有何弊?况大内殿非诸岛之比,本国待之素优,从请为当。”从克培议。
○嘉靖大夫李师季上书略曰:
臣年八十七,特蒙上恩,授臣嘉靖大夫,臣不胜感激。但臣前授礼曹参判,人呼臣为参判,今则只授散官,未有职号,生无名死无号,臣窃闷焉。乞依华衔影职例,除臣职,使有名号,以广圣朝优老之恩。
嘉善大夫权至,亦上书如师季所,命下吏曹。
闰9月29日
○戊申,是月筑庆尚道赤梁城,周一千一百八十二尺,知世浦城,周一千六百五尺,蛇梁城,周一千二百五十二尺,安骨浦城,周一千七百十四尺,永登浦城,周一千六十八尺,全罗道钵浦城,周一千三百六十尺,并高十三尺。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己酉,兵曹启:“赴京行次,团链使,前此以守令差之,颇有駄载私物之烦,故以其有武才军官择差,已有成法。今因正朝使所启,复以守令差之,恐未可也。”传曰:“然,可依前以军官差遣。”
10月3日
○辛亥,御经筵。讲讫,掌令闵师骞、正言张顺孙启曰:“今任宣传官者,皆年少不晓事。”上问左右,特进官柳子光对曰:“臣见世祖,或召讲儒生,或幸学讲问,如有可用人,擢为宣传官,令启事,以观才品。又于阅武时,命曾经宣传官者,皆随驾以任宣传之事。如申叔舟、具致亮等亦为之,其重任宣传如是。”上曰:“令曾经者随驾,使新授者传习果可矣。”顺孙启曰:“夷虏不可近,今倭人接见时,使升御榻,进爵甚不可。使内官酌酒赐之,彼亦知感。”上曰:“此言是矣。但倭人升榻进爵,乃前例也,今不许进爵,彼必失望矣。”
○御昼讲。
○先是,李师季、权至上书,吏曹请勿受理,命议于领敦宁以上。沈浍议:“师季等欲为子孙之荣而已,授华职无妨。”尹弼商、洪应、卢思愼议:“依启目施行何如?”传曰:“可于政日更启。”
○御夕讲。
10月4日
○壬子,广陵府院君李克培上状辞职曰:“臣今年六十有九,七旬才隔数朔,精神昏耗,加以脚蹇,艰于行步,强颜随他,臣实内愧。伏望命收臣职,使得自适,以延馀龄。”上亲制不允批答,赐之。
○议倭、野人进爵便否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礼曹。沈浍、尹弼商、卢思愼、李克培、愼承善、成俊议:“野人酋长、倭人特送进爵已久,今遽止之,彼必疑贰,依前例为便。”李铁坚、李克均议:“客人进爵,有前例,不可遽废。然野人其性诈黠,不可以帝王大度待之,令礼曹参详古例以启何如?”传曰:“姑依旧进爵。”
○司谏院正言张顺孙来启曰:“前江华府使赵悰,欲以朴允桢之女为妾,而允桢不从,悰为劫胁之计,受槐山人崔末同无役,陈省于本郡,洗去末同名字,填以允桢之名,冒受伴人差,贴情甚奸诈。虽以赦前蒙宥,不可全释。一家文记伪造者,犹且永不叙用,况伴人口传,当入启施行,赵悰所犯,是欺负国家也,请永不叙用。”命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议之。沈浍、尹弼商、李克培、尹壕议:“赵悰所犯,不可全弃,依所启施行何如?”洪应议:“所谓文记伪造者,与赵琮陈省洗改不同。”卢思愼议:“赵琮追改官文书而已,不可谓之伪造。”孙舜孝议:“赵琮所犯,情甚奸谲。虽经赦宥,依《大典》伪造文记例施行甚当。”成俊议:“赵琮所犯,非士大夫所忍为,言官之请固当。但永不叙用,则恐或过重。”传曰:“经赦事也,可只收告身。”
10月5日
○癸丑,司谏院正言张顺孙来启曰:“赵琮只收职牒,奸诈之徒,何所惩乎?”传曰:“经赦宥,固宜全释。但以谏院之驳,收职牒已为重矣。此与官文书伪造者不同。”顺孙更启曰“前日申瀞以宰相,为奸诈之事,命置重典。今琮所犯,其欺殿下,与瀞一般,特不讹造印信耳,请依《大典》,永不叙用。”不听。
10月6日
○甲寅,亲传宗庙、文昭殿、诸陵冬享香祝。
○传旨兵曹,还给郑得良告身。
○以吕自新为嘉靖兵曹参判,闵永肩嘉善工曹参判,柳洵嘉靖开城府留守,安友骞通政兵曹参知,李时珤通政掌隶院判决事,洪庆昌通德司谏院正言,李约东资宪知中枢府事。
10月7日
○乙卯,受常参,视事。刑曹三覆启:“金沟囚私奴崔汗,以枪剌仲连强夺杂物罪,杨州囚车贵同,烧庾之孚家强盗罪,律该并斩待时。”从之。
○大司谏李宗颢、执义李复善启曰:“昨日之政,柳洵、金砺石皆加资,大抵受外任者,岂宜一一授资级乎?”上曰:“所言果是矣。然授外任时加资级者,非特此也。”复善又启曰:“昨日以闵永肩为工曹参判,永肩庸流,不当授也。”上顾问左右。左议政洪应对曰:“臣闻永肩曾为守令,有治事之能。然永肩每除职,必被论驳,以此观之,永肩为物论所不容者也,参判重任,不宜授也。”上曰:“信能治邑,岂非可用之人乎?”应曰:“不可以治邑之能,谓之贤也。永肩轻儇,物议甚轻之。”上曰:“凡人一被论驳,则动必论之,是岂可乎?”判尹鱼世谦启曰:“永肩办事之能,则有馀裕矣,凡事过中,故多有物论。”复善曰:“永肩无学术,岂宜任此职乎?”上曰:“人何必文章有馀然后,任事哉?”复善曰:“柳汉、尹璋推考未毕,而除职未便。”上曰:“若非紧罪,则授之何妨?”应曰:“其罪之轻重,未可知也。若鞫之未毕,则改正为便。”上曰:“改正也。”复善又启曰:“东宫渐长,学问日就,宜择慱洽之士,以教诲也。祖宗朝,辅德、弼善各有二员,今则官员数少,请择可任者,兼带书筵职。”上顾问左右。应启曰:“臣在先王朝,与韩继禧皆以他官,兼书筵职,兼官之设,古亦有之。然在人如何,不在多也。今东宫志学之年,德业未熟,可与为善,可与为恶,此正善恶之机也,与正人居则可以熏陶德性,须择人而任之,东宫语默动静,必于此取则焉可也,不可徒取其学问。”广川君李克增启曰:“书筵官之任,非但授以训诰,当进劝戒之言,使有警省。”应曰:“东宫进讲书,皆用口诀,徒以口诀学习,则学终不通矣。且东宫既不问其义,书筵官又不讲解,徒事口读,此甚不可。必须论难义理,杂以古今事变然,后庶为有益。”上曰:“此言甚善。但书筵官不必有兼任,要当择授而已。”
○御昼讲。
○司宪府掌令闵师骞来启曰:“闵永肩非文武之才,出身刀笔,性甚轻儇,颇类俳优,因缘迁擢,得至参议,已为过矣。今又升参判,物论皆曰不可,永肩岂宜居此任也?愿愼重爵赏,为官择人。”不听。
○平安道节度使李调阳,上笺谢宣慰。
○御夕讲。
10月8日
○丙辰,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粹彦启曰:“六曹,即古之六卿,国家所重,凡有大事,必与谋议,与政府同体,固当择人而任之。闵永肩为人轻慓,未孚物望。前日为刑曹参议,台谏驳之,传教云:‘六曹事,判书、参判治之,参议备员而已,无所事,永肩可以当之。’及陞嘉善,台谏又论,今更陞参判,甚未便。请改正。”上曰:“永肩别无痕咎,姑试之可也。凡人之贤否,试之而后可知也。”粹彦曰:“永肩轻慓未孚物议,其为痕咎孰大于是?六曹岂是试可之地?”上顾问左右,左右默然。粹彦曰:“李崇元号为正直宰相,而今亦如此可乎?”崇元即启曰:“臣未知永肩之为人,但曾任守令,颇有政声。然非持重宰相也。”正言张顺孙曰:“誉言日至,而有不贤者,毁言日至,而有贤者,不可一概论也。”上曰:“尔等谓永肩为何如人?”粹彦曰:“永肩轻浮者也,所为皆以诡道,用于中枢府则犹可,参判则断不可授。”上曰:“官职何异?如不可用者,则虽他职,岂可乎?永肩别无不善之行,不可因台谏之言,遽为之进退也。”粹彦固争之,不听。顺孙启曰:“今政以安瑚为大护军。瑚非有罪当左迁者,徒以奉使出外,而换差他职,至于降授可乎?”上曰:“台谏例言人滥授,不言降授,今所言如此,是欲自政乎?”仍问左右曰:“正言言此可乎?”粹彦对曰:“虽降职者,台谏亦可言也。”上曰:“如此,恐有后弊。”因再三诘之,顺孙惶恐而谢曰:“臣徒见政目,未知政曹禀旨授之也。”粹彦又启曰:“今以李时珤为判决事,时珤市井之徒也,不合决事之任。”上曰:“人之冤抑在讼狱,判决事专断奴婢争讼,当择人授之,未知时珤为何如人也。”领事李克培曰:“臣闻时珤累为守令,多有政声,固非庸劣人也。”特进官金升卿启曰:“时珤尝为断讼都监提调者也。”上曰:“予当广议而处之。”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上札子曰:
臣等尝观《书》曰:“司空掌邦土,居四民时地利。”其职亚于三公,而今工部之官是也。为人君者,代天理物,所与图治者,不过曰三公、六卿而已,固当愼择其人以任之,不可以恩私而用非其人也。闵永肩性本轻薄,材是斗筲,因缘戚里,拔迹刀笔,专以谀佞悦人,谈话取容,因循资格,遂陞堂上,得拜参议,当时台谏论驳。而殿下不允,未几而又滥私恩,擢陞二品,闻者骇愕,物议喧腾。政府台谏,皆为之弹论,殿下尚垂恩私,固执不兪,殿下恩幸日以弥隆,今又特除工曹参判。朝中堪为六卿之贰者,不为不多,而殿下于轻薄斗筲之器,殷勤眷顾,若是其隆何哉?此臣等所以未知殿下之意,而愤激者也。伏愿殿下,遵其难之训,服私昵之戒,亟下改正之命,以副朝廷之望。
御书曰:
谕之已详,胡可更说?
○兼世子宾客郑文炯、卢公弼、副宾客成健、尹孝孙来启曰:“臣等庸劣,且治本职之任,无暇讲论经义,诚恐进讲疏漏。依经筵例,堂下官进讲,臣等只论难大义何如?”传曰:“可。”
10月9日
○丁巳,司宪府掌令闵师骞来启曰:“今闻叙用金利贞,此人曾犯赃污见斥,恐不可复用也。”传曰:“利贞所犯,但滥率丘史而已,岂可终身不用?”师骞又论启:“永肩不宜授参判。”不听。
10月10日
○戊午,御经筵。讲讫,持平洪瀚启曰:“内官金亨孙,今为世子承言色。臣闻亨孙家在平安道,尝于所经诸邑,多行不法,人皆惮之。如此者,恐不合东宫任使。”上曰:“内官可使者少,故亨孙为此任。然当改差。”瀚又启曰:“翊卫司官,亦当择授。东宫侍卫,不可用庸流。”上曰:“然。”瀚又启曰:“永肩为人,甚不合参判。今必因缘戚里而得之矣。”上曰:“以永肩为请托而得之乎?”瀚曰:“臣非以为请托也。永肩乃先王切亲故言之尔。”上曰:“若可用人,则其以先王切亲而不用乎?”仍问左右。领事沈浍对曰:“永肩心术,臣未知也,观其容貌则为可人也。”瀚曰:“岂可以容貌取之?”上曰:“当收议处之。”
○通礼院奉礼禹埏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
○命召领敦宁以上、政府、六曹、汉城府,议闵永肩参判,李时珤判决事当否。沈浍议:“臣与永肩、时珤,素无交分,又不与同事,未知心行善恶。但闻二人,曾为守令,有治事之能,未闻有大过失。”尹弼商、卢思愼、尹壕、卢公弼议:“臣等素不与永肩同事,未悉其为人。但每除职,台谏必弹论,恐其人未孚于物望也。”孙舜孝、成俊议:“永肩、时珤,虽非文、武出身,有治事之才。永肩,曾经襄阳府使、杨州牧使、仁川府使、星州牧使,时珤,曾经阴竹县监、江华府使、鄕延安府使、晋州牧使、骊州牧使,皆无所失,有治效,何妨于参判、判决之任?”李崇元、韩健议:“永肩有治事之能。然于参判,恐未副物议。”成健议:“向者永肩陞二品,臣为大司宪,已论其过当。”权健议:“永肩心术蕴奥,未能悉知,其人轻浮,恐非令器。”权侹、宋铁山、安友骞议:“臣等未知永肩之为人。然六卿之贰,不可不愼择。”尹弼商、洪应、李克均、李崇元议:“时珤有吏才,且有学识,历任州县,皆有政声。于断讼都监,已经决事,伏惟上裁。”李铁坚议:“臣去辛丑年庆尚监司时,时珤为晋州牧使,适其年凶荒,救民之勤,决讼之数,有异于他。且曾任阴竹、江华、延安、骊州等邑,行己无失,民不怨咨,判决之任,以为无妨。”李克墩、成健、宋铁山、安友骞、韩健、尹慜议:“时珤处事强明,所至皆有声绩,以臣所见,判决事之任,玆为得人。”传曰:“群议皆以时珤为可任,不可以台谏之言而递差也。永肩,亦当叙用。”
○御夕讲。
10月11日
○己未,上幸城西,打围于净土寺下。
○掌隶院判决事李时珤来启曰:“判决事重任,非臣所敢当。台谏之驳,甚合公论,请辞。”传曰:“群议皆以尔为善治邑,今不可因台谏之言,轻为进退也。勉就尔职,毋或滞讼。”
10月12日
○庚申,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上札子曰:
臣等闻爵人于朝,与众共之,虽微爵,不可以私恩,授之匪人,况六卿之官乎?闵永肩人器不相当,故臣等恳恳陈启,而殿下教以博议可否。臣等今睹诸臣之议,乃与臣等之议吻合,永肩之为人可知,而朝廷之公议,不可废也。殿下溺于私昵,固执不可,臣等未审殿下之意也。参判乃六卿之贰,任大责重,非琐琐因缘戚里者之所宜居也。殿下排群议,泥私昵,以累圣德,臣等不胜痛愤。臣等尝观汉史,成帝封张放为富平侯,哀帝用董贤为大司马,以贻后世之讥,何图圣明之下,有此猥滥之爵命乎?此臣等所以尤为愤激者也。伏愿亟命改正,以快舆望。
不听。
○司宪府掌令闵师骞来启曰:“柳子文罪犯赃污,已录案,虽一时以为暧昧而削之,今不可叙用。李昌臣之罪,上所悉知,亦不宜叙用。闵永肩因缘戚畹,滥受二品,台谏、政府皆弹之。今者又拜参判,台谏论之,在廷大臣,亦皆以为不可,殿下不从群议,不胜缺望。乞亟收成命,以副物望。”司谏院正言张顺孙来启曰:“闵永肩不宜参判,非但臣等言之,实朝廷公论,请改正。且言官以言事罢职,则为公罪,例当通计前仕,崔琎前为谏官,以不言事见递,是私罪。今计前仕,加阶未便。请改正。且《大典》云:‘犯私罪作散者,经年乃赦。’李昌臣以贪饕罢职,今未经年,命叙用。昌臣非他罢职人例,以内臣贪于货利,及其见鞫也,反归咎禁府,是欺罔朝廷也。请收成命。”传曰:“子文、昌臣,其议于领敦宁以上。”
○行司直赵智山来启曰:“臣女婿韩欢,到臣家,捽其妻头发,脱衣乱打,其伤痕不可胜数。前此亦尝驱打,夺其首饰财物而去,专是妾众生及婢夫贵孙所弄。若使同居,则惟一女子死亡无日,父子间所不忍见。请使离异,以全性命。”传曰:“令医女审伤处,以启。”
10月13日
○辛酉,遣礼曹参判李陆,奉表如京师,贺正,上率百官,拜表如仪。
○日本国一岐州守护代官真弓兵部少辅源武、对马州太守宗贞国、平朝臣宗国胜,遣人来献土宜,倭中枢平茂续等二人,来献土宜。
○医女永老等,审韩欢妻赵氏伤处,告政院曰:“赵氏多有伤处。且其家有婢子尸身,奴一人亦将死。”传曰:“韩欢下禁府,勿囚鞫之。且令汉城府,审检尸身以启。”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上札子曰:
古人云:“知臣莫如君。”以殿下之明圣,岂不知闵永肩之为人乎?臣等知其为人久矣,性本浮薄,绝无学术,佞辞泉涌,专尚谈谐,举动躁妄,有同孩儿,诡诈以为心,巧捷以说人,是直沐猴而冠者也,安敢与论于士君子之列乎?臣等尝观前代人主,用如此人,未有不瘝官乱政者也。此臣等所以昧死言之不已,而朝廷宰臣之议,如出一口,皆云不合者,亦以此也。伏愿殿下,勉留三思,亟下改正之命。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亦上疏,弹闵永肩不宜为参判,李昌臣不宜叙用,皆不听。
○传旨义禁府曰:
淸川君韩欢,昵爱妾众生,驱复正妻赵氏,推鞫以启。
10月14日
