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人事典 第九十七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九十八卷
明伦汇编 人事典 第九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人事典

     第九十八卷目录

     魂魄部纪事三

    人事典第九十八卷

    魂魄部纪事三

    《金刚经》鸠异。元和初,汉州孔目典陈昭因患,见一人 著黄衣至床前云:“赵判官唤尔。”昭问所因,云:“至自冥 间,刘辟与窦悬对事,要君为证。”昭即留坐。逡巡,又有 一人手持一物如球胞,前吏怪其迟,答之曰:“缘此候 屠行开。”因笑谓昭曰:“君勿惧,取生人气,须得猪胞,君 可面东侧卧。”昭依其言,不觉已随二吏行。路甚平,可 十馀里,至一城,大如府城,甲士守门焉。及入,见一人, 怒容可骇,即赵判官也。语云:“刘辟收东川窦悬,捕牛 四十七头送梓州,称准辟判杀辟。”又云:“先无牒,君为 孔目典,合知是实。”未及对,隔壁闻窦悬呼陈昭好在。 及问兄弟妻子存亡,昭即欲参见。冥吏云:“窦使君形 容极恶,不欲相见。”昭乃具说杀牛实“奉刘尚书委曲, 非牒也。纸是麻面,见在汉州某司房架。”即令吏领昭 至汉州取之。门馆扃锁,乃于节窍中出入委曲。至辟, 乃无言。赵语昭:“尔自有过,知否?窦悬所杀牛,尔取一 牛头。”昭未及对,赵曰:“此不同人间,不可抵假。”须臾,见 一卒挈牛头而至,昭即恐惧求救。赵令检格,合决一 百。考五十日,因谓昭曰:“尔有何功德?”昭即自陈设若 干人斋,画某像。赵云:“此来生缘尔。”昭又言曾于表兄 家转《金刚经》。赵曰:“可合掌请。”昭依言。有顷,见黄悫经 箱自天而下,住昭前。昭取视,即表兄所借本也,有烧 处尚在。又令合掌,其经即灭。赵曰:“此足以免。”便放回, 复令昭往一司曰:“生禄,检其修短。”吏报云:“昭本名钊, 是金”傍刀。至某年改为昭,更得十八年。昭闻惆怅。赵 笑曰:“十八年大得作乐事,何不悦乎?”乃令吏送昭,至 半道,见一马当路,吏云:“此尔本属,可乘此即骑。”乃活, 死已一日半矣。

    《元怪录》:元和中,饶州刺史齐推女适陇西李某。李举 进士,妻方娠,留州宅,至临月,迁至后东阁中。其夕女 梦丈夫衣冠甚伟,瞋目按剑叱之曰:“此屋岂是汝腥 秽之所乎?亟移去,不然且及祸。”明日告推,推素刚烈, 曰:“吾忝土地主,是何妖孽能侵耶?”数日女诞育,忽见 所梦者即其床帐,乱殴之,有顷,耳目鼻皆流血而卒。 父母伤痛,女冤横,追悔不及遣,遽告其夫,俟至而归, 葬于李族,遂于郡之西北十数里官道权瘗之。李生 在京师,下第将归,闻丧而往,比至饶州,妻卒已半年 矣。李亦粗知其死,不得其终,悼恨既深,思为冥雪。至 近郭,日晚,忽于旷野见一女,形状服饰,似非村妇。李 即心动,驻马谛视之,乃映草树而没。李下马就之,至 则真其妻也。相见悲泣。妻曰:“且无涕泣,幸可复生。俟 君之来,亦已久矣。大人刚正,不信鬼神,身是妇女,不 能自诉。今日相见,事机校迟。”李曰:“为之奈何?”女曰:“从 此直西五里,鄱亭村,有一老人姓田,方教授村儿。此 九华洞中仙官也,人莫之知。君能至心往求,或冀谐 遂。”李乃径访田先生,见之,乃膝行而前,再拜称曰:“下 界凡贱,敢谒大仙。”时老人方与村童授经,见李惊避 曰:“衰朽穷骨,旦暮溘然,郎君安有此说?”李再拜叩头 不已,老人益难之。自日宴至于夜分,终不敢就坐,拱 立于前。老人俯首良久曰:“足下诚恳如是,吾亦何所 隐焉。”李生即顿首流涕,具云妻枉状。老人曰:“吾知之 久矣,但不蚤申诉,今屋宅已败,理之不及。吾向拒公, 盖未有计耳。然试为足下作一处置。”乃起从北出,可 行百步馀,止于桑林长啸。倏忽见一大府署,殿宇环 合,仪卫森然,拟于王者。田先生衣紫帔,据案而坐,左 右解官等列侍,俄传教呼“地界。”须臾十数部各拥百 馀骑,前后奔驰而至。其帅皆长丈馀,眉目魁岸,罗列 于门屏之外。整衣冠,意绪仓皇,相问“今有何事?”须臾, 谒者通地界,庐山神、江渎神、彭蠡神等皆趣入。田先 生问曰:“比者此州刺史女因产为暴鬼所杀,事甚冤 滥,尔等知否?”皆俯伏应曰:“然。”又问何故不为申理,又 皆对曰:“狱讼须有其主,此不见人诉,无以发擿。”有问 知贼姓名否?有人对曰:“是西汉鄱阳王吴芮,今刺史 宅,是芮昔时所居,至今犹恃雄豪,侵占土地,往往肆 其暴虐,人无奈何。”田先生曰:“即追来。”俄顷,缚吴芮至, 先生诘之,不伏,乃命追阿齐。良久,见李妻与吴芮庭 辩。食顷,吴芮理屈,乃曰:“当是产后虚弱,见某惊怖自 绝,非故杀。”田先生曰:“杀人以梃与刃,有以异乎?”遂令 执送天曹,回,谓:速检李氏寿命几何。顷之,吏云:“本算 更合寿三十二年,生四男三女。”先生谓群官曰:“李氏

    寿算长,若不再生,议无厌伏,公等所见何如?”有一老
    考证
    吏前启曰:“东晋邺下有一人横死,正与此事相当。前

    使葛真君断以具魂作本身却归生路,饮食言语,嗜 欲追游,一切无异,但知寿终,不见形质耳。”田先生曰: “何谓具魂”吏曰:“生人三魂七魄,死则散离,本无所依。 今收合为一体,以续弦胶涂之,大王当衙发遣放回, 则与本身同矣。”田先生曰:“善。”顾谓李妻曰:“作此处置 可乎。”李妻曰:“幸甚。”俄见一吏别领七八女人来,与李 妻一类,即推而合之。有一人持一器药,状似稀饧,即 于李妻身涂之。李氏妻如空中坠地,初甚迷闷,天明 尽失。夜来所见,唯田先生及李氏夫妻三人共在桑 林中。田先生谓李生曰:“相为极力,且喜事成,便可领 归。见其亲族,但言再生,慎无他说,吾亦从此逝矣。”李 遂同归。至州,一家惊疑,不为之信。久之乃知实生人 也。自尔生子数人。其亲表之中颇有知者,云:“他无所 异,但举止轻便”,异于常人耳。

