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显宗实录/二年 中华文库
春正月
1月3日
○癸丑,〈初三日。〉以郑致和为吏曹判书。致和,太和之弟也,太和方为首相,当拟铨长望也,以嫌不用致和,上再问正二品中无加望之人乎?沈之源、元斗杓遂启以致和,为首相所持难,今承下教,以致和拟入矣。上卒用致和,长东铨。
○康津县监金澄上疏,陈本邑被灾之状,请大同收米已减三斗外,更减三四斗。宣惠厅覆启许减二斗,从之。
1月4日
○甲寅,副提学兪棨等上札,请蠲除逋欠以收人心,导和气请停训局兵,新户加抄,勿补阙额,请尽罢诸宫家衙门盐盆渔箭,自本官收税,以资军国之用,亦须采用前日李惟泰军资别仓之议,请详查八路儿弱,仍蠲收布,以终先朝恤民之政,请御营军限农节除番,请罢扈卫军官,以减冗食。末论缁流勒令归俗,恐有骁悍悖恶之徒,轻生忘死,或不无煽动𫍢讹,幸乱乐祸之患,请坚定圣志,不少沮挠。而所以行之,则必有其渐,先宽良役,以塞驱民之路,严立科条,又申入山之禁,而有亲属有田土之类,则充定军保,使应公役,此亦渐削之术,徐待整顿民籍,人役平均,然后方可发令,永革异教也。至于都城之有尼院,甚无谓,所当先罢,以示斥绝异端之意。“上优答之。
1月5日
○乙卯,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于兴政堂,先议赈饥之策。领议政郑太和请令饥民所在郡县,虽自他邑移徙,一体设粥赈活。上问若遣御史,专掌赈事,出入村闾,检饬官吏,则颇有所益乎?太和对曰:“御史暂时周行,未必有实效,秪益其烦弊,不如不送矣。”又问:“昨日玉堂之札,极言各邑逋粜之当减,为守令者,何以每每不捧,渐致难捧之弊乎?”太和曰:“此固守令之过。第近岁连値凶歉,守令虽欲督捧,其势亦难。其中或有死亡与流徙者,侵征之举,及于族邻,殊涉冤矣。”上命诸道详查指征无处之类,一一启闻。又命减儿弱今岁收布,命罢御营军春夏番上,俾得归农,从玉堂札中语也。太和进曰:“顷者僧尼还俗之教,意甚盛也,而其间不无难于猝行者矣。”上曰:“予亦更思之,必有反致骚扰之患。外方则姑徐,城内两尼院,为先革罢如何?”太和曰:“此是历代帝王所未有之盛举。圣上若断然行之,岂非美事乎?第此尼院,未知创设于何时,而自前后宫之老而无依者,多住尼院,先朝后宫,亦有出居者云。今若猝罢,此无所归,还可虑矣。”上曰:“宫中旧有老朴尚宫者,宣祖朝承恩后宫也。年老无依,落发为尼,出居慈寿院数十年矣,数年前已逝,今无在者矣。”上乃命罢城内两尼院,女尼年四十以下者,并令还俗许嫁,其馀老无所归者,尽黜城外尼院。年虽过限,欲为还俗者,亦许之可也。又命礼官,诣慈寿院,奉出列圣位板,依奉恩寺例,即日埋安于净地。太和仍陈:“淳昌人杨云举曾纳累百米谷于官,又于凶岁,散其私储,给与饥民,民赖以全活者颇多。今若用古者推献助之赏,赏云举则宜矣。”上命除授相当职。云举世居湖南,饶于财,有素封之称。先朝尝授云举嘉善阶,不愿受,至是,拜司饔参奉。
1月6日
○丙辰,夜五更,彗星见于东方牛宿度内河鼓败瓜之间,而星体似河鼓小星,尾长二尺许,指乾方色白,至十馀日乃灭。
1月9日
○己未,以李寿仁为执义,洪柱三为修撰,睦兼善为舍人,南斗柄为京畿水使。
○副校理金寿兴上疏陈戒其目,曰讲圣学,曰立圣志,曰畏天戒,曰恤民隐,曰严宫禁,曰正朝廷,曰任大臣,曰开言路,曰通下情,曰用贤才,曰养廉耻,曰崇节俭,曰立纪纲,曰愼刑罚,曰明教化,曰愼终始。上优批答之。
○左议政沈之源以病请告。
○前行副护军赵䌹在抱川,上疏辞月俸曰:“目今岁恶无比,流莩满野,仓廪如洗,百官常禄,亦且减割,则臣实何人,耕野而又兼禄食乎?”上答曰:“国储虽竭,岂无待一卿宰之禄俸乎?卿其安意领受。”
1月11日
○辛酉,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原任以下。上曰:“今日所以见卿等者,正以天灾时变,近日益甚,况此星变孔惨,予心忧栗,愿得闻弭灾之策耳。”李景奭曰:“冬雷地震山崩流断之变,叠见于一时,况今妖星又见,殊可惊心。第臣惛甚,未知消弭之道,如何则可也。”郑太和曰:“戊午年客星频出,其时有惨祸,今又出见,极可惊虑。自前有星变,则择文臣中晓解天文者,与书云官员,同为看候。今则文臣中无其人,前郡守李光辅以此术见称,广兴主簿宋以颖亦天文学兼教授也,使之同为测候何如?”景奭曰:“择定文官,所以检其怠慢,虽不得晓解甘石之术者,择数三名官,轮直看候似好矣。上许之。郑维城曰:”看候末事耳。消弭之道,似不在于此。“兪棨曰:”弭灾之道,莫如修德。修德固是应天之本,而其中又有节目,省刑罚,薄赋敛,躬节俭,最为紧务。“如减膳等事,亦末矣。仍请先贷宣惠米谷数千石,出市发卖,以济无告穷民,俟江冰既解,依前冬议定,运致江都饷米以偿之。上许之。棨方兼赈恤提调,故有是请。洪命夏曰:”近来士夫家奢侈,甚于宫中,闾阎又甚于士夫家,珠翠锦衣,极其靡丽。至于婚丧所费,亦无限节,不有国法,放僻如此,何以为国乎?“太和以灾异请免,上曰:”以予不德,常自愧惧。召灾致谴,岂可专责于卿等乎?君臣上下,所当各自勉励,以责来效。“太和又请解扈卫大将之任曰:”所属军官,臣每谓当罢,而至今不罢。军官若不罢,则臣之将任,愿先递。“又不许,仍更议军官当罢与否。李景奭请问于武臣。李浣曰:”儒臣皆以为虽有变乱,此辈必无可恃,当此凶岁,虚费国谷,不如罢去,臣不敢更论。“柳赫然曰:”朝士所带下人,亦各有料,则此辈受料,何害之有。且此辈非专为斗料,或冀官爵,或习武才,各有所望,而今难其继廪,一时罢遣,则必有落莫之心。“上问食料几何。太和曰:”以武才付料,所食不多,一厅一月,只五十人矣。“上曰:”此非今日猝罢之事,勿罢。“因召浣、赫然等进前谓曰:”即今星变,主于兵革,卿等所当益加惕念矣。“
1月12日
○壬戌,以校理李敏迪、吏曹正郞南九万、修撰金万基为测候官,使之轮直于观象监,以察彗星所在。
1月15日
○乙丑,副校理金寿兴上疏论星变,请命有司,考核京外罪囚及徒流以下常赦所不原者,亲禀于榻前,大施霈泽。且询咨廊庙,勿但事畏约,警惕边鄙,预讲绸缪之备,以为方便自强之策。又言:“圣上惕然忧惧,求助臣邻,才巳引接诸宰,讲究无遗,而第一番赐对,只归文具,此果为应天之实乎?愿申命大臣及六曹堂上三司诸臣,齐会朝堂,各陈修省之道,则不但举措足以感动臣邻,集群言而折衷,必不无可用之言矣。”校理李敏迪亦上疏:
关东柴场既罢,则畿甸、海西之所在相望者,尤不可不罢。船额既已定数,则鱼盐设屯之未及厘正者,并皆革罢。守令既有勿迁之令,台臣又有久任之教,则贪廉尤不可不察,条式尤不可不定。御营既已除番,炮保既已减布,而此乃一时权宜,非经久之图。古今兵制,莫善于番上,莫不善于长征,李泌之言府兵,杜牧之原十六卫,其为说最详。而李唐之神策,魏博之牙卒,实可监也。都监之兵,只存新设时旧额,则国力可以少纾,仍为团束骑正兵之制,使之训链宿卫,一如御营之规,则自可以坐具精卒数万,功利岂不相万乎?殿下受祖宗之托,为亿万之主,而既有私人,又有私财,圣心之发,不能一出于天理,宫府不能一体,内外判为异涂。政关宫掖,则私有以挠之,事系亲爱,则私有以护之。姻戚交联,禁闱不严,宫奴四纵,细民呼怨,仆御医技,互缘旁迳,中臣内隶,或司耳目,日往月来,浸淫耗蚀,使殿下之德业日隳,随时随处,无不为害,此皆圣明之失政也。
上并优答之。时岁大恶,彗星又出,上下忧惧,群臣相继陈疏,而朝廷并无采用之事,识者惜之。
1月17日
○丁卯,以郑重徽为持平。
1月19日
○己巳,宪府启曰:“昨日茶时,有一女人,泣诉于臣翊曰:‘家有十五岁儿子,晓出采薪,夜深不还,晓来洞人,传言有一僵尸,急往见之,即儿子也。此必见捉于捕盗,经夜拘留,沾湿冷雨之致,请推问里人及吏卒。’臣即招右边捕盗军官,以穷核之意,言送于判尹李浣。而浣恬不动念,终无看检推问之事。浣方为京兆,又兼捕盗大将,其不职甚矣。请李浣从重推考。”上只命囚治部将,吏卒亦为推问。
1月20日
○庚午,以户曹通津蟹梁查核粘启,上命该曹,推治诬诉宫奴,又命罢黜通津县监李䎘。政院以李䎘虽有处事率尔之失,宫奴既以罪推治,䎘又因不受宫奴状见罢,则恐有慊于处置得中之道矣。上答曰。事理之所当然者,何慊之有哉。
1月21日
○辛未,命下内藏绵布二十同于备局,以补经费。
○备局又请京畿春收米八斗内,特减二斗,以宽畿民。
1月23日
○癸酉,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兴政堂。郑太和曰:“京中庶民,方有艰食之患,国家发卖米谷,以为赈活之资,此甚美政。第价轻而米多,争者已众,反有纷遝之弊,鄕人以国家方为卖谷,不复载米而来,故民反失其利。群议皆言姑停发卖,更加详量,得便宜之策,然后更设宜当云矣。”上曰:“已卖之米几石耶?”太和曰:“每日出百石,今日当为八百石矣。”户曹判书许积曰:“京市绝无私卖者,今若停止,则从便变通之际,必费了五六日字,其间糊口之资,民何从而得之耶?”上曰然。太和曰:“然则分付米市,贷出发卖之米,私相和卖似好矣。”兵曹判书洪命夏曰:“若令户曹专管此事,则必能善处矣。”右议政元斗杓曰:“户判身且有病,心力已疲,岂可又责此事?今若分定宣惠备局郞厅五六员,使各掌一处看检则好矣。”太和曰:“五部各分受五百石,别置五处,使之间五日轮回发卖如何?”吏曹判书郑致和曰:“五日一次之法,亦不便。京中饥民,逐日卖买以为命,何以耐过五日?不如每日五部各置一处,卖之为便。”上命给御营米二百石于京市,讲究复设间,使之私相买卖。赵复阳、兪棨,以洪命夏札中,有乘时谋利之语,连上疏辞免,上命棨、复阳,勿以此介怀,协心议事。大司谏李庆亿申前启,请还收通津县监李䎘特罢之命,上答曰:“尔言至此,䎘勿罢,只推可也。”持平郑重徽连启,军器佥正以甲胄监造,至陞资太滥,请还收新命,上不许。
1月24日
○甲戌,南汉、江都军饷之移转各邑者,因上年凶歉,皆令捧留本邑,或有不捧,称以已捧。备局请分遣郞厅副校理金宇亨、兵曹正郞苏斗山于各邑,反库以来,适有敕行声息,圻邑又将有站役,并召还。
○淸帝凶问至义州,府尹李时术驰启以闻。
○以工曹判书金南重为远接使,司艺朴增辉为问礼官。
1月25日
○乙亥,始为都目大政。因判书郑致和累辞不出,参议赵复阳,为洪命夏所斥,亦辞职故也。
○以李景奭为祔庙都监都提调,许积、洪重普、赵启远、吕尔载为提调,李端相、李敏迪等八人为郞厅,赵䌹为判中枢,闵应亨为知中枢,李廷夔为大司成,李万雄为黄海监司,金寿兴为应教,李端相为舍人,金宇亨为献纳,吴始寿为修撰,金万基为吏曹佐郞。
○礼曹启曰:“癸未皇帝丧时,百官以白团领乌纱帽黑角带,郊迎行礼,以迎敕在成服前也。今则方在国恤中,似当以白帽白布带迎敕。”仍请令庙堂议处。备局以为:“皇帝之丧,自有应行服色。成服前,则当用《五礼仪》所载乌纱帽黑鱼带白团领,而与彼相接,若在成服之后,则以其成服,之服行礼似当。”从之。
○上于大政罢后,夜招备局诸臣,引见于兴政堂。郑太和曰:“崇德之丧,敕使亦猝至,而其时郑命守奉微命以来,讥察大小事情而去。今者客行之急遽如此,又未知北京事机如何,极可虑也。”许积曰:“客行如是急遽,西路民事,诚极可闷。户曹预备接敕之需,今当出用,而此后则何以继之。”副校理李敏叙曰:“当此凶岁,一路饥民,虽得安坐,亦且愁怨,况此种种应役,百分难堪。站役等事,令庙堂别为料办,自朝家分给守令,特加申饬何如?”上曰。下谕可矣。上又问:“发卖事,今复为之,比前何如。”太和曰:“纷杂之弊,比前颇减,而人多谷少,此无奈何。第近间本市,稍有若干米,私相来卖者云,此不无所益矣。”
1月26日
○丙子,义州府尹李时术驰启,北使已于二十三日越江。
○连为大政,吴始寿陞校理,特除针医尹后益为朔宁县监。后益精于针术,庚子上肿患猝剧,后益施针有效,特陞堂上今又有此命。
○备局请仍前黄海监司郑万和、延安府使李万雄等,任以敕行故也。
1月27日
○丁丑,左议政沈之源在告十馀日,复出。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兴政堂。右相元斗杓曰:“敕行甚急,入京之日不远,自上郊迎,甚可闷虑。”太和曰:“计其程,明当到碧蹄,臣当驰往,以上证候及以拘忌不得出迎之意,力言于彼耳。”上曰:“彼人亦知予有所患,若曰眼患甚重,闭门不出,亦不能接待臣僚云,则彼或动听。而言若过情,彼必疑其虚饰,须善为说辞。”校理李敏叙曰:“彗星之出,实不逾时,而乃有此事,前头亦甚可虑。愿圣上,勿谓灾孽之已有其应,益加惕念。”沈之源力陈年衰气惫,精神已耗,乞解职,上谕以卧阁论道。洪命夏亦辞南汉守御之任,请询于大臣,移授他人,上问大臣之意如何。太和、斗杓俱对,以自上委任,实非虚授,新命鼎加,讵可轻递,上谕以勿复固辞。上谕承旨李翊汉曰:“日气向暖,判中枢右参赞,可以登途上来,其代予言敦谕,措辞制入可也。”群臣将退出,太和复进曰:“臣当往前路,以不得郊迎之意,言于客使,而佥议或以为‘官高者先请,如不听许,后有难继之虑,姑使宰臣往请,未得请则大臣随后更请为当’,此言亦有理。”上曰是矣。太和曰:“然则户判当为出去,小臣亦随而往,积若得请,则直为还来,不得请则仍进更请,臣与积相继出往矣。”上曰然。
○礼曹又启:“即见领议政郑太和状启,则以‘便殿迎敕议定仪注’云,前仪注中似当加减为之。取考癸未誊录,则‘百官郊迎,仍为前导敕使,随后直到仁政殿,奉置敕书于殿内。百官先行四拜礼后,敕使奉敕入于便殿’,则自上览敕,举哀行礼似便。而今若敕使直入便殿,则其间事势,节节难便。就议于右议政元斗杓,则其意亦然。请一依癸未誊录议定。”上从之。
1月29日
○己卯,领议政郑太和、户曹判书许积自碧蹄还,便殿迎敕事,已得讲定云。是日淸使入京,上御兴政堂迎敕后,入幕次易素服,仍行接见礼,请行茶礼,敕使苦辞。复奉敕诣崇政殿宣敕,百官皆举哀行礼。
○以皇后进香使永安尉、洪柱元,仍差皇帝丧进香使。是时皇后丧先出,故将差出进香使臣,继而有皇帝丧,以此兼差。后因备局启辞,别差正副使,专管皇后进香。
二月
2月2日
○壬午,〈初二日。〉登极领诏两敕牌文来到。
2月4日
○甲申,传讣敕使还。
2月6日
○丙戌,以李一相为行大司宪,李栩为修撰,金禹锡为持平。
○献纳金宇亨上疏数百言。其一,论备局公坐设软泡之非法,次陈宁陵裳石之欹陷,久不议改筑与否。其次,请收用两南人士,末陈畿民饥甚,粜谷无多,不有白给,民何蒙惠。且请申敕庙堂,讲求止盗之方。上优批答之。
2月7日
○丁亥,灵光幼学卞克休疏陈时事,上优批答之。
2月9日
○己丑,领议政郑太和、缮工监提调许积、观象监提调李正英、礼曹参议李𥘼启曰:“臣等进诣宁陵奉审后,图形以入。而从前园陵石物缺伤处,例以油灰涂补。请依例令该曹,择日举行。”上允之。礼曹启:“以献纳金宇亨疏中,有改封与否,问议大臣之语,待收议后,似当举行。”答曰:“疏中此一款,不必议处,姑勿收议可也。”
○午时雨雹,状如小豆。
○掌令尹飞卿引避,略曰:“儒生卞克休疏中,乃以增广覆试居首朴守玄对策中所引诗句,有讥讽今日之意,拈出其两句而释之曰:一则讥灵武即位不正之事,一则讥张后与辅国浊乱朝廷之事,巧为傅会,语极凶险,臣不胜悚然也。伊日策题,以诗为问,则守玄之引用《杜诗》一句,不过泛论古诗,以言知诗之难而已。灵武辅国之事,有何仿佛于今日,而借其微意,以寓讥讽。虽病风者,亦不为已。然人言如此危险,臣以会试参试官,方忝台阁,不容晏然。请递退待。”宪府处置请出,上从之。
○行大司宪李一相疏陈累百言,自讼湖南买船,被人伪造,已书曲折甚力,答曰,既往之事,不必追咎,安心勿辞。
2月11日
○辛卯,以郭之钦为执义,南天泽为持平,吴斗寅为献纳,闵应恊为兵曹参判,吕尔载为户曹参判。
2月12日
○壬辰,右参赞宋浚吉自鄕入京,上引见于兴政堂,慰谕甚至。仍问“判中枢其无上来之意耶?”浚吉对曰:“彼之上来,固不可必,而自上召之宜矣。”上又问民间饥困状,浚吉对“以道臣上请之事,率多沮格,耳闻不如目见。道臣所请,朝廷一听之可也。”且请仿中庙朝故事,发遣御史,审察赈救能否,且以毁撤两尼院为贺,请就慈寿院旧基,创建北学,所毁材瓦,勿给奉恩寺,上从之。其后礼曹启:“以北学系是新设,学官差出外,如典仆画给儒生供馈等事,预须料理,方可举行。请令各该司禀处。”事多拘碍,终不行。
2月14日
○甲午,遣假注书姜锡圭,传谕于判中枢宋时烈,辞以病甚不赴。
2月15日
○乙未,礼曹启曰:“祔庙后,例有祧迁之礼,当祧之位,溯以论之,则仁宗大王以当祧迁,而论以五庙之礼,明宗大王亦当祧迁。事系重大,请议大臣。”领府事李景奭以为:“庙有定制,今此祧迁,似无异议。而询问儒臣,谨之至也。”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右议政元斗杓以为:“臣等尝闻五庙七庙之制,皆自太祖计之。而我朝仁、明庙为一世,则今此祔庙时,似当并祧。而不敢自信,惟在博询知礼之臣,而讲定耳。”领府事郑维城议亦同,并请上裁,下教曰:“议于判中枢右参赞处以启。”礼曹启,以右参赞宋浚吉今已上京,判中枢宋时烈时在怀德,发遣郞厅,收议以来,两儒臣收议,一时书启,上允之。
○礼曹启:“以祔庙时祧迁事,议于判中枢府事宋时烈、右参赞宋浚吉,则时烈以为:‘谨按庙制世数,自太祖并及四亲,已为五世,则仁、明二庙,皆在数外。今日并迁,又何疑乎?第有一说焉,帝王之家,以继体为重,虽以兄继弟,以叔继侄,然犹以为父子而各为昭穆。以《春秋》言之,则鲁闵公弟也,僖公兄也,而孔子书曰:“跻僖公,以讥其逆祀。”传曰:‘子虽齐圣,不先父食。’又曰:“先祢而后祖。”又曰:“无昭穆也。”是皆以兄弟为父子也。宋之太庙,合太祖、太宗为一世,哲宗、徽宗为一世,钦宗、高宗为一世,朱子以为非,是请以兄弟各为一世,一如父子,今其议状图,子俱在,可考而知也。今我仁庙、明庙,亲虽兄弟,义则父子。合为一世,虽有前事,揆以孔、朱之训,而处其义,则当仁祖大王祔庙之时,礼当先迁仁庙,是为得礼之正矣。既往不谏,而前头迁奉永宁之时,犹可以二其昭穆,以正其已事之未安者矣。此犹愈于因循前谬,以失事机也。’浚吉以为:‘庙议事体至重,且非臣蒙陋所可容说。今日之制,准以古礼及朱子之论,则实多可疑,尤不知所以为对。如就见行规制,而遵依已行之例,则似亦不必多论矣。惟在广询而用其中。’”上命依大臣议。
○礼曹启:“以祔庙时当有配享之举。请令政院,依旧例命招大臣及政府六卿三司长官,会于宾厅抄启。”教曰可。
○执义郭之钦等启:“以捐万石之米,救都城之民,甚大惠也。而人多米少,发卖纷杂,抱布不得贸者居多。无宁以米专给市民,俾以平价买卖。如有操纵循私之弊,自官紏察科罪。”备局启:“以出米付市,使之分卖,则纷争闹乱,必甚于自官发卖,此则决不可为。请按户籍元数,各洞各坊户口多少,参准米数,分给标文,使之轮回买卖,俾无叠受之弊。而一月之内,三次发卖,其中食禄之家,以米受料之类及素称饶实之类,不许受标,正布常布,亦有多寡不均之弊,并令参量发卖。”上从之。
2月17日
○丁酉,上下教政院曰:“右参赞上来已久,连馈米肉事,分付该曹可也。”
○夜月晕回木星。
2月18日
○戊戌,实录厅启曰:“实录既完之后,奉安于春秋馆四处所分藏者,亦并权安于春秋馆,待时陪往,固有前例。而但念三年之内,完了史事,前所未有,曾无可据之例,如洗草之举,遽行于祔庙之前,情礼未安。请令礼官,议于大臣。”从之
○礼曹启:“以实录厅启辞,议于大臣。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领府事郑维城以为:‘史事虽完,洗草等礼,不可举行于祔庙之前,令礼官临时更禀似当。’”命依议施行。
○礼曹启:“以实录奉安时纯用吉服,前导鼓吹,古礼也。而今则三年之内,陪进之官所着服色,曾无可据之例。不敢臆定,议于大臣,则皆以为:‘实录完役,每在三年之后,前导鼓吹等事,纯用吉仪。而今则三年之内,史事已完,揆诸情礼,不可一用前例。权除鼓吹前导诸具,诸臣以时服白帽白袍,奉安于春秋馆,而秋后分藏四处时,方备常时之礼似当。’”上从之。
2月20日
○庚子,陈慰兼进香正使永安尉洪柱元、副使户曹参判李正英、书状官李东老、皇后进香正使左尹沈之溟、礼曹参议李𥘼发向燕京。
2月22日
○壬寅,上御兴政堂受针。药房都提调元斗杓、副提调郑知和入侍陈达曰:“敕使入京不远,圣候如是未宁,恐难迎敕。预须讲定何如?”上曰:“此敕异于前,且闻上敕,为人甚险云,宁欲出迎矣。”
2月26日
○丙午,右参赞宋浚吉请对,上引见于兴政堂。浚吉首陈:“饥馑之中,疠疫大炽,请遣近侍,特设厉祭,或下送香烛,令道臣处诚致祭,且令医官赍药下去,尽心救护,则虽不能遍及,要使民情,知朝家护恤之意。”上曰:“卿言甚善。三南及北关,并皆设祭,而近侍往来有弊,令道臣虔诚致祭。医官亦择其术业明习者,赍药下送。”浚吉又请急送御史,检察赈政,且请频接儒臣,以戒解惰。且曰:“李䎘当初不无所失。然非凡士夫之比,异日可大用者,得名士类四字之教,极为未安。”上曰:“卿言如此,四字当令改付标。”
2月27日
○丁未,领议政郑太和还自弘济院请对,上引见于兴政堂。大司宪李一相、大司谏李庆亿亦请对入侍。太和曰:“臣诣弘济院,行礼呈御帖,则彼循例致谢,而察其气色,殊甚乖戾。郊迎之事,终不得停当,闷迫如何。”庆亿曰:“达夜恳请,则或可动听矣。”上曰:“彼不肯而强请,则必生怒矣。”一相曰:“若行郊迎馆所之行,亦不可已,是可闷也。”上曰:“此则或可周旋矣。”太和曰:“臣在弘济院也,左右相贻书于臣,欲率百官往请云,臣恐惹意外之患,以为不可。彼辈气色,与前不同故也。”上曰:“卿言甚是。大臣率百官进往,则彼岂以予为不知乎?”