○壬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季仝启曰:“臣等屡启,金利贞、柳子文、李昌臣叙用未便,迄未蒙允,臣等不胜缺望。”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事久臣今忘之。但疑利贞,当其时未得快辨也。子文则既削赃案,用之何妨?”司谏权景祐启曰:“臣详知利贞事。利贞为刑曹正郞,金旼为佐郞,加率选上奴三十馀人,受绵布五百馀匹,下禁府鞫之,旼则逃避,利贞方被拷讯,而未及发明,适怀简大王袝庙,有赦,不治其罪。”上问昌臣事,应对曰:“汉语教训者,唯金自贞一人而已,自贞有故,则阙读之日颇多,如昌臣辈,令仕承文院教训可也。假使行若狗彘,于国家要紧,不可不用也。”上曰:“事大之事至重,不可不用也。”景祐曰:“昌臣以经幄侍臣,敢行不义,上特施私恩,勿今囚禁,而问于当直厅。为昌臣者,当感激自伏,而敢上书,归咎推鞫大臣,其心行之不正,朝廷知之矣。其时广议廷臣,皆以为不可,弘文诸儒,亦皆论之。曾未经年,遽令叙用未可也。”季仝启曰:“利贞等,皆贪污者也,岂宜汲汲叙用?用一利贞,群臣解体矣。”上曰:“予非有私心也,亦非欲拒谏也。利贞久废不用,故欲用之耳。”季仝曰:“朝廷岂无人,而须用此人乎?当延访公卿,举贤能沈滞者用之可也。”景祐又启曰:“崔琎以含默见罢,其后计见递前仕日加阶。《大典》云:‘言官以公罪作散者,通计前仕’若台谏,抗言极论而罢职,则谓之公罪可也,以不言事见递,则不可谓之公罪也。”应曰:“不言者是自私其身,故谓之私罪也。”上曰:“改正可也。”
○大内殿政弘使庆彭首座等辞,礼曹答书曰:
书来,就审康裕,欣慰。所献礼物,谨启收讫。将土宜,正布九十八匹、绵布五十匹、并给赐黑细麻布五匹、白细苎布五匹、豹皮一张、虎皮一张、人参二十斤、边儿寝席十张、蓝斜皮十张,付回使,惟领留。所索《大藏经》,前此诸州,求去殆尽,且国家,不崇释教,公家无储,广搜诸寺,仅得一部,以塞厚望,并照悉。
○御昼讲。
○传于承政院曰:“大司宪言:‘贤能沈滞者,当延访公卿举用之。’有何沈滞之人,可用者乎?其召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六曹、汉城府问之。”
○御夕讲。
10月15日
○癸亥,御经筵。讲讫,献纳金秀文、持平李自健,论闵永肩不合参判,柳子文、金利贞、李昌臣叙用未便,皆不听。
○传于弘文馆典翰金应箕、应教赵之瑞曰:“尔等观天文,传说于人,则愚惑之徒,因此或有妖言者,尔等皆识理,岂如是乎?然宜秘密。”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上疏,复论闵永肩不合参判,不听。
○李季仝等,与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闵永肩本一憸佞邪媚之人,绝无才行,机诈舞智,取举于世,凡庸之人,尚且羞与为徒。今殿下,徒以戚里之私,特除参判,中外莫知其由,物议汹汹。臣等屡陈不可,而殿下犹不信,议诸大臣,皆曰不可。殿下不从国论,是偏于私昵,以累朝廷之公器,臣等不胜愤懑。李昌臣以帷幄之臣,不顾义理,惟贪黩为利,窃人之财,其罪莫大,而反怨推鞫大臣,以渎天聪,以慢朝廷。是奸人之尤者也,殿下犹惜其小技,今欲叙用,臣等窃惑焉。古之帝王,以财取人,不顾其行,以误国家者多矣。伏惟殿下谅察。”不听。
○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汉城府,承召而来,传于承政院曰:“顷访问沈滞人于大臣,只举黄玎。然山林沈滞之士,大臣岂尽知乎?其以吏、兵曹,书启作散人,在丧终制人,收牒人姓名,示宰相。”沈浍、尹弼商,荐禹贤孙、郑诚谨、金克俭,洪应、李克培,荐禹贤孙、郑诚谨、金克俭、吴澨,卢思愼,荐郑诚谨、金克险,李铁坚,李克均,荐禹贤孙、郑诚谨、郑纶、金克俭、姜参、尹殷老、安润孙、权瑸、吴澨、金守贞、李琛、陈岩寿、朴衡文,李崇元,荐郑诚谨、郑纶、金克俭、姜参、安润孙、权瑸、赵祉,郑文炯,荐禹贤孙、郑诚谨、金克俭、尹殷老、安润孙、权瑸、王宗信、庆由恭、吴澨、赵祉、陈岩寿、朴恒卿,成俊、朴楗,荐禹贤孙、郑诚谨、郑纶、金克俭、姜参、安润孙、权瑸、吴澨、李特,韩僴、权健,荐禹贤孙、金克俭、郑诚谨,金守贞、权侹,荐郑诚谨、金克俭、朴悌顺,韩健,荐禹贤孙、郑诚谨、郑纶、金克俭、姜参、尹殷老、朴恒卿、洪硕弼,宋铁山,荐郑诚谨、权瑸、禹树,朴楣,荐李持、金克俭、赵祉、朴悌顺、杨子由。传曰:“此辈中,当先用者可标识以启。”浍等,标识禹贤孙、金克俭、郑诚谨、姜参、吴澨、权瑸、安润孙、赵祉、郑纶。
○先是,下书忠淸道观察使,问丹阳郡守金友臣政绩,至是,观察使洪兴驰启曰:“友臣为郡,政平讼理,人无怨咨。”命示领敦宁以上议之。沈浍、卢思愼议:“友臣政绩,臣未闻知。但观察使云:‘政平讼理,人无怨咨。’知守令贤否,莫如观察使。”李克培议:“臣素未知友臣为人,亦未闻政绩何如。但观察使所启如是,伏惟上裁。”尹壕议:“友臣执法勤谨人也。今亦治郡无弊,伏惟上裁。”传曰:“可。”于后政,更启。“
○下义州长城地图于会议宰相,仍传曰:“若筑于古城基,则功役省,而良田在长城之外,若沿江筑之,则土地沮洳,无拾石处,何以则可?其议之。”沈浍、尹弼商、卢思愼、尹壕、李克均、李崇元、郑文炯、成俊、卢公弼、成健、权健、尹甫、韩健、尹慜、朴楣、尹兢、宋铁山议:“长城自义州以上,则皆沿江筑之,自义州至麟山,则古城遗基存焉,古人计之熟矣。况长城外,皆沙土,且有水浸之患,从古城基,筑之为便。城外之田,在鸭绿江之内,犹足耕垦,不是弃之。”李克墩议:“前日城基审定后,臣亦从而审之,若沿江筑之,则其已垦良田,与农民之幕,及麟山镇直路,尽在城内,此为良计。但此地皆细沙,无泥土,又无拾石处,功役实难,姑从旧基筑之,待诸处毕筑后,渐次沿江造筑何如?”吕自新议:“长城之基,臣未目睹。但长城造筑,专为田地与农民,虽沮洳之地,渐次沿江筑之为便。”传曰:“可于古基筑之。”
10月16日
○甲子,司谏院正言张顺孙来启曰:“韩欢驱妻几死,婢子被杀,婢夫受杖亦滨死。律文云:‘驱妻至死则绞。’欢所犯至重,请囚鞫之。”传曰:“欢乃大妃同生也。然所行如是,已令鞫之,其勿言。”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曰:
臣等谨按《书》曰:“立政勿用憸人,其惟吉士。”《易》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甚矣憸人之为国家祸也。人主苟悦而用之,则未有不危乱其国家者也。臣等尝观前史,汉成帝,不听王章之言,信任外戚凶邪之辈,以致王莾之祸,宋神宗,不听吕、范之谏,偏悦王、吕之才,终致靖康之变,此实人主万世之龟鉴也。臣等深知闵永肩之为人,经率薄夫,佞揵庸流,躁竞盈胸,恬静扫地,为郡则刻剥吏民,依阿权势,在朝则巧言令色,以取苟容,因缘依托,滥登宰辅,一国之人,指视唾骂,羞与为徒,其为人物可知也。臣等固知永肩,乃先王、先后之族属,而无一长可取者也。殿下于永肩,排群臣至公之论,而私恩缱绻,乃至于此何也?臣等观《易》之爻曰:“负且乘,致寇至。”是则永肩,固当以据非其位,为戒而牢让也,殿下亦宜以私昵恶德,为深省也。昌臣稍有学术,粗识是非,言人过失,犹恐不及,一朝汨于利欲,以经幄侍从之臣,贪人财物,听其妻,往来窃取之,为财主所诉。诚宜俛首待罪之不暇,而反为杨袂奋臂,恃恩傲物,累诉听讼。大臣之不公,是真孔子所谓鄙失小人之尤者也。虽有周公之才之美,犹不足观也,而况于碌碌小技乎?臣等敢将二人无状之态,以言以札以疏,而殿下固执不纳,此臣等所以不胜愤激郁抑之至,而将欲碎首龙墀,以冀天心之一悟也。臣等伏睹,殿下临御累年,勤或生怠,我朝升平日久,理或生乱,安知今日,敢用二小人之渐,将为他日祸乱之胎胚乎?古人有言曰:“夫祸之作,不作于作之日,必有所由作。”臣等正为此惧也。以殿下之聪明睿智,其于理乱之几,素所洞照,而遂非拒谏,迷而不复,一至于此,此臣等尤为深惧也。殿下守祖宗艰大之业,承先王燕翼之谋,以祖宗之公器,为一己之私物,滥授匪人,遂至乱政,则殿下将何面目,复入祖宗之大庙乎?伏愿殿下,更存三思,勉从公议,亟收成命,不胜幸甚。
御书示领敦宁以上与政府,仍传于承政院曰:“台谏,有罪我之辞,岂可乎?收议后,予将言之。”
○议柳子文、李昌臣事,沈浍议:“子文罪犯赃污,以至录案。其后虽蒙上恩,命削赃案,罪名大矣,不宜叙用。昌臣无显显之过,宜叙用。”尹弼商、卢思愼、尹壕议:“子文已削赃案,且岁月已久,叙用何妨?昌臣所为,虽曰不可,非关系重犯。承文院无教训者,命仕本院,使诲汉训,实为便益。”洪应议:“子文误蒙赃罪,推劾改正,奚疑于叙用?昌臣所失,上所洞照,今承文院所任,吏文、汉语,将至废绝,昌臣不可不用。”李克培议:“子文犯赃,已辨明削案,叙用无妨。昌臣所犯,非官吏犯赃例,然未经年,叙用有违《大典》。”命置政院。
○传于承政院曰:“予于前年讲武时,见平康等县土地甚广,居民鲜少。若勒令入居,则民必苦之,今京畿、忠淸两道民,从自愿移居,复户安集何如?其问于该曹。”兵曹启曰:“上教允当。非但两道,广募诸道何如?”传曰:“可。”
10月17日
○乙丑,司宪府掌令闵师骞来启曰:“蔡允信方被鞫宪府,而使其父致仁发状,反归咎本府,轻蔑法司。今若不正其罪,后日被论者,陵辱法司,其端自此始矣。请鞫之。”御书示领敦宁以上与政府。沈浍议:“蔡允信若不干李枰不法事,则可以自明。然欲发明之意迫切尔,有何情也?”尹弼商、卢思愼、成俊议:“蔡致仁状告,有违事体,在所当推,然父子之间,情理迫切,何计事之当否?弃而勿论为便。”洪应、李克培议:“父之于子,自有至情,何计后日得罪与否乎?况致仁年将八十,老人不可不恕。何必推劾?”传曰:“弃之。”
10月18日
○丙寅,传于刑曹曰:“付处人八口,给艺文馆为奴婢。”
○议台谏上疏论闵永肩、李昌臣事。沈浍议:“伏睹台谏之疏,言甚激切,诚宜听纳,但攻永肩,只论其轻薄。然人之沉重不能治事者,何补于用,虽轻薄,若能治事,则为参判何妨?昌臣罪非自作,乃其妻之所为也,但不能齐家耳。”尹弼商议“:”永肩之事如前议。昌臣晓解汉语,宜任承文院,前议如是,今台谏论驳不已,语虽过中,不可不从。“洪应议:”永肩,臣之一族,故臣初不与议。昌臣则臣意欲用于承文院。今观台谏累请不已,是公议也,公议不可不从。“李克培议:”今观疏语,间有过当之论。然《书》之立政勿用憸人,其惟吉士,《易》之开国承家小人勿用等语,乃万世人主之龟鉴,伏惟留神。“卢思愼议:”永肩与昌臣,用舍非关国家。然公议如此,则不可不从。“尹壕议:”永肩别无过恶,昌臣所失,不能齐家耳,台谏期于听纳,故言之觊切。然‘殿下将何面目,复入祖宗之大庙?’此言过当。“成俊议:”永肩事,台谏累疏不已,岂无以也?但臣为京畿监司时,永肩为仁川府使,凡进上诸事,倍谨于他。臣为刑曹判书时,永肩为参议,亦无所失。臣之所见如是,故臣于前议,以谓于参判,似亦无妨。昌臣争财等事,宜为物议所薄,然非禁锢之罪,且有人所难能之才,不可终弃。“传曰:”昌臣有罪名,姑勿叙用,永肩无罪名,何以为之?更收议于领敦宁以上。“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臣等伏闻闵永肩事,命更议。前日之议,既皆曰不可,今又何疑而再三收议乎?古云:‘三则私意起而反惑。’殿下何惜碌碌一佞人,重累圣德乎?请从公议。”不听。
○义禁府判事李铁坚等来启曰:“蔡允信非自己所犯,而至于二次刑讯,气绝而复苏,若加刑则殒命可虑。且凡事干人,刑讯无据,何以为之?”传曰:“台谏虽不可问言根,然无罪之人,以此得谤,使不得立于朝,则亦尤不可,欲问言根。卿等意何如?”铁坚等启曰:“允信若不忍刑杖诬服,则李枰无由发明,问言根似便。”命召司宪府传曰:“李枰事,非卿等所亲见,必传闻于人也。其言之。”大司宪李季仝等启曰:“今必欲问言根,非独失事体,必有后日之弊。”传曰:“卿等毋固执。”季仝等曰:“李枰家舍修妆,司仓避接,𨱎器贸易,道路喧腾,故臣等闻而启之耳。”传曰:“其勿如是,直言之。”季仝等曰:“持平洪瀚云:‘尝在弘文馆,疏论李枰事,坐中有言此者。’”传曰:“可。召问洪瀚。”
10月19日
○丁卯,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李枰事,不宜问言根。”传曰:“问言根,欲以解冤也。”
○持平洪瀚,承召来启曰:“臣所闻李枰贪污事,日月已久,未记发言者某人也。殿下当治臣传闻妄言之罪耳。”御书曰:“台谏所言,岂皆目睹事?与台谏言之者,若有嫌于其人,诬指其事,则不可不辨。”瀚曰:“臣不记言者耳。知之则何不以启?但治臣妄言之罪。”传曰:“尔不欲推咎于人,不发言根,可谓善人矣。然人君之政,当治有罪者。尔必有所闻而传言耳,其直言之。”瀚曰:“臣在弘文馆论议时,安知今日垂问而强记之乎?今思之,未敢的知其司仓避接事,臣妻父成贵达,居母忧,在镇川农舍,镇川与淸州接境,故得闻此事而来,臣闻之于妻父,发于府中耳。”传曰:“明日召领敦宁以上、政府、义禁府议之。”
10月20日
○戊辰,议闵永肩事,沈浍议:“闵永肩无罪名,徒以轻薄,废人前程,似为暧昧。”尹弼商、卢思愼议:“台谏之论,公议所在,不可不从。”洪应议:“闵永肩用之他官何如?”尹壕议:“闵永肩经历悉多,别无罪恶,工曹参判岂为滥哉?”成俊议:“永肩前为刑曹参议,无所失,参判、参议,品虽异,均是六曹,故臣前议以为似无妨。”传曰:“永肩无罪名,不可递也。”
○传曰:“四馆多阙员,可别试取人填差。令礼曹,择日以启。”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上札子曰:
人主深居九重,朝政得失,无得以闻,必设言官,以广聪明。是故谏诤之臣,莫不竭忠尽虑,不顾后患,朝廷无謟谀之士,元首无失道之愆,岂不美哉?殿下欲贳李枰之恶,亟问言根,又问洪瀚所闻处,欲罪首言之人,非但杜塞言路,将以报李枰之怨也,臣等窃惑焉。枰之贪黩,人人之所共知,今既弃枰贪污之罪,反咎言官,欲治首发之人,是掩一人之过,开百吏之贪。脱有罪之人,结谏臣之舌,举国之人,以言为戒,最国家之大患也。殿下聪明睿知,卓越千古,从谏之美,成汤无以过也,今欲治首言之罪,以塞忠谏之路,臣等尤切痛心焉。
传于议得宰相等曰:“李枰事,推鞫所言之人,则当问台谏。然台谏不当问也,不问则不得所言之人,何为而可?”沈浍、尹弼商、洪应议:“言者谓李枰淸州造大家,今核其实则小家也,司仓绵布,亦依数留贮。枰之过恶,已湔洗矣,虽欲问言根,洪瀚言:‘未能的知其人。’特弃之勿问何如?”李克培、卢思愼议:“台谏各以所闻,当一一陈之。洪瀚以台谏,陈达所闻之事,有何罪乎?其诬饰李枰暧昧之过,言之于洪瀚者,不可不推也,此岂关言路开塞?捃摭人所无之罪,阴嗾致害,岂无后日之弊乎?”成俊议:“李枰事,若欲推明,不得已穷诘言根,但推鞫台谏,恐伤言路,弃之何如?”传于宪府曰:“欲问言根,而洪瀚归之于妻亡父,辨之无由,枰亦无违端,今皆弃之。”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臣等伏审前后之议,三公大臣皆曰:‘永肩不合其任。’殿下固拒而不纳,是非独拒台谏之言,又拒三公大臣之正论。殿下不从台谏三公之言,虽与图治乎?请勉从公议,无累圣德。”传曰:“永肩无痕咎,勿更言。”