    《金刚经》鸠异元和三年,贼李同捷阻兵沧景,帝命刘 祐统齐德军讨之。初围德州城,城坚不拔。翌日又攻 之,自卯至未,十伤八九,竟不能拔。时有齐州衙内八 将官健儿王忠干,博野人,常念《金刚经》,积二十馀年, 日数不阙。其日忠干上飞梯,将及,堞身中箭如猬,为 櫐木击落,同火卒拽出羊马城外,置之水濠里岸。祐 以暮夜命抽军,其时城下矢落如雨,同火人忩忙,忘 取忠干尸。忠干既死,梦至荒野,遇大河,欲渡无因,仰 天大哭。忽闻人语声,忠干见一人,长丈馀,疑其神人, 因求指营路。其人云:“尔莫怕我,令尔得渡此河。”忠干 拜之,头低未举。神人把腰掷之空中,久方著地,忽如 梦觉。闻贼城上交二更,初不记过水,亦不知疮,抬手 扪面,血涂眉睫,方知伤损。乃举身强行百馀步,却倒。 复见向人持刀叱曰:“起,起!”忠干惊惧,遂走一里馀,坐 歇,方闻本军喝号声,遂及本营,访同火卒,方知身死 在水濠里,即梦中所过河也。忠干见在齐德军 《芝田录》。元和间,有崔生者,前婚萧氏,育一儿,卒,后婚 郑氏。萧卒十二年,托梦于子曰:“吾已得却生于阳间, 为吾告汝母,能发吾丘乎。”子虽梦,不能言。后三日又 梦如此,子终不能言。郑氏有贤德,萧乃下语于老家 人云:“为吾报郑夫人速出,我更两日即不及矣。”老家 人叫曰:“娘子却活也。”夫人卜之曰:“无生象即罢。”来日 家人又曰:“娘子却活也。”郑夫人再占卜之曰:“有生象 即开坟,果”活动矣。舁归,郑夫人以粥饮之,气通能言, 具说幽途,知抚育贤德之恩。又说“初有一龟,环绕某 遗骸而去,数日又来,环绕将去,复来啮某足指。则知 前卜无生象者,龟止环绕而已。后云有生象者,是龟 咬足指也。”萧氏与郑氏为姊妹共居,情若骨肉,得十 年而终。

    《知命录》:“吴全素,苏州人,举孝廉,五上不第。元和十二 年,寓居长安永兴里。十二月十三日夜既卧,见二人 白衣执简,若贡院引榜来召者。全素曰:‘礼闱引试,分 甲有期,何烦夜引’?使者固邀,不得已而下床随行。不 觉过子城,出开远门二百步,正北行,有路,阔二尺已 来,此外尽是深泥。见丈夫妇人,捽之者,拽倒者,枷杻” 者,锁身者,连裾者,僧者,道者,囊盛其头者,面缚者,散 驱行者,数百辈皆行泥中,独全素行平路。约数里,入 城郭,见官府,同列者千馀人,军吏佩刀者分部其人, 率五十人为一引,引过,全素在第三引中。其正衙有 大殿,当中设床儿,一人衣绯而坐,左右立吏数十人。 衙吏点名便判“付司狱者,付硙狱者”,付矿狱者,付汤 狱者,付火狱者,付案者。闻其付狱者,方悟身死。见四 十九人皆点付讫,独全素在。因问其人曰:“当衙者何 官?”曰:“判官也。”遂诉曰:“全素忝履儒道,年禄未终,不合 死。”判官曰:“冥官案牍,一一分明,据籍帖追,岂合妄诉?” 全素曰:“审知年命未尽,今请对验命籍。”乃命取吴郡 户籍到,验得吴全素元和十三年明经出身,其后三 年衣食,亦无官禄。判官曰:“人世三年,才同瞬息。且无 荣禄,何必却回?既去即来,徒烦案牍。”全素曰:“辞亲五 载,得归即荣,何况成名,尚馀三载,伏乞哀察。”判官曰: “任归。”仍诫引者曰:“此人命薄,宜令速去,稍似迟延,即 突明矣。”引者受命,即与同行。出门外,羡而泣者不可 胜纪。既出其城,不复见泥矣。复至开远门,二吏谓全 素曰:“君命甚薄,突明即归,不得见判官之命乎?我皆 贫,各惠钱五十万,即无虑矣。”全素曰:“远客又贫,如何 可致?”吏曰:“从母之夫居宣阳,为户部吏者甚富,一言 可致也。”既同诣其家,二人不肯上阶,令全素入告。其 家方食煎饼,全素至灯前拱曰:“阿姨万福!”不应。又曰: “姨夫安和。”又不应。乃以手笼灯,满堂皆暗。姨夫曰:“何 不抛少物,夜食香物,鬼神便合恼人。”全素既憾其不 应,又目为鬼神,意颇忿之。青衣有执食者,其面正当, 因以手掌之,应手而倒。家人竞来,拔发喷水,呼唤良 久方寤。全素既言情不得,下阶问二吏,吏曰:“固然。君 未还生,非鬼而何?鬼语而人不闻,笼灯行掌,诚足以 骇之。”曰:“然则何以言事?”曰:“以吾唾涂人大门,一家睡, 涂人中门,门内人睡,涂堂门。满堂人睡,可以手承吾唾而涂之。”全素掬手,二吏交唾,逡巡掬手以涂堂门。 才毕,满堂欠伸,促去食器,遂入寝。二吏曰:“君入去床 三尺,立言之,慎勿近床,以手摇动,则魇不寤矣。”全素 依其言言之,其姨惊起,泣谓夫曰:“全素晚来归宿,何 忽致死?今者见梦求钱,言有所遗,如何?”其夫曰:“忧念 外甥,偶为热梦,何足遽信。”又寝又梦,惊起而泣,求纸 干柜,适有二百幅,乃令遽剪焚之,火绝,则千缗宛然 在地矣。二吏曰:“钱数多,某固不能胜,而君之力,生人 之力也。可以尽举,请负以致寄之。”全素初以为难,试 以两手上承,自肩挑之,巍巍然极高,其实甚轻,乃引 行寄介公庙。主人者紫衣腰金,敕吏受之。寄毕,二吏 曰:“君之还生必矣,且思便归,亦欲有所见耶?今欲取 一人送之受生,能略观否?”全素曰:“固所愿也。”乃相引 入西市。绢行,南尽人家,灯火荧煌,呜呜而泣。数僧当 门读经,香烟满户,二吏不敢近,乃从堂后檐上,计当 寝床,有抽瓦折椽,开一大穴,穴中下视一老人,气息 奄然,相向而泣者周其床。一吏出,怀中绳大如指,长 二丈馀,令全素安坐执之,一头垂于穴中,诫全素曰: “吾寻取彼人来,人来当掣绳。”遂出绳下之,而以右手 捽老人,左手掣绳。全素遽掣出之,拽于堂前,以绳缚 囚。二吏更荷而出,相顾曰:“何处有屠案最大?”其一曰 布政坊,十字街南王家案最大。相与往焉。既到,投老 人于案上,脱衣缠身,更上推扑。老人曰:“苦其声感人。” 全素曰:“有罪当刑,此亦非法。若无罪责,何以苦之?”二 吏曰:“讶君之问何迟也?凡人有善功清德,合生天堂 者,仙堂彩云霓旌鹤驾来迎也。某何以见之?若有重 罪及秽恶,合堕地狱,牛头奇鬼,铁叉枷杻来取,某又 何以见之?此老人无生天之福,又无入地狱之罪,虽 能修身,未离尘垢,但洁其身,静无瑕秽。既舍此身,只 合更受男子之身。当其上计之时,其母已孕,此命既 尽,彼命合生。今若不团扑,令彼妇人,何以能产?又尽 力揉扑,实觉渐小,须臾其形才如拳”大,百骸九窍莫 不依然。于是依依提行,逾子城大胜业坊西南下东 面第二曲北壁,入第一家。其家复有灯火,言语切切。 沙门三人当窗读《八阳经》,因此不敢逼,直上阶,见堂 门斜掩,一吏执老人投于堂中,才似到床,新子已啼 矣。二吏曰:“事毕矣,送君去。”又偕入永兴里旅舍,到寝 房,房内尚黑,略无所见。二吏自后乃推全素,大呼曰: “吴全素。”若失足而坠。既苏,头眩苦,良久方定,而街鼓 动。姨夫者自宣阳走马来,则已苏矣。其仆不知觉也。 乘肩舆憩于宣阳,数日复故。再由子城入胜业生男 之家,历历在眼。自以明经中第,不足为荣。思速侍亲, 卜得行日。或头眩不果去,或骡来脚损,或雨雪连日, 或亲“故往来,因循之间,遂逼试日入场而过,不复以 旧日之望为意。俄而成名,笑别长安而去。乃知命当 有成,弃之不可,时苟未会,躁亦何为?”举此一端,足可 以诫其知进而不知退者。

    《定命录》:“长安里巷说,朱泚乱时,李太尉军中有一卒 为乱兵所刃,身颈异处,凡七日,忽不知其然而自起, 但觉颅骨稍哽,咽喉强于昔时,而受刃处痒甚,行步 无所苦,扶杖而归本家,妻儿异之,讯其事,具说其所 以体与颈分之时,全不悟其害,亦无心记忆家乡,忽 为人驱入城门,被引随兵死数千计。至东面有大局” 署,见绿衣长吏,凭几点籍姓名而过。次呼其人,便云: “不合来。”乃呵责极切,左右逐出。令还,见冥司一人,髡 桑木如臂大,其状若浮沤钉,牵其人头身断处。如令 勘合,则以桑木钉自脑钉入喉。俄而便觉再见日月, 不甚痛楚。妻儿因是披顶发而观,则见隆高处一寸 已上,都非寻常,皮里桑木黄文存焉。人或为之粉黛。 元和中,温会有宗人守清为邠镇之权将,忽话此事, 守清便呼之前出,乃云:“是其麾下甲马士耿皓,今已 七十馀膂,力犹可支数夫。”会因是亲睹其异。

    《金刚经》,鸠异江陵开元寺般若院僧法正,日持《金刚 经》三七遍。长庆初,得病卒。至冥司,见若王者问:“师生 平作何功德?”答曰:“常念《金刚经》。”乃揖上殿,令登绣坐, 念经七遍。侍卫悉合掌阶下,拷掠论对,皆停息而听。 念毕,后遣一吏引还。王下阶送云:“上人更得三十年 在人间,勿废读诵。”因随吏行数十里,至一大坑。吏因 临坑,自后推之,若陨空焉。死已七日,唯面不冷。法正 今尚在,年八十馀。荆州僧常靖亲见其事。

    《酉阳杂俎》:太和五年,复州医人王超善用针,病无不 瘥,于午忽无病死,经宿而苏。言始梦至一处,城壁台 殿如王者居,见一人卧,召前袒视左膊有肿大如杯, 令超治之,即为针,出脓升馀,顾黄衣吏曰:“可领毕也。” 超随入一门,门署曰毕院,庭中有人眼数千聚成山, 视肉迭瞬明灭,黄衣曰:“此即毕也。”俄有二人形甚奇 伟,分处左右,鼓巨箑,吹激眼,聚扇而起,或飞或走,或 为人者,顷刻而尽。超访其故,黄衣吏曰:“有生之类,先 死而毕。”言次忽活。

    《金刚经鸠异》太和五年,汉州什邡县百姓王翰,常在 市日逐小利,忽暴卒,经三日却活,云:“冥中有十六人同被追,十五人散配他处。”翰独至一司,见一青衫少 年,称是己侄,为冥官厅子,遂引见推典。又云是己兄, 貌皆不相类。其兄语云:“有冤牛一头,诉尔烧畬,枉烧 杀之尔。又曾卖竹与杀狗人作箜篌,杀狗两头,狗亦 诉尔。尔今名未系死籍,犹可以免,为作何功德”翰欲 为设斋,及写《法华经》《金光明经》,皆曰不可。乃请曰:“持 《金刚经》日七遍与之。”其兄喜曰:“足矣。”及活,遂舍业出 家。今在什邡县。

    太和七年冬,给事中李公石为太原行军司马。孔目 官高涉,因宿使院。至咚咚鼓起时,诣邻房,忽遇一人, 长六尺馀,呼曰:“行军唤尔。”涉遂行。行稍迟,其人自后 拓之,不觉向北。约行数十里,至野外,渐入一谷底,后 上一山,至顶四望,邑屋尽眼,下至一曹司所。追者呼 云:“追高涉到。”其中人多衣朱绿,当案者似崔行信郎 中判云:付司对。复引出至一处,数百人露坐,与猪羊 杂处。领至一人前,乃涉妹婿杜则也。逆谓涉曰:“君初 得书手时,作新人局,遣买羊四口,记得否?今被相责, 备,尝苦毒。”涉遽云:“尔时祇使市肉,非羊也。”则遂无言。 因见羊人立啮,则逡巡被领他去。倏忽,又见一处露 架方梁,梁上钉大铁环,有数百人皆持刀,以绳系人 头,牵入环中刳剔之。涉惧走出,但念《金刚经》。倏忽,逢 旧相识杨演云:“李尚书时杖杀贼李英,道为劫贼事, 已于诸处受生三十年。今却诉前事,君常记得无?”涉 辞以年幼,不省。又遇旧典段怡,先与涉为义兄弟,逢 涉云:“先念《金刚经》,莫废忘否?向来所见,未是极苦处, 勉树善业。今得还,乃《经》之力。”因送至家。如梦死已经 宿,向所拓处,数日青肿。

    《元怪录》:“崔绍者,博陵王元𬀩曾孙。其大父武尝从事 于桂林,其父直,元和初亦从事于南海,常假郡符于 端州。直处官清苦,不蓄羡财,给家之外,悉拯亲故。在 郡岁馀,因得风疾,退卧客舍,伏枕累年。居素贫,无何, 寝疾复久,身谢之日,家徒索然,繇是眷属辈不克北 归。绍遂孜孜履善,不堕素业。南越会府有摄官承乏” 之利,济沦落,羁滞衣冠,绍迫于冻馁,常屈至于此。贾 继宗外表兄夏侯氏之子,则绍之子婿,因缘还往,颇 熟其家。太和六年,贾继宗自琼州招讨使改换康州 牧,因举请绍为掾属。康之附郭县曰“端谿。”端谿,假尉 陇西李彧,则前大理评事景休之犹子,绍与彧锡类 之情,素颇友洽。崔、李之居,复隅落相近。彧之家畜一 女猫,常往来绍家捕鼠。南土风俗,恶他舍之猫产子, 其家以为大不祥。彧之猫产二子于绍家,绍甚恶之, 因命家童絷三猫于筐䇲,加之以石,复以绳固筐口, 投之于江。是后不累月,绍丁所出。荥阳郑氏之丧,解 职,居且苦贫。孤孀数辈,𫗴粥之费,晨暮不充,遂薄游 羊城之郡,丐于亲故。太和八年五月八日,发康州官 舍,历抵海隅诸郡,至其年九月十六日达雷州。绍家 常事,一字天王,已两世矣。雷州舍于客馆中,其月二 十四日忽得热疾,一夕遂重,二日遂殛。将殛之际,忽 见二人焉,一人衣黄,一人衣皂,手执文帖,云:“奉王命 追公。”绍初拒之云:“平生履善,不省为恶,今有何事,被 此追呼?”二使人大怒曰:“公杀无辜三人,冤家上诉,奉 天符下降,令按劾。公方当与冤家对命,奈何犹敢称 屈,违拒王命?”遂展帖示绍,见文字分明,但不许细读 耳。绍颇畏詟,不知所裁。顷刻间,见一神人来,二使者 俯伏礼敬。神谓绍曰:“尔识我否?”绍曰:“不识。”神曰:“我一 字天王也,常为尔家供养久矣,每思以报之。今知尔 有难,故来相救。”绍拜伏求救。天王曰:“尔但共我行,必 无忧患。”王遂行,绍次之。二使者押绍之后,通衢广陌, 杳不可知。际行五十里许,天王问绍:“尔莫困否?”绍对 曰:“亦不甚困,犹可支持三二十里。”天王曰:“欲到矣。”逡 巡,遥见一城,门墙高数十仞,门楼甚大,有二神守之。 其神见天王侧立敬惧。更行五里,又见一城门,四神 守之。其神见天王之礼,亦如第一门。又行三里许,复 有一城门,其门关闭。天王谓绍曰:“尔且立于此,待我 先入。”天王遂乘空而过。食顷,闻摇锁之声,城门洞开, 见十神人,天王亦在其间,神人色甚忧惧。更行一里, 又见一城门,有八街,街极广阔,街两边有杂树,不识 其名。目有神人甚多,不知数,皆罗立于树下。八街之 中,有一街最大。街西而行,又有一城门。门两边各有 数十间楼,并垂帘。街衢人物颇众,车轝合杂,朱紫缤 纷,亦有乘马者,亦有乘驴者,一似人间模样。此门无 神看守,更一门尽是高楼,不记间数,珠帘翠幕,眩惑 人目。楼上悉是妇人,更无丈夫,衣服鲜明,装饰新异, 穷极奢丽,非人寰所睹。其门有朱旗银泥画旗,旗数 甚多,亦有着紫人数百。天王立绍于门外,便自入去。 使者遂领绍到一厅,使者先领见王判官,既至厅前, 见王判官著绿,降阶相见,情礼甚厚,而答绍拜,兼通 寒暄,问第行。延升阶与坐,命煮茶。良久,顾绍曰:“公尚 未生。”绍初不晓其言,心甚疑惧。判官云:“阴司讳死,所 以换死为生。”催茶,茶到,判官云:“勿吃,此非人间茶。”逡 巡,有着黄人提一瓶茶来云:“此是阳间茶,绍可吃矣绍吃三碗讫,判官则领。绍见大王手中,把一纸文书 亦不通入。大王正对一字天王坐。天王向大王云:“祇 为此人来。”大王曰:“有冤家上诉。”手虽不杀,口中处分, 令杀于江中。天王令唤崔绍冤家。有紫衣十馀人,齐 唱喏走出。顷刻间,有一人著紫襕衫,执牙笏,下有一 纸状,领一妇人来,兼领二子,皆人身而猫首妇人,著 惨裙黄衫子。一女子亦然,一男子亦然,著皂衫。三冤 家号泣不已,称崔绍非理相害。天王向绍言:“速开口 与功德。”绍忙惧之,中都忘人间经佛名目,唯记得《佛 顶尊胜经》。遂发愿各与写经一卷。言讫,便不见妇人 等。大王及一字天王。遂令绍升阶与坐。绍拜谢大王, 王答拜,绍谦让曰:“凡夫小生,冤家陈诉,罪当不赦,敢 望生回。大王尊重,如是答拜,绍实所不安。”大王曰:“公 事已毕,即还生路,存殁殊途,固不合受拜。”大王问绍: “公是谁家子弟?”绍具以房族答之。大王曰:“此若然者, 与公是亲家,总是人间马仆射。”绍即起申叙。马仆射 犹子磻夫,则绍之妹夫。大王问:“磻夫安在?”绍曰:“阔别 已久,知家寄杭州。”大王又曰:“莫怪此来奉天符令勘, 今则却还人道。”便回顾王判官云:“崔子停止何处?”判 官曰:“便在某厅中安置。”天王云:“甚好。”绍复咨启大王: “大王在生,名德至重,官位极崇,则合却归人天为贵, 人身何得在阴司职?”大王笑曰:“此官职至不易得,先 是杜司徒任此职,总滥蒙司徒知爱,举以自代,所以 得处此位,岂容易致哉?”绍复问曰:“司徒替何人?”曰:“替 李若初。若初性严寡恕,所以上帝不遣久处,此杜公 替之。”绍又曰:“无因得一至此,更欲咨问大王,绍闻冥 司有世人生籍,绍不才,兼本抱疾,不敢望人间官职, 然顾有亲故,愿一知之,不知可否?”曰:“他人则不可得 见,缘与公是亲情,特为致之。”大王顾谓王判官曰:“从 许一见之,切须诫约,不得令漏泄,漏泄之则终身喑 哑。”又曰:“不知绍先父在此,复以受生。”大王曰:“见在此 充职。”绍涕泣曰:“愿一拜觐,不知可否?”王曰:“亡殁多年, 不得相见。”绍起辞大王,其一字天王,送绍到王判官 厅中,铺陈赡给,一似人间。判官遂引绍到一瓦廊下。 廊下又有一楼,便引绍入门。满壁悉是金榜银榜,备 列人间贵人姓名。将相二色,名列金榜,将相以下,悉 列银榜。更有长铁榜,列州县府僚属姓名。所见三榜 之人,悉是在世人。若谢世“者,则随所落籍。”王判官谓 绍曰:“见之则可,慎勿向世间说。榜上人官职,已在位 者,犹可言之,未当位者,不可漏泄,当犯大王向来之 诫。世人能行好心,必受善报。”其阴司诛责恶心人颇 甚。绍在王判官厅中,停止三日,旦暮严打警鼓数百 回,唯不吹角而已。绍问判官曰:“冥司诸事,一切尽似 人间,惟空鼓而无角,不知何谓?”判官曰:“夫角声者,象 龙吟也;龙者,金精也。金精者,阳之精也;阴府者,至阴 之司,所以至阴之所,不欲闻至阳之声。”绍又问判官 曰:“闻阴司有地狱,不知何在?”判官曰:“地狱名目不少, 去此不远,罪人随业轻重而入之。”又问:“此处城池人 物何盛如是?”判官曰:“此王城也,何得怪盛?”绍又问:“王 城之人如海,岂得俱无罪而不入地狱耶?”判官曰:“得 处王城者,是业轻之人,不合入地狱。候有生关,则随 分高下,各得受生。”又康州流人宋州院官田洪评事, 流到州二年,与绍邻居。绍、洪复累世通旧,情爱颇洽。 绍发康州之日,评事犹甚康宁,去后半月,染疾而卒。 绍未回,都不知之,及追到冥司,已见田生在彼。田、崔 相见,彼此涕泣。田谓绍曰:“洪别公后来,未经旬日,身 已谢世矣。不知公何事,忽然到此?”绍曰:“被大王追勘 少事,事亦寻了,即得放回。”洪曰:“有少情事,切敢奉托。 洪本无子,养外孙郑氏之子为儿已唤,致得身名,年 六十方自有一子。今被冥司责以夺他人之嗣,以异 姓承家,既自有”子,又不令外孙归本族。见为此事,被 勘劾颇甚。令公却回望,为洪百计,致一书与洪儿子, 速令郑氏子归本宗。又与洪传语康州贾使君,“洪垂 尽之年,窜逐远地,主人情厚,每事相依。及身殁之后, 又发遣小儿北归,使遗体归葬本土眷属,免滞荒陬。 虽仁者用心,固合如是,在洪浅劣,何以当之?但荷恩 于重泉,恨无力报。”言讫,二人恸哭而别。居三日,王判 官曰:“归可矣,不可久处于此。”一字天王与绍欲回,大 王出送,天王行李颇盛,道引骑从,阗塞街衢。天王乘 一小山自行,大王处分与绍马。骑尽诸城门,大王下 马拜别,天王坐山不下,然从绍相别。绍跪拜,大王亦 还。拜讫,大王便回。绍与天王自归,行至半路,见四人 皆人身而鱼首,著惨绿衫把笏,衫上微有血污,临一 峻坑,立泣拜请绍曰:“性命危急,欲堕此坑,非公不能 相活。”绍曰:“仆何力以救公?”四人曰:“公但许诺则得。”绍 曰:“灼然得。”四人拜谢。又云:“性命已蒙君放讫,更欲起 难发之口,有无厌之求,公莫怪否?”绍曰:“但力及者,尽 力而应之”曰:“四人共就公乞一部《金光明经》,则得度 脱罪身矣。”绍复许言毕,四人皆不见。却回至雷州客 馆,见本身偃卧于床,以被蒙覆手足。天王曰:“此则公 身也,但徐徐入之,莫惧。”如天王言,入本身便活。及苏问家人辈,死已七日矣,唯心及口鼻微暖。苏后一日 许,犹依稀见天王在眼前,又见阶前有一木盆,盆中 以水养四鲤鱼。绍问:“此是何鱼?”家人曰:“本买充厨膳, 以郎君疾殛,不及修理。”绍曰:“得非临坑四人乎?”遂命 投之于陂池中,兼发愿与写《金光明经》一部。

    《酉阳杂俎》:武宗元年,全州军事典邓俨先死数年,其 案下书手蒋古者,忽心痛暴卒,如有人捉至一曹司 见邓俨,喜曰:“我主张甚重,藉尔录数百幅书也。”蒋见 堆案绕壁皆涅楮朱书,乃绐曰:“近损右臂,不能搦管。” 有一人谓邓既不能书,令可还。蒋草草被遣还,陨一 坑中而觉,因病右手遂废。

    《宣室志》:通州有王居士者,有道术。会昌中,刺史郑君 有幼女,甚念之。而自幼疾,若神魂不足者。郑君因请 居士,居士曰:“此女非疾乃生,魂未归其身。”郑君讯其 事,居士曰:“某县令某者,即此女前身也。当死数岁矣。 以平生为善,以幽冥祐之,得过期,令年九十馀矣。令 殁之日,此女当愈。”郑君急发人驰访之,其令果九十 馀矣。后月,其女忽若醉寤,疾愈。郑君又使往验,令果 以女疾愈之日,无疾卒。

    《元怪录》:洺州刺史卢顼表姨,常畜一猧子,名花子,每 加念焉。一旦而失,为人所毙,后数月,卢氏忽亡,冥间 见判官姓李,乃谓曰:“夫人天命将尽,有人切论,当得 重生一十二年。”拜谢而出,行长衢中,逢大宅,有丽人 侍婢十馀人,将游门屏,使人呼夫人入,谓曰:“夫人相 识耶?”曰:“不省也。”丽人曰:“某即花子也。平生蒙,不以兽 畜之贱,常加育养。某今为李判官别室,昨所嘱夫人 者即某也。冥司不广其请,只加一纪。某潜以改十二 年为二十二,以报存育之恩。有顷李至,伏愿白之本 名,无为夫人之号,恳将力祈。”李逡巡而至。至别坐语 笑,丽人首以改年之事白李。李将让之,对曰:“妾平生 受恩以此申报,万不获一料,必无难之。”李欣然谓曰: “事则匪易,感言请之切。”遂许之。临将别,谓夫人曰:“请 收馀骸为瘗埋之。”骸在履信坊街之北墙委粪之中。 夫人既苏,验而果在。遂以子礼葬之,后申谢于梦寐 之间。后二十年,夫人乃亡。

    《宣室志》:右常侍杨潜尝自尚书郎出刺西河郡,时属 县平遥有乡吏张汶者,无疾暴卒,数日而寤。初,汶见 亡兄来诣其门,汶甚惊,因谓曰:“吾兄非鬼耶?何为而 来?”兄泣曰:“‘我自去人间,常常属念亲友,若瞽者不忘 视也,思平生欢,岂可得乎?今冥官使我得归而省汝’。 汶曰:‘冥官为谁’?”曰:“地府之官,权位甚尊,吾今为其吏, 往往奉使至里中,比以幽明异路,不可诣汝之门。今 冥官召汝,汝可疾赴。”汶惧,辞之不可,牵汶袂而去。行 数十里,路曛黑不可辨,但闻车马驰逐,人物喧语,亦 闻其妻子兄弟呼者、哭者皆曰:“且议丧具。”汶但与兄 俱进,莫知道途之几何,因自念:我今死矣,然常闻人 死当尽见亲友之殁者,今我即呼之,“安知其不可哉!” 汶有表弟武季伦者,卒且数年,与汶善,即呼之,果闻 季伦应曰:“诺。”既而俱悲泣,汶因谓曰:“今弟之居为何 所也?何为曛黑如是?”季伦曰:“冥途幽晦,无日月之光 故也。”又曰:“恨不可尽,今将去矣。”汶曰:“今何往?”季伦曰: “吾平生时积罪万状,自委身冥途,日以戮辱。向闻兄 之语,故来与兄言。今不可留。”又悲泣久之,遂别。呼亲 族中亡殁者数十,咸如季伦应呼而至,多言身被涂 炭,词甚凄咽。汶虽前去,亦不知将止何所,但常闻妻 子兄弟号哭及语音历然在左右。因遍呼其名,则如 不闻焉。久之,有一人厉呼曰:“平遥县吏张汶。”汶既应 曰:“诺。”又有一人责怒汶,问平生之过有几,汶固拒之。 于是命案掾,出汶之籍。顷闻《案掾》称曰:“张汶未死,愿 遣之。”冥官怒曰:“汶未当死,何召之?”掾曰:“张汶兄今为 此吏,向者许久处冥途,为役且甚,请以弟代。虽未允 其请,今自召至此。”冥官怒其兄曰:“何为自召生人,不 顾吾法。”即命囚之,而遣汶归。汶谢而出,遂独行。以道 路曛晦,惶惑且甚。俄顷,忽见一烛在数十里外,光影 极微。汶喜曰:“此烛将非人居乎?”驰走望影而去,可行 百馀里,方觉其影稍近,迫而就之,乃见己身偃卧于 榻。其室有烛,果汶见者,自是寤。汶即以冥中所闻,妻 子兄弟号哭及议丧,具讯其家,无一异者。

    陈蔡间有民竹季贞,卒十馀年矣。后里人赵子和亦 卒,数日忽寤,即起驰出门。其妻子惊前讯之,子和曰: “我竹季贞也,安识汝?今将归吾家。”既而语音非子和 矣。妻子遂随之,至季贞家,见子和来,以为狂疾,骂而 逐之。子和曰:“我竹季贞卒十一年,今乃归,何拒我耶?” 其家聆其语,果季贞也;验其事,又季贞也。妻子俱骇 异,请之。季贞曰:“我自去人世,迨今且一纪,居冥途中, 思还省妻孥,不一日忘。然冥间每三十年,即一逝者 再生,使言罪福。昨者吾所请《案掾》,得以名闻冥官,愿 为再生者。既而冥官谓我曰:‘汝宅舍坏久矣,如何’?《案 掾》白曰:‘季贞同里赵子和者,卒数日,愿假其尸与季 贞之魂。冥官许之,即遣使送我于赵氏之舍,我故得 归’。”因话平昔事,历然可听。妻子方信而纳之。自是,季贞不食酒肉,衣短粗衣,行乞陈、蔡、汝、郑间,缗帛随以 修佛,施贫饿者,至今尚存。

    《冥报记》:“唐东北右监门兵曹参军郑师辩,年未弱冠, 暴死,三日而苏。自言初有数人见收,将入官府大门, 有见囚百馀人,皆重行北面立,凡为六行。其前行者, 形状肥白,好衣服,如贵人。复行渐瘦恶,或著枷锁,或 但去巾带,偕行连袂,严兵守之。师辩至,配入第三行 东头第三立,亦巾带连袂。辩忧惧,专心念佛,忽见平” 生相识僧来入兵团内,兵莫之止,因至辩所,谓曰:“生 平不修福,今忽如何?”辩求请救,僧曰:“吾今救汝得出, 可持戒耶?”辩曰:“诺。”须臾,吏引诸囚至官前,以次诘问。 寻于门外僧为授五戒,用瓶水灌其额,谓曰:“日西当 活。”又以黄帔一枚与辩曰:“披此至家,置净处也。”仍示 归路。辩披之而归。至家,脱帔置床角上,既而目开身 动,家人惊散,谓尸欲起,唯母不去。问曰:“汝活耶?”辩曰: “日西当活。”辩时意疑,日午问母,母曰:“夜半方知。死生 相违,昼夜相反。”既到日西,能食而愈,犹见帔在床头。 及辩能起,帔形渐灭,而尚有光,数日乃尽。辩遂持五 戒。后数年,有友人劝食猪肉,辩不得已,食一脔。是夜 梦已化为罗刹,爪齿“各长数尺,捉生猪食之。既晓,觉 口腥唾血,使人视口,尽是凝血。”辩惊,不敢复食肉。又 数年,娶妻家,逼令食,后乃无验。然而辩自五六年来 身臭,有大疮,洪烂不愈,或恐以破戒之故也。唐临昔 与辩同直东宫,见其《自说》。

    《灵应录》问浔说:“永嘉县有一人患瘇,衣裳襕褛,颜色 寒馁,于市中求乞,群小儿多将篾随后,摵其瘇处,亦 不为怒。有薛主簿愍之,来即与饮食,去亦不谢。或时 负薪出卖,至暮从水南而往,莫知所止。薛后暴卒,见 一人持文帖云:‘太山府君追薛,忧惶随往,经历路岐, 甚崎岖,入一城中如官府。薛立门外,追者入唱喏云: ‘某乙到’’。”闻声云:“领入。”追者却出,引薛至阶前,仰视一 人,衣王者之服,厅宇高敞,两廊数十人,济济而立。王 问“因何事追之?”吏云:“为前生冤家报论。”王遣之令勘 对,薛方回身,忽报大舅至。王即起身迎揖。薛观之,乃 瘇者也,遂高声叫相救。瘇者见薛,拍手惊曰:“主簿何 得此来?”王曰:“有冤家债追。”瘇者谓王曰:“老舅承斯人 顾盼,可为拔之乎?”王愀然良久,谓吏曰:“试看命如何?” 吏趋出,将到二卷簿书,检云有三十年在。王曰:“奇哉!” 乃谓薛曰:“能作善业,即可得还。”薛曰:“如得还生,愿造 尊胜幢子,祈解冤仇。”王令一吏记之。语毕,又一吏报 云:“某乙冤仇已承功德解脱。”王顾薛,忻然稽首曰:“大 哉法力,还世速建置,无迁延。若非舅知识,亦难相为。” 吏令拜王及舅王处分。吏曰:“令向追者准前押领,薛 回不得停驻。”遂引从旧路归,直至所居门首,似梦觉。 家人号泣云:“一宿矣。”顷方能言斯事。后遂每日一食, 建幢子,专持念,其瘇者即不至矣。乃图像供养焉。 台州海堧有渔者死,信宿而活,云被人追往一处,入 院宇中,见先舅氏在其间,似为世之曹吏,谓渔者曰: “追者误矣,姓名同尔。”因谓追者曰:“是温州界某乙,速 押斯人回去。”当别之际,谓曰:“舅在此甚驱驰,为向骨 肉间言,造《楞严经》救拔,馀无所要。”又戒之曰:“尔之业 不善,还世改求衣食。”良久,有人报上司,有帖下云:“来 岁在戊子,诸道兵起,惟江南疫死数千人。处”分水府。 减鱼料一百万头。追者促行。回至所居。惊觉其家将 欲殡次。其年果然。渔者乃为行者。

    《集异记》:“‘裴孝廉珙者,家在洛京,仲夏自郑西归,及端 午以觐亲焉。下驷蹇劣,日势已晚,方至石桥,于是驱 马徒行,情顾甚速,续有乘马而牵一马者,步骤极骏, 顾珙有仁色。珙因谓曰:‘子非投夕入都哉’?”曰:“然’。珙曰: ‘珙有恳诚,将丐馀力于君子,子其听乎’?即以诚告之。 乘马者曰:‘但及都门而下,则不违也’。珙许约,因顾谓” 己之二僮曰:“尔可缓驱疲乘,投宿于白马寺西,吾之 表兄窦温之墅,来辰徐归。”因上马挥鞭而骛,俄顷至 上东门,遂归。其马珍重而别,乘马者驰去极速。珙居 水南,日已半规,即促步而进。及家暝矣,入门方见其 亲与珙之弟妹张灯会食。珙乃前拜,曾莫顾瞻,因俯 阶高语曰:“珙自外至,无有闻者。”珙即大呼弟妹之名 字,亦皆不应,笑言自如。珙心神忿惑,因又极叫,仍亦 不知。但见其亲顾谓卑小曰:“珙在何处,那今日不至 耶?”遂涕下,而坐者皆泣。珙私怪曰:“吾岂为异物耶?何 其幽显之隔如此哉!”因出至通衢,徘徊久之,有贵人 导从甚盛,遥见珙,即以鞭指之曰:“彼乃生者之魂也。” 俄有佩《櫜鞬》者出于道左曰:“地界启事裴珙孝廉,命 未合终,遇昆明池神七郎子案鹰回,借马送归,以为 戏耳。今当领赴本身。”贵人微哂曰:“小鬼无礼,将人命 为戏。明日与尊父书,令笞之。”既至,而櫜鞬者招珙,复 出上东门,度门隙中至窦庄,櫜鞬者令其闭目,自后 推之,省然而苏。其二僮皆曰:“向者行至石桥,察郎君 疾作”,语言大异,惧其将甚,因投于此。既至,则已绝矣。 珙惊叹久之,少顷无恙。及归,乃以其实陈于家。余于 上都时见窦温,细话其事《朝野佥载》:馀杭人陆彦,夏月死十馀日,见王云:命未 尽放归。左右曰:“宅舍亡坏不堪。”时沧州人李谈新来, 其人合死。王曰:“取谈宅舍与之。”彦遂入谈柩中而苏。 遂作吴语,不识妻子,具说其事。遂向馀杭,访得其家, 妻子不认,具陈由来,乃信之。

    《元怪录》:“景生者,河中猗氏人也。素精于经籍,授胄子 数十人。岁暮将归,途中偶逢故相吕𬤇,以旧相识,遂 以后乘载之而去。群胄子乃散报景生之家。而景生 到家,身已卒讫,数日乃苏,云冥中见黄门侍郎严武、 朔方节度张彧。然景生善《周易》,早岁兼与吕相讲授, 未终帙,遇吕相薨,乃命景生请终馀帙。时严、张俱为” 左右台郎,顾吕而怒曰:“景生未合来,固非冥间之所 勾留,奈何私欲而有所害?共请放回。”吕遂然之。张尚 书乃引景生属两男,一名曾子,一名夫子,闰正月三 日当起北屋,妨曾子新妇,为报立之,令速罢,当脱大 祸。及景苏数日而后报,其家屋已立,其妻已亡矣。又 说曾子当终刺史,夫子亦为刺史,而“不正拜”,后果如 其言。

    《金刚经》鸠异梁崇义在襄州未阻兵时,有小将孙咸 暴卒,信宿却苏。梦至一处,如王者所居,仪卫甚严。有 吏引与一僧对事。僧法号怀秀,亡已经年。在生极犯 戒,及入冥,无善可录,乃绐云:“我尝嘱孙咸写《法华经》, 故咸被追对。”咸初不省,僧故执之,经时不决,忽见沙 门曰地藏尊者语云:“弟子若招承,亦自获祐。”咸乃依 言,因得无事。又说对勘时,见一戎王,卫者数百自外 来,冥王降阶,齐级升殿。坐未久,乃大风卷去。又见一 人,被考覆罪福。此人常持《金刚经》,又好食肉,左边有 经数千轴,右边积肉成山,以肉多,将入重论。俄经堆 中有火一星,飞向肉山,顷刻销尽,此人遂履空而去。 咸问地藏:“向来外国王风吹何处?”地藏云:“彼王当入 无间。向来风即业风也。”因引咸看地狱及门,烟焰煽 赫,声若风雷,惧不敢视。临回,镬汤跳沫,滴落左股,痛 入心髓。地藏乃令一吏送归,不许漏泄冥事。及回如 梦,妻儿环泣,已一日矣。遂破家写经,因请出家,梦中 所滴处成疮,终身不差。

    《报应记》:“唐兵部尚书李商得暴疾,心上暖,三日复苏。 云见一目一人,引见大将军,蒙令坐,索案看,云错追 公。有顷狱卒擎一盘来,中置铁丸数枚,复舁一铛放 庭中,铛下自然火出,铛中铜汁涌沸,煮铁丸,赤如火。 狱卒进丸将军以让商,商惧云饱,将军吞之,既入口, 举身洞然,又饮铜汁,身遂火起,俛仰之际吞并尽,良” 久复如故。商乃前问之,答云:“地下更无他馔,唯有此 物,即吸食之。若或不食,须臾即为猛火所焚,苦甚于 此。唯与写经十部,转《金刚经》千卷。公亦不来,吾又离 此。”商既复生,一依所约,深加敬异。

    《幽怪录》:“李元之暴卒,后生云往游和神之国,人寿皆 一百二十岁,皆二男二女,邻里为婚姻。地产大瓠,瓠 中皆五糓,不种而实。水泉皆如美酒,饮多不醉。气候 常如深春,树木皆彩绿,可以为衣。”

    《北梦琐言》:唐王潜司徒与武相元衡有分,武公仓卒 遭罹,潜常于四时爇纸钱以奉之。王后镇荆南,有染 户许琛,一旦暴卒,翌日却活,乃具榜字诣衙,云:“要见 司徒。”乃通入于阶前问之,琛曰:“初被使人追摄至一 衙府,未见王,且领至判官厅,见一官人凭几曰:‘此人 错来,自是鹰坊许琛,不干汝事,即发遣回’。”谓许琛曰: “司徒安否?我即武相公也。大有门生故吏,鲜有念旧 于身后者,唯司徒不忘,每岁常以纸钱见遗,深感恩 德。然所赐纸钱穿不得。司徒事多,点检不至,仰为我 诣衙,具导此意。”王公闻之,悲泣惭讶。而鹰坊许琛果 亦物故。自此选好纸剪钱以奉之。

    《酉阳杂俎》:南阳县民苏调女死三年,自开棺还家,言 “夫将军事,赤小豆、黄豆死。有持此二豆一石者,无复 作苦。”又言“可用梓木为棺。”

    《剧谈录》:昊天观周尊师,乾符中年九十七,自言以童 幼间便居洞庭山,诸父隐尧深得真道。有张孺华者, 襄汉豪士,耽味元默,一旦广赍财宝,访道于江湖之 间,至吴门,知隐尧出世修链,径往洞庭诣之,囊橐中 所挈金帛,倾竭以资香火。隐尧知其志,俾坐守药炉, 谓之曰:“炉中链药,乃七返灵砂也。虽非九转金丹,饵 之可还魂返魄。”及鼎开药成,才十粒,但令宝之以囊 箧,未传吞饵之法。孺华以去乡逾年,一旦告归,隐尧 别谓之曰:“付汝之药,每丸可益算十二。有疾终者,审 其未至朽败,虽涉旬能使再活。凡欲此药救人,当焚 香启告,吾为助尔。”孺华归,甚为乡里所敬。父母遘疾 而殁,服之皆愈。居数岁,复诣洞庭,系舟于金陵江岸。 有良贾徐士则者,乘巨艘十馀只,亦于浦间同泊。有 子一人,方及壮岁,无疾而殒于中夜。父母咸以衰耄 哭泣不食。崇朝孺华悯之,因以灵砂往救。其初服之 时未验,再服一粒,蹶然而苏。云“所至之处,城府甚严, 方为吏从拘录,俄有二黄衣人,手执丹书文字,洞庭 周尊师令唤厅事间”,有紫衣者据案而坐,于是簪笏而兴,谓左右曰:“仙师来召,焉可复留。”乃令放还。谓曰: “汝因此寿命增延,当可力行善”道士则所将财物,分 其半以答孺华。孺华取钱五十万,散施贫乏。至洞庭, 与隐尧俱隐。

    《稽神录》:义兴人贝禧,为邑之乡胥。乾宁甲寅岁十月, 宿于茭渎别业,夜分忽闻叩门者人马之声甚众,出 视之,见一人绿衣秉简,西面而立,从者百馀。禧蹑衣 出迎,自通曰:“某姓周,殷名。”即延入坐,问以来意,曰:“余 身为地府南曹判官,奉王命君为北曹判官尔。”禧初 甚惊惧,徐谓曰:“此乃阴府要职,何易及君,君何辞也?” 俄有从者,持床褥食案帷幕陈设毕,置酒食对饮。良 久,一吏趋入,白:判官至。复有一绿衣秉简,二从者捧 箱随之,箱中亦绿衣,殷揖禧曰:“命赐君,兼同奉召。”即 以绿裳为禧衣之,就坐共饮。将至五更,曰:“王命不可 留矣。”即与偕行。禧曰:“此去家不远,暂归告别,可乎?”皆 曰:“君今已死,纵复归,安得与家人相接耶?”乃出门,与 周殷各乘一马,其疾如风行水上。至暮,宿一村居店 中,具酒食而无居人,虽设灯烛,如隔帷幔,去已行二 十馀里矣。向晓复行。久之至一城,门卫严峻,周殷先 入,复出召禧,凡经三门,左右吏卒皆趋拜。复入一门, 正北大殿垂帘,禧趋走参谒,一同人间。既出,周殷谓 禧曰:“此曹阙官多年,第宅曹署,皆须整葺,君可暂止 吾家也。”即自殿门东行,可一里,有大宅,止禧于东厅。 顷之,有同官可三十馀人,皆来造请庆贺。遂置宴宴 罢,醉卧至晚,遍诣诸官曹报谢。复有朱衣吏以王命 致泉帛,车马廪饩甚丰备。翌日,周谓禧曰:“可视事矣。” 又相与向。王殿之东北有大宅,陈设甚严,止禧于中, 有典吏可八十馀人,参请给使。厅之南,空屋殿十间, 即曹局,簿书充积。其内。厅之北,别室两间,有几案,又 有书厨,皆宝玉饰之。周以金钥授禧曰:“此厨簿书,最 为秘要,管钥恒当自掌,勿轻委人也。”周既去,禧开视 之,书册积叠,皆方尺馀。首取一册,金题其上,作“陕州” 字,其中字甚细密,谛视之,乃可见皆世人“之名簿也。” 禧欲知其家事,复开一厨,乃得《常州簿》。阅其家籍,见 身及家人世代名字甚悉,其已死者,以墨钩之。至晚, 周殷判官复至曰:“王以君世寿未尽,遣暂还,寿尽当 复居此职。”禧即以金钥还授于周。禧始阅簿时,尽记 其家人及己祸福寿夭之事,将归,昏然尽亡矣。顷之, 官吏俱至告别,周殷命二人送之归。翌日夜乃至茭 渎村中,入室见己卧于床上,周殷与禧各视寝。俄而 惊寤,日正午时,问其左右,云:“死殆半日,而地府已四 日矣。”禧即愈,一如常人,亦无小异。又四十馀年乃卒。 《原化记》:刘氏子者,少任侠,有胆气,常客游楚州淮阴 县,交游多市井恶少。邻人王氏有女,求聘之,王氏不 许。后数岁,因饥,遂从戎。数年后,役罢,再游楚乡,与旧 友相遇甚欢,常恣游骋,昼事弋猎,夕会狭邪。因出郭 十馀里,见一坏墓,棺柩暴露,归而合饮酒。时将夏夜, 暴雨初止,众人戏曰:“谁能以物送至坏冢棺上者?”刘 乘酒恃气曰:“我能之。”众曰:“若审能之。”明日众置一筵, 以赏其事。乃取一砖,同会人列名于上,令生持去,馀 人饮而待之。生独行,夜半至墓。月初上,如有物蹲踞 棺上,谛视之,乃一死妇人也。生舍砖于棺,背负此尸 而归。众方欢语,忽闻生推门,如负重之声。门开,直入 灯前,置尸于地,卓然而立,面施粉黛,髻发半披,一座 绝倒,亦有奔走藏伏者。生曰:“此我妻也。”遂拥尸致床 同寝。众人惊惧。至四更,忽觉口鼻微微有气,诊视之, 即已苏矣。问所以,乃王氏之女,因暴疾亡,不知何由 至此。未明,生取水与之洗面濯手,整钗髻,疾已平复。 乃闻邻里相谓云:“王氏女将嫁暴卒,未殓,昨夜因雷, 遂失其尸。”生乃以告王氏。王氏悲喜,乃嫁生焉。众咸 叹其冥契,亦服生之不惧也。

    《神鬼传》:“‘僧善道者,在新野时,见有一人来寺中会,叉 手恭敬,精进过常。善道问:贤者何乃用心如此’?其人 曰:‘我曾死三日,见有十馀间瓦屋,下有数吏,有一轮 如作瓮均,径广二丈馀,有铁叉叉著均上,均转如风, 求死不得。一宿二日,眼眩心闷,有赤帻吏来,捉数枚 简及一笔,问此是何人,均边人曰:‘佛弟子时不精进’’”, 但持生礼行就人,无有慈心。吏问曰:“此人罪略,当毕 遣归。”于是得去乃活。弟子未更此一死,实喜以生礼 行就人,嫁女取妇,家恒五升面,二只鸡,礼士大夫。今 日叉手呼佛手适相离,已后恐堕均上。

    《神仙感遇传》:“杨大夫者,宦官也,亡其名,年十八岁,为 冥官所摄,无疾而终,经日而苏。云:既到阴冥间,有廨 署官属,与世无异。阴官以案牍示之,见名字历历然, 云年寿十八岁而已,杨亦无言请托。旁有一人为其 请,乞愿许再生,词意极切。久之而冥官许,即令却还。 其人亦送杨数百步,将别,杨愧谢之,不知即今再生 之恩,何以为报?”问其所欲,其人曰:“或遗鸣砂弓,即相 报也。”因以大铜钱一百馀与杨,俄然而觉,平复无苦。 自是求访鸣砂弓,亦莫能致。或作小宫阙屋宇,焚而 报之。如是者数矣。杨颇留心𬬻鼎,志在丹石,能制返魂丹,有疾疫暴病死者,研丹一粒,拗开其口灌之即 活,尝救数人。有阉官夏侯得杨丹五粒,戒云:有急即 吞一丸。夏侯一旦得疾,状甚危笃,取一粒以服之。既 而为冥官追去,责问之次,白云:“某曾服杨大夫丹一 粒耳。”冥官即遣还。夏侯得丹之效,既苏,尽服四丸。岁 馀又见黄衣者追捕之云:非是冥曹,乃泰山追之耳。 夏侯随去,至高山之下,有宫阙焉。及其门,见二道士, 问其生平所履,一一对答。徐启曰:“某曾服杨大夫丹 五粒矣。”道士却令即回。夏侯拜谢曰:“某是得神丹之 力,延续年命,愿改名延,可乎?”道士许之,复活,因改名 延矣。杨自审丹之灵效,常以救人。其子暄因自畿邑 归京,未明,行二十馀里,歇于大庄之上。忽闻庄中有 惊喧哭泣之声,问其故,主人之子暴卒,暄解衣带中, 取丹一粒,令研而灌之,良久亦活。杨物产赡足,早解 所任,纵意闲放,唯以金石为务,未尝有疾,年九十七 而终。晚年遇人携一弓,问其名,云:“鸣砂弓也,于角面 之内,中有走砂。”杨买而焚之,以报见救之者,其返魂 丹方,云是救者授之。自密修制,故无能得其术者。 《列异传》:“临淄蔡支者,为县吏,曾奉书谒太守”,忽迷路 至岱宗山下,见如城郭,遂入致书。见一官仪卫甚严, 具如太守。乃盛设酒殽毕,付一书谓曰:“掾为我致此 书与外孙也。”吏答曰:“明府外孙为谁?”答曰:“吾太山神 也。外孙天帝也。”吏方惊,乃知所至非人间耳。掾出门 乘马所之,有顷忽达天帝座太微宫殿,左右侍臣,具 如天子。支致书讫,帝命坐,赐酒食,仍劳问之曰:“掾家 属几人?”对:“父母妻皆已物故,尚未再娶。”帝曰:“君妻卒 几年矣?”支曰:“三年。”帝曰:“君欲见之否?”支曰:“恩惟天帝。” 帝即命户曹尚书敕司命入蔡支妇籍于《生录》中,遂 命与支相随而去。乃苏归家,因发妻冢,视其形骸,果 有生验。须臾起坐,语如旧。

    《北梦琐言》:世传云:人之正直,死为冥官。《道书》云:酆都 阴府官属,乃人间有德者,卿相为之,亦号阴仙。近代 朱崖李太尉、张读侍郎小说,咸有判冥之说。刘昌美 两典夔州,云安县僧元悟,曾有蜀川将校王尚书者, 舍己俸三百千以修观音堂,乃剩三十千入己。一旦 物故,经七日邻于腐坏,忽然再苏,灌汤药以辅之,言 曰:“初至一官曹,见刘行军,即昌美也,说云:‘何乃侵用 功德钱,以旧曾相识,放归,须还此钱’。”元悟,乃戒门人, 鬻衣钵而偿之,寻复卒。西川孔目官勾伟于其辈最 号廉直。绵竹县民王氏子病困入冥,因复还魂,见冥 官谓曰:“我即勾孔目也,家在城都西市,曾负人钱三 万未偿。汝今归去,为我言于家人也。”王生后访勾氏 子,仍以债主姓名言之,果为酬还。

    青城宝园山僧彦先,尝有隐慝,离山往蜀州,宿于中 路天王院,暴卒,被人追摄,诣一官曹,未领见王,先见 判官,诘其所犯,彦先扺讳之。判官乃取一猪脚与彦 先,彦先推辞不及,僶俛受之,乃是一镜。照之,见自身 在镜中,从前愆过猥亵,一切历然。彦先惭惧,莫知所 措。判官安存,戒而遣之。洎再生,遍与人说,然不言所 犯隐秽之事。

    《稽神录》:“延陵灵宝观道人谢及损,近县村人有丧妇 者,请及损为斋妇死已半月矣。忽闻摧棺而呼,众皆 惊走,其夫开棺视之,乃起坐,顷之能言,云为舅姑所 召去,云:‘我此无人,使之执爨,其居处甚闲净,但苦无 人。一日见沟中水甚清,因取以酿馈。姑见之大怒曰: ‘我不知尔,不洁如是,用尔何为’!乃逐之使回,走出门’”, 遂苏,今尚无恙。

    丁亥岁,浙西有典客吏赵某妻死,未及旬,将葬,忽大 叫而活,云为一吏所错。追至鹤林门内,有府署,侍卫 严整,官吏咨及领囚集者甚众。吏持几人至庭下,堂 上一绿衣,一白衣偶坐,绿衣谓吏曰:“汝误,非此人也。 急遣之。”白衣曰:“已追至此,何用遣之?”绿衣不从,相质 食顷,绿衣怒叱吏遣之。吏时已疾趋出,路经一桥,数 日方修桥,其板有钉,吏持之走过,钉伤足,因痛失声 遂活,视足果伤。俄而邻妇遂卒,不复苏矣。

    《湘山野录》:宋齐丘相江南李先主昪,及事中主璟,二 世皆为右仆射。璟爱其才而知其不正,不得意,上表 乞归九华,其略云:“‘千秋载籍,愿为知足之人;九朵峰 峦,永作乞骸之客’。主知其诈也,一表许之,赐号九华 先生,以青阳一县舆赋给之,怨毁万状,后放归田里, 锁之,穴其墙以给膳,遂自经,年七十三。”初,上元县一 民,时疾暴死,心气尚暖,凡三日苏,乃误勾也。自言至 一殿庭间,忽见先主被五木缧械甚严,民大骇,窃问 曰:“主何至于斯耶?”主曰:“吾为宋齐丘所误杀,和州降 者千馀人,以冤诉囚此。”主问其民曰:“汝何至斯耶?”其 民具道误勾之事。主闻其民却得生还,喜且泣曰:“吾 仗汝归语嗣君,凡寺观鸣钟,当延之令永吾受苦,惟 闻钟则暂休,或能为我造一钟尤善。”民曰:“我下民尔, 无缘得见。设见之,胡以为验?”主沉虑曰:“吾在位尝与 于阗国交聘,遗我一瑞