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显宗实录/三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1日
○乙亥朔,淸国改元康熙。
○夜木星入氐星。
1月2日
○丙子,太白昼见。
○以吴竣为判义禁,兪棨为吏曹参议,郑继胄为司谏,李延年为执义。
○江原监司驰启:“杆城郡守权坽别备二千馀石之谷,用以赈饥。”命加嘉善阶,筵臣论其过滥而改正。
○黄海监司驰启,本道饥馑之状,请除留京运米一万一千石中一半,以为赈救之资,启下备局。备局以为:“本道元谷及管饷之谷通共二十七万馀石,今年虽未能尽捧还籴,亦足以推移赈救。上纳万馀石之米,至欲留半,事甚未妥。”防启不许。
1月4日
○戊寅,领议政郑太和上札以为:“饥疫死亡之馀,变怪层出,明日朝参时,不当举乐。”上从之。
○湖南潭阳宝国寺金佛三躯,自然出汗,监司李泰渊驰启以闻,又启本道饥馑之状,请荡减被灾尤甚邑田税,稍实邑田税,则量宜捧留本道,以为前头赈救之资。启下备局,备局以为:“收租案未及上来,而先请本道之用,殊甚不当,一边催案上送,姑以募得之谷,分赈饥民。”从之。
1月5日
○己卯,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行判中枢郑维城曰:“兵判洪命夏出城外已久,都目大政,不可一向迟延,姑递命夏似可。”右相元斗杓曰:“命夏其才其忠可取,故不欲轻递耳。”大司谏闵鼎重曰:“洪命夏今若轻递,事涉未安矣。且李行逸之事,多有外言,至有二三其供辞之说,不宜此时轻递兵判,以起人疑也。”上曰:“大臣意则何如?”太和曰:“臣见与鼎重同。所以不敢轻请递也。”鼎重曰:“行逸不过掇拾传闻,以为之说,而其轻妄无状之罪则甚矣。曾在先朝,李松龄、郑善兴以做出无根之言,屏黜门外,使不得出入城内,行逸亦依此处之似当。”太和曰:“李一相事未结末,而洪命夏之事又出,其为朝廷之羞,可胜道哉?”上曰:“依先朝已行之例处之。”闵鼎重曰:“外方富民,或欲收养遗弃儿,作为婢仆,而未有朝家事目,故恐有日后之患,而不敢云。今日之计,救死为急,请令该厅,作为事目,急速颁布。”上曰:“斯速分付。”李翊曰:“近来赃法不严,自先朝流窜,使之终死配所者,亦得蒙放,事极不当。”上曰:“谓谁?”太和曰:“此指沈棇而言,曾在先朝,有是教矣。”上曰:“先朝受教如此,沈棇还送配所。”郑维城曰:“节损之道,莫如俭约。伏闻国婚时,有真珠扇,其价费白金千两云。此事虽有前例,当此大饥之岁,宜有变革矣。”沈之源曰:“此甚可惊。既往虽不可追,此后则可以革弊也。”斗杓曰:“一扇千金,不可仍置不论。臣意则还收其扇,以畀户曹似当。”上曰:“若是创为之事,则革此何难。而系是自先朝流来之事,似难轻议。”李敏叙曰:“诸处盐盆渔箭,大为民间痼弊,尽为革罢,以为穷民一分之助,甚幸。”上曰:“此事流来已久,似不可卒罢矣。”
○稳城府使柳时祯为会宁开市差员。有都监官严复起者,惯胡语多气习,极力相争,不无周旋之效。而时祯恐逢彼怒责而黜之,使狼贪益肆。北兵使郑傅贤具报监司,监司驰启,乃命拿问。时会宁府使柳汝𣛀罪,与时祯同,而监司以会宁府中失火,器械诸需,急于措备,请决杖姑仍,朝廷从之,后俱得罪。
○湖西阴城县有盗窃殿牌之变。此事为奸人辈逞胸臆之地,比比有之,世道至此,良可寒心。
○接慰官尹晢以倭差留连不去,必欲移馆驰启,朝廷谕之以终始防塞之意。
1月6日
○庚辰,太白昼见。
○湖西怀仁县地震,监司驰启以闻。
1月8日
○壬午,以尹绛为判义禁,吕圣齐为持平,闵汝老为正言,吴挺垣为水原府使。
1月9日
○癸未,上御资政殿常参礼讫,玉堂谏官上殿奏事。大司谏闵鼎重启:“以京畿骊州,有地震之变,而道臣不即启闻,事甚可骇。请监司郑知和推考。”从之。校理闵维重曰:“凶年禁酒,乃是法典应行之事。御供犹减,况于他乎?请申饬京外,一并痛禁。且外方疠疫渐炽,宜依故事,设行疠祭于各道。”从之。李敏叙更申盐盆渔箭革罢之请,鼎重亦曰:“臣奉使海边,目睹海曲,无有无主之处,皆自宫家公家受价取利,民无所措手足。一年权罢,其在得失,不甚关紧,而民情则必悦。”上曰:“罢则全罢可也,只罢今年,近于为名之地,不当矣。”右承旨郑万和请减朔书赏给,只赠居首者,上曰:“限今年减给可也。”
○湖西监司吴挺纬辞朝,上引见,谕以无负委任之意。挺纬请:“本道所在内需司诸宫家各衙门盐盆,限今年特许移给,则庶可转贩赈活矣。”上曰:“内司所属盐盆春燔,移用于赈救,其他盐盆,言于备局,亦量宜处之。”挺纬又请瑞、泰盐铁木,移用于赈救,上曰:“言于该曹量处。”承旨沈世鼎曰:“闻宋时烈浑家阻饥,至于卖书册以糊口云。凡民亦且赒赈,况于此人,岂无周急之道。”上曰:“言于本道监司,食物题给。”
○寅平尉郑齐贤卒。
1月10日
○甲申,司谏郑继胄引避略曰:“臣于李行逸之事,窃有所痛惋者。当初行逸之言与不言,臣未知曲折。而当行逸待命也,臣尝历见问曰:‘外人或言,公自谓专无所传于洪命夏云。然乎?’行逸答曰:‘岂其然乎?’往来行言如此,故堂上郞厅之间,略及所闻。然此乃得之流言,非亲闻于李之翼之言也。’因曰:‘事已至此,何以则善耶?’臣答曰:‘只当从实而已。’行逸唯唯。今见其供辞,与言于臣者,全然不同,变辞构诬,昭不可掩。非但构陷长官,实涉欺罔天听,宜施流窜之典,以示痛绝之意,岂可使晏然偃息于门外乎?臣既亲闻其言,且叨言地,而有难便事势,且有贱疾,决难行公,玆不得据实论启,以正其罪,所失亦大。请递。”大司谏闵鼎重引避。略曰:“臣于顷日登对也,以李行逸事,妄有陈达,圣上询于诸臣,参酌处置矣。即见继胄避辞,备陈行逸诬陷上官、欺罔天聪之状,以朝家施罚为太轻,臣不胜瞿然。行逸之前后变说,用意阴巧,臣亦已知之,但其变幻诬罔,皆出于畏死恇怯。言其情状,则流窜亦轻,论以大体,则不必穷治,故不后论执于议对之际矣。今者同僚,举其耳目之亲所睹闻者,为此执法之论,臣之轻发从轻之请,实有其失,何敢晏然。请递臣职。”上答以勿辞,并皆退待。
○禁国中用酒。
1月11日
○乙酉,掌令郑𬬭、持平吕圣齐处置,递继胄,而出鼎重,继胄不赴召牌故也。𬬭等仍论李行逸之罪,请窜边远,亦论洪命夏,身为大官,不愼枢机,自取下官之诬辱,伤损事体,请从重推考,上皆从之。
○谕中外收养遗弃儿。
1月12日
○丙戌,窜李行逸于宣川。
○遣校理金万均于全南道,行厉祭。
○宪府启:“以龙洞宫折受淮阳一面山田、有主民田,多入其中,户曹覆启,请还给本主,而判付以依量案施行,故癸卯量后,加耕田浑入折受中。虽曰加耕,居民耕食,已过六十年,且为收税供赋之地,则其实与元田无异。而一朝见失,居民失业,决非圣朝美事。且差人李景男规外征敛,民皆怨苦,当此极凶之岁,不宜有如此举措,请革罢折受之田,景男令该曹囚治,以杜后弊。”答曰:“不允。李景男囚治事依启。”
1月16日
○庚寅,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于兴政堂。领相郑太和持裁省文书跪进曰:“臣等略已议定,恭俟上裁耳。”上曰:“卿等既已熟讲,庸有未尽乎?依此行之。”太和曰:“凡干减省,一如南汉出城初所为耳。”又曰:“京畿月令进上,亦有不紧者,敢请禀处。”仍进一录纸,上乃命或去或减。太和曰:“其人贡物,最是巨役,一年一名之价,多至一百二十匹也。”元斗杓曰:“内间房堗,非外人所敢知,自上量减其数,岂不便乎?”上命进其所录。李景奭曰:“昔在祖宗朝,节用是务,内间温堗,只数房,馀皆板房,故老传说如是矣。向因工曹草记,有减元子一房之教,此亦美事。元子诞生之初,随事节损,非但省费,乃所以惜福也。”上曰然,乃命又减一房。斗杓曰:“此地井水甚恶,久御不便,移御之事,请询于大臣。”上曰:“本欲以春闻移御,决行于二月间可也。然凡干杂物,不可征于外方,自户曹料理为之。”景奭请减厩马,以省用度。上曰:“减之何难,而脱有意外之用,则太缩亦不便。减其料可也。”又请减营将,上曰:“当初设立,意非偶然,此时尤不可罢也。”景奭又曰:“兴平尉公主将出阁,此时兴土木,有违恤民之道,姑待秋成似便。”上曰:“欲停土木之役,则势将借入民家,此亦不便。”户判郑致和曰:“姑借闾家,亦愈于兴土木矣。”上曰:“择于二者,取便处之。”闵鼎重曰:“年饥至此,御供已减,臣僚之仍旧受禄未安。百官颁禄,请自今代以朔料。”上曰:“百官之禄,减之又减,今又减之,何以责廉耻乎?”太和以兵判引入,禄政事过期,请差出参判,依旧例开禄政。上曰可。赵复阳曰:“两南饥馑,民命垂尽,本道田税,若毕运京中,则赈救无策。臣意则莫如仍置本道,以为赈资也。”斗杓曰:“赈恤厅堂上之意,则欲全除两南之税,用于赈救。而国家经费,专赖于田税,经费若绝,何以支继。”上曰:“湖南右道,虽不当收税,亦不可全除不捧,捧其实结之税,以为赈救之用。左道则或半收、或全收事,商量处之可也。”复阳请别遣赈恤御史于三南,太和亦赞成之,上曰:“极择差出,先遣两南。”复阳又请依祖宗朝旧典,复设堤堰司,严饬诸道,着实举行,上曰,自今别加申饬。郑致和曰:“平安道田税收米,会录于军饷例也。今年税入大减缩,前头经费,无以继用。淸南沿海三县及平壤、中和等八邑,上年田税收米,请令运来补用。”上曰可。尹绛曰:“臣待罪禁府日浅,凡事固未能通解。闵光熽元情,与李之翼供辞,大相不同,而判付以议处为教。之翼既以言事台官,特蒙放释,不可更囚,若不对辨,议处亦难,请与大臣商议。”上问于大臣。太和欲对而未及言,斗杓厉声曰:“禁府议处公事,乃于榻前请议大臣,有尝试圣意底意思,殊涉猥滥。大臣虽疲软,岂可干与此等事也。此是筵中不严之致也,在前如此事,三司承旨,必有请推之举矣。”上哂之。绛默然而退。
○以兪㯙为兵曹参判。
○运咸镜道米一万五千石于江原道,转输于岭南之宁海以赈饥。时独岭北稍稔,故移粟于南,民颇赖焉。
1月17日
○辛卯,判义禁尹绛上疏略曰:
闵光熽、李之翼之供辞,大相不同,以狱体言之,则所当面对辨核。而之翼初以言事台谏,既囚旋放,意非偶然,则复请拿问,有所不敢,若以光熽直请放送,则殊无台启请拿之意,故略陈如许事状,请询大臣。不意大臣,辞气俱厉,至以尝试等语,横加罪名,臣闻来,惊惶罔措。臣虽无状,岂敢有左右之心,而探试于君父哉?谓之事体不当,则臣不敢多辨,而情外之斥,实是意虑之所不到也。大臣一言,所系甚重何敢晏然仍冒,请镌改本职及兼带。
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安心勿辞,从速察职。”
○副护军吕圣齐上疏。略曰:
殿下春秋鼎盛,志气方锐,颓塌之患,非所可虑,而等待发落之际,时日已变,事机且误。威福之作,不专在上,蒙蔽之习,又锢于下,甚至廷议无的,私意争射。谏官所论,宪官非之,殿下既允其非,宪官之非,玉堂是之,殿下亦允其是。圣人胸次,岂无一定之天,而曰是而是,曰非而非,必欲试诸在下之见。而及其毕竟出场,鲜有剖析之端,是非如此,何事可做。
又曰:
事系内司,或系宫家,则虽非大假,太露声色,外施宽假,内实吝悭,此乃殿下之不能去私处。虽无汉武内多之讥,不无古人先事之戒也。
上优批答之。
1月20日
○甲午,大司谏闵鼎重疏曰:
伏见全罗监司李泰渊状闻,道内诸寺佛像出汗,干系变异云,臣不胜愤痛也。夫自正道衰微,异教兴行,惰业之民,髡首投迹,日以益盛,又为之造言兴讹,无所不至。乃以冬春之间,雾露之凝湿于金土之像者,谓之出汗,惑乱民听,动摇民心,其为情迹,极凶且惨。为道臣者,所宜据法定罪,以息邪言,泰渊猝闻僧徒诪张之说,便生疑惑,至于状闻,有若真有是事,其无识见甚矣。请命有司,明降指挥,泰渊则从重推考,所谓出汗佛像,则一一碎破,造言僧徒,则按以邦宪,永杜异类横恣动讹之祸。
启下礼曹,回启:“辞气森严,论议激烈。而第念无论大小,事系变异,则道臣驰启,在所不已,李泰渊似无可推之事。至于僧人辈,报知本官,其意果在于造言兴讹,惑乱民听,则按以邦宪,未为不可,而不卞虚实,先施重法,则此后虽有可闻之灾异,不无相戒掩讳之弊。在前佛汗之变,非止一二,而曾无佛像破碎之举。弭灾镇物之道,无与于佛像之存毁,则此与古之投之水火及佛首取来者,亦似不同,毁像一事,实未知其的当。而谏臣所论,臣曹不敢擅便,惟上裁处。”命依启。
1月21日
○乙未,以郑瀁、郭圣龟为掌令,李俊汉为黄海兵使,崔攸之为执义,李延年为修撰。
1月23日
○丁酉,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于兴政堂。赵复阳、兪棨请勿运湖南田税,以赈饥民,郑致和请运来以补经费,上命被灾十九邑则全减,其馀并令运纳京仓。司谏李晩荣启:“以湖南其人木贸谷事,万分紧急。而冬初行会,岁翻寂然,该道监司怠慢甚矣。请该色营吏,为先拿致京狱,从重科罪。”从之。校理闵维重曰:“臣于昨日,以出汗佛像毁破事进札,圣批以不必毁破为教,臣窃惑焉。佛汗之说,其为真妄,姑不必论,而其惊异夸传,凭托诪张之渐,将有可忧者,必须痛斥,可以镇人心、防后弊也。”上曰:“予意则必欲碎破者,似涉于动摇,不如置而不问之为愈也。诸大臣之意如何?”太和曰:“圣教至当矣。臣与领府事李景奭,语及此事,则以为:‘大圣人包容镇定之道,当如是云矣。’”斗杓曰:“出汗之说,虽甚怪诞,益加修省而已,何至毁破其像哉?”太和曰:“顷在己亥年间,有佛汗启闻之事。其时宋时烈、宋浚吉两臣以为:‘方伯不必启闻’云,而亦无破碎之议矣。”维重曰:“天灾层出,饥馑荐臻,恐惧修省之道,不可须臾忽也。幸勿视以寻常文字也。”上曰:“予岂以修省为陈言哉?此等文字,屡言之愈好矣。”赵复阳请湖南田税,依湖西例,十斗中减三斗,从之。兪棨曰:“曾因道臣启闻,湖右庚子田税,待秋退捧矣。辛丑凶荒,又甚于庚子,退征田税与当年田税,一时督征,则滨死之民,尤无办纳之理,合有变通之道矣。”复阳曰:“新谷成熟之后,则必无难捧之患矣。”致和曰:“秋收例毕于冬初,未冻前,其势似难上纳矣。”上曰:“然则一半今春上纳,一半待秋退捧可也。”兪棨曰:“堤堰司复设事,曾已议定,旧例无可考出处,当何以处之?”太和曰:“既无可据之前例,则姑令户曹判书及赈恤堂上,相与句管郞厅,亦以户曹郞官,兼察似可矣。”上曰可。复阳曰:“今者移御时修理等事,务从简约之意,圣教丁宁。而窃闻内殿铺设涂排之物,可以因旧者,皆将易而新之。果若斯言,则自上恤费之盛意,反归虚地,请更加申饬。”上曰:“卿言善矣,可不惕念焉。”又语及工曹进上贴扇,下送匠人于湖南,造来有弊事,上曰:“令本道端午扇封进时,一体封进。”
1月25日
○己亥,以闵汝老为献纳,李堥为正言。
1月26日
○庚子,宪府启:“以昨因谏官所启,有营吏拿推之举。监司有罪,则直论厥罪,事体当然,拿问之命,下及营吏,国家举措,不宜如是。请该道监司从重推考,营吏勿令拿问,以重国体。”从之。
1月27日
○辛丑,太白昼见。
○司谏李晩荣以拿推营吏事,率尔陈达,被宪府非斥,引避退待,大司宪朴长远以论事苟且请递,且请令赈恤御史,疏决冤狱,求访人才。并从之。
1月28日
○壬寅,左议政沈之源卒。〈谨按之源少登第,历扬淸要。丙子之乱,不及扈驾被谪。蒙放,栖迟州郡,其子益显,尚公主,因以复振,竟登台鼎。作事糊涂,伴食有讥,然不喜为浮薄之论,久秉铨衡,亦无馈遗之诮,人以此颇称之。〉
1月30日
○甲辰,掌令郑瀁引避,略曰:“臣有眩虚之病,专以酒飮为气力,寻常面赩,有骇瞻视。当此酒禁方严,香酝亦罢之日,身既犯禁,何敢一日冒居台席。请削职名。”答以勿辞。瀁退待。大司宪朴长远处置云:“前虽少飮,在今可戒,请出仕。”上从之。瀁竟以牌不进见递。
二月
2月2日
○丙午,〈初二日。〉以闵应亨为右参赞,许积为判中枢,成台耇为司谏,宋时喆为掌令,闵维重为吏曹正郞。
○礼曹启:“以校理闵维重顷于筵中,启达南海露梁,即故统制使李舜臣殉节之所也。旧有祠宇,狭隘颓圯,郑榏为统制使时,改以新之。似当特赐庙额,以为褒节义、励后人之地,自上已令该曹举行。额号及教书,请令艺文馆急速制进。”从之。
2月3日
○丁未,上以眼患,御兴政堂受针。两南赈恤御史南九万、李䎘陛辞,引见,上招至前下教曰:“尔等受命下去,其有所怀乎?”九万对曰:“既有事目,谨当遵行,如有别样事,亦可驰启禀处矣。”上曰:“民命近止,何可待其禀处。一边驰启,一边施措,无或缓不及事。”九万曰:“臣等亲承命令,何敢不尽心力?但所启之事,泥而不行,则臣之获戾,有不暇顾,而民情之落莫,当何如耶?”上曰:“若能善处,则岂至于失信乎?”䎘曰:“御史既以赈救为名,则拥马而望哺者,想必无数,得谷无策,其将奈何?臣与大臣,议公贱许赎事,皆以为重难,而若许其免贱,则必多乐从者,未知何如?”上问右相曰:“此事何如。”斗杓曰:“此事自丁丑后,不曾开路,臣不敢独断。退与诸僚相议以禀焉。”上曰:“在前亦有免贱之事耶?”斗杓曰:“虽在癸甲兵火之后,有此事,而纳米五六十石,然后乃许之。今者不得已许赎,则似当依此规也。然臣才与领相相议,其意颇持难矣。”上曰:“领相安在。”斗杓曰:“方在问安班矣。”上命史官宣召领相,仍问曰:“公贱纳米免贱事,李䎘有言,于卿意何如?”太和对曰:“臣意则本以此事为未妥。前日徐必远启请此事,臣以为不可,只赎一二人而止耳。昔在壬辰乱后,创开此路,盖出于万不获已,今不必袭谬也。”上曰:“不必预为开路,御史下去后,如有自愿纳米者,御史驰禀,以为处置之地可也。”九万曰:“今年凶荒太甚,故所捧籴粜,并皆无实,一石之租,仅出米二三斗云。分给之时,以此比之实谷,则难以救饥,当何以处之耶?”领右相曰:“此言诚是矣。至于合二石为一石,决不可行也。”上曰:“然。捧籴尤甚不实之邑,不可不施罚,守令则御史捉致,决杖或罢黜,色吏则刑推可也。”九万曰:“当如圣教。但守令决杖之后,必不欲仍在其任,此亦可虑也。”上曰:“受杖之后,必多弃官者耶?”太和曰:“事或然矣。亦何可虑此,而不治其罪乎?”斗杓曰:“臣为罗州牧使时,亦被此罚,而今则监司之能行此法者盖寡,可占纪纲之日颓也。”上曰:“任意弃官者,加等论罪可也。”
2月4日
○戊申,阴城县殿牌见失,监司启闻,下礼曹。回启:“请只革其邑,勿罪其守令,以防奸民逐倅之计。”已有此例故也。上从之。
2月5日
○己酉,咸镜都事郑重徽录落讲校生等姓名以启,启本中,有一行刀擦之迹。政院请推都事,而令该曹查问,则都事营吏朴振云者,与赍持状启色吏,受落讲人李元老赂物,拆启本涂去元老名字,情状败露。严刑不服,元老临杖首实,振云穷蹙自服。事下兵曹,兵曹奏当振云以全家徙边,元老以边堡充军,上以为振云所犯,系干增减官文书条失误军机之律,命斩之。
○庆尚监司闵熙驰启:“本道饥荒罔极之状,有不忍言,加以疠疫大炽。臣分付各邑,精抄饥民,别录染病,趁岁翻来呈矣。即今先到者三十三官,饥民之数,多至二万二千六百二十九人,染病人先报二十六官,而方痛者三千六百四十二人,物故五十三人。初头如此,将来可知。”又曰:“上年本道常平谷捐许之数一万石,今年亦仿此数,并与上年赈馀谷三千五百十五石,会减助赈。且岭北移转谷一万五千石,必须急速船运,可无远水不救近火之患,请令备局,分付该道。”启下备局。回启:“常平厅上年赈馀谷三千五百十五石,并令继赈,今年捐许赈谷石数,亦依上年例取用,更观前头,使之连续启闻。岭北谷星火督运事,请行文申饬咸镜、江原两道监司。”从之。
○备局启:“辞两南灾邑,有身役入于蠲布之类者,湖南则三万七百馀人,岭南则一万六千九百馀人,通计价布,当减之数二千二百馀同。连年蠲减,国储荡竭,百尔思量,计无所出,不得已略加参酌。被灾尤甚邑所居,应纳三匹者,则减二匹,其一匹待秋而捧,二匹者,则减一匹,而秋捧一匹。其次灾邑,应纳三匹者,则减一匹,而退捧二匹,应捧二匹者,则姑勿蠲减宜当。请以此分付两南监兵水使及各该司。”从之。
○以全南监司驰启:“居次灾邑所居上番军士,并许收布雇立,以除行赍居送之弊。”从之。
2月8日
○壬子,是日始为都目政。以洪处亮为大司谏,李殷相为大司成,朴世堂为正言,金是声为统制使,许积为左参赞,兪㯙为江华留守,柳淰为左尹,柳赫然为兵曹参判,朴增辉为司谏,李翊为修撰,医官赵征奎除佥知中枢府事。
○杖前古阜郡守李益亨、崔挻海及兼官全东屹。是时连値大无,朝家必令准捧还籴,违令者科罪,故守令姑息免罪,多以末捧为已捧,而冒录矣。至是,有查核之举,而古阜郡虚录尤多,故守令俱抵罪。欺诈日滋,多此类也。
○副校理李敏迪、修撰金万基等请对入侍,愿时赐召对,以通下情,上曰:“予非不欲,病未能也。”敏迪曰:“臣顷受由,归省老母于永柔县,关西农事,虽曰比他稍胜,即今田收税之督责,大为民间难堪之役,物情极以为闷矣。”上曰:“大豆之上纳,盖为湖南种子换留之地。今若除关西豆八千馀石,则湖南之豆,势将上纳,此出于不得已也。田收米事,当令该曹禀处。”敏迪曰:“闻者之心,不如见者,故每不蒙实惠,此事断自圣衷,幸甚。”上曰:“今年异于他年,赈恤之事,既委该厅,详议处之,方可曲尽。且见者之言,该备写出,则闻者自可详知矣。”万基曰:“目今民事惨酷,救活无策,在外儒贤,至诚招致,则庶可救其一半矣。”上曰:“承旨别为下谕可也。”敏迪曰:“虽有下谕之命,彼知出处之义,若无诚实,必不肯来。”又曰:“臣才从外来,赈恤规画,固未详知,而试以朝报中所出者见之,白给之数太少,粜籴之给居多,虽御史下去,恐不得着实救活也。”上曰:“白给之物已尽,则虽元谷,岂不可出给,而坐视其死乎?”敏迪又曰:“湖南沙格之事,极涉冤闷。虽杀狱,亦无事干先死之理,而一向受刑,毙亦不难。其于狱体何如也?”金万基曰:“沙格设有隐情,其罪亦不至死。颖南之罪,则死无惜矣。”上良久曰:“梁颖南公事,收入可也。”敏迪曰:“当初李应蓍家书简来传时,米船亦来之说,藉藉传播,李之翼以年少台谏,乃敢发论,臣亦以为善也。厥后处置,未得其当,不即拿问东显,而遂寝查核之举,此则中外听闻之所拂郁者也。其后之翼再避之辞,则收拾道路传闻,多端附会,不无愤懥之意,至于侵及许多人,此则甚非也。若使沙格,先至死域,岂不冤枉乎?”万基曰:“此事前后处置,皆未得当也。初不问东显,已失事宜,中间拿囚之翼,亦非得台谏之体。故臣忝言地,尝为陈达,而之翼广为援引,自同讼辨,多有愤懥之辞者,亦甚乖谬矣。之翼所引诸人中崔宽、李尚固,则以泛然传说之言,与之语及云,至于密送家奴一款,最是紧切处,而闵光熽全不发说云,所谓参听人元斗枢,语人以不曾与闻,元万春时在外方,初不在坐云。其言之不实如此,必因愤懥之甚,言不暇择而然也。即今处置之道,之翼则虽有所失,似当付之风闻失实,而不必深罪也,狱情似无可问之事也。”上不应。
○知中枢宋时烈上疏。略曰:
为士而典卖书册,固非常有之事,然目今并此亦无,而转死于道路者何限。不料私褺之事,上彻宸聪,遂有周急之命,臣心惶怍,钻地欲入。伏乞曲谅臣衷,亟收成命。
优批不许。
2月11日
○乙卯,上自庆德宫移御昌德宫。
○诸宗室刊进列圣御笔,命主干及摹写人并加资,其馀令有司并给熟马。初有参役人并加资之教,宪府论其太滥,故有是命。
2月13日
○丁巳,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校理金万均进曰:“臣顷以疠祭官,往返湖南长城地。长城乃被灾差轻之邑,而饥民群聚,已作鬼形,将事守令等,除出行橐,作粥以馈。差轻之地如此,尤甚之邑可知。大抵山郡,比海邑稍胜,然其被灾之地,亦宜抄出减税矣。”太和曰:“虽山郡,已有灾处免税之事目矣。”万均曰:“臣只闻守令之言,实未见事目也。”郑致和曰:“近来复审,多欠着实,以致灾实相蒙,故蠲减不得行于当减处,万均所达亦宜矣。”上曰:“古有损上益下之语。宁见欺于民,而不可欺民也。”元斗杓曰:“即今减省已极,承旨禄俸,仅至米四石,菽粟各二石,至于军官军人辈廪料,减之太甚,亦可愍然。”万均曰:“嫡长忠义之减料,亦甚称冤矣。”上曰:“忠义有以此击铮者,予欲先言矣。所减之禄,元数几何。”致和曰:“忠义禄合四等,二千馀石矣。”上曰:“减其半则何如?”太和曰:“轸念功臣之裔,甚盛意也,而既令减省,又复变通,则事甚顚倒,为弊不赀,不可为也。”斗杓曰:“减省之中,有切于忠义者,岂不多乎?臣意则百官之禄,如彼减省,已极寒薄,如忠义辈,既免军役,恩亦大矣。”万均曰:“寅平尉墓幕三十间,有造给之教,闻每一间辄费一石米云,民力可虑。前此有待秋造给之举,今亦宜用此例。”上曰:“如此事,岂有定式也。”大司宪朴长远论满浦佥使金兴运请递差,太和曰:“故事如边地厌避之处,则官守之有罪者,直请谴罢,无只请递差之规。都宪之启,有违故事矣。”长远引避退待。掌令宋时喆等启:“以兴运曾为西南守令,不但不治,且多不廉之诮,不可复畀沿边重镇,相议论启之际,亦知请递之为歇后,而罪在既往,且经徒配,今不必更举其罪,故但请改差矣。长官以此见斥于大臣,全昧故事之失,实无异同,不可仍冒。”引避退待。谏院处置:“兴运所犯,罚已行矣,论其不合而已,则请递之外,更无所加。并请出仕。”从之。金万均又曰:“今因玉堂陈达,宋时烈、宋浚吉处,有下谕之命。其所陈达者,盖望自上手教,而只令政院,循例下谕。且李惟泰,则不为下谕,亦宜一体下谕。”上曰:“宋时烈处,才已下谕,观势更谕,无妨也。”〈谨按手教与下谕,俱是君命。使时烈而不赴于下谕,亦何必乐赴于手教哉?万均之如是为言,盖以下谕为不足于礼贤也欤?然一时附丽时烈之徒,论议多如此,于万均何责焉。〉