10月21日
○己巳,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古人有言:‘人主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殿下何信永肩,而不听朝廷公论乎?殿下每教曰:‘永肩无罪,亦无痕咎。’臣等未知必犯徒、流然后,以为有罪乎,必有家门痕咎然后,以为痕咎乎。永肩之为人也,行险侥幸,便佞邪媚,则亦有甚于有罪,亦有甚于痕咎。殿下不问人器当否,徒以无罪无痕咎取之,则人皆得为六卿乎?然则与鹤乘轩何异哉?伏愿殿下,勉从公议。”传曰:“永肩有行险侥幸便佞邪媚之实,则何至今日乃论启乎?”季仝等启曰:“永肩所行,果不如臣等所启,则又何以永肩为不可任乎?前古以来,未闻圣帝明王,排群议,试佞人而为治者也。伏愿殿下,勉从公议,去邪勿疑。”御书曰:“所谓佞者,指何事耶?”季仝等曰:“臣等闻唐德宗谓:‘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知。’此真卢杞之所以为奸邪也。今臣等累陈永肩之邪佞,而殿下独不知其佞,此臣等所以痛愤也。永肩平生所行,无非邪佞,国人皆知之,故大臣之议,亦如此,殿下独未知之耳。共工、驩兜,帝舜流放于即位之初,奚待于任用乎?况六卿之任,非试邪佞之地也,愿殿下一法帝舜,亟退永肩,宗社之幸也。”不听。
○弘文馆直提学金谌等上疏曰:
殿下临御之初,尊信大臣,延纳谏诤,超冠百王,近年以来,寝不如初。今台谏,以闵永肩不称六卿之任,交章抗疏,殿下犹以为不然,议至再三,公议所在,终不可屈,则特屈公议,以施私恩,臣等窃惑焉。台谏以言为责,惟公议是持,殿下不纳,是不信台谏也。三公六卿,国之所倚衡,殿下不用其议,是不信三公六卿也。三公不足信,则谁与论道,台谏不足信,则谁为耳目?必使大臣、台谏,逢迎面谀,以永肩为可,皆若孙舜孝、成俊然后,快于心欤?孟轲云:“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然后用之。”今三公六卿,皆曰不可,则是诸大夫,不以为贤也,台谏侍从,皆曰不可,则是国人,不以为贤也。假如诸大夫国人,皆以为贤,殿下当察之,见贤然后用之。臣等不审殿下,以何而贤永肩乎?将以便佞为贤乎,邪媚为贤乎?况工曹,即古司空之官也,《周官》称:“居四民,时地利便。”佞邪媚者,可以当此职乎?顷者殿下教之曰:“永肩在宰相之列,不可轻以进退。”臣等滋惑焉。永肩徒以戚里,秩跻二品,恩固误矣。今又不由铨曹,以亚六卿,既已轻进,独不可轻退乎?三公、六卿、台谏之论,亦可轻弃,则永肩之官,独不可轻改乎?是重台谏,不如一永肩,待永肩,反优于三公六卿也。商臣仲虺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传曰:“爵人于朝,与众共之。”臣等恐一国臣民,有以窥殿下,虽有好问之名,而不能免自用之小,徒见其爵及私昵,而未见其与众共之也。伏愿殿下,更留三思,亟改成名,一以用群议之公,一以终纳谏之实。
不听。
○传旨义禁府曰:
李枰淸州牧使时,𨱎钵贸易,及家舍造成等事,因台谏之言鞫之,终皆无实。其司仓避接事,洪瀚云:“闻于妻父成贵达。”然贵达已死,鞫之无据,其置之。
10月22日
○庚午,命吏曹还授李枰嘉善。
○司宪府大吉宪李季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曰:“臣等窃观邪佞进退,系国家安危,是以明君懿辟,知其邪佞而远之,则国家安,中主庸君,悦其謟谀而近之,则国家危。此羲《易》履霜金柅之深戒,而殿下所当服膺者也。何图殿下以圣明之资,拒朝廷至公至当之论,而显用邪佞之人乎?殿下守祖宗之官爵,用于私昵迷,而不复若是,祖宗在天之灵,亦必痛愤于冥冥之中矣。此臣等所以不忍默,默言之不已者也。伏愿殿下,顿断恩私,务存公正,亟改永肩之职。”传曰:“卿等言及祖宗之灵何哉?未知祖宗之灵,其以摭不显之过,经黜宰相为喜,而以予不敢轻退宰相,为愤乎。”季仝等启曰:“臣等深知永肩之为人,绝无才行,奸佞轻躁,有俳优之态,甚不合六卿之任。殿下深居九重,安知不合若此之甚也?议于大臣者三,而皆曰不可,国论如此。此臣等所以累疏固争者也。请勿固执,勉从公议。且李枰屡被贪污之名,幸而获免,而嘉善之阶,依旧,甚未便。请并改正。”不听。
10月23日
○辛未,御后苑,观武臣射。宣传官许瑊居首,命赐儿马一匹。
○大司宪李季仝启曰:“台谏累论闵永肩不合参判,大臣亦皆言不可,而殿下不听。李枰幸免其罪,而还授嘉善,皆甚不可。请从公议。”上曰:“卿所言果当矣。然永肩事,卿等今日,以轻薄论之,明日以便佞论之,又以邪佞侧媚论之,何一人之身,而所论者多乎?且不能的指某事为轻薄,某事为便佞,用之何妨?李枰既辨明所犯,还授嘉善,亦无妨。卿等所以论之者,谓枰有罪辜,而予特脱免之乎?”季仝曰:“李枰为大司谏,被受赂之名,为淸州牧使时,避寓司仓,得不廉之名。义禁府推劾时,不无违端,枰乃仅免其罪,而复授嘉善可乎?”上曰:“枰之避寓司仓,特以病耳。岂欲盗官物乎?虽曰传播人口,乃是造言者所为也。”季仝曰:“枰有受赂不廉之名,虽得免罪,岂宜加资?”上曰:“其令今日侍射宰相议之。”尹弼商、洪应、尹壕议:“李枰为言官,以含默被驳,今又才免贪黩,还授嘉善,似为未便。”任元浚议:“李枰加资,台谏初以献簇为辞,继以不廉为言。不廉则今已脱免,其献簇,若有一毫要君之心,则事涉欺罔,非惟不可加资,固不可任用也。然圣鉴洞烛情伪,特加恩命,有何妨焉?”李铁坚、郑文炯、韩致亨、成俊、成健、韩堰议:“李枰被论事,已发明,加阶仍旧无妨。”韩致礼、安处良议:“李枰嘉善资级,初以兵使除授时,特加耳。今不赴任,别无功劳,加资恐未便。”李克增、愼承善议:“李枰近日推论事,皆不实。然是非间,腾于人口,不是美事。上裁何如?”李克均议:“李枰嘉善,初因节度使授之,既不得赴任,不宜汲汲复授。况前日台谏,以献簇论驳乎?后日因事功除授何如?”李克墩议:“大抵人之被诬,冤抑莫甚。况在圣明之朝,其闷曷极?李枰之事,今既命诏狱已详,推鞫终无其实,今之复职,臣意以为无妨。”韩僴、权健、权侹、吴纯议:“李枰虽雪瑕垢,不必加阶以褒。”上曰:“姑除加阶,只授通政。”〈史臣曰:“枰尝牧淸州,以横敛肥己为事,忠淸一路鄙之。”〉
10月24日
○壬申,日本国关西路肥筑州太守菊池重朝、肥前州平户寓镇肥州太守源丰久、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命召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堂上,议满浦军功。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愼、尹壕、郑文炯、卢公弼、成健、韩僴、权健、韩健、宋铁山、李季男、尹坦议:“令兵曹,考前例以启后,更议何如?”李铁坚、鱼世谦议:“满浦军功,非交战得功之例,贼幸自投吾网中,获如拾芥,而犹有脱去者,有何立功者多至二百馀人?然亲自捕获者,不可不赏,令兵曹,照例议启后,更议何如?”李克墩、成俊、吕自新、尹慜、安友骞议:“满浦军功,非接战之例,而军功多至二百六十人,似乎猥滥。令观察使、节度使,更议,核实以启何如?”上从弼商等议。
○奉常寺副正黄事孝书启曰:
近者满浦捕贼,专赖烟台斥候之功。北方本寒苦之地,又登高处,昼夜候望,隆寒时,其苦倍之,宜给冬节衣服,以慰其心。且满浦官舍卑隘,城门低小,狄馆以板盖之。若割江界府仁济院以北,梨岘以东,属诸满浦,为一府,则彼人瞻视堂堂矣。议者必以为满浦,设于极边,外无口子,不宜置郡邑,永安六镇,亦有无口子而为府矣。以无奴婢为虑,则江界奴婢之数甚夥,可分属也,以无屯田为虑,则江界屯田。在高山里者亦多,高山里之地,属于满浦,则右屯田,乃其有所也。
命示议得宰相。尹弼商、李克培、卢思愼、尹壕、李铁坚、鱼世谦、李克均、郑文炯、成俊、卢公弼、成健、韩僴、权健、权侹、韩健、宋铁山、李季男、尹坦议:“烟台军衣服题给,曾有例,令兵曹、户曹,同议施行何如?楸波、上土、满浦、高山里四口子,沿江列置,内设江界一府,为巨镇,前项口子,有事变,则江界出兵救援,祖宗设立之意,其虑深远。若割江界人民、奴婢,移于满浦为府,则江界势弱,脱有大敌冲突,满浦不支,则贼必至于江界,江界亦不能支,则长驱而进,谁能御之?假令满浦置邑,军户鲜少,终不能为巨镇,而内外俱弱,甚非国家制变之长策。事孝之言,断不可从。”李克墩、吕自新、尹慜、安友骞议:“满浦置邑事,今见所启,似不知祖宗设置之意。仍旧何如?烟台军冬节赐衣事,考例施行何如?”命下兵曹。
○先是,全罗道观察使驰启:“济州人,赍奉进上方物出来者,为倭贼所夺,贼变寝息间,请抄军护涉。”命示议得宰相。尹弼商、洪应、尹壕、李铁坚、韩致礼、李克墩、愼承善议:“依启本施行何如?”任元浚议:“济州四面环海,地不连陆,又无岛屿,倭船无可依泊处。故前此倭船,罕有到者,今此贼,意或我国人,着倭服,作大贼者所为,请别遣朝官,沿海可疑处,穷探踪迹何如?且贼变难知,抄本邑军人,护送涉海,于事无弊。”郑文炯、李克均议:“今观启本,疑是倭人所为,但或我国人,假倭形作贼也。令水军节度使,别定逻卒,穷探贼船依泊可疑处,其进上载船护送军数,令该司议定。且近日贼变不息,令本道,更严堤备何如?”成俊、成健议:“依启本施行为便。但观启本之辞,似非倭贼。济州鲍作人,散接全罗沿边诸邑者颇多,此辈彼此往来无定,前此遇有海贼,本道人,皆疑此辈。近日之事,恐亦此辈所为,臣等意以谓,令边将及沿边诸邑鲍作人,一皆录案,凡有出入,须凭行状,如或不得已移居,则元居官新接官,互相移文改案,毋得任意横行为便。”李克墩议:“捕贼方略,曾已移文知会,更无措置之策。进上载船护涉事,依启本施行何如?”李季仝议:“进上载持,商贾往来,如此遇害,而不闻于朝廷者,想必多矣。今宜宣谕岛主及三浦酋长,以明其罪,令兵马节度使及左右道水军节度使,多择骁兵,以有才略万户将之,深入楸子岛等处,乘机剿获何如?”韩僴、权健、吴纯、权侹、韩堰、韩健、吕自新、安处良议:“近来南方事变不息,非细故也。宣谕对马岛主,使之禁戢,且令边将穷搜贼人去处,更加堤备。应变进上船只护送事,亦依启本何如?”传曰:“予意欲别遣朝官,与节度使同议,诸岛可疑处,穷搜捕获,且谕对马岛主,使之禁戢何如?”弼商等佥议以启曰:“作耗虽或我国人所为,然自知其罪,藏匿深处,难以捕获,徐当措置,出其不意图之可也。”传曰:“此事岂可迟留?速遣朝官,与本道兵使水使同议,约束捕获何如?边事虽不可从中遥制,然予闻楸子岛,为诸岛穷处,今若出其不意,自初岛,次次穷搜,以及楸子岛,则彼无所隐矣。”弼商等佥启曰:“上教允当。”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大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闵永肩不合参判事,不听。
10月25日
○癸酉,上幸忘兀岘观猎。
10月26日
○甲戌,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请改闵永肩职,不听。
○司谏院正言洪庆昌上言曰:“臣授本职,已二十日,而本院不署经,不知所由。臣之内外族系,皆无痕咎,而得忝科名,已行监察,而今若此,不胜痛闷。乞令本院,露言臣罪,收夺臣职。”传曰:“其问谏院。”正言张顺孙来启曰:“士之出处,不可不正。洪庆昌,以生员,属忠顺卫,受五品职,早有躁进之念者也。又登第未几,往吏曹,失礼受辱,己已不正,何得论人过失?故驳议不署经耳。其受辱之由,若下问庆昌及吏曹,则可知矣。”
10月27日
○乙亥,司宪府掌令闵师骞、司谏院正言张顺孙来启,闵永肩不合参判,不听。
10月28日
○丙子,命召正言洪庆昌,问受辱之由,庆昌启曰:“臣去己酉年登第,为榜中有司,因同榜人职衔书呈事,诣吏曹,守门者呵止之,又有吏,从傍叱门者曰:‘何不捉衣衿逐之?’臣曰:‘予新及第也,承招而来,何遽尔也?’曹郞厅闻之,令退去。”又召吏曹郞厅问之,佐郞金崶所言,与庆昌之启同。传于司谏院曰:“今闻所启之言,庆昌无失。何不署经?其问之。”
○下书济州牧使李从允曰:
本州牧使为实职,而节制使则兼官也。牧使当专治民事,兼理军务,而自谓按察三邑,褒贬守令,妄拟监司。不与判官同坐治事,狱讼诸务,一委判官,而日事驰猎。常用节制使之印,其牧使印则韬匣不用,因此本州田民,讼牒皆用白文,以此成格,其来已久。闻卿能革积年之弊,专治牧使职事,予甚嘉之。且闻每节日,三邑诣牧使厅,奉酒馔,务为丰侈,至于甲胄、弓矢、刀剑、靴鞋等物,亦皆陈列,以为庭实,是岂可乎?卿须痛断,勿复如是。
因济州点马别监郭谌、金勿,复命陈弊之启,而有是旨。
○下书全罗道观察使朴安性曰:
贼变寝息间,济州进上载持船,令本州,抄军护涉。
10月29日
○丁丑,全罗道水贼追捕敬差官柳顺汀辞,上御宣政殿引见曰:“以我国之势,而不能捕一鼠窃之徒可乎?今虽赍去事目,此特大纲,可与观察使、兵、水使,同议措置。南方之民,闻尔捕贼而来,则必胥动讹言,一道骚然,尔其善处之。”顺汀对曰:“臣闻非但水贼兴行,倭贼亦且窃发,臣当观其形势,尽心措置。”其事目曰:“一,今自楸子岛,夺掠济州进上者,不是倭人,必是水贼,隐伏诸岛,出没为患。今不痛惩,后将难图,与本道兵水使及观察使同议,抄诸镇壮勇军卒,同日举事,穷搜诸岛,期于必获。一,兵事不可遥度,宜临机务得其宜。一,若泄事机,必无所获,务令秘密。一,与兵、水使、观察使同议后,各在他处,闻贼窃发,又必更议举事,则恐失事机,虽不更议,宜令所在守令及近处守令、万户,临时发军捕获。一,三浦倭人,有欲钓采者,岛主给路引,我国亦择船军能射人,名曰射官,同在倭船,明其非贼也。往往遇单弱者则乘时作贼,与射官,分其利,名虽钓采,实是贼倭,脱有形迹可疑者,并宜追捕。一,船只朽败,且不择差格军,致令生事守令、万户,推考重论。一,守令、万户、虞候等,如或忽于军机,不谨措置,勿论功臣、议亲、堂上官,囚禁推考启闻,兵、水使、观察使,亦不用意措置,并推考启闻。一,水贼中,有自首者,依捕强盗论赏例,驿子则免役赏布,自愿鄕吏,公私贱则永免其役,良人及有职人,赏职。”
10月30日
○戊寅,宗庙提调卢思愼等来启曰:“旧用祭器边豆、簠簋之属,长短大小,皆不中礼文。又牺尊,当有耳,而今所铸无耳,亦违礼文。瓒盘,每室当各设,而摄行时所用银瓒盘,只有二,亦未便。凡祭器,一从礼文做造何如?”传曰:“可。”
○是月,筑全罗左道水营城,周三千六百三十四尺。鹿岛城,周二千二十尺,并高十三尺。永安道乾元堡城,周一千六百尺高七尺。
十一月
11月1日
○朔己卯,冬至。上率百官,行望阙礼于明政殿,又陈贺于两大妃殿,仍进表里。
○御明政殿,受百官贺。