2月28日
○戊申,辰时,上幸慕华馆迎敕。还至崇政殿庭,行宣敕礼,仍接见敕使于正殿。请行茶礼,辞不受。
2月29日
○己酉,上引见户曹判书许积于兴政堂,领议政郑太和亦入侍。上曰:“通官辈欲提起李领府事及金秋立事云,不无忧虑矣。”积曰:“李领府事一番言之,更不提起,秋立之事,亦似非敕使所知,必是通官辈操纵之计。况秋立适遇淸国颁赦,蒙放还家,设令提起,答之何难?”上曰:“今闻卿言,稍可宽心也。”
三月
3月1日
○庚戌朔,艮方有雾气如火光。
3月8日
○丁巳,领议政郑太和引疾呈单,不允批答。
○以郑维城为内医都提调,李万雄为黄海监司。
3月12日
○辛酉,四方昏蒙若下尘者三日。
3月15日
○甲子,执义郭之钦、掌令尹飞卿、持平郑重徽引避。略曰:“伏闻大臣以进香副使李正英,乘醉杖人,东莱府使郑泰齐住眷傍邑,而台官不即论启为非。此两事或由于有所迟待,或出于全未闻知,而不言之罪,臣等固有之。”并退待。献纳吴斗寅、正言吕圣齐、郑𬬭相继引避退待。副校理吴始寿等处置请出,从之。之钦等呈告不出。
○掌令宋时喆还自省墓,追后引避退待。副提学兪棨等处置略曰:“泰齐之住眷密阳,在于时喆莅密之时,则宜无不知之理。而身居台阁,尚今缄默,难免其失。请递。”从之。
3月20日
○己巳,以睦兼善为执义,金禹锡、闵汝老为掌令,朴增辉为献纳,崔攸之为持平,郑扑、李东溟为正言,李寿仁为司谏,左承旨南龙翼陞都承旨。
○正言郑扑等启曰:“东莱府使郑泰齐率置家眷于密阳,地频数往来,种种贻弊,有不足言,而身为边守,擅离任所,纵恣蔑法,尤极可骇。请拿问定罪。”上从之。
3月25日
○甲戌,以金万均为副修撰,李元祯为东莱府使。
3月27日
○丙子,进贺兼谢恩正使右议政元斗杓、副使洪瑑、书状官金宇亨等发向燕京。
○以闵应恊为大司宪。
○右参赞宋浚吉上疏略曰:
伏闻昨日,有御史五员治装之命。今虽已晩,犹贤乎已。临遣之际,凡有补益于赈事,皆许便宜从事。守令虽有罪过,必待还朝后书启,无或轻加罢黜,反贻民害。医官之赍药往救者,势难周遍,惟在方伯邑宰协力救活。而朝家所令,外方不肯奉行,亦令御史,力加紏察,俾有实效。“且请频接臣僚,无滞庶务。
上优批答之。
夏四月
4月1日
○庚辰朔,礼曹以旱灾,请设祭祈雨。
○献纳朴增辉、正言郑朴等启曰:“忠州居李琢等八十馀人,以宫家道掌金元作弊事,呈状宪府。宪府陈启,请令该道查闻,且令该府囚治。本道之查启,该曹之推核,与呈状之辞,少无相左。金元犹不自服,诈称冤枉,故捉致李琢等十三人于京狱,与之面质,元奸状败露,无辞发明。此非眚灾之比,不可入于赦宥明矣。该曹泛然置元于蒙宥之秩,以致累度查核,而竟归虚套,事甚不当。请当该堂上郞厅推考,金元更令囚禁重治。”从之。
○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议政沈之源以旱灾请赐责免,上不许。之源又以北京咨文中诸罪人拟律事,陈禀曰:“从重则死者必多,从轻则恐彼生怒,越江者并论以一罪,其馀拟次律似可。”上曰:“罪有首从。首者已死,而从者又以一罪论请,似乎过重。咨文中若善为措辞,则应死者外,其馀庶几得逭矣。”之源曰:“成以性、韩休皆拟以革职定配,而以性之罪,比休稍轻,定配太过。”上曰:“观其原情,韩休必议于成以性矣。咨文中皆以拿囚为言,一体施罚可也。”之源复请休,则革职定配,以性则革职徒配。上从之。佥使崔守简、林时宪、权管、金再亨等,亦命或徒配、或革职。之源又请:“以文官堂上一人差出,称以回奏,俾与登极使,作一行往燕。”上可之。后因户曹判书许积、副提学兪棨等陈其不可,命寝差出别使,陈奏咨文,顺付登极使行。
○左相沈之源曰:“近来台阁,含默成风。副使李正英当国恤遇灾之时,奉命出疆,酗酒打人。东莱府使郑泰齐身为边守,率置家眷于邻邑,频数往来。两人之事,闻者皆骇,而无一人言其非者。宋时喆则曾为密阳府使,目见其事,而亦不举劾,尤可骇矣。”上曰:“台谏固可骇,而时喆尤可骇矣。于是正言郑朴、李东溟、献纳朴增辉、掌令闵汝老、金禹锡、持平李观征等以被斥大臣,相继引避见递。
4月3日
○壬午,以李殷相为承旨,沈世鼎为执义。
4月4日
○癸未,以李光载、李汇晋为掌令,洪柱三为持平,尹㻩为献纳,尹抃、南天泽为正言。
4月5日
○甲申,左议政沈之源请对入侍,极陈旱灾惨酷两麦尽枯,人类将尽之状,请令诸道监司,采访民怨,以为变通之地,上从之。且令刑曹,疏决罪囚。
4月6日
○乙酉,行大司谏郑知和以病未赴召,引避见递。
○领府事郑维城请对入侍曰:“消弭之道,当以纾民怨为先。即今民怨,不一其事,内奴婢之难保,已到十分地头。每于纳贡之际,掌吏等侵虐渔夺,罔有纪极,人情费用,倍于元贡,家产荡尽,流离甚多。宜先查问各道,然后严饬内司,无踵前习,诸宫家道掌,〈即差人之号。〉亦依先朝议定革罢。”上曰:“分付该曹,内司身贡外,人情滥捧之数,令诸道一一查启,以为处置之地。”维城又曰:“圣候虽未快复,不当久旷引接。银台玉堂,时时召见,询问弭灾之策,岂不有补?且宋浚吉上来已久,而一不赐对,礼贤之道,恐不当如是。”上曰:“今已日晩,明欲引见。”都承旨南龙翼曰:“然则牌招乎?”上曰:“承旨以予欲相见之意通之也。”维城又曰:“宋时烈当此之时,不宜使遁荒野,亦优礼致之可也。”上曰:“当依卿言。”
4月7日
○丙戌,右参赞宋浚吉、户曹判书许积、副提学兪棨请对入侍。上谓浚吉曰:“卿上来久矣,病未能相见,何叹如之。”浚吉仍陈先朝亲祭辄必得雨之事,且曰:“修省之道,要不出诚之一字。未知今日之待群臣者,文具耶,诚心耶?愿殿下,克自策励,切戒懈弛。”许积曰:“殿下乾断未足,私意未祛。求欲弭灾,岂不难乎?”浚吉曰:“臣曾以李琢等不当捉来查问陈达。意谓必有处分,而尚此寂然。李䎘之事,亦尝仰达,而竟无指挥。此皆足以起外人之疑矣。”又曰:“我国贫弊如此,而免税之田甚多,宜乎应役者偏苦。必罢免税之规,然后可以为国。”积曰:“内司之田折给宫家之后,至其子孙,仍为免税之田,殊甚无据,不可不变通也。”上曰:“诸卿缕缕之言,无非今日之药石也。”顾谓浚吉曰:“卿若不来,安得闻此论。频频入来,以补不逮。”棨曰:“此时宋时烈若在,必有所益。别为谕旨,使之上来。李惟泰、尹宣举亦可召之。”浚吉仍辞玉册书写之任,上不许。
○上又御兴政堂,引见御史持平洪柱三、吏曹正郞李翊、佐郞金万基、副司果吕圣齐,面谕廉察守令赈救饥民之道而遣之。校理李敏迪、副校理金寿兴以子女拘忌之疾,不得入侍。
4月8日
○丁亥,昧爽下霜。日出时色甚赤。
○上下教责躬,且令政院,草教求言。都承旨南龙翼,请以下政院之教,直颁布八路,上谦让不许。
4月9日
○戊子,自卯至酉,四方昏濛若下尘。
○以金佑明为领敦宁府事淸风府院君。佑明国舅也,居忧服阕故,据例封爵。
4月10日
○己丑,上御兴政堂,审理冤狱,命右参赞宋浚吉亦入侍。判义禁许积进读各人推案。至尹善道推案,浚吉曰:“此人被罪,实由于小臣等,小臣心常不安。上来后欲一陈达,而惶畏不敢。今闻罪案,益不胜悚惕。”上曰:“此人之罪甚重,而末减施罚,于卿有何未安。”诸大臣皆曰:“善道之罪,关系极重,不可容贷,而浚吉之言甚好。实是由中之语,曲循所请,以安其心,亦或一道也。”大司宪金南重曰:“臣曾参善道之论启,今不敢有他议也。”大司谏赵复阳曰:“善道之疏,不但攻斥浚吉等,关系国家,罪恶甚重,决不可容议。”副提学兪棨曰:“圣上至仁,曲贷凶人之命。若不欲终死于穷塞,则他时容或可议,今若减等于审理之时,则邪议者,必增其气,决不可宽减也。”上曰:“副学之言是矣。”浚吉曰:“昔宣庙重施三窜之罪,先正臣李珥即请放还。臣何敢比拟于古人,以言故事则如此,而臣力量不足,不曾仰达矣。”上曰:“以其疏观之,厥罪甚重。既已安置,今不可更改。”浚吉曰:“圣上既贷其死,则三水是必死之也。渠又年迫八十,何必使之死于此乎?”郑维城曰:“浚吉所达之意甚美,三司争执之言亦好矣。”上曰:“右参赞所达如此,尹善道移他邑安置。”
○以赵珩为工曹判书,金佐明为参判,李庆亿为参议,李弘渊为礼曹参议,洪处尹为户曹参议。
4月11日
○庚寅,自午至酉,四方昏濛若下尘。
○内医院请依例封进服药酒,教曰:“既令禁酒,服药之资,亦不当仍用前例。每三日减其一甁。”
4月12日
○辛卯,上御兴政堂,又行审理。左相沈之源曰:“当此审理,大霈之泽,独不及于泉壤,诚是欠事。沈諿之事,当初亦或称冤,况追罪于久远之后乎?今未昭雪,则更无其日矣。”领相郑太和、户判许积皆言其追罪之过。宋浚吉曰:“故相臣金尚宪持论极峻,而亦不论以卖国矣。”上曰:“虽复官爵,此非其时矣。”沈之源曰:“乙未推刷时,公贱之登科还贱者,有代奴许赎之令。而惟富者得赎,贫者不及周旋,年限奄过,一向称冤,此属许令代赎似当。”上曰:“限明年许赎。”郑太和曰:“推刷时以奴婢事,抵罪者甚多,而或有称冤者。臣每欲陈达而未敢矣。”命夏曰:“因争讼而抵罪者,未必尽是理屈者。外方多有称冤之说,不可诿以过限,而不听理也。”浚吉曰:“鄕村物情,正如命夏之言。当此大霈之日,固当惕念而宽恕矣。”上曰:“再昨审理时,以推刷时犯罪全家末减等之类,更令查启。”复阳曰:“徒年以下,皆是轻罪,当此大霈,一切荡涤可也。”上曰:“徒年以下并宥之。”刑曹时囚付标中,刑杖后放送者,并除刑杖,徒年拟律者,并许荡涤,流三千里全家定配不限年之类,并除杖发配。是日徒以下见放者,总二百二十馀人。
○分遣大臣近臣于宗社山川祈雨。上初欲躬祷,而以服色为难,命议于大臣儒臣,皆言眼患未差,姑先遣大臣,再行祈祷为宜。上从之。〈时上在服衰中,故以看吉服为疑也。〉 ○自朝至夕,四方昏濛若下尘。夕时日色紫,夜月色赤而无光。
4月13日
○壬辰,终日四方昏濛。
○上御兴政堂,又行审理。都承旨南龙翼读各道推案,至吉州罪人元世钦事,郑太和曰:“世钦曾有严刑之命,而全无杖痕云,事极可骇。”上曰:“卿闻于何处耶?”沈之源曰:“赵启远之所传也。”上曰:“国事如此,何以为国?其受杖与否,不送人则无以知之,当送何人也?”郑太和曰:“使一勤干宣传官,托以烽燧摘奸,急往看审可也。”兪棨、金南重曰:“送人摘奸,事近细琐。何可为一世钦作此事也?”上曰:“欲知虚实,莫如送人。何可闻而含之。别遣宣传官一人,使之急急往返。”又读吉州罪人洪二龙推案,宋浚吉曰:“二龙之借述投疏,〈二龙北路人,而上疏攻斥浚吉者也。〉其情可恶,而以此得罪,则似涉未安,宜施宽典矣。”太和、之源曰:“渠之情状,诚极痛恶,而陈疏定配,有关听闻矣。”上曰:“放送而使元籍官,不得任意出入可也。”浚吉曰:“外方章疏,岂无一二可用之语乎?自上眼患未差,如不便阅览,则时令承旨,进读而听之。且如朱子书中紧要文字,亦令玉堂诸臣,预议于大臣,陈达于入侍时尤好矣。”上曰:“卿之诚诲,可不体念。”是日放徒年以下二百馀人,减等亦十九人。
4月14日
○癸巳,晓下霜
4月15日
○甲午,遣史官,召判中枢宋时烈。
○禁府罪人拟以徒年,而未及启下者十三人,命别单书启。盖欲疏释也。
4月16日
○乙未,以郭之钦为执义,沈世鼎为副应教。
○副校理李敏叙上疏略曰:
今此旱灾,数十年来所未有也。圣明哀伤恻怛,大霈恩泽,而未得桑林六责之效。臣愿因此公卿之皆会,依宋仁宗天章阁故事,各给笔札于前,疏以革弊立政之大者。亦仿李珥经济司之说,设置名目,如今宣惠常平之例,专以革弊为事。
上褒答之。
○岭南金山郡有牛产犊一身五足。
4月17日
○丙申,上御兴政堂朝参,讲论经义。检讨官金万均曰:“今番审理,虽是大霈。如尹善道者,不但构陷儒臣,语犯先王,罪关宗社,宋浚吉亦不可自当陈请量移。且洪原,乃北道近邑,非罪人安置之所矣。”上曰:“大臣之意如何?”郑太和曰:“日者浚吉,先发言故,臣亦有所陈达矣。若以洪原为善地,则虽配甲山,亦有量移之意矣。”浚吉曰:“臣于其时,既有所怀,不敢不达,且李珥于宣庙朝,亦请放还三窜,故引以为证,非为善道施恩之意。而儒臣所达如此,亦极惶恐。”万均曰:“臣辞不达意,致令儒臣不安,直是善道罪犯,有难容贷,非以浚吉为施恩也。”许积曰:“若以洪原为近,则北靑等地似可矣。”上曰:“然则移配北靑。”太和以兄弟盛满辞职,浚吉以病乞骸,且力辞玉册书写之任,上皆不许。
○以故弼善尹烇、儒生权顺长、金益兼从享江都忠烈祠。〈忠烈祠即祀殉节臣金尚容、沈誢、李时稷、宋时英等诸人之所。〉烇,故参议煌之弟也,为人醇谨无他能。丁丑以宫官入江都,及虏兵之撤回也,被驱出城外,仍见杀。顺长,故监司尽己之子。益兼,故参判盘之子也,游太学,俱有名。金尚容之在南楼也,两人亦在楼上,火发自死,后赠宪职。江都士子,以烇死为未分明,顺长等有毋径死为嫌,不入于祠,至是因筵臣兪棨陈白,有是命。
○命故相延阳府院君李时白、完南府院君李厚源家,限三年给禄。承旨闵熙,户曹判书许积所陈白也,两相之卒,皆在庚子,丧未毕,而贫不能祭故也。
4月18日
○丁酉,昧爽下霜,自朝至夕,四方昏濛。
○献纳吴斗寅引避以为:“尹善道之罪,上关宗社,先王减死投北,初出特恩。而遽移善地,物情骇愤,还收之请,断不可已。臣发言于席上,同僚皆以为然,而长官适有不得同参于本院进札之嫌,致令此论,未免迟延。无非臣疲劣之致,乞罢。”退待。
○上御兴政堂,命承旨持公事入侍。裁决庶务而罢。
○命修改宁陵。初封陵时,都监官员等,但务速完,补土石物等役,皆不坚固精致,以致倾侧罅隙,逐年修改,人心愤惋。
4月19日
○戊戌,自朝至夕,四方昏濛。
○大司谏赵复阳、正言尹抃等,以尹善道量移时,不能论执,引避退待。大司宪金南重、掌令李汇晋、李光载亦相继引避。执义郭之钦处置,请出吴斗寅,而尽递两司官。上从之。
○献陵有山火烧烬之事,而陵官掩置不报。监司以闻,参奉及守仆等,拿鞫严治,即行慰安祭。
4月20日
○己亥,以赵寿益为大司宪,李廷夔为大司谏,尹飞卿、朴增辉为掌令,权格为正言,李一相为兵曹参判。
○献纳吴斗寅,启请还收尹善道移配之命,答曰:“尹善道之罪,死且有馀,而今从儒贤之美意,既己量移,似无害于事理者。岂因审理而有此举哉。”不允。
○执义郭之钦亦陈还收之启,上不从。
4月21日
○庚子,自朝至夕,四方昏濛。
○行副司直赵䌹上疏曰:
臣于今月初八日,以老病不能承召命,猥陈尺疏。其后至十八日,伏奉道臣传谕圣批,臣惶恐战栗,不知所出也。臣虽无状,亦犹人哉。苟有一毫精力,可以承当制述,则岂敢自陷于慢上之罪,而强聒于避正殿闷雨之日,而不知止也。伏愿更垂日月之明,察臣死则易,而筋力难之实状。亟命有司,改臣制述之任,以授能者,公私幸甚。臣退伏田野,目见赤地之灾,仍得殿下罪己之教,读之辞旨恻怛,有过成汤六责者。凡在臣庶,无论远近,孰不感泣?奈何高目下耳之天,漠然无回怒之色,阴雾四塞,日甚一日。臣之私忧过虑,此非火云郁结,赤魃肆虐,其为气也,酷似气祲,臣恐将来为国之祸,不但生灵之饿死而已也。殿下今日,侧身警灾之道,靡所不用其极,而其中审理冤狱,最为第一义也。一国大小轻重系缧之人,畴不举论于审理之中,而尹善道之独不入于审理之中,何哉?善道以必死之人,生而投畀,圣恩固大矣。抑不知善道之罪,何罪也?善道之罪,唯在于以宗统嫡统,为孝庙左袒也。善道曾未著知礼之名,而不量力,妄论大礼,则不可谓无罪也。然其上以尽忠于先王,下以勉殿下追孝之道,则其寸诚之赫然,殆不可掩也。当善道投疏之时,谁为殿下进焚疏之策也?臣少时窃见《丽史》,恭愍焚李存吾疏,光海焚郑蕴疏。恭愍、光海,非乱亡之主乎?今日廷臣,自许非没没,而不以尧、舜之道,导殿下,而反以乱亡之辙,引殿下,躬驾而随之,何也?异日国史书之,野史记之以为:‘某时焚尹善道论礼疏。’,其为圣德之累,何如哉?臣恐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也。臣窃痛也。善道之生死存亡,臣不必惜也。臣独惜明时举措,因一善道之事,做错至此也。噫!古之人君,有斥其人而用其言者,何者?其言有益于宗社国家也。今殿下虽屏诸善道,善道所进宗统嫡统之说,断不可置之也。殿下如大觉悟,而明辨宗统嫡统之归,昭载先王实录,而使后之论礼者,不敢为异辞,则求之神道,岂远人情,惟我祖宗陟降之灵,理宜和豫于冥冥中,而收谴为祥,变旱为霖。使殿下长保我子孙黎民,其德不岂大于走群望,而望报乎?臣沐浴三朝恩泽,老而不死,遭此惨灾,不吐一言半辞于求言之日而死,则长逝者魂魄,抱恨无穷,虽悔何及?臣非不知此言为世大禁,而老臣岂敢顾一身之利害,而负殿下哉。
○都承旨南龙翼等启曰:“即者副司直赵䌹上疏到院,观其措语,则专为善道立帜鼓煽。当初假托议礼之馀论,其言之悖戾,乃至此哉。善道罪恶,实是国人之所共愤,圣明之所洞烛。而䌹乃敢肆然扶植,诪张眩乱,引喩阴惨,略无顾忌。其在出纳惟允之道,似不当蒙然入启,而是非邪正,必难逃于明鉴之下,故捧入之意敢启。”上答曰:“如此之疏,览之何益,还出给。”仍下教于政院曰:“呜呼!前判中枢赵䌹,历事三朝,岂无知识,而惜乎其疏辞之错谬,胡至此极。今此大王大妃殿玉册文,不可使此人制进,其以他人改付标。”
4月22日
○辛丑,自朝终日,四方昏濛。
○尊崇都监以尹顺之陞差玉册文制述、乐章文制述官,中殿册礼玉册制述官,以南龙翼、金寿恒改付标以启。
○假注书赵圣辅承命往谕宋时烈,辞以病重,不得承命云。
4月23日
○壬寅,自朝终日,四方昏濛。
○大臣、原任、政府东西壁馆阁堂上、二品以上会于宾厅,议上慈懿大王大妃殿尊号曰恭愼,王大妃殿尊号曰孝肃。
○执义郭之钦等劾前判中枢赵䌹,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上只许罢职。
○副提学兪棨上疏略曰:
臣前忝本职,目见善道凶疏,首发投畀之论,至请焚疏者,盖欲著国家深恶痛斥之意也。今者赵䌹以此归罪朝廷,至谓躬驾,而随乱亡之辙。噫!李存吾之攻斥妖僧,郑蕴之抗义扶伦,实是天地间正气,而可与日月争光矣。今䌹乃以善道阴贼构祸之疏,比而同之。谁谓䌹以先朝耆旧,稍有时望者,而是非乖戾,一至此极。世道人心,良可骇怪。缘臣无状,致令朝家,蒙被诟辱,乞递臣职,以谢人言。
上答曰:“赵䌹以三朝老臣,有此丑疏,良可惜也。焚疏一款,非关于尔,勿辞。”
○右参赞宋浚吉上疏陈情,乞先削职,过祥祀后,退死丘壑,上优批不许。
4月24日
○癸卯,自朝终日昏濛。
○大臣率诸宰会宾厅,圈点孝宗庙庭配享臣,以故左议政文正公金尚宪、判府事文敬公金集抄启。
○金浦幼学李益贤等以饥饿事,上疏乞救死,上下教政院曰:“此人等疏,固出于救死不暇,然国无体统,不可以为国。守令采民情报道臣,道臣启闻,自是体例。而今乃如是越诉,事甚不当。政院之捧入,亦甚未妥。上疏还出给,此后政院,亦勿如是。”
○领议政郑太和以郊外迎敕事,被斥于闵汝老,尹善道移配事,见攻于谏院论启中,上札乞罢,上慰谕不许。
○领相郑太和、左相沈之源请对救赵䌹曰:“䌹之疏,甚怪戾,实是意虑之外也。䌹于常时,素非怪妄者,颇有士望,见重于人,而有此举,甚可怪也。”上曰:“卿亦见其疏耶?”太和曰:“臣亦见之。第念当此遇灾求言之日,䌹以应旨陈疏,言虽怪戾,至于施罚则不可。且䌹既已退在山野,削黜不关于身,而于朝廷事体,恐有妨矣。年前洪二龙之疏,亦不加罪,况此疏乎?”之源曰:“䌹虽可骇,名以应旨,恐不当施罪。”上曰:“予亦以为不可罪之也。善道之事,予不能善处,以致如此。右参赞宋浚吉亦以此不安,必欲还鄕,不幸甚矣。”之源曰:“顷者入侍时,浚吉所达之言,其意甚好,故臣亦有所陈达矣。台臣所谓朝廷之上,义理不明云者,指臣等而发也。”上曰:“岂其然乎?是予不能善处故也。”上问曰:“今日配享之臣,书出几人圈点耶?”太和曰:“尽书七人〈李时白、具仁垕、金堉、李厚源、金尚宪、李敬舆、金集。〉圈点,而其中金集立朝虽浅,以儒者有重名,故亦入圈点中矣。”上曰:“配享二人,其可乎?”太和曰:“中兴创业之君,配享者多,其馀继世之君,配享者少。中宗庙配享四人,仁、明庙则皆二人,睿宗庙则只一人。本无定数之规,而今者选择二人,亦出于舆论矣。”太和请递其弟致和之职曰:“臣之职名,虽不得递,吏判累辞,寔缘实病,许递幸甚。且古今以来,岂有领相吏判,同在一家者乎?”上不许。
○上下教政院曰:“朝观李益贤等疏辞,则民生饥困,已致十分地头,予心如灼,食息靡宁。其令该曹,参酌救急。”前日引对时,郑太和以为:“渠虽猥滥投疏,既入之后,恶其滥而不许,恐有歉于圣上由己之仁。宜斟酌善处,以慰民望也。”于是,上有是教。时除出南汉米五千石,使京畿监司,分给各邑饥民,而益贤等参疏者八十馀人,又呼诉于户曹,愿得回粮,故该曹人给一斗米。
4月25日
○甲辰,执义郭之钦、掌令朴增辉等引避略曰:“伏闻大臣,以赵䌹应旨进言,不可论罪之意,陈达云,臣等不胜瞿然。所谓不可罪者,言过中而意无他之谓也。如䌹之造意阴惨,立言悖慢,有关于是非邪正者,岂可诿以应旨而不论哉?且引恭愍、光海时以为言,恭愍姑不论,而郑蕴之抗疏昏朝,明伦大节,真所谓百世不磨。䌹乃敢以善道,比之于郑蕴,而隐然以殿下,比之于不当比之地,此乃不忍言之言也。且曰,善道以宗统嫡统,为孝庙左袒,则今日廷臣,皆为右袒之人耶?其诪张眩乱之状,殆不可尽言,若如大臣之言,则此后虽有罪重于此者,惟当一任其所为乎?大臣陈达,实出意外,臣等不敢晏然,请递。”退待。正言权格亦引避退待。副校理李敏叙处置,其略曰:“台阁执法之论,实是公议,大臣一时之言,何必为嫌。请出仕。”上从之。〈谨按赵䌹之以焚疏为不可者,果出于比君上于昏朝之意耶?虽以郭之钦之庸愚,本心必不如此。而乃以此言,为激怒君上地,庶几贻祸于䌹,得一美官于时烈,鄙夫谋身之计,其亦陋矣,亦可哀也。〉 ○备局成进推刷奴婢中士大夫子孙代赎事目,以左议政沈之源建白蒙允故也。
○关门临闭时,上以小疖,急招医官受灸。政院以为:“药房提调未及入来,独令医官入侍,事体未安。承旨一人请入侍。”三启而终不许。
4月26日
○乙巳,吏曹判书郑致和谢病免。〈史臣曰:“致和,领相太和之弟也。为人英敏有吏干,历职内外,皆著声绩。而沈于女色,性且粗俗。以宫官久在沈中,于昭显营造玩好之事,颇有承迎之诮,又附丽自点以致位,见贱于淸议。虽以门地,荐历两司长官,而初颇见阻。及除铨长,物情益不厌,台章微示意,致和引入以病累辞而递。”〉
4月27日
○丙午,以尹绛为吏曹判书,郑致和为礼曹判书,郑知和为大司谏,金禹锡为献纳。
○吏曹参判金寿恒上疏曰:
臣于上年,适忝政院,当善道投疏之时,入侍榻前。副提学兪棨,首发焚疏之论,臣亦同辞陈达,而至于禀旨投火,臣实终始当之矣。今者赵䌹,执此一款,诪张丑诋,至引恭愍昏朝之事,谓之导君父以乱亡之辙。原其心术,惟急于伸救凶人,侮辱国家,肆然无忌。微臣被斥,固不足言,辱及淸朝,臣罪大矣。亟罢臣职,以谢人言。
上答以勿辞察职。
○判中枢宋时烈自鄕入京。上令该曹,继给米馔。
4月28日
○丁未,行大司谏郑知和避嫌曰:“两司之请罪赵䌹,出于公共之论,大臣登对时,以既曰应旨进言,则置而不罪,亦或一道,有所陈达云。领相郑太和即臣之堂兄,臣不敢是非于其间,势难同参本院之启,请命递斥臣职。”上命勿辞退待。正言权格处置曰:“方张之论,既曰公共,则不敢是非,元非所嫌,请出仕。”上从之。
○有北使先来之报。平安监司任义伯驰启以闻,以工曹判书赵珩差远接使。
五月
5月1日
○己酉朔,备局启:“请行文京畿、黄海、平安三道,痛禁通政以下使命乘轿之谬例。”上从之。
○行大司谏郑知和引避略曰:“即闻物议,以为堂兄,非亲父兄之比,何必强为避云。而臣意则一家论议,难可异同。且赵䌹之疏,诪张荧惑,其谁曰无罪,而既称应旨,则惟当痛辨而斥绝之,不宜加之以罪罚。臣之谬见,实与大臣陈达之意无异。臣之引嫌,在所不已,而今乃见非于物议,请罢。”退待。正言权格,以前日处置请出郑知和,亦引避。献纳金禹锡处置曰:“扶护凶人,鼓煽祸言,则应旨与否,非所可论。而既曰痛辨斥绝,又曰不宜论罪,语甚苟且,殊无意义。循例请出,有何可递之失,请递知和而出格。”从之。
5月3日
○辛亥,上下教政院曰:“顷闻宋判府事上来,予甚喜幸,欲于过祥祭后相见矣。似闻明间,将下去云,是何言也。虽以犯染为辞,无身自犯染事云,何必以此拘碍?往年去国之时,予不得相见,至今耿耿未相忘也。明明日当相见,少留以待之意,急急遣史官传谕。”盖领左相共达时烈散班参祭后,即欲归卿之意也。又下教曰:“副护军李惟泰上来云,过祥祭后,予当相见,明明日趁早来待之意,本院预先分付。”
5月4日
○壬子,行大祥祭。上下轿于西边幕次,步诣敬慕殿版位俯伏,使初献官奠弊奠爵。承旨李殷相请出就小次,上不许曰:“虽甚不宁,退出未安。当支过于此矣。”
5月5日
○癸丑,户曹启宋时烈苦辞米馔不受,答以知道。
○承旨李殷相启曰:“判府事宋时烈、副护军李惟泰今日有欲相见之命矣。惟泰则肃谢后来待,而时烈则昨夕送言本院曰:‘初闻子病,不至大假。出避他处已多日,欲于明日肃谢恩命矣。今闻病势,转至危域,父子之情,有所不忍,不得不入见。一家丧患之馀,此证亦甚可疑。身既犯染,不敢出入阙门。惶恐罔知所为云。”答曰:“知道。其令医司,送医救疗,不可不移处之意,亦令传谕。”
○大司宪赵寿益以母病甚重,未赴国祥,陈疏乞罢,且有所陈。略曰:“前左尹权𫍰乃先朝礼遇之人也。因一言之失,斥退经年,仍不见录。前判中枢赵䌹乃三朝旧臣也。进应旨之一疏,而天怒遽震,政院悖理之斥,台阁削黜之论,先后而发,爻象不佳,臣窃慨然。况顷日求言之际,既以言虽不中,亦不以罪为教。假令䌹疏,实为谬妄,容之可也,置之可也。何可从而罪之,使中外缺望,远近骇听乎?臣恐自此。言路杜绝,殿下所得闻者,只迎合上旨之言,岂不大可寒心哉?愿殿下进尽忠言,无主先入之说,恢张公道,痛革党同之弊。政令施措之间,有以洽服人心,则天心悦豫,和气随应,可以转灾为祥,变祸为福矣。”后数日,上下批曰:“进言之诚,予用嘉尚。卿其勿辞,调理上来。”
○掌令朴增辉引避略曰:“赵䌹之疏,阴惨不正之状,圣明非不洞烛,而今者只以空言斥绝,不示惩恶之典,遂使是非不明,邪正无别,则臣未知国家之事,终至于何样境界也。大司宪赵寿益不赴国祥,则自列之外,宜无他辞。而乃敢别出意见,显然分疏,视台阁蔑如,而汲汲焉救䌹之是事。若使国家,少有纪纲,则何敢乃尔?臣论一党恶之人,未即准请,反以渎扰为事,臣罪大矣,请递。”退待。
○吉州有腥雾。雾气袭人,臭恶难堪。有牛产犊,一体两头。富宁、三水、甲山霜降。高原、永兴雨雹。监司权堣驰启以闻。
5月6日
○甲寅,以金南重为刑曹判书,金佐明为知义禁,洪处亮为大司谏,金寿兴为应教,金万均为副修撰,李惟泰为吏曹参议,兪命胤为正言。
○献纳金禹锡引避略曰:“赵䌹之疏,诪张眩乱,阴惨不正,朝廷之上,邪正宜辨,则其可诿以应旨,而无辨明之举,使邪论复炽乎?臣既参赵䌹请罪之论,遽被宪长之斥,不可晏然,请递。”退待。
○掌令尹飞卿疏论灾异,其言率皆陈腐。而末乃斥赵䌹,以敢生觊觎之计,观其措意,实是鱼肉士林之手段也。附丽时烈之辈,大加推奖,旋拜亚长,仍至陞资。
5月7日
○乙卯,掌令尹飞卿因其引避,诟辱赵䌹,不遗馀力,末乃以大臣诿以应旨,而不之罪为非,请递退待。
○正言南天汉引避略曰:“国祥临迫,强疾登途,寸寸前进,气力殆尽,委顿旅邸,奄奄若绝。两司多官,相继引避,臣当处置,而精神戃恍,欲起还仆,致令处置经宿,且令前启,不传不停。有此两失,何敢晏然。况臣来自外方,聋于时议,而赵䌹之应旨进言,必欲加罪。赵寿益辞职之疏,略陈所怀,而多官引避,成一闹端。臣之谬见,决不可随人变化,而有怀未吐,徒事引避,病劣若此,一刻难冒,请递。”退待。
○右参赞宋浚吉上疏,请解本职及兼带祭酒等任,归死丘壑。上答曰,省卿札辞,不觉惊心。从当面谕,卿其安心勿辞焉。
○吏曹参议李惟泰上疏辞职,仍告归,答曰:“君臣之间,何其诚意之不相孚甚也?予甚惭焉。尔虽作行,有欲相见面谕之事,明朝入来,以副予望。”
○夜土星入氐星中。
5月8日
○丙辰,持平崔攸之处置两司曰:“阴惨之疏,闯然有嫁祸之计,则论罪之举,实出公共。而分疏之章,遽发于观望之台臣,显然有斥正扶邪之意,彼既挟私,于我何嫌。忠言直节,风采可尚。身居台职,可言不言,而乃曰有怀未吐,台阁之风,岂容如是。请掌令朴增辉、尹飞卿、献纳金禹锡出仕,正言南天汉递差。”从之
○上于入诊时,谓都承旨南龙翼曰:“宋判中枢家,曾有送医之命,果逐日往待。而术业亦何如云耶?”对曰:“所送之医,其术未精,昨日求见朴𫖳,而系是内医,不敢直送矣。”上曰:“内局无𫖳,亦无妨,使之逐日往待,医司日次之医,亦令极择定送。”
○吏曹参议李惟泰更申乞归之请,上答曰:“虽有疾病,岂不可一见乎?勿辞入来,毋负予意。”时惟泰已出东郊,上问前疏批答之送传与否,政院对以辞疏又到,而斋戒不得入启,遂命入之,仍批下。
○持平崔攸之上疏,陈赈荒事,仍辞职,上答曰:“省览尔疏,不觉寒心。赈救等事,当令庙堂议处。尔其勿辞察职。”
○馆学儒生李喜泽等上疏斥赵䌹奸邪,请留宋时烈、李惟泰,以慰士林,上答曰:“予之欲为勉留之诚,岂待尔等之言乎?予当更加诚意,尔等亦尽诚焉。”是日国忌斋戒,而政院乃微禀,入其疏。
5月9日
○丁巳,判府事宋时烈上疏。略曰:
伏蒙远遣礼官,询以祧庙之礼,臣不敢终无一言也。谨按庙制世数,自太祖并及四亲,已为五世,则仁、明二庙,皆在数外,今日并迁,又何疑乎?宋之太庙,合太祖、太宗为一世,哲、徽、钦、高,亦各为一世,朱子以为非是。今我仁庙、明庙,亲虽兄弟,义则父子,合为一世,恐有乖于朱子之训也。且伏惟念国家典礼,莫大于宗庙,诚不可放过也。我朝庙制,太祖及四亲之主,皆在太庙,穆、翼、度、桓及群庙祧主,皆藏于永宁殿。以穆祖之尊,而居于别庙,求之礼义,便非所安。今以我朝太庙,准宋之庙制,则我穆祖,是宋之僖祖,而拟周之后稷者也,太祖、太宗亦宋之太祖、太宗,而拟周之文王、武王者也。穆祖不得冠于太庙,而太祖居太庙之第一室,则先儒所谓以僖祖为无功业,而以得天下自己为之,争较强弱,亦忘逊避者也。以臣愚妄之意,因我先王迁祔之时,移奉穆祖于太庙第一室,以为始祖,太祖、太宗以下世室之礼,一如周家之旧,而又于太庙,造东西夹室,奉安翼祖以下祧主,则名正理得,义明事安矣。
上下其疏该曹。后因诸大臣持难,事竟不行。
5月11日
○己未,以沈世鼎为执义,李东溟为正言,金光灿为工曹参议。光灿,尚宪之所后子也。以荫仕历职州郡,至是得除是职。盖以子寿恒、寿兴,方据要地也。
○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以被斥于尹飞卿,上札乞罢。略曰:
一言不合,时议转峻。台官引避之语,持臣等尤紧,乃以导君父,容覆谗邪,拒塞台章,断为罪案。此岂尹飞卿一人之言哉?堂堂之论,益可想矣。臣等虽甚庸劣,忝居大臣之列,有怀必达,不是不敢为之事。而台谏之见,苟以为罪,则直为弹劾,固无不可。今于自己避辞,横肆侵斥,不遗馀力,无非臣等无状之致。不早罢免,仍据鼎席,则朝廷无宁靖之期,而臣等亦不能全没意见,徒仰人口,亟命镌削臣等之职,改卜贤德,以图镇静。
上答曰:“今日国事,诚可寒心。卿等之意,专在于广言路、虑后弊,飞卿乃以拒塞台章,肆然侵凌,其轻妄无识甚矣。予已洞烛,卿等安心勿辞。”
○领府事李景奭上札曰:
向者领左相请对时,臣之意见亦同,非不欲入对,而臣与赵䌹,曾有白马〈白马,义州山名,景奭与䌹,曾见怒于淸国,同时谪居。〉同病之嫌,不敢矣。两臣即入对之臣,臣即未入对之,两臣入不入虽异,心则同也。见识昏迷,厚招众詈,亟罢臣职,以谢人言。
上慰谕之。
○掌令尹飞卿引避。略曰:“伏见大臣札批,圣旨极严,有轻妄无识等语,臣固当惶蹙俟罪之不暇。而第臣谬见以为:”惩恶不严,则小人无所惧,卞邪不明,则公议无以行。赵䌹之疏,危险莫甚,物议骇愤,公论方张,而大臣以不可罪之言,陈达于前席,当台启俱发之日,径先请对,请勿加罪。此实前所未有之事,虽谓之容覆抑塞,亦不为过矣。赵䌹之阴怀凶计,乘时觊觎之状,决不可诿之应旨,而有所容贷也。若为应旨,而终不痛惩,则是求言之盛举,适足为怪鬼辈售奸之地,宁有是理哉?大臣之札,辞气太峻,至曰横肆侵斥,不遗馀力。如使上下雷同,谄谀成风,则将焉用台官哉?缘臣一言妄发,大臣诋斥于前,严批继下于后,罪合万殒。请罢。“退待。
○岭南饥民四万七千五百馀人,〈赈救之类。〉遘疠者一万八千九十馀人,物故者九百三十八人。
5月12日
○庚申,以金南重为同知经筵,赵胤锡为同副承旨,〈特旨也。〉洪柱三为修撰,权格为持平。
○持平崔攸之引避以为:“尹飞卿之避嫌也,臣处置请出矣。到今飞卿有妄言之罪,则右飞卿者亦妄矣。臣何敢晏然处置。请命递罢。”答曰:“飞卿之言,不亦怪乎?大臣之言,实非阴救赵䌹之意,则特是意见之异同也,岂可侵侮至此乎?又以大臣之札辞,为显有怒意云,此何意也?大臣既被情外之言,则岂无上札陈情之举乎?飞卿之避,张皇说话,肆加愤怒于大臣,是何道理也?尔无所失勿辞。”
○吏曹参议李惟泰三疏辞职,上许之。
5月13日
○辛酉,户曹请以京仓所在大豆一万五千石,分给畿邑,以为耕种之资,而秋成后依数收捧,输纳京仓,以为秋后继用之地,上从之。
○上御兴政堂,引见右参赞宋浚吉、护军李惟泰、领府事郑维城,兵曹判书洪命夏亦请对入侍。上曰:“朝着之不靖,何其甚欤?白轩〈李景奭号。〉引入不出,而右参赞从欲求去,景象何如?大臣意在镇定,而到今反成闹端,良可慨叹。”维城曰:“赵䌹之疏,虽极悖戾,而如或深治,反添一层闹端,故臣尝与洪命夏言之矣。”上曰:“予不欲深治,意有所在,而尹飞卿以为,因大臣之言而然,岂不妄哉?”维城曰:“宋浚吉上来才有日,今若下去,则外人必以为,以大臣救䌹之故而然也。李惟泰亦求去,今日形势,须挽此两人留在,可以镇定也。”命夏曰:“浚吉以今日事,谓有必可去之义,而臣则未知其然也。”浚吉求退益力,至曰“失今不退,前头脱有大假事,则圣明虽恨于愚臣,无可奈何。”上曰:“卿何言之至此也?卿今下去,是使善道辈,遂其计也。”浚吉曰:“圣教至此,臣何敢不尽所怀?尹善道素为一时所摈,其疏出于怨恨之深积。而至于赵䌹,则其人岂善道之比哉?然其疏意,又非善道之所得到,而善道疏中所无之事,亦有之。苟非天日照临,小臣全身保族之不敢望,其敢晏然告退,自同平人乎?”命夏曰一自䌹疏之出,人心汹惧,咸以为駴机,且在朝夕,时事之忧,犹有所未艾,小臣玆敢请对矣。“上曰:”赵䌹历事三朝,颇有名望,岂知有今日事乎?“维城曰:”李惟泰曾在先朝,已识赵䌹之奸邪,今其疏辞炳炳,可谓有先见之明矣。“惟泰曰:”小臣果然曾有妄发之事,而奚足为是非哉?“维城曰:”从古帝王,辨此等处甚难。而圣上痛辨至此,岂特宋浚吉一人之幸也?实宗社臣民之福也。“上曰:”赵䌹之疏,虽欲眩乱人听,党同之态,有难自掩。善道论礼之说,以予所见,则节节错了。夫三年之丧,何预于正统,而䌹乃尔为言何也?“维城曰:”善道始作此说,如得奇货,赵䌹又从而和之,向非圣明之辨斥,时事几不可言矣。“浚吉曰:”李珥遭遇宣庙,而癸未被斥,终至下去,今日小臣之形势,又非癸未之比也。虽欲备员经席,永侍天颜,何可得也?臣闻先正臣李滉,赴召之后,有难便形势,陈章乞归,而宣庙竟许之。臣师金长生,在职之日,亦有难便之事,恳辞乞归,而仁祖亦许之。玆可见圣主使臣以礼之意也,求诸昔人,岂有如臣之狼狈者乎?“上曰:”即今朝着虽不靖,非癸未之比。卿何有难处之事?予若置卿于万有一疑之地,则勉留之必不至此。卿奈何而言若是。“浚吉曰:”臣乃先朝己试可之人,久留奚益。惟圣明许退焉。“上曰:”卿等一国重望之所归,其所去来,为国轻重,奈何而曰留无所益也。如使不得安于朝廷,虽圣贤复出,果何益之有?“维城曰:”圣教如是切至,浚吉胡可不遵奉也。“遂顾谓浚吉曰:”此何时而不以朝廷之忧为忧,思欲脱身而归也。“又进而白曰:”今日若不挽留此两人,则朝着终无镇定之日矣。“浚吉曰:”廉耻一节,乃士夫大关。臣虽欲苟留,其于廉耻何?且有切迫私情。每欲迁厝母坟,至今未果,为平生之大恨。此实情理之所不忍者。渎扰之诛,臣不暇避也。“上曰:”卿每以此事请去,而今日之势,决不可去,惟卿留意焉。“浚吉曰:”先王不识臣不肖,待之以儒臣之礼,恩眷日隆,责任弥重,以至弃群臣之日而不衰。臣虽无状,岂忘报先王,而忠殿下之义哉?“仍举学问工夫缕缕数十百言。维城自谦,而赞扬浚吉,上曰:”卿言是矣。右参赞之退去,岂是国家之福?“又谓李惟泰曰:”上来未久,而必欲去者,何也?“惟泰以老母病深请归,上终不许。维城请加优恤,令该曹馈以粮馔。维城、命夏又请传谕大臣,从速出仕,上允之。
5月14日
○壬戌,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沈之源复出视事:
〈史臣曰:“太和美风仪善谈笑,练达吏事,明解朝章,时论累变,而位益安,历事三朝,而宠益隆。虽有算筹之剌,恭色之讥,而论其才器,则亦一时之最也。之源少有醇谨之称,历践华要,而丙子之变,入江都,以弃嫔宫,逾城而走,废斥十馀年。晩乃连宫禁,遂被宠擢,以之入相,碌碌随行,惟伴食朝堂而已。”〉 ○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郑太和曰:“尹飞卿之避辞颇直截,圣明宁右飞卿以来言者,左臣等以谢公议耳。”之源曰:“闻宋浚吉陈章乞退,归意已决,愿尽诚挽留,俾回遐心也。”太和曰:“赵䌹疏中,有为孝庙左袒之说,浚吉之不安,盖以此也。若使善道为左,则臣与浚吉,同是为右者,臣亦不胜惶恐。”上曰:“善道说话,大抵以予为未尽大事之意也。指斥在予,卿等何与焉。”太和亦请挽留浚吉,仍进曰:“自上肿患,尚未快差,决难迎敕。请遣侍从臣,言及于敕使。”上曰唯。且论太庙祧迁之礼,副提学兪棨,称宋时烈所论甚合古礼,且力主仁、明两位不可同昭穆之议,户曹判书许积,亦以时烈之言为是。太和曰:“时烈之持古礼,虽甚正。然我祖宗,亦圣人也,三百年后,始改其制,事极重难。自前儒臣,每欲行古礼,终不能行。今则载在《五礼仪》,此亦一王之法也。况兄弟同昭穆,是唐、宋古礼,而祖宗未之或改,今而改之,不亦重难乎?”上然之。
5月15日
○癸亥,实录纂修诸臣,行赏有差。摠裁官领府事李景奭赐鞍具马一匹,都厅堂上兵曹判书洪命夏、故知事蔡𥙿后、兵曹参判李一相、都厅郞厅副应教金寿兴、应教沈世鼎、修撰睦兼善、杨州牧使赵龟锡并加资,其馀各赐马匹、马妆、弓子等物。
○正言李东溟以尹善道移配还收事,连启,上从之。
○同副承旨赵胤锡启:“宋浚吉归计已决,虽送院吏传谕,而无意还入。合有别样追谕之举矣。”答曰:“闻欲决归,予甚惊叹。既以加土为名,则何乃苍黄至此,使予如失左右手也。行色虽忙,岂可不一相见乎?须体予意,毋孤至望之意,承旨急急往传。”浚吉上疏对曰:
臣既参国祥,更觐天颜,所愿毕遂,无复馀憾。念臣踪迹,岂宜一日在朝。况臣方有母坟加土事。伏愿夬许恩暇,使之从容下去,俟暇复来,则上下之间,礼尽义得,实天地父母生成曲全之德也。臣方束装俟命,不胜祈恳云。
上答以“已竭予意于面谕之时,复何言哉?加土事,如此霖潦,似非其时,当更面谕焉。”
○副提学兪棨、校理李敏叙请对入侍,极言:“尹善道、赵䌹簧鼓邪说,以为臧害善类之计,不可不夬从两司之论,以正其罪也。宋浚吉求去不已,更愿勉留。且宋时烈已离病所,宜有赐对之举也。”上曰:“邪说纷纭,致令此人不安,予甚痛之。”兪棨曰:“经幄之臣,以阙直事,联翩就吏,大非严堂陛之道。”上曰:“予不得已也。”兪棨论:“大司宪赵寿益:”以天灾时燮,皆由于权𫍰、赵䌹之论罪,用意颇僻,请递。“又论献纳金禹锡规避处置之失,请递,上并从之。李敏叙论劾持平权格,争些拟律,徒事纷纭,请递,上从之。
5月16日
○甲子,还配尹善道于三水,从台启也。
○副校理李敏叙白于榻前,请许贷南汉、江都谷,分给沿海畿邑,以救燃眉之急,从之。
○右参赞宋浚吉出在江郊,上疏复伸乞归之请,上答曰:“才竭予意于承旨之行,复何多诰。今日之事,卿已谅矣,而犹不许一相见,则卿我之间,一何情义之不相孚耶?意竭辞穷,未尽所蕴,而只冀快许相见而已。卿其谅恕,小纾至望。”
○忠淸道大兴县私婢见玉,一胎产三儿。曾在甲午,亦产三子,俱生存,亦异事也。
○左议政沈之源上札,请留宋浚吉之去,以慰士林之望,上优答之。
5月18日
○丙寅,以李一相为礼曹判书,赵珩为刑曹判书,金南重为大司宪,尹宣举为执义,闵汝老、郑朴为掌令,吴斗寅为献纳,朴承健为持平,任翰伯为修撰。
5月19日
○丁卯,护军李惟泰引母病投疏而归,上答曰:“母病若重,则虽不可不速去,俟病少间,趁即上来。”仍命给马以送。
5月20日
○戊辰,行大司宪金南重引避略曰:“赵䌹之疏,诪张荧惑,诚可骇异。而既下痛斥之教,又施罢职之罚,犹可以明好恶,而定是非矣。当求言之日,既称应旨,则加以远窜之律,恐非圣朝之美事。近日论议太激,镇靖无期,谬见如是,势难仍冒首席,请递。”退待。
○判府事宋时烈上疏略曰:
宿犯甚重,峻诋交加。今玆之来,窃闻重臣陈疏,闹端复起,究厥本根,实皆由臣,臣益用陨越,措身无地。亟欲上章自罪,而不幸既遭丧戚,贱息染痛,虽以圣教,旋即移处,然未敢遽渎宸严,因循泯默,今已半月。玆敢控沥危悃,乞治臣罪,以息流议。
上优批不许。
○仁川府使闵周冕以民饥迫死,上疏请:
出常平厅见在米,视邑大小,差等分给。又取忠勋府、司仆寺、训链都监、御营厅屯谷及银布,以备站上夫马雇立之资。
上下其疏备局,回启:“请先以京师米谷,分贷各邑,待秋还偿。”从之。
5月21日
○己巳,以洪重普为工曹判书,金徽为刑曹参判,赵复阳为吏曹参议,权大运为刑曹参议,李廷夔为大司成,金佐明为同知成均。
○玉堂上札处置台谏,请递大司宪金南重,而出持平崔攸之、正言李东溟,允之。
○工曹参判金佐明在鄕,上疏辞职,仍请出按湖南,以行大同之法,上下其疏备局,群议以为:“既受备局有司之任,大同节目,亦可自此料理,不必身莅其地,然后方可有为。”不许。〈史臣曰:“佐明曾以其父隧道事,大被闵维重之攻击,自是恨时烈等不已。及尹善道、赵䌹疏出,而力扶其论,又与吴挺纬相交驩。于是,侪流大疑之,阕服之后,不复拟淸望,佐明益恨之,退归鄕庄,自请试外。”〉 ○上以受针时,引见领左相,议接见北使礼。仍送户曹判书许积于弘济院,承旨元万石于坡州,请除郊迎礼,盖上疮患未复也。
○命故判书蔡𥙿后超资赠职。𥙿后以实录纂修之劳,当受正宪阶,而作故之人,曾无加资之规,领议政郑太和白上,宜变品追赠故,有是命,进阶崇政,赠左赞成。
5月22日
○庚午,献纳吴斗寅以金寿兴虽有加资之命,资级未准,不当违例滥授,请改正。不允。
5月23日
○辛未,掌令郑朴:“以本府方论前大司宪赵寿益,而寿益即臣异姓四寸兄也,既有一家切亲之嫌,不敢是非于其间。且臣于前判府事赵䌹之事,亦不能无惑焉。既下求言之教,反论应旨之人,则人将以言为戒,不惟有妨于言路。求言不罪之教,果安在哉?况既罢之后,论议大激,拟律渐重,有乖和平之景象,实非圣朝之美事。臣之谬见如此,以此以彼,俱难仍冒,请递。”退待。持平朴承健处置,略曰:“强引法外之嫌,已极苟且,况应旨不罪,非谓诪张荧惑之疏,而乃以求言之教,为其营护之资,意见乖谬,请递。”从之。
5月25日
○癸酉,淸使入京,上接见于便殿,领议政郑太和入侍。
5月26日
○甲戌,以赵珩为大司宪,李俊耇为掌令,南斗柄为总戎使,具文治为京畿水使。
○上御兴政堂,引见判府事宋时烈,上涕泣,时烈亦泣。上曰:“往年尹善道,既投凶疏,今者赵䌹,又发罔测之言,使卿及右参赞,不得安心。安有如此之事乎?”时烈曰:“当初献议时,宋浚吉之言简约,故不为善道所构,臣则多费辞说,故逢此构诬矣。”上曰:“不独卿言然也,大臣之言亦然。故予乃断而行之。卿与大臣之诚,岂下于善道、赵䌹哉?盖其言,非徒斥卿,实乃指予也。”时烈曰:“虽善道与䌹,安敢有犯上之语乎?缘臣不无过语,故如此耳。臣所引《礼记》《檀弓》之免,子游之衰等语,只取其大义而已,若非圣明洞烛,此语甚危也。”又曰:“臣之至今得保首领者,实赖圣明之曲察,而踪迹难便,不敢暂留,非敢自高也。今则事既得释,志愿亦满,若许归死田庐,圣恩罔极矣。”上曰:“此事未辨则已,既已辨明,则又何必去也。”时烈曰:“枉被恶名,何代无之,而未有如臣之甚者。臣性冥顽,不能自决,若使战国之人当之,必无至今生存之理矣。”上曰:“予固无罪卿之意矣。”时烈曰:“臣请溯其初而言之。伊时领相郑太和招臣,尽辟左右,示一小纸曰:‘此乃延阳所示也。’其书曰:‘阙外有大王大妃当服三年之议’云。臣即以收议之意答之曰:‘《礼》云“自天子以至士夫,长子死,而次嫡立,则其服亦与长子同。”其下又有四种之说:‘以为庶子承重,则不服三年。’以古礼言之,则次嫡亦为庶子也。上下之说,自相矛盾,而又无先儒定论之可据,将不可取此而舍彼矣。’领相曰:‘所谓四种之说云何。’臣历数而释之,至正而不体,体而不正,臣曰:以仁祖言之,昭显之子:‘正而不体’也,大行大王,是‘体而不正’也。领相大惊,挥手止之曰:‘古礼虽如此,然若无昭显之子,则此说犹可发也,而今既不然,则何敢以此说,为今日议礼之证乎?’臣曰:‘此则然矣。’领相曰:‘国制毋论长与次,皆服期年,明律亦然。与其不得行古礼,无宁据此为定。’臣亦唯唯。其时论定曲折,不过如斯。故臣于收议中:‘以诸大臣议如此,不敢更容他说’为言,而纷纭之弊,至今未已,愚妄之罪,有不可赦。”上曰:“当初果有此言,予亦知之矣。”时烈曰:“臣之所以指天冤痛者。先王不知臣犬马之贱,加之以罔极之恩,臣虽无状,先王升遐之后,岂敢有一毫贬抑之意哉?今之持臣者,指此为言,臣实痛之。”上曰:“卿我之间,既已尽悉,今不必更为提起也。”时烈曰:“上意虽如此,群下之议,不能尽然。臣以是,不知措躬之所矣。”上曰:“一种不正之徒,虽如此云云,岂人人尽然乎?”时烈曰:“近缘玉候违豫,久废经筵,臣常以此为闷。愿以闲暇之时,数赐召对。”又曰:“纪纲不立,公不胜私。若数御经筵,则私欲祛而天理明,纪纲自立矣。”又曰:“昔者李珥以骄蹇慢上等语被劾,宣祖虽罪言者,而以其题目之重,许珥退归。今臣踪迹,与之无异,终不敢留矣。”上曰:“卿之上来未易,何可遽尔决去?此时退去,则不有损于国体乎?予以此为甚痛矣。”时烈曰:“若不得被罪,则留一刻为难。若曰虽无邪心,不无妄发,以此加罪,则庶可谢人言、安微分矣。”上曰:“虽欲曲循卿意,若加之罪,人谓斯何?岂予未达而然耶。”
5月28日
○丙子,奉教李光稷以其妻兄金寿恒兼带同知春秋见递,大臣以为左右史,不可不备,请变通。于是,该曹请递寿恒之兼带,还拜光稷奉教,从之。
○大司宪赵珩上疏辞职,不许。珩为人虽良善,然懦弱无执守。且尝附丽自点,遂为士论所贱,宋时烈秉政时,不通淸望。至是始除宪长,珩不自安,乃辞。
○上引见宋时烈于兴政堂。上曰:“卿必欲下去而后已,予未知卿心矣。”时烈曰:“臣负此积毁,岂可容身于朝着。”上曰:“是非已定,卿无可去之义。况国家多事,唯卿等二人是仗,何忍弃予而去。”时烈曰:“臣虽在朝,无补丝毫,若宋浚吉,则常有耿耿恋阙之忠。臣劝起浚吉曰:‘若欲报恩,惟此时为然,’故浚吉即入朝矣。”上曰:“卿若竟去,是以一端邪说,作重臣之进退,不幸大矣。”时烈曰:“以他说毁之,何敢迈迈,而今以不忍闻之说,毁臣安敢不去乎?”上曰:“汉昭冲年,能知上官之诬谗,诚以霍光之忠,天下之所共知也。”承旨元万石曰:“上教至当。”时烈曰:“臣有心骨俱寒者。臣在鄕时,闻有人谓臣意以为:‘先王不合入太庙云,’此说与宗统嫡统之说,相为表里。至冤极痛,孰大于斯。此非屋下私谈。领相郑太和闻之大惊,招臣子相知人问之,故臣之子,以言于臣矣。”上曰:“卿之议礼中,未有此等说话,何人做出也。”时烈曰:“此非谓自善道发也。盖议礼之际,流言之胥动也。”上曰:“眼患比来小差,方欲延卿及宋叅赞,讲论学问矣,今卿不少留,可胜缺然。卿之被诬,予既知其诈也。”时烈曰:“臣之非恶人,独圣明知之,他人不知,臣何敢留在。己亥客使时,大通官有向臣不好之言,赖得远接使洪命夏弥缝,事遂寝。以此观之,人之欲臣不在朝者,非一二人矣。”上曰:“此何言也?”元万石曰:“其时彼人有所云云,而近来则绝不闻矣。”上曰:“卿以祧迁事上疏,将待北使还去,会大臣与卿等议处。卿今下去,当问于何人?”时烈曰:“宣祖朝沈义谦、金孝元,以非大假事,竟至不惬,李珥以为:‘此两人,纵非恶人,若欲镇定朝廷,不如补外’,宣祖即从之,此乃处置之得也。”上曰:“予亦知之。”时烈曰:“入侍已久,烦渎亦多。未尽之怀,当疏陈于后矣。”上曰:“卿终不欲留,则百疏何益?虽下去,勿如前日之匆匆,更须入来也。”
○东莱朴善同受倭赂物,诱女人雇工入馆阴奸,事发,枭示两人于倭馆门外,其馀女人之与倭会飮者,常汉之交通往来者,亦分配远地。
○常平厅自二月二十一日,设粥赈饥,就食者三千馀人,而士族妇女及老病士夫及京城十里内两班六百人,并给干粮,东西活人署遘厉者四百七十馀人,亦给口粮。至是停赈,皆给十日粮散遣,抄出其中尤无依着者二百六十人,限一朔,间十日给粮。
○司谏李寿仁卒于家。〈史臣曰:“寿仁,故判书后白之曾孙也。世居康津,少登第,为人亦自无异于人者。申冕是其妻党也,方冕之为宋浚吉攻斥也,寿仁适为台谏,伸救引避,语多乖谬。然性不乐仕宦,退归其鄕,终不赴召,士论多之,辄处之三司,以至舍人典翰,而皆不就,至是卒。”〉 ○判府事宋时烈上疏告归,上缕缕赐批,遣史官往传,时烈对以当更陈疏,罄竭未尽之怀,遂归鄕庄。
○副提学兪棨、校理李敏迪等上疏,请留时烈之去,上答以已谕于筵中。
六月
6月1日
○戊寅朔,礼曹以先王祔大庙,两慈殿上尊号,中宫殿册礼,合四庆,请依辛卯年例,设六百馆试取士。又以李浚平妻任氏,夫亡自投井以死,节行可尚,请旌其闾。上并允之。
6月2日
○己卯,以柳庆昌为兵曹参判,李殷相为大司谏,李俊耇为司谏,李枝茂为掌令,李光稷为奉教,锦林君恺胤为淸国进贺正使,柳庆昌为副使,吴斗寅为书状。
○判府事宋时烈行到果川上疏。缕缕发明其收议中所引《檀弓》免子游衰之说,而至欲明长子之为长子,无间于存没之意而已,今善道乃拖引立孙之说,而为臣之罪案。又曰:“赵䌹之疏,以善道疏,为为孝庙左袒云,则是臣以高帝之臣子右袒于产、禄者也,其罪奚止诛其身而已。”又曰:“在鄕之日,微闻都下有一说:‘以为臣倡为孝宗大王不可入庙之说。’及至上来,细闻之,此非但闾巷间相传道者。至于大臣,愕然而致问于臣之所亲云。此则未必出于善道与䌹之口,而必是恶臣者,造为此说,以傅会于其间也。臣一退之外,更无他策,故虽蒙圣教勤恳,终不敢留也。”末陈其子病时,遣医赐药之恩数,且曰:“臣子不肖,敢犯船禁,而窃闻筵臣陈达,以为此是某之子,又谓之丧前所犯,以为援例之地。臣之子,虽丧其私亲,然据以礼律,则为人后,谓其所生为伯叔,而服不杖期,何得谓遭丧,而免其罪乎?”上答曰:“予岂不识卿之情势。今日是治乱关头,予何不念国事,而快许卿归也?且末端事,岂其然哉?卿其安心焉。”
○右参赞宋浚吉上疏。略曰:
臣与宋时烈,被人构诬,略无异同。时烈既以此引退,则臣义不可独留。况闻时烈登对时,自以负犯偏重,谓臣为轻。臣于此事,前后论说,视时烈实多。何可委重于彼,而自占其轻者,晏然而已。事重义均,一去一否,无此理也。乞鑴职名,使得退归。
且辞玉册书写之命,上答以才竭予意于前疏之批,俟病少间入来,当面谕焉。“
6月3日
○庚辰,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议政沈之源曰:“永宁殿改营事,曾已禀达,请令该曹,预加料理。”上曰:“宗庙制度,何以议定?”领议政郑太和曰:“臣闻祭礼从先祖,三百年制度,不可卒变也。”之源曰:“臣意亦然。”兪棨曰:“自上勉留宋时烈,可谓至矣。而臣等请留之札,尚今不下,未知圣意何如?不给马者,抑又何欤?”上曰:“札子留览,而判中枢已去,故不下。不给马者,庶几留之也,今则缺然失望,给马之意,下谕两道监司。”兵曹判书洪命夏曰:“别试武科初试,初无定规,少则取五百,多则取一千四五百。而辛卯年,则不限定数,并取入格,故其数多至一千一百七十馀人,滥杂甚矣。今则何以为之?”太和曰:“其时虽有滥杂之诮,规矩轻歇,故两班之子,多参榜,到今为阃师者,率多辛卯榜。近来武弁中,两班绝少,内三厅将无以填差矣。”命夏曰:“讲书若从自愿,徒开侥幸之门,得入诚难矣。”上曰:“二千定数,而讲书不可不着实为之。”积曰:“关西内司奴婢身贡,既有二人并定备纳一匹之教,其蒙惠多矣。但不令头目领纳,道掌下去收捧,其间多有滥杂之弊。故奴婢等,今方来诉臣曹,必须变通可矣。”上曰:“内奴身贡,自各官定头目上送,例也。道掌下送,曾无此事矣。”太和曰:“内司虽如此,如寿进、于义、明礼、龙洞等宫,皆有送道掌收捧之事,而外人通称内司矣。”上曰:“此亦依内司例,成陈省定头目,直纳于各其宫。诸宫家赐牌奴婢身贡,亦令成陈省定头目,陈省则呈于内司,身贡则直纳于诸宫。”大司谏李殷相、掌令李枝茂,以赵䌹远窜事连启,上曰:“论其罪,则远窜非过也,略施其罚,意有所在。”不允。
6月4日
○辛巳,大司谏李殷相陈疏辞职,不许。〈史臣曰:“殷相,故参判昭汉之子也。文才有馀,而性轻佻不自检,为人所轻贱。及登第,席其门户,历践华显。而每与宗室灵丰君㵓等,挟娼歌舞以为乐。㵓素以悖戾名者也。及陞资之后,久未通淸望,殷相郁郁不自得,亟造铨官之家,以示其愿欲之意。至是竟拜是职,循例请免焉。”〉 ○兴德县监吴廷彦、茂长县监郑始大、锦城县监元斗枢、靑岩察访宋国辅等,以治最褒赏。长城府使崔逸、灵岩郡守金益廉、灵光郡守安缜、务安县监曹挺宇等,下禁府,因御史金寿兴之书启也。
6月5日
○壬午,以金南重为刑曹判书,李泰渊为全南监司,闵熙为庆尚监司,李端相为淸风府使,端相,一相之弟也。为人机警骄傲,弱冠登第,喜飮酒、好党论。及宋浚吉造朝,端相见而悦之,遂耽玩经籍,颇事修饰。戊戌以后,托疾家居,每拜官辄辞不居,至是求外得是职。
○礼曹启袝庙后百官进笺古例,上命权停。
○命逮不治守令林川郡守李憕、礼山县监白弘一、石城县监蔡以恒、稷山县监丁时杰、连山县监李𬀪于禁府,怀德县监柳诚吾、舒川郡守洪锡武、扶馀县监朴由常、天安郡守权顺昌、恩津县监林一儒、韩山郡守徐弘履等,或以治最,或以善赈,并蒙褒赏,因御史吕圣齐之书启也。
6月6日
○癸未,以御史李敏迪书启,瑞山郡守尹檄、唐津县监尹世乔、泰安郡守闵晋亮、牙山县监李挺岳、平泽县监沈益善、尼山县监李观夏等并褒赏。新昌县监朴隆阜、德山县监黄奉祖等下禁府。
6月7日
○甲申,陈慰兼进香正使永安尉洪柱元、副使李正英、正使沈之溟、副使李𥘼、书状官李东老等还自燕京。
6月8日
○乙酉,谏院启:“蔚山滨海一面,尽入宫家之冒占,数百居民,失业呼冤。当此无前饥馑民不聊生之日,侵扰剥割之弊,不可不痛禁。请令本道,明查启闻,以为严禁之地。”从之。
○礼曹以祔庙后还宫时,进傩礼,耆老儒生教坊,各进歌谣,街巷结彩、阙门外左右彩棚,依《五礼仪》设行事,启禀,答曰,并勿举行。
○关东、春川、旌善、金城等地,有雹灾。
6月9日
○丙戌,谏院论递摠戎使南斗柄,从之。
6月10日
○丁亥,大司宪赵珩以伴送使在西关,疏辞本职,仍言:“赵䌹阴邪害正,请允台启,以副公共之论。”答以:“赵䌹煽动凶言之罪,远窜犹轻。然意有所在,不许之矣。”
○六月岁抄,至是始下先朝御医柳后圣、赵征奎,皆入叙用中,大司谏李殷相等以为:“此人等罪在罔赦。向因慈候未宁,虽至于召还,岂可循例收叙,有若寻常罪犯者然哉?请还收叙命。”不许。累启乃从。
○命前府使郑泰齐,宁海府充军。泰齐之守东莱也,潜挈家眷,接置密阳,频频往见。事发,下吏禁府。拟以守令越境之律,上以边守犯法,厥罪甚重,改以远配。
○上御兴政堂,引见宋浚吉,慰谕之甚勤,且曰:“判府事不肯少留,景色不好。卿须为予勉留,毋太匆匆也。”浚吉曰:“臣与时烈,一体之人。时烈先归,臣何敢独后。况前年遭尹善道事,今年遭赵䌹事,情迹非便,不敢仰承圣教也。”上曰:“当给扫坟之暇,从容下去可也。”仍许所辞玉册书写之任。
○茂长县女人,一胎产三子,本道启闻。
6月13日
○庚寅,以成台耇为执义,郑继胄为掌令,吕圣齐为正言,郑太和为司饔院都提调。〈因吏曹启禀相臣兼带。〉赵珩为刑曹判书,朴长远为大司宪,金佐明、李殷相为承文提调。
○以御史褒启,元斗枢、尹撽、洪锡武、闵晋亮并命加资。旋因台启改正。
○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洪命夏曰:“南斗柄以京畿水使,移拜摠戎使,因台论见递本任,水使亦并递差乎?”太和曰:“台弹非以为不合于水使也。迎送之弊,亦不可不念。”上曰:“水使仍授可也。”左议政沈之源以为:“沈櫶自安山郡守,移拜仁川,迎送有弊,请仍安山。”上可之。兪棨曰:“官人之道,循序可也,而顷因御史褒启,县监县令,得授准职承传者多,虽曰激劝,事涉过滥矣。”上曰:“罚既至于拿推,赏何惜于准职乎?”仍问诸臣曰:“向者承旨赵胤锡言:‘尹善道作礼说云,’卿等亦闻之乎?”太和曰:“臣尝闻于宋时烈矣。”棨曰:“臣则得见其全文,而语意凶险,不忍毕见矣。”上曰:“所言者何?”棨曰:“渠以为《仪礼》中所谓“庶子承重不为三年之不字”,乃是亦字之误,又言《檀弓》免子游衰之说,吾若明言,宋时烈之罪,岂止于此云云。且诋玉堂之札,极其阴巧,令人不忍正视矣。”上曰:“朝家既施窜配之律,则何敢乃尔。移之六镇最远处何如。”太和曰:“六镇比三水虽远,风土则胜于三水。且地近彼境,淸差亦或往来,如此凶人,不可移置。”上曰:“围篱之状如何?”太和曰:“以棘绕屋,而以窦传食矣。”李殷相曰:“善道被罪之后,犹不惩惧,假托议礼,敢造妖言,请命围篱安置。”上曰:“当初减死定配,在渠为莫大之幸,尚不悔悟,又造邪说,仍其配所,围篱安置。”殷相又请远窜赵䌹,上不许。
6月17日
○甲午,以尹宣举为执义,郑始成为掌令,南九万、李敏迪为校理,睦来善为淸道郡守。
6月18日
○乙未,两司停赵䌹远窜之启。
6月21日
○戊戌,以朴长远为大司成,洪重普为大司宪,金南重为礼曹判书,李一相为工曹判书,李弘渊为江原监司,任翰伯为校理。
6月25日
○壬寅,前吏曹判书郑世规卒。世规,左议政彦信之孙也。宽雅有局量,孝友出人,大为侪辈所敬服,而进不由科第,栖迟州郡。仁祖丙子岁,公卿荐其德行,自散秩特拜忠淸监司。是冬淸兵围南汉,世规率兵赴难,至龙仁军败几死,自诣安城狱以待命,君子多其不避焉。乱定,仁祖嘉其忠,屡拜大司宪,遂长东铨,士类相庆。后以年至谢事,不受俸禄,至是卒,年七十九。
6月28日
○乙巳,雨雹状如大豆。