2月14日
○戊午,命岭阳君儇、福宁君栯,加昭德资,朗善君俣、福昌君桢加崇宪,朗原正侃加正义,花昌副正沇、海阳正僖、花善副正湸加明善。列圣御笔主干摹刊赏典也。
○豊德地,雌鸡化为雄。
2月15日
○己未,宪府论:“寅平尉之丧,造成墓幕,大伤凶年民力。且以礼葬役军三百,一朔赴役太滥,请量减其数。”不允。后因累启,造幕事,令依德恩夫人例施行。
○以徐必远为大司谏,金始振为承旨,郑继胄为司谏。
2月17日
○辛酉,湖南赈恤御史李䎘驰启略曰:“前日道内饥病物故之数,道臣既已启闻,而近来各邑所报,饿死者一百四十二人,染病死者九百九十八人,方痛者六千一百四十七人,春初死亡,已至此多,前头可知。”且请:“以顺天等八邑应捧米豆三分之一,代捧以正租,以作今年种子,待秋以本色米豆还捧。且灾邑田税四千石,朝家既许捧留本道,以补赈资,请许蠲减,以慰垂死之饥民。”启下赈恤厅。回启以为:“田税惟正之供。意谓各邑已尽捧留,以待朝家分付,而御史欲以八邑米豆,换作种租,灾邑田税四千石,并请蠲减。守令之至今不捧田税,诚可惊骇,而亦不可一时论罪。监司之不曾检督,亦甚可骇,请从重推考。且灾邑田税四千石,许令换捧正租。”从之。
2月18日
○壬戌,上御宣政殿,行常参。大司谏徐必远、掌令宋时喆相继论启,请停陵幸之命,不允。校理李敏迪、修撰李翊进曰:“古者败军之馀,有国君素服之事,今此生民大歼之日,不当为循常举措。往在先朝,尝欲幸陵,两司争执而不许,因有敕行声息,遂寝之,盖轸念民事也。方今民事之惨恻,十倍于往日,宜寝陵幸之举,以存警动之道。”上许之。
2月19日
○癸亥,大司谏徐必远、献纳金万基、正言朴世堂启以:“大小科放榜后,三日游街,闻喜设宴,即平时故事,而当此大无,不可因循。游街虽难猝罢,娼乐及设宴,一切禁断,以示忧灾之意。且弊习伤教者,不可不痛革。士子新登大小科者四馆,目之以新来,放榜前,有四馆日次之例,分馆后,有回刺免新之事,使之毁冠裂服,丧其威仪,侵虐困辱,无所不至。此事虽不知创于何时,而因循不改,诚极无据。曾在宣祖朝,有禁革之令,而至今此弊未已,请申明痛革。”从之。
○庆尚监司闵熙驰启:“本道饥民,前后并八万二千二百五十三人,染病一万二千七百十人,物故二百九十七人云。
2月22日
○丙寅,拿囚刑曹判书吕尔载,未几释之。初大司谏徐必远等论:“地官赵湸冒耕合德防筑,及其现露,恐被重罪,胁捧人情布木于同恶之辈,输到京中。而湸素多缔结士夫,故奔走请嘱,缓其征赎之限,所收木货,尽归私用,而依旧冒耕,台臣愤嫉,曾已论启。刑部按治不以实,只罪同事之常汉,而湸则旋放,且面质时要紧说话,该曹亦复拔去,显有循私之迹。判书与色郞并罢职,受赂营吏本邑该吏,并令拿致京狱。”上答曰:“面质时紧语,公然拔去,则殊极惊骇。此习不可不杜,刑曹堂上郞厅并拿问重处。”既而,紧语拔去事归虚,尔载带职蒙放,必远等引避退待,正言李堥处置请出,从之。
○全南道临陂地震。
○上御宣政殿,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上曰:“两南疠疫日炽,岭南亦如湖南例,发送京官设祭。”上曰:“凡事不能着实,湖南尤甚矣。湖、岭被灾,孰重孰轻?”郑致和曰:“湖之沿海,甚于岭,而通一道失稔,惟岭然也。”右相元斗杓曰:“湖南监司李泰渊,曾有登对时禀处之命,当何以处之?”上曰:“此时递易,恐贻弊不赀,姑责来效。”斗杓曰:“六卿有阙,绝无可拟人,正二品数少故也。曾在宣祖朝,简拔人才,虽年少之人,亦置之崇班,今不可因循,而不变通也。且杨显望得中之皮封,误合于崔湛之皮封,罪在缝䌤官,而不在于显望,许其入格,未为不可。虑有后弊,不敢直请。请令该曹禀处。”从之。又曰:“臣有所怀,不得不达,李东显直令刑推,有违治狱之体。且李一相此事首末,臣请略白。当初水营色吏,传纳东显简于一相,一相以为:‘我无请嘱买船之事,却其简而不受。’吏往传于李应蓍,应蓍又以无是事而却之。复来于一相家,一相又却之。一相曾以此语臣,臣有酬酢之言也。中间流传,虽甚哗然,若原其情,一相果有私嘱之事,则必不退其简,而使入于他眼。且应蓍疏中,亦言先传于一相,而次来于其家,应蓍必无为私欺罔之理,此为公证也。许积与应蓍相亲,故详闻曲折,而积在此,俯问则可知也。”积曰:“应蓍在时,臣固相亲,故得闻传简时曲折矣。当应蓍却书而不受也,吏在门外,彷徨不去曰,馆泂李叅判,不受此简,来此传之,而又不受,将何所传纳耶?且其书中全鳆一贴之外,实无他物云矣。”金佐明曰:“杨显望事,有该曹禀处之教,而判书不得行公,参议见递。小臣独当回启未安,请于榻前禀定。”上问右相曰:“如何。”斗杓对曰:“皮封误合,非士子罪,以此拔去,于渠甚冤。而科事至重,似不可到今追录矣。”上曰:“然则置之。”金始振曰:“刑官之事,台谏以为:‘既命拿推,则罢职在其中也。’臣意以为:‘拿推出于特命,拿推还收之后,则不当为罢职也。’尚未决知其何居耳。”上曰:“所谓依启云者,指他款,非谓此事也。拿推之命,自为别教矣。”必远曰:“李益达败船之事,台论峻发,复被罪罚。臣于其时,忝按本道,备闻海边人言,实由风浪猝起,难容人力。到今追罪,事涉冤枉矣。”金始振曰:“当初杀之则已,到今追罪,不可矣。”伊日宪官论启于榻前,而必远有所云云,右相元斗杓承旨金始振之言相符,大司宪朴长远引避退待。谏院处置请出,从之。
2月26日
○庚午,以许积为礼曹判书,赵复阳为参议,赵启远为刑曹判书,闵周冕为掌令。
○超拜金佐明为工曹判书。佐明,故相堉之子,于中殿为伯父也。有才局,历淸要,至是朝廷以正二品乏人,有擢用之举,佐明以亚卿,首陞正卿,而因台启,以戚畹为言,遂改正。
2月27日
○辛未,正言朴世堂引避略曰:“国家择任人才,当先示至公。今六卿有缺,选于贰列,下之所推,上之所授,出于肺腑之至亲,此岂先示以公之道乎?新判书金佐明,早有才望,久历淸显,若其品阶相当,虽拜是职,亦何不可。第自下选置之命,人皆倾望,以瞻朝廷之举措,而轻于测料,预有云云,及除目一出,举皆相符。远近听闻,岂不以为下之所举,即为希旨,上之所授,或系偏私耶?又以大司成之任,所系极重,如非学识通明、端重雅正之士,莫宜居之。李殷相虽有文才,未允士望。举此两事,通于同僚,往复再三,终未归一。疲劣见轻,何敢晏然,请递臣职。”司谏郑继胄以为:“金佐明才望素着,大臣议荐,则似无可论之事。而论及贵戚,风采可尚,故臣以措语详愼之意答送。至于李殷相国子之任,虽曰不能翕然,不必为过当之论,故亦以此意答送。同僚以见轻引嫌,何敢晏然。”引避。献纳金万基以为:“伏见诸承旨之疏批,以前后之启,既已异焉为教,臣实瞿然。前日启辞中所谓四馆日次回刺免新云者,特举甚者,而结语以痛革,侵辱新来之事,因并入于禁令中矣。岂可诿以非日次,而任其侵辱乎?俗情之胶于弊习如此,其何望厘革众弊,更张庶政乎?且昨者,同僚以工曹判书金佐明改正,大司成李殷相请递事发简,臣意则佐明合于改正,殷相不可论递,议未归一,同僚先避,何可晏然仍冒。”引避退待,玉堂处置,请递继胄、万基,而出世堂。翌日筵中,大司谏徐必远请改正佐明,递差殷相,并从之。
○遣校理李敏叙,行厉祭于岭南。
三月
3月1日
○甲戌朔,冬至使锦林君恺胤、副使柳庆昌、书状官吴斗寅等,还自北京。
○执义崔攸之在南原,以母病陈疏乞免,仍陈南中饥馑甚惨,有司恤费,不许给陈之弊,缕缕数百言,上优批答之,谕以上来,且曰:“灾伤复审,似难再举矣。”〈谨按攸之居鄕,武断赋税,不以时输纳,甚至隐漏其所耕田于案中,以为免税计,可谓无状底人矣。徒以附会时论,滥侧淸班,而一纸之疏,有若忧国恤民之为者然,识者笑之。〉
3月3日
○丙子,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户曹判书郑致和曰:“伏见崔攸之疏,不胜瞿然。被灾之邑,既许给灾,而南原府使闵光熽多数给陈。敬差官吕曾齐不许,盖遵事目也。攸之之所陈,必指如许等事也。”元斗杓曰:“元来国法,不许量后给陈,盖为民不务农,以致荒废,为可恶故也。今之士大夫,多不解大典,闵光熽、崔攸之,又何能知之?”上谓领相曰:“梁颖南狱事,已至八个月,而尚未结末。颖南既以伪造书简承服之后,累次严刑,而不变其说,以此观之,则非李一相手书分明矣。颖南何以处之也?”太和曰:“颖南既承服,而又刑推,物情以为未安矣。今者累次严刑,而不变辞,以伪造之罪,仍前定配似可。”上曰:“移配北道,沙格及李东显,放送可也。”致和曰:“船人等偸米和水之事,比比有之,今年米贵,此弊必甚。今后和水现露者,请令枭示江上以惩他人。”上曰可。大司谏徐必远曰:“臣有所怀,敢请陈达。向者金佐明疏中,有肘腋之间,或虑蜂虿之伏之语,故武臣多不自安,李浣辞递判尹,亦由于此。闵鼎重与臣私语,亦以闾巷之说如此,为虑矣。”上曰:“岂其然乎?”仍问相臣曰:“卿等亦尝闻此语否?”领右相曰:“臣等全然未闻,必是闾巷浮薄之言也。”
○文武科会试试官许积、金应海、南老星、申濡、金寿恒、朴增辉、闵周冕、持平郑脩,不赴召牌,上下教曰:“国之所重,莫如科场,试官之称病不进,至于居半,事极可骇。推考而更牌招。”许积、金寿恒、金应海再招不进,并命先罢后推。
3月4日
○丁丑,湖西大兴等十邑地震,屋宇动摇,壁土剥落。遣香祝,行解怪祭于道内中央。
3月6日
○己卯,副护军李浣上疏略曰:
大司谏徐必远,谓臣引疾,由于金佐明之疏语,陈达多少说话云。微臣就医之计,反归控嫌之地,此实意虑之所不到也。臣之病状,已悉于医官书启,伏想圣明,必已洞烛。臣非不欲力疾就列,以释群议,而方在被推中,不敢晏然出仕,迟回数日,今始自鸣。请亟罢臣职。
上优批答之。
○副护军闵鼎重上疏略曰:
臣于数日前,与徐必远相对,言及时事,谈次间偶言李浣之辞职,若如闾巷之传说,则将臣不安,诚非细虑,必远然之,谓臣曰:“此虽闾巷之说,不可不陈达于榻前,使主上知有此说,而开释善处也。”臣答以为国血忱,令人敬服。第闻街谈,比初稍息,若复提起,恐致纷纭,不可轻易上达也。未过数宿,必远果陈于前席,而至举臣名。臣与必远,俱忝从列,区区忧爱之诚,只在于主与国。必远以私室过虑之言,陈于榻前,本出为国之诚,虽曰轻发,固无不可,若臣则名出谏官之口,便成流言之证,乞治臣妄言之罪。
上答以勿辞察职。
○副护军金佐明上疏略曰:
臣于顷者,疏陈修理从简之事,仍及数款语于疏末,概出忧爱之忱也。辇毂之下,蜂虿之伏,乃是文天祥对策中指杨幺、李朱之语,此非深僻难知之事。而日间颇闻外间,指摘疏中语,以为某句话,则指某事,某句话,则未知谓何,臣心窃怪之,岂料推以加之于将领之臣乎?徐必远既有所闻,虑或转辗致宿将不安,思欲快释于上前,其意善也。但远举先臣请换两局大将之语,继达于天聪,是何其言之极有源委,有若傅会云云者之语欤?臣既遭千万虑不及之事,区区陈暴,固不足以上廓宸聪,下释群疑,不容含默,冒死仰渎。乞治臣罪,以谢人言。
上答以人心不淑,白地造言,摘文字谓指某人而发也。此乃奸细辈之常态,何用介怀。卿宜安心勿辞。
3月7日
○庚辰,特叙许积为兵曹判书,以洪重普为礼曹判书,吕尔载为判尹,金佐明为吏曹参判,李殷相、闵鼎重为承旨。积曾拜礼曹判书,金万基欲弹之,大司谏徐必远力止之,积闻此语,不赴召牌,竟至罢职。上知之,故俄命收叙,特拜西铨,而洪重普代为礼判。〈谨按宗伯,固宜择人,万基之心,真以为重普之文藻才局,有胜于积也耶?党论之坏人心术,有如此者宜乎?金佐明之直斥于上前。而上无所可否,致令气势益张,可胜叹哉。〉 ○特叙李延年、任翰伯、洪柱三、金宇亨、闵点、吴始寿等,以玉堂乏员也。
3月8日
○辛巳,上御宣政殿,行常参。领相郑太和曰:“科场事体严重。虽在昏朝,未尝有日出后试官往试所也。臣闻士子等,聚会试所门外,见试官不来,以为国有某事,将欲散去之际,试官始到云。纪纲如此,何事可为。承旨举职,则必能催促,中官解事,则亦必陈告,而今也不然,亦难免其责。”上曰:“当日入直承旨及承传色内官,并推考。”金万基曰:“医官李后聃顷往北京,出入放恣之状,固可痛骇,而领率之人,亦安得无责。”太和曰:“彼地事势,有难如意,而万基所达言则是矣。且闻后聃,嘱于一先,图免先来云,亦极痛骇。”上问于吴斗寅,斗寅以实对,上曰:“后聃之事,良可痛骇。”斗寅引避曰:“向者使行,臣忝行台,不能检饬一行,被斥于玉堂,何敢晏然,请递臣职。”上曰勿辞。斗寅退待,玉堂处置请递。从之。承旨闵鼎重曰:“李后聃事,使臣初不告达请罪,亦不可无罚也。”上命推考使臣。
○大司谏徐必远引避略曰:“臣顷以所闻,陈达榻前也,非不念自取狼狈,而区区血忱,自不能已。及其两臣陈疏,各赐温批,洞然开释,臣之素愿,只欲其如此而已。第金佐明疏中,有傅会云云之说等语,臣之陈达,本出于闷其云云之言,则傅会证成,理所不然。而人言之至,不敢晏然,请递臣职。”上曰勿辞。必远退待物论,正言李端锡处置请出。从之。
3月10日
○癸未,自昧爽,至辰时有雾气,是日将行朝参,药房以沈雾毒气,请停至再,乃停之。
○黄州南门外,闾家一百十三户,失火延晓,本道监司驰启以闻。
3月14日
○丁亥,谏院论黄瀗坐赃编配,不当因赦见原,累启不允。瀗为统制使,贪赃狼藉,法当死,而上特念上变功,末减定配,至是蒙宥,真可谓小人之幸也。
○领府事李景奭再疏略曰:
伏见赈恤御史南九万,以岭邑之民,春饥方甚,税入难办,愿受粜备纳驰启,而赈厅以为姑息而不许。以大体言之得矣,征税于救死不赡之日,可谓时耶?又闻二南之人,愿纳卄馀石谷,且以奴代,而免公贱者,并见防,何也。惟圣明之留意焉。
过数日,上答曰:“省札嘉卿忠赤。前札当于登对时议定,而近因予病,不得引见,以致迟延,予甚愧焉。前后札,当并议处,卿其安心焉。”上于公事,多不以时发落,或系紧急,承旨微禀始下。至于大臣章疏,亦淹置累日,群下忧之。
3月15日
○戊子,设增广殿试,取文科金锡胄等四十人、武科赵忠善等五十六人。
3月16日
○己丑,谏院启:“以圣朝虽无阙遗,宪府之官,寂无一启,已过十馀日,物议非之。除在外者,请并递差。”从之。见递者。掌令金万均、庆最、持平宋奎濂、李东溟也。又论“圻邑托以支待敕行,巧名除役,私用田结,征敛过滥,使民不堪,且令元结减缩,应役偏苦,请令严查革罢。”亦从之。
3月17日
○庚寅,自卯至夕,四方昏濛若下尘。
3月18日
○辛卯,日赤如血土雨。
○以洪处亮为大司谏,金宇亨为副校理,李有相、李休征为持平,吕曾齐、李枝茂为掌令,任翰伯为修撰,李堥为正言,李世华、李嵆为注书。
○兪棨、赵复阳因旱陈疏,请行亲祷,且曰:“屡赦虽小人之幸,当此非常之变,不可不讲格外大霈之典。”又请:“十年以前流亡逋欠之租,并行荡涤,以感慰人心。”上优答之,下其疏备局。大臣请施行,而格外大霈,事系重大,请于登对时面陈,从之。
○命两南瓜满守令,并限秋成仍任。从御史南九万之请也。
3月20日
○癸巳,以柳淰为都承旨。
○始行祈雨祭,下送香祝于诸道,并令祈雨。
○掌令吕曾齐等启:“以冬至使还到山海关也,书状官吴斗寅,不愼行止,为淸人所招执,还入关内。周旋脱还之际,羞辱朝命,而使臣不为启知,事甚骇然。请吴斗寅罢职,使臣推考。”从之。
3月21日
○甲午,大提学李一相免。一相待罪郊外,至是七阅月矣,颖南事已完,始陈疏乞免。上初不许,疏再上下吏曹。尹绛等请依愿许递,从之。一相父明汉、祖廷龟,三世掌文衡,世未尝有也。然一相早登第,业嗜酒,不致力于为文,文衡之任,实是人望之外。而前大提学蔡𥙿后,謟附时论,猝然荐望,物情骇慢,在职四年而递。短于鉴识,多被士子之侮弄,议者皆咎𥙿后此举,足以亡国云。
3月23日
○丙申,下教求言,召大臣议审理。时旱灾益甚,而上连有愆候,群臣久不得进见。校理李敏迪等上札,请于今日,急召大臣六卿三司诸臣,特赐面对,讲求弭灾召雨之策,札入,上即命招诸臣,仍下教自责,至有宁欲溘然,而无闻之语,听者无不惊耸。仍即避正殿减膳禁酒,且命承旨草教,广求直言,引入大臣以下,问以弭灾之策,皆请审理冤狱。判中枢郑维城曰:“往年尼山之贼党与延及者,率多村野愚氓,为人所诳诱耳,其延坐支属,尚在配中,亦岂无感伤之理。宜有以宥之。”上问诸臣,皆言无知愚氓,诚不足诛,承旨闵鼎重曰:“治逆事体至严,非有特命,所不敢议。”上曰:“既赦支属则正犯何以处之?将并伸雪乎?”于是,大臣等皆以为不可轻议,议遂寝,上乃命太和等:“与诸臣会议于宾厅,只就徒流中,抄书罪目,以俟登对疏决。”上历问诸臣以召和之道。校理吴始寿曰:“臣至阁门,伏见求言之教,及登前席,亲承玉音,恳恻之意,滥于言表。诚使此心不懈,终始如一,何患天怒之不可回也?外间言,此宫颇有花亭台沼之胜,万几之暇,恐有逸豫之渐,此所当惕念处也。”上曰:“校理之言是也。”又请亲祭祈雨,上曰:“非不欲亲祷,而脚疾不任行步。向者兪棨等疏中,亦及此意,而未能副也。”维城曰:“闻赈恤御史李䎘到公州,以厨传之薄,至加下吏刑讯云,朝廷委遣之意,果安在哉。”上大惊曰。此事极可寒心。以大臣言,斯速查问。“掌令李枝茂请:”俟其还朝,拿问定罪。“上曰:”未竣事前,何可先议拿问。此说若播,必有奉使者废事之患矣。“太和曰:”此概出于陈其所怀而已,实非论启也。“枝茂遽曰:”陈所怀而已。“惭而退。䎘之此举,可谓无人心。维城闻于县监崔文湜,而文湜非其党。故䎘之侪友,疑其有意于倾陷,乃曰䎘意在俭约,而盘飧过丰,故施刑也。相助匿非,卒免抵罪。
○诸道大疫,朝廷遣官设厉祭,而湖南死者尤多,其数至于一千三百馀人。
3月26日
○己亥,以洪瑑、朴世模为左右尹,郑万和为承旨,尹宣举为执义,尹抃为持平,金万均为修撰。
○掌令吕曾齐启:“以统营于乱后,募军耕田,名曰屯田军。今则去乱既远,田尽归主,而仍存其军,征敛无艺,事甚无谓。请一切罢之,移补编伍。”上令本道,详查以闻。
○兵曹启请改岭南左道军案,以久不厘正,杂乱尤甚故也。
3月27日
○庚子,赈恤厅请除出江都移转米六千石,分粜圻民,从之。
○掌令吕曾齐、持平李有相等应旨陈疏略曰:
殿下即祚三载,求言之教,已三下矣。初年未闻用某言、革某弊,二年亦然。故及至今年,虽下恻怛之教,而见者举怀不信,不肯乐告以善,是则殿下之求言者,乃所以杜言路也。殿下试取前后诸臣已上之疏,凡便民利国者,追采以施。则亦足以来千里之谏,而新殿下之听也。
又曰。
殿下沈潜有馀,而高明不足。虽有所失,在柔而不在刚,从其失,而勉其不足可矣。
时所陈疏章,悉下庙堂议之,率皆废格不行,故曾齐之言如此。
3月28日
○辛丑,以南天汉为持平,李嵆为奉教,李东显为副护军。东显才得释,李浣即辟千摠,付军职。
○审理文书,宾厅修整,以待有日,而上候未宁,不得登对。至是上御养心阁,与李景奭、郑太和、郑维城及禁府刑曹堂上等,平议疏决,凡三日而毕。先是,屡有赦宥,轻囚皆释,只有重罪常赦所不论者。自充军以下至徒年,凡八百三十五人,蒙放一百三人,减等二十一人。犯逆杀人及系关风俗者,皆不论,禁府刑曹在囚者,亦皆轻重科决。
○撤尹善道围篱。自赵䌹被罪后,无敢言者,及宾厅会议时,李景奭以耄不加罪,议欲宽之,郑太和心然之。至登对平议,上问之太和曰:“善道既年老且死,围篱与系狱无异。本罪虽不可轻议,撤其围篱可矣。”上复问诸臣,佥议皆然遂命撤之。
○赦败船沙格,免其负逋。初三南税船装载发送后,沙格辈,中间偸窃,称以败船者滔滔。该曹辄系治其妻子族属,还征其米,而多不能偿,囚系常满狱。亦或有实败船,而混入者,一体征治,民甚冤之。至是,户判郑致和请并荡涤,上从之。定配者十五人,时囚者一百六十四人,皆蒙宥,米菽应征者五千七百六十石,并许蠲免。
○司谏郑继胄不赴召,宪府劾递之。继胄庸钝无能,而赖赵锡胤之吹嘘,遂通淸班,人皆笑其不称也。李行逸系狱时,继胄过问致慰,仍证成行逸变辞之罪,以謟洪命夏,行逸遂至远窜。上以旱灾,引见大臣,继胄以司谏入侍。上以弭灾之策,历问诸臣,继胄左右视不能对。郑维城请赦尼山之贼,诸臣难之,继胄亦言难赦之意,而语不可了,诸臣皆窃笑之,上亦哂之。继胄惶愧而退,因托病不出。
3月29日
○壬寅,校理吴始寿、修撰李敏叙等应旨上札,言甚剀切。一曰刑狱之紊也,二曰良役之苦也,三日公私之榷利也,四曰纪纲之解弛也,至举元帝优游不断,汉业衰焉,以为戒。上答以勤恳诚忠,溢于言表,可不书绅乎?仍与大臣,逐节论难,多被沮格,唯刑官久任,遣京官巡视庶狱及各衙门贸贩息利禁断等事,依札施行。均良役一款,再札言之,大臣议行号牌,而议不一,遂寝。
3月30日
○癸卯,申明各司开坐日限。孝宗朝尝以各司怠慢,多废坐,定其日数,使于月终录启。今三月录启中,以受香斋戒等事,不坐之日过半,上命推考。除视事日外,并令开坐,受香享祀正日及罢斋日,依晦朔例,但不用刑。
○遣礼曹郞官,巡审丽朝诸陵禁樵牧,从承旨闵鼎重之言也。
○湖南龙潭县地震。
夏四月
4月1日
○甲辰朔,以李𥘼为大司谏,成台耇为司谏,尹晢为正言,庆最为掌令,李东溟为持平,元万石为兵曹参知。
○全南道御史李䎘复请免贱人纳米不足者,许代奴,不从,备局防之也。
4月2日
○乙巳,承旨金始振上疏请放宫女,诸宫家内人,亦令许嫁,遵《周礼》多昏之义,为舒郁召和之地,不报。
4月3日
○丙午,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玉堂亦请对入侍。领相郑太和曰:“审理冤狱,固是召和之道,而外方文官沈滞不用者,不知其几百。或有至老死,而终不得一命之官者,请令该曹收用。”上曰可。吏曹判书尹绛曰:“文参下,近甚积滞,而都目应迁者,亦以未经槐院殿最,不得陞出六品,宜有变通。”时大臣连有故,去秋殿最,岁过未行,太和请姑许陞出,从之。右参赞闵应亨请对,上命史官招入。应亨年八十五,素有忧国之志,至是,言于上曰:“今日大侵,万古所无。臣谨按唐德宗时,有大理卿,忘其名,疏陈亡征五事,直言不用,贤人退藏,廉耻道丧,上下相循,士民迁业是也。当今之事,无一外此者,殿下试问左右。”上曰:“卿之所言,于即今时事,少无差忒矣。”应亨重听,太和传谕。又曰:“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即今百弊之中,惟养兵最是无益。仍请“罢戊戌陞号炮手七百名,减炮保收布,去两南马兵,勿输湖南左道田税。”又言讼奴婢击铮人李龙哲事,语甚重复,缕缕不已,诸臣厌其烦渎,有止之者。上为其老,虽不听施,甚优容之,且曰:“如有馀怀,尽言也,”对曰:“无穷矣。”退复位,巳而进曰:“今此审理,特用广荡之典,而尹善道之独不蒙宥,何也?臣非惜善道也。先王以善道,曾有师傅之旧,视遇出寻常,虽有妄言之失,未尝加以重罪。至上之世,未免窜死于荒裔,则恐为圣德之累,请赦之。”上以问太和,对曰:“臣则以为此言是也。今日三司俱入侍,请问之。”上复问玉堂,洪柱三、任翰伯对曰:“应亨所谓恐为圣德之累者是也。”金宇亨以为不可,金万基曰:“所谓审理,既冤枉也。岂可以善道为冤而释之乎?撤围而台谏不争执,臣实寒心焉。”于是,还收撤围之议起矣,掌令吕曾齐、校理李敏迪,亦参撤围之议,故曾齐引避而递,敏迪上疏谢罪,至比善道于衮、贞。太和、景奭亦不自安,上章乞免,上不许。时讳言善道事,而应亨猝发之,诸臣错愕。上问之,或对或不对,太和既是应亨,复请使各陈所怀,柱三等不得已言之。〈谨按尹善道八十之年,至于围篱安置,虽其仇怨之人,亦宜恻然于心,而大臣之请撤围篱,非有私于善道也。万基已甚之论,不足深责,惜乎敏迪。以名父之子,颇见重于侪流,一闻万基之言,恐或得罪于宋党,初既参撤围之议,旋复为之辞,前后之言,如出二口。圣人无所不至之训,岂不信哉。〉 ○可兴、甘同两仓所属各邑,辛丑年田税,许令待秋退征。时纪纲益坏,监司守令,不遵朝命,惟姑息是事,要誉于民者,滔滔皆是。先是,朝廷以岭南凶歉,比他路尤甚,两仓所纳辛丑田税,许留置本邑,使补赈资。守令等惮于征督,欲并蠲免,称以赈救,而会减于该曹,及朝廷遣御史设赈各邑,始言民穷难输之状,至请给粜还输。南九万亦无奈何,请退征于来秋,朝廷不许,至是民穷转甚,无以输纳,不得已许退征。