○日本国肥前州吾岛宇久守源胜、一岐州守护代官真弓兵部小辅源武、对马州大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
○进宴于两大妃殿,命馈领敦宁以上,议政府、仪宾府、六曹堂上、承政院、弘文馆、艺文馆,入直诸将于明政殿庭,赐乐。
○将行桂城君恂吉礼,该曹具鞍以进,上曰:“此甚粗,其令更造。铠、韂、马衔等物,并改。”
11月2日
○庚辰,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来启,闵永肩不合参判事,不听。
11月3日
○辛巳,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请改闵永肩职,不听。
○兵曹启:“今满浦军功论赏,考前例,则去甲午年,全罗道钵浦军功论赏,一等加三阶,二等加二阶,三等加一阶,鄕吏、贱口,二等限二年,三等限一年免役。今满浦之功,贼自送死,比钵浦军功差歇。一等加二阶,二等加一阶,三等给别仕六十,鄕吏、贱口,二等限二年免役何如?但得军功者猥多,请如臣等前议,令节度使,各其名下,具录功劳以闻后,论赏何如?”命示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李克培、卢思愼、尹壕、李克均议:“依启目施行。”尹弼商议:“大抵论功行赏,当从主将之言,今节度使既分等以闻,难以取舍。且于名下,逐一录功亦难矣。李朝阳亦不可不赏。”洪应议:“边方军士,冲冒寒署,年年防戍,其苦难状。往往垂恩泽,或加资,或赐物,以慰抚之,不为滥矣,况有军功乎?今南方倭变之报不绝,岂吝赏之时耶?依钵浦捕倭例,施行为便。”李铁坚、成俊议:‘节度使论功,不无猥滥,更令观察使与节度使同议,从实启闻何如?“传曰:”其依兵曹所启。“
○全罗道兵马节度使辛铸驰启:“济州人林千仝等八人,十月初二日,于海岛,遇倭贼,被夺衣粮。又本月十八日,贼船十四只,向群山等处,臣令所在万户,益谨候望待变。”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尹弼商议:“近来倭变屡报,终恐鸱张。请谕边将,设方略,乘机防制何如?”洪应议:“贼船已向忠淸道之界,深可虑也。其急谕边将,令整利兵器,以待变何如?”李克培议:“济州进上物膳,已令护送,又遣柳顺汀搜捕,朝廷非不措置,然今观形势,将有倭变。且倭船十四只,向群山岛,则备御之策,不可不虑。助战军官,量数抄遣,令诸道沿海诸镇,多般设策,搜捕何如?”卢思愼议:“已遣柳顺汀经略,措置已尽。然贼变相继,岂可容易处之?令兵曹,议方略何如?”李铁坚、成俊议:“己亥年东征以后,倭变顿息,近来南方,狃于升平,防御疏虞。烟台候望,有名无实,倭人习见如此,恣意出没,频频作耗,今又横行至此,非细故也。凡铳筒、兵船等事,益加戒严,烟台依两界例,高筑,烽燧军昼夜不离候望何如?”李克均议:“贼势已炽,水军节度使及兵马节度使,未闻有措置捕获之策,深可虑也。况贼向近甸,不可不严为之备。请敕谕边将,略抄冰陆兵,寻贼人去处,多方出奇,登时捕获,毋使滋蔓何如?”传于承政院曰:“明日更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兵曹。”
11月4日
○壬子,受常参,视事。刑曹三覆启:“罗州囚水军崔水林,奸良人李上佐妻白非,同谋杀上佐罪,白非凌迟处死,水林斩不待时。”从之。大司宪李季仝启曰:“参判六卿之贰,而六曹亚于政府,其任至重,不可不择人而用之。若授非其人,则公器不重,公器不重,则朝廷轻矣。闵永肩不可不递。”弘文馆校理姜谦启曰:“议于大臣,而大臣皆曰不可,左右侍从,亦皆曰不可,而殿下不从,臣等不知其意。”著作申用漑启曰:“人君用人,必广采众议。今侍从、台谏,皆云不合,而殿下犹不从其议,未知其由。今圣德高明,圣学缉熙,但恐从谏之美,渐不如初也。”上曰:“今日指为便佞,明日指为邪媚,日复一日,所言非一,何欤?若以为某事为便佞邪媚,则当改其职矣。”季仝曰:“昔卢杞,小人之尤者也,而唐德宗,犹不知其奸。今殿下,不知永肩之为小人,而不从台谏之言,臣窃痛心。”上顾问左右。沈浍对曰:“永肩虽曰便佞,然无指摘可言事。”季仝曰:“臣本武士,顾无才德,过蒙圣恩,位至言官之长。已逾涯分,尝思所以报塞圣恩,有怀必达。屡将永肩事论启,而未回天听,专由臣之无状也。臣安敢就职?乞解臣职。”不听。
○御经筵。讲讫,大司宪李季仝启曰:“边民偶一被虏,边将坐罪递罢,此实未稳。以稳城一邑言之,万户防戍处,距本邑几七八息程。虽有贼变,万户若不以时驰报,则本邑何以得知而追捕乎?”上曰:“果如所启。然边民被虏,而将帅不坐罪,则人皆懈弛,其可乎?”季仝又启曰:“今闻遣柳顺汀,搜捕倭贼,顺汀虽有武才,然新进之士,措置方略,恐或未能。全罗道兵使辛铸、水使朴岩、田霖,皆谙链边事者也。又择识事体武臣堂下官一人,使与顺汀,同意措置,乘时捕获何如?”上曰:“顷者政院,请遣宰相有威望者,予意以为,若遣宰相,虑有骚扰。故遣顺汀耳,顺汀必与兵、水使同议为也。”仍顾问左右。沈浍对曰:“别遣宰相,审形势措置可也。”季仝曰:“上意以为,诸岛有数可疑处,发军搜捕则可获矣,臣意不然。臣为全罗道兵使时,望见诸岛,不知其几,散如棋布,树木郁密,贼若窜匿于此,则搜捕为难。但令多抄能射者,候望要路,乘时捕获则可矣。”上曰:“南方升平日久,今倭变屡兴,深可虑也。”
○御昼讲。
○司谏院献纳金秀文来启曰:“古人云:‘士修之于家,而毁之于天子之庭。’幼学之时,以正自处者,至宦路,失身者尚多,况为士而先自毁者乎?洪庆昌以生员,属忠顺卫,为躁进计,是先自毁者也。己不正,而正人者未之有也。故臣等不署经耳?”命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尹弼商、洪应、卢思愼、尹壕、李铁坚、李克均、成俊议:“今以本院及吏曹所启观之,则无有小失,不宜论驳。速令署经何如?”李克培议:“以庆昌与吏曹所启观之,非失身取辱之事。况以忠顺卫登科,历扬名宦者亦多,不可以此,不署经。”传曰:“其速署经。”正言张顺孙来启曰:“庆昌业儒,而有干进之心,骛于他岐,其为人可知。台谏,人主耳目,朝廷纪纲,岂可使庆昌无立志者居之?臣等义不与庆昌同处。”传曰:“其换授他官。”
○命领敦宁以上、议政府、六曹,议全罗道助战军官下送事及同日举事,遣朝官,通谕对马岛主便否。沈浍、李克培议:“若遣朝官,则事体至重,徐遣之未晩。且同日举事,遥度为难,谕以临机处置何如?”尹弼商议:“为书契,授三浦居倭,送于岛主可也,不须遣朝官。若要获贼,须同日举事,贼不得逃遁。然兵家之事,不可执一为也。临机观势善处事,下谕何如?加送助战军官,无益于事。令节度使,择陆军能射者用之为便。”洪应、卢思愼、尹壕、吕自新、安友骞、尹慜议:“对马岛书契,付三浦倭人为便。助战军官,姑观事势送之亦便。同日举事,亦难遥度,在临机善处而已。”李铁坚、李克墩议:“贼若不自戢,早晩必有见擒者,然后据此通谕,则彼乃无辞自服,愧谢不暇矣。若欲搜得诸岛,当一时并举,使贼无所容隐。然从中遥制,兵家所忌,不可拘于定期,须审事机,乘便施行事,下谕何如?”李克均、成俊议:“自内礼至群山,海中诸岛,不可胜数。虽全举本道之兵搜之,犹未足也。况数州之内,风水顺逆不一,同日举事,亦未可必也,在边将临机措置耳,不可遥制。”御书曰:“对马岛,姑勿遣朝官,加送助战军官,审事机,更议处之,其临机善处事可,下谕监司、兵使、水使。”
○遣训链院正李永禧,同柳顺汀措置,搜捕倭贼。
○义禁府启:“韩欢欧妻赵氏罪,律该杖八十,捶杀婢吉云罪,律该杖六十,徒一年,从重决杖六十,徒一年。”命议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议:“依所启施行何如?”尹弼商、洪应、卢思愼、尹壕、成俊议:“欢既驱妻父,又驱其妻,夫妻之义已乖,子婿之道亦绝,势难同住。其妻离异,馀依启本施行何如?”传曰:“初赵智山欲离异,今议者亦云可离异,是以妻而离夫也,于义可乎?”尹弼商等启曰:“《至正条格》云:‘婿辱妻父,则其妻离异。’今欢既驱妻父,则是欢不以智山为妻父,智山亦不肯以欢为婿,而欢之夫妻,又不以夫妻相待也。如此则势难同居,不得不离异。”传曰:“韩欢外方付处,其妻离异。”
○司宪府监察洪杰、许孝舜、郑玉衡来启曰:“臣等,去十月三十日,以冬至祭监,向各陵而行,行香使韩瑞龟、洪继庸、金义童,过景福宫不下马,而至慕华馆试武科处,则下马而行,所为顚倒,故臣等,已告课本府。今者二所监试官持平洪瀚,谓臣等不下马而过为非,令吏告课本府,臣等行公为难。请避。”传曰:“行香使过阙则不下马,见试官则下马,何意也?当问其由,并鞫洪瀚之吏。监察等,不下马是乃合理,其勿避嫌。”
○御夕讲。
11月5日
○癸未,御经筵。讲讫,大司谏李宗颢、掌令闵师骞、侍讲官李均,论闵永肩不合参判,不听。宗颢又启:“今汉城试中格儒生,称病受立案者颇多,此辈岂皆真有病耶?是必侥幸得中汉城试,而惮于讲经者也。如式年试三场得中者,适有亲病,或身病,或在丧者,受立案,赴后式年,犹之可也,此则不可许赴后式年也。请勿用。”上曰:“然。”
○御昼讲。
○司宪府持平洪瀚来启曰:“臣前日以武科二所监试官,往在慕华馆,诸陵香祝过去,试官皆起立,香使等,见之下马过行,监察三员,独不下,事体埋没。故臣令书吏,告本府,今闻书吏被推,此非书吏之罪。臣当被鞫,乞改臣职。”传曰:“可。从所启。”仍命换差。
○御夕讲。
○御夜对。讲讫,检讨官金勿启曰:“臣与郭谌,因点马,往在济州,一日同向大静县,路遇旌义父老。泣涕言曰:‘县监托于进上绵䌷及茧,征纳无艺,又托以屯田,分授种子一斗,或两三斗,督民耕治,收纳甚酷。又民间有雄马,则州县辄夺之,守令子弟军官出猎时,皆夺骑民马,终日驰逐,多致困毙,故家有产雄马者,杀之不畜。又民欲贡马者,守令沮之,使不得来进,托言进上,实占为己物。三县本土瘠,民不能粒食,生利专赖兴贩,守令侵虐,乃至于此,专以王化之远而然也。’臣等见民生困苦,守令之罪也。若择人委任,则弊当自祛矣。牧使则已择遣,其馀守令,亦可选用。”
11月6日
○甲申,御经筵。讲讫,执义李复善启曰:“如朝会习仪,老宰相有不进者,必一一鞫之,有违敬大臣之义。”上曰:“老宰相病不能进者,固不可鞫也。”
○御昼讲。
○御夕讲。讲讫,侍讲官赵之瑞启曰:“倭人言:‘我辈以十馀船,往来出没于三浦近岛及迤南边地,朝鲜人必惊恐骚扰矣。’此言臣闻于金自贞。今南方有事变,无乃倭人为此计因欲作耗耶?请令庆尚、全罗两道要害处,严加堤备。”上曰:“其谕兵、水使、防御事,秘密措置。”检讨官金勿启曰:“臣济州往来时,见各浦兵船,类皆朽败,用此何能应变?不可不虑。”上曰:“各浦兵船,可令兵、水使,屡加检点以启。”之瑞又启曰:“烽燧,国家重事。今南方屡有事变,而烽燧报以无事,此甚不可。”上曰:“已申明其法。”
11月7日
○乙酉,御经筵。讲讫,掌令李粹彦启曰:“今者诸陵行香使,过武科试官会处下马事,命鞫之,《大典》云:‘大小人员,道遇香祝,下马鞠躬,赍奉人不下马。’赍奉人,或云指香陪书吏而言,或云香使以下,皆可称也,未知从何说而可。然臣意,谓承旨传香,行香使奉之,由御路而出,至仁政门外,授书吏,书吏则由御路而行,出自中门,行香使则出自夹门,行路时,香陪书吏最先,行香使次之,诸执事又次之,监察又次之,若秩高朝官,遇香祝下马,则行香使少留待,朝官隐避后过行。以此推之,行香使于试官会处下马,不为非也。”上顾问左右。知事鱼世谦、特进官成健对曰:“香使下马为当。”上曰:“予意不然。试官只奉君命而已,香使则为先王陵室,受香祝而行,不宜下马也。且香使等,过阙不下马,而遇试官下马,已为顚倒矣。”粹彦曰:“设有王世子道遇香祝,下马祗迎,则香使以下,皆骑马过行乎?”上曰:“徐议处之。”下御书于政院曰:“奉命使臣,道遇诸陵香使,斋奉人不下马,香使以下下马可否,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议:“奉命使臣道遇香祝,下马鞠躬,香使以下,骑马退立,香祝过行,奉命使臣,即上马,马上相对,放鞭过行例也。”尹弼商、卢思愼议:“此事必有古制,令礼曹考前籍以启后,更议何如?”洪应议:“路遇香祝,下马祗送,次遇香使,致私礼相别,其来已久。若过阙,则香陪可骑过,香使以下,不可不下马。拟于随驾不下马,似为无礼。随驾之时,则压尊也。”李克培议:“臣意《大典》内:‘大小人员,道遇香祝、教书、谕书、赍宣酝、宣牌之类,下马鞠躬,赍奉人不下马。’京外官相见条云:‘道遇则下官下马,上官放鞭过行,同等者马上相揖,堂上官则虽隔等,并下马相揖。’以此观之,则香祝赍奉人外,其馀似当依上项道遇之礼。然行香使下官,则上官放鞭过行,于礼未便,令礼曹详议施行何如?”孙舜孝议:“礼有尊卑,有轻重。大驾过景福宫时,随驾百官,不下马,香使随香而行,亦随驾之例也。若见奉命使臣而下马,则香轻矣。宰相遇香下马鞠躬,则香使以下,按辔徐行,待宰相上马直过去,于礼为当。”李克均议:“奉命使臣,若遇香祝则下马鞠躬迎送,香使以下却立,待使臣礼毕,骑马然后相会,于礼似当。香使与使臣,俱是受命之人,使臣下马而立,则香使亦不可骑马而过。”成俊议:“凡行幸时,大驾直过阙门,随驾人员不下马,香祝与随驾无异。虽遇奉命使,安有下马之理?”从弼商议。
○传旨礼曹曰:
礼有轻重,当辨毫厘。今奉命与奉香,俱为使臣,而轻重不同。香使为先王、先后,其尊无对。奉香者,乌得下马,以伸私礼乎?若《大典》所载,赍奉人不下马者,亦谓奉香使臣耳,非独专指书吏辈也。今后奉命大小臣僚,道遇香祝,皆下马,奉香祝使臣,则不下马,以为定制。
11月8日
○丙戌,御仁政殿,发策取士。其策曰:
凡为国之道,自有大经。然因时之务,各有其宜。我国,北连野人,南滨岛夷,间有窃发之患,而边将莫能剿绝。近者南郡沿海之地,或云倭贼,或云水贼,出没于岛屿之间,频频作耗,边将不能制之。或云,当遣重臣,临机制置,彼必闻风自戢;或云,特患赏罚不明耳,有将帅焉,有士卒焉,当申明纪律,信赏必罚,以督励之,则不必更遣重臣,而边圉自固;或云,不必先自摇动,当通对马岛主,使之戢下而已,何者为是?满浦,西界之要冲,虏入其境,边将临时,斩获殆尽。或云,畴功以赏之,务使激励;或云,贼必怀愤报复,当选助战军士,增戍以备之;或云,本镇兵力,足以制御,不必更调京军,以致骚扰,何者得策?子大夫,明于时务,必有制敌安民之策,其各详著于篇。予将亲览焉。
○幸慕华馆,御馆门试武科,取金近明等二十二人,试击球,一无能者。右赞成孙舜孝启曰:“文科所取者,未知何等人才,臣观今日武士,无一奇才。臣恐殿下,怠于养育而然也。”上曰:“果由予怠惰,不能养育也。”
11月9日
○丁亥,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风俗薄恶,良非细故。予一人,深处九重,无由闻知,诚虑穷阎僻巷,教化未及,为人子而不孝,为人弟而不相和睦,以败纲常者有之。然而里正,不告守令,守令不报监司,互相蒙覆,不之上闻,予甚非之。卿其加意紏察。
○传旨议政府曰:
天时代谢,寒署受职,苟或反常,灾莫大焉。今在仲冬,当寒而燠,有违时令。传曰:“天反时为灾。”深思厥愆,良用危惧。岂非刑政失中,抱冤者多,有以致之欤?其严警狱官,使缧绁之中,民不称冤,以消灾谴。
○取文科宋轼等十人。
11月10日
○戊子,都承旨申从濩等启曰:“前日济州三邑守令,命皆改差,臣等意以谓,海外之地,教化或未及,因循之弊,不能卒革耳,非尽守令之过也。金勿,新进书生也,其所见,未必皆合于理。今若尽黜守令,则海外之民,习见守令屡递,争为告讦,陵上之风渐长,无以镇服矣。”传曰:“若不问弊则已矣,今既问弊,岂可以新进书生之言而不取乎?古云:‘苛政甚于猛虎。’如此之辈,必须改差然后,后之守令,亦有所鉴戒矣。”
○传于政厅曰:“议政府,具瞻之地,用人须适人器。顷者孙舜孝,遽陞御榻启事,又于慕华馆,启不当启之事,递赞成何如?”吏曹判书卢公弼启曰:“舜孝果失次。然但酒失耳,进退大臣,恐未可轻。”传曰:“然有失,递之可也。”
○以鱼世谦为崇政右赞成,郑崇祖资宪汉城府判尹,金润身通善司宪府持平,李达善承训司谏院正言,王宗信嘉善行会宁府使,金友臣通政行丹阳郡守,孙舜孝崇政判中枢府事,河叔溥嘉善同知中枢府事,许混嘉善行大护军兼满浦镇佥节制使。
11月11日
○己丑,下书忠淸道观察使洪兴曰:
今因卿启,乃知丹阳郡守金友信,政平讼理,治效可嘉,特加一资,以劝励之。
又下书于丹阳郡守金友信曰:
尔以甘盘之旧,久劳于外,今闻治郡有效,特加一资以赏之。
○刑曹据咸继霖陈言,启臧获田土之讼,来辛亥年正月初一日为始,一依丁酉定限施行,命示领敦宁以上。沈浍、尹弼商、李克培议:“丁酉年定限,乃国初权宜断讼之法,其时建议者,至今非之,岂可踵已往之非,复立限也?起怨咨,伤和气,莫甚于此。”洪应、尹壕议:“定限之法,乃时执者之利,非公平正大之法,不可施行。”卢思愼议:“前朝之末,法禁荡然,权势之家,夺人田民。我朝开国以后,争起诉讼,其时一二权势大臣,多占人奴婢,恐异日不利于己,立此一切之法,至今谤议不绝。及至当代,亦有如此建白立限者,广议于朝,皆曰不可而止者再矣。此法之立,权势豪富之所愿,而贫穷势弱者,必怨彻于天,岂可不问曲直,不论是非,以其时执而立限乎?”传曰:“勿定限。”
11月12日
○庚寅,兀狄哈中枢舍吾大等十六人,来献土宜。
○领议政尹弼商、左议政洪应、右议政卢思愼等来启曰:“今年时令不顺,冬雨不止,臣等心常未安,昨见传旨,不胜惶惧。圣躬岂有过愆?专由臣等失职,请辞。”下御书曰:“予以寡昧,承祖宗之大统,忧勤图治二十馀年,而教化未洽,风俗颓败,阙政常多,和气尚郁,天之示谴,不于予而谁耶?二公罪已求退,是保予行汉责免之政,而增吾失德也。岂是予所望于三公者哉?”弼商等又启曰:“圣上则处之当如是矣。然臣等俱以无状食禄,尸位三公之任,至为重大。以臣无德,难以久居。”弼商又独启曰:“臣入政府,今二十馀年,衰老无状,久妨贤路。乞置闲地,使得安养终身。”不听。
○工曹参判闵永肩来启曰:“近日台谏,论臣不合参判,其论岂为非也?请辞职。”传曰其勿辞就职。“
11月13日
○辛卯,义禁府启:“郑溱伪造文记罪,律该杖一百徒三年,永不叙用,朴轸、徐洁、闵义孙,听郑溱请,文记伪造罪,全家入居。”从之。先是,郑溱,以其父母未分家,不告兄弟,私自进上,受价绵布二千匹,欲专之,与朴轸等共谋,伪造其母李氏文记。其弟淮、洙请共分之,溱怒,讼于官,数淮洙罪恶万端。溱及淮、洙,囚系累月,朴轸等被拷讯,竟吐实,坐罪云。〈史臣曰:“溱、淮、洙,郑自济之三子也。自济之卒,未及区处家舍,溱尝欲之,而淮、洙不听,溱私自进上,受绵布,专其利。淮、洙嗾其异母姊宗室寿春君妻,发状争之,溱一无学术,贪黩人也。然使溱,至伪造文记,终坐重罪者,实淮与洙也。寿春君妻之状,乃郑义孙之所撰也,义孙,郑淮之婢夫也。义孙供招云:‘寿春君妻,以谚文书状,意以示我,我以真书翻译而书呈禁府,推纳状草,则乃真书起草,而以谚文翻译。’则其郑淮阴嗾其姊,而教婢夫义孙,潜撰其状明矣。”〉
11月14日
○壬辰,礼曹启:“《经济六典》,大小使臣路次相会礼条:‘奉王旨、教书、内香、宣酝诸使臣相遇,则勿论受命新旧,职秩高下,交相下马,躬身祗送后,验职次相揖,无王旨、教书、内香、宣酝使臣,遇有王旨、教书、内香、宣酝使臣,则下马鞠躬祗送。若下马两府,则王旨、教书、内香、宣酝过后,陪来使臣下马行揖礼,嘉善以下平身退立,陪来使仍过行,一般无王旨、教书、内香、宣酝诸使臣相遇,则官卑者先下马相揖。’《经济六典》,虽非当时所行,乃祖宗朝成宪也。王旨、教书、内香、宣酝过后,陪来使臣下马行揖云尔,则赍奉人不下马,香使下马相揖宜矣。上项节次,当依《经济六典》行之。但《大典》京外官相见条:‘道遇则下官下马,上官放鞭过行,同等者马上相揖,堂上则虽隔等,并下马相揖。’此虽平时相遇之礼,以义推之,凡朝廷礼会,嘉善以上,皆待以宰相礼,嘉善以下,平身退立,陪来使臣仍过行,于礼未稳。通政亦是堂上官,通政以上,依《大典》施行可也。《大典》又云:‘堂上官于司宪府、司谏院官员,从优答礼。’则台谏虽非堂上官,放鞭过行似难。亦依《大典》,从优下马相揖何如?”传曰:“其以此更议。”沈浍议:“依前议施行何如?”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卢思愼、尹壕、李铁坚、李克均议:“依启目施行。”鱼世谦议:“《经济六典》内,凡王旨、教书、内香、宣酝诸使臣,道次相遇之礼,首尾备录,今《大典》,只称赍奉人不下马,馀不详录,其时必有定议,今不可考。然以《大典》考之,恐非阙典。大小人员,既鞠躬祗送香祝,其后当依京外官相见条行礼。虽然礼贵尊王命,一遵《经济六典》施行何如?”成俊议:“本朝每事,必遵华制,唯尊王命一事有异。中朝只尊王命,而不论奉命人高下。故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本朝则待诸使臣,因人异礼。《经济六典》,有两府则下马,嘉善以下过行之文,恐非所以尊王命也。且《大典》内,只称赍奉人不下马者,凡赍奉人,必书吏等无知之辈,恐于使臣祗迎时,或忘香祝之尊,徒见使臣鞠躬而下马,故别称耳,非谓其香使以下,必下马也。臣意以谓,香使以下,既陪香祝,则香祝压尊矣,使臣祗送香祝后,自可避之,香使以下,安有下马之理?”传于承政院曰:“若两宰相,道遇一宰相,但受命而无赍奉王旨者,则马上相揖而过宜矣。若奉王旨而去,则虽宰相,下马鞠躬而立,奉王旨者,当不下马过去。《礼》云:‘见路马于道,必下马。’今成俊之议,虽未稳当,大概似是。但自可避之语颇曲。巧于承旨等意何如?”都承旨申从濩等启曰:“上教允当。”传曰:“若受香祝、王旨而行者,虽三公下马,而直过行,不下马可也。宜以此,下传旨于礼曹。前者李粹彦云:‘受香祝而去者,道遇储君,则何以处之?’予意以为,储君,非三公之例。且储君,安有不时出入之理乎?”
11月15日
○癸巳,御仁政殿,忠勋府进宴。
11月16日
○甲午,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国续,来献土宜。其书曰:
奉书朝鲜国礼曹大人足下。助国次回时,所特赐之尊书,今年三月到来便,百倍擎读。贼船相继而侵入者,闻命而悸栗恐惧,手足无措。因命岛中户搜家索,至糺讯其所怪,而未得其实于此。谁咎谁责乎,不知所为。以此报命,于今拟议犹豫,虽然终无所报者,弥怠慢之罪难逃,差平朝臣宗治府大夫国续为专使,谨奉驰报命。贼徒有实,则不移时日,或生捕,或函首以应于尊命者,已数回。臣之丝毫不背贵国者,以此可察。每每致奸恶者,臣虽未知,贵国若闻知者,书中载以赐之。三浦之民,虽为贵国之民,恐被不法者,可有之,来书示赐者,应命耳。今书中所谕,当使边将,临机剿绝,毋或暂饶,实所庶几也。其有所犯,而蒙其责,自为殃也,无所恨,略于先启。我小民,或钓鱼,或商买,来往海上者,非意为风波被战,而仰阴于贵国者,往往在之,贵国边吏,无知而贪小利者,横罪滥诉,以自求名,恐有之耳,有罪而被害者,理固然也。岛中以之论之,大凡沧海渺漫,东边出云州、石见州,南海一歧、松浦、五岛、平户,自馀小岛,无知数贼徒大多。弊邑处此要津,以致防御,因此不能时时来侵,犹伺便乘间突入,以剽掠者,难期之。独以敝邑,不可罪使者。东莱温汤,望之疾已痼枯。不得三五十旬者,难愈,诏许及之者万幸。进上大刀二把、练二匹、靑毛马一匹。
11月17日
○乙未,都承旨申从濩等,将宗贞国书契,以启曰:“臣等观之,其曰:‘贵国边吏,无知而贪小利横罪滥诉。’此语甚傲慢,今修答通谕,若载此意相辩,则终恐受辱,亏损国体。姑停书契,以待边将斩获之献,的知其为倭贼然后,据此通谕何如?请广议施行。”传曰:“虽其书辞如此,姑举大略,答之可也。”
11月18日
○丙申,受常参,视事。左承旨金悌臣,将刑曹启:“本启旌义县囚,良人金玉同、李石山等,劫金居役家强盗罪,律该斩待时。”上曰:“初欲窃盗,见其家单弱劫夺耳,论以强盗未便,宜减死。”大司谏李宗颢启曰:“顷者孙舜孝,上前失礼,坐此递赞成。然则当降授,今不然,移拜判中枢,恐未便。”上曰:“孙舜孝果有酒失。然判中枢,适有阙故授之耳。既经政府,虽授判中枢何妨?”宗颢曰:“舜孝前此,屡失礼于御前,今又如此,不可授判中枢。”不听。执义李复善启曰:“先王朝,待武士,但养之以禄,不任以事,使之专治其业,武士常手持球杖,遇坦途辄试击。故能者辈出,今则不然,稍有武才者,擢为显官,使治职事,未得专治其艺,甚未便。”上曰:“虽武臣,当随其人器而任之,不可执一为也。”
○御经筵。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19日
○丁酉,放文武科榜,用权停礼。
○传曰:“京畿还上未偿者,自甲辰年以上,蠲减何如?”承旨等启曰:“近年还上皆减,民之受惠则厚矣,但虑国廪太耗。”传曰:“其问便否于户曹。”
○传旨议政府曰:“宗亲朝官有根随,所以给使令也,比闻有不率本人,而收其直者,此非根随设立本意,祇长贪黩之风。其晓谕诸司,使勿如是,以励廉耻。”
11月20日
○戊戌,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司谏权景祐启曰:“国家设立留鄕所者,欲使紏正鄕风也。今之留鄕品官,不务紏正风俗,徒事立威鄕曲,以济其私,非徒无益,适足为害,请革之。”上顾问左右。领事洪应对曰:“留鄕所之设久矣。至世祖朝革之,顷议于大臣,多言其可设,故复之。”特进官成俊启曰:“留鄕品官,多行不义,一鄕之中,善人常少。虽间有一二人,能正一鄕者,岂可望一二于千万,以开万世之弊乎?景祐所启是也。”上曰:“设立不久,不可遽革。”持平李自健启曰:“济州官吏僭拟之事,不可不鞫。”上曰:“二邑守令,于正朝,陈土物于牧使之庭,固为不可。然事在赦前,故不鞫耳。”洪应曰:“海外之事,虽略而不治可也。臣闻今将遣敬差官于济州。郭谌等才还,又复遣之,则民心骚动矣。臣未知敬差官委去事紧急与否。然每三年遣点马,兼使紏察不法可也,何必更遣朝官?”上曰:“今遣朝官,以彼民困弊,将以慰抚之也。且有私贱推刷事,不可不遣也。”洪应曰:“私贱推刷,牧使李从允亦可为也。”上曰:“遣敬差官,同李从允推刷,则尤善。”
○通礼院相礼文俊等五人,轮对。
○御昼讲。
○庆州人金召南,尝为虎所揽,其子允孙,白手救之,召南得不死,至是巡察使,以召南富实,当徙平壤。允孙将其事,上言乞免,传曰:“允孙孝行卓异,并其父免徙可也。”
○御夕讲。
11月21日
○己亥,受常参。
○御经筵。
○御昼讲。
○下书忠淸、全罗、庆尚、江原、黄海道观察使曰:
田税监纳差使员,不体予字民之意,高重收纳,以困吾民者颇多。行当不时遣官擿发,卿亦体予至意,以时紏检。
因献纳金秀文所启也。
○户曹启曰:“还上不偿者甚多,若甲辰年以上皆减,则恐国储太损。”传曰:“然则戊子年以上蠲减可也。”
○御夕讲。
11月22日
○庚子,太白,昼见虚星度,有微光,长四五尺。
○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户曹判书郑文炯启曰:“甲申年以后,戊子年以上,京畿还上未纳者特减,上恩至重。然还上,民所仰食,不可如此多减也。贫穷人则犹可矣,虽不贫穷者,希望特减,淹然不纳,臣意以为不便。”上曰:“果如卿言,但淹延不纳,非民之罪,守令凌夷所致耳。自甲申年,累年不纳者督纳,则贫穷之民,或有逃散之弊。故特减耳。”掌令闵师骞启曰:“古云:‘百姓足,君谁与不足?’又云:‘损上益下。’今特减之,斯为美意。然如此蠲减,国用恐大损。”知事李克增启曰:“蠲减美矣。然其不趁时还纳者,率皆豪右之徒,今虽蠲减,非穷民之利也。文炯之启,不为非矣。”师骞曰:“若不得已蠲减,则辨其贫富而减之何如?”上曰:“若分贫富,诈伪必多,如此则莫如勿减。”侍讲官金应箕启曰:“王者之富,藏于民,今蠲减之令已下,臣意以谓,蠲减无妨。”克增启曰:“若考土田多寡,则其贫富,不难辨矣。”上曰:“若贫寒逃散者则已矣,其馀分辨为便。”左承旨金悌臣启曰:“臣于外方,见陈田问之曰:‘贫寒者未能偿债而逃。’臣意逃散者可减,其豪右之徒,淹延不纳,希望特减者减之不便。”上曰:“令户曹,辨贫富减之。”
○御昼讲。
○祭器都监启曰:“礼文:‘匕用棘木为之。’棘木即小棘木也。未知取义,臣等意谓,但取坚韧耳。用二年木何如?又礼文云:‘牛鼎天子用黄金画之,诸侯用白金画之。’古者天子、诸侯用牛鼎,大夫用羊鼎,士用豕鼎,厥后人君,皆用三鼎。今观旧用,牛鼎以银画之,羊、豕鼎无画,未知何所据也。又旧件燔肝炉,高低不齐,请从高,一样改造。”传曰:“三鼎皆用白金画之,馀依所启。”
○御夕讲。
11月23日
○辛丑,太白昼见。
○受常参。
○御经筵。
○兀良哈都万户哈撤哈等八人,骨看兀狄哈中枢金麻尚哈等八人,来献土宜。
○观象监启:“前夜一更,虚星度,有微光,长三四尺。”传曰:“所见是否,未可的知,今夜令金应箕、赵之瑞,审观以启。”
○御昼讲。
○御夕讲。
11月24日
○壬寅,受常参。
○御经筵。
○典翰金应箕、应教赵之瑞等书启曰:
二十三日一更,虚星度,微光星,向东行,光射四五尺许。
传于承政院曰:“星变如此,予甚惧之。”
○传曰:“金应箕、赵之瑞,早夜候望,触冒寒冷。其赐狐裘各一领。
11月25日
○癸卯,太白昼见。“金应箕、赵之瑞书启曰:
去夜微光星,移入危星度,又有流星,状如小甁,尾长二三尺许,出自参星度,入于柳星度而灭。
○下书全罗道观察使朴安性、兵马节度使辛铸、右道水军节度使田霖、左道水军节度使朴岩曰:
本道沿海居民,规避徭役,潜入诸岛,资鱼盐为生,以船为家,出没海上,乘便作贼,自先王朝,悉令刷还,毋得居住。然所在守令,不之检察,稍稍逃还,甚不可。水贼毕捕后,穷搜刷还,如有仍前冒居者,抵罪。
11月26日
○甲辰,兀良哈副护军麻哈等八人,来献土宜。
○金应箕、赵之瑞书启曰:
去夜一更,密云,其星或见或隐,未知所在之度。又二更二点,有流星,出自南方,入于北方,密云未知出入星度。
御书曰:
予观流星,无夜无之。如欲知吉凶,当以形色占之,而今观象监,但云流星,而不言大小形色,又不言所在处,如此而谓之观天文可乎?于政院意何如?
都承旨申从濩等书启曰:
一云物之异,一星文之变,人主当恐惧修省,以消去之,此占候之官,所由设也。五纬丽天,行有常度,星有飞流,前文备录,所以记变也。臣等虽不解甘石之术,然仰观乾象,流星无夜无之,诚如上教。观象监每奏各更无事,其不谨察候如此。前史记流星者,备书所起所至之分,与夫形色之如何,不如此则其应之所在,与应之迟速大小,无由而占。今星官所启,略不及此,殊失其职矣。请令观象监提调,严加紏察。
上曰:“可。”
11月27日
○乙巳,太白昼见。金应箕、赵之瑞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在危六度,去极六十五度。
传曰:“尔等何以知其为彗星?”应箕等对曰:“孛星光芒四出,彗星,日在东则尾指西,日在西则尾指东,尾之所指,随日所在而变。至于南北亦然,先儒之论如此,故臣等以为彗星耳。去辛卯年,有星如此者,累夜看候然后,乃知之,今臣等初亦不敢名彗星,前夜始得知之。”传曰:“所启果是。但古人言客星,或云光二尺,或云二尺馀,何以知此非客星,而乃云彗星耶?诸书论彗、孛、客星处,其考启。”应箕等,考《史记》、《宋史》、《文献通考》等书,以启曰:“孛星、妖星,通谓彗星,若客星则光芒长短无议论处,故臣等谓此为彗星。”
○传于承政院曰:宗亲不可不学,近来宗亲欲免宗学上言者有之,是不欲学者也。富贵而不学,则其不骄人者寡,而犯宪者多矣,此岂先王设宗学本意欤?墙面之言,圣人遗训。宗亲式年试艺,虽有定视,须更立劝奖之条,乃见其效。文武科式年外,有别试宗亲,今依文、武科例立格,讲书将劝何如?其议于领敦宁以上及议政府。“沈浍议:”已有宗亲试艺之法,不须更立奖劝之条。“尹弼商、洪应议:”先王设宗学,使宗亲学问,以变化气质,使不犯宪,斯为美法。今仿两科取之,既是赘事,又何别试之为?若宗亲有才行者,擢而用之,则自然有其实者,脱颖于众中,何用科举然后得其人哉?“李克培、卢思愼议:”不须立法,但往往讲书奖劝无妨。“李铁坚、李克均议:”宗亲学问,只淑其身耳。况今劝学之方,有加于祖宗朝,不必更拟文武别试之例而为之。“鱼世谦议:”宗亲式年试艺,既有定规,因此而兴起者多矣。不必别立新格。“成俊议:”先王朝设宗学,严其学令,而宗亲通《小学》四书二经以上者,许免就学而已,无别例试艺之事。今式年试艺,法非不足,何必别立他格?“传曰:”此议皆未稳。予非欲为别试也。予意谓,时聚有学问者,讲经书,取一二人论赏,以为劝励之规。此特一时事,非恒式也。其以此意,更议。“沈浍、弼商、克培议:”上教允当。“洪应议:”祖宗设宗学,使明义理,谨饬其身,如斯而已,复有何策?苟有行谊出类者,当脱颖众中,于是擢用,未为晩也。“思愼、铁坚、克均议:”有学问者,有时讲书奖劝何妨?祖宗朝亦行之。“世谦议:”今传教之意,世祖朝亦尝行之,此实奖劝宗亲之美事。然偶通一书者,例皆论赏,则必有侥幸冒滥之弊,宜为经书,考讲节目,临时试讲,就加劝奖。“成俊议:”自祖宗朝,宗亲不任以事,但令粗知学问,不至面墙可也。今何必别立劝奖之方?“传曰:”宗亲中有学术者,择启。“
11月28日
○丙午,太白昼见。国忌。
11月29日
○丁未,太白昼见。典翰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在危十一度,去极七十六度半,光长丈馀。
传曰:“予亦每夜观之。然人之所见不同,光长,尔等何以量而言之?”应箕等对曰:“只以所见斟酌以启耳,其去极度数,则取小简仪察之也。”
○领议政尹弼商来启曰:“臣忝此职已久。屡尝辞避,未得蒙允。臣反复思之,三公须择有物望者授之,非臣无状,所宜久居。今闻星变,岂非由臣?请辞。”御书曰:“予闻人主懋厥德,罔有天灾,山川鬼神,亦莫不宁。今星度之失,实由予否德,非三公之有愆也。”弼商曰:“圣德无愆。今此星变,实由臣无状也。闻中朝遇灾变,必以恐惧修省之意,布告海内。今亦下传旨何如?”传曰:“观象监言,彗星在靑州分,虽不干我国,亦岂可忽?宜如卿言,以恐惧修省之意,布告中外。”
○金应箕、赵之瑞书启曰:
窃观近日彗星,出虚危,太白经天,流星屡见,皆灾咎象也。先儒有言:“人主政有不德,则天出灾异以谴告之,使得自修。”今察之人,事则似无甚失,揆诸象纬,则咎征昭然。岂非皇天仁爱圣躬,谴之以此,使增修其德,益励其政耶?臣等谨按虚危靑州之分,太白在营室五度并州之分。并州即冀东恒山之地,靑之东北,即辽东等处,其地皆在东北。且彗星亦指东北,我国之分,虽在幽州,幽州即冀之东北,不可为非我国之分而自宽也。昔宋景公一言,荧惑退舍,伏愿殿下,引咎责躬,应之以实,申饬百官,使无旷职,则虽有其象,无其应矣。国家升平,南北晏然,近者满浦献捷,以启边衅,湖南搜讨,以疑虏心,此固不可不为之深虑也。伏愿殿下留意焉。
御书曰:“遇灾而惧,帝王之心也。尔等所言,岂无据哉?予甚嘉之。”
○是月筑庆尚道多大浦城,高十三尺,周一千八百六尺。
十二月
12月1日
○朔戊申,受朝贺。
○御经筵。讲讫,侍读官姜谦启曰:“今有星变,殿下诚能谨天戒,则虽有其象,无其应矣。”检讨官权景𥙿启曰:“彗星太白灾异叠见,不可不戒。愿殿下,并修德政。”上曰:“尔等所启甚是。星变由予不德。”领事卢思愼启曰:“实由臣等无状,圣德何有失耶?然更念修德,以消变异。”司谏权景祐启曰:“汉文、景时,有彗星、长星、孛星,灾异叠见。然文景修德,克谨天戒,故黎民乂安,几四十年。愿殿下修省,以答天谴。”姜谦启曰:“当今官吏多不勤职事,请戒谕百官,使各饬励。”上曰:“所启果是。”谦又启曰:“如避殿减膳等事,亦当举行。且今诸君、翁主第舍,比古甚侈。大臣之外祖谊城君居第,本孝宁大君家也,堂屋卑狭。今诸君家所构木石极长大,转输亦难,其弊不赀。”上曰:“尔所启大概则是,其实不然。以所不见之事,臆料言之,固不可。”同知事李世佐启曰:“今闻南方有倭变,遣敬差官,使同日举事,期于捕获。但贼倭,必不留住一处,若闻搜捕,则放舟大洋而去,追之难矣。庆尚右道、全罗左道,是贼倭来往之路,请择遣武臣识事理者,守此地,则必能擒获矣。擒获之后,宣谕岛主,使之禁戢则可矣。”上曰:“若遣将留住一处,期必捕获,则或有邀功生事者,固不可也。”
○金应箕、赵之瑞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入危十四度,去极七十九度。
观象监书启曰:
五更流星出角星度,入尾星度,状如拳,长三四尺许。
○命减膳。
○御昼讲。
○承政院书启,有学术宗亲吕阳副正子谦等二十五人,传曰:“讲书居首者,加阶赐宴,第二者赐苎丝一匹,第三者赐儿马一匹,其居第二者分数,若与居首者同则同赏。”
○武灵君柳子光来启曰:“世祖朝,臣为兵曹参知,密教臣曰:‘欲依三浦倭船体样,多造船,分置诸浦。汝称护送官,带船匠而去,秘密见体样而来。’臣往见体样而还,世祖命造二只,其一置月串,一置花梁。今虽见在,屡经改槊,体样必变。请更遣识理朝士,更造样子以来。”传曰:“可。”
○御夕讲。
12月2日
○己酉,受常参。
○御经筵。讲讫,掌令李粹彦启曰:“国家每岁设火山台,如熟麻、厚纸等营办之费不赀,不必连年为之。请今年停罢。”上曰:“今年诸事已备,不可中止,后年当斟酌处之。”领事李克培启曰:“臣尝赴京时,有彗星之变,举朝恐惧,颁赦天下。请论放京外罪囚,以示修省之意。”上曰:“颁赦未久,若又降赦宥,无乃烦数乎?”知事鱼世谦曰:“赦不可数下也。但令百执事,各尽修省可也。”克培曰:“择轻犯赦之可也。”粹彦曰:“放囚系,岂可谓谨天戒乎?”
○金应箕、赵之瑞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入室星二度,去极八十一度。
观象监书启曰:
去夜一更,彗星移入室南大星东,光长一丈许。
○传旨议政府曰:
予以眇末,托于臣民之上,夙夜祗惧,不敢遑宁者,二十年于玆矣。比岁阴阳不和,旱暵之灾,无岁无之,痛心疾首,未知厥咎。今又星文示变,变不虚生,天意难知,予甚惧焉。古人云:“大上修德,其次修政,其次修救。”然则君臣交修,思咎谢过,以塞灾变,古之道也。其令中外臣僚,毋旷厥职,勉修刑政,补予不逮,以应天戒。
○下书诸道观察使曰:
灾不妄兴,由人所召。今者星文示变,咎在阙政。念惟祁寒之月,犴狱囚系,岂无冤枉者乎?卿悉此意,毋使滞狱。
○下书庆尚、全罗左右道水军节度使曰:
道内万户有武才识事理者,与无武才残劣者,分拣录启。
○下书庆尚、全罗道观察使曰:
道内人武才卓异者,勿论军士闲散,拣选录启。
12月3日
○庚戌,太白昼见。
○兀良哈护军尼加大等七人,来献土宜。
○平安道观察使柳轾,进鹰一连,乃松鹘也。传于承政院曰:“观察使以为凡鹰而进之,其速放之。且驿路有弊,后勿更进事,下谕可也。”〈史臣曰:“轾或不知海靑,一道之人,岂无知者?欲献珍禽,务悦君上,而虑上之高明,佯若不知以尝试之,其欺诈要君之罪大矣。”〉
○典翰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在室星四度半,去极八十四度,荧惑守太微西垣第二三星间。
内外观象监书启:
去夜一更,慧星在室星度,雷电星东,长一丈许。
○传于承政院曰:“予亦每夜观天文,荧惑星失度,观象监何不书启乎?以为无害而不启欤,不见而不启欤?其问之。”观象监正李宗敏来启曰:“闰九月已启失道,故今不复启耳。”
○平安道观察使柳轾驰启曰:“满浦出来李巨右云:‘兀狄哈领兵一千,掳杀建州等三卫人。’又刘金里哈来云:‘毛怜卫亦于建州左右卫,素有嫌隙,起兵出来。’声息如此,而今方筑义州城子,督役守令与军士,皆聚于此,诸邑防御疏虞。姑停筑城,专委备御何如?”命示领敦宁以上、政府、兵曹。沈浍、尹弼商、尹壕议:“野人等报仇,固其性也。今被杀之族类报仇,势所必至。筑城虽重,事有缓急,依柳轾所启,施行何如?”洪应议:“更宜下谕,严备待之。筑城诸事已完,若或停废,事渐失机,恐无竣事之日。令兵曹,拟议施行何如?”卢思愼议:“下该曹拟议后,更议何如?”李铁坚议:“虽无辽东之报,宜更谕边将,益严边备。”成俊议:“彼人见杀于满浦,乃其自取。然野人人面兽心,其为报复,果可疑也。宜停筑城,专委备御。且正朝、管押两使回还时,作耗可畏。然汤站以西,彼人实难窃发,汤站以东,宜加送军士迎护。”李克墩、吕自新、尹慜、安友骞议:“彼人今欲报仇,在我不可不备。然筑城之役,若永停则已,如不可已,今方聚石距,来春才隔一月,虽罢役,于防御何有便益?且步兵,不能弯强御敌,不关防御。至如领役守令虽多,然已择道内有武才守令,为助防将,分守要害,其馀无武才守令,使之领役,又令义州牧使,筑城兼管守护,于防御何妨?筑城之役,中止未便。且前日已择遣武才卓异军官十人,又令本道别侍卫等诸色军士,皆留防。若边将能体委任之意,远斥堠谨烽燧,淸野待之,虽敌数千,何畏焉?”从成俊议。
12月4日
○辛亥,观象监书启曰:
今夜密云,彗星初不见,四更,在太微西垣第二三星闲,五更末,水星见于东方。
○承政院请行昭格署醮祭,以禳星变,传曰:“在修德,不在祈禳也。昔管仲,已详告于齐桓公矣,何用祈祷为?”〈史臣曰:“观此教,则圣学之高明可知。岂秦、汉以后人主,所可仿佛耶?我国由来,佛教盛行,道教只国有昭格署而已。后上深知其诞妄,问政院曰:‘昭格署不可废乎?’此非偶然而发,意必有在,时大臣无和之者,惜哉。”〉
○弘文馆副提学李諿等上札子曰:
今因星变,引咎责躬,敕励中外,宋景退舍之应,翘足可待。然欲弭其灾,当求致灾之由。夫万机之多,幅员之广,岂无阙政,岂无民瘼?遇灾求言,历代所同,伏望殿下,广求直言,以答天意。
传曰:“可。”
12月5日
○壬子,国忌。
○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彗星,在室星度内云雨星上。
观象监书启:
二更,流星出北斗当二三星间,入闿阳星西,状如拳,长二三尺许。
○召金应箕、赵之瑞、李宗敏,传曰:“尔等具启小简仪占候状。”应箕等书启曰:
小简仪下有砆,砆面,缘以水渠,即以水准之使平也。砆上竖柱,以贯三环,其柱上双环曰四游。两面刻去极度数,中有窥衡,东西运转,南北低昻,以占候焉。四游环之下,有环二重,其内环即百刻环也,上刻十二时、百刻,昼以知日晷,夜以定中星。其外环即赤道环也,上刻二十八宿及周天度数,东西运转,以测七政、中外官入宿度、分,斜倚之,则四游准北极,赤道准天腹,直竖之,则四游为立运,百刻为阴纬。今以小简仪,可置卓子上,先以水准平,又以指南正南北,以其窥衡,东西运转,南北低昻,以知彗星所在然后,数自四游环之北,下至窥衡所値处,则知其星之去极远近度数矣。坚持四游环,使勿扰动,仾其衡端,使至百刻,环以纸标识,以志室南大星所在然后,回转赤道环,使与室南大星标识处相合,则乃室星一度也。数自室星一度至彗星标识处,则知彗星几度矣。若彗星移入壁星度内,则当以壁星测之。
○传旨议政府曰:
玆者象纬告变,谴告深严。深思厥愆,在予一人。下书罪己,减膳饬躬,靡所不至,玄应漠然。昔宋景,有一言之善,上动天表,今予格天之诚,有未至欤?将获戾者重,天心有未享欤?益轸警惧,罔知所济。其令大小臣民,直言极论,无有所讳,以匡予之不逮。若曰某事失,则某星文应,徒规规于星官历翁,傅会糟粕之说,则非予之所愿闻也。广布中外,使知予遇灾求助之意。
○下谕平安道观察使柳轾、节度使李朝阳曰:
今闻建州野人,谋欲报复,此言虽未可的知。然兵法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玆以加遣京军骁勇者二十人,以张声援,且停义州筑城之役,令土兵专力备边,卿其申明纪律,训链卒伍,常如敌至,不劳兵刃,坐销边侮。
○以李封为资宪汉城府判尹,姜诇朝散司谏院正言,郑崇祖资宪庆尚道观察使,吴澨通政镜源府使。
12月6日
○癸丑,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在室星度内,云雨星东第一星下。
观象监书启曰:
流星出天苑星,入天园星,状如拳,尾长三四尺,四更,火星在太微西垣南第二星上西。
○领议政尹弼商等来启曰:“近日严寒,每御经筵,恐上体触寒。当冱寒盛暑,停经筵有例,今亦依古例停之何如?”传曰:“冬夏皆停,则何时讲学乎?岂可欲便于身而废之哉?当斟酌为之。”弼商等曰:“殿下一身,宗社神人之主,不可忽也。冒寒御讲,臣等恐圣上调护之未尽也。请勿固执,以从老臣之言。”传曰:“当依卿言。”
○传于金应箕等曰:“昨夜,予望彗星而不见也。以月光明照,金星在侧,而未之见耶?尔等何以见之乎?内外观象监所启,或云三四尺,或云二三尺,所见不同何耶?并问以启。”应箕对曰:“月光洞射,汎观之则未易得见。故遮掩月光,窥观然后,乃得见之。”内外监并启曰:“流星光芒疾速,毫忽之间,不能斟酌。故臣等所见有异也。”
○司谏院大司谏李宗颢等上疏曰:
臣等闻天地万物,本吾一体,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况人主一心,与天地相为流通,一念之善恶,而休咎之征,各以类应。殿下励精图治,于玆二十年矣,动以礼法,未有过举,今夏震人阙庭,天之谴告极矣。今又彗星出,而太白昼见,臣等未知圣上,有何失德而致此异耶?若云某事失而某咎征应,则近于胶固矣。然天之见异,岂无自而然耶?殿下近日戒愼恐惧,减膳责躬,而天谴犹是,臣等窃恐殿下,虽欲寡过,而犹未尽也。近来多用匪人,以累公器,一二用人之失,虽若不关于天,而殿下之念,一有不善,则天心其正乎?禄天禄,位天位,非人主所当私也。崔兴孙,一无识庸流也,骤陞堂上,以长一邑。台谏驳之,殿下固拒不纳,臣等未知何所取耶,恐未出于正也。李继命,市井无赖之徒也,台谏驳以为不合郞官,殿下固拒不纳,臣等未知何所取耶,恐未出于正也。至于闵永肩,邪佞謟诈,国人皆知之,殿下特受参判,物论悠悠,侍从以为不可,大臣以为不可,台谏争之,伏阁几阅月,而殿下固拒不纳,臣等未知何所取耶,恐或出于私也。明帝,汉之中主也,馆陶公主为子求郞,帝不许赐钱十万曰:“郞官上应列宿,出宰百里,苟非其人,民受其殃。是以难之。”郞官守宰,犹不可非其人,况六卿之亚乎?殿下初用此三人,一念已不善矣,又固拒台谏、侍从、大臣之公议,殿下之念,再不善矣。安知今日之异,非以此耶?古人云:“烹弘羊,天乃雨。”李德裕拜相,即日大雨。臣等窃谓,去此三人,以答天谴,则人心快矣,人心快,则天心其有不正乎?古语云:“应天以实,不以文。”伏愿殿下潜心焉。
命示领敦宁以上与政府。沈浍议:“星变,臣未知其故。然岂应用人之非?”尹弼商议:“天之示警,专是仁爱人君,固当恐惧修省,以答天谴。今之星变,安敢必曰为此三人耶?然谏院进戒,则无所不用其极之意也。”洪应议:“用人行政之非,皆上之责,而致灾之由,实在辅相之非人,臣方痛心,疾怀之不暇。只愿广纳公论,深自抑畏,以消灾咎。宋景公出罪己之言,荧惑退舍,应感之速如是。岂曰诬哉?”卢思愼议:“臣不知天文,然古书星辰之变,或为人君,或为宰相。臣以无状,窃位三公,今此星变,恐由臣身。亟罢臣职,庶答天谴。天岂为永肩等二三细琐小臣,以谴告之哉?然人君一念善恶,天心随以应,故宋公一言之善,荧惑退舍。今当天变,上下恐惧之时,谏院之疏,虽有过中,出于公议,纳谏之美,奚啻一言之善?”尹壕:“天之谴告,岂因此三人而然耶?”李克均议:“闵永肩,臣之戚属,故前日亦不与议。崔兴孙、李继命,皆武才人也。其心术则臣未敢知,天道悠远难知,未必以用此数人,致此星变。然天之示变,必有所自。请益加励精,刑狱之冤,民间疾苦,更饬申理。”传曰:“崔兴孙、李继命,别无痕咎。且兴孙,今任守令,又无过失。永肩事,顷已议之,其以此意谕谏院。”
○司宪府掌令闵师𬸣来启曰:“平安道土瘠民贫,今又有边衅,柳轾固当抚字黎氓,筹画边策遑遑不暇,而乃献鹰子,请鞫之,使遐方知圣上爱民不玩物之意。”传曰:“可。”
○进士赵有亨上书略曰:
凡灾祥之应,皆由人事之得失。殿下自即位以来,永惟帝王之治,百废俱兴,礼乐维新,一动一静,无不合于天道,一号一令,无不协于民情,无伤和召灾之由。而今年夏旱冬暖,又有星变,天之示变,岂无所自而然耶?幸于经筵之暇,讲臣所学,则欲以臣之所得于古人者,讲求当今之弊,以展平生之所蕴。伏惟殿下采纳焉。
传于承政院曰:“问其所欲言缓急以启。”
12月7日
○甲寅,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在室星度内,云雨星东第一星南三四尺许。
观象监书启曰:
二更,流星出参星左肩,入天侧星下,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四更三点,流星出摄提星,入天纪星东,状如大梨,尾长二三尺许。四点,流星出贯索星,入闿阳星北,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五更,流星出贯索星,入天市东垣,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
传于观象监曰:“其曰大如梨者,其状几许?”观象监回启曰:“臣等直以斟酌启之也。”
○全罗道观察使朴安性驰启曰:“南原前判官李绩,虚称本曹催促,与交代官不授受,擅便上京,甚不可。请还下送。”传于承政院曰:“绩不传授而来,其计狡矣。其改绩职,令速下送传授。”
○进士赵有亨又上书,请亲启时弊,传于承政院曰:“近当引见,其以此意谕有亨。”
12月8日
○乙卯,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在壁星南。
观象监书启曰:
三更,流星出井星度水位星下,入长星北,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
○筑城巡察使洪应启曰:“今以野人声息,停义州筑城,臣意以为,自戊申年,迄今聚石,今若不筑,必皆散失。正兵则遣戍矣,请以黄海道彭排、队卒,本道烟户军、当领水军仍役。”命示领敦宁以上与政府、兵曹。沈浍、尹弼商议:“依前议施行。”卢思愼、李克均议:“以虏情度之,作贼不于正二月,则必当农月。理山以上,满浦、上土、楸坡等地,可畏也。大抵兵有先声,而或有无实,若以未形之言,遽废不可已之大事,似妨于远虑。凡事遥度为难。”李铁坚议:“今安接使下去,与观察使、节度使,筑城便否,同议启达后,更议何如?”尹壕议:“依洪应所启施行。”成俊议:“野人之变,今虽未形,已有衅端,不可忽也。所聚之石,若令所在守令看守,何虑散失?若贼变适紧,而仍举大役,则虽不役本道正军,臣恐道内骚扰,不得专意于防御也。故臣于前议,以为依监司书状,姑停其役。”李克墩、吕自新、安友骞议:“义州筑城永停则已,如不得已,仍役为便。且步正兵弯弓者,十无一二。故自李克均为节度使以后,每年除赴防,专为修筑长城。臣等妄谓,依前例,并步兵仍役为便。”传曰:“聚石虽径一二年,岂至敬失?且其军士,虽不能射,并力防御,不亦可乎?其谕左议政,姑停筑城。”
○兵曹启:“设甫吉岛万户,兼掌楸子岛便否,令敬差官徐彭召,与节度使同议以启何如?”传曰:“议于领敦宁以上,政府、六曹、汉城府。”承政院启曰:“并召曾经守令及奉使人员等,问之何如?”传曰:“可。”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上书曰:
臣等伏睹,近因星变,下旨修省。臣等俱以庸劣浅学,不通时事,其于天人感应之妙,安敢指陈比类,妄渎天聪乎?虽然灾不妄作,由人所召。敢将正理,参商古事。近日妖星似彗,太白昼见,前史以为,逆乱凶悖非常恶气之所生也。不有大乱,必有大兵。人主敬畏谨愼,则祸消福降,忽然简易,则咎罚不除。昔齐有彗星,齐候欲禳之,晏子曰:“无益也。宋有荧惑,景公一言,退徒三舍。”今我殿下,寅畏天变,引过责躬,必将灾变为祥,祸转为福。愿殿下,益敦此心,以答天谴。臣等谨以浅见,条陈数事,伏惟殿下垂察焉。臣等伏以,《书》曰:“知人则哲,惟帝其难之。”尧之时,四凶、元、凯,并立于朝,终乃辨之,以臻雍熙之治。季世之君,偏信邪佞,以致祸败者,不可胜数,窃观殿下,自即位以来,宵衣旰食,励精图治,求贤如渴,去邪勿疑,纳善如不及,从谏若转环。近者用人失当,中外之人,颇有疑议,此岂非殿下排沮群议而擢拔者,或有奸回谄佞,而不合人望,不称其职者乎?自古帝王,与佞臣谋国,国必乱,与忠臣图治,国必安。盖忠臣骨鲠而言直,佞臣柔顺而言美,言美者易进而亲,言直者难进而疏,二者进退,实关治道之盛衰。伏愿殿下,稽宣尼远佞之戒,法虞舜堲谗之训,亟去此辈,日与贤俊共治天职,以应天变。臣等闻尧之协和万邦,以亲睦九族为本,此帝王之盛德也。然于朝廷之礼,不可以不肃也。殿下于宗亲进宴之时,不于正殿,备侍卫、史官,而乃于禁御,继晷而罢,臣等固知殿下万机之假,引接宗亲,笃友爱之义,申家人之礼矣。然淮南王,文帝之弟也,梁孝王,景帝之弟也,皆以至亲,待以优恩,而怙宠骄塞,未毕其欢。文、景之于汉,号称贤君。然犹过于亲亲之礼,反失友于之欢。况今宗室子孙,于圣上,既无淮南、梁孝之亲,则其待之之礼,尤不可以去朝仪,而行家人之礼也。今之宗亲,恪勤敬愼,有同礼法之士,孰有小失于进退礼义之间乎,臣等尚虑,侍射之时,醉饱之馀,论射偶之优劣,较画数之多少,纷纭戏谑,若失恭敬,则无乃有损于事体乎?射乃古之正礼也,何必避左右侍臣而为之乎?自古帝王,躬行礼义,一言一动,皆为可法于后世,而子孙尚或不率,败度败礼,以致危乱者多矣。况以不可法之事而垂示乎?在今圣明之朝,虽若无害,而流及后嗣,安知其无弊乎?伏愿殿下,一依《五礼仪》,而无以一时之私废万世不易之礼也。臣等伏闻,《春秋》录戎:“来者不拒,往者不追。”诚以夷狄,不可以中国之治治之也。三苗之来格,四夷之来王,皆由威德之所及,固非损威和亲之致然也。今者倭、野人接见之时,必令上殿进爵,夫夷狄,非我族类,人面兽心,不知礼义,乍臣乍叛,常以复仇报怨为事,忘生轻死,笑谈之间,小有不协,辄相加害,是岂可近者乎?况荆轲、聂政之变,古亦有之,是尤可戒也。殿下一身,系宗社臣民之重,而敢行危道如是何也?臣等窃为寒心。但可待之以礼,抚之以诚,何必以腥膻之丑,而昵近黼座乎?伏愿殿下,自今接见之时,勿令进爵,以存待夷之礼。臣等闻:“无教逸,欲有邦,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机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然则人主,虽一念一事之微,固不可暇逸而不愼也。大抵乱不生于乱,每生于治;危不生于危,每生于安,治乱安危相为倚伏。我朝升平日久,朝廷无事,君臣上下,当以逸豫为戒。近来交年、除夜、庚申之夕,尚循弊习,内而禁中,外而侍臣,皆用女乐,终宵宴乐。又于三春踏靑,仲秋玩月,赐以酒乐,极意为乐,又时时或聚后苑,或会公处,亦赐酒乐,使之极欢而罢,其供顿麋费之弊则已矣,于殿下无疆惟恤不敢遑宁之盛德何如?百姓从行,不从言。虽有会飮之禁,罔或知警,宴飮无度,耽乐无节,何图圣明之时,尚蹈末世浮靡之习乎?臣等伏愿殿下,一革弊风,愼勿游逸,使国家永疏也。臣等闻风俗之厚薄,关于世道之污隆。方今人心浇漓,风俗日薄,挟诈之徒,饰非固争,听讼之吏,擿其奸伪,则反极口诋毁,申达上聪,以殿下视民如伤之心,宁忍恝然乎?以是而移于他司,又不如意,辄复更诉,终数十年而不决者,盖多有之矣。非徒断讼无际,抑亦亏损大体。若官吏之不得尽法于权势赂贿者,则自有《大典》治之之法也,何必尽信其言,而有疑委任之人也?夫帝王之用人,疑则勿任,任则勿疑。故虽有奸谀巧佞,知其信笃而不可间,势重而不可摇,先儒堂高帘陛之言,实善喩也。伏愿殿下,责付有司,勿轻移易,俾速断决。如有以是为非,挟私背公者,罪之不饶,庶乎奸伪自戢,风俗自厚,民亦无冤矣。臣等闻自古边城之患,未必尽由夷狄,亦由边吏扰以致之。我国东南接倭,西北连戎,真腹背受敌之国也。置镇列堡屯兵要害,备御之策,可谓至矣。近闻倭奴,犯徼剽窃官舶,此必三浦倭人,因钧采海上,乘其不备鼠窃狗偸尔。如此之辈,镇将亦足剿捕,何必遣使,以扰边氓?况时方风高,不宜行船。李永禧、柳顺汀等六,姑罢还可也。平安一道沿江列镇,上自楸坡,下至麟山,凡十五堡也。其间山路崄戏,溪壑幽深,骑不再驰,人不联行,堡之相距,远或百里。是故一镇受敌,诸镇罕能相救。诚宜各自固守,淸野以待,宁我致人,毋为人所致也。况楸坡以上,道里辽远,地瘠民贫,守之无益。祖宗朝,割闾延、慈城数郡之地而弃之。今闻满浦节制使许混,袭杀虏人于绝远之地,此非闾延之故墟,必是慈城之弃地。何必杀获以启争桑之隙乎?臣等闻其地久旷,草木茂而禽兽多。虏或潜来射猎。近日所获,安知非猎兽之辈耶?若尔则虏必忿恨,以图报复,今宜速遣骁将二三,各领军官,分屯要害,听节度使方略为之备。臣等备位言官,未有补报,适因天变,敢陈如右。愿殿下少垂览焉。
命示领敦宁以上与政府。沈浍、洪应、李克培、卢思愼、鱼世谦、李克均议:“第一条,忠佞之论,必有所指。若果有其人,宪府职当论列,不当引而不发也。第二条,宗亲侍射,待以家人礼,祖宗朝故事,未为过举。第三条,客人进爵事,累次收议,宜临时斟酌施行。第四条,除夜、庚申等事,自祖宗朝亦行之。如踏靑、玩月等事,停之无妨。第五条,讼者诬诉听讼官吏转移他司事,依疏举行何如?第六条,柳顺汀、李永禧等,业已下去,不可更议。第七条,遣将防御事,与军官下送事已定,不必别遣将士。”尹弼商议:“今观宪府疏语,其第一条,引而不发,臣未知指某为佞臣也。其第末条满浦事,恐不当如是也,其他条,在上裁何如?”尹壕议:“宗亲侍射,自古如是,不必议。客人进爵,果如所启。然自先王朝,行之已久,令该曹,更议施行何如?庚申、除夜,其来已久,犹之可也,踏靑、玩月,停之无妨。讼者移诉他司,痛禁为便。李永禧、柳顺汀,曾已下去,恐未及停之。满浦别遣骁将有弊,加送军官,益严防御何如?”成俊议:“宪府疏内,用人失当事,观其语势,其曰:‘佞臣谋国必乱,忠臣图治必安。’其曰:”亟去此辈,日与贤俊,共治天职。’必指重臣。然不的指某人为忠,某人为佞,某人为可亟去,所言当否,议之无据。宗亲侍射,祖宗朝例行之事,似非过举。倭野人进爵,前此下议,臣以为祖宗朝例事,不可遽止,今更思之,人面兽心,不宜亲近。且闻祖宗朝,无夷人进爵之事。宪府所言,宜可施行。踏靑、玩月,似无兢业之意,停之实当。若庚申、除夜,则自祖宗朝有之。然因之纵酒宴会,此甚不可。宪府所言,亦可施行。讼者小不如意,欲移他司,辄自诬诉,此甚不可。宪府所言,亦可施行。柳顺汀等事,已发去,不宜更议。平安道防御事,前后别遣军官已多,今若又遣二三骁将,则臣恐彼贼未形,本道先扰,似不可施行。“传于承政院曰:”疏内条件,有自祖宗朝行之者,有自予时行之者,予当酌斟为之也。柳顺汀下去事,大司宪前于经筵言:‘独遣未便。’故乃遣李永禧,今大司宪为同僚掣肘,请停顺汀之行,何前后之有异耶?其以此意,谕宪府。“
12月9日
○丙辰,日本国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助次郞、五岛鸣主源繁、畿内摄津州兵库津平方式部尉源忠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越中守宗盛弘,遣人来献土宜。
○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在壁星南。
观象监书启曰:
夜二更,彗星移在壁星南。
传曰:“但言星之入处,不言星之长广,其以不见而然耶?”应箕等对曰:“其星与月相近,金星在侧,光芒布射,但小有光芒而已,未能的知,故不敢书启也。”
○议甫吉岛万户设立,兼掌楸子岛便否。沈浍、尹弼商、洪应、李克培、尹壕、李封、卢公弼、韩僴、权健、韩健、尹坦、尹兢议:“甫吉岛,济州往来人,待风之地,亦是贼倭窟穴,置镇则可以御贼,而济州往来者,无被掠之患。然此岛在大洋中,弧单无援,计成卒可千馀人然后守之,戍卒无由抄定一难也,若抽出各浦之卒戍之,则彼此俱弱二难也,戍卒番休,常由大洋,漂没可畏三难也,甫吉与楸子隔远,难以兼摠四难也。臣等未尝践履其地,遥度为难。令本道节度使,看审启达何如?”李克均、宋铁山议:“甫吉、楸子等地形势,臣等未详。然以所闻度之,自海南馆头至甫吉,自甫吉至楸子,海路遥远,不能相望,虽置镇于甫吉,楸子之贼,未能救也。况防戍军卒来往之际,或被抢掳,如有贼变,不能相敌,置镇不便。”李崇元、成俊议:“甫吉海路隔远,非但防戍军卒来往,军粮运输为难。且或有贼变,傍无救援,恐终为贼之渔饵也。祖宗朝不曹置镇,以此也。”权景祐、郭谌、金勿、严贵孙议:“甫吉与海南、康津相距,虽曰未远,然水路皆不下数息,出入必候风,风若不利,淹留旬日,终莫能至。且与陆地诸岛隔绝,虽有缓急,势不相救。今若置镇则戍卒必须数百数百之卒固难充额军卒出入亦不能以时,则戌者有绝粮之苦,代者有冒风之祸,其不可置镇无疑。况楸子,在甫吉、济州两间极西,水路险恶,得风方一日可到,烽燧尚不能通,虽知有变,岂得相救?祖宗朝不置镇,有深意。但公、私船,毋得单行,是或可为也。”传曰:“以政丞等议,驰书于节度使。”
12月10日
○丁巳,先是,定阳君淳来启曰:“兄乌山君澍,以嫡长无子而死,其三年内,先庙不可不祀,臣请祀之。”命礼曹,考例以启,礼曹启无前例。又命弘文馆考古制,弘文馆亦启,古无此例。至是,问于承政院曰:“何以为之?”承旨等佥启曰:“丧三年不祭礼也。然世俗嫡长丧三年,则众子亦有以纸钱祭之者。今定阳君,于乌山君三年内,奉祀何妨?但其先考神主,削去奉祀乌山君之名,于情理未安,因存其名而奉祀,亦无妨。”传曰:“三年内,其勿祭祀。”
12月11日
○戊午,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在垒壁星、天溷星间。
观象监书启曰:
夜一更,彗星移在垒壁星、天溷星间,流星出天船星,入室星上,状如拳,长三四尺许。
12月12日
○己未,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在天仓西第一星上。
观象监书启曰:
“夜一更,彗星移在天仓西第一星上,流星出天船星,入垒壁星上,状如大梨,长二三尺。
传曰:”月光布射,金星在侧,其星之光芒,虽不得灼见,然大概观之,渐消耶,渐长耶?且观象监启:‘荧惑失度。’今则乃退,则可喜。然其退舍,指何方?其问于应箕及观象监。“应箕等启曰:”月辉照映,但见彗星之大概而已,其消长,未详见也。“观象监启曰:”荧惑星,今则已退。但未至于黄道也。“
○及第成翌上言曰:“臣出身武科,得跻显仕,顷以滥受资级劾之,尽夺告身,空抱红牌,退处田庄,实深痛闷。乞于别侍卫、忠顺卫许属,以雪冤耻。”传曰:“成翌告身见夺之由,其问以启。”翌启曰:“臣去乙酉年,自振武副尉,至秉节校尉,告身伪造,庚子年内禁卫入属,壬寅年捷武科,甲辰年为训链主簿,转司宪府监察,署经时,伪造告身现露,因亡命,乙巳年被捉,寻蒙宥。”传曰:“成翌伪造告身,避罪而逃,今欲立朝非也。”
○司宪府掌令闵师骞来启曰:“今者减膳戒惧,逐疫外,傩礼及会礼宴,请皆停之。”传曰:“所启果是。但傩礼,世俗所为,其来已久,岁时不可虚度。会礼宴亦不可废也,议于领敦宁以上及政府。”沈浍议:“傩虽近於戏,然古例不可停。但停会礼宴何如?”尹弼商议:“今有乾象之变,此正上下修省,转祸为福之时也,不可因循前例。依宪府所启何如?”洪应议:“傩礼及会礼宴,日期尚远,临时无事则行之,如或有故,则停之未晩。”李克培、卢思愼议:“依宪府所启何如?”尹壕议:“皆不得已之事,停之未便。”鱼世谦议:“正当减膳戒惧之时,观傩会礼宴,皆不可行。”成俊议:“傩礼虽近於戏,自祖宗朝有之,会礼宴,一年一度,上下相和之礼,非他宴飮之例。星变未消,则犹当儆惧,固不可举,若星变已消,则自有前例,似不可废。”李克均议:“近日天变示异,所宜恐惧修省,观傩会礼宴等事,虽是祖宗朝故事,似近于欢戏,宪府所启似当。若天变已消,行之何妨?”传于承政院曰:“承旨等亦议启。”都承旨申从濩等议:“傩礼会礼宴,停之何妨?但傩礼,非今而始,《周礼》月令及《汉志》备载之,且元会历代行之,乃朝廷大礼,非酬飮耽乐之比,行之似亦无妨。”传曰:“星变渐消矣,且当临时酌量为之。”
12月13日
○庚申,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遣人来献土宜,倭获军皮孔古罗等三人,来朝。
○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彗星,移在天仓西第二星西。
○全罗道敬差官李永禧、柳顺汀驰启曰:“诸岛隐接水贼可疑人,臣等即令捕捉,交付观察使鞫之。臣等闻,水贼于乙巳年间,因凶歉蜂起,国家屡举搜捕,自后寝息,水贼与倭人,作贼形迹不同,水贼必缚人,投水以灭口,倭贼只夺其物,不必害人。臣等之意,楸子岛之贼,恐是倭人也。臣等问诸水滨则皆云:‘前此倭人,不甚恣行,退计七八年间,钓采倭人,遇我国钓鱼船,乞得粮物,或劫夺,如有拒之者,必害之。以是我国之人遇倭人,虽彼寡我众,亦无抗敌之志,犹给衣粮,冀免伤害,且愚民厌国家鞫讯被贼之由,虽见劫掠,讳而不言。’臣等又闻,沿海附近诸岛,则鱼菜不富,必入楸子、靑山等岛,钓采倭人,亦于此采矣,附近诸岛所泊者,非钓船,乃倭贼也,灵岩境在甫吉、露儿、达牧等岛,顺天境在突山、防踏、金鳌等岛,频频往来,乘便作贼。此特鼠窃,若期以数月,可以捕获。但贼倭之来,须待东风,故于八九月二三月间肆行,冬则绝不来往,捕获为难。然于贼路要害处,设机待变。”又全罗道观察使朴安性、兵马节度使辛铸与左右水军节度使等驰启曰:“水贼可疑者一百七名,分囚各官,方鞫之。”传于承政院曰:“倭贼候东风而来,今日寒,出入海中,搜捕为难。令敬差官上来,且谕监司、水使,严加备御。”
12月14日
○辛酉,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彗星,犯天仓西第二星。
观象监佥正李枝荣书启曰:
有星其体熹微,今月初八日,出自天市西垣第四星内,历斛星、车肆星,去夜五更,移在市楼第二星间。
○奉保夫人白氏卒。夫人本贱人,上之乳媪也。上眷遇甚笃,赐与优厚,趋附者盈门。或赂以奴婢、土田,良民亦多托为奴,家财巨万,常出入宫掖,驺从满路。其夫姜善,亦贱人也,位至堂上,交结权贵,多行不义。弘文馆疏启云:“夫人猝至富贵,此足酬其劳矣。大开门第,多所接引,无耻之徒,趋附者众,岂无所利而然哉?”上览疏颇不悦,其后稍疏之,夫人亦未得肆意焉。至是遘疾,上轸虑,虽夜留门,遣使存问,或至数四。至是讣闻,上悼甚。〈史臣曰:“白氏性聪慧。上念推燥干湿之劳,宠遇甚隆,凡患得患失之徒,辐辏其门。前此顺天府使李拱考满,拜同副承旨,朝野骇愕,政下之日,有市井之徒,偶语于道曰:‘此非有贤良,乃奉保夫人侄女夫也。’”〉
12月15日
○壬戌,命赐奉保夫人明年四等禄俸。
○御书问承政院曰:
考《经国大典》丧葬条,嫔、贵人,以一品礼葬之,奉保夫人无礼葬之文。奉保职秩亦一品,礼葬何如?
都承旨申从濩启曰:“嫔、贵人有礼葬,独于奉保夫人无礼葬,诚阙典也。礼葬何如?”传曰:“其以从一品宗宰例礼葬。”
12月16日
○癸亥,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仓星中,五更有星,移在天市东垣第三星东北。
观象监所启,与金应箕所启同。
12月17日
○甲子,观象监书启曰:
昨日未时,太白见。
传曰:“日光远而太白见于午地乎?日光近而亦见于午地乎?”佥正李枝荣启曰:“太白与日光近则不见,远则可见,故日在坤地,则太白见于午地。且前则太白与日相距四十六度,今则四十三度。以此观之,太白近日光三度矣。”观象监又启:“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二星西南,相去二三尺许。”
○骨看中枢李都弄吾等七人,来献土宜。
○传于承政院曰:“成翌自知罪重逃匿,及经赦,上言求官。立心如此,用之何处?其令宪府,推鞫以启。”
○司宪府掌令闵师骞来启曰:“李承祚老于边事,宜任庆源。然曾为庆尚水使,犯赃被核,后为定州牧使,亦以此论驳而递,今不宜复任边镇。吴澨曾为黄州牧使,以病辞职,去秋讲武时,以卫将侍卫,略无病状,岂希望叙用之恩?而今授庆源府使,又托以病,是惮于防戍之劳耳。请鞫之。”传曰:“承祚犯赃,非入己。其时承祚为庆尚水使,洪贵达为江原监司,请于承祚曰:‘我父在咸昌,时方造家,请遗铁物。’以是赠送铁钉一百五十。问于贵达,则亦以是答之。其情可恕,不可以此为承祚之累。吴澨则递职可也。”师骞更启曰:“大抵临民之官,当择淸谨者授之。况永安一道,距京师甚远,若使贪黩者临民,则非但民不得蒙其泽,虽夷虏,亦难镇服,承祚不可不递。”不听。
12月18日
○乙丑,观象监启曰:“去夜一更,或晴或密云,彗星暂见,移在天仓星,东第二星,相去一尺许。”
12月19日
○丙寅,观象监启曰:“去夜一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二星东南,相去二三尺许,星体渐小,光芒甚微。”金应箕、赵之瑞启曰:“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二星东南,相去一二尺许,星体渐小,光芒甚微,若有若无,五更,东方有星灭。”
○兀良哈中枢亦塔忽等七人,来献土宜。
12月20日
○丁卯,太白昼见。
○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二星东南,相去一二尺许,星体渐小,光芒甚微,若有若无,是日有星灭。
观象监书启曰:
去夜一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二星东南,相去二三尺许,星体渐小,光芒甚微。
○日本国关西路九州都元帅源政教、肥前州上松浦宝泉寺住持源祐位、石见州藤原周布左近将监和兼、一岐州上松浦盐津留观音寺看主宗殊、对马州太守宗贞国、𫑶豆南天道山藤阿比留治部大失茂国,遣人来献土宜。
12月21日
○戊辰,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一星西北,相去二三尺许。
○司宪府启:“成翌告身伪造,逃避不现,经赦后希望从仕,诈饰上言罪,律该杖一百收赎。”传曰:“观成翌疏语,似欲立身辅国。罪虽如此,然立功自赎者,古亦有之。翌年少武士,其令许属军士,立功边地,以赎其罪。”
○定阳君淳来启曰:“前日命家兄乌山君澍,丧三年内停先考时祭,臣意以谓,至三年不祭,于人子之心未安。请私备奠物,设纸钱行祭。”传曰:“令礼曹,考例以启。”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上札子,论李承祚不合庆源府使,不听。
12月22日
○己巳,传问于金应箕、赵之瑞曰:“前日云:‘彗星渐消,比前为小。’而今则不启星之加减,予甚忧之。荧惑去黄道几许,何时入黄道?”应箕等书启曰:
今月望时初昏,有月光,故彗星光芒长短,未能的知,至二十日,星体渐小,光芒甚微,若有若无,此后无加减,故只书其所在以启。
又曰:“日月五纬,常由黄道。前月荧惑,在太微西垣南第二三星间,今则退在三星,相去三四尺许,其入黄道,未可逆科。”
○观象监启:“去夜一更,彗星犯天仓东第一星,三更火星,退在张星东北,自太微西垣南第三星西火星,相去三四尺许。”又启:“昨日未时末,太白见午地。”
12月23日
○庚午,观象监启:“去夜一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一星东,相去一尺许,三更火星,退在张星东北,太微西垣南第三星,相距三四尺,太白自午时至申时,自巳地至未地见。”
12月24日
○辛未,观象监书启:
太白,自午时至申时,见于巳未地。“
○斡朵里中枢童尚时等八人,来献土宜。
○成均馆典籍李宗准启曰:“臣忠淸左道入启从事官,今月十七日,到稷山县,是日午时,大雷电以雪,翌日风雪晦冥,咫尺不辨,县人云:‘昨日县住私婢玉非震死。’臣问其详曰:‘当震时,靑火满房宇。”检其尸,当胸有靑色,顶后有焦发。
○弘文馆副提学李諿等上札子曰:
伏见殿下,近以星文之变,省躬罪己,减膳求言,其袛畏天戒至矣。然而火山台之设,出於戏玩,傩虽古礼,亦近於戏,古者方相氏掌之逐疫而止,若人主因傩而观杂戏,则古未闻也。有司欲踵前例,殿下从之,其在谨天戒之时,有此玩细娱之具,是岂敬天之诚乎?况闻今月十七日,忠淸道稷山,有雷电震人之异,雷既不时,震人亦甚矣。灾不虚应,必有所召。伏望殿下,更加兢惕。观傩观火会礼等事,并令停罢,克尽遇灾应天之实,不胜幸甚。
传曰:“火山台之设,虽近於戏,亦是军国重事。观傩逐疫,虽戏事,皆消灾辟邪之具。纵有星变雷电,奚由于此?会礼宴,非为一己之乐。上有两大妃,欲献寿杯耳。”諿等启曰:“臣等所言,灾变非由此事而作,时方减膳求言,修省恐惧之日,如此等事,所宜一切停罢,严加敬畏,以答天谴云耳。会礼宴,则殿下欲献寿于两大妃,臣不敢更言矣。”传曰:“尔等所言,深有义理。然观傩观火,非以玩戏而为之,只为两殿逐邪耳。会礼宴,则当元日献寿两宫,仍与群臣庆会,可谓两全,何过之有?”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上疏,复论李承祚不合庆源府使,不听。
12月25日
○壬申,观象监启曰:“昨日太白,自午时至申时见巳、午、未地,是夜一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一星东,流星出天床星西,入于相星下,状如大梨,长二三尺许。”金应箕等启:“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一星东。”
○礼曹启:“前日定阳君淳,请于其兄丧三年内,私备奠物,以祭考妃,长子死,则是乃丧家,不可用肉行祭。但人子之心,不忍虚过,众子私备权行,虽无定法,世俗通例。然以丧三年不祭观之,则不祭为是。”传于承政院曰:“定阳君之请,是为亲也。然礼文云:‘丧三年不祭。’若令行之,实违礼也。其议于领敦宁以上。”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来启曰:“今有彗星之变,又有雷震之异,火山台、观傩、观火、会礼宴等事,请权罢,以谨天戒。”不听。
12月26日
○癸酉,金应箕等书启曰:
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一星。
东观象监书启曰:
去夜一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一星东,流星出天床星西,入于相星下,状如大梨,长二三尺许。
○司谏院司谏权景祐等上札子曰:
臣等闻,人君奉天理物,一听于天。一风雷之变,一草木之妖,尚不敢自安,况今夏,震人阙庭,至冬星文失度,经月未弭,而又于忠淸,大雷电震人,天之示异甚矣。此正殿下,恐惧修省之时也,正朝受贺会礼宴等事,尚未命罢,其于谨天戒之时,御正殿受贺,率群臣宴乐,何如也?为上之礼,不可废也,只行望阙礼两殿进宴,馀皆罢之,以答天谴,不胜幸甚。
不听。
○司宪府大司宪李季仝等上札子曰:
近因灾异荐臻,请停会礼宴观傩火山台等事,再渎天聪,未蒙兪允,不胜缺望。殿下初以星变谪见,减膳谨戒,庶几灾消福降,而又于本月十七日,忠淸地面雷动震人,臣等尤窃惧焉。古者日蚀,则啬夫驰庶人走者,盖以上下戒畏,而不敢遑处也。今者天灾屡见,朝廷上下,莫不戒惧,而惟此数事,尚不停罢,臣等深恐殿下畏天之诚虽至,而谨天之戒有所未至也。前者少有灾异,一皆停罢,近日之变,岂止于水旱之灾乎?洊雷震,则君子恐惧修省,迅雷风烈,则孔子必变,盖以敬天威怒也。伏愿殿下,小心翼翼,以消变异。
不听。
12月27日
○甲戌,观象监启:“昨日自午时至申时,太白见于巳、未地。”金应箕等启曰:“去夜初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一星东,有星出天仓西第二星东。”
○日本国对马州太守宗贞国,特遣职宣,来献土宜。其书曰:
去岁所送黄金朱红,其价绵布数九千二百九十四匹三十二尺,赐之弥求上科,而弥得上科圣恩之至,实难谢。夫贸易而有无相通者,古今之通理也,于利无所损益。虽然臣之所遣黄金朱红,今于贵国,虽无适用,不得已每岁应求,以赐其价直,其意丘山犹重。绢布、麻布之类,吾国本所有也,但木绵无有。因以纯望木绵察之且。又因运送人民之劳苦,马牛之顿疲,闻而知之。知而故犯,罪之大者也,尊恕万幸。今差飨庭新右卫门尉大中臣职宣,为专使,遣黄金二十六斤四十文目数大小一百三十四挺,朱红三百、里铜千百斤,绵布尚方之所有赐之者,万幸。进上太刀二把、练二匹。
○传于承政院曰:“火山台之设,台谏虽欲停废,是军国大事,不可停也。傩礼则台谏上札请罢,故予及两殿,不欲观焉。会礼宴,非为予也,为两殿奉欢献寿耳,并停之欤?且于元日受贺事,台谏亦请停罢,故予已听之。其议领敦宁以上。”沈浍议:“伏睹传旨激切,会礼宴及受贺事,不可停罢。”尹弼商议:“天方垂戒,非上下同乐之时。臣意则如前议。伏惟上裁。”洪应议:“今以谨天戒,上下恐惧,至于减膳、停傩礼、废朝贺,凡应天之实,无所不至。独会礼宴,亦可以停之,而有不得已之故焉。朝廷不行礼,两殿亦不肯受,此则为两殿而设,不可废也。”李克培议:“既停贺礼,则谨天戒之意至矣,而与群臣行燕飮之礼,似为未稳。请于丙殿,只进丰呈为便。若未得请,则减礼数,设会礼宴无妨。”卢思愼议:“今不停会礼宴,为两殿奉欢,则是圣上孝心,无所不用其极。诚孝之至,可以感天地,消星变,伏惟上裁。”尹壕议:“会礼宴,出于不得已,行之无妨,元日受贺,何害于谨戒乎?”
○以申从濩为嘉善礼曹参判,成伣兼同知成均馆事,金悌臣通政承政院都承旨,郑敬祖通政左承旨,许琛通政右承旨,李谊通政左副承旨,权景禧通政右副承旨,南忻通政同副承旨,李淑瑊通政成均馆大司成。
12月28日
○乙亥,观象监启:“昨日自午时至申时,太白见于巳、未地。”赵之瑞启曰:“去夜一更,彗星移在天仓东第一星东,无光芒,其体甚微,又有星移在天仓西第三星东,无光芒。”
○斡朵里中枢李阿伊多可等七人,来献土宜。
○承政院启曰:“元日,岁首也。臣子奉上之意,岂宜废陈贺乎?殿下虽不御正殿,依权停例行之似便。”传曰:“可。”
○传于承政院曰:“两殿闻予不受正朝贺仪,教曰:‘主上以星文之变,戒谨恐惧,欲弭天灾,我等其可受进丰呈乎?并停之。’予启曰:‘天之示戒,是丁我躬,予当修饬尔,其于两殿,何与焉?况元日,一岁之首,其不欲一献寿觞乎?’两殿又教之曰:‘国有灾变,上下警省,予独慢不知戒,以进丰呈为乐乎?’故予不强请。若停进丰呈,则会礼宴,势不可行矣,其并停之。”
12月30日
○丁丑,御后苑观火。两大妃,亦于苑内观火。承政院启曰:“前此放火时,必奏乐,今何如?”传曰:“今当谨天戒,不可奏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