○前汉城府右尹愼天翊卒。〈史臣曰:“天翊登第未久,屏居灵岩。反正之后,以三司征召络绎,皆不就,世以此高之。沈深有气概,好诙谐颉颃傲世。宋时烈名重一时,天翊每嘲弄非笑之,由是,颇与时辈忤。孝宗时,尝以大司谏赴召入京。朝士往见者,或问以时事,则辄以漫言戏之,而不答,其处事,亦不自异于流辈。是后铨曹注拟颇间阔,虽上亦未之奇也。时或循例谕旨,而无必致之意。然其居家,无养静之工,惟飮酒谐谑不已,人或疑其无聊。及超拜右尹,执义金始振䮕之曰:‘谐诡持身,退不可为训于鄕里,浮游处世,进未有所益于朝廷,如此之人,未见其有可擢之实’云。”〉 ○黄海监司李万雄以母病乞免,上许之
史臣曰:“万雄颇有志气,而才略踈短。曾为东莱府使时,以迂阔贻笑,而又授方伯之任,物议非之。及至递归,无政绩,颇有不廉之诮。”
秋七月
7月1日
○戊申朔,进贺使元斗杓自北京还。上引见,问以彼中事势。斗杓曰:“闻诸被俘人金汝亮,皇帝年才八岁,有四辅政,担当国事,裁决庶务。关白太后,则别无可否,惟唯诺而已,以故纪纲号令,半不及前。朝会时千官,例皆齐会,而今则太半不来云。”
7月2日
○己酉,退定中殿册礼吉日。初以闰七月十一日启下,中殿遭私艰,小祥在八月,上以虽云私丧,未过小祥,而行庆礼未安,命议于大臣。李景奭、郑太和、郑维城等以为:“莫重册礼,为私丧退行未安,而期祥不远,则过后行之,亦合情理。”左相沈之源以为:“不可退行”,上命从诸大臣议退行。
7月3日
○庚戌,行禫祭于敬慕殿。
○以洪处大为黄海监司。
○礼曹启曰:“两慈殿上尊号进册宝时,自上亲传于正副使一款,《五礼仪》无可考处,未及禀定。即见甲子年仁穆王后尊崇时日记,则明有亲授正使之事,大臣亦以此为可,亲临一节,请添入节目中。”答曰:“亲临传授,允合情礼矣。”后药房以上候未宁争之,不听。
7月4日
○辛亥,宪府启:“朝家之出布贸牟,盖为赈恤,而湖西列邑,以监司分付,亦有贸牟之举,以致市价腾踊,请命停止,监司亦命推考。”从之。
7月5日
○壬子,祧迁仁、明二室于永宁殿,以将祔孝庙故也。持平崔攸之上疏以为:“仁庙盛德,合为世室,请询大臣熟议审处。”上命议于大臣。领议政郑太和等以为:“世室之奉,必于平日先有讲定,未闻临祧而始议也。请勿施。”从之。
7月7日
○甲寅,上诣敬慕殿,行告动驾祭,奉神辇诣宗庙,行望庙礼于永宁殿,从宋浚吉言也。
○祔孝宗大王于宗庙,以左议政金尚宪、判中枢金集配享。卯时还宫。以权停礼颁教书。
7月11日
○戊午,礼曹启:“三年制毕,祔庙礼成后,展谒文庙仍取士,例也。请择日举行。”从之。
○执义尹宣举辞疾不就征,上疏乞免,右参赞宋浚吉以改筑母坟,上疏乞暇,并不许。
○副提学兪棨等上疏略曰:
先王奋发大志,而功业未就,殿下今日之道,只当志先王之所志。虽因恒在违豫之中,不得开讲,若于淸燕之暇,频接儒臣,讲论经史,咨访政治,其功未必减于法筵之日矣。又曰:近观雨泽不均,数十百里之间,枯霑顿别。岂圣明大公之道未立,而私系多门也耶?奢侈之弊,前亦屡陈矣。近闻街谈,因掖庭阕服时,换贸市廛纱罗之属,一空无馀云,信如所传,高䯻长袖之慕效,亦何所不至也。臣等以为:今日君臣,当忧惧减约,一如齐之莒、卫之楚丘,曩日之南汉也如是,然后庶可保孑遗之残氓也。
上嘉纳之。
7月12日
○己未,谏院请以内需司别贮,寿进宫蓄积,限年付度支,以纾民力。不报。
7月13日
○庚申,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更论御史褒启守令等,赏典加资赐马准职陞叙,各以差次降等论赏。左相沈之源请令户曹,抄出贡案,未纳多者,虽有治声,不可论赏也,上与大臣及户曹判书许积等,参酌议定,舒川郡守洪锡武、瑞山郡守尹檄、锦城县监元斗枢等特命加资,闵晋亮等三人,各赐熟马,兪碇等五人,各赐表里一袭,密阳府使李之馧赐儿马,兴德县监吴廷彦等五人陞叙。上先以旱灾避殿减馔,礼曹以立秋请复馔,允之。积曰:“两南之失稔如此,请益加省约。”上曰:“循例允下矣,卿言至矣。所减勿复旧,待年丰禀处。”积曰:“岭南已作赤地,而湖南山郡外他邑,则皆酷旱云。今虽已晩,请送香祝祈雨。”上曰:“岭南则已送,湖南亦一体下送可也。”上谓许积曰:“昭显世子之子,将行昏礼,若不资给,无以成礼,其出银布,以助其具。”
7月15日
○壬戌,定大王大妃、王大妃尊号,百官进贺笺。
7月17日
○甲子,杆城郡守权坽以善赈赐马,通川郡守李克泰陞叙,横城县监具镒命除四品职,从备局启辞也。
○宋浚吉辞归。先是常言于上曰:“臣年衰才拙,不可任职,若令出经筵,开陈所得,可以补过拾遗,庶有小益。”由是,上不复畀以吏事,久因眼患,亦不开筵。浚吉留邸数月,但奉朝请,及至台谏请窜赵䌹,浚吉不自安,屏处郊外,至是入见告归,上亦无强留之意,遂命给马。大司谏李殷相、校理南九万等请对,力请挽留,乃遣承旨朴世模敦谕,浚吉辞不至。
7月18日
○乙丑,以金佐明为大司宪,郑知和为京畿监司,金寿恒为同知经筵,赵启远为同知义禁,赵胤锡为承旨。命大司成朴长远,虽拜他职,勿递仍兼,从宋浚吉久任师儒责效之言也。浚吉之意,实在于兪棨,故长远苦辞而递。
7月19日
○丙寅,领府事李景奭上札,请恳留浚吉,召还时烈,上乃遣史官往谕,时烈亦不至。
7月21日
○戊辰,宣川府雨雹、大如鸡卵。
7月22日
○己巳,礼曹启曰:“守令之赴鄕试也,事多滥杂,故顷者判书尹绛启请齐赴京试矣。即当大无之年,非但夫马粮资之有弊,诸道设科时差备官,亦无以充差,此亦不可不念,请姑令各赴鄕试。”从之。
○赐真宝县监蔡翊俊、龙宫县监李馨植等表里一袭,以道臣褒启其善赈也。
○礼曹启:“以王妃册礼后,有会百官上寿词之古例。”上命权停。
○黄海道旱甚,送香祝祈雨。
7月25日
○壬申,礼曹启:“以旱魃日甚,百谷焦枯。立秋虽过,祈雨祭依近例,请不卜日设行。”从之
○平海郡大雨山颓,人有压死者。
7月26日
○癸酉,以金佐明为都承旨,兪撤为大司宪,具仁堲为工曹参判。
○册礼都监启曰:“仁穆王后始有乐章。盖缘宣祖大王既膺尊号,王妃亦有徽称之致。光海废妃册礼时,误举此礼,遂成故实。曾在辛卯,故相臣金堉,有所献议,略曰:‘宣祖朝有重光乐,仁穆王后亦有乐章,其他誊录,并无乐章。至于昏朝之事,不足为例’云。可见当时有此议,而未克施行者,因循之议,胜于据经之论故也。今若袭用谬例,则百年之讹,无时可正,今此册礼时,乐章勿用似当。”从之。
○庆尚左道大水,渰没一百二十馀户,死者七十馀人。陵谷变换,川渠易处,毁破民田,漂沈禾稼,不可胜纪,庆州尤甚。事闻,命本道举恤典。
7月27日
○甲戌,加上慈懿大王大妃尊号曰慈懿恭愼。上四拜奉册宝,授正使领议政郑太和,奉进于大王大妃殿,复命。上出御崇政殿,受百官贺,颁教赦。
○宪府启:“以凶荒太甚,请停御营军上番之规。”大将柳赫然以为:“远道军兵,并勿上番,而京畿未操链军,请自十月立番操链,二朔后罢遣,庶令军政,不至全废。”从之。
7月28日
○乙亥,尊王大妃曰孝肃王大妃,一如尊大王大妃之仪。
○谏院启:“大礼稠叠之日,尤宜严肃宫禁,而命妇应参之外,宫戚诸属,多有夤缘冒入者,事甚滥杂。请令法府,查出各其家长推考。”上答曰:“予当严饬,使不得滥杂矣。”再启不听。
○史官奉旨传谕宋时烈,而还启曰:“臣一日假息,是增一日之罪,何敢冒进云。”
7月29日
○丙子,册封王妃金氏。上御崇政殿宣教。承旨奉册宝教命文命服,授正使领议政郑太和,太和奉进于中宫殿,复命。以权停例颁教赦。百官上笺陈贺。
○领议政郑太和呈辞乞免,上不许。初尹飞卿请罪赵䌹,太和言于上曰。赵䌹罪之不可,飞卿引避,谓之导君以拒谏,盛气攻斥。太和即欲乞递,而为有大礼,趑趄未果,至是贺班才罢,即呈辞单。
○左议政沈之源上札乞免,上不许。之源亦以救解赵䌹事,被斥于尹飞卿,至是乞免。
○副提学兪棨等上札略曰:
三南数千里,既为赤地,而他馀诸道,次第告急,旱灾之惨,近古所无。朝家举措,未有遑遑之意,臣等窃惧焉。伏闻庆礼之时,宗室妇女,当入阙内,自内将设宴,办羞造花,仪品丰侈云。此何异父怒于堂,而子宴于室乎?伏愿痛加克念,停止内宴。
札入翌日,答曰:“览札不觉惊惧。内间庆礼,必请亲属,古之例也。至于设宴,古亦无之,此何时而有此事乎?无根之说,至于此,无非予之不能见信而然也。予实惭赧自责而已。”时外间传说纷纭,而上教如此,棨等不敢复言。
○平安兵使许东岦有罪下狱,既而释之。初东岦使安州将官石之嵓,往捕猛虎于身弥岛,之嵓畏怯不即行,东岦怒而杖杀之。或云东岦,疑之嵓告其阴事于郑知和,乘机杖杀。右相元斗杓,盛称东岦之冤于榻前,至以台启为无据,且曰:‘臣之妾子,为东岦女婿,故备知曲折。臣以白首大臣,何敢避嫌,而不言乎。’“上纳之。东岦未及就狱而见释。〈谨按杀人,重罪也。虽曰管下,岂可视人命如草芥乎?东岦虽不偿命,安得免滥刑之罪,而斗杓滥猾,公然面谩,致令有罪者幸免,既死者抱冤,朝廷纪纲,于此可见,可胜叹哉。〉 ○宪府启曰:“今年咸聚之科,特分京外者,盖为主客俱困之虑也。即今旱灾尤酷,形势亦变,许多文武举子,诚难办米于京市。庆不逾年,虽是旧规,到此地头,当有别样变通。姑待明秋,追设甚便。文庙殿谒之礼,在所不已,而亦勿取人,以除举子都民俱困之弊,宜待明年,别设庭试。”上从之。
闰七月
闰7月1日
○戊寅朔,副提学兪棨等请对,上辞以疾,命书启所怀。时旱灾益甚,民事日急,棨等欲面对言事,而不许进见。
○以李正英为右尹,金宇亨为司谏,李俊耇为执义,金体干为平安兵使,加洪得箕、沈益显、郑齐贤、郑载仑、元梦鳞等资光德。时百官因赦加资,上特命五驸马则亲受。以尹参为英陵参奉。参湖西人,丙子之乱,阖家被掳,及办价赎还时,参谓其奴曰:‘吾儿今虽不得赎,吾若不死,后当赎还。若侄子,则既无父母,今不赎,则无还期矣。能并赎幸矣,价若不足,则宜先侄子。’其奴如其言,赎侄以归,明年复往,其子已死。参竟无子,以犹子为后,鄕人比之邓伯道,李敏迪廉察湖西,启请收用补官。
○平安道以旱闻,送香祝祈雨。
闰7月2日
○己卯,大司谏李殷相请还收五驸马加资亲授之命,不听。凡因赦加资,例不许亲授。及得箕等亲受,殷相以事非前例,爵秩不可轻授,请还收。上怒,命政院,考出丙子以后亲受者几人及台谏还收与否,惟福宁君栯一人,因赦加亲受,而无还收事,上只以不允答之。翌日殷相连启于榻前,上愈怒曰:“以亲受虑为法例耶?一时特命,有何不可?且所谓圣意所在,诚非偶然者,何谓耶?”对曰:“臣意以为,慰悦慈圣之意也。”上曰:“若为慰悦而有此事,则何害焉?且此人等,虽或法外加资,亦非群下之所必争也。慈圣宿疾之中,幸得扶持,以至服阕,予无以慰悦,故特加五驸马之资。尔之必欲还收者,何意耶?大司谏无母而生乎?”因鸣咽不能语。殷相惶恐引嫌而退,既出阁门,其从兄一相责之曰:“汝于国家事,欲无所不与,何得无今日之事乎?”
○孝宗大王实录摠裁官以下,命依古例宣酝赐宴。宪府及政院以为,当此惨旱,不可张乐设宴。总裁官李景奭亦上札辞之,乃命勿设宴,只遣中使,宣酝于政府及遮日岩。酒半,吏曹参判金寿恒与校理李敏迪争,礼貌相诟,寿恒谓敏迪曰:“君欲陞堂上,图出一资于政曹,为吾所觉,士夫为心,固如是乎?又有一事,吾若出诸口,君不得立于世矣。”时敏迪为嘉礼厅都厅,以一资未穷,不得陞堂上。寿恒意敏迪为此图出一资故云。然所谓一事,人谓持其家内事也。敏迪为时辈所重,而寿恒乘醉面折之,敏迪托觐母,往永柔县其兄敏章任所,不还者数月。
闰7月3日
○庚辰,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右相元斗杓请减内酝酒米,上曰,若有一毫救民之道,有何惜也。洪命夏请下哀痛之教,且谕以愼勿流散之意,上从之。李浣请减训局军兵中老残者,以省一分之弊,上允之,所减六百名。
闰7月5日
○壬午,命停三南水陆操及岁抄,从赵复阳之言也。
闰7月6日
○癸未,置赈恤厅。先是,朝廷以别设赈厅为有弊,差赵复阳为堂上,与备局提调洪命夏及户曹判书句管大臣领之,付于备局。凡启辞行移,皆称备边司,大臣以为:“有伤事体,更以赈恤厅称之。”
闰7月8日
○乙酉,行三都监执事赏。都承旨南龙翼、礼房承旨李翊汉陞嘉善阶。
○以朴长远为大司谏,崔攸之、李东老为掌令,李齐衡为献纳,李䎘为持平,兪命胤、元万里为正言,李重信为黄海兵使。
闰7月9日
○丙戌,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兴政堂。赵复阳请又减太仆马匹,洪命夏请停各邑月课军粮与军器,从之。
闰7月10日
○丁亥,以尹文举为大司宪,李惟泰为承旨,加吴竣资辅国、许积崇禄、李一相正宪、吕尔载、赵启远、尹顺之资宪、尹飞卿通政。飞卿以庸阘之人,名论素轻。见时论之攻斥赵䌹,乃奋然担当,论劾甚力,以大臣伸救,移锋攻斥。时议谓之立言直截,风采可尚,翕然称之。袝位大祝,一时极选,众望归于李敏迪,敏迪辞避,以让飞卿,飞卿因此遂得堂上。
○降洪州牧为洪阳县,以作变于殿牌也。
闰7月11日
○戊子,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金佐明曰:“三南民生,方在朝夕莫保之中,新授守令,请限明秋除絜眷。”从之。
闰7月13日
○庚寅,收平安、黄海、江原、忠公等道入作民山田税,从元斗杓言也。初以一结五斗为准,平安监司任义伯以为太多,减定三斗。斗杓又欲度僧人以收米,许校生纳米免讲,诸大臣以为不可,议遂寝。
○以兪撤为礼曹参判,徐元履为户曹参判,柳赫然为左尹,徐必远为兵曹参议,元履以碌碌科儒,猥玷台阁,盖以元斗杓之吹嘘也。斗杓至引为备局提调,每于入侍,唯仰斗杓之口而已。
○全南监司李泰渊驰启,请召还营将,以省供亿之弊,元斗杓以为不可,上从之。
○上御资政殿,讲《大学衍义》。时上久不开筵,人情闷郁,至是开讲,群臣甚喜。未数日,复以眼患停。
○前观象监直长宋亨久上疏,请废时宪历,还用大统历,本监都提调启:“以历数差否,取验于日月食,而旧法验之多差,新历验之颇近。当初定用,亦以此也。况新历之行既承先朝成命,到今不可率尔轻改也。”批曰可。
○正言元万里劾罢知义禁尹顺之、赵启远等职,还下李善基于狱,从之。初李敏迪以暗行御史,廉察湖西,以沔川郡守李善基为京居士夫筑堰,擅用五百烟军,书启以闻,上下禁府治之。户曹判书许积,时兼判义禁,上疏曰:
臣有庶弟,赘居内浦,丁酉春,得若干役价,与其地居人,合力筑堰于沔川,未成而圮。后闻诸人,呈状监营,乞得役军,将谋再举,臣即送人,夺还其呈状。盖虑任事者之藉重贻弊也。今者李善基事,朝着之间,不知曲折者,指臣为言,臣不胜错愕。然庶弟之入其中,臣既与闻,臣于此狱,不敢议谳。请递金吾之任。
上使贰官议启。顺之等举善基原情。以为:“既因多人之呈状,道主之题送,只令受价者赴役,则不是擅用烟军,呈状题辞俱在,则亦非欺罔,而且事在赦前,请上裁。”上命依他宥之。敏迪上疏极言:“善基不以实对,金吾之官,谩为好辞,以幸恩赦,臣切痛之。”仍嗾万里发论,必欲中伤许积。事竟无实,敏迪愤其计不售,每于章疏,必侵积。
○正言兪命胤等启曰:“士夫言行,不可异同。前修撰安后说,顷者既参本馆之札,旋又陈疏,自明其外祖母与妹之冒入阙中,谓之不知,则人必不信,知而混参,则殊欠直道事君之义,彼此无据。请罢其职。”从之。
闰7月15日
○壬辰,以金南重兼知义禁,郑致和为礼曹判书,金寿恒兼同知义禁,郑继胄为司谏。
○领议政郑太和九度呈辞,上优批不许。
闰7月17日
○甲午,上有眼胞偸针疮,药房入诊。上问都提调元斗杓曰:“俗方湿疮,洗于温泉,则有效云,果然否。”对曰:“医书无此语,而浴而收效者,臣亦见之矣。”上曰:“洗于椒井如何?先王亦曾收效矣。”椒井在旧仁庆宫内,有泉石之胜,三驸马第,列在其中,穷极奢侈。孝宗大王尝因浴椒,幸其第故,上欲往观,托以问之。洪命夏知上意不在浴椒,争之不能得,乃曰:“若与廷议相持,则亦损事体,原审思行之。外论必以臣等为承顺也。”上遂命日官,择日定行焉。
○户曹判书许积上疏略曰:
臣于李善基事,实有株连之嫌,善基之所犯虚实,臣不敢有所云云。而当此大赦稠叠,杂犯死罪咸宥之日,最晩蒙释,旋请还囚者,必有所以而发,则臣何敢诿以中间自退,晏然有若无罪者乎?当初破堰,既筑还圮,在于戊戌,而翌年三月,臣还自北京,得闻筑堰民人等,呈状得军,将谋再筑,即使庶弟,推其状,不令到付,则善基何以得知之?况善基赴任,在于其后。以此谓善基为欺罔,则其与臣疏,一何迳庭也。当今满朝群彦,砥砺名节,莫不甘贫如饴,见富若免,而臣则不然,谋国而得民贼之名,行身而为鄙夫之归。圣明亦何取于无状之臣,而必使久叨匪据之位,终为众射之的也哉?伏乞并递本职兼带,仍许退伏田里。
上温谕不许。
闰7月18日
○乙未,正言元万里引避略曰:“筑堰夫岂大假事哉?物议所非,只在烟军之调用。臣等所论,深恶善基之欺瞒,而许积为一欺君者立帜,乃以既释还囚,谓之必有所以,而置其身于众射之的。何其自疑,而又疑人若是哉?臣论一守令,反被重臣之斥,何可仍冒?请递。”退待。正言兪命胤引避略曰:“李善基以五百役军,谓之赁军,而终不首实,此物论所共骇愤也。臣实未知其年月之先后,善基之到任与否,论启之时,浑入于措语间矣,许积之疏,若是张皇,臣诚疑讶。未晓曲折之如何,而不能审察,未免人谓之失实,何可仍冒。请递。”退待。献纳李齐衡处置以为:“台启中所谓烟军题给一款,前后证语,未免参差,请命递差。”从之。
闰7月22日
○己亥,上幸仁庆宫浴椒,五日四幸。宪府请停驾前之乐,以示遇灾敬畏之意,答曰:“此时动乐,实涉不可,故还宫之时,已令停止矣,启辞实合予意,前后之乐,并陈而不作可也。”右议政元斗杓请减灾邑之奴婢身贡军人番布,出户曹常平宣惠司仆寺各所司所储,以充厥数,从之。
○礼曹启曰:“德恩府夫人小祥日,中殿当有变服节次,故取考前例,永嘉府夫人小祥日,中殿以素服望哭于别殿后,除素服,进吉服哭临毕,还入内,去其吉服,服素服以终其日,请依此行之。”从之
○领议政郑太和辞单,至是二十上矣,上,欲安其意,许之。〈史臣曰:“太和聪明英敏,与人无忤,自其少时,已有公辅之望。仁祖末年,始入相,历事三朝,宠遇甚隆,群臣莫及。然瞻顾利害,善避嫌疑,无担当国事之意。每于上前论事,辄依违群议,无所争执,识者非之。其居家,遇人恭谨,不以爵位傲人,引接宾僚,门无停客,由是人无嫉之者。虽时论翻覆,累値危机,荣显不替,世称善宦者,必以太和为首。弟致和、万和,亦精敏善宦,迫促细苛,聪明不及太和矣。”〉
闰7月28日
○乙巳,以郑太和为判中枢,徐必远为承旨。
○海西饥甚,命以关西牟麦八百石,船运分给。
闰7月29日
○丙午,户曹判书许积三疏乞免,上于答批,慰谕之甚切,且以不顾国事,徒事退归,勉以速出。时许积欲归忠州,出住江外,故上批如此,积乃复入城。
八月
8月1日
○丁未朔,礼曹判书郑致和,以病固辞,上许之。
8月2日
○戊申,龟城府使黄浩、鸿山县监尹商举辞朝,上引见,问何以治,浩对以七事。商举甚惧,流汗沾背,举止错乱,问七事,不能对,上亦不复问。
8月3日
○己酉,左承旨徐必远上疏略曰:
前领议政郑太和称有人言,连上辞单,至承君父宁欲溘然之教,而恬不动听,必递乃已。人臣事君之道,岂容如是。太和身居鼎席,已历三朝,至于先朝,重之以婚姻,真所谓义则君臣,恩犹父子者也。其所谓人言,未知轻重如何,而要不过台阁一时过激之语而已,今乃恐恐然,犹惧其不递,虽其本心,不在于避事,旁观之人,孰能知之。伏愿还授前职,敦迫出仕。如其终不受命,特降严旨,治其避事自便之罪,流放窜殛,无所不可。臣愚以为:‘不如是,无以严分义,而做国事也。’昔汉武帝云,有才不肯尽用,与无才同,不杀何施。武帝之事,虽不足法,岂可使享厚禄于无事之日,得优闲于有事之时,一任其所欲而已哉?
疏入,上教曰:“徐必远身在迩列,当观朝家处置之如何,而乃敢张皇辞说,侵侮大臣如此,其在事体,殊极无状,所当窜逐,以正其罪,而如此之事,不可以塞其路,姑罢其职。”政院及三司,以言者不可罪,连章请还收,三启乃从之。〈史臣曰:“上之许递太和,特以安其意,待他日复相之计。而必远之疏,略不假借,故责之如此。是岁冬,太和果复入相,必远朴直敢言,虽不中窾,士论多之。”〉
8月4日
○庚戌,以吴斗寅为司谏,李敏迪为献纳,李枝茂为掌令。
○持平李䎘启曰:“李善基更命下吏,而旋有参酌照律之教。观其供辞,疑信未定,于何参酌,照以当律乎?请令攸司,明查论罪。且许积于此事,初虽与知,终无所干,则惟当不参金吾之坐而已。今乃抗疏自列,至以先辈名类,亦为此事,臣亦效嚬等语,盛气申卞,语多忿懥,亏失事体,莫此为甚。矧当国事危急之日,身任度支,一向供辞,其在忘身殉国之义,固不可如是。请从重推考。”答曰依启。善基事,竟不得端緖,乃夺告身放送。〈谨按李善基,大司谏命俊之子,固时辈之所相与也。郡民之筑堰也,虽真有给军助役之事,此岂至于必罪。而敏迪意在陷害许积,始发不详知之论,万里与䎘,必欲归敏迪于无失之地,既放还囚,事竟无实。此辈危险如此,而翺翔台阁,于其所爱,虽有罪而曲蔽,于其所憎,必捃摭而成罪,其人之贤愚,其事之真伪,曾莫之顾念。驯致国事日趋于无可奈何之地,岂不痛哉。〉 ○长水、任实等县陨霜杀草,三陟府雨雪,蓝浦县地震。
8月8日
○甲寅,掌令李东老为其所亲,作神祀勿禁帖,为府吏所告,持平李䎘论罢之。
8月10日
○丙辰,判中枢郑太和上疏略曰:
臣病势情势,万分闷迫,不避烦渎,竟蒙恩递,庶可以少谢物议,得延危喘矣。伏闻请罪之疏,出于近侍之臣,引喩操切,更无馀地。臣置身无所,屏伏郊外,席藁俟命,今已有日。职名犹在,罪戾益重,乞赐镌免,以正臣罪,以肃国纲。
上慰谕勤至。累疏乞免,温批不许。后因元子之庆,乃复入城。
8月11日
○丁巳,以金南重为礼曹判书,吕尔载为刑曹判书,朴增辉为掌令,郑麟卿为承旨,南九万为献纳,李敏迪为修撰。
8月13日
○己未,江陵府毒雾,自海来熏袭人,得病死者五人。事闻,令医司送药物以救之。
○全罗监司李泰渊请废万顷县,合属他邑,不许。泰渊巡行郡县,审其灾实启闻,且曰:“万顷县被灾最酷,民皆流散,下吏无所寄着,殆不成宫家貌样,请废属邻邑。”因封进其民所食草茎曰:‘窃附于古人进乌昧草之义。’备局以为废县,事系沿革,不可轻议,不从。泰渊前后启闻,多过实,朝廷不信。
8月15日
○辛酉,元子生。礼曹请择日告庙社,陈贺颁赦事,次第举行,上命从略行之。
○上将谒宁陵,征京畿御营军,为留都之用,台谏以不宜频数挠改争之,不听。初以凶年,御营军退立番于十月,至是,以征广州兵为有弊,还征御营军故也。
○判义禁许积以狱囚多滞,累辞递免,从之。
8月16日
○壬戌,右议政沈之源出仕。之源辞免甚力,而上敦谕不许,至是,因元子之庆,复出视事。
8月17日
○癸亥,礼曹启:“元子诞生,各道当封进陈贺方物。”答曰:“两慈殿外,勿令封进,以除饥民一分之弊。”
8月19日
○乙丑,以元子诞生,告宗庙、永宁殿及社稷。
○以洪命夏为判义禁,闵应亨为右参赞,闵应恊为大司宪,南老星为同知义禁,洪处亮为大司成,兪命胤、丁昌焘为持平,李敏叙为校理。
8月20日
○丙寅,百官奉笺陈贺。以权停例,颁教赦。
○奉安《孝宗大王实录》于太白山及五台山。
○礼曹启曰:“元子诞生,庆莫大焉,当设增广之科,而或谓宜合四庆,〈即祔庙及两慈殿尊崇中宫礼。〉设行大增广。而不敢臆定,请议大臣。”大臣以为:“当合设大增广。初试定于今年,覆试定于明年。圆点无益有弊,请姑罢勿设,馆试合取于两所汉城试。”上从之。
8月21日
○丁卯,礼曹启曰:“元子诞生,自当有供上之举。虽无可据之例,比世子稍减,自明日令该曹奉行。”从之。
8月23日
○己巳,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沈之源曰:“臣等方议裁减众费,而户曹判书病久未差,事多碍阻。闻积得喑疾,不能言,旬月之间,恐难获瘳,请递差。”上曰:“积才局过人,且久于本任,详知头緖,故予必欲起之。病果深重,则递差。”之源曰:“今当出代,当以郑致和首拟矣。”前一日,致和见左右相,劝递许积,及递,致和代之。
○以李殷相为兵曹参知,闵维重为校理,金万基为吏曹正郞。
8月26日
○壬申,光州无等山雨雪。
8月28日
○甲戌,上谒宁陵,奉审三周,至砌下,伏地涕泣。赐京畿监司郑知和、杨州牧使赵龟锡虎皮弓箭。仍拜健元陵、显、穆陵而还,到石串,试射禁军。上驰上路傍峻坂,踞胡床,令禁军前驰一里许屯止。召兵曹判书洪命夏,命于道傍左右,参酌步数,各立二刍,放炮为号,使禁军驰射。时事出不意,侍从卫士,前后杂沓,无复伦次,班荆而坐,莫不惊愕。于是,大司谏朴长远、执义李俊耇启曰:“观兵固是重事,三年才过,哀省园寝,而及其还路,忽有此举,无乃不可乎?况连岁饥荒,正宜恐惧修省,臣恐此事,近于逸豫也。”上不从。大臣与玉堂,更陈不应,遂命发射。俄而,有飞矢中元斗杓衣袂,遂伤其臂,群臣失色,上命内医视伤处。时禁军射犹未已,兪棨请止,上遽命辍射。二中者文敏善等七人,赐直赴殿试,一中者八十九人,各赐绵布。未及射者,见其受赏,伏地请射,上谕以后当别为试射,遂退。将还宫,命右相落后追来,洪命夏曰,恐骇人听,右相乃随驾。时日已向暮,上乃疾驰还宫。
○移配扶安、珍岛罪人于本道内及岭南稍实处,以监司李泰渊驰启,两邑被灾尤甚故也。
8月30日
○丙子,夜雷电。
○都承旨金佐明上疏,请奋发志意,痛戒姑息,言甚剀切,而仍请勿宣播其疏,故留中不下。
○献纳南九万上疏略曰:
驻驾路傍,观试武士,初非大不可之事,而举动轻易,殊非所以示万民者也。不意驰射横激,矢及相臣,百僚失色,群听惊骇,伏想圣明,亦必震惕于此矣。举措不愼,终累圣德,望留心前事,以为后日之戒也。
上纳之。
○关西雨雹,禾谷多损,道臣以闻,命尤甚被灾处给灾。
○命伸金德龄冤,复其官。德龄,光州人,慷慨有大节,勇力绝伦。壬辰之难,起义兵,所向摧破,倭奴避不敢近。宣庙嘉之,直拜工曹佐郞,且赐号翼虎将军,自是,威名大振。有忌之者,指谓李梦鹤之党与,造飞语上闻,共构陷之,竟下狱杖死。湖南之人,莫不冤之。至是,因旱命道臣,访问抱冤未伸者以启闻,金始振以德龄闻,上命议于大臣。大臣皆盛称其冤,请伸雪,上从之。
九月
9月1日
○丁丑朔,以尹垲为掌令,南九万为吏曹正郞,李敏迪为献纳,李夏为注书。
9月2日
○戊寅,昼有雾气,夜电。
○论元子诞生时药房诸官赏。都提调元斗杓赐鞍具马,子弟中一人陞叙,提调洪命夏、副提调朴世模、卷草官洪重普并加资,其馀或赐马、或赐布。
9月3日
○己卯,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备局诸臣,命运管饷米三万石、海西米五千石,以补经费,减军器寺校书馆贡物,罢缮工监不紧工役,从沈之源、兪棨等言也。初庆尚监司闵熙辞朝时,以岭底饥民,难于出米,请以绵布代征,户曹判书郑致和以为:“民之惮于输纳,以逾鸟岭,其费倍蓰故也,若无远输之弊,则捧米不至甚难。请以本色米,捧留各邑,俾补赈救之用。”从之。
9月4日
○庚辰,加增广别试初试数。增广取人之数,一视式年,初试取二百四十人,覆试取三十三人。大增广加取七人,故初试之数,视此推演,加定五十四矣,议者以为:“乙亥大增广时,馆试加数,至于三十人,他所亦称此加取,今者该曹所定大少。”乃以馆试三十人之数推演,加定一百四十人。
○谏院劾前府使郑世辅,顺天罢归时,称以月俸馀米,公然船运,至于现发,其贪饕不法之罪,不可不重究。请拿鞫定罪。从之。
○正言李观征上疏略曰:
内乘之设,本为调马,则御马不驯,罪安敢逃。而必使衣冠之人,疾奔顚踣于卫士马足之间,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臣窃惜之。伏愿殿下,以当日过举,为后日监戒焉。又以试射时赐直赴者太多为言,请谒圣取人。且使敬差官,兼行京试官事。
上下庙堂议,皆防之。
9月5日
○辛巳,上御崇政门,百官朝参。都承旨金佐明请对曰:“元子诞生,乃莫大之庆,赦令宜用大霈。且赦者,赦宥之义也,安有减等之规也。”上曰:“然。徒年以下并宥。”佐明又曰:“元子宫所供,虽多节损,而今者元子向稚,除不可已者外,凡系供进之物,必须减省可也。”上曰:“已令考出实录,从当参酌判下。”
○兵曹启曰:“仁祖乙亥年,设行大增广,而其时文书,经乱散失,只有覆试时文书。武科取三十五人,盖仿万历庚寅增广取人之数,元数二十八人,加取七人。今亦依此为之乎?祔庙尊崇册礼,合四庆别试判下时,武科已定广取。元子诞生,乃国家百馀年来所未有之大庆也,群情皆以为:‘别设增广,以示四方同庆之意。’国家物力凋弊,不得已合设大增广,武科取人,若依前例,则中外武士,必有落莫之叹,请上裁。”答曰:“特取五十六人可也。”又启曰:“武科会试,特取五十六人,实出于参酌变通之意。而初试元数一百九十人,视会试五十六人之数,又加一倍,以三百八十人定数似当。而以文科取人数观之,则会试数四十人,而初试数,至于三百八十四人,以此较之,则武科初试数,似当加定。”答曰:“文科初试之数,乃九分之一也,武科依此参定可也。”乃于元数外,加定三百十四人。
○平林君李元敬与邻人斗驱重伤,被台劾。执义李俊耇等,拟以上书,诈不以实条徒三年,盖以元敬置对不首实也。上雅明习法律,谓承旨金佐明曰:“法府拟律,任意低昻,良可骇也。”佐明曰:“斗驱自是元敬定律,而宪府误引他律矣。上命还下其启。俊耇等引避见递。
9月7日
○癸未,洪命夏白于上,以忠公监司李曼,为其改葬父母,毁撤大村人家,请查处。都承旨金佐明以为:“曼所撤只二家,而又是买地,不足深治。且赈政方张,不可轻递。请令庙堂议处。”备局以曼所为,殊甚可骇,竟先罢后推。〈史臣曰:“曼有才局,称为善治。赈政方张,以行罪见递,识者皆叹庙堂曲循命夏之意。”〉
9月9日
○乙酉,以金徽为忠公监司,柳庆昌为大司谏,郑万和为承旨,金禹锡为献纳,李敏迪为吏曹正郞,李之翼为持平。加洪命夏资崇禄、洪重普正宪、朴世模嘉善。世模戆𫘤,为人笑囮,藉家世累历显要,通籍八年,致位亚卿。
9月13日
○己丑,上下教政院曰:“国家不幸,连岁大无,每念民事,食不下咽。两殿物膳虽减,朔膳犹存,岭南物膳,限明秋姑停,湖南、湖西朔膳,参酌量减事,并令该曹举行。”
○持平李之翼引避略曰:“近来朝着之间,私意横流,朋比周遮,壅蔽聪明,以致纪纲扫地,贪饕成风,岂可使如臣庸陋者,冒据台阁,以责振肃之任哉?上年全罗右水使李东显米船馈遗之说,始发于春夏间,万口喧传,不胜其藉藉。臣窃慨然,常自咄咄,适会忝叨谏职,请核其事,蒙允之后,入侍诸臣,汲汲救解,至以启辞中久置江上之语,变称为方置江上,摘奸于累月之后,以此为证验之资,天可欺乎?臣窃痛之。大概此事既发,则拿问东显,在所不已,而请寝既下之命,至于宪府处置,乃以遂非构虚等语,诋斥臣身,不遗馀力,必欲掩其事,臣何敢更玷台阁,贻辱淸朝?请递。”退待。正言李观征以为:“当初论启,盖因风闻,而构虚之斥,出于情外,复置台阁,公议已许。既往之事,何必为嫌。请出仕。”从之。
○江原都事宋昌以京居士子等,称以三鄕,夤缘冒赴,改题作乱之弊,多由于此,请时居者外,毋得冒赴。礼曹覆启,他道一样行之。
9月15日
○辛卯,兵曹判书洪命夏上疏,略曰:
伏见李之翼避辞,一则曰:‘朋比周遮,壅蔽聪明。’一则曰:‘入侍诸臣,汲汲救解。’臣亦入侍诸臣之一也,何敢晏然?当初曲折,不得不冒死陈达。大概此事,初因梁颖南伪造李一相书,乞买旧退船于李东显处。东显以前官,既已卖之,不得仰副为答,而皮封书以吏曹参判,来传于一相。一相见即惊骇,意谓李应蓍。时应蓍代此职,虑或误传也。即送其书于应蓍处。应蓍亦无乞买之事,翌日备局之坐,相对错愕。囚其传简人,通问于东显,则东显送其伪造书简一度,文词笔迹,不成模样,而末端以一相名书之,备局诸臣,无不目见而痛骇矣。米船之说,不知从何做出,而传播闾阎间,此是人心浇薄,做出一种浮浪之说也。臣等既详其终始曲折,故李之翼论启之后,适当入侍,随大臣后,敢陈伪书首末。盖米船馈遗,初无是事,则东显实无可问之罪,故大臣以下,同辞陈达,圣明洞烛无遗,至以一相若有是事,则必不送其简于应蓍处为教。其间事实,如斯而已,之翼避辞,乃以壅蔽聪明,张皇丑诋,何哉?之翼身在台阁,既有风闻,则当初论启,未或不可,虚实既卞,朝议已定,而到今经年之后,犹执虚套,不唯倾陷一相,举朝绅而推之于欺君党私之阱,其亦怪事矣。臣既被重斥,则势难行公。乞赐镌削。
答曰:“已卞之事,如是更扰,意所未到也。卿有何所嫌。勿辞察职。”及之翼又发一相湖西营籴事,命夏言于上曰:“之翼既不售米船之说,则欲以此为一相罪案,而此乃士夫间常有之事,何足怪哉?宋时烈亦尝为此事,若是非理,时烈岂为之乎?”
○命以淮阳地山田,给龙洞宫。吏曹覆启:“请令本道,查核民田与否处置。”不允。后因台谏请罢宫家折受田,论执阅月,上乃命依覆启施行。
○以洪重普为左参赞,李嵆为奉教。
9月17日
○癸巳,持平李之翼引避略曰:“臣于李一相米船事,夫岂有陷害之私意哉?其时适忝言地,以国人所共闻之说,仰达天聪,请核东显者,只欲正朝廷之纪纲。而诸臣含怒,左右遮拦,肆意狙击,俾不得更言。如是则赃吏何以惩戢,国纲何以振肃。不意更忝言地,略陈情势之闷蹙,而措语之间,又复妄发,惹起诸臣之疏。臣若怵于形势,而不尽所怀,是臣负殿下也,臣请悉陈。当初船人边应立,邀得败船许卖之简于臣处,臣不识东显,故不为裁给矣。其后边汉,因缘卜者河孝达,得一相手书,来夸于下辈,仍往水营,退船则已卖矣。东显书通曲折于一相,仍以米五十石,军木三同,船运送之。下吏有私怨于东显,故为生事之计,误传于李应蓍。应蓍拆见,怪其书辞,探见各处所送物目,吏曹参判宅,书以馆洞,还给其书,传于一相。则一相怪其缄封未干,诘问色吏,惊觉还给,称以非送于吾家者云。色吏复往应蓍家。应蓍叱退之,此言出于应蓍家,一时传播。一相乃于宾厅之坐,与应蓍作书问于东显,而一相则密送其奴于水营,推其手简。东显只裁答书,不给所推本简云。一相之袖示诸宰,称以伪造之书,臣未知出于何处,而其造意阴巧,欲为后日发明之计,从可知矣。及至诸臣之入侍也,谓之米船,方置江上,遣官摘奸,而该曹启辞中有曰,水营之船,今年元不来泊云。自水营公私船往来者,固非一二,而东显一家人,死于水营者,载柩于来船,解于西江,人多目见,并与米布,而载于此船云。所谓元无之说,岂非罔上之甚乎?且其时色吏,佯若推治,旋即放送,仍为逃走,故诸处所送之物,多有未传者。臣目见其人,而闻其语,所谓梁颖南者,则从前使令于一相家,往来外方谋利者也。当初推问之时,使河孝达诿之于已死之朴世校,不能取信,不得已又引所亲信梁颖南,诿以自服,其间阴秘之迹,虽欲掩匿,人孰不知。今若拿问东显与传简色吏,又问边应立及援引诸人,则赂遗虚实,伪造真赝,可以卞析。而今者诸臣,徒以言语,盛称孟浪,反诟臣身,此臣之所未解者也。且一相之贪鄙,不但此事。曾于湖西,干请方伯,受出营米于牙山县,船运其家,移录厥籴于全义县,代纳荒租,分给民间,换米征捧,此说亦播于搢绅间,莫不唾骂。而至于肆然露章,以一相为素无疵过者然,岂意一相势焰,一至此哉?缘臣狂踈一言,使彼贪赃之辈,益无忌惮,纪纲日益委靡,国势日益孤危,臣罪万死,决难仍冒。请递。”退待。掌令尹垲处置以为:“米船之说,既发于前,其时究核,卒无事实。经年之后,又起前论,许多条陈,作一别案,语皆新奇,曾所未闻。无论虚实,究竟之责,不在他人,请命出仕。”答曰:“依启。”
9月18日
○甲午,领中枢李景奭上札略曰:
向使臣非忝史局,李一相事,臣何敢陈达。实录重任,而一相以主管之官,被斥屏伏,为日淹迟,虚实间,臣之欲望速处,实出于为史事也。臣昏耗迷忘,不能详记,而自上特令摘奸,该曹郞官,即出江上,沿江上下,彼此两岸,家家遍问,而皆曰未见。非但其时不来水营之船,解冻后上来云。之翼以船为言,而船既不来,则其久在方在,不须更论也。以书为言,则中间伪造之简,初不之知。东显不得仰副之答简,与其伪造之书,备局诸臣,共见于公所,已达于天聪,则斯为明证,之翼乃以久字方字之义不同,为必争之地,惜乎之翼之不思也甚矣。臣实当初入侍者,救解之请,臣敢免乎?请罢臣职。
吏曹参判金寿恒上疏。略曰:
臣于上年,待罪政院,适当入诊之日,领府事李景奭以:‘史局堂上李一相、李应蓍,俱以名登台启,不敢行公,其事之无据,众所共知。若待东显就拿辨决,则史事渐迟,请询大臣而处之。’臣亦入侍末席,历举其事顚末,有所陈达矣。圣教有曰:‘一相若实有是事,所当隐讳之不暇,必不转送其简于他人。伪造若在,不难辨矣。’厥后该曹承命摘奸,究问米船形止,而春夏以来,未见水营之船云。大臣诸臣,皆言:‘米船,既归孟浪,则东显无可问之端。’遂寝拿问之命。其时曲折,不过如斯而已。盖伪造之事,久播于搢绅之间,而至于米船之说,初未之闻,忽有一假无根之言,出自中间,增衍喧传。之翼既有所闻,则论启请劾,犹或可也。及至朝论辨释,事归无实,则归之风闻差误,有何所损,而必欲指无为有,构虚为实,以快其心而后已。宪府之斥以文过遂非,不为过矣。今其引避之辞,一节深于一节,至以:‘朋比周遮,壅蔽聪明’等语,攻斥诸臣,不遗馀力。有若权奸当国,举朝风靡,而已独直截慷慨,敢言人所难言者然,而殊不知人见其肺肝。吉人正士之用心,断不如是也。如使一相,果有受赂彰著之迹,则大臣以下,岂皆无状,敢为掩匿遮护之计,自陷于附下罔上之罪哉?臣既遭丑诋,不敢抗颜于朝端,请削臣职。
副提学兪棨上疏。略曰:
臣窃见李之翼避嫌之辞,其意不但在于重陷一相,并与诸臣,而勒加欺君之罪。当初入侍之日,臣亦忝从诸臣之后,则营救欺蔽之罪,臣不可独免。而切有所慨然于人心世道者,不敢不略申。国家许台阁以风闻,事体甚重。为台阁者,固不当有所饶贷,暗昧论人,本非美事。及至冤状毕白,朝论既定之后,一向𬺈龁不已,苟非有挟,必是执拗。朝廷委寄风闻之本意,岂亶使然哉?当之翼之再避也,台官以:‘其文过遂非。’请递矣。今者谏院之处置,反斥前日之台议,请出不当出之人,以再起闹端,朝家是非,岂容如是?且圣明既允请出之翼之启,复令被论者,安心察职,臣未敢知圣意之所在,而亦恐于推诚御下之道,有所未尽也。臣前亦随参陈启,今不可晏然,请递本职兼带。
上皆答以卿无所嫌,安心勿辞。
○龙川民贵仁等三人,潜越江采参,为淸人所捕,押付义州。礼部移咨,令我国处决,命三人枭示境上,本府府使朴始汉、弥串佥使白光祖等,革职徒配有差。
9月20日
○丙申,以尹深为待教。
○持平李之翼引避略曰:“臣妄触危机,群起捃摭。政席注拟,铨官沮之,处置请出,儒臣非之,臣何敢抗颜于朝端臣情势闷蹙。胁痛且剧,不得赴召,逋慢难逭,请递。”退待。正言丁昌焘处置以为:“被斥诸疏,姑置勿论,召牌不进,在例应递。请递。”从之。
9月21日
○丁酉,前东莱府使郑泰齐在官时,与京商人相约,代纳公贸木,以米征价于本邑过当,事觉,上怒,命拿推。
9月23日
○己亥,知中枢宋时烈上疏。略曰:
顷者仄闻,领左相同时引入,莫知所以。俄闻其事,实由于臣,臣不胜惊陨战灼,既而复闻,领相竟至去位。是臣罪犯,擢发难赎,臣请伏刑章,以谢国言。
上答曰:“往日之事,今已定矣,大臣之辞,亦非深意。况大臣既已出仕者乎?以今观之,于卿似无所嫌,安心勿辞。趁未冬,幡然上来,以副予望。”郑太和辞疏,举时烈大臣台阁互相抵排之语为嫌,故时烈云然。
○大司宪宋浚吉亦上疏,引咎乞递。上答曰:“卿辞至此,本职当勉副焉。卿其安心焉。”
9月24日
○庚子,上幸成均馆,行酌献礼。祀毕,出御明伦堂,使命官李景奭,出题试士,留承旨一人监制。由集春门,至春塘台试骑刍。时石串未及试射者及马兵诸色军应射者甚多,射未毕日已暮。明日又当行朝参,上欲行朝参于仁政门,射毕后还宫,大臣等以为:“为试禁军,留驾于久废之处,以事体未安,〈时方御庆德宫、昌庆宫为空阙故也。〉请停朝参,明日复临幸毕射。”从之。
9月26日
○壬寅,上复幸春塘台阅武,两大将以下诸武士,并令入侍。内禁将金汉文所乘马疲钝。上以为:“慢忽不致意,命承旨决棍。”骑刍五中李尚立,四中金俊𬬩,二中御营大将柳赫然,并加资,四中内禁卫奇松一等三人,直赴殿试,三中徐敬一等十四人,直赴会试,二中以下赏赐绵布有差。加资者,即日开政下批,柳赫然加嘉义,李尚立加嘉善,金俊𬬩加折冲。上初命柳赫然超授资宪,大臣皆以为太过曰:“若如李尚立之五中,何以加其赏乎?”乃命只加一资。训链大将李浣入射不中,上以尚善驰马,命赐熟马。浣固辞不获,乃受。
○以尹文举为大司宪,宋时喆为掌令,李翔为持平。翔,䎘之兄也。不识文字,谄附宋时烈等,时议重之,得是职。
9月28日
○甲辰,日晕两珥,流星出河星下。
○以宋浚吉、洪重普为左右参赞,兪命胤为正言。
9月30日
○丙辰,雨雹。
○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沈之源曰:“臣等于李一相事,亦有所陈达,之翼所谓朋比周遮,臣亦有之。而伊时究问,卒无事实,则李东显更无可问之事,故请寝拿命矣,之翼今又张皇引避,臣意莫如严明更查,一相有所犯,则明白加罪,否则之翼亦安得免罪乎?李东显、边应立、梁颖南等,请拿问。”上从之。元斗杓曰:“之翼以湖西营籴事,为一相罪目,而此则士夫间常有之事。且营谷,乃监司所用,或以周赈流寓士夫者也。移换以用,有何罪乎?”
冬十月
10月1日
○丁未朔,上下教曰:“紏检百司,宪府之责,一朔之内,开坐只三度,其不职甚矣。其时宪府之官,并从重推考,以厉将来。”
○命谒圣时试制优等人监役沈柏、生员尹彬、尹階、金锡胄等,直赴殿试,其次韩德厚、赵师锡、李𢗔、李炡、金龟万等,直赴会试。上虽从大臣之议,不取人,而意颇歉然。及春塘台试射时,上问于大臣曰:“武士赐直赴者亦多。予欲因以放榜何如?”对曰:“当初定以不取人,故远方举子,多未赴举。今若有此举,是失信也。”上乃以亲临试士,与常时课制不同,特赐四人直赴殿试,物论嚣然,以为失信。后因沈之源启达,竟罢三人直赴,独居首沈柏得第。〈史臣曰:“柏,前承旨光洙之子也。短于文词。有岭南士人郑欐者,善为文,落柘不遇,久寄柏家。至是柏得壮元,人颇疑之。”〉
10月4日
○庚戌,以南龙翼为大司谏,李枝茂为正言,郑继胄为执义,李有相、元万里为持平。
○度支以经费匮竭,请减百官禄俸,上持难久之,至是,命以田米代菽,自明春减五品以上禄一石。
○湖西敬差官金禹锡疏陈本道沿海失稔之状,请给旱田灾,退征移转米于明年,庙堂防启,不许。
10月7日
○癸丑,移咸镜道米一万石、江原道米一千石、租三千石,赈岭南饥民。
10月11日
○丁巳,以李俊耇为司谏,李敏迪为副应教,李延年为执义,郑载海为检阅。
10月14日
○庚申,赵复阳、兪棨等请卖爵募粟,上从之。以国储荡竭故也。
10月15日
○辛酉,命承旨,往典狱,释轻囚。
10月16日
○壬戌,以洪处大为承旨,尹垲为掌令,特除医官梁济臣为司仆主簿。
10月20日
○丙寅,以赵珩为礼曹判书,兪撤为大司宪,李行进为礼曹参判,崔致翁为检阅。
○特陞先王后宫李氏爵,为淑仪,即淑宁翁主之母也。
○正言兪命胤等劾掌令尹垲庸阘不合,请递。从之。
○夜月犯轩辕左角星。
10月24日
○庚午,顺天府使郑世辅居官贪婪,及其递归,船载狼藉。顺天营将郑昌翰素与世辅有隙,枚报其状于监司李泰渊,泰渊使求礼县监李命耆,按核其事,命耆不肯明核,泰渊亦从而蒙昽驰启,世辅就理,只夺告身,闻者骇然。
10月25日
○辛未,大司谏南龙翼等启:“以新生公主家,方设庄于龙仁地,与人争讼,县令朴万荣怯于宫差之恐喝,至以图署如此,本县似难禁止,为题辞。万荣之不能执法,诚极可骇,而在襁褓之公主,已使图署,与民争田土,尤有骇于听闻。请朴万荣罢职,公主家道掌,令攸司从重科罪。”上从之。时京畿监司郑知和以万荣不出待淸风府院君之行,才已启罢,台谏又以此事,论劾于既递之后,再罢万荣职。
○夜一更,客星移在女宿五度,去极一百二度。
10月29日
○乙亥,东莱府使李元祯驰启以为:‘倭差出来,请下送接慰官。’朝廷差送兵曹佐郞尹晢。
○夜一更,客星移在虚宿初度,去极九十七度,色比昨稍微。
10月30日
○丙子,上以三南被灾孔惨,欲减其租税,而虑有灾实相蒙之弊,特遣敬差官于三道,区别灾伤轻重,免税有差。
十一月
11月1日
○丁丑朔,以朴世模为都承旨,赵胤锡为左副承旨,南老星为礼曹参判。〈史臣曰:“知申之职,位望甚重,自祖宗朝以来,必以有声望者择授,而世模以痴𫘤无识之人,骤拜此任,物情莫不为骇。”〉
11月3日
○己卯,礼曹判书赵珩上疏略曰:
臣曾忝秋曹也,吏曹书吏李甲男,有当讯之罪。而以年七十供招,臣亦见其白发衰老之状,意谓年满拟律以启,而一边移文,以为后考之地矣。不数日陈疏蒙递,旋忝宪府,适于开坐日,持平李䎘,以其风闻数件之罪,捉致甲男,仍曰:‘此汉顷于刑曹,冒年免罪云。’臣极以为骇,累年帐籍,移文誊来,则一曰六十八,一曰七十,一曰七十三,始觉其冒录之状,以此添其罪目,各别严刑矣。大臣顷以此事,猝然陈达于榻前,而事在数月之前,臣全然忘却,误以前后移文仰达。退而问诸刑曹参议权大运,则伊时终不移文誊来云。臣之罪戾,到此益著,未免为欺谩之归,即当上章,以达昏谬之罪,而实录奉安之行,只隔一宵,未及陈疏待罪,而出去。今始触冒𫓧钺,仰暴前后罪状,乞赐罢免,仍命攸司考律论罪。
上下其疏于刑曹。刑曹请移送义禁府处置,从之。
○刑曹参议权大运上疏略曰:
去秋本曹开坐时,甲男以年七十二纳招,臣以为依例移文,考籍处置云,则长官曰:‘甲男之年老,人孰不知。据众证定罪宜当’云。臣亦见其衰老之状,故终不能坚执,此则臣之罪也。所谓都封官教,使世建分纳云者,乃甲男元情中自明之辞,元非席上之语也,似非其罪。年且七十,不可施刑云者,亦非臣之所言也。拟律以启,而一边移文考籍云者,尤非实状。既以据众证定罪入启,则追后考籍,将奚用哉?无乃日月已久,不能省记,而为此说耶?然臣既同参,理难独免,乞削臣职,仍治臣罪。“
答曰:”所言既非尔言,所失亦非尔失,何用为嫌,勿辞察职。“
11月5日
○辛巳,知中枢宋时烈上疏曰:
臣窃伏闻台臣非斥李一相之启,其中营谷一款,臣亦有相类者矣。臣未及首实,而续闻筵臣,举臣以闻云。臣之罪戾,于是为大,乞削职名,仍命攸司,使与一相,并案照断。
答曰:“营谷一节,陈于榻前之臣,意非在于丑诋,实道其不获已也。贫寒士夫,到死生关头,不粜不害义之谷,而直就死乎?事非可嫌明矣,安心勿辞。”
11月6日
○壬午,兵曹判书洪命夏上札。略曰:
臣尝闻宋时烈,一芥不以取诸人,而家贫不能自存,则受贷营谷,间或有之,而偿籴之际,或有受于此,而纳于彼者。臣意以为:‘一相之换谷受米一斛,偿正租二斛云,米租换纳,虽有所不同,其受于此,而纳于彼,似与时烈之事相类。’故据此为证。岂有他哉?今者时烈,以此陈疏,臣不胜瞿然之至。臣于此事,以为实无一毫为累于时烈,故率尔妄达,致有儒贤引咎之举,臣诚惶恐,冒陈当初所达本意。伏乞治臣妄言之罪。“答曰:”此岂卿之有意而为言哉?安心勿辞,从速察职。
11月7日
○癸未,副应教李敏迪上札,极陈开筵之稀阔,且言:“尽罢公私鱼盐,归之大农,以补军国之用,此先王之意也。今者查籍才上,有司方议废置,若以内需所属,为内用而置之,诸宫家以亲爱而置之,各衙门以军用而置之,功臣家以旧恩而置之,则其可罢者无几,而先王杜私强公之美意,终亦弁髦于今日矣。伏愿殿下,因今之查案,尽归之大农,一洗百年之痼弊,无为苟且繊啬之论所挠夺,此亦继志述事之一事也。”答曰:“省札深用嘉叹。开筵事,每因眼患,辄至久停,心常耿耿,末如之何。末端事,观其回启,而酌处焉。”先是右相元斗杓,尝因入侍,力言宫家勋家,各衙门鱼盬之不可罢,故敏迪等,以无为苟且繊啬之论所挠夺为言。
11月9日
○乙酉,以李后山为承旨,金南重为礼曹判书,金佐明为大司宪,李正英为大司谏,吕曾齐为掌令,郑瀁为持平,南龙翼为右尹,尹深为奉教。
○全州判官权尚矩、水原府使姜瑜俱以大倘捕捉,加资。
11月10日
○丙戌,禁府请放释赃吏沈棇,上许之。初摠为广州府尹,贪赃狼藉,监司赵启远按核驰启。摠囚系累年,窜配边邑,后量移中道。至是,因元子诞生之庆,始得放还,物情未快。
11月14日
○庚寅,忠公监司金徽启罢公州牧使洪宇远,以不出待淸风府院君之行,而并举宇远辞状中接待失体,大被元万里凌蹙之状。盖欲使朝廷,知宇远辞职,出于万里之发怒也。持平元万里,因此引避,语甚张皇,至曰:“宇远以自尊名士,遭此触忤,其心之不平,其言之不的,势所固然。金徽既知其实状,而略无斟酌,臣窃未晓也。曾闻宇远有弃归之意,而亦虑厌避之嫌。金徽以一家之亲,为其地靡所不至,今乃乘机售计,在渠得矣,为臣者,不亦困乎?臣既被侵侮,难冒台席,请递。”答以勿辞。
11月15日
○辛卯,以沈世鼎为承旨,郑继胄为执义,朴增辉为掌令,徐必远为大司成。
○大司谏李正英、司谏李俊耇、献纳金禹锡、正言兪命胤启曰:“前判书赵珩按治罪人,不考其籍而定罪,大失执法之体,及至榻前,奏对顚错,厥罪诚无所逃。圣上于其请罪之疏,既允递罢,继有囚系囹圄之举,六卿之臣,异于庶僚,待之之道,不宜如此。近以此事,物议皆谓:‘圣明有所不尽于堂陛之义,瞻聆所及,莫不惊叹。’伤损体貌,实自今始,请亟命放释,仍寝考律之事。刑官论罪之时,不考籍而定罪,处事不审,莫此为甚。其时判书赵珩,既被罪罚,则参席佐贰,亦难独免,请刑曹参议权大运,先罢后推。”答曰:“呜呼!台阁之臣,当恶其欺君罔上之贼,而反为护惜,何也。人心世道,良可叹也。罢推事依启。”
○禁府以赵珩供辞迟晩,请照律,上特令刑推得情。承旨李后山、沈世鼎启曰:“赵珩昏谬顚错,实涉骇异,考律定罪,固无不可,而圣人用法,贵在原情。人臣虽无状,为一吏胥,自陷不测之诛。原其本情,必无是理,而至谓罔上之贼,又下刑推之命。重臣刑推,祖宗朝所无之事,举措过中,人情必骇,伏愿少霁雷霆之威,使刑法得中焉。”答曰:“观此启辞,诚可笑也。重臣刑推,祖宗朝所无事云,则重臣欺君,亦在于祖宗朝乎?事涉骇怪矣。尔等强欲护私,任自为之。”再启,不允。
11月16日
○壬辰,掌令吕曾齐、持平元万里启曰:“三南失稔,振古所无。朝家曲念民事,许给分灾,田亩赋税,次第应减,而贡物之价,未有处分。同是民役,不可不一体变通,请令庙堂,从长善处。”又启:“前判书赵珩前后所为,无非做错,既罢其职,囚系累日,足惩其罪,而刑推之命,又下于意外。既为迟晩,有何得情之事?且珩历事三朝,位至列卿,不宜遽加之刑,请还收刑推之命。”答曰:“不允。贡物禀处事,依启。”
○副应教李敏迪等上札略曰:
赵珩处司寇之职,承按囚之命,既不能按法考籍,见谩于奸吏之冒年,又不能举实引罪,错对于咫尺之威颜,及其陈疏自列也,又多推诿错乱之语,处事如此,罪安敢辞。昨日谏院之官,既请放释,又请寝考律之命,是非无据,轻重失当。论事之体,不宜如是,请谏院参启之官,并命递差。且赵珩固有罪,而既居列卿,则朝廷之待之也,不宜与下贱同科,至加刑讯,有乖于养臣下以廉节之道。至于欺君罔上之贼等语,窃恐辞气太过,又未尽烛其本状也。请亟寝刑推之命。
左议政沈之源、右议政元斗杓上札,亦以刑推过中,缕缕为言,上皆不允,只许谏院递差。
○校理闵维重上疏,请频开经席,以副群下之望,且以卖爵太多,大损国体,缕缕数千言,上褒答之,后因赈恤厅堂上赵复阳议,卖爵如旧。
○持平元万里上疏,请寝赵珩刑推之命,不报。
○上下教于政院曰:“国家之所恃者,台阁也。而护私成风,论议无伦,其可望谏诤君上,紏正百僚乎?昨者谏院之启,一则曰亟令放释,二则曰仍寝考律云。台阁论议,岂容如是。珩之循私罔上变辞奸巧等状,已露无隐,而急于营护,同陷于欺君之罪,吁亦骇矣。不可以递差薄罚,征其重罪,削其官爵,放之边地。”承旨洪处大、沈世鼎启曰:“谏院之启,辞意无伦,臣等亦知其做错。而原其本情,出于有怀必达,岂敢为私护之计,自陷于不测之罪哉?今若遽加削放之律,恐非圣人包容之道。请加三思,少霁雷威。”答曰:“观其措语,实出于护私党恶之情。身为言官,处心如此,若不施削放之律,将何以责励臣工,杜其私意之放恣哉?尔等勿烦。”处大等再启申请,不报。判中枢郑太和上札略曰:
赵珩之前后所为,俱甚可骇,天怒之震,固其宜矣。若以欺君罔上,断为罪案,则岂其本情也哉?况渠既迟晩之后,加之以拷掠讯问,实是常例之所无。其伤于圣朝仁厚之政,为如何哉?据其见罪,施以当施之律,则谁敢为珩惜也。伏乞更加三思,还收井推之命。臣即又闻备忘记,前大司谏李正英有削爵远放之命,益切竦然。三昨谏院之启,以臣愚昧,亦知其无谓也,玉堂札劾,诚为至当之论。而至于严教遽下,并被远谪,听闻皆骇,景象不佳。窃恐殿下,未制一时之怒,有此过中之举。伏愿亟寝圣旨,俾不为失中之归,则终有光于圣德矣。
副校理李敏叙等,亦上札,请寝李正英等削职投边之命,上并不报,过数日后,只答太和之札。
11月18日
○甲午,右议政元斗杓、兵曹判书洪命夏因药房入侍,共白赵珩刑推为过当。上曰:“禁府之直请照律,亦异于常规矣。”命夏曰:“赵珩之迟晩,非泛称故如是矣。”斗杓曰:“迟晩则照律,自是常例也。”上曰:“卿等之言如此,赵珩勿为刑”推斗杓又曰:“昨者谏院之启,虽甚无伦,而至于放逐边地,实非得中之道。”命夏与之同辞,上曰:“台阁为人主耳目。而一则曰亟令放释,一则曰请寝考律,此何举措耶?必是表里相应之事也。”命夏又白其不然,上曰:“古今天下,安有如此台阁乎?”斗杓、命夏罢黜。都承旨朴世模未及退,应教李敏迪、校理闵维重、任翰伯、副校理李敏叙、修撰吴始寿、洪柱三请对入侍。敏迪曰:“近日自上处事,多有失中之举,昨已陈札,而不如面达,故敢来请对矣。即闻赵珩有勿为刑推之命,此是不远而复,臣等不胜喜幸。且谏官之事,诚极不当,故本馆既已请递,但此四人者,是非不明而然,决非护私之计也。伏愿亟寝投边之命。”上曰:“赵珩无罪,而我囚之,则论执可也。珩之三举,俱极无状,而谏官请释,是何道理。予观其启辞,定是表里相应之事也。”佥曰:“群下孰不知谏官处事之乖当乎?然投边之律,恐不当其罪也。”上曰:“赵珩有三罪,而请亟放释,权大运之失,只是不考帐籍,至请先罢后推。世间安有如此是非乎?然诸臣之言至此,当参酌处之。”敏迪等拜谢,又以频开经筵为请。上谓承旨曰:“此后不紧公事,留院而启禀可也。”
○以南老星为大司谏,李延年为司谏,宋时喆为献纳,李有相、李东溟为正言,元万石为刑曹参议。
○上命李正英等,只削去仕版。
○掌令吕曾齐等启:“以削版之律,不当施于谏官。”答曰:“施以此罚,出于末减矣。”累启,终不允。
○答判中枢郑太和札曰:“卿之诚恳,予深嘉叹。两件事,既已酌处,卿其安心。”
○午时日晕太白见巳地。
11月23日
○己亥,上以李敏求等一百七人叙用事,下教于吏兵曹。
○执义郑继胄、掌令吕曾齐、持平元万里引避略曰:“今日齐坐时,以李敏求叙用还收事,相议构启草简,问于在家长官,则初以文才可惜,日月已久,每每论执太过答之,复以尝于李相收叙之议,不以为非,到今难变初见答之。夫敏求之得保性命,亦出恩贷,曾在先朝,虽有收叙之议,而台启重发,竟寝成命,则王法难挠,已可知矣。长官亦不以敏求为无罪,而只惜其文才过人,被罪太久,有此坚执,实非臣等意虑之所及也。臣等所执者公论,而终至参差,何敢晏然。请递。”退待。大司宪金佐明引避曰:“近日铨选不公,人言甚多,不可不随有事紏正,故顷日论启李稠事。稠即参议赵复阳之妻四寸也,或讥其不为直斥,臣之失一也。法府废坐,为今日痼弊,臣曾于榻前,启达其非矣。昨者同僚齐坐,臣以私戚,独未赴衙,臣之失二也。同僚又以李敏求还收叙命事,发简,臣以曾在先朝,有相臣惜其才,而特请收叙者,到今日月既久,每每论执,似为太过,答之矣。同僚又以既发难止为言,臣于相臣收叙之论,未尝非之,今若变其初见,则前后是非,未免异同,是所惧也。然以一人之陋见,不可终沮公议,答之矣。得见同僚避辞,则倒删臣语而启之,未知其故也。盖于庚寅年间,大臣、筵臣继陈于榻前,言其有可恕之道,最后故相臣李敬舆,特请收叙,臣于其后,出入论思之地,未尝一言非之。今过庚寅,又一纪矣,即今敏求所被之罚,不过罢职而已,当此无前大霈,一叙命之下,未知为必争之端。臣见如此,不能随参僚议,臣之失三也。不可苟冒,请递。”退待。掌令朴增辉以同参李稠之启,不敢处置同僚,引避退待。正言李东溟处置,请递佐明,而出继胄以下。从之。
○持平元万里、执义郑继胄以李稠出继,与赵复阳无相避发明,朴增辉亦以不敢处置之嫌,与昨无异,引嫌退待。
○忠公监司金徽上疏略曰:
“臣于邸报中,得见元万里避辞,怒气勃勃,侵辱万端。”又曰:“以宇远之状,较之万里之辞,别无架凿处,未知万里,欲使臣删去何语,而反谓之略无斟酌也。”又曰:“万里恃其势力,使气陵人至此。臣虽疲劣,职是方面,既被丑诋,决不可晏然。乞削职名,以便公私。”
上答以安心勿辞。后与万里,同被玉堂札罢。
11月27日
○癸卯,太白见于巳地。
○拿囚前持平李之翼,以核所论工曹判书李一相事。先是之翼为谏官,论劾李一相。是年秋,之翼又拜持平,因避嫌,攻发加一节,所论多新语。上命拿其时水使李东显及伪造书简者梁颖南,使之直招,东显称以虚无,颖南自服其伪造,上特命囚之翼,使与东显等对辨。议者以为:‘台谏以言事被囚不当,’玉堂陈札请寝,不报。
○以闵应恊为大司宪,吴挺垣为判决事。
○献纳宋时喆等启:“以李敏求忘君负国,罪关宗社,得保性命,亦出恩贷,岂可复齿仕版,有若寻常罪犯者然哉?曾在先朝,亦有叙命,而台臣争执,得请后已。今此叙用之命,又出意虑之外,瞻聆所及,莫不惊骇,请还收叙用之命。”不允。又启:“诸处寺刹奉安列圣位版,曾在先朝,既已议定,使之埋安。而至今有不埋处,或有别奉于一室,朔望上食之事,事甚惊愕。僧舍岂是奉安位版之所,缁徒安有私享列圣之理乎?请令该曹,一依当初议定,划即举行。”从之。
○持平元万里以忠公监司金徽疏中语多诟辱,引避退待。执义郑继胄处置请出,仍论金徽请推考,从之。
○全南监司李泰渊驰启:“赤裳山城《璇源录》奉安阁欹侧,柱础间罅隙亦大,修补之举,不容少缓。”事下宗簿寺,请待明春和暖,仍旧修改,从之。
○宋时喆等劾前佥使李伫,因争葬地,被衰服,而自持杖打人,至掘人冢,事极惊愕,请拿问定罪,从之。
十二月
12月1日
○丙午朔,礼曹启。“以列圣位版之在寺刹,殊甚不当,请别定差使员,使之一一埋安于净洁之地。”上允之。
○宪府谏院并请还收李敏求收叙之命,上持难不许,后乃从之。
○持平郑瀁引避。略曰:“今玆新命,有骇听闻,不料名器之滥,乃至此也。臣既有不赴召牌之失,又以前任京兆时事,方被推勘,而缘臣累渎,至有严教政院之事,何敢晏然?乞罢。”退待。
○执义郑继胄、正言李东溟引避略曰:“李之翼才递台阁,即就囹圄。臣等非不知其有伤于待台阁之体,而第念圣上之必欲穷核,意实有在,且待其事之究竟矣。窃闻物议,以当论不论为咎,何敢仍冒,请递。”退待。
○命赐永柔县汉诸葛忠武侯祠奴婢三口,使备守护。先是,校理李敏迪,觐母于永柔县,见县东有武侯祠,乃宣祖大王壬辰驻跸时所命建也。岁久室颓,享祀凉薄,敏迪陈疏请加修葺,且请赐额、祭位公田与奴婢,以示象贤之意。上可其奏,令本道,依广州温王庙式,定给寺奴婢三人,以备守直。
12月4日
○己酉,掌令吕曾齐引避略曰:“臣于铨官,既有姻属之嫌,则幸其处置请出而仍蹲,实有关于廉隅。且臣顷承湖南敬差之命,其于给灾等事,一依事目,而道臣反以为咎,臣之不职之罪著矣。臣何敢当两司之处置乎?请递。”退待。献纳宋时喆、持平元万里以不论李之翼事,见非物议,引避退待,而万里更举金徽之言,以酷被诟辱,决难抗颜为言。正言李有相引避略曰:“两司多官,以李之翼事引避,之翼所论人李一相,即臣同姓四寸兄也。臣不敢可否于其间,请递。”退待。
12月5日
○庚戌,校理闵维重、吴始寿、修撰洪柱三等上札略曰:
近来礼让之风大坏,台阁之体渐亏,识者所尝寒心也。日者宪府多官,请推吏曹,而及其引避,乃反救解,前后相戾,如出二人,此非淸朝之美事也。且持平元万里,向以忠公监司金徽状启,至于引避,语多忿懥,显加侵切。而金徽投疏辨斥,乘愤诟辱,辞语鄙悖。揆之事体,不必相较,万里乃复盛气费辞,不耻相报。悖出悖入,同归一臼。论其所失,不无轻重,而其有伤于士夫相敬之道,彼此实均耳。其在公议,并宜劾去,而宪府之启,偏责金徽,朝廷是非,恐不当若是昽蒙也。至于今日引嫌,尤无意义。事有可论则论之,何拘于早晩;不可则置之,何系于物议。是非权衡,不能自定,随人谈说,以为进退,苟且无当,迹涉规避。持平郑瀁擢拜台阁,实叶人望,既被推缄,势难在职。请执义郑继胄、掌令朴增辉、吕曾齐、献纳宋时喆、正言李东溟、李有相、持平郑瀁并递差,持平元万里、忠公监司金徽并罢职。
从之。又曰:
本馆才以李之翼不可拿推事陈札,而窃闻禁府已行按问,臣等不胜骇讶。本馆陈札,虽与台臣论执有异,批旨未下之前,有司宜不得举行。而略不疑难,取供如例,使汲汲匡救之本意,归于虚套。此路一启,后弊难防,请禁府当该堂上递差。且臣等窃有所慨然者。上札今八个日,寂无批报,臣等不胜闷郁焉。伏想玉体违豫之中,又値慈候愆常,色忧尝药,或未能暇及于此,而万几裁决,犹不至全废,则独于近臣论事之札,何惜一言以赐指挥也?无乃所言,多涉于宫掖间事,以致圣上厌苦,而不欲闻耶?抑恐从违之际,有所不便,不欲轻示可否者否?果尔则甚非所望于圣明者也。
上优批答之曰:“玉堂之札,与台启有别。为该府者,岂可待其停论哉。”
○判义禁洪命夏上疏略曰:
禁府郞厅,来示之翼元情公事,许多供辞,专攻臣身,不遗馀力,臣不胜惊骇之至。梁颖南招辞中伪造一款,与年前刑曹捕盗厅纳招,少无异同,而末乃归之於戏譃。伪造一事,既已迟晩,则似无更问之事,戏譃饰辞,情状可恶,故臣敢请规外之刑。刑推命下之后,各别重讯,及下严刑得情之命,则渠恐被死,旋即迟晩。凡罪人迟晩,则直请照律,乃是例也,而初既有严刑之命,故臣以上裁入启,亦出于重其事体,有何周旋掩遮之事乎?谓臣究问颖南时,汝果伪造乎云云之说,尤不近理。僚席下吏,设有为之翼地者,岂有做出无据之说,以媚之翼乎?且臣设有泛然之色,之翼其能私自送人,探试臣辞色乎?颖南伪造之状,人所共愤,杀之无惜,而但伪造私札,自有其律,为有司者,何敢低昻其三尺乎?颖南受刑之后,两脚肉破骨露,此僚席及下辈所共目睹者也。之翼歇杖之说,何所据而云也。且臣之初拜金吾也,亦尝以方兼内局,陈疏辞免,而非但圣批不许,自仁祖朝,至于当宁,并兼两任者,非止一二,故不敢每烦,黾勉行公。岂料今日,以此为臣罪案乎?沙格各人,自是无辜者,而临刑辄指天呼冤,遐方之氓,冻馁受刑,所见惨恻。外议皆以为启请停刑,在所不已云,而臣以事系重大,不敢请停矣。到今反被掩护之斥,诪张诬罔,无处不到,噫!亦甚矣。载尸船直泊花田,不到京江之说,初出于东显之供,又出于沙格之招,故臣只据各人所供,而回启而已。乃曰竭极用意,此又不可测也。臣之献谳,无非据其实状,亦安敢构虚捏无,以快之翼之心哉?大抵之翼向日避辞中说话,与上年论启之语,多有违错。今此供辞,又与避辞相左,首尾不相掩,有同两人语。既曰诸处所送船载之物,多有未推者,臣亦目见其人,而闻其言云,而今此供辞,不举其人姓名,不言其所闻根因者,抑何意也。之翼辞穷计蹙,必欲求胜,谓臣曾伸一相,且有交分,移攻臣身,至于此极。其心正是应讼理曲者,豫见胜负之几,欲移他手之计也,其心还可哀也。臣忝长金吾,酷被丑诋,贻辱淸朝多矣,亟递臣本职及兼带金吾,以快人心。
答曰:“无根怪言,卿何多辨。内局直宿,不可久旷,安心勿辞,从速察职。”
12月7日
○壬子,以金佐明为礼曹参判,尹宣举为执义,崔攸之、闵周冕为掌令,南九万为献纳,李堥、李翔为持平,李枝茂、丁昌焘为正言,金万基为校理。
12月8日
○癸丑,未时太白见于巳地。
○宁陵石物有罅隙,遣左议政沈之源等奉审,翌日还奏曰:“寅地竹石相连处有隙,似缘地台磗石陷低而然。卯地地台石,亦有隙。”仍图写罅隙处以进,令该曹择日修改。
○上以观象监提调尹顺之称病不往,宁陵奉审催促之后,始乃往还,招致政院诘问之,政院以顺之之对辞闻。上命并逮同任提调闵应恊,下吏推问,俱罢其职。
○大司谏南老星以为:“李之翼供辞,丑诋金吾堂上,罔有纪极,臣亦堂上之一也。怪妄之言,虽不足与较,既被侵斥,决难苟冒。”引避退待。正言李枝茂处置,以混被侵斥,别无可避,请出仕,从之。
12月10日
○乙卯,大司谏南老星病不赴召牌,仍以自列退待。
○领敦宁金佑明上疏略曰:
伏闻洪命夏谓臣在摠府直所,招致摘奸中使,问梁颖南受刑轻重云,臣不胜惊擢。之翼非病风丧性之人,必知中使不可召致,且令臣不识分义,有此妄举,之翼即臣之从侄也,必无对人扬言之理。命夏所谓闻于都事之言,臣窃痛骇焉。臣果有此事,而之翼果传于都事,则臣与之翼,当受其罪。如其无实,而作为献謟之资,以求媚悦于重臣,则此辈所当深恶而痛绝之,岂可视臣之无所损益,直令暗昧受诬而已乎?乞递臣职,仍许屏退郊外。
上答曰:“世道浮薄如此,不觉寒心。中使亦奉命之臣,宁有任自招呼之理乎?为此说者,实乃轻国家,而蔑朝廷也,从当穷核。何必出郊以快其意乎?”
○兵曹判书洪命夏上疏略曰:
伏闻府院君金佑明疏中之语,臣不胜惊骇。臣于待罪阙外之日,禁府郞厅李行逸来见臣,言及之翼丑诬之状。且曰:‘近日流言,至于如此’云,臣笑而答,如许万不近似之说,不须挂齿牙也。俄而,金佐明来见臣,臣于谈次间,略及行逸所传之语,此出于嘅人心之不淑,做此云云之说也。其后臣更间于行逸曰,前所传言,闻于之翼乎?行逸曰,此乃近日流言,实不出于之翼也。大概郞厅之传所闻于堂上,非有他意,臣与佐明,既是一家,则言及所闻,亦是常事,岂料转辗至此乎?无非枢机不密之致,请罢臣本职及兼带金吾,以便公私。
○知中枢宋时烈以病辞职,命遣御医看病。左参赞宋浚吉陈疏辞职,且陈开筵稀阔之失,上优批答之。
12月11日
○丙辰,以洪重普为大司宪,李殷相为大司谏。
○副提学兪棨上疏请三南、畿甸、海西灾邑,勿论其被灾轻重,凡诸未收籴谷,一切免捧,少慰残氓剜心之痛。且令议减春等收米之数,以为收人心、答天命之先务,上从之,命停各道征籴。
12月13日
○戊午,以郑太和复为领议政,吴挺纬为忠公监司,李𥘼为兵曹参议,金始振为参知,金万基为献纳,吴始寿为校理,南九万为吏曹正郞。
○正言李枝茂引避略曰:“正言丁昌焘,以李敏求叙命还收事停启之意,发言于席上,臣与献纳南九万,皆言两司俱发之重论,不可以一人所见,有所挠改云,则昌焘即起而出。虽以给牒收叙,无甚轻重,霈泽普被、重辟咸宥等语,为救解之地,不论罪之轻重,以既为给牒,当为次第收叙云,则语意无据,臣实未晓也。然而彼既以此引避,臣何敢晏然?请递。”退待。
○掌令闵周冕引避略曰:“国家之待台官,事体甚重,言虽失实,未尝轻加罪罚者,所以开言路也。臣于李之翼之拿问也,固知圣意必欲痛卞处置。而但念之翼之言,乃台谏时事,是非虚实,姑置勿论,拿问言事台谏,求得其隐情,此实前古所无之事。当初拿问,已极未安,况今捧招之后,尤无可囚之事。臣于今日,欲请放释,而同僚以为:‘元情业已捧入,自上当有处置,不必论启。’如臣无状,忝居台阁,言不见信,何可苟冒,请递。”退待。
12月14日
○己未,持平李堥引避略曰:“掌令闵周冕以请释李之翼,发言于席上,臣以为之翼之事,不可谓之泛然风闻。既已取招入启,未及判下,径请放释,似未妥当为言,则周冕即起而出。及见引避之辞,其中自上当有处置一款,元非出于臣口者。而添作剩语,显加讥斥,臣何敢仍冒?请递。”退待。〈史臣曰:“时议以言官之不言李之翼事为非。而周冕发论,堥却不从,得失著矣。但一款说话,彼此相争,未知真伪在谁,人莫不怪骇矣。”〉
12月15日
○庚申,玉堂处置台谏,校理闵维重、修撰李翊,以丁昌焘为当递,副校理吴始寿、修撰洪柱三以为不可递,各自陈疏辞职,上,谕以勿辞察职。
○咸镜监司权堣驰启:“智陵,屏风石涂灰,有剥落处,淑陵丁字阁,有雨漏处,且有杂木,逼近于陵上,可以斫去。纯陵丁字阁,亦有雨漏二处。”礼曹回启:“请送香祝,修改于寒食祭后。”从之。
○答兵曹判书洪命夏疏曰:“行逸之言如此,则卿何有所嫌乎?勿辞察职。”时上违豫日久,章疏批答,率多稽滞,命夏之疏入,五日而批始下。
○领议政郑太和上疏辞职,答曰:“呜呼!卿以元老大臣,何不念国事至此乎?艰虞溢目,变怪百出,若涉大川,无有津涯,卿若不出,予将畴依。昔者卿之辞职也,予非不知不可轻许,而终至勉副,乃所以安卿意也。今者还授旧任,卿可见予意,而何不念此,反引无状妄作之语,为今日之嫌乎?亟断来章,以副予望。”太和以才被徐必远之重斥,故不欲出仕,上谕之如此。
12月16日
○辛酉,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相沈之源曰:“近来外方疠疫,处处炽盛,且见两南状启,则饥馑孔惨,断无救活之策,诚可闷虑矣。”又曰:“禁府无行公堂上,宰列之臣,滞狱日久,而未有处置,事甚未安。洪命夏则被斥于囚人,因此递改,事体未安,而金南重、朴长远则既被玉堂之札论,宜速递而出代也。”上曰:“两臣并递,即日出代可也。”之源又曰:“岭南之凶荒特甚,虽以岭东万馀石谷,转运以赈,势难遍及。请更以岭东山火田收税之谷,添运救活。”上从之。之源又曰:“畿甸之民,亦多穷饿。今犹如此,况明春乎?窃闻宣惠厅饲马之谷,多至八千馀石,除出数千石,以为赈救饥民之地,而牛马分养于西北道各邑,则似为一助也。”上曰:“令太仆量定厥数举行可也。”大司宪洪重普、大司谏李殷相并请还收李敏求叙用之命,不允。重普请递闵周冕,而出李堥,殷相请递丁昌焘,而出李枝茂,并从之。
○以兪撤、南龙翼为同知义禁,郑𬬭为掌令,李东溟为正言,金万均为校理。
○献纳金万基上疏略曰:
伏睹比来庶务之裁决,章奏之酬应,率多稽滞,台阁之论执,儒臣之陈达,少所听纳,而严教之下,出于情外。削版之罚,及于言官,宜乎台阁之争执,而终不允许。若此类,今不可历陈。若李敏求叙命还收之请,尚靳兪音,臣尤不胜慨然。国家之收叙敏求,是忘江都之事也。噫!国事之至于今日者,是谁之罪也?忘君负国之贼,其肉可胜食哉。况其量移中道,非出朝廷本意,交通彼人,以胁我国之情状,有不忍言者乎?先王亦尝收叙,旋复还寝者,岂不以此哉?两司之启,略言其罪,而不及此义,故敢为圣明陈之也。噫!凡有血气者,孰肯甘心与敏求同立淸朝?而乃有身居台阁,而偏执己见,以沮公议,逞诐辞,以挠天听者,良可恨也,殿下无亦以此,而留难以举国之公议乎?至于山陵奉审,不即进去,观象监提调,诚有其罪。置对勘治,自有其例,乃命政院诘问,而不待问启之入,遽遣内侍,以听其言者,实涉未安矣。或以为政院之招问,必须内侍之参听而然耶?抑或以为政院之书启,不如内侍之传达而然耶?凡在听闻,莫不疑讶。事关后弊,敢此陈达。惟圣明之察纳焉。
上答曰:“勿辞察职。末端事,可不体念焉。”
12月17日
○壬戌,领议政郑太和再疏辞职,上优批不许。
○大司宪洪重普处置,递闵周冕,校理闵维重疏斥之,重普引避。
○副校理李敏叙上札略曰:
李之翼下吏之举,大非众情之所安。盖之翼既是言事台官,则朝家处置,不过就其言,而按虚实,无其事,则置之而已,岂可囚系诘问乎?至其置对之辞,不顾事体,惯言广引,以求心胜,自同辨讼,其为朝廷之羞,可胜言哉?始之囚问,既是失举,则一日在囚,所伤渐大。前掌令闵周冕请放之意,实是公共之论,大司宪洪重普,不念国体,至请递差,处置乖谬,莫此为甚。且玉堂处置之经宿,本非故为稽滞之比,而大司谏李殷相,别生意见,无故请推,不别是非,浑相侵斥,亦非论事之体。请并递差。
从之。
○命释李之翼,更讯颖南及沙格等。之翼之下吏也,上以为,颖南累次严讯,而李一相手书,终始辨明,故必欲穷核拿问之翼。之翼招辞,纵横辞说,无虑累万言。首言一相矫诱颖南,自服伪造,逐条攻斥,有若目睹者然,次言洪命夏与一相交密,故按狱之际,故为周遮,其所构捏,反甚于诋一相。且援引崔逸、闵光熽、李尚固等,以为证左,而终未核得实状。供辞既入,累日留中,至是下教曰:“以此辞意,严刑究问于所囚诸人及色吏沙格等,李之翼放释。”
○拿问义禁府都事李行逸。初金佑明上疏言:‘洪命夏以臣招问中使之言,对人发说,命夏陈疏,以得闻于李行逸者,言及于金佐明云:“故遂拿问行逸。行逸供辞,称以命夏有所云,渠则闻之,而命夏之传于佐明者,乃是妄称,仍丑诋命夏,不遗馀力,而事无参证,莫有能辨之者。后行逸竟窜配。
谨按洪命夏既无文才,又无吏才,言论风旨,不逾中人。徒以驸马洪得箕之从祖之故,自结于孝庙,通籍未久,躐登宰列,日夜所从事者,党论而已,则其为人可知也。然以自己之言于行逸者,反称以闻于行逸,亦必不为也。而行逸畏死变说,从而丑诋,以为自脱之计,可谓无所不至者也。
12月18日
○癸亥,正言李枝茂、持平李堥,以不言李之翼事,引避退待,谏院处置,请递堥而出枝茂,从之。
12月19日
○甲子,献纳金万基等,以副交理吴始寿、修撰洪柱三,顷当玉堂处置谏院之际,起闹陈疏,营护敏求,请递差,仍请李之翼所引诸人,并命拿问,俾无狱体踈漏之弊,从之。
○上下教政院曰:“黄昌副尉边光辅身死,而其家贫甚,末由送终云,闻来惨然。先朝恩眷,不减于诸驸马,追念及此,当作何如怀耶?其令该曹,参酌顾见,以体先王终始眷遇之意。”
○领议政郑太和累疏乞免,温谕不许。
○兵曹判书洪命夏连疏乞免,谕以勿辞,命夏自屏于郊外。
○幼学李尚固、南原府使闵光熽、前府使崔逸等,并拿问,因谏院启也。
12月21日
○丙寅,命给薄衣军士等襦衣。
12月22日
○丁卯,上御兴政堂受针。右议政元斗杓请对白曰:“尹顺之、闵应恊等,俱以老病之臣,久在囚中,因判义禁洪命夏出在江外,尚未照律,诚为可念。自前滞狱之时,则亦有次官照律之规,今亦依此为之何如?”上可之。
○以宋浚吉为大司宪,闵鼎重为大司谏,李观征为持平,郭齐华为正言。
12月24日
○己巳,对马岛失火,寺刹闾家延烧者,二千馀户,火焰三昼夜不衰。倭人通报于我,仍索赠遗,东莱府使李元祯,以我国饥甚,不遑恤他,辞之。
12月25日
○庚午,持平李观征引避曰:“臣赋性迂拙,见闻孤陋,目前论议,亦不能明知是非,况在久远事乎?李敏求之罪废,今至二十有五年矣。臣以眇然后生,不识江都事之顚末,而即今叙命还收之论,不但止于江都之事也。人臣负犯,果如是,则虽臣昏愚,岂有所见相左之理乎?第念敏求之事,皆在仁祖大王朝,审量轻重,宜莫如圣祖。而量移之后,复下恩命,放还职牒,次第施给,两司论执,终不允兪,则圣意之不欲永弃,必有所以也。故相臣韩兴一,以目睹江都之事,详知曲折之人,身为宪长,主张停论,其后筵臣、大臣亦以收叙之意,相继陈达,则其时论议之出于参酌,亦可想矣。臣不可苟同僚议,请递职名。”
○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相郑太和曰:“李敏求事,自上久不从台启,故闹端日生矣。两司之论,出于舆情,宜赐允兪。”右相元斗杓曰:“所谓故相臣,即李敬舆也。敬舆之言,盖因修史时,以敏求有文才,合于纂修,请释其罪而用其才。众论以为不可,使此人之手,污国史故,此论还寝矣。江都之事往已,厥后敏求之在配也,故取命寿之妻弟为妾,假借其势,胁迫朝廷,以图量移。仁祖大王恐其情状,下教诸臣曰:‘西路罪人放释之请,意在敏求。卿等知之耶。’此事尤是神人之所共愤也。”上曰:“此则予未详知矣。”正言李枝茂继而申论,请收叙命,上从之。郑太和曰:“禁府以无判事,狱事多滞,合有变通矣。”上曰:“洪命夏只递判义禁,速出其代可也。”太和又曰:“近来疏章稽滞,下情闷郁。且自上凡于酬应之际,未尝明辨是非,既允甲,又允乙。必随事痛辨,斥其非者,然后国事可为也。”上曰:“吕曾齐疏中所云,乃指洪重普事耶?”佥曰:“似然。”上曰:“予亦以重普之处置为未妥,欲有所言而未及矣。”太和曰:“自上已知其是非,则不亦善乎。”
12月26日
○辛未,配赵珩于平山金岩驿,以李甲男冒年照律事也。
12月27日
○壬申,除三南岁币上次木。
12月29日
○甲戌,潭阳府地震、全州府昼晦,道臣以闻。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卷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