4月4日
○丁未,献纳闵汝老以病辞,不赴召,上疏请去朋党,其略曰:
百年痼疾,救药实难,臣有一策。莫如自上趁此和煦之时,大开正殿,登进百僚,宣以香酝,赐以天语。闷然于国家将亡,谆谆然垂涕泣而道之,喩以共和之意。且以宣庙御制朝臣今日后,尚可更西东之诗,使各讽诵,蔼然一堂,和气可掬,则党人即人臣也,亲承面命,孰不释然于中,而改前之为哉?如是则偏党之弊,庶可少弛,而国事可做也。
4月5日
○戊申,以尹文举为大司谏,李惟泰为承旨,李枝茂为掌令,崔致翁为待教。
4月8日
○辛亥,以李延年为司谏、宋时喆为掌令。
○持平李东溟启:“以自古元恶大憝,年及耄而受常刑者何限。而独于善道,为之容贷,臣实未知其意之如何。讨罪惩恶之典,决不可宽,以长他日之祸萌,请还收尹善道撤去围篱之命。”又论“奉使出外者,杖一下吏,为守令者,辄生愠怒,诋毁侵侮,识者寒心。湖南御史李䎘,行过公山时,本县下吏,略被刑杖,而县监崔文湜,遽肆忿怒,欺罔大臣,上彻天听,至有查核之举,其在国体,所损何如?文湜用意陷人之状,已着于本道查启中,不可不惩治,以杜后弊。请崔文湜罢职不叙。”上答以不允。文湜事,至再启乃允。
○行判中枢府事郑维城上疏。其略曰:
湖南御史李䎘行过湖西,以厨传薄过,囚系刑推,至于三四人,臣窃骇然。适会登对,圣教有轸念两南赈救之意,臣既有所闻,不敢不直陈矣。伏见湖西查启覆启辞意,则文湜以反说失实之罪,重被推勘。传说者有罪,则信听而妄达者,何敢独为晏然乎?大概查启中有曰:‘夕饭未熟之故,三公兄囚禁刑推,至于茶啖,代设粥一器、雉一脚,何如’是草草之说,既出于陪吏之口,则以馔品器数过多,执言捧招,名其罪目者,诚出于从简之意乎?执法之论,乃谓之别星当然之事,失实之罪,专归于传说之人,臣难免虚罔上达之罪。请罢臣职,以为妄言者之戒。
上答曰:“随闻悉陈,有何妄言之失。卿辞至此,诚非得宜。崔文湜、李䎘等事,当令庙堂处之。”
○忠淸道镇岑地,有牛产雏,一身二尾,随地即死,本道监司驰启以闻。
4月9日
○壬子,领敦宁府事李景奭上札,辞祈雨祭赐马之命,尾陈尹善道撤篱之事:“臣实首发,咫尺天临,询诸左右,而采施焉。当斯时也,惟以推旷荡之恩,救焚溺之急为念,亦犹春天雨露,不择草木之美恶而加焉,妄引礼经,以其迫耄也。玉堂霜台之论甚峻,如臣愚昧,实不料至于此也。乞镌臣职,以谢极严之论。”答以“久旱得雨,为幸曷极。予何惜一厩马乎。卿其安心。且撤围还收之论,予实未晓。于卿有何所失乎。”
4月10日
○癸丑,上下教政院曰:“淑宁翁主驸马,定于幼学朴泰长之子,言于该曹。”
○领议政郑太和上札略曰:
臣于审理之日,请撤尹善道之围篱,且于右参赞闵应亨之登对进言也,臣首承下询,辄以所见,是其所陈。伊日筵中,物议已峻,继以台章,辞意甚严。臣愚妄发,罪无所逃,徊徨数日,未及自劾,伏闻领府事李景奭上札,以惹闹引咎,臣之所犯,比之尤重,乞削臣职,以谢方张之论。
上温批不允。
○兵曺判书许积上疏。略曰:
臣冥行蠢走,全昧处世之方,发言举足,辄生疮疣,久为群谤之丛。今作众射之的,臣实自取。其敢怨尤?唯当屏伏鄕闾,杜门省愆,以自保其晩节,岂可冒没廉耻,强颜复进,以重贻淸朝之羞辱哉。乞镌职名。
上优批不允。积以忠悃才能,自结于人主,年除岁迁,致位八座。李敏叙、金万基等深恶之,必欲斥去,故其疏如此,上亦知之,故终不允许。
4月11日
○甲寅,以洪命夏为左参赞,李延年为同副承旨,李垕为司谏,金宇亨为执义。
○湖南御史李䎘上疏,自讼刑讯公山下吏事,略曰:
臣意专在省费,行到公山,谕以馔品无过两器,亦勿设茶啖。及其传馔,器数倍之,使捉入厨吏,则下吏使令,一无来待者。顽习可骇,捉囚厨吏,诘问其由,翌朝略施刑讯,以为警他邑之地。窃伏闻大臣,以崔文湜之言,陈达榻前,至有查核之举云。臣虽愚昧,既虑其丰肥,豫饬列邑,又怒其薄供,推治下吏,真是理外。受命干事不得,径就司败,乞令庙堂,选择他人,亟来递代,仍治臣罪,以谢人言。
答以朝家既以处之,尔其勿辞察职。
○淸兵入小云南,执永历皇帝以归,大明绝不祀。〈谨按自弘光皇帝就擒之后,有隆武、永历两年号。漂汉辈,或传隆武,即万历之第二十四子云,永历即鲁王云,而亦未详于万历为何等亲也。其后隆武无所闻,永历又被擒,更不闻朱氏保有郡县者,噫!永历即大明之西周君也。可胜痛哉。〉
4月12日
○乙卯,政院启:“以各司官员阙直也,以依《大典》罢职照律者,乃是不易之规也。即见宪府照勘,监役兪枋阙直推考,以附过还职为当。系是法府公事,本院不敢还给,敢此捧入矣。”上曰:“捧入不当。还出给。”掌令宋时喆、持平李东溟,仍此引避退待,执义金宇亨处置请出,上答以“兪枋之未及于政院之急招者,实由于阙直也,法府其可一任臆见君是乎。”处置不当,不允。
4月13日
○丙辰,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相郑太和曰:“玉堂陈札中,择任刑官,久于其职,郞官亦宜愼简,皆以二期为限云者,其言甚是。请依札辞举行。”上曰然。太和又曰:“札中革罢柴场之事,亦当议定矣。”校理李敏迪曰:“内司及诸宫家立案冒占之弊,罔有纪极,士夫之有势力者,亦且分占,民间樵采,几乎路绝。臣曾忝铨郞,详知内司文书之浩多,今若一一收取,并皆革罢,则岂非圣朝之美事乎?”上曰:“柴场入启文书,令内司收取以禀。”太和曰:“札中所谓百弘羊之说,必有所指,亦当议处矣。”敏迪曰:“近来各衙门贸贩殖利,极其纷纭,侵征剥割,无所不至,此与弘羊之事何异?”上曰:“自今申饬禁断。”太和又举札中所论闻喜宴张乐飮酒事,上曰:“台谏不言则已,既言之后,如是冒行,则损纪纲大矣。张乐之声,亦有闻于阙内者耳。”元斗杓曰:“既有如此事,则台谏之不言非矣。”敏迪曰:“昨日宋时喆等处置启辞,批以不允,无出仕递差之明教,宜有处分也。”上曰:“时喆、东溟并递差。”
4月14日
○丁巳,执义金宇亨以处置乖当,引避退待,玉堂请递,从之。
4月16日
○己未,命下内需绵布七同于户曹,俾补畿站需用。
○以郑晢为执义,李程为掌令,吕圣齐为持平,李端锡为正言,洪柱三、闵维重为校理、修撰。
○副校理李敏迪、修撰金万基等上札,首陈邻族侵征之弊,次陈台谏数易之弊,终以“久旱馀小雨,不足以慰农望。请常存敬畏,无少懈怠,以图嘉靖中兴之功。”上优答之。
4月17日
○庚申,命招领右相、领中枢及政府东西壁六卿、判尹,拟荐大提学。领府事李景奭启:‘请并拟罢散人’,金寿恒时在罢散故也。既拟荐寿恒,竟得除,时年三十四。
4月19日
○壬戌,掌令李程等启:“以顷者闻喜宴娼乐,一切禁断,而永安尉洪柱元、吏曹判书尹绛、蓬山君炯信、掌乐佥正李圣渊、户曹佐郞姜顼,俱有设酌观戏之事,盛张曲会,虽有差别,其违越禁令一也。请洪柱元等并罢职。”从之。
○咸镜道永兴、咸兴、端川等六邑,雨雹伤禾稼,庆尚道星州等数邑,地大震。依例行解怪祭。
4月20日
○癸亥,以洪命夏为吏曹判书,许积为判义禁,金佐明为大司谏,尹文举为吏曹参判,李翊为献纳。
○全南监司李泰渊驰启,列邑染病者一万六千五百零,而死亡四百六十七,僵死道路者四十五人云。
○忠淸监司吴挺纬驰启,淸风、堤川等地,本月初二日夜霜降,木花黍粟及豆,枯损过半云。
○宪府启:“以赃吏黄瀗当初定配,亦云失刑,审理蒙放,尤是意外。还收之论遽停,物情皆骇,请黄瀗还发配所,停论台官李延年推考。”不从。
4月24日
○丁卯,以元斗杓为左议政,郑维城为右议政,崔攸之为执义,李堥为宗簿正。
○左议政元斗杓上札略曰:
殿下临御四年,未尝拔一贤、擢一能,所用只循资级之间,其何以图治乎?顷日金佐明之因荐陞授,实无歉然,而遽因台启,旋收成命,臣窃惜之。佐明粤自先朝,才望素著,特拜亚卿,置诸筹司,则殿下岂可存嫌,而遽弃之哉?台臣之言,盖虑后弊而发,今若还降前命,以示惜才之意,优容言者,以示纳谏之诚,则岂非大公无偏之道乎?且如金寿恒之文雅、李行进之峻洁、朴长远之醇谨、李曼之干局,亦可超叙也。即今从二品,亦甚乏人,赵复阳、兪棨俱管赈政,颇存成效,且其文学,合于擢用。李惟泰之山林重望,徐必远之确守不挠,皆不可举也。请加澄省,分付政官,随阙备拟。殿下亦宜或断睿衷,或询大臣,惟以得人为务,毋拘资级,以废贤路,则此乃拨乱兴衰之一急务也。
答以:“省览卿札,感叹卿之为国诚忠也。当令该曹,依札辞举行,而予亦留心焉。”仍下其札于吏曹。
4月25日
○戊辰,掌令李程等劾前正言丁昌焘:“顷于灯夕,与士子数人,乘醉过娼家,深夜徒步,突入武人辈女乐会飮之处,仍与相哄,传说藉藉,士夫羞辱,莫此为甚。请罢职,武人亦令该部,摘发科罪,士子令四馆施罚。”从之。
○上下教政院曰:“兵曹判书许积为年少辈所妄斥,终至下鄕,累召不来。积既被先朝不世之恩遇,岂欲甘心退在鄕曲哉?必其情迹廉隅,不得已也。况客使临到,本兵之长,不可阙焉。承旨措辞下谕,使之从速上来。”时淸使挟一善出来,恐喝百端,人情骚扰。积才长于应变,为上所倚重,故有此特教云。
○吏曹启以:“乏人之叹,近来尤甚,按簿注拟,常患苟简。伏见大臣札辞,实是以人事君之道,况所荐之人,皆一时表著者也。而第念超擢之举,异于常例,政官何敢直拟。请更问大臣,随才授职,且书入其姓名于别单,以为循前例,时或特除之地。”上可之。
4月27日
○庚午,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于熙政堂。领相郑太和、左相元斗杓、吏判洪命夏、户判郑致和、工判李浣、兵曹参判柳赫然、吏曹参议兪棨、大司谏金佐明、承旨沈世鼎、掌令庆最、校理李敏迪入侍。上出授咨文传书两纸于领相曰:“观此咨文,义州府尹意外生事,予亦似不免同参查核时矣。”太和曰:“‘诚然。”上曰:“永历被擒之说,果可信欤?未知其真赝,而朱氏之为君者,似乎被擒也。”上与两相臣,论难邻族征布之弊,斗杓曰:“此非但玉堂札陈,言者多矣,而不能行均役之道,欲先除邻族之弊难矣。所谓逃故虚实相蒙,间有易室而居,诈称逃连者,如此者皆得减布,则将归于无兵矣。稍待岁豊,先行号牌,使国无游民,然后可以变通也。”又论台阁久任之事,斗杓曰:“臣意则台谏久任,未知其必无弊也。凡人任职久则必怠,且年少不解事之人,久居台阁,喜为迂阔之言,以致误事,则岂非可虑乎?”上曰:“微事勿拘,时推勿递等事,则依札施之何如?”太和曰:“亦不无不便者矣。”掌令庆最榻前引避曰:“臣久在服制中,本府近日论启,皆未与知矣,今既入侍,当传前启。而尹善道撤围篱事,臣意以为:‘顷者审理时,老成大臣皆以为可者,必出于参酌之意也。’成命既下,复请还收,未知其稳当也。争执已久,迄可停论。臣未及与同僚相议,拘于体例,不可独停,愚见如右,不可连启。且年少不解事之说,虽非指斥臣身而言,亦不可晏然。请递臣职。”答以勿辞。最乃退待。
○以金佐明为礼曹判书,闵鼎重为大司谏,李𡐔为义州府尹。
○掌令李程、持平吕圣齐引避曰:“伏见庆最避辞,至以尹善道撤篱还收之论,为可停,其不有公议,一至此哉?善道包藏祸心,造为凶言,罪在罔赦,此臣等所以苦口力争者也。且闻相臣,以年少不解事之说,陈于榻前云,虽未知指斥何人,而不宜仍冒台席。请递。”退待。
○命放顺天、珍岛、古阜、咸悦等邑败船沙格与死囚,荡涤其当征米豆,恤灾也。
4月29日
○壬申,以宋时烈为右赞成,洪重普为右参赞,赵复阳为副提学,李光稷为持平,金宇亨、南九万为校理、修撰。
○持平李光稷处置,庆最等以为:“凶人之罪渐杀,台阁之论方张,而必欲自异,强为引嫌。相臣所言,既是泛说,则其在台官,有何可避。请庆最递差,李程、吕圣齐出仕。”从之。
五月
5月2日
○甲戌,〈初二日〉太白昼见。
○以李东溟为掌令,郭齐华为持平,李端夏为正言,任翰伯为修撰。齐华,本康津寒族也,自其父圣龟,始得第拔身。圣龟颇知谨愼,而齐华轻妄骄溢,台阁非其称也,后果以愚妄,得谴罚。
5月5日
○丁丑,掌令李东溟引避曰:“臣顷劾崔文湜构诬使命之罪,及见大臣札,以媚悦纳功私意横流斥之。如许题目,岂宜遽加于人乎?若不劾文湜而后,可免媚悦纳功之讥,请罪李䎘而后,不为私意护党之归,则非大臣倡励群工之道也。设令臣嗜利无耻,意在媚悦于人,则何可不媚于大臣,而取悦于小官哉?请罢。”答以勿辞,退待,掌令李程处置请出,从之。
○以金寿恒为大司宪,南九万为献纳。
5月7日
○己卯,掌令李东溟不赴召牌,仍复引避,命还给其启辞,下教政院曰:“昨者李东溟之避辞,极其怪妄,怒气勃勃,侵侮大臣,少无敬待之意。不识事理,莫此为甚,递差。”李程以处置乖当,引避退待,大司宪金寿恒处置请出,从之。
5月11日
○癸未,淸使入京。上迎敕于慕华馆,归至仁政殿,行受敕礼,仍与二使,对坐殿中。布敕书与咨文于榻前,敕则告云南捷也,次则义州查事也。上取览讫,以义州事,谢敕使,敕使曰:“府尹外,亦有上官耶?”上曰:“监司为一道尊官,而州郡细事,曾不与知。此事,府尹若先报知监司,则当牵连罪之,否则无可罪也。”敕使曰:“可先查府尹也。”遂遣禁府都事,拿来义州府尹李时术。仍设茶礼,既罢,上还大内。
○以吴斗寅为司谏,安缜为掌令,元万里为持平,安后说为副修撰。
○正言李端夏等启以:“今年疠疫,八路同然,当此方农,全废东作,其在朝家,所当别样拯救。而军兵等征布之令,犹夫平日,冤苦莫甚,请令各道,抄出染病军兵之类,当番价布,从便蠲减,宣布德意。且湖南之泰仁、古阜两邑,有甲戌量案,录以无主之地,厥后民人,几尽起耕,或父子传授,或转相买卖,久作自己之物。而今者新生公主宫奴,持户曹关文,凭势占夺,呼冤罔极。甲戌案中,虽无主悬录,今于数十年耕作之馀,何可一朝据夺乎。金沟地,亦有堤堰储水处,监司李泰渊,新加修筑,民田蒙利者甚多。而并为宫家所侵占,当此修堤事目申明行会之日,冒法敛怨,尤可骇然。请令该道监司,囚禁宫奴,依法科罪。”答曰:“染病军人,令该曹减布事,依启。且堤内起耕事,该曹有移文内司,使之禁断,而又在于令后耶?查禀可也。古阜田事不允。”
5月12日
○甲申,以徐必远为承旨。
○谏院启以:“经筵停废已久。若于卧内,引接儒臣,取圣贤书,使之轮读,有如陆贾前说《诗》、《书》之为,则义理谟训,常为启沃之资,岂曰少补之哉?请命儒臣,从速禀定。”答“以察病之加减,自当观势为之,岂必多说名目而后,开筵哉。”
○大司宪金寿恒等启以:“诸宫家田结数,载在法典,近来混杂,无有限节。生民之怨,税入之缩,职由于此,请令该曹,查出禀处,俾绝冒滥之弊。”答:“以已有他日登对时禀处之教矣。”
○兵曹判书许积承召上来,行到骊州,病甚陈疏辞职,上答以:“人心之不淑,已到十分地头,卿之此举,不亦宜乎?今后如复有云云之言,是乃侮君而斥卿,使不得立于朝也。若然则自有朝家处置之举,卿勿为嫌。且查事只在数日之内,国家所恃者唯卿,卿之所授之职,亦系紧关,安心勿辞,侯病少间,从速入来,毋孤予望。”仍命御医郑后启,驰往看病。
5月14日
○丙戌,备局启:“请管饷田米四千二百石零,大豆一千八石应上纳者,停留本道,分粜民间,以示朝家顾恤之意。”从之。
5月15日
○丁亥,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问曰:“查事关心,欲与卿等相议耳。”郑太和曰:“李时术之入来,一善已知之,查问之举,不宜迟延。”元斗杓曰:“别赠千金,非不多矣,而一善意在二千云。”上曰:“前日虽有查事,敕使主之,故所赠不甚多,今则一善主管,故如是操纵矣。”太和曰:“时术及越境人等,当以何罪停当乎?”斗杓曰:“自前如不得自我断定,例禀于彼国矣。”上曰:“时术之成给勿禁帖,罪固重矣。如以我地界为限,则减死宜矣。”太和曰然。上曰:“前日人参焰硝查事时咨文,孰制之耶?”太和曰:“蔡𥙿后与许积,相议制之,而积之文,居多云。”上曰:“许积上来云耶?”郑太和曰:“辞疏来到云矣。”上,问疏中措语,金始振曰:“疏辞病势尚未差复,本职兼带,并赐递免,则庶可随行于诸宰之列云尔。”洪命夏曰:“查问时,何以为之可乎?”领左相曰:“庚寅年查问时,李曼、卢协亦皆衣冠而入矣。”郑致和曰:“丁酉年已有定规矣。”上曰:“一依丁酉年例可也。”仍命曰:“丁酉年草记,详悉考启。”遂罢黜。
○大司宪金寿恒等启以:“近日铨曹,每当大政,只循常格,或以杂岐、或以久勤,次第升迁,以致东班六品,猥杂居半,尸位关官,置之无益。且宣传官,即武弁参下之极选,而冗杂苟充,间或有之,请令两铨,区别澄汰。”不允。
5月16日
○戊子,上亲幸南别宫、西宴厅,与敕使行查事。领相郑太和、左相元斗杓、右相郑维城、判义禁许积、知义禁郑致和、刑判赵启远及六承旨入侍。上与敕使行茶礼。太和进曰:“查事问于敕使后,行之宜矣。”遂令译官,问于敕使,敕使曰:“李时术为先查问可也。”于是,拿致时术于阶下。太和曰:“罪案不可以文字通之,以言语传之可矣。”上曰:“以咨文辞意为问目如何?”敕使曰:“自贵国问之为当。”判义禁许积、刑曹判书赵启远,问于时术曰:“汝府下人,潜越上国地方,私自伐木,而汝成给帖文云。是何故耶?”时术曰:“常时防禁极严,鸭江之边,有八处禁所。而江中三岛,乃我国地界也,自古民人,多有耕垦处。犹且寻常戒饬,毋致生事,而今者愚蠢之民,妄触大禁。知而不禁,且不敢为,岂有成给帖文之理乎?若详考当初民状题辞,则可知其冤枉矣。”一善以敕使言问曰:“所谓八处外,更无上国地方犯禁处乎?”时术答曰:“中国之东,乃我东地境,其西即上国境界,而诸岛则无上国犯境地矣。”一善曰:“时术言中,江越边则无把守云,此则俺等所未知也。今三公六卿咸在,皆以为以鸭江为限乎?”上使许积言于一善曰。上国地方,亦多有岛,则奈何泛以岛中二字,轻许伐木乎?以问时术如何?“一善以敕使言答曰:”国王欲问,亦或可矣。而时术招内,不知上国地方有岛之说,中江无把守,下辈私自越境之说。皆是奸诈,以直招之意,先问可也。“积、致和与一善偕往问之,时术一向称以不觉察,如是者三。一善又曰:”成给帖文之时,不报于上官耶?“时术曰:”事甚微细,故不报于上官矣。“一善乃以敕使意断曰:”知情许伐事,则终始称冤,未能致察一款,既已迟晩。时术出送,越境人等招入问之。“于是,犯越二人招入问之,二人对如时术言。一善曰:”既是禁处之外,则私自作农者何也?“上曰:”此则非一朝一夕之故,而因循耕种,亦甚非矣。“一善又曰:”呈状中李末生者,独此漏网何也。“二人曰:”末生则呈状受题后,身病猝重,初不能偕往矣。“捧招于末生,所言如一。一善曰:”捧招已毕。“上出就小次,有顷,复见敕使行茶礼,一善以下通官等,并命馈茶。一善曰:”今则时术罪案,可速议定。“上辟左右,只三公及兵判许积、刑判赵启远留待,而议定焉,史臣亦不得闻。
5月17日
○己丑,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于熙政堂。上曰:“时术之罪,转辗至重,将若之何?”太和曰:“非特一善之操纵,此乃敕使意也。”上曰:“予遣中使,问安于敕使,因谢昨日周旋用力之事,则一善曰:‘此实国王之嘲我也。少无周旋之事,有何可谢云。’矣。”郑致和曰:“别赠银,从前亦无定数,今用几许方可也。”上曰:“先给二千。”上又曰:“此后把守事,何以议定。”太和曰:“当以鸭绿为限。然亦必议于彼国,而定之宜当。”上曰:“以江为限,则我地归彼,宁不可惜耳。”维城曰:“许积欲自差使价,周旋查事,外议亦以为当矣。”上谓〈史臣曰:“此等事,不必书之。”大司谏闵鼎重启:“泰仁、古阜民田占夺宫奴囚治事,”上曰:“一宫奴囚治不难,而但前启措语,殊不明,未知其意也。”鼎重曰:“以事理言之,则冒占之宫屯,并宜革罢。而以前启措语观之,则似是宫屯折受之内,亦有民田,而宫奴不肯区别,混同侵占,故只以囚治为请矣。”上曰:“然矣,泛称囚治宫奴,何其未莹耶。”鼎重曰:“从前宫屯折受之处,虽民田在其中,而辄为宫奴依势占夺,外方民怨,莫此为甚。况此两邑陈荒之地,虽云无主,穷民之无田土者,辛苦开垦,积年耕食,永作己物。农家恒产,一夫所耕,不过十馀斗地,而一朝见夺于宫家,则其冤如何?”上曰:“启辞如此,当令该道监司,日后如有户曹关文外,冒滥作弊之事,则详查处之。”李敏迪曰:“昨日南别宫举动时,虽有屏左右之命,侍卫诸将及近侍,皆出门外,事体不当。六承旨请并罢职。”上曰:“此非承旨之罪,然推考。”又曰:“臣制进厉祭祭文,措语一如山川祈禳之文。而今闻设祭于无祀位版云,事甚未安。且闻外方设坛之祭,位版书以厉祭神云,此亦未有证据。请令该曹,议于大臣,考据旧例,以为定式。”从之。〉 ○宪府启:“社稷参奉申汝栻,身在父丧,与其孽弟相哄,身自为证,至于受刑殒命,而莫之恤。其弟之悖恶,已不足言,而为其兄者,乌得免杀弟之罪乎?搢绅相传,羞与比列,申汝栻请削去仕版。”从之。
5月18日
○庚寅,选玉堂新录于都堂,李䎘、吕圣齐、李有相、宋奎濂、崔攸之、吴斗寅、郑晰、尹晢、尹趾美、元万里等十人。趾美,绛之子也,庸暗无学识。万里,斗杓之子,兴平尉梦鳞之父也,粗戾使气。俱非士望,又不为本馆所取,而徒以形势得参,物论嚣然。然本馆所取如崔攸之,奚足胜于元、尹,而李景奭以连姻之故,极力吹嘘,终至滥巾,仕路之混浊,至是而极焉。
5月19日
○辛卯,以洪宇远为舍人,李敏叙为校理,宇远在孝宗朝,应旨进言,言甚切直,坐是废锢。至上之世,亦不收用,及至今日,始拜中书,士论惜其太晩。
○延接都监启以:“兵曹判书许积、大提学金寿恒,偕到南别宫,使译官通于李一善曰:‘查奏文书,整齐以待。’一善答以:”俺等先知大旨,然后方可示敕使’云。“淸使之来,全为查核义州事,而一善乘此间隙,益肆溪壑之欲,朝廷患之。
○朝廷议以兵曹判书许积,差进贺副使,一品副使,前此未有。故上欲以积差正使。备局启以:“进贺使在前王子驸马外,无非大臣,而得差之例。恐彼疑讶。”遂差副使。
○上御熙政堂,引见三公及备局诸臣。上谓许积曰:“敕使有何恐喝之言也。”积对曰:“彼乃提起耕作一款,而曰观此文辞,则越边耕作,称以自古有之。岂有把守,而反为耕作之理乎。此则罪在本国。何时术之足问。如此查事,不必为之,当委以还去,以本国罪,告于皇帝。则或查使出来,或本国大臣入往卞明。而然为一时术,生事于国家可乎?明当更查云。且曰:‘时术供辞,何如是太多,而亦多查问时所未闻之语矣。’时术之罪有三。成给印文,罪一也,把守将处,分付勿禁,罪二也,初不区别岛名,而送之,罪三也。时术必以三罪自当,以迟晩为结语可也云。”先是,义州人朴龙业等,以伐木于鸭江越边事,呈诉于府尹李时术,时术泛然许斫,龙业为淸人所捕得,以此查使出来,多所胁迫,一善亦欲迟晩结语,以中敕使之意。许积、金寿恒日往来馆所,而不能回,还奏事状。上曰:“嗟乎,是予之过也。当初查问时,予救之甚力,彼必因此,而生奸计也。”又谓太和曰:“彼以境界为执言,必欲拟去耕作一款,将奈之何?”太和曰:“虽是紧语,若嫁祸于国家,则于时术,亦有害矣。”上曰然。积曰:“耕作乃时术得力之语,今若拨去,必陷不测之地,诚可矜恻。”寿恒曰:“积之言足也。”上曰:“卿辈善辞卞之可也。而徒增彼怒,则反有害矣。”斗杓曰:“外人不知彼情,欲以口舌争之,非但无益于时术,亦且贻祸于国家矣。”寿恒请遍问入侍诸臣,诸宰皆请删去,上曰,然则删之。太和曰:“副使之议,时未完定,臣意则许积先赍咨入往,以示专救时术之意,臣则依前规带副使入去何如。”积曰:“臣愍时术无罪就死,敢欲充副价而去,事虽不成,俾朝廷无所悔也。今若别作先行,事体不当,且关后弊。”斗杓曰:“文字既无发明之语,积又不去,则必无生道。积官秩虽高,充副价入送,彼必不以为嫌也。”上曰:“许积定送副使。”积请与金佐明同撰奏文,从之。
○湖南赈恤御史李䎘驰启略曰:“道内陂塘,自前荒废者,监司李泰渊申饬修筑。全州之沃野,益山之春浦,皆是高燥之地,而今引参礼大川下流,坚筑堤防,因以灌漑,则昔日斥卤,变成膏腴,所得新结,至于一千三百馀结。渐次用力,疏凿水道,则临陂、沃沟五六十里之地,亦可灌漑,前头蒙利,不下万石落种。两邑居民,无不欢欣,税入亦将增益云。”
5月20日
○壬辰,上引见大臣、备局诸宰于熙政堂。副提学赵复阳请于文书中,勿拔耕作一款语,其言缕缕,上曰:“彼若发怒,而告以朝家所知,则必有贻祸之弊,奈何?”金佐明曰:“臣意则虽拔去耕作一款,无甚所害。而外议皆以不用力为言,使都监问于一善,亦何妨乎?”上曰:“此非一善言,乃敕问之意也,更问一善何益。”太和、斗杓曰:“设或有益于时术,不无贻患于国家,决不可为也。”上曰:“初以绞罪论断,实出万不得已,到今不改其文字,诚难矣。”太和曰:“彼言今若不改,则当更请大驾诣馆查核云,此景何如。”斗杓曰:“文书太迟,不无致疑之端,速完正书持往可也。”上曰然。复阳复进曰:“虽然似当更往问之。”斗杓曰:“如此则议论无时可定。郑维城之意,初亦异于臣等,及闻曲折,沕合无异。国之大事,不可容易为之。”复阳叹息而退。
○时延接都监启辞,逐日纷纭,皆是敕使坚持时术事。而一善从中操纵,朝家密赠银,至二千两,过于常例五百,而一善殊不满意,自此凡有所言,亦不传致于敕使。许积、金寿恒计无奈何,白于上前曰:“彼多自功之色,不可不加给赂物。”上问户判郑致和曰:“此言如何。”致和曰:“臣意则欲加给千两。”积曰:“千两恐难塞其意。”致和曰:“一善虽自夸功,未有显著之事,今若多给,后弊可虑。臣欲与许积相议量给矣。”上曰:“欲得渠欢心,势将不惜赂物。一善若尽心力,或可至无事之境。”积曰:“今者猝遇此事,外廷群议,皆以为优赠赂物,或有可望云。”致和曰:“臣闻大通官金大献之言,敕使发怒于耕作一款语,今若不改,必生后患云。此汉颇可信,似不诬矣。”上曰:“事已至此,改之。”
○以儒臣所达厉祭祭文式收议,领府事李景奭、领相郑太和、右相郑维城以为:“顷行厉祭于北郊,而用城隍神位版,祭文头辞,称以厉祭之神云,臣等亦得闻,而骇讶矣。《五礼仪》中城隍发告之文,则称将以某月某日,设坛北郊,祭阖境无祀鬼神,庶赞神力,召集赴坛云云。至于厉祭教书,称王若曰,而其末端,有曰爰命有司,为坛于城北,遍祭阖境,无祀鬼神,仍使当处城隍之神,召集群灵,以主此祭,惟尔众神,絜朋携俦,来享飮食,无为厉灾,以干和气云云。以此观之,将行厉祭,先告城隍例也。今若更无设行,当依此式举行,而两处祭文,添入更设之意似当。”上可其议。
5月21日
○癸巳,右议政郑维城等还自东道诸陵奉审言:“显陵、穆陵莎草及曲墙崩颓处,颇广阔,姑以油芚草芚盖覆,前头修改。请令该曹,待秋举行。”上曰:“事极惊栗。不可等待秋成,趁即修改可也。”
5月22日
○甲午,兵曹判书许积、大提学金寿恒请对,上引见,问曰:“奏文结语,何以停当。”积对曰:“不得删得情二字矣。然今日则敕使颜色,比昨似和,盖缘时术子世长,图得七星剑密赠之致也。”遂自袖中出奏文草读之,上亦持一本,商确文字。积曰:“上国之人,亦所共知之八字,彼以为不当,盖淸书不能尽人意,渠不能解见而然也。”且曰:“彼必欲以时术名,载之罪人之首,臣等争之不回,良可闷也。”上曰:“卿何不以时术则绞罪,常汉则斩罪。斩重于绞,从罪名定次为言也。”积曰:“臣虑不及此。明日当以此意言之。”上曰:“彼之必欲以知情为结语者,何意。”积曰:“不如是,则论以绞罪,涉于无据故也。臣以时术供辞,无此语争之,则彼反发怒曰:‘未及诘问之前,万无承服之理’云。臣等恐别生闹端,不得复争矣。”校理李敏迪、修撰任翰伯入直玉堂,请对入侍曰:“彼人所用《大明律》,而知情,于明律斩罪也。今若以知情为结语,则时术万无得生之理矣。”上曰:“尔不闻兵判之言耶?若至刑推之域则奈何?”敏迪曰:“恐喝之言,何可尽信。”积曰:“臣力争不得,往见领相,领相即来备局,诸堂上并会,三公之意以为:‘彼皆坚执,争之无益,’礼判金佐明则以为:‘彼若欲生之,措语虽重,别无可忧,如欲必杀,措语虽轻,似无生理云矣。’”上命注书,招入三公,教之曰:“玉堂之意,必欲遣大臣,力争知情二字,而予意则大臣若往,乃是朝廷之意也。彼既知朝廷之意如此,则非但事涉重大,亦无听从之理。姑使撰文人,往说何如。”敏迪曰:“大臣往争,若涉非便,则使他人更往说之似当。”上曰:“兵判第更往。”且曰:“汝若周旋,减去知而越送之语,则我当有答礼云可也。”敏迪曰:“上教恳恻,孰不感泣。今若固争,不无得力之望。时术终不免死,则天下安有如此惨痛事乎?且禁地,知而越送云者,时术供辞中所无,而彼欲杀之,勒加知字。不但时术之死为可怜,后弊不可不虑,此实力争不已处也。许积虽或往而见败,臣意则不可不更遣大臣,缕缕力争。积若见败,决难更举云者,臣未知其可也。”上曰:“此则有不然者。一善若以为难,则岂有通于敕使之理哉。”斗杓请分付户曹,给一好剑。积径先辞出,诣馆所,敕使曰:“李时术供辞中,有把守之不设于中江,自古而然之语。既曰自古,则此朝廷所知之事耶,时术诈称之语耶?”许积答以:“此乃查问时所答之语。”多般论难,则敕使曰:“此非兵判所可独对之事。启知于国王,议定于朝廷,然后回报为当云。”
5月23日
○乙未,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熙政堂。上谓许积曰:“昨往馆所,何以议定。”对曰:“一善着睡,不得相见,只招金大献谓曰:‘“禁地知而越送”六字,措语甚重。时术之子世长,必欲改之,哀乞不已,汝若周旋,必当厚报。’大献曰:‘且试图之,可备二百令貂皮来。’酬酢之际,日已向暮,俄而一善送言于臣等曰:‘必须苦口争之。’臣入见敕使,则曰:‘中江把守,自古而然等语,宜速删去可也。’臣答曰:‘此乃时术之供辞,何可删也。’副使诘责之,仍曰:‘如此则非兵判之独见,急禀朝廷,而回报’云。臣故回来。”上曰:“几处改之乎?”积曰:“昨许大献一百金,始得周旋之语矣。”郑太和曰:“禁地知而越送,改以知其禁地,而致此越犯,文意稍异。此则大献之功也。”积曰:“敕使问臣以‘文书完了与否。’臣答以:‘尽依所言改之。但时术所论之罪,乃绞罪也,犯越诸汉之罪,乃斩罪也,而欲使时术名,着于上头者,何意耶?吾等之意,不可不以罪名轻重,定其次第也。’敕使曰:‘斩与绞何以异哉,不须改之。’臣急于回来,未及固争矣。”太和曰:“使新义州府尹,亦言把守之本设于中江何如?”积曰:“不可。若问于义州,则必生惊劫,多用赂物,无益徒费财耳。”上曰:“卿言是也。”太和曰:“渠既曰往禀朝廷,而回报云,岂可以不知答之。朝廷体面,亦不当归罪于时术也。”元斗杓曰:“廷意如此,必须速为回报。”太和曰:“禁地一款,既得变文,把守之设,亦以自古而然,完定则时术之罪,比前似歇矣。”积曰:“当初查问时,朝廷亦言自古而然之意,今岂中变。虽或不听,亦当必守前语。”上曰然。积与寿恒先辞退出,将诣馆所,上谓积曰:“卿速往馆所,言于一善曰:‘知情之知字,必欲改之,敕使持难。汝若周旋,何幸如之。’”又曰:“今更争执,终不回听,则奈何?”积对曰:“臣敢不竭力图之。”郑维城进曰:“臣奉审东道诸陵,崩颓处颇阔,极可惊骇。然水潦未霁,今难改筑。”太和曰然。上曰:“何可等待潦霁也。”斗杓曰:“臣等之意,八月亦似太近。”上曰:“然则待八月始役。”
5月25日
○丁酉,以金寿恒为都承旨,朴长远为大司宪。长远性纯谨少风节。然犹以尹善道还收撤围篱之论,为已甚,平居对人,颇言其不可。及拜宪长,不敢立异,亦不欲参论,辞以病,终不出,侪流颇不悦,而人或称之。
○修撰闵维重上密疏略曰:
李时术之无罪就死,上下之所共伤怜也。圣上至诚恻怛,有足感物,诸臣往复论说,庶几见听。而枝节横生,恐喝多端,形屈势压,不得自由。然郊外亲临送行之时,语及此事,托以勤恳,则归报其国,必有所益。
又曰:
把守之外,系是我境,而湾民刈草折薪,惟岛中是赖,虽申禁令,恐难防绝。必须因此期会,移设把守于中江,使彼此界限分明,奸民不得逾闲,他日亦可有辞于彼矣。臣意宜别构一文,付诸使行,备陈曲折,仍请改设。至于耕作一款,考之故实,其来已久,似不必固讳。虽讳之,彼无不知之理,今者直陈实状,恐无所妨。
疏入久未下,一日引见出示大臣,大臣读讫,请秘之,故留中不下。〈谨按守边之任,难矣哉。毫厘不察,或至召患,可不愼欤。湾府讯杖,岂必资于越边之柳,而时术轻易许题,终罹罪罟,因此至死,固甚冤矣。然轻重间,既有所失,设或不幸,与权大德事,何至大异。且以折草木之罪,至于僇杀边守,彼亦必不为也,而公卿以下,爱惜太过,惊动太甚,遑遑汲汲不暇念君上之亲临见陵,唯以救济时术,为一大能事,至以一品重臣,降充副使,一何事理之顚倒也。郑致和诚为多幸之言,虽甚鄙野,亦出于顾念时议,不遑惜费。而伊时秉笔之臣,至以何不如寇准之责曺利用,致深责于致和。我之于彼,果以宋之待辽者相待耶?此无异儿童之见,尤可哂也。〉
5月26日
○戊戌,湖南御史李䎘投进别单,条列民瘼九事,上,下其启备局,回启,请令该曹,与本道相议禀行,见施无多,唯宫家田收租过滥事,上特命比前减半。
5月27日
○己亥,右相郑维城初度呈辞,不允批答。先是,维城既达湖南御史李䎘到公山刑讯下吏事,上甚怒。廷臣请查核于本道,本道定差员,捧招公山下吏所对,与大臣所陈,颇相左。于是掌令李东溟谓公山倅崔文湜,构诬使命,论启请罢,维城上札辨之,有争相称誉,媚悦纳功,䎘之威势,至于此等语,东溟引避,语多讥斥维城故也。东溟庸鄙无识,谄附于䎘,所谓查启,岂必实状,而藉以弹劾,上不之觉悟,可胜叹哉。
5月28日
○庚子,持平元万里启以:“笠岩贮谷,本为军饷,而今见御史李䎘驰启,前府使李元祯时欠缩之数,多至七百馀石,请拿问核实处之。前监司金始振亦不着意官事,移转各邑,不得准数受去,论执颇多,而掩置不核,不职甚矣。请罢职。”从之。元祯就理置对,事皆无实,乃得释。
5月29日
○辛丑,以金佐明为内医提调,金徽为同知义禁,李尚真为吏曹参判,李殷相为承旨,曺汉英为礼曹参议,南九万、李翊为吏曹佐郞,李䎘为修撰,李星征为东莱府使。
○吏曹参判尹文举上疏,力辞本职,从之。文举曾以尼山逆狱上变之功,升堂上阶,颇有讥谤,文举病之,仍不乐仕宦。宋时烈累推毂,至拜都宪亚铨,而终不肯出仕。
○户曹判书郑致和:“以泰仁、古阜等地诸宫家冒占之田,虽是甲戌量案,无主悬录之地,厥后民人,几尽起耕,或父子相传,或转卖他人,而一朝宫奴持关文,夺而有之。金沟地大堤堰贮水之处,堤下民田,蒙利甚多,而宫奴持图书下去,将欲开垦堤内。当此修筑堤堰事目申明之日,蔑法敛怨,不可不治。堤堰贮水申明事目,正月二十八日启下,宫家折受文书,成于同月十五日,自前堤堰虽陈废,宫家例不得折受,似难以事在令前而置之。别定刚明差员,详细摘奸,启闻处置之意。”粘启以奏,上下教曰:“既在令前,谓之申明之日,似非实状,手本既已关由,又谓之诸宫家不得折受云者,先后倒错,语意无据。泰仁、古阜,则初无查启之命,而有所云云,无非放恣之致,事甚无据矣。”
六月
6月1日
○壬寅朔,以李延年为承旨,李程为司谏,徐必远为大司成,吕圣齐、朴纯为正言,尹抃为掌令。
○宪府启以:“边将之赴举本道,明有禁令,兵使与试官,乃敢擅自许赴,其罪不细。而顷者北兵使郑傅贤、北虞候李经汉、端川郡守李之馨以解见任,照律蒙允,难免太轻之归。况与追后照律柳时祯之夺告身,罪同罚异,傅贤等三人,请改勘以夺告身之律。”从之。
○咸镜监司权堣驰启,安边等九邑,蝗虫大发,各谷损伤,疠疫久炽,无一片干净处云。
○时连岁大无,京外饥甚,民以木皮菜根为命。宸扆之轸念、庙堂之筹画,亦可谓备至,而犹未能救其万一,灾荒溢目,饿殍载路矣。
6月2日
○癸卯,右赞成宋时烈上疏辞职,上优答不许。时烈起自布衣,骤乘铨衡,所吹嘘者阿谀峻论之辈,所引用者,鄕曲龌龊之徒。乱统误礼之外,欺负之罪亦多,而其徒称誉不已,上信之,擢拜贰公,中外骇然。
○兵曹佐郞郑载嵩陈疏,请为其父太和军官,随往北京,上从之。
6月3日
○甲辰,掌令安缜、持平元万里引避退待,玉堂处置请递,从之。先是,谏院论三登县令具仁廛,请以查处矣。宪官误认谏院论启姑停,而既查之后,尚不究竟,启递谏院,旋觉其不然,引避见递。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郑太和曰:“各衙门诸宫家船只定数事,曾有下教矣。司饔院所属船元定二百只,而即今见存一百五十九只,议者以为二百只太多,当减五十只,依此定数何如?”上曰:“此则法典所载,不必减去。”太和曰:“诸宫家船只,曾已定数,如内需司明礼宫船只,时存之外,切勿加数事,亦宜分付。”上曰唯唯。太和曰:“湖南御史李䎘状启中,寺奴婢纳米自赎者三名,奴则可赎,婢与后生,何可许之?既已受价,势难还给,以限己身免役,施之宜矣。”上曰:“然。今后婢则勿许。”上谓太和曰:“东莱移馆,何以处之。”对曰:“熊川内地,不可移设也。”元斗杓曰:“臣顷上札荐人,而只金佐明一人陞擢,馀皆寂寥,臣敢更达。”洪命夏曰:“事体重大,非有特命,不敢容易拟望。”上曰:“惟在该曹着实举行。”李浣曰:“各司奴婢,皆入于诸宫家赐牌,而甚至既受之后,或以丐乞换其代,或以逃亡征其代,此则无前之规也。”赵复阳曰:“丐乞出代者,尤极无据,合有查治之举。”上曰:“其规罢之,始作俑者罪之。”复阳又曰:“以古阜、泰仁民田事,有未安之教,事系宫家,外议颇不释然。”上曰:“尔不知曲折耶?台谏言之可矣。该曹乃以不问之事,张皇仰达,事体何敢如是。”命夏曰:“复阳辞不达意。非以郑致和谓无所失,放恣之教未安,故不敢不缕陈也。”上不答。复阳曰:“台谏以宫庄事,论启已久,而尚不允从,下情皆怀闷郁。”上曰:“台谏之言非矣,予岂允从?不论关文,外内徒务坚执,宁有是理。”斗杓曰:“今之台谏,岂解事乎?若或言之,徒知发怒而已。”复阳曰:“台谏启辞,不当于事理,则当初明白下教,分别是非可也。若一向摧折,实涉来安。”上曰:“尔言非矣。有所教而见辱,有何益哉。其避嫌之辞,率多不逊,予何必自取辱哉?”复阳曰:“此教未安。台启或不无辞不达意者,辱之一字,岂台谏本意哉?”上曰:“今之台谏,非一字不知之人,岂有每每辞不达意之理乎?”〈史臣曰:“上于宫家事,未袪偏系之病,稍有语涉,则辄下未安之教。复阳之言,不啻谆谆,而邈然不省。斗杓以国之姻亲,身居鼎轴,其言足以概圣意,而不惟不开陈,又从以讥斥台官,以启人君轻视台阁之弊,真所谓不可与事君者也。”〉
6月4日
○乙巳,以吕圣齐为修撰,金徽为大司谏,李敏征为掌令,李有相为正言,李柙为持平,姜柏年为左承旨,金佐明为同知义禁,安后昌为兵曹佐郞。
6月5日
○丙午,大司宪朴长远、献纳朴世坚皆以不赴召牌,引避退待,正言朴纯处置请递,从之。
○江原监司李弘渊驰启,三陟府本月初六七日,连夜霜降,豆菽麻菜尽损,江陵亦然,原州大水,春牟腐伤。
6月6日
○丁未,上御熙政堂,命诸承旨持留院公事入侍。该房轮读于榻前,上裁决不少滞,诸臣莫及焉。读既尽,都承旨金寿恒进曰:“顷者洪命夏以侍从辞职,纷纭陈达,而修撰李䎘,有不安情势,至于牌不进,此则似当有变通之道矣。”李殷相曰:“䎘之情势,果甚难便,如此之疏,似难退却。”上曰:“有情势难便之疏,则政院措辞启禀可也。”寿恒曰:“户曹判书郑致和才承未安之教,不敢行公。当初回启,虽曰差误,岂敢有放恣之心乎?佐贰之官,亦皆相随引入,地部旷务可虑矣。”上曰:“判书牌招察任。”寿恒曰:“参判参议亦皆牌招乎?”上曰:“牌招判书,则参判参议,自当出仕矣。”
6月7日
○戊申,以柳庆昌为大司宪,金益廉为献纳,郑万和、兪玚为左右副承旨。〈史臣曰:“庆昌特一迂踈人,居官虽有淸白之称,立朝未闻謇谔之风,风宪之长,不称甚矣。万和为人琐细,只以刻薄苛察,为能事。尝为承旨,督迫各司,礼曹吏通小报于郞官曰:‘曹中无事,而郑承旨入直政院云,闻者莫不捧腹。大司成徐必远,与万和少相善,见万和不是处,每语必称憸人,仍与之绝,未尝同堂而语。”〉 ○校理洪柱三为老母,上疏乞郡,上许之。
○忠淸监司吴挺纬驰启,今月二十四日夜,大雨如注,平陆成川,覆沙处不可胜记,而全义、文义、淸安等地山崩,压死人畜甚多云。
○伴送使吕尔载驰启,提督李一善发怒于馈牛之不肥,仍捉致顺安县令徐正履,诟骂备至,仍决棍本县鄕所辈。侵辱守令,近来所无,而遽有此患,人莫不痛惋。
6月10日
○辛亥,以洪命夏为判义禁,安缜、吴始寿为正言,朴长远为礼曹参判,李时梅为刑曹参判,朴世模为同义禁,赵远期为注书。〈史臣曰:“命夏立朝以来,专事护党。且其为人,多机关,尤有好胜之病。凡于大小事,好为主论,必行己志,少有拂于心者,则辄骂詈之,识者病之。”〉 ○正言朴纯、李有相引避退待,司谏李程处置请递,从之。时台启久执古阜、泰仁田土及金堤堰内冒占宫奴治罪事,纯等以为:‘宫奴既持内司公文,则不必治罪。’拔去数行语而连启,物议非之故也。
○大司成徐必远陈疏辞职,且曰:
私之一字,丧邦根柢。而近年以来,渐至横肆,十目所视之地,显有不公之事,街谈巷议,莫不藉藉,而台阁寥寥无言,圣上何由得闻。玉堂之官,例兼经筵,专任其论思辅导之责,其为任不其重乎?其重如此,故其选亦重。自前《弘文录》之规,初择一时才望之表著者,本馆多官,齐会圈点,取其优数,名曰《本馆录》。三公及政府东西辟馆阁堂上,齐会都堂,取本馆录中,不合者删之,可合而见遗者取之,名曰《都堂录》,然后乃得备拟。夫以一司之录,初经于本馆,再经于都堂,极其详审者,无他,欲重不欲轻,欲公不欲私之意。而顷日都堂之圈取也,尹趾美、元万里俱以未参本馆录之人,忽焉参录,而他人无预者。岂都堂可录之人,止此两人而然耶?趾美,相臣之妹子,万里,相臣之亲子。而都堂即政府别名,三公实主张此事,而见遗本馆之其子其侄,独得预焉,虽谓之非私,臣不敢信也。故相臣李浚庆在都堂圈点之日,其子在应录中,而手笔抹去曰:吾子之不合是选,吾自知之。其处心以公,人到于今称之,此岂非后人之可法者乎?至如崔攸之、宋奎濂,俱以不合之人,赖有姻娅之力,冒滥参录,其何以默众口,而厌人心乎?臣愚以为:不可不举正,以励风节,以惩将来。而退步如朴长远,固无足责,刚果如闵鼎重,缄口结舌,汲汲图递,今之国事,可谓寒心。一切任他,则将来之患,有难救药。“
答曰:”嘉尔为国之诚。勿辞察职。“〈史臣曰:”必远陈疏之后,或有问之者曰:‘趾美等四人,未必皆不合于弘录,而君何遽尔疏斥也。’对曰:‘趾美,本来凡庸,无可取之长处,万里,为人粗暴,全欠雅澹。而或以相臣之侄子,或以相臣之亲子,得参都堂录于见遗本馆之后。经幄淸选,岂容滥厕。攸之不但阘茸之甚,人器不称,况有南汉围城时难贷之罪,奎濂曾宰湖南,官事板荡,且与年少驸马辈,亲密往来,混同参录,猥滥极矣。吾以是疏斥云。’必远虽有固滞之病,而遇事不回,以直自任,士论重之。“〉
○左议政元斗杓上疏略曰:
都堂《弘文录》,本无完议之规。顷日圈点时,三公政府西辟吏曹堂上大提学七员进参,而臣子万里以六点与焉。臣虽无状,欲为子图利,宁复有容私之地乎?责臣以不能如古大臣之抹去,则诚有愧焉,谓之循私,无乃不谅乎?请罢臣职,以谢人言。
6月11日
○壬子,咸镜监司权堣驰启,旱馀雨过,蝗虫炽盛,忠淸监司吴挺纬驰启,淫雨无节,川渠涨溢,镇川、报恩等邑,闾舍多漂没云。
6月12日
○癸丑,上御熙政堂召对,承旨兪玚、玉堂金宇亨、安后说入侍,讲《大学衍义》。上曰:“太公望可比于何人耶?”宇亨曰:“风后、力牧之类也。”后说曰:“安知不如伊、傅也。”上曰:“以《丹书》敬胜怠之语观之,亦非不知学问之人也。”讲毕,言及汉、楚兴亡事,上曰:“项羽虽强,杀子婴、弑义帝,所为如此,安得有天下。高帝杀丁公,而封项伯,用罚可谓不均也。”时久废经筵,忽有召对,而自上出入古今,辩说明畅,侍臣无不欣悦者。将退,宇亨进曰:“纳米寺奴,还寝免贱,未免失信之归,国体不宜如是。”上曰:“后日登对时,禀处可也。”
○掌令李敏征、尹抃、持平李柙、司谏李程以徐必远疏中,弘文录后台阁,寂无一言之语,相继引避,大司谏金徽以与必远婚家相避,不敢处置,亦引避,玉堂处置,并请出仕。司谏李程牌招不进。
○都承旨金寿恒上疏略曰:
徐必远疏,极言《弘文录》之不公,而有崔攸之、宋奎濂俱以不合之人,赖有姻娅之力,冒滥参录云,臣不胜瞿然。奎濂即臣之妹夫,不合与否,自有公议,而当初本馆之选,奎濂既参准点,此岂赖臣而得之乎?第于都堂抄录之日,臣亦随参末席,圈点既出他手,则非臣所可劝止。而人言至此者,必疑藉臣之力也。臣虽无状,何敢费力于其间哉?且以尹趾美、元万里之被录,为圈点诸臣之失,臣亦参点之人也。随众取舍,岂有他心。而不能愼审,致咈物情,则讥斥之来,诚无所辞。乞递本职与兼带文衡,且治循私蔑公之罪。
○礼曹参判朴长远上疏略曰:
徐必远疏中,斥臣以退步,谓臣为不定责,臣诚愧耻,有辱名器。臣立朝以来,拜官辄辞者,岂是私便身图哉?非才任职,大惧偾事,一宜退也,恒忧母病,念不及他,二宜退也,身且早衰,精神不逮,三宜退也,甁罂满溢,过福生灾,四宜退也。臣之欲退,实出血忱,退步之斥,乌得免乎?乞镌职名,仍许退闲,幸甚。
〈史臣曰:“徐必远斥长远以退步,深中长远之病,而其讥也至深切矣。长远为人不慧,以退步,错认为谦退,历数平生谦退之事,无一言发明必远之语,终之以仍许退闲,有若真有谦退之节者然,闻者莫不捧腹。”〉
○领议政郑太和、右参赞洪重普、吏曹参议兪棨相继陈疏辞职,以俱是都堂参圈故也。上并答以勿辞,唯答领相曰:“必远之疏,言虽直截,实则不必尽是,此予所洞知也。卿勿引小嫌,务存大体,速出行公,以副予意。”吏曹判书洪命夏陈疏辞职,略曰:
都堂会录,元无完议之规。自末席次次圈点,随其点之多少,而取舍之。臣虽无状,何敢一循私意于其间哉?今此必远之疏,虽涉过中,意甚严截,臣不敢多辨也。且臣既被重斥,而适値开政,僚员以病不进,臣不得不冒耻参政,至于判义禁有加望之教,而一品中无他可拟之人,臣亦不敢自拟,而终承圣教,至受天点,惶感罔措。臣于上年,忝冒金吾,奉职无状,既遭囚人之丑诋,又被下官之诬辱,幸赖日月下烛,拯之重渊,置之膝上,唯思陨结,图报万一。而既贻朝家之辱,反叨匪据之地,决不可抗颜出仕,重污名器。乞将臣本职与兼带,并赐递改,以谢人言。时以都堂圈点诸臣,皆上章辞职。而宋奎濂、崔攸之则参于本馆录,而必远疏中,斥以不合,故校理李敏迪等,亦不自安,各自陈疏,纷纭无虚日矣。
○江原监司李弘渊驰启,大雨弥旬,浦落覆沙之患,道内同然。岭东数邑,蝗虫炽发,春耕各谷,一并损伤云。
○命封植丽朝陵寝,太祖陵以二百步为限,七陵限以一百五十步。步数内偸葬者,并令掘去,造家耕田者,亦令推治,从礼曹启也。
6月13日
○甲寅,正言吴始寿、安缜皆以都堂新录事,引避退待。司谏李程以召牌不进。大司谏金徽以不得连启引避。掌令李敏征、尹抃以安缜避辞,与臣等一事也,何敢处置引避,持平李柙以司谏李程,即臣同生兄,法当相避,不敢处置引避,并退待。玉堂处置,请并出仕,而递司谏李程,从之。
○右议政郑维城以都堂参圈,陈疏辞职,上答以勿辞。
6月14日
○乙卯,领府事李景奭上疏略曰:
臣深居委巷,聋如瞽如,晩闻徐必远疏斥执义崔攸之,赖有姻娅之力,冒滥参录云。攸之之兄徽之之妻,即臣妹也,臣窃疑讶,无乃指臣为姻娅耶?昨始夤缘探问,始知其所谓姻娅,指臣身也。臣之致此言,正坐运数之屯,如或转辗陷于危域,圣明虽欲曲保,有难为之地矣。乞罢职名,俾得屏伏。
答曰:“此事何与于卿身,而引嫌若是。末端之言,尤可谓过虑也。卿其安心焉。”
6月15日
○丙辰,杖配前司谏朴增辉、前府使崔逸于畿驿,以曾为长城府使时,笠岩山城粜籴,以未捧为已捧也。
6月16日
○丁巳,以吴斗寅为执义,郑继胄为司谏,吕尔载为知义禁,宋时喆、李枝茂为掌令,李端锡为持平。〈史臣曰:“继胄当洪命夏与李行逸对辨之时,为命夏自当,为证左行逸甚力。行逸弟行迪,为其兄击铮元情中,诟辱继胄,至称吮癕舐痔之行,人亦有疑继胄之心迹者。尔载为人鄙琐,到处有不廉之诮,既无声望,且乏才能,而猝然位跻八座,识者为时政慨叹也。”〉 ○领府事李景奭再疏乞罢,上优批不许。
○忠淸监司吴挺纬驰启:“温阳郡守朴由东牒报,殿牌见失,请速处置。本道二年之内,此变四出,不胜惊痛云。”礼曹回启:“自前此变,皆由于谋逐守宰。勿罢守令,已成近例,只改造殿牌奉安为当。”上允之。
6月17日
○戊午,天安人申一生狂易失性,手弑其祖母,道臣闻启。命遣敬差官郑晰按核,明白无疑,拿来京中,依例三省推鞫,斩之。
○黄海监司洪处尹驰启:“李廷枓者,称以先世赐牌田,与林荃同谋,猝然盗卖平山民田于宫家。而廷枓言成宗正德八年赐牌云,而正德八年癸酋,即成宗升遐后二十一年,伪造之状,昭不可掩。载宁、信川之田,亦是本土居民执持久远之物,虽无文记,何可一朝夺之?臣营所属火田,亦在其中,此亦每年征税,以补站上之需,赈救之资,若皆见夺,犹有切迫之忧。况小民之寄性命于数亩之田者乎?三邑守令,目见民生呼冤之状,而重违宫差之言,不禀营门成册,径先上送,殊极无谓,三邑色吏,拿致营门,从重刑推。信川、载宁民田,令该曹从速覆启处置,平山盗卖民田者李廷枓,亦令该曹,捉送田主,一处推核。”其后廷枓与荃,俱被囚于该曹,核得其奸状,荃毙于杖下,廷枓亦死狱中。
6月18日
○己未,正言安缜启以:“黄州、晋州素称病鄕,人皆厌避之地也。晋州牧使李奎老赴任才过一年,黄州判官金炫文之赴任,日月尤近,俱无不治之声,遽置下考之列,其图递之迹,灼然可见。此而置之,人皆谋避,将致迎送频数,官事凋耗,终至于莫可收拾,请李奎老、金炫文今番下考,并令爻周,仍使还任,以住瓜期。两道监司亦难免贬黜不公之责,并从重推考。”从之。
○领府事李景奭三疏乞罢,略曰:
他人被攻者,臣未知尽出于公论,而臣之见斥,臣独以为公论。臣无与焉,而直以官高,臆而斥之,不亦为公论之尤者乎?
又曰:
西邻啧言,固无足怪,其在我人,宜若相悉,而亦至于此,层澜起于平地,九疑生于咫尺,备尝艰险,又遭此境,危踪残喘,不屏何为?伏乞俯谅,俾得涵容于恩礼之中。
上优批不许。
○大司宪柳庆昌以进上阙封,有礼曹堂上特推之命,臣即其时堂上,势难仍冒台席,引避,掌令李枝茂以尹善道还收撤围篱之命,黄瀗还发配所事,罢省鞫,日暮未及传启,引避并退待,掌令宋时喆处置,请庆昌递差,枝茂出仕,从之。
6月20日
○辛酉,上御熙政堂,裁决公事。都承旨金寿恒、左承旨韩震琦、右承旨李殷相、左副承旨郑万和持各房公事入侍,副提学赵复阳、校理李敏叙、洪柱三、副校理金宇亨、李敏迪、副修撰安后说亦请对入侍。寿恒等轮读公事,上一一亲决,后殷相进曰:“疠疫极炽,霖雨又如此,东西活人署,染病者,几至二千人,合有轸恤之道。”上曰:“空石加给,粮馔亦量给。”复阳曰:“此外私出幕之类,其数四千馀人云,何以为之?”上曰:“令该厅亦给粮馔。”寿恒曰:“顷以谏院所启晋州牧使李奎老、黄州判官金炫文下等爻周,仍授本任事,已允下矣。考绩黜陟,乃国家莫重之典,爻周下等,实是无前之规,且关后弊,事甚未安。自前守令,若有谋避之迹,则施以他罚矣。”上曰:“下考爻周事,还收勿施,谋避之律,令该曹前例考禀。”筵臣相继以频接见开言路,缕缕陈达,上或答或不答。复阳曰:“言不必广求。如宋时烈、宋浚吉、尹文举兄弟、李惟泰处,宜问以消弭之方,此人等所见,必胜于凡人矣。圣上诚能奋发有为之志,则待此人等上来,然后方可为政。此人等于国家,必有至诚,若以至诚招之,岂皆果于忘世乎?此正聚精会神,汲汲挽回之时,如或草草,无以应天心,而慰民望矣。”上曰:“右赞成疏批中,备及恳恳之意,未知幡然否也。右赞成前大司宪处,遣史官询问所怀,而从速上来之意,及于有旨中。尹文举、李惟泰处,亦下谕,使之上来,陈达所怀。”复阳又曰:“顷年鲁山、燕山墓,有别遣近臣致祭之典,今当灾异孔极,合有此举。”上曰:“令礼曹考例禀处。”
○校理李敏迪、修撰安后说为养老母,上疏乞郡,上下其疏该曹。回启以为:“即今经幄之臣,文学才望如敏迪者,诚难易得。后说即先朝赐暇之臣,文翰最优。一时补外,政体未安。”上命该曹,特赐米各十斛。敏迪、后说上笺谢恩,一时荣之。
6月21日
○壬戌,有都目大政。以宋浚吉为大司宪,吴竣为判中枢,任翰伯为吉州牧使,洪柱三为醴泉郡守,朴世模为京畿监司,郑知和为右尹,赵胤锡为礼曹参议,吴始寿、李有相为校理修撰,李端夏为正言,南龙翼为同知义禁,郑万和为庆尚监司,洪处亮为江原监司,权大运为左副承旨。
○命承旨草教,谕右赞成宋时烈、行副护军宋浚吉,略曰:“自卿去朝,思想曷已。前后谕意,不啻恳迫,而卿不回遐心,叹予诚意之浅薄。国家不幸,遭此极备之灾,言念民事,痛若焚灼。未知何样祸变,伏于冥冥中也。卿以山林宿德,受先王不世之遇,义当休戚与共。当此忧遑之日,其何忍恝视。惟卿幡然改图,从速上来,以济时艰,俾不至顚𬯀,以副如渴之望云。”又命草教,谕八道监司、开城、江华留守,略曰:“遇灾恤刑,不容少缓。虽屡经审理,或不无抱冤莫伸者。京狱罪囚,已令有司疏决,卿其体予钦恤之意,道内狱囚,划即从轻重处决后启闻,俾无滞囚呼冤之弊云。”
○大司成徐必远上疏略曰:
近日朝着之纷纭,实由臣言,臣窃悚蹙。伏见领府事李景奭三疏,臣惊骇错愕,置身无所。臣于君父之前,既发言端,则唯当毕其辞说,以俟裁处,亦何敢一前一却、乍露乍隐也哉。去冬弘文录时,某相公为某人宣力之说,即闾巷流传之言,而臣之轻信而上达者,自有其由。何者,臣曾闻崔攸之于丙子冬,入南汉围城中,得拜洗马之职,及昭显世子北行之际,被抄于从行,则攸之称有老母,号诉于备局,遂得免焉,而其高声发怒之状,其时目见者,无不愤惋。攸之后登第,议荐史局,竟以此被论,而其论适出于与攸之异色之人,故伸救攸之者,皆归之党论。及其与攸之同色,而目见其时事者,立证而痛斥之,然后其论乃息。臣尝以为:“南汉当日之变,即臣子效命之秋。凡有职名者,虽不能挺身自愿,何忍为宫官,而图免于被抄之后乎?断非人理所可为也。”岁月既久之后,人言渐息,援引力重,虽得冒居两司,至于玉堂极选,决不可也。臣又闻李景奭,于攸之史荐被论之日,极力救解于筵中,又责其同色而立证者曰:“以令公之言,攸之将为弃人,此何事也云,”至今有传说者矣。臣尝以为,其人虽可爱,既有厚过。则亲厚之间,虽不能担当而力斥,至于汲汲图解,断非公心之发也。臣于两臣事,耳闻而心评者,自前如此,此所以发于前日之疏也。且姻娅与连家,实非混施之文字,而臣乃误下,此臣之罪也。至其末端自悼处数句说话,其是非当否,自有能辨之者,臣姑置之。臣负罪如彼,蒙辱如此,将何颜面,更事君父。乞削职名,仍赐斥黜,幸甚。
○正言安缜以李奎老等下等爻周之启,见非群议,引避退待,掌令宋时喆处置请递,从之。
○礼曹覆启鲁山、燕山致祭事,命收议于大臣。领议政郑太和以为:“祖宗朝续有致祭鲁山墓之时,而其出于遇灾,则臣所未闻。至于燕山墓,则中庙朝以后,只两度赐祭,可见其不得比于鲁山墓矣。今若特命一体赐祭,固无不可,而遇灾而行,臣未知其可也。”右议政郑维城以为:“当此遇灾之日,两墓一体赐祭,似无不可。”上曰:“遇灾致祭,事甚不当,依领相议举行。”
6月23日
○甲子,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乃备局诸臣,上曰:“旱馀之雨,还成水灾,不幸甚矣。”领右相曰:“两南与北关,被灾尤酷云矣。”大司谏金徽曰:“连年失稔之馀,水灾又酷,天意可畏。自上若反躬默省,则岂无致此之由乎?台论涉于诸宫家,则辄靳允兪,此非盛世事也。昔唐代宗罢升平公主水硙,升平,代宗女也。公主泣诉勿罢,代宗喩以必罢之意,而竟罢之。代宗,凡主也,能有此举,岂以圣明,而反不及欤。宜圣明之省惕也。”上不答,顾左右言他。郑维城曰:“察纳嘉言,乃遇灾修省之道。金徽所陈之言甚是,而竟靳酬酢,恐有妨于言路也。”上又不答。〈史臣曰:“恢言路辅君德,大臣之责也。上于诸宫家事,尤不从谏,金徽所言,可谓得职,而默然不答。为大臣者,既发其端,未能因其阙失,而格正之,可胜惜哉。”〉郑太和曰:“湖南纳米免贱寺婢事,曾有登对时禀定之教,故敢禀耳。”复阳曰:“近来外议,皆以失信为虑矣。”上曰:“然使本道还给渠所纳之米。如或用尽,则代给他米,亦何妨乎。”复阳曰:“免役则依前禀定施行,除出所纳米若干斛,还给何如。”太和与郑致和齐声曰:“此事甚不当。”上曰:“依前禀定处之。”复阳曰:“初既约以免贱,到今不许,恐为失信之归。米可失,信不可失。”太和曰:“使道臣问其情愿,或免役或给其米可也。”上曰唯唯。太和又曰:“自上即位后,胎封石物,即当加设,而臣等未谙古事,尚未举行,诚是欠典也。”上曰:“胎峰加设石物,乃古规耶?”太和曰:“明宗朝,有遣官修理之举,今亦宜令该曹,考例举行。”上曰:“待秋成为之。”李浣曰:“北路峰熢,每患断绝,盖有磨天等四大岭,山高云暗而然也。”金佐明曰:“以臣所闻,淮阳、金城两邑间,有叠巚撑天,云雾恒不开,烽火之绝,实由于此也。”上曰:“烽燧如此,非细虑也。详察变通事,分付两道监司。”
○领府事李景奭上疏乞递,缕缕数千言,大都伸救攸之之言也。上答:“以徐必远不知本末之言,卿何过为引嫌,使予心不安乎?更勿辞入来。”仍命史官传谕。
○湖南大水,全州等七八邑,被灾尤甚。
6月24日
○乙丑,执义吴斗寅等劾西原县监郑基豊衰老不合剧地,通津县监李翊以出入经幄之臣,无端补外,有乖政体。请并递差。仍请推政官,从之。
○礼曹启以:“今日乃立秋节,御正殿、复常膳、禁漏击鼓等事,请自明日举行,从之。
○掌令李枝茂等停赃吏黄瀗还配之启。时宪府并论还收尹善道撤围篱事,累月争执,而上终不允,故先停此启。
6月25日
○丙寅,行大司谏金徽等启曰:“湖南赈救时纳米寺婢,御史既许免贱。而因大臣陈达,只许免役,否则还给厥米,臣等窃以为不当也。当初免贱事目中,婢子虽不举论,而亦无明白防塞之事,则御史之许其纳米,其势固然也。渴急之时,既已取用,稍缓之后,乃有此举,则远近听闻,以为何如也?虽失数多之奴婢,不可失信于民,况为一口之婢,乃有此计较利害之事乎?王者之政,不宜如是,请纳米婢子,依御史状启,许令免贱。”不从。
○岭南赈恤御史南九万入来请对,上引见于熙政堂,询问赈事顚末,且问物故几许,九万曰:“二千馀人,”上为之恻然。九万曰:“追入饥民所食谷物,势难还捧,莫如荡涤,故臣已令半减,未尽减者,尚有米三千石零,租五千石零。”监司闵熙谓臣曰:“一半荡减,不如全减之为快。常平赈馀之谷,尚有六千石,若捐三四千石,则其馀当以本管别会谷充补云。饥民所受,请并荡涤。”上令庙堂禀处。大臣请依其言荡减,从之
○大雨不止,城中屋坏,压死者亦多,命户曹各赐绵布二匹米五斗。
○领府事李景奭又上疏辞职,谕以安心勿辞。
○左议政元斗杓上疏略曰:
凡都堂弘录,本无完议之规。虽以近事言之,尹斗寿在相位,其子暄参于己亥之录,尹昉在相位,其孙墀、其侄顺之参于甲子之录,吴允谦在相位,其婿具凤瑞参于丁卯之录,郑太和在相位,其弟万和参于丁酉之录,臣忝相位,而女婿李敏叙亦得与录,此古今通行之规也。臣子万里之参录也,臣自悚然而已,循私之斥,出于意外,此岂知臣本情而言也。乞镌臣职,以谢人言。
答曰:“徐必远无实之言,卿何过为引嫌,使予心不安。目今旱涝相仍,变怪百出,卿以宿德元老,何可以小嫌为辞,亟断来章,以副朝野之望。”〈史臣曰:“斗杓之至引前例,欲自发明,其意虽巧,其言不攻而自破矣。徐必达之疏,概斥万里以相臣之子,不得参本馆录,而得参于都堂也。未知尹暄等诸人,亦皆不得参于本馆,而席其一家之形势,冒参于都堂,如万里者耶?不然则是斗杓欲免于循私之名,强引不相侔之前例,以苟且曚眬之说,欲欺天聪,其狡谲之状,反甚于循私之罪矣。天鉴不察,乃以宿德元老等语,反赐优答,诚可惜也。循私之罪,不但在于斗杓。其日参圈之人,乌得以逃其责乎?万里连姻宫掖,斗杓威势隆爀,争效媚悦之态,不知可羞之甚,惜哉。斗杓曾在先朝,长本兵,揣先王意在戎务,却生逢迎炫能之计,以为固宠进取之地。建请设置三南营将,名虽链兵,实则无效,以致病民,归怨国家。而先王谓有勤劳,至命加卜而作相,及其为相,专以逢迎意旨,妒贤嫉能为务。其孙又为仪宾,势焰薰天,贪饕无厌,贿赂公行。又惑于妖妾,欲其富厚,攘夺人臧获土庄,以逞其欲,第宅甚侈,田园甚广,人皆谓自点既死,又出一自点。尹善道曾在先朝,疏论斗杓曰,为人,多才而蔑德,嗜利而害义,鸷险而阴谲,慓悍而包藏,可谓摸尽形容,不爽毫发也。”〉
6月26日
○丁卯,畿内大水,水边人家,漂没甚多,禾谷沈水伤损,不可胜计。
○设祈晴祭于四门。
○正言李端夏陈疏递职。〈史臣曰:“端夏,故大提学植之子,中年得心恙,积年沈痼,晩乃登第。为人雅素,全昧事务,历骑省郞,拜是职,至是陈疏乞免。而满纸缕缕,都是病录,末端有勤圣学为治本数行语,见者莫不传笑。”〉
6月28日
○乙巳,太白夜入东井星内。
6月29日
○庚午,以沈攸、李䎘为正言,崔致翁为奉教,权尚矩为嘉善大夫。〈史臣曰:“致翁轻浅浮躁,不似翰林样子,而李光稷以其相善,故力荐冒参,物议哂之。及此又不有翰苑古规,越次而陞奉教,人皆骇然。尚矩曾为全州判官,捕贼陞资,移拜潭阳,又以捕贼功陞嘉善,物议皆以朝家爵赏为太滥。未几,宪府驳正之,还收嘉善资,赏给熟马一匹。”〉 ○领府事李景奭上疏辞职,上优批不许。
○岭南饥民分赈谷物,并令蠲减,从御史南九万之言也。
秋七月
7月1日
○壬申朔,太白昼见。
○献纳金益廉陈疏辞职且曰:“罪人尹善道入于审理中,殿下以善道为何冤之可审,何枉之可伸欤?台阁之臣,言不及此,只论撤围,可谓知所先后乎?”上答以勿辞。
○掌令宋时喆、持平李端锡以金益廉疏,引避退待,掌令李枝茂,亦以益廉之疏,引避。枝茂当审理时,既以减等无妨之说,陈于榻前,及为宪官,又以还收撤围之命为请。今又以被斥引避,人皆笑其中无所主也。司谏郑继胄“以宾厅会议时,臣既随参于善道撤围之论,而蒙然不能斥其不可。今于此论,何敢晏然处置。”引避。献纳金益廉:“以善道之极北安置,国论已伸。至于围篱,初出于特命,则经年之后,明示圣意,或撤其围,有何不可。但于审理时,使此人混入于冤枉之流,断不可也。况其全释,归死其家之请,出于撤篱命下之后,则乘隙希凯,情甚可恶。台阁之臣,何可以老耄恕之。臣之本意,不过如斯,有何讥斥诸臣之深意。而诸臣不谅,相继引避,臣何敢晏然处置。”引避并退待。正言李䎘:“以臣之奉使湖南也,预忧赈谷之难办,以寺奴婢纳米免贱事,禀达于榻前,圣上谕以临时启禀。臣询问道内,仅得若干口,除内需司寿进宫外,寺奴婢数人,既纳五十斛米,仍许免贱矣。今此奴婢区别之论,出于荒政既毕之后,缘臣奉职无状,致令圣朝失信于遐氓,此非细事。臣自有此事,食息靡宁。且以月课不制,方在应推中,以此以彼,决难苟冒。”引避退待。大司谏金徽:“以金益廉有曰:‘乘隙希觊,情甚可恶。’此则指斥前参赞闵应亨,而末端又曰,亦无明言是非。此则讥斥台官之言也。当初应亨请释善道之意,不过以其年八十,死于绝塞,为可矜而已,乘隙希觊,实是情外。益廉之僇辱耆旧之臣,胡至于此?设令臣其日入侍,必无非斥应亨之心,其可掇拾益廉馀论,到今追咎乎?臣既被不言之斥,势难处置多官。”引避退待。玉堂辞疏后处置,请递李枝茂、李䎘、金徽,馀并请出仕,从之。
○黄海监司洪处尹驰启:“道内平山府阴村四坊数千馀户所垦之田,皆入癸卯量案,尺寸之地,莫非度支收税之处。而玆者逆家奴子,瞒告宫家,几至千馀日耕之田,尽为宫家所占。府使尹㻩之不报营门,径送成册于该曹,事极惊骇。其府该吏,则既已捉致严刑。敢陈目见之弊,请令该曹,覆启处置。”
○领府事李景奭上疏略曰,年迫日索,荣卫耗尽,本职兼任,亟赐镌免,上优批不许。
○吏曹参判李尚真陈疏辞职,许之。
7月4日
○乙亥,以闵鼎重为大司成,吕尔载、洪处大为冬至正副使,李端锡为书状官,金寿恒为吏曹参判,南龙翼为都承旨。
○献纳金益廉就职后引避略曰:“自信孤忠,任人侧目,伏见下玉堂之批,辞旨严峻,斥臣以轻怪。臣言人之所不言,轻则轻矣。若其所论,乃明是非、杜邪说,则窃恐圣上,厌薄愚臣,未免有下语之误也。臣说既严旨,何敢仍冒。”引避退待。执义吴斗寅、掌令宋时喆:“以前既被益廉之斥,不敢处置。”引避退待。正言沈攸:“以终禫之月,不暇念及于月课文字,未及制呈,既在应推之中,决难仍冒。”引避退待。副提学赵复阳等处置,请递沈攸,馀并出仕。从之。
○兵曹判书许积请对,上引见于熙政堂,左承旨韩震琦入侍。积曰:“臣有临政做错事。顺天营将李沁有八十老亲,且曾经两处营将,不无独贤之叹,大臣亦以为可递,且以前县监李昌胄为营将,大臣以为不合矣。”上曰:“并改差。”积曰:“朴始汉乃可用武夫,而有拘碍彼中之事,方在革职中,空老可惜。”上曰:“文臣如金徽等,则皆已收用,朴始汉一体收用可矣。”积曰:“武臣之乏人尤甚,宣傅官有阙,无以填差,合有别样举措矣。大臣从当禀达,而不可不广取武士。”上曰:“予意亦欲设行庭试耳。”
○右议政郑维城上札辞职,且伸李景奭横被峻斥,勒加罪名,将归鄕庄,难免国空之叹。至引庚寅年查敕时事,赞其挺身独当,辞气澟然,仍请以礼挽之。上答曰:“领府事以浮虚狂言,终至出郊,心切虑念。闻欲决意下鄕,予甚惊愕。予当更加诚意而挽留,卿其安心勿辞。”〈谨按崔攸之之庸陋,万不合于玉堂淸选,一世之所共知,所不知者,独李景奭一人耳。言出于口,耳属于垣,况景奭之伸救攸之,恒在对人之际,亦谁有不闻者哉?郑维城僻于亲爱,张皇无实之言,欺瞒君父之听,其情诚可恶也。如使伊日朝廷,稍有一线公论,何敢无忌惮之至此哉?噫!此乃中人以下之所不为也,其可以扶顚持危,责于维城乎。〉
7月6日
○丁丑,以李尚真为大司谏,朴承健为掌令,李端相、南九万为应教,金万均为修撰,尹深为正言,闵维重为吏曹正郞。
○上下教政院曰:“有面谕事,明朝入来之意,遣史官传于李领府事。”翌日景奭诣阙,上引见于熙政堂,慰藉之颇厚,劝令入城。景奭曰:“敢不唯命。”仍进曰:“都堂录自古无相避之规,而即今世道淆薄如此,诚可叹也。必远之言,直截则有之,未免有弊。元万里辈可惜,宜与三公,更议禀定。”上曰:“万里辈皆可弃耶?”景奭曰:“今虽拟差玉堂,岂肯行公。若问于宋时烈、宋浚吉,必有公言矣。”上曰:“卿言是矣。”景奭又曰:“国家以人才为重。湖南则忠臣义士,自昔辈出,其风尚在,皆有义烈之气。西北道,则武士府库,若随才调用,实是激劝之道。”上曰:“表表可用人,采访启闻之意,下谕于西北两道监司。”〈谨按李景奭身为大臣,既被徐必远之峻斥,则唯当杜门自省,以谢公议。而六次陈札,语多无伦,赖维城言,得近前席,而不思引咎,乃反请问于宋时烈等,庶几攸之之得拜玉堂,苟且甚矣。〉
7月7日
○戊寅,黄海监司洪处尹驰启:“道内载宁、信川、瑞兴、新溪等邑,水灾孔惨,平地或深丈馀,禾谷荡然,民家多漂流,所见惨酷之状。”命渰死人等举恤典。
○以朴世堂为正言。
7月13日
○甲申,以朴烶为持平,南龙翼为承文提调。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元斗杓问上候,上曰:“眼胞赤涩,湿疮亦盛矣。”斗杓曰:“湿疮,浴温水,则必有效矣。”上仍出两南赈恤御史状启,使命夏读之,命夏读毕曰:“如吴廷彦,职是微末,累被褒启,可嘉也。”太和曰:“圣上识其姓名而擢用,则足以耸动听闻矣。”上曰:“密阳、尚州两守似最著,赏之何如而可也。”太和曰:“加资似太过。”上命承旨书判付,李之馧、李圣基各赐熟马一匹。斗杓曰:“武士可用者乏少。或云稍缓武艺,峻其讲规,则宜得可用人云,而臣意则武士当以膂力为先,何可歇其武艺也?曾在仁祖朝,命申景禛、李曙等,劝奖武艺,得人颇多。”上曰:“工判目见此事乎。”〈时李浣为工判。〉对曰:“其时称以劝武厅,择武士习艺矣。”上曰:“今亦依此为之可也。”许积曰:“近缘乏才,宣传官有窠,不得可拟之人,可闷。”斗杓厉声张目而言曰:“此则前后兵判之过也。国有纪纲,乌得免罪。为兵判者,预为之培养,临时调用,何可以乏人仰达乎?即今待武士太薄。虽是武弁子弟,若占文科,则践踏武士,甚于他人,武士之解体,未尝不由于此。当灾变稠叠之日,武备如是虚踈可虑。训链中军李寿昌除拜外任,而久不出交代,盖绿无可合人也。欲以郑傅贤为代,而方在夺告身中,不得启下矣。”上曰:“郑傅贤职牒还给。”斗杓曰:“李寿昌当启请仍留,而久居京里,鞍马凋弊,不可一向留置,故未果耳。顷者玉堂,以罢免税复职田事启达矣,今日诸宰入侍禀定何如?”上曰:“职田与免税,自是别事,何以混称耶?”命夏曰:“宫家免税处,或有一千四百结,近来章疏间,皆言此事,听之亦甚困矣。”上不答,颇示厌色,乃出户曹回启一度曰:“此启无据甚矣。不论折受先后事理曲直,唯以出给为主,何敢如是。回启堂上先罢后推。”户曹参判徐元履入侍前席,苍黄退出。太和曰:“设令回启有误着,事系宫家,至被重罚,则远外瞻听,莫不骇惑,其为圣德之累何如?请还收罢职之命。”斗杓、维城亦相继陈达,上不答。三公一时起拜而请曰:“臣等恳恳陈达,而终若不允,人必以为以宫家事,罢元履职,三公力争不得云尔,则不如初不达之为愈也。”上曰:“今若还收,何以惩后。”太和又曰:“此事亦不得请,臣等诚无颜面。”复阳曰:“宜快从三公之言。”上沈思良久曰:“大臣之言如此,勿罢只推。”先是,淑静、淑安两公主,凭借启下公事,白夺信川、载宁、平山等地民田,平山府使尹㻩怯于恐吓之言,欲为媚悦之计,许多民田,尽为输入于宫家,小民失业,怨声彻天。本道监司洪处尹不胜愤慨,具由驰启,启下户曹。参判徐元履、参议洪处厚深冤民事,回启备陈李廷枓、林荃,同恶相济,伪造文记之状,且以为许多火田,为民所耕食,或至三十年,不可论以无主陈田,监营所属火田收税,亦系紧关,俱不可不出给云,故上震怒,有此未安之教。郑致和曰:“臣得罪地部,曾有回启错误之罪,尚今惶悚。臣于此事之回启,嫌不同参,而不可谓不与闻,请与元履,同被推考。”上不答。仍顾大臣曰:“徐元履不知规例而然耶?”斗杓曰:“元履非不知规例,而近来年少辈,皆以为宫家事,不分曲直,而出给小民为当云,故元履之言,自不免如此矣。”元斗杓又曰:“李时术家用赂之物无数,至于卖家,而不尽偿。前此朝臣之遭如此患难者,例给若干物矣。”上曰:“依前给之。”致和请给五百金,上允之。〈史臣曰:“斗杓每于前席,言语无伦,倨傲莫甚,侵困诸臣,无处不及。以不培养武士,欲归罪于前后中兵,此则造意阴险处也。以元履之回启,为年少辈之意指,谋欲乘时倾陷,此则逞憾固宠之计也。至于武将鞍马疲弊之说,鄙悖尤甚,其将使寿昌,恣为贪婪以肥己耶?三司之臣,耳闻目见,而畏其气势,缄口结舌而退,识者恨之。”〉 ○命陞叙临陂县令许秩等四人,吴挺彦准职除授,安献征赐熟马,都举元、韩希卨赐表里,尚州牧使李圣基等三人赐熟马,杨逸汉等五人陞叙、成后卨等四人赐表里、罢南天泽、金云长等七人职。因两南御史李䎘、南九万等书启,施以当罚也。
○平安监司任义伯、咸镜监司权堣以水灾伤谷,民事可虑,驰启以闻。
○司谏郑继胄等启以:“阃帅在得人,不论其他。而昨者大臣,以新授庆尚兵使李寿昌,职系中军,不当出外,而久在京师,鞍马疲弊,亦不可不送,陈于榻前,此岂朝廷差遣之意。为阃帅者,以此借口,岂复有所忌惮哉。请李寿昌递差。”答曰:“郑继胄既参入侍,而辞意之大失本意至此耶。勿烦。”
○应教南九万、校理李敏叙请对入侍。九万曰:“闻徐元履以回启事,至被罢推之罚,大臣陈达,旋即允从,不胜欣幸。而第于宫家事,每有未安之教,是可闷也。”上曰:“尔以户曹回启为是耶?”对曰:“在外未闻其详,取见回启,别无所失。”上曰:“民田则出给可也。宫家先受处,监营不可夺,而回启如彼,岂无所失。”敏叙曰:“南九万非敢营护户曹,恐有损于圣德而言也。”九万曰:“臣闻一宫家免税,或至一千四百结云,此则中邑结数也。如此而岂无民怨。速为定制似当。且臣曾以赈恤御史,与李䎘同时拜辞于榻前,臣等泛以纳谷免贱事仰达,初不分奴与婢也。岭南则婢子无愿纳者,湖南适有之,而李䎘泛然许之。初误之失,固有之,既许免贱,只令免役,则国家归于失信。一口婢至微细,而此后朝命,无以取信于民,所关非细,臣敢缕陈。”上曰:“然则婢子仍令免贱,李䎘事,令庙堂禀处。”敏叙曰:“古人有矫制发仓者,李䎘似无议罪之事。”上曰:“李䎘推考可也。”九万曰:“弘文录,因徐必远疏,举皆不安,宜速处置。”上曰:“领中枢请问于在野儒臣,其言何如?”九万曰:“若议礼事则问之可也,此何必问?”上曰:“予意亦如此。待大臣出仕,问而处之。”敏叙曰:“太白之变,甚可畏也。玉候欠安,虽不得开筵,若于便殿,时赐顾问,岂不愈于宦寺之与处乎。”九万曰:“臣往岭南时,目睹众民迫于沟壑,而宫家租数百石,适有储置者,故分给饥民矣。得见常平厅关文,则宫奴亦将饥死,其谷物勿为分给云,事甚未安矣。且淑明公主农庄,在金海,被灾特甚,无以收税,而差人张斗吉,攘夺屯民之牛马釜鼎,作挐侵虐,罔有纪极,号冤彻天,如此之人,不可不重治矣。”上曰:“令攸司囚治。”敏叙曰:“今年饥馑,上下忧遑,今虽有稍稔之望,不可弛其忧惧之心。胎封石物,似是不急之役也。”上曰:“令该曹更禀。”
7月15日
○丙戌,司谏郑继胄引避略曰:“臣于再昨入侍,得闻大臣,以李寿昌久在京里,鞍马疲弊之语,达于榻前,臣窃以为未妥,而系是大臣之言,不敢率尔论列。昨发此言于相会礼时,同僚皆言,大臣虽不敢论,寿昌则不可仍令赴任,相议论启矣。伏承大失本意之教,何敢仍冒。”正言朴世堂、尹深引避略曰:“昨于相会礼时,司谏郑继胄,言及大臣榻前所达之语,闻来骇叹。阃职之除,非使其人得为鲜明鞍马之地。责以廉谨,尚多贪婪,斯言也,不几为诲墨之归乎?僚议无异同,遂论寿昌矣。继胄避辞曰,同僚皆言,大臣则虽不敢论云,此言令人大惭。席上言语,本无云云,而继胄之言如此,不亦可怪乎。臣等贻羞台阁,势难仍冒。”并退待。掌令宋时喆等处置,请递继胄而出世堂与深。从之。
○吏曹启以:“尚州幼学金键,以才行入于鄕荐,拟拜斋郞,而台阁以得罪伦纪,至于削版。如此之人,冒荐启闻,事极可骇。荐者令本道科罪,本州牧使与本道监司,亦难免不察之失,请推考以征后。”从之。又启以:“鄕荐保举之法,自前不一其揆,人心渐巧,滥杂可虑。三南各限三人,五道各限二人,每于式年,道臣精抄启闻,如或名实不相副,或冒录其年岁而见露,则保举者从重科罪,守令监司罢职宜当。”上允之。
○谏院论李寿昌请罢其职,久不允,乃停之。
○上御熙政堂,裁决留院公事,都承旨南龙翼、左承旨韩震琦、右承旨李殷相、左副承旨权大运、右副承旨兪玚入侍。震琦曰:“以宫庄事徐元履被推公事,时无判付,无以奉行。”龙翼曰:“圣上直自决给,则过误在于下,盛德归于上矣。”上曰:“予何干预也。”
7月20日
○辛卯,太白昼见。
○右参赞闵应亨卒。应亨字嘉伯,历事三朝,无大疵累,平生慷慨自许。当仁祖朝,姜逆赐死时,天怒震叠,窜黜相继,人皆股栗,不敢出声,应亨以副提学,自顺天任所,承召入来,挺身请对,为担当救止之计。上辞以病不见,事虽无成,士论翕然重之。凡有所怀,入告于内,有时涕泣,极言上躬阙失,时政得失,无所隐讳,以忠朴谠直,见称于世。末年,以请释尹善道,大为宋党所排斥,目之以耄荒,至是卒,年八十五。
○左议政元斗杓上札略曰:
顷于入侍之日,以训局中军差代无人,语及李寿昌,仍陈武弁在京艰苦之状,鞍马凋弊,即话头泛称之辞也。郑继胄果以为非,则即于筵中直斥,斯乃谏官风采,而缄口默默,退有后言何也?况朴世堂初以传闻之人,峻辞如彼,及承大失本意之批,然后强为继胄所不言之语,侵辱臣身,靡所不至,反斥继胄为缓论,吁亦异矣。臣与世堂父炡,弱冠定交,共结义盟,世堂即臣故人子也。其所视臣,亦岂徒然。而近有一种夸大之论,喜操切秩高人,以为高致,跨空架虚,奋扬风采,以是掠取美名华誉,故世堂歆艶于此,好为大言。世道至此,良可慨也。然耐弹行公,小臣犹不敢,况臣既忝大臣之列,决难冒耻行公,亟赐镌罢,以谢人言。
答以:“继胄粗厉之论,世堂轻怪之言,一何至此。今日世道,诚可寒心。卿勿引嫌,安心行公。”
○正言朴世堂引避略曰:“夫慢藏者,非延盗以入室,而谓之诲盗,则大臣所谓鞍马凋弊内外交授者,独不为诲墨之归乎?噫!今日之仕于朝者,孰不有先父兄执友之在位者乎?如或某相某卿,有过可论,而为台阁者,顾瞻私分,不敢弹论,此岂国家之利乎?臣则以为:‘私交自私交,公义自公义。’而札辞及此,臣窃惑焉。古之大臣,有勤攻阙失之语,而今之大臣,一言相规,辄加怒色。而殿下亦且盛加摧折,以为慰藉大臣之地,所谓出一言,而莫敢矫其非者,将不幸近之矣。臣既被峻斥,又承严批,决难仍冒。请递。”退待。玉堂“以圣朝优容台阁,比之股肱耳目,轻怪之教,非所可施,请出仕。”从之。世堂牌不进,乃递。
○大司宪宋浚吉疏陈累千百言,首请镌免本职,次陈开筵稀阔学问间断之患,次陈李时术事曰:“朝家不善周旋,以至于此,今后当边任者,谁肯至诚循国。”又陈偏护诸宫家及北学迟延不营之失,上优批答之,且谕以调理上来。
7月22日
○癸巳,以朴世堂为献纳。
○礼曹禀:“以春秋展谒陵寝事,曾已定式矣。今秋展谒何陵,而择日何间乎?”答曰:“以八月念间,展谒献陵可也。”
7月24日
○乙未,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熙政堂。领相郑太和曰:“译官李芬新自北京还,永历皇帝为淸兵围逼,至于自缢云,而彼中夸言,亦何可信。”上曰:“顷日淸人越来我境之时,上土佥使,至给粮馔,何也?”太和曰:“彼人放逐我人,故给与若干粮馔以说之,盖出不得已也。然莫非通事,不晓淸语,不得开谕之致也。”上曰:“不晓语通事,沙汰可也。”金佐明曰:“湖南山郡大同,拟于今年秋设行,领相将出疆,宜速议定。”上遍问入侍诸臣,或言专委守令为便,或言户曹主管为当。郑致和曰:“畿邑田结,旧则十三万结,而今为三万结,此不可不厘整也。”赵复阳曰:“两西亦不可不量田。”诸臣同辞劝之,李浣独曰:“量田虽是必可行之事,今年则民役浩大,似难断然行之也。”上曰:“玉堂新录事,何为而可?领府事欲问于在野儒臣,而南九万、李敏叙皆以为:‘此非礼经事,不当问之云。’予意亦然,将奈何?”太和曰:“臣忝居首席,使妹子得参,臣实瞿然。何敢容议。”洪命夏曰:“今若仍存,渠岂安心,铨曹亦安得拟望。臣意则四人削之可矣。”郑维城曰:“都堂录本不拘相避,则何可以一人之言,遽尔削去?”李敏迪曰:“都堂录不公,则诸宰罪之宜矣。四人者岂可并弃乎?”赵复阳曰:“今若削之,后弊可虑。且崔攸之经学最优,何不合于玉堂之选?”上曰:“何可削录。铨曹从公议收用宜矣。”上曰:“前日所议宫家给结事,定以六百结则如何?”复阳曰:“六百结,乃中邑结数,实涉过多。”上曰:“前则一千四百结,今定以六百结,亦是太减,何谓过也?”敏迪曰:“六百结太多,依大典定制似当。”上厉声曰:“若然则依前勿为定制。”复阳曰:“上教未安矣。不定数,于理不可。”上曰:“予意在于六百结,否则因循不改而已。尔等择于斯二者。”复阳曰:“六百结虽多,犹愈于因循不改。”敏迪曰:“六百过多,决不可为。”维城曰:“敏迪言是也。”致和曰:“固当徐议。”太和、斗杓默无一言。敏迪又曰:“近来州县凋弊,正坐奴婢鲜少。《大典》州府郡县奴婢,各有定额,今依《大典》州县未准数奴婢,勿许移给他处宜矣。”上曰:“《大典》元额及即今州县奴婢实数,令该院书启禀处。”敏迪曰:“常平仓载在法典。谷贵则减价而卖,贱则增价而贸,即耿寿昌遗法。请依《大典》,以赈恤馀米,设常平以济都民。”上曰:“度支匮竭,更设常平,力有不赡。赈馀米,须付诸度支别置。”
○夜四更,月入东井星。流星出毕星下,入巽方。
7月26日
○丁酉,进贺正使郑太和、副使许积、书状官李东溟辞朝,上引见于熙政堂。太和曰:“臣今远离,忧切国事。畿邑量田,湖南大同,既已禀定,贵在速完。”上曰:“李时昉主管此事,不幸奄逝。今则何人可了也?”太和曰:“臣弟致和,素有持难之意,可以担当者,金佐明是己。故相金堉,排遏群议,定行湖西大同,佐明曾亦自请为全罗监司,行湖南大同,今若任之,必继先志矣。”太和请递相职而往还,上曰:“不过百日,可以还归,何可许递。”赐药物慰谕而遣之。
○以谕旨,赐晋州居前县监河弘度、咸安居前佐郞赵任道米菽。御史南九万以行谊见称,别单书启故也。礼曹请令道臣,仿古赐帛之规,优给米菽,不可无赐谕之举矣,上从之。
7月27日
○戊戌,以尹晢为正言,洪重普为兵曹判书。〈史臣曰:“重普无他才能,特以连姻王室之故,得拜大司马,已非己任,而与其叔父命夏,同时秉两铨,识者寒心。”〉
7月28日
○己亥,湖南务安县男女十八人,入岛渔采,猝遇顚风,漂至琉球国。其人削发或长发,语音不通,莫知为何国人。取一鼓进前,以手指为鼓舞状,我人觉其意,唱歌鼓舞,其人始称为高丽人,造室以处,给米使炊,频示款厚之意。久之,移送萨摩州,转送马岛,辛勤得还。
7月29日
○庚子,司谏李敏迪、献纳朴世坚启以:“政权萃一家,古今所戒。一家叔侄,对掌两铨,非但物情未安,亦系异日之虑,请兵曹判书洪重普递差。”从之。
○户曹参判徐元履既承严旨,变辞回启,请以营案所属火田,移属宫家,从之。
史臣曰:“徐元履一承严旨之后,便生患失之心,悔过乞哀,备尽丑态,人之无耻,乃如是耶。元履本以鄙夫。曾在先朝,为江原监司,金弘郁杖死后,有亲属禁锢之命,元履驰启曰,某倅以弘郁之外四寸,不宜居官,罢黜之。其行心处事,可谓无所不至,人皆唾鄙。今此回启之逢迎,自是本态,何足诛哉。”
八月
8月1日
○辛丑朔,黄海监司洪处尹,以平山小民田被夺于宫家事,更驰启,缕陈民冤,而以为任意打量,成册上送,都出于平山府使尹㻩之与内司官符同,至请与㻩同下司败,以戒方来云。〈谨按洪处尹为本道监司,始不觉尹㻩之私自打量,是不明也,及其事露,又不能据法罢黜,是不武也。至请同下司败,何其疲软之甚,而大失事体也。可叹也已。〉
8月3日
○癸卯,大王大妃感暑靡宁,内医院提调金佐明等,直宿药房。
8月4日
○甲辰,以李程为执义,金佐明为兵曹判书,柳庆昌为大司成,朴弼成为锦平尉,金万均为正言,特除金寿恒礼曹判书,时年三十四。
○司谏李敏迪等启以:“国初各该司各有土田。经乱之后,不能收拾,尽为势家所占夺,寝久寝废,至有不知其为公田者。请令京兆与当该各司官,考出文籍,开录库数,并为一册,以复祖宗朝旧制,其有冒占不输税者,从重科罪。各驿位田,亦不免占夺之弊,今当畿甸改量田时,并宜搜括,以充缺数。且畿邑量田,举行于六十年后,田籍无凭可考,若非愼简守令,汰其尤甚疲软者,则经界大政,无以均平。高阳郡守尹后益轻躁不似,阳城县监金垓钝𫘤昧事,永平县令沈枢痴滥无识,并递差。”上只许官田位田事,而三守令事,并不从。
○掌令宋时喆等启以:“今年虽曰稍丰,饥疫死亡之馀,初不耕者颇多,若不许给陈,必招民怨。请令该曹,趁即变通,给陈一款,添入事目中。且平山、载宁田盗卖之人,已送本道,自可辨核,而信川本以小邑,诸宫设屯,多至十二处,决不可更设宫庄。平山之田,本非无主之处,而府使尹㻩,勒令成册,民怨彻天。请平山、信川、载宁三邑守令,罢职不叙。监司洪处尹至遣军官摘奸,而不能举正守令之罪,从重推考。户曹再次回启之堂上,既承严旨,惶怯失措,一则曰猝然当之,一则曰泛然看过,回启公事,犹不详察,则何事可为。前后之启,如出二手,物情甚骇,请递差。”上并不允,只给陈一款,令该曹更禀。
8月5日
○乙巳,大臣及备局诸臣请对,上引见于熙政堂。元斗杓曰:“畿邑量田事,今将举行。而仁祖朝甲戌量田时,臣忝湖南,朴潢、郑基广为左右道量田使。今则只令守令担当,监司检察,恐或有虚踈之患。今亦分左右道,各出一人宜矣。”上曰:“谁可者。”斗杓曰:“闵鼎重、金始振可也,而始振方在罢散中。玆事重大,特叙用之宜矣。”洪命夏曰:“湖南山郡,将行大同,以米作布,合有定制。”上曰:“以十三斗米,作二匹绵布。”郑维城曰:“黄豆粳米,贡物主人防纳之弊,罔有纪极,若自大同给价备纳,似无此患。”斗杓曰:“祭享之事,何可苟简如是。”声色甚厉,维城默然而退。献纳朴世坚曰:“春秋拜陵,甚盛举也,归路阅武,恐非其所。”上曰:“尔言是矣。”世坚曰:“圣教虽如此,若不快从,则臣本迟钝,临时必不能告达,敢此预陈。”上微哂而答曰:“何可预期。临时当善处也。”
8月6日
○丙午,上以眼患御熙政堂受针。都提调以下,狭窄不得入侍,伏于阁户外,其后因为常例。
○下教政院,特叙前承旨金始振,差京畿左均田使,闵鼎重为右均田使。
8月7日
○丁未,吏曹启以:“兼持平李柙与执义李程为亲兄弟,论以常例,在下当递。而试期且迫,狼狈可虑,台体亦重,不敢擅便,请上裁。”命姑递李程。
8月8日
○戊申,大王大妃玉候欠安,内医都提调元斗杓副提调南龙翼,并直宿,仍请前参议李元镇、昌城都正佖、前参奉郑维岳、前监役李耆善、幼学赵泂俱以医术见称,请并召诣药房,同参议药,从之。
8月13日
○癸丑,内医都提调元斗杓请于受针后,瞻望玉色,上曰:“开户近前。”斗杓仍曰:“日气尚热,陵幸请差退。”上从之。提调金佐明曰:“伏闻玉体湿疮又发,深恐添伤于劳动之馀。”上曰:“湿疮浴温井,则见效云,近京之地,有温井耶?”斗杓曰:“自古列圣,或有浴温之时,伊川、温阳,尚有行宫遗址云。”上曰:“予之湿疮,日益炽盛,浴温似不可已。卿等之意何如?”斗杓曰:“时异古今,似涉重难,而疮患如此,亦何可已。工曹判书李浣,上年浴于温阳,试问可也。”上曰:“卿言是矣。”上召浣入侍,仍问浴温得效与否,浣对曰:“臣之瘾疹,不得见效,而如湿疮等𤺌,浴则有效云矣。”南龙翼曰:“温阳去京三日程,往返必费半月,岂不重难乎?且世祖朝以后,无此事,不可猝定。后日更询于大臣,定之似当。”上曰:“此言姑勿传说,更待后日议定可也。”
○接慰官尹晢病重,不禀朝廷,擅往梁山郡,道臣驰启,备局回启,请出交代,且请推考,以征后弊,上允之。
8月14日
○甲寅,以安后说为掌令,特除赵复阳礼曹参判。〈史臣曰:“金寿恒、赵复阳,俱以名家子,颇有时誉,不待吹嘘,自可平进。而因斗杓擢用之请,相继陞擢,两臣其无愧乎?人皆嗤之。”〉 ○谏院陈启,请寝南别殿修理监役金宇庆六品迁转之命,且请革罢诸宫家广占柴场及沿海擅收渔利之弊,上不从。
○全南监司李泰渊驰启,自七月望后,大雨连下,弥月不止,禾谷大伤,木花尽腐,民事可虑云。
○庆尚监司闵熙驰启,右兵使迎来下人,到咸阳阻水,不得越川,从下流借农船渡涉,十七人渰死,事极惊惨云。
8月18日
○戊午,以郑榏、赵胤锡为右副同副承旨,安后说、吴斗寅为修撰,朴承健为掌令,李光稷为正言,徐必远为礼曹参议。
○上下教政院,锦林君女子之丧,令该曹优给丧需。孝宗朝,淸国九王,欲与我国结婚,遣使要得公主,孝宗重违其意,选宗室锦林君恺胤女,称以义顺公主,送与九王。九王既死,淸国以其女,遽与九王手下将,恺胤适奉使入燕京,呈文请还,淸人许出送。至是病死,上怜之,命官庇其丧。
○申时,白云一道,起坤指巽,长十馀丈。
8月19日
○己未,礼曹判书金寿恒陈疏略曰:
受爵控辞,士夫常礼,圣明想未察其狼狈之势也。台阁激扬之地,欲有缴正,事理当然,物议既腾,舆情可见。乞收成命。
上优批不许。司谏李敏迪,以寿恒陞秩,出于特旨,有关后弊,欲䮕正之,发论于完席,正言金万均力止之,故寿恒之疏语如此。寿恒曾于广集,醉骂敏迪,或言敏迪之论,亦出报复之地云。
8月20日
○庚申,以吕圣齐为正言,闵鼎重为大司谏,李敏叙为校理。
○上下教政院:“本月卄七日,欲阅武于鹭梁,分付兵曹。”政院陈启以:“受针才停,拜陵又迫,江头触寒,易致添伤,请停阅武之举。”答曰:“予之疾病,予可忽乎?卿等勿虑。”兵曹启禀:“训局军兵,才已分付,而御营军不赴番已久。新番上京之期,在卄五日,点阅团束于两日之内,合操于卄七日,势未及周旋。何以为之。”上答曰:“兵者,以备不时也,岂定日字乎?”校理金宇亨等上札,请寝阅武之举,答曰:“辇下军兵,日渐耗减,老弱将半。无亲阅之举,而一向抛弃,则岂可谓之备不虞乎。”
8月21日
○辛酉,左议政元斗杓、右议政郑维城、兵曹判书金佐明请对,上引见于熙政堂。斗杓曰:“鹭梁沙场甚阔大,而数少之军,布列排阵,非但不成模样。即位之后,始行阅武之举,亲临习操,事体重大,不可埋没。御营上番军,势必不及阅武,退行于陵幸后似当。”上曰:“来月则日气必寒,是可虑也。”斗杓曰:“九月秋阳,不至太凉,何必过虑?”南龙翼曰:“宜从大臣之言也。”上曰:“然则退定于陵幸后九月初四五日间。”龙翼又曰:“眼患弥留,经筵久停,陵幸过后,宜即开筵。”上不答。斗杓曰:“陵幸之后,例有春塘台阅武之规。当此外方举子咸集之日,合有庭试取人之举。”维城曰:“武弁亦乏人,设科并取,似不可已。”上曰:“九月定为观武才。”维城曰:“陵幸当前,而礼曹判书金寿恒久不出仕,合有变通矣。”上曰:“牌招出仕。”维城请令赵复阳,仍管赈恤厅,上从之。
○行大司谏李尚真在全州,陈疏累百言。首陈宫家设庄之滥觞,台启牢拒之不当,次陈科场用情之弊,缕缕不已,上优批答之,许递本职,谕以调理上来。
8月23日
○癸亥,以尹文举为大司宪。
○礼曹启以九月九日阅武,命改以初四日。
○上下教政院曰:“接慰官尹晢,奉使客死,予甚矜惨。其令所经各邑,护丧以送。”
○礼曹启以:“大王大妃殿愆候平复,请告庙陈贺。”从之。
○兵曹启以:“北路烽火之中绝,既已查问于三道监司,请更加申饬,此后如前,则并罪道臣与兵使。”上可之。
8月26日
○丙寅,以李翊为持平,安后说、朴世坚为掌令,吴斗寅为执义,宋时喆为献纳,金徽为刑曹参判。
○礼曹启禀:“丽朝旧陵禁断耕牧事,前承圣教,发遣郞厅摘奸,略已厘正矣。丽太祖统一功大,故禁标限以二百步,如显宗、文宗、忠敬王,亦有可称之功,故限以一百五十步,一一开录,以凭后考,其中事系变通者,则臣曹不敢擅断,请议大臣。”上曰:“后日登对时禀处。”
8月29日
○己巳,大司谏闵鼎重、司谏李敏迪、献纳宋时喆、正言金万均等诣台厅请对,上答曰:“予有微感,馀汗未止,或恐添伤,所怀书启可也。”鼎重等联名引避略曰:“讲筵久停,言路渐杜,区区忧爱之忱,欲有所仰达。而草草文字,恐不足以毕陈危悃,思欲一瞻淸光宿戒,敢请入对矣,圣教以微感不得引见为辞。违和轻重,未知如何,而君臣犹父子也,卧内延访,亦何不可。臣等虽微,官以谏名,所欲陈者国事,而咫尺闾阖,终不得进见。圣上虽轻视臣等,独不念重台阁、开言路之地乎?臣等无面仍冒,请命递斥。”
○药房启辞:“伏闻有微感之候,即今圣体何如,敢此问安。”答曰:“此病出于拒谏而然,虽或添伤,臣僚何必忧乎?卿等独勿为虑。”上下教政院曰:“今此避嫌台官,自前皆非牌招时称病不进之人欤?本院无可考之事耶?”政院回启:“此台阁等,虽或有不赴召牌之时,而仓卒间未能考出,不胜惶恐。”上答以知道。右承旨李殷相、同副承旨赵胤锡等:“以台官之引避,出于忧爱,而亦所以存台阁之旧例也。下教有欠和平,敢此启达。”答曰:“欠于和平,在于予耶?启辞之意,予实未晓。”答闵鼎重等避辞曰:“予之初言,出于诚意。岂料尔等疑之以托疾乎?尔等去其盛气,勿辞可也。”殷相等再启封还,上不从。乃以批答,传示于台厅,鼎重等复引避略曰:“臣鼎重曾忝玉堂,先王属有微愆,久停引接。本馆上札陈戒,即日赐对,仰瞻天颜,馀汗未干,玉音失和。犹且力疾御殿,咨访移时,先王盛德,不可忘也。古人之请见其君于在疚之日者何限。而未闻以不忧其君父之病为罪也。且使臣等有罪,则直加谴罚宜矣,又不当移怒于问安之批。至于不许议药,亦恐非圣人喜怒在物之道也。臣等事君无状,遽被严旨,请削臣等之职。”上以一事再避不当捧入,责承旨,殷相等启陈承严旨而再避,乃是前例,与一事再避不同矣,上命推考承旨,还给避草。〈史臣曰:“近年讲筵久废,谠言罕闻,谏官之思欲面陈阙失,其意固好。而第上既辞以疾,使之书陈所怀,则鼎重辈,所当详悉书进,或姑退俟后。并无不可,而遽尔引避,遣辞欠婉,以致天怒震叠,严旨连降。药房议启之批,政院累启之答,谏官避辞峻斥之教,承旨封还推考之命,俱有乖于虚心听纳之道,可胜叹哉。”〉
8月30日
○庚午,大司谏闵鼎重等复引避,都承旨南龙翼等缕缕陈启,请召见谏官,俾陈所怀,还收承旨等推考,答以已谕于大臣之批。
○左议政元斗杓、右议政郑维城上札,请霁雷霆之威,快示和平之意,使中外咸睹日月之更,答以:“昨者予病不得召见,而事系时急,则自可书启,书不尽意,则且待少间,宜更请也,故以使之书启为答矣。岂料怒头看过,疑人至此,世道人心良可叹也。卿等札辞至此,予当留念焉。”
○执义吴斗寅、校理金宇亨等上札,请收前后未安之批,以开言路,答以勿烦。
○答大司谏闵鼎重等联名避嫌曰:“今观避辞,予窃笑也。欲陈所怀,猝生妄怒,忠之所激,果如此乎?若非时急之事,少待予之病差。岂无面对之日耶。”
○以慈懿大妃殿违豫复常,告宗庙颁教中外,赦宥杂犯死罪以下,加百官资。百官进笺于大殿大妃殿陈贺。
○礼曹启以:“举动时两司备员,然后始可行礼。而谏院多官,方在引避中,陈贺时无进参之员,何以为之。”答曰:“陈贺之礼,不可阙焉,谏院多官,既令勿辞,使之进参。”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卷之五〉
九月
9月1日
○辛未朔,宪府陈启,请还收承旨推考之命,答以勿烦。
○大司谏闵鼎重等引避略曰:“前后圣批,无非臣子之极罪,其在分义,固当屏伏俟谴。而适値陈贺大礼,时刻渐迟,且承传教,强颜就列,玷辱名器,臣等之罪益大。多官请对,事体既重。圣批又以微感为教,暂时延访,何至大妨?区区之望,实出于此,夫岂有一毫致疑君父之心哉?伏见大臣札批,辞旨极严,至以人心世道为叹。是圣疑尚未释,而特以大礼临迫,姑使进参而已,非以臣等为可恕也。罪戾如此,不可仍冒,请削臣等之职。”仍退待。执义吴斗寅等处置请出。从之。
9月2日
○壬申,大司谏闵鼎重等承牌不进,后引避退待,执义吴斗寅等处置请递。答曰:“故犯违牌,必欲递改,事欠诚敬。今日处置,不可徒守旧例,并令出仕。”执义吴斗寅等引避略曰:“殿下既使之出仕,苟能从此温颜奖问,进尽忠言,则此诚圣人犯而不较、不迁不贰、涵养德性之一大机会。臣等徒守旧例,率尔请递之失,在所难免,请递。”退待,闵鼎重等又复引避退待。玉堂处置,请并出仕。从之。
○上下教政院曰:“初九日拜陵,十二日阅武事,分付该曺。”
9月4日
○甲戌,大司谏闵鼎重等请递高阳郡守尹后益、永平县令沈枢、阳城县监金垓,论执累日,至是允之。
○礼曹判书金寿恒上札略曰:
慈候平复后设科,大臣以合设庭试为未安,请行别试。盖欲遵两朝成宪。而第念庭试别试,其同庆,一也,别试则初试讲经,殿试鳞次设场。不但势有窘迫,赴举守令旷官之弊,亦不少。庭试则外方举子,虽或来赴,一番出入,旋即罢归,其为省费,大相悬绝。春塘台庭试,则只行观武才,而别设庭试,加数试取可也。况科举频数,实非美事。今春才行增广,又设庭别两试,则一年之内,设科稠叠,窃恐其未安也。
疏入,下备局,备局回启,请从其议,上允之。
9月5日
○乙亥,以朴承健为掌令,安后说为校理,李䎘为修撰。
○上下教政院,顷日请对谏官,并牌招,使与大臣一时入侍,仍引见于熙政堂。户曺判书郑致和,请各年逋欠谷三分征二,吏曺判书洪命夏。请减半收捧,诸臣多右命夏,上从之。司谏李敏迪曰:“臣顷达宫家免税六百结之过多,而圣听不回,臣窃闷焉。”上曰:“其时予欲定数,而未果,若以五百结定限,则如何?”命夏、敏迪皆以为过多,佐明曰:“顷日引见之后,臣等退而相议,皆以为五百结,则似非太多矣。”上问左右,三司诸臣亦多貌随者。于是,大君公主以五百结为限,王子翁主,则以三百五十结为限,折受中陈结,并以实结充给。上曰:“前日请对台官近前。”闵鼎重曰:“臣作事怪妄,累承严批,今赐引接,不任惶悚。”上曰:“尔等所欲言者何事?”鼎重曰:“玉候靡宁,今幸差愈,陵幸阅武,次第举行,而唯独经筵久废,引接甚阔,臣窃闷郁。人主一心之怠忽,实兆乱亡之机。其不几于接贤士时少,亲宦官宫妾之日多乎。”上曰:“眼患最妨看书,故册上工夫,未免间断,深以为闷。今则稍似差愈,将欲开筵矣。顷者尔等之请对也,方拥衾发汗,故不得引见,使之书启所怀矣。”鼎重曰:“虽不得开筵,使儒臣读而听之,岂无少补?伏闻时有后苑调马临射小的之事云。街谈难信,无乃或有之耶?”上曰:“设令予意在此,气力不堪也。”敏迪继而缕缕于开筵讲学之事,上谓承旨,自今依例禀视事。鼎重、敏迪并达海西宫庄之弊及尹㻩可罪之状,上曰:“台谏之言,道臣之启,亦何可尽信也。”敏迪曰:“道臣之言,虽或失当,若系民怨,不可不念。”上曰:“洪处尹不能平心,至请同下司败,无已甚乎。”诸臣多言民情所在,宫屯不可不罢,上不允。大司谏闵鼎重以赈救时,朝家命令,不即奉行,请罢庆尚监司闵熙、全罗监司李泰渊,从之。又以客使恐喝,私赠太多,劾平安监司任义伯、兵使金体干,请罢职,上曰:“客使将到,有烦听闻,上来后推考可也。”洪命夏曰:“顷日天威震叠之馀,有此赐对从容之举,入侍诸臣,孰不感动。但谏院所启,多是不紧,而不及当言之事,臣请陈之。户曹参判徐元履、参议洪处厚以当初回启之失,特命罢职,改为覆启之后,至有格外加由之命,外议不快于斯矣。”上曰:“元履初虽有做错之失。户曹堂上所当择人,而元履乃大臣所荐也,以此加由。岂为其将顺也。”鼎重曰。元履之前后回启,若出二手,而圣上前则特罢,后则加由,群情皆以为:‘圣上恶其违拂,而喜其顺旨也。’臣固欲言,忘未及达,重臣之斥宜矣。请赐递斥。“上曰勿辞,仍顾承旨曰:”物议如此,参判徐元履、参议洪处厚并递差。“李敏迪曰:”顷日李昌炫事,臣以该曺事体论启矣。出家女,既无当坐之律,则逆家女婿,似无终身永弃之事,当有一番禀定矣。“洪命夏曰:”臣曾达其人可惜,不可终弃之意。署经之官,不可除拜矣。“上曰:”淸华职及署经官外,许令除拜可也。“
9月7日
○丁丑,吏曹判书洪命夏、礼曹参判赵复阳等上札以为:
谏院之请罢西路监兵使之举,可谓得体。然此言或播,必为他日生梗之资,此最可虑。且闻应索之数,不至如所传,而监司任义伯多有料理句当之事,不宜轻递付之生手也。
札入留中。
9月9日
○己卯,寅时,上动驾,辰时,诣宁陵展谒,周审陵域毕,步出红门,乘小轿,诣显陵展谒,次诣穆陵,如显陵仪。终诣健元陵,先行望陵礼,爵献礼毕,仍诣碑石下,观碑文。上曰:“他陵不竖碑,此独竖碑何也。”承旨李殷相曰:“健元陵与献陵有碑,而他陵无之,盖其后有一种论议,以竖碑赞扬为未安,故寝而不为,此亦古说之所相传也。”上曰:“此碑撰书篆者何人。”殷相曰:“权近撰之,成石磷书之,篆之者,郑傅也。”兪玚曰:“碑阴记,太祖功臣矣。”上曰:“所记者谁某也。”南龙翼曰:“有开国、定社、佐命三功臣,而各行列书矣。”上使读而听之,仍问山向背,龙翼仰观碑阴曰:“坐癸向丁也。”
○应教南九万等上札,请徐行还宫,勿如来路之驰骤,答以札辞至此,当留意焉。
○未时,上返驾,次昼停所,左相元斗杓、右相郑维城、吏判洪命夏、兵判金佐明请对入侍。两相同辞以启曰:“顷日引见时,谏院劾罢平安监兵使,其言诚是矣。第监司有不可递易之事,臣初欲陈达,而趑趄矣。今见领议政状启,敕行又有先声,此时尤不可递。仍任何如?”上曰:“予意初以罢职为不可,举行条件,尚不还下者,盖有所商量也。群意如此,当于举行条件中,改有分付矣。”斗杓曰:“其所费用,亦不至太滥矣。”上曰然。行过松溪,下教于禁军将,使之先往沙河里之野,结阵以待。上至阵前,令解阵,东西驰马而观之,申时还入大内。
9月10日
○庚辰,备局启:“以阅武时节目中训局军兵,与御营军合为一阵,而两大将所见差异,不可不前期禀定。”上命招两大将,引见问之。李浣曰:“两局合为一阵,即先朝已行之规,柳赫然以为,如此则大将不得号令,此为欠事云尔。”赫然曰:“两局之军,虽一体周营,及其应变,则各自排阵号令矣。”上曰:“一营之内,似不当各为号令。而及其出兵合战之际,则亦自分阵应变也。”
9月11日
○辛巳,宪府前启还收尹善道撤围篱之命事,至是停。〈谨按安置与围篱安置,轻重几何,困苦亦何悬殊,而累月烦启,至是乃停,盖欲取媚于时烈,为己荣禄之阶梯,未必皆盛怒于善道也。世道如此,何所不至,可哀也已。〉
○大司谏闵鼎重等上札以为:
展谒陵寝之际,忾然若祖考照临在上,念创守之惟艰,思继承之匪易,以此存心,无少间断。且如开经筵勤接引,圣明既许臣等,而惟海西宫庄事,宪臣论执已久,臣等亦曾面达,而尚今持难。岂臣等言不可信,而内庭差人辈,反为可信耶?深愿毋牵私爱,断以公义,罢争田以与贫民,严新令以绝横侵。教诸宫以俭,训诸臣以廉,鄕豪之擅占柴场渔场,一例尽罢。则数十年拘挛之弊,一朝摆脱,而言路亦可增气矣。
上优批答之。
9月12日
○壬午,上幸鹭梁沙场阅武。左边训局兵,变阵太迟,命拿中军郑傅贤,决棍二十,别将郑汉骥以马兵进退失次之故,决棍七度。命赐训链大将李浣、御营大将柳赫然、御营中军尹天赉熟马各一匹,酉时还宫。
9月13日
○癸未,大司谏闵鼎重等启:“以为人后者为之子,乃常经通义。既以所生父母,为伯叔父母,则与亲子无毫发之殊,而世俗常情,归重于亲子。或有继后之后生亲子,则遂以亲子奉祀,所后子为众庶。是父子为假合之亲,而伦纪于是乎紊错也。曾在仁祖朝,礼官引胡安国故事,请以所后子奉祀,已成受教,如故相臣崔鸣吉等家,皆遵此法。而其后士夫,往往不顾礼律,复以亲子为嫡,其有伤于伦理大矣。请命礼官申明,自仁祖朝受教以后,有违者,一一改定。史苑古风,为下番者,虽遭服制,亦不许出,盖所以重史事也。然念服有轻重,而公法私情,有不可不相参者。假如遭祖父母以下期服者,不得出哭,而立丧未殓殡之前,乃以朝衫公服,趋走于法从近密之地,则史事虽重,亦伤礼教。请命政院,议于大臣,并许成服后出仕。”答以议大臣处之。是时,故相沈之源家,欲舍所后子,而以亲子为嫡,物议哗然,故鼎重据礼论之如此。
○全南道高敞县民妻,一产三男,本道启闻。
9月14日
○甲申,大司谏闵鼎重等以平安监兵使,既罢还仍,有损国体,请罢职,上不从。
9月15日
○乙酉,以柳庆昌为大司宪,郭齐华为掌令,金万均为修撰,李端锡为正言,洪重普为右参赞。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议政元斗杓曰:“江边淸人,曾前虽或有越来之时,而未有如今之多者也。我无移咨致责之事,故彼无忌惮如此。群议多以为可报于凤凰城云,而平安监司任义伯之意,欲先遣解事人于凤凰城将,以为淸人越来,前后非一再。朝廷若知之,必有奏文请罪之举,而吾等姑且隐置。此后又复越来,势当报知朝廷,转奏上国云尔,则彼有所畏,庶绝越来之患云,此言不无所见矣。”上曰:“虽言于凤城,江边之胡,何以知之。”斗杓曰:“凤城将管领江边诸部云,自可禁止矣。”上曰唯唯。金佐明盛陈捕贼赏加滥觞之弊,上意颇然之,无所变更。郑致和曰:“户曹收税船,太半归于虚簿,今则不计船之存否,勒捧船税,此为沿海巨弊。请令该道监司,一一查出各处所属,参酌定数外,其馀船只,并属本曺,以为收税之地。”上允之。大司宪柳庆昌请罢平山、信川两邑宫屯,平山府使尹㻩拿问定罪,上只允㻩启。又启:“顷日承旨入侍时,已诣台厅之台官,不请入侍,当该承旨请推考。”上曰:“台官自当请入,而彼既不请,何与于承旨。”不允。
9月16日
○丙戌,以下番史官服制变通事,诸大臣献议。领府事李景奭议,略曰:“臣自少时,习闻诸老鸿硕之言,此法之设,非直为史局之重,上下番之分,不容少慢,乃所以维持纲纪,推以上之,以尊朝廷之体面者也。国朝以来,耆宿识礼之卿士,非不多矣,未尝有矫之者,岂有取乎礼莫大于分之遗意耶?朝廷立法,似违古礼,不敢别议。”左相元斗杓、右相郑维城以为:“祖宗朝遵行此规,盖出于重史局之意,久远成例,不敢轻议。”命依议施行。
9月17日
○丁亥,正言李端锡议启略曰:“史局谬规,议大臣变通事,陈启蒙允矣。今见献议,殊无参酌之义,强引谬例,迫人以情理之所不忍,果是以礼导下之道哉?请命政院,更议大臣,裁量变通。”答曰:“既已收议,有何更议事乎。”
○以有继后子,而以亲子奉祀者改定事,诸大臣献议。领府事李景奭以为:“臣窃闻国朝嘉靖癸丑受教,立嗣后生亲子,亲子奉祀,继后子论以众子,毋得罢继。又于仁祖朝,故相臣崔鸣吉继后后生子,请从胡文定公故事,以继后子,为长子蒙允。前后令甲如此,然天伦一定,序不可易。求诸古人,则诸葛武侯无子,取兄瑾子乔为子,及后生子瞻,而以乔为嫡,胡文定公安国,养其兄子寅,后生二子宁、宏,而以寅为后,此实可法者也。今若依台启,自仁祖朝受教后,有违者,一切厘正,则年所已多,久近不齐,恐不免参差异同之舛错。臣之愚意,自今日申明布告中外,反正后受教,永以为式。则上不废嘉靖时受教,下不违仁祖朝成宪,似为便顺。”左议政元斗杓以为:“为人后者为之子,礼经明训。或以己出为承重,殊非明伦序、重嫡嗣之意。今此谏官,据经为证,又有仁祖朝受教,臣何敢异同。”右议政郑维城以为:“既已立后之后,则父子之伦,嫡庶之序,已定矣。礼经之意至严,岂可以己出,有所紊乱于其间。况仁祖朝,明有受教,朝臣亦多遵行,臣何敢更容别议。”上答曰:“依嘉靖癸丑受教施行。”其后司谏李敏迪启请,还寝依受教施行之命,而上竟不从。
9月18日
○戊子,上御宣政殿常参。正言李端锡启:“以继后子承重,左右相之意,与本院启辞相符,而今以一依癸丑受教,为教臣窃惑焉。明宗朝受教,虽如此,仁祖朝受教,亦不可不从也。”上曰:“明宗朝受教,则亲自教之事也,仁祖朝受教,仍他事教之也,不允。”校理金万基曰:“世代既远,古事难详,虽未知其时垂教之本意,而亡其已生子之后,多有罢继者,故有此毋得纷纭罢继之教耶?父子人伦之最重者,一定之后,安可以己出继后,有彼此之分乎?领府事李景奭议中所谓诸葛武侯、胡安国等事,可定为常法,一依仁祖朝受教,允从台启为当矣。”上不允。万基又曰:“待士之道,有其实,然后士可致,听言之道,有其实,然后言可进。顷者李惟泰上疏,多有设施事,而尚无采用之举。故宋浚吉疏中,亦尝以此为言,而亦无询问采用之事。惟泰之不肯上来,固其势也,请于引接大臣日,逐条询问采用。”上曰。已下备局矣。
9月20日
○庚寅,掌令朴世坚请对入侍。上曰:“请对者何事。”世坚进曰:“顷者陵幸还驾时,不使军兵骑射,阅武时,气象亦颇从容,诚为好矣。而大将中军,不能齐整变阵,则至于亲自指挥传教之际,多有急遽之色。殿下心上,常留此等思念,决非治心之要。”至引程明道暮归观猎事证之,上曰:“阅武,所以习操链也。亲临,所以观勤慢也。有国者不可全忘戎政,予不知其不可也。”世坚曰:“经筵久废,下情闷郁。今也至于郊外举动,而独靳开筵,愚下之人,孰知玉候连在违豫中也。引接儒臣,不当如是之疏阔也。”上曰:“顷日则眼患深重,妨于看字,近有喘急之证,妨于酬酢言语,不得引接矣。”世坚仍陈前启,请罢平山、信川两邑屯田,符同宫奴,妄为指示者,请并查出治罪,上曰:“掌令所谓手本中地大结小事查核,而其宫奴,亦令本道查出。”世坚曰:“宗室外居者不给禄,太薄于亲亲之道,请给其禄。”上允之。世坚又曰:“宫家免税事,顷日才已禀定,而五百结似太多矣。曾在宣、仁两朝,宫家免税之数,多寡虽殊,皆从简约,或未满职田之数,此非殿下所当取法乎?今宜更加酌定,归于适中也。此事所当论启争执,而不如登对时从容,故臣敢陈达矣。”上有愠色曰:“欲论启,则直为论启可矣,何可如是云也。必欲更定,则依前置之可矣。”世坚曰:“臣以愚忘之见,妄干咫尺天威,辞不达意,致勤圣教,死罪死罪。既失论事之体,何敢晏然,请递。”退待。
9月21日
○辛卯,司谏李敏迪引避略曰:“顷日宫家免税结数禀定时,臣不能终始力争,遂成圣朝过举,臣罪无所逃矣。伏见户曹回启,柴场则只罢关东,而不论海西,火田则禁山腰以上,而无申明禁令,京畿则山林川泽折受处,并无革罢事云。臣之混论海西,可谓失实,至于火田,则癸巳年因玄禹锡上疏,遂下禁令,戊戌年备局诸宰引见时,先王教曰:‘西路山田之弊,罔有纪极。至于葱秀山,乃国中名山,亦有此患,此皆逃役流民之所为,事极痛骇,不可不禁。’其后江原监司,以本道平地绝少,无田之民,势将流散,请许山腰以下,驰启蒙允。然则先王未始不罢,而只许山腰者,所以姑借无业之民也。以此言之,户曹回启,诚为不察矣。京圻川泽,不在革罢中云者,亦户曹之不察处也。圻民之役,视外方尤苦,而柴场渔场,一任横夺,则深山穷海,皆不得其生矣。臣闻太祖王子,本科只百馀结,至《大典》时,则职田至二百馀结。今则免税多者,至于一千四百结,圣上稍加节损,虽限以五百,比国初则数犹倍矣,比中世则加一倍矣。况柴场江海之折受,祖宗朝所未有,而火田折受,乃顷年之所未有也。利归私门,怨及国家,岂不深可恶,而大可忧哉?臣不善奉职,行且斥去,而区区所怀,愿得毕言也。臣既有将顺之罪,请递。”批以勿辞,仍退待。宪府处置请出,亦请朴世坚出仕,从之。
9月23日
○癸巳,大司谏闵鼎重陈疏辞职,盖以开经筵、罢宫庄、史臣给服制、立后子为嫡,皆不得请故也。上不许递免,鼎重又以此引避退待,掌令李端锡处置请出。从之。
○正言吕圣齐上疏,请罢各衙门屯田,并归户曹,诸宫家免税,并输京仓,分给其家,如职田之制,且缓征布之令,以慰穷民,请于尹晢葬时,特加别恩,以尽恩义,上优批答之。
○备局启:“以因金万基所陈李惟泰上疏禀处事,命下。而其疏,多至累千百言,许多节目中,必有先后缓急之序。惟泰积年揣摩,深有所得,只凭文字,泛然措设,必多舛错之患。臣等之意,益勤礼召,必致其人,与之商确,次第举行何如。”上允之。
○忠淸道怀德县奸民潜偸殿牌,革其县。
○黄海道丰川府大风雨,损禾谷,监司驰启以闻。
○掌令朴世坚上疏略曰:
近来两司所论诸宫家之弊,既掌睿察,许其裁禀,而查核纷纭,终无归緖,国纲解弛,亶由于此。伏愿更与廊庙侍从中外有司,从容商订,使美意终归着实,痼弊一切革断。则此实整纲纪、振衰替之一大机也。至于免税五百结定限,诚是斟酌损益,使恩义两全,而第以宣祖、仁祖两朝赐与之例比之,则今之所受,有逾于前。大意虽好,未协舆情,臣敢以愚妄之见略陈,就酌于先朝盛轨之意,而辞不达意,臣固有罪。殿下苟能痛祛私蔽,断以行之,光前裕后,在此一举,乌可苟然而已哉?况在野儒贤,每事咨访,而犹不可与闻于此议乎?重大之事,不厌熟讲,此又迓续国脉之一大机也。臣妄意面对恳陈,犹愈于文字之末,故登对之时,略有所陈,而圣教欠和,惶遽引嫌,惓惓之忱,未得毕陈,此又臣之罪也。伏乞亟赐斥退。
上答以省疏具悉,勿辞察职。
○夜流星出句陈星下,又出天苑星下,又出参旗星下,又出文昌星下,皆色赤,长丈馀。
9月26日
○丙申,大司谏闵鼎重以忝叨言责,触事生疣,惶愧无措,未赴召牌,乞削臣职,引避退待,正言李端锡处置请递,从之。
○以尹绛为刑曹判书,徐元履为咸镜监司,李尚真为行大司成,李弘渊为大司谏,安后说为献纳,李光稷为持平。
○兵批启曰:“侍药厅议药医官等加资,令兵曺举行事命下。而柳后圣时资崇禄,今若陞资,当为辅国,医官辅国,前例所无,何以为之。”答曰:“法典未有勿许之例,则以医有功,无出其右,考典施行。”兵批又启曰:“取考《大典》,则别无拈出正一品限隔资级之文。但辅国崇禄,乃是正一品,与三公等,体例甚重。不但朝班间,多有难便,药房议药时,坐次亦难。昔在宣祖朝阳平君许浚策勋封君,而资止崇禄,祖宗朝已行之事,意非偶然。今此柳后圣之出处门地,难与许浚有异,其为医官则一也。创设辅国,实涉未安,敢此申禀。”批久不下。
○领府事李景奭陈疏,略曰:
伏见闵鼎重之疏,微辞显言,皆所以罪臣之语,臣诚愕然。议礼比讼,从古而然。似不当恕己以必是,而责人以苟同,若是之迫也。夫下番之遭期惨,而未出,虽昏暗如臣,闻之亦怛然兴嗟。然下番之不能直情,上番之不敢轻许者,此必有厥初讲定之法。而名贤礼法之士,身亲历者何限,为台阁者,亦岂尽昧礼制。而守之坚如金石,䮕议不曾及焉,岂不以史阁之任极重,公朝之义甚严,有所压而然也。夫母丧降服,所不忍也,而为父之尊则降之。处深严之地,秉太史之笔,私情有未尽伸者,亦不为公朝之礼乎?且奉使邻国者,未及传命,而闻君讣即还,乃周公所制之礼。而向者国哀之初,御史之奔还者,台论非之,期限之未出,尚谓人情之所不忍,则方丧之不奔,独可忍乎?如闵鼎重知礼者,似当讲明其轻重,而不此之思,乃偏执乎期服之未出,不几于不为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乎?至于继后之事,臣试思之。丧之近者循序易,改题亦易,而久者则或有两家之亲俱没者,或有继子己子中,一存一亡,事势难便者。若欲一切厘整,则参差不齐,势所必然。臣愚为此之虑,故意谓已事仍存,不害为遵明庙之垂教,自今申明,则仁祖朝成宪,永以为式,似为便顺之归耳。谏臣非之,臣何多辨。臣白首垂死,增玆至此,乞赐罢免,以谢人言。
上答:“以今之妄人,辞气太放,何足道哉。卿其安心勿辞。以存纪纲,毋损体面,以副予意。”
9月28日
○戊戌,流星出五车星下,又出玉井星下,皆尾长二三尺,色白。
9月29日
○己亥,上御熙政堂,都承旨南龙翼等持留院公事入侍。掌令朴世坚、正言李端锡皆以传启诣阙,承旨禀请追入。世坚曰:“近来宫家折受冒滥之弊,并已概论,圣明亦且裁定结数,幸莫大焉。然而所谓无主陈荒处,皆是无业贫民,赖以资活者,而诸宫家一番折受,蚕食滋蔓,此弊之甚,谁不知之。而莫有明卞痛陈者,臣诚痛之。且折受定以五百结,虽出美意,亦非万代遵行之常典,臣请更与宰执侍从、在野儒贤,博议酌定。毋论海堰山田,凡称以无主陈荒,而折受者,询问各道,并入于裁革中。”上怒曰:“尔言有主田,将为蚕食云,法令存焉,安有此事。尔以结数定式有弊为言,然则仍前勿定限可也。”龙翼曰:“结数初既广议以定,岂可到今又改。”世坚曰:“自上酌定,诚是大机会,此时不得其当,岂不可惜乎?五百结数过多,臣意欲其归于至当,而上达矣,辞语顚错,至令还罢既定之制,臣诚惶恐。”端锡曰:“世坚本意,则不如此,而辞不达意,更为发落宜矣。”上曰:“欲启则数月争执犹可。何其逼迫至此也。”龙翼曰:“君臣犹父子,苟有所怀,何敢不达?上教恐欠和平。”上曰:“予以其启辞之语,答之而已。何欠于和平也?”世坚曰:“臣辞不达意,致勤未安之批,将何颜冒居,请罢职名。”上曰:“别无未安之教,何可徒事避嫌乎?”龙翼请还收未安之批,上曰:“前日请对也,世坚之言,予已听之,予意世坚亦已知之,有何不平之教乎?”李殷相、郑榏亦请改批,上不从。
9月30日
○庚子,大司谏李弘渊:“以本院方以继役改定事论启,而臣之婚家,亦有此事,不敢可否引避”退待。正言李端锡以所论泛称,初无指斥,揆以事体,有何所嫌,处置请出,从之。
○掌令朴世坚引避略曰:“伏闻昨日举行条件中,以臣所启书入之草,至下元不启达,而书入者,几至三分之二为教,政院因此请推注书,引见罢退后,入侍台官,书送启草于注书,自是例事,口宣之语,与文字少有参差,势所不免。严教既下,元草删削,则如臣不职,废斥可也。”引避退待。持平李光稷处置请出,从之。
冬十月
10月1日
○辛丑朔,持平李光稷启曰:“举子张天羽鸟铳中纳二丸,奸状难掩,而刑曹回启,杖一百照律,殊涉轻歇。事极可骇,请刑曹堂上郞厅先罢后推,张天羽更从重科断。”上不允,科断事依启。
○司谏李敏迪:“以大臣札批,摧折谏臣”,正言李端锡“以月课未制在应推中”,正言吕圣齐:“以曾以此事引避,不敢处置”,大司谏李弘渊:“以本院多官引避,而其中一款,臣之所嫌,与前无异”,持平李光稷:“以谏院多官引避,而臣父方为谏长,不可晏然处置”,并引嫌退待。
○行护军李惟泰在公州,上疏累百言,首陈身病不得趋朝,次陈:
先王奋发英断,以必复三代为己任,任贤简能、恤民隐、修军政,不幸先殂,雄图沉没。殿下践位纉緖,立志不如先王,行政不如先王,而四年之间,灾异叠见,迩者凶歉,八路流殍,是岂无所以耶?殿下德无不备,而刚毅不足,作事而不能尽出于公,任人而不能尽得其人。宫家奢纵之习,外方占夺之弊,滋蔓日甚,民不务农,而游手尚多,家无盖藏而流丐相续,内而神策之士,有阙不充,日就削弱,外而边圉之具,存名无实,未免堕坏。凡若此类,不一而足,此皆圣志不定,国体不立之致,而况先王所以亲信倚重之臣,已不在于殿下之侧,噫!此而不惩,恐不但已也。今日之所当为者,如鄕约、保伍、社仓、五卫、职田均役、量田兴学之类,皆可并举而急施也。臣于昨年,已陈此说于榻前,区区愚虑,以为或有见采矣。曾无一事见施者,固知臣言不合时宜,而窃以为殿下亦无奋发之志矣。
上优批答之,谕以上来,商议举行。惟泰之疏。上于七月而久不报,今始批答,盖因顷日金万基之陈达也。
○行司直李翔上疏,以经筵久废,宫家罔利为言,且条陈六事,语甚冗杂,且多朝家之所已变通者。而启下备局,或请采施,盖以翔附丽时烈、浚吉,盗窃儒名故也。
○禁府启:“以尹㻩供招,多与台启相反,而符同内司之官,似非本情,参酌照律。”答以“元情中所查之事,并一一明查处之。”
10月2日
○壬寅,上御春塘台阅武才,且设文臣庭试,左议政元斗杓、右议政郑维城及承旨史官入侍,武士先试柳业箭,且命大提学金寿恒,出七言二十韵排律题,以试文臣,行副护军安献征,以三上居首,宗簿寺正闵点,以三中为次,又其次三下四人,承旨兪玚、掌乐院佥正郑晰、校理金万基、待教李翊相也。上问左右曰:“宋岦年老,尚能弯弓,未知其年几何。”斗杓曰:“年今八十一矣。且岦曾于逆适称兵时,以西路邑宰,为其所驱迫而来,中路率其麾下,突阵归顺,其功不细矣。”诸武士毕射后,文臣试射被抄人及堂上以上能射者,并令射帿。兵曺判书金佐明曰:“庭试初试,只隔三四日,而外方举子云集,两所录名,几至万数云。预下规矩,则其中才短者,亦自退归,方外之议,皆以讲书为言矣。”斗杓曰:“初试讲书,前规所无,何可创开。”佐明曰:“臣闻于柳赫然、赫然登第时,初试讲书云。”骑刍未毕射,而日暮姑罢,申时,上还入大内。
10月3日
○癸卯,上又御春塘台观武才。元斗杓曰:“今此庭试,外方举子多聚,而初试额数颇少,渠辈皆怀落莫云。初试数,固宜参酌加定,而外议或以不定数,而峻其规矩为宜,或以加数数百,以示广取之意为当,于斯二者,可以酌定。”上谓金佐明曰:“卿意如何。”佐明对曰:“勿定数,而峻规矩,似胜矣。”李浣曰:“臣意则两所各加一百,似好矣。”赫然曰:“臣意则与兵判同。不定数,则武士必喜,峻规矩,则亦无幸参之人。”浣曰:“不然,不定数,则启武士侥幸之心,峻规矩,则取武士见欺之怨,臣未见其可也。且设科取人,国之大事,岂可坏法例,苟循举子之心乎?两所各加一百,以六百为限,而平其规矩,事体当然也。”上曰:“两所各加二百,以八百为限。”文臣试射三十馀人,得中者只九人,司果朴信圭居首。以日暮姑罢,上还入大内。
○应教南九万等处置,两司并出仕,至掌令朴世坚曰:“所论既是,严旨累降,不敢趋命,情势固然。召牌不进,虽有递免之例,第念言事之臣,一有严旨,辄以不赴召递去,则实非力争是非,冀回天听之道。顷者谏院诸臣,有不安情势,不得赴召,而特下勿递之教,使之至前,毕陈所怀,此实可遵而为法者也。些少近规,有不可胶守,请并出仕。”正言吕圣齐递差,是日批不下。
10月4日
○甲辰,上御春塘台。上命承旨李殷相曰:“玉堂札批书之。”殷相濡笔临纸,上口号曰:“依启。朴世坚处置,似失常规。特出非自下所擅,递差。”副修撰李䎘曰:“朴世坚处置,非但公议如此。顷者自上有特出谏官之事,此亦有同规例,故敢请出仕矣。今以听批入来,伏见批答,辞旨严峻,不胜惶恐。”上曰:“何谓也。”殷相曰:“为听批来到榻前,既承严旨,职非台谏,不得避嫌,故惶恐待罪矣。”上曰:“若待罪可也,惶恐启辞,曾无规例矣。”
○司谏李敏迪请对入侍曰:“臣曾忝御史,行尽内浦,自唐津至沔川,海洋百里,为临海君、锦阳尉两家所折受。宫家之侵虐,至今犹酷,求索不满意,则鞭朴狼籍。如此之弊,自上何知?至于柴场,则平山之葱秀山,乃国中名山,而犹以柴场折受,此山如此,其他可知。况京畿根本之地,理宜优恤,若一任其冒占,则都城百万家,安往而刍荛乎?火田则祖宗朝禁令至严,而今则反为宫家之资,逃赋奸民,日渐投入,其为弊害,不可胜言。有山皆童,无水不涸,旱暵之灾,亦由于此。先王深虑乎此,锐意禁断,而犹虑穷民,一朝无归,山腰以下,姑许耕食。今者小民触禁,官吏玩法,或未免冒耕之弊,所当痛禁之不暇,岂容宫家尤而效之?”元斗杓曰:“火田之弊日滋,将来必为乱民,不可不痛禁也。”郑维城曰:“当初只许山腰下,民犹有冒耕山顶,若许宫家之折受,是弛前日之禁,而劝民火田也。”上曰:“火田事,徐议善处。”敏迪又曰:“朴世坚所达五百结过多之言,其意固好,圣明遽命还罢定限之事。圣人喜怒,不当如是也。”上曰:“世坚以永久定式为非,此是正论,故予不得不如此也。”敏迪曰:“世坚之意,以五百结为过多,非以定限为非。至于闵鼎重所启,臣亦参论,而至以妄人为教,尤不胜未安。”上曰:“鼎重疏中,有诋辱大臣之语,故予以今之妄人,辞气大放为批,非以启辞为非也。大臣,人君之所尊敬,何可凌轹如此乎?”敏迪曰:“唐太宗听谏之明主也,而至发杀此田舍翁之言,此固圣上惕念处也。”上曰:“魏徵田舍翁之言,予未之知。予则无欲杀之心矣。”敏迪又曰:“宗庙大祭迫近,此时试艺未安。”上曰:“摄行则致斋一日。且试艺与刑杀有异,庸何伤也。”敏迪又曰:“温泉举动,时无明白禀定之事,而忠淸监司吴挺纬妄信虚言,分定供御之物,收捧行宫材瓦,致令道内骚扰,请罢其职。”上曰:“实状有难的知,推考。”敏迪又曰:“试艺垂毕,至于马上才,有同戏剧,宜命停止。”上不答,顾谓承旨曰:“试艺毕后,例有入侍诸臣宣酝之举,谏官之言如此,今日宣酝停之。”命赐制述居首安献征,试射居首朴信圭各熟马一匹,其次赏赐有差。武臣试艺优等中,除二品实职者一人,升嘉善者一人,升折冲者三人,除边将者六人,军兵闲良试艺优等中,直赴殿试者六人,其馀并施赏。上谓承旨曰:“日势已暮。未及施赏之军兵,明日招集于阙内,承旨看检分给。”
○以徐必远为吏曹参议,李齐衡为掌令,李夏为正言。
○右议政郑维城白于榻前曰:“顷者崔攸之之都堂录,李景奭少无干预之事,而徐必远诟辱诬陷,极其狼籍。大臣有罪,论之无不可也,此则白地构捏,盛气丑诋,公议皆以为非。该曺遽拟极选之职,以其诬陷之言,有若视之以直节者然,吏曹堂上郞厅,请并推考。”答以依启,徐必远亦令递差。
○酉时,上还入大内。
10月5日
○乙巳,上下教政院曰:“同知宋岦以年过八十之人,弯弓骑射,不似老人。虽不得中,矍铄之气,无愧古人,特为加资。”盖以观武才时,骑射故也。
10月6日
○丙午,大司谏李弘渊、司谏李敏迪启曰:“伏闻因大臣所启,有吏曹堂上郞厅推考,参议徐必远递差之命,臣等窃惑焉。必远之讥斥大臣,虽似做错,曷尝有用意诬陷,故为诟辱,如大臣所启也。必远自许敢言,素著狂直。自古敢言之士,例少安详,而率多轻疏。朝廷之待之,亦宜取其大处,而不责以小节。若一有过误,辄加以诬陷之名,则决非治朝美事,言路崎岖,必自此始矣。该曺之备拟,别无所失,请还收吏曹堂上郞厅推考,参议徐必远递差之命。”上不从。
10月7日
○丁未,上下教政院曰:“医官辅国,既无限隔之典。柳后圣特加辅国。”大司谏李弘渊等启请还收,上不从。
○遣礼曹郞官于松都,周审丽朝诸陵,限百步禁耕葬。而太祖陵则用先朝所定之制,加限百步,显宗、文宗、忠敬王三陵,加五十步,以其三君功德最优故也。使王氏子孙之居松都境者,专管禁护,如有犯禁者,许令告官科罪。
10月8日
○戊申,右议政郑维城上札略曰:
顷日吏曹参议差出时,以远在难致之人,量田时不迁守令,备拟首末,只以徐必远为副,有若单望者然,盖以必远之诟辱老成大臣,谓之直节,而有此褒扬极选也。是非顚倒,臣窃慨然,适当登对,请推铨官矣。伏见谏院所启,拈出臣言,张皇论列,臣于是。无所逃罪。所谓敢言者,凡人罪犯已著,而众所难言者,乃敢斥言,而不饶者是也。今此崔攸之之事,李景奭少无干预,人所共知,而必远臆逆构虚,勒加罪名,此非诬陷而何?必远之初呈疏也,去景奭之职与姓,只书其名,丑诋慢骂,无所不至,政院还送,使之改呈,此非诟辱而何?虽以台阁之体例言之,失实见递之人,不敢旋拟台职者。乃所以不泯是非之意,而未闻以此致言路之崎岖也。况此必远之沽直要名者,岂可比论于论事之失实乎?臣尝慨然于体统之渐坏。今乃指斥直节重望之臣,固知重触时讳,而乃其本情,实欲明是非,而尊朝廷也。今者谏官,斥臣言以有妨言路,辞意严截,臣何敢晏然于具瞻之列乎。乞镌臣职,以谢公议。
答曰:“卿岂欲妨言路、启后弊,而为言哉。不必相较,安心勿辞。”
10月9日
○己酉,大司谏李弘渊、司谏李敏迪引避,略曰:“徐必远讥斥老成大臣之言,不但大臣非之,臣等亦以为非也。然大臣谓之诬陷,臣等以为妄作,诬陷与妄作,只在于有意无情之间耳。近来俗习日偸,士气日靡,如必远者,以敢言自许,贤于苟容媕婀之臣,远矣。论事一不当,而罪斥随之,则臣等所谓言路之妨,亦非过虑也。且古今言事之人,例近激讦讥犯,若以沽直要名,遽尔斥之,则虽其真有直言极谏,亦无以逃此指目。此衰季恒患,而非盛世事也,大臣于是失言矣,臣等窃惜之。宰相曰是,谏官曰非,自是通义,臣等不必引避,而因此辗转,大臣至于露章乞免,峻斥如是,臣等何敢晏然,请递职。”答以勿辞,退待,献纳安后说处置请出,从之。
○上御熙政堂。药房提调金佐明、副提调南龙翼,率医官郑后启、赵征奎、尹后益等入侍。上御房内,提调史官伏于户外,只令医官入诊。
10月10日
○庚戌,湖西沔川郡海溢。
10月11日
○辛亥,司谏李敏迪以献纳安后说,乘同僚引入之际,独停吴挺纬请罢之启,无非臣见轻之致,引避退待。献纳安后说亦引避退待。玉堂处置,请出敏迪等,而递后说,上从之。
○以洪重普为大司宪,权坽为承旨,李翊为校理,郑晰为修撰,尹垲为正言。
○行吏曹判书洪命夏上疏略曰:
臣鉴识至昏,触事生疣,相臣请推,亦云轻矣。窃念吏曹参议,乃堂上中极望,而亦于先朝,皆已拟望之人也。臣随其先后次第拟望,亦本曺旧例也。至于天笔之落于某人,岂臣所敢臆料者哉?山林之士,诿以在远难致,若不拟望,则贤士无可征之日。量田守令,非不念其不可迁动,于府使之窠,亦且推移陞拟,政官之任,独不重于守令乎?必远之遇事敢言,匪今斯今。何待臣褒扬淸选而后,乃著其直节乎?往者一疏,历言宰相过失,臣亦被斥中一人也。然原其本情,岂有他哉。至于讥斥元老之臣,不过一时妄言之失也。以此断以诬陷之罪,使不容于朝行,实是愚臣意虑之所不及也。臣所见昏谬,用人乖当,乞镌职名,以正官方。
上优批不许。
○副应教南九万、校理李敏叙、副校理金万基等上札,以经筵久废,宫家折受,革罢免税,减数定限,还收遵用嘉靖时受教等事,缕缕陈达,末论徐必远事曰:
方今偸合苟容,以取尊官者,岂无其人。而未闻大臣斥而退之,独于必远,有此摧蹋,是何含默者之幸,而言事者之不幸也。
又曰:
殿下能用之,而大臣反沮之,至以要名沽直,为之罪案。呜呼!曷尝见古今天下,罪人以要名沽直,而能为国者哉?且大臣既以必远为诬陷诟辱,而又以为要名沽直。夫所谓要名沽直者,其心虽非,其事则是者也。既云诬陷,所要者何名,既云诟辱,所沽者何直?且大臣之札,以朝纲日颓,体统渐坏,为慨然,岂以必远以小臣,犯大臣故云耶?然则必如卫国之卿大夫,然后朝纲乃可不颓,而唐介之廷叱文彦博,亦可谓坏体统乎?此则大臣之言,非但论一徐必远,不得其平,其言之害事害理者,自不小矣。
上答:“以省览札辞,深用叹慨。眷眷之意,予甚嘉之。开筵事,后日当面谕焉。”
10月15日
○乙卯,上下教政院曰:“无事之时,禀以视事,有故则頉禀,例也。近来药房,连有问安之举,而何以取禀乎?”政院回启,备陈既禀后,始闻有再感之候,仍请平复间頉禀,答之以因问頉禀,事甚无据。〈“视事之禀,政院之任也。自上无事则行之,有故则停之而已,非是可恶之事也。上于问答之际,辞气颇欠和平,似若有愠意者然,可胜叹哉。”〉 ○以李翊为献纳,吴始寿、安后说为修撰,副修撰兪棨为同副承旨。
○湖西地震,设解怪祭。
10月17日
○丁巳,辰时日晕,虹见西方。
○海西峡邑,处处花开,与春无异,本道启闻。
10月18日
○戊午,以元万里为兵曹参议,李延年为参知,李殷相为礼曹参议,吕圣齐为校理,尹深为正言。
○右议政郑维城上札辞职略曰:
缘臣妄言,台阁方有还寝成命之论,玉堂札斥臣身,不遗馀力,至以其言之害事害理,为臣罪案。是则臣罪,有难容于朝廷,臣欲与之辨明,则有同讼场之争曲直,羞与相较。而臣若久冒,则害事害理,愈往愈甚,乞镌职名,改卜贤德。
答曰:“卿之不欲相较之意,亦合事体。有何引嫌之理乎?安心勿辞。”
10月23日
○癸亥,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堂上。元斗杓曰:“得见使臣状启,李时术罪止革职,湾人等并得免死,幸甚。”上曰:“彼人凡于查事,先峻而后缓,此出于施惠索赂之意也。”斗杓曰:“诚如上教。”大司谏李弘渊,又劾吴挺纬,请罢职,答以不允。弘渊又请还收吏曹堂上郞厅推考、徐必远递差之命,上曰:“推考还收事依启,递差事不允。”校理李敏叙请于承旨持公事入侍时,玉堂入直之员,并为入侍,永为恒式。从之。
10月24日
○甲子,设庭试取士,以慈懿大妃殿违豫平复,而设取文科洪万容等十三人、武科南弘璧等四十三人。
10月25日
○乙丑,以闵汝老为献纳,尹垲为掌令,吕圣齐为持平。
10月29日
○己巳,持平吕圣齐引避曰:“宫家免税滥觞之弊,言者多矣,臣之愚意,当此变通之时,必依《大典》,职田赐田之税,并纳京仓,以军资米豆换给,然后可保永久无弊,故臣于前日疏中,已陈此意。今不可改前见,而随参于本府,只请减数之启,连日论启之事,又不敢添入己见,请递。”退待。大司谏李弘渊处置请出,上从之。
○上御熙政堂,召对都承旨南龙翼、校理金万基、修撰吴始寿、掌令郭齐华入侍。万基读《大学衍义》、《洪范》卒篇。上曰:“予以咳嗽,不能讲读,尔等陈文义。”万基论难,上颇倾听之。万基仍曰:“臣虽粗讲文义,茫然不知象数。宋时烈、宋浚吉并皆精通,即今在朝之臣,唯兪棨知之矣。”
○前大司宪柳庆昌卒。庆昌居官廉洁,世论多之。然性迂疏,且无才能,历试内外,别无可称之绩。
十一月
11月2日
○壬申,〈初二日。〉以赵胤锡为右副承旨,洪处厚为同副承旨,兪棨为吏曹参议,李翊为修撰,吕圣齐为吏曹正郞,元万里、南天汉为持平。
○岭南安东、礼安、奉化等三邑地震,设解怪祭于中央。
○大司宪洪重普以:“武科试取之规,计其分数,第其高下,载在法典,此乃自古及今通行者也。今者武科初试,以柳业箭二中、片箭一中定式,则就其入格中,计其分数,以为等第宜当。而今者备局覆启,一从矢数,至以文科表笺赋策,比而论之。表笺虽曰倍画,表笺三下,与赋策三中等画,先赋策而后表笺可也。今此片箭一中,乃七分半,柳叶箭二中,只是二分。若依常时试射例,一从矢数,则大典科举条,何必定其分数哉?臣既忝监试官之任,所见不同,不敢苟然出榜。且臣顷于鹭梁阅武之日,有借乘驲骑之罪,决难仍冒。”引避,司谏李敏迪亦同辞引避退待。
○右议政郑维城陈疏辞职,至以群起齐击,有若逢变者然为言,上答:“以谏院之论,大臣之启,并行不悖矣,玉堂之支辞蔓语,便是怪事。卿何控辞,亏损国体,亟断来章,以副予望。”
○行护军李惟泰上疏略曰:
伏承斯速上来,议定国事之圣批,臣震惶罔措。此非臣身之所堪,又非臣意之所在。臣之前日之疏,皆从古人方策中来。圣明以为可施,则只在举而措之,如其不可,则又召臣无为也。此臣所以终始不敢承命者也。
上答:“以苦辞,予实未晓。疏中所陈,虽曰布在方册,斟酌损益,非尔莫可。宜遵前旨,从速上来。”
○京畿金浦居进士李荣元上疏,请祀李珥、成浑两臣于文庙,就宋时烈、宋浚吉两臣所居,各构精舍数间,以为从游之士讲业之所,遣官赐祭于金尚容、洪命耇、郑蕴、金尚宪、李尚吉、李时稷、沈誢等,录用其后,以慰忠魂,封植六臣之坟,或致诔祭,培养徐必远、李之翼等敢言之气,日开经筵,亲接儒臣,以正心为本。上答以尔之进言,予庸嘉之。
11月4日
○甲戌,正言李夏引避略曰:“臣忝在武一所监试官之任,于等第高下也,所见与洪重普等相反。彼既曰挠改旧例,则臣何敢晏然处置。且臣顷参徐必远还收特递之启,而相臣之疏,辞意严峻,乞赐递斥。”执义吴斗寅,以臣于试所,不从计划之规,挠改旧例之斥,臣亦难免引避,大司谏李弘渊、正言尹深,以既参徐必远还收之论,被斥大臣,与李夏无异引避,持平元万里,以谏院之避,辞涉必远,臣不敢处置引避。并退待。玉堂处置,请出夏、深、弘渊、万里,而递重普、敏迪、斗寅,上从之。
○副校理金万基上疏略曰:
徐必远之言,不出于诬陷,臣既陈于前札,不必更烦。而若以要名沽直,为其罪案,则将恐此四字,为言事者之阱坎,虽有谠论直言之士,无免于此矣。臣之前札中狂僭之言,多有上及圣躬者,圣上既能康色以受,而言及大臣,则乃反摧折之,欧阳脩所谓谏人主者易,言大臣者难,毋亦近之乎?缘臣妄论,将启讳言之风,臣罪至此尤大。乞正臣罪,以安大臣之位。
上答以勿辞察职。
○修撰吴始寿、吕圣齐等上札,请克尽修省之道,以应地动之变,次陈要名沽直,非必远本情。系言路开塞,经幄之臣救正职耳。大臣既不能容受,殿下又从以可责,恐非治世之景象也。且试取既毕,不得出榜,古所未闻也。政院之请召两司官,以为处置者,出于事势之急迫,而掌令尹垲、持平李世翊,承牌诣阙,托故不谢,致令处置,累日稽滞。志在规避,进退无据,请并递尹垲、李世翊。“上答以:”札辞勤恳,可不惕念焉。向者本馆之札,予未知其可奖。尹垲等事依启。“
11月11日
○辛巳,以宋浚吉为大司宪,许积为判尹,李敏迪为执义,宋时喆、朴承健为掌令,李有相为持平,郑晢为司谏,洪重普为右参赞,李曼为户曹参判,郑知和为兵曹参判,吴挺一为刑曹参判,权埚为右尹,金宇亨为校理,闵维重为吏曹正郞。
11月12日
○壬午,江原道生员李模等上疏,请从祀李珥、成浑于文庙,上答以难从之意,自先朝已尽无蕴矣,尔等勿烦。
○执义李敏迪以前日武试矢数,分数等第事,又引避,正言尹深、持平元万里、掌令宋时喆、司谏郑晰相继引避,并退待,大司谏李弘渊处置,请出深、万里、晰,而递敏迪、时喆,上从之。
○以李垕为执义,郭齐华为掌令,郑载嵩为持平,李有相为校理,吴斗寅为修撰,权埚为同知义禁,徐必远为刑曹参议,柳苾为横城县监。苾,后圣子也。司谏郑晰等以守令之任,非论赏之资,请递差。上不从。
○右议政郑维城陈疏辞职,温批不许。
○正言尹深启:“以诸宫家折受之弊,两司累月争执,而吏曹则循例背关,户曹则枚举行移。不有台启,事甚骇然,吏户曹当该堂上,请命推考。”答曰:“此乃近日通规,不必苦思甚论。”
11月14日
○甲申,四学儒生洪远普等,请以李珥、成浑从祀文庙,上不许。
11月20日
○庚寅,陈奏正使郑太和、副使许积、书状官李东溟等回自北京。闻之沿路,永历皇帝为淸兵所执遇害,朱氏子孙之逃生于小云南者,亦皆为淸兵所杀云。使行所带医官安礼,为淸人所挽,落留燕京,以阁老荪伊有病,受针于礼故也。
○淸国礼部回咨略曰:“王不必引咎。李时术免死革职,义州人等亦皆免死,或配或杖有差。”
11月23日
○癸巳,上御养心阁。三公及户曹判书、承旨、翰注各一人入侍,吏曹判书洪命夏亦请对入侍。上慰谕领相曰:“无恙往还,陈奏事,且善完了,可幸。”仍问曰:“永历见擒事,非浪说耶?”领相对曰:“路遇儒生书示曰:‘永历遇害,其妻子方拘于光禄寺云。’”
11月27日
○丁酉,以兪棨为艺文提学,进嘉善阶。棨有时望,吏曹判书洪命夏陈达于榻前,以堂上拟望超拜。
十二月
12月1日
○庚子朔,以赵复阳为大司宪,兪棨为大司成,权堣为礼曹参判,李枝茂为掌令,宋昌为持平。
12月3日
○壬寅,成均馆生员柳㝚等请以李珥、成浑从祀文庙,上不许。
12月4日
○癸卯,大驾诣慕华馆迎敕,先还御仁政殿,招问领相郑太和于幕次曰:“接见时,彼若以往见碑阁为请,则奈何?”太和曰:“若出此言,毋示难色。”俄而淸使至,上接见于殿上,行茶礼而罢。颁敕,盖为追上尊号于崇德皇后及其所生母也。
12月7日
○丙午,淸使两人,率其家丁,往观三田渡碑阁,夕还馆所。
○黄海监司姜柏年查启尹㻩所供阴村坊事略曰:“当初掘浦时,侵犯民田一款,不曾论报,此乃尹㻩疏脱之失,而若谓符同内司之官,则非其实情。折受周回,则非三十里,而七十里也,掘浦处,非二十里,而十五里也。侵犯民田,亦自不少,其为民怨,据此可知。士夫坟山,则不但七八而已,二十四处,时方见存云。曺瑗所耕之地,乃六日耕云,则八十馀日耕,潜隐耕食云者,亦非实状也。”启下禁府。禁府回启:“曺瑗呈状训局,初出于僭力营私之计,而到今归咎于尹㻩,情状痛恶。文记之未还推,亦由于渠辈不呈本府之致,亦不可专责于尹㻩、㻩于其间,亦有昏谬之失,请参酌照律。”上允之,且曰:“曺瑗言语,若不别样重治,无以惩奸滥之习。拿致京狱,严刑重治。”都承旨南龙翼等启:“以曺瑗虽有悖言奸状,今若以此拿致严刑,则外方听闻,必曰民与宫家争田,终至于就狱受刑云,则大为圣德之累。”答曰:“此是文书间应行之事,今反拈出,为尔等要名之资,予实未晓也。”政院再启,圣批益峻。
○黄海监司姜柏年驰启:“本道内宫家设庄,合计九十二处。海西幅员甚狭,而田土半归私家,若此不已,一道之内,馀田无几。请自今后,折受设屯等事,一切禁断。”上下其启。户曹回启,请自今本道内宫家折受,一切禁断,上允之。
12月10日
○己酉,以李惟泰为吏曹参议,金寿恒为知春秋,兪棨为同知春秋,李垕为执义,郭齐华为掌令,南天汉为持平,李翊为副校理,金万基为吏曹正郞。
○宪府启请还收曺瑗拿致严刑之命,不从。
○正言李夏引避略曰:“伏见陈奏使以下论赏备忘记,则译辈赏典,重于使臣,轻重倒置,资级过滥,改正之论,不容但已。臣以此发简,而诸僚持难,始则曰事涉疲劳,终则曰姑待明日。无非臣言不见信之致,请递职名。”司谏郑晰、献纳宋时喆、正言尹深以为:“赏典倒置,虽涉未安,此辈资级,实不足较其轻重,争执改正,恐伤台阁事体,故以疲劳等语答简。及其再通,答以姑待明日齐坐为之。盖出商确之意,而同僚遽尔引避,未晓其意。”并引避退待,宪府处置,请递晰等,而出夏,从之。
12月13日
○壬子,谏院启请改正陈奏使行中译官等新授加资,不从。
○禁府奏,当尹㻩夺告身,从之。
12月14日
○癸丑,以金宇亨为司谏,闵维重为献纳,李端夏为正言。
○湖南顺天府民妻弑其夫,拿致京师诛之,降其邑为县。
12月16日
○乙卯,大司宪赵复阳等启请递新授济州牧使朴而昭、釜山佥使李伫,上不允曰:“边将边帅,未闻以递差论劾也。”复阳等引避退待,谏院处置请出,从之。
○掌令郭齐华上疏,首言厌闻谠言之弊,又曰:“以要名沽直为题目,而罪言者,则举国之人,皆以言为戒,亡国之言,胡为而发也。”又曰:“儒疏之批,累日不下,且示牢拒之意,致缺中外之望,恐非崇儒重道之美意也。末陈违离病母,情势闷迫,乞递职名,急时归救。”无批答,只踏启字。
○右议政郑维城上疏略曰:
掌令郭齐华疏中,有劾臣之论。而未见疏本,概闻其说,则以危乱之机,必由于此,亡国之言,胡为而发等语,为臣罪目云。臣负此罪名,岂可一日冒居鼎席,退伏郊外,恭俟斧钺,乞下司败,亟正臣罪,以安士类之心。
答曰:“今日世道,卿可想矣。如许妄言,不必介怀。卿勿轻动,重损事体,速入城内,以副予望。”
12月19日
○戊午,京畿儒生赵根等上疏,请以李珥、成浑从祀文庙,上不许。
○前工曹佐郞赵任道上疏,请立圣志、修圣学、严宫禁、亲儒臣、开经筵、兴学校、修武备、拣阃职、抚军卒、择守令,明黜陟、急农务、正风俗、劝节行、养廉耻、崇礼义,上嘉纳之。任道,岭南人也,曾在先朝,除职不就。御史南九万荐其行谊,且言其年已老,上命道臣,仿古赐帛例,优给米菽,任道上疏辞谢,仍进陈戒之言。
12月20日
○己未,以李尚真为庆尚监司,闵鼎重为大司谏,朴承健、洪宇远为掌令,李敏迪为应教,特除前掌令郭齐华为镜城判官。司谏金宇亨等启:“以齐华以言官陈疏,文字间设有过中之语,此乃有怀必达之意。今若遽加摧折,投诸岭海之外,则窃恐言路,自此杜塞,请还收补外之命。”上不从。
○右议政郑维城再疏乞解,上温批不许。
12月21日
○庚申,司谏金宇亨等启曰:“台谏论事,则虽庙堂大议,待其结末后举行,所以重台体也。本院方以镜城判官郭齐华还收事论执,而政院捧入其肃拜单子,事甚未妥。请当该承旨从重推考。”答曰:“虽有愠意,请推承旨,予实未晓也。”宇亨听批后,旋即引避略曰:“伏承圣批,不胜错愕。台启方请还收补外,而政院捧入肃拜单子,此前所未有之事,请推之论,在例当然。岂敢有愠意于其间哉?严批之下,决难晏然。”答以勿辞退待。
○右议政郑维城三疏略曰:
伏见齐华疏中,多有可采之言。若因攻臣一款,并废不用,反加谴罚,则非但有妨言路,亦恐增臣罪戾。乞削臣职,以谢公议。“
上遣承旨敦谕。
○校理李翊、修撰吕圣齐等上札,请从馆学儒生从祀之请,且请还收镜城判官郭齐华特除之命。上曰:“从祀事,已谕于两司之批矣。且齐华有怀必达,乃其职耳。至于斥大臣以亡国之言,轻侮甚矣。今此补外,亦出于以言官而末减矣。”
○京畿涟川奸民,有偸出殿牌之变。革其县,合于麻田郡。
○正言李夏引避退待,与金宇亨联名陈启也。大司宪赵复阳等处置以为:“言事之臣远斥,还收之论方发,谢单捧入,有乖事体。请推之启,只是循例,愠意之教,出于情外,请并出仕。”从之。
12月25日
○甲子,上下教于政院曰:“郭齐华之辞朝,渠自不为耶,政院不捧单子而然耶?”承旨兪玚等启曰:“自前补外之人,台谏启请还收,则不敢拜辞,例也。齐华之尚不辞朝,盖以此也。”又下教曰:“渠何敢乃尔。以台启有所恃而然耶?承旨畏怯于台谏之请推,如是启达耶?”兪玚等又启曰:“臣等虽极无状,岂惮于请推之论,不奉行其应行之事也。还收之论既发,则不敢轻先辞朝,自是流来古规,故援例敢达矣。”答以知道。
○右议政郑维城四疏辞职,上温批不许。
○司谏金宇亨仍论捧入肃拜单子之承旨,请从重推考,答曰:“请推承旨,钳制拜辞,爱护党类,何至巧也。尔等之志,予窃骇焉。”
○上下教于政院曰:“镜城判官郭齐华除授多日,且已肃谢,而恃势党类,偃卧不动,分义扫地,事极痛骇。所当加罪,而姑观将来。使之今日内发送。”
○司谏金宇亨、正言李夏以钳制护党等语,引避退待。
○左承旨李弘渊等陈启略曰:“台启未停之前,不得奉行,自有古例。一朝废阁,殊非置台阁责以匡救之意。故齐华之拜辞单子,命方来呈,而不敢捧入。职在喉舌,敢效古人覆逆之意,封还圣教,以冀裁幸。”答曰:“尔等之畏请推甚矣,行与不行,任自为之。”大司宪赵复阳等引避,盛陈勒令拜辞之不当,仍以目见过举,不能匡救,乞罢退待。
○校理李翊等请对,上辞以病不见,命书启所怀。翊等书启曰:“以郭齐华不即辞朝事,昨今以来,严旨屡降,辞气之间,大失和平,臣等窃不胜慨然也。无论事之大小,台启既发之后,政院之不得奉行,国朝数百年流来旧规也。即者郭齐华,有今日内发送之教,一边论启,一边发送,不但典章之坏了,自今日始,其于圣德之累,为如何哉。喉舌之臣,随事覆逆,初出于爱君之诚,而严批之下,终未免捧入单子,殊非执法不挠之义也。此路一开,有关后弊,伏愿平心恕察,亟寝齐华发送之命,以重台体。”答以勿烦。
12月26日
○乙丑,有都目大政。以闵熙为承旨,郑知和为平安监司,李弘渊为忠淸监司,李端相为舍人,李敏叙为校理,安后说为副修撰。
○持平宋昌处置两司,金宇亨、李夏、赵复阳、李垕并出仕,且请还收郭齐华补外发送之命,上不允,处置事依启。
○正言李端夏上疏略曰:
今之大臣,恶士类太甚,不务调和,唯怀嫌怒。以致圣心亦渐生疑于士类,如是而尚可为国乎?殿下先正圣心,必以振作为志,次谕大臣,必与士类协心,则世道亦有兴复之势矣。臣方忝台官,病不能供职,亟许递改,以幸公私。
疏入无批,只踏启字。
12月27日
○丙寅,仍开都目大政。以吴挺一为兵曹参判,李时梅为刑曹参判,兪棨为同知义禁,安献征为承旨,郑晰为校理,李嵆为正言。
○司谏金宇亨引避略曰:“郭齐华之辞朝也,一边争执,一边举行,实是曾所未有之事也。政院之捧入单子,固有失矣,臣在台阁,不即进言,亦难免不职之罪矣。宪臣之论,玉堂之斥,岂可全归于政院,而不自责哉?承召诣阙,亦云无耻,请递。”答以勿辞。宇亨听批后仍启曰:“郭齐华补外发送之命,出于台启方张之日,则喉舌之官,所当终始论执,期于回天。而今乃不然,一番陈启,旋捧拜辞单子,纳君无过之道,果安在哉?此路一开,其弊难防,请单子捧入,当该承旨罢职。”上不允,且曰:“台谏补外,匪今斯今,而未闻纷纭若此者。岂以予为年少,未谙古例耶?欲使政令一归于下,而君上不得干与而然欤?今之台阁之上,未闻有许身徇国,风采可观之论议,徒以党论,日日为事,良可骇也。尔等亦有心肠,宁无愧乎。”左承旨安献征等陈启封还,答曰勿烦。再启不允。宇亨听批后引避略曰:“今臣所争,实虑言路之杜塞,而言拙诚薄,不能回天,反承严批。人臣负此罪,何可自立于天壤之间。乞削臣职,仍正臣罪。”答以勿辞。宇亨退待。
○黄海道儒生吴复延等上疏,请从祀李珥、成浑于文庙,上不许。
○大司谏闵鼎重上疏略曰:
臣之前日妄言,尚有一二仍存于台启中者。殿下如以臣言为是,必不相持,不从若此久也。如以臣言为非,亦岂敢畏威衔恩,遽变初见,以承殿下之旨哉?乞寝新命,俾完田事。
答以勿辞察职。
○正言李夏、持平宋昌、大司宪赵复阳、执义李垕等以谏院严批,相继引避退待。
○右议政郑维城上六疏略曰:
言事台官,猝被屏黜,无非孽由臣身,直欲钻地以入。今闻谏臣疏中,又有大臣恶士类太甚,唯怀嫌怒等语,此亦指臣身也。眇然一身,为众怒丛镝之归,不幸亦太甚。而窃念臣之得此罪名,初因妄达李䎘之微失,己起衅端,继以徐必远暂越淸路之论,大触时忌,辗转相激,众怒齐发,臣诚竦惧。乞镌职名,以安朝着。
答曰:“卿之久滞城外,事体不当。安意勿辞,从速入来,以副上下之望。”
12月30日
○己巳,掌令朴承健以阙启引嫌。政院不捧,承健更以曾参田结之论,不敢处置引避,台谏引避退待,校理李敏叙等处置以为,政院之臣,怯于天威,不能坚守故典,奉行圣朝无前过举,请罢之论,实是公议。而严批摧折,出于意外,上下疑阻,众情惶惑,群臣方以翻然觉悟,从谏如流,望于圣明,不可以自己不安,轻递谏官。还收补外,断不可已,则论启之臣,有何可避之嫌?悉陈所怀,冀幸谅察,而不正之教,实非待言官之道。固宜慰释还官,以责尽言。而召牌不进,近例当递。强引不当避之嫌,诣台旋出,举措无据,不可仍在。请出司谏金宇亨、正言李夏、持平宋昌,递大司宪赵复阳、执义李垕、掌令朴承健。“从之。
○以兪棨为大司宪,元万里、李延年为承旨,吴斗寅为执义,罗以俊为掌令。
○行护军李惟泰上疏,不赴召命,答:“以尔若上来面议,岂有不用言,而谓迂阔龃龉之理乎?勿辞从速上来。”
○领议政郑太和上札略曰:
台论未停之前,不得举行大小事,自是流来旧规也。殿下于郭齐华事,不待台论之停启,遽下严教,催督发送。不但中外听闻之骇惑,恐开后来无穷之弊,乞寝成命,以待台论结末而处之。
答曰:“卿言至此,郭齐华姑留中路,待结末发送可也。”
○大司谏闵鼎重上疏略曰:
臣顷忝本职,妄论一二事,其中亦有关系伦纪事。而终未得请,臣之失职大矣。且伏见两司多官,请宽言事之臣,以广来谏之路,而天怒遽震,辞气太厉,至以不正侮君斥之。如臣疏贱,又复妄发,则见疑又岂止此哉。乞收恩命,容臣循分安迹,尽力田役。
答以勿辞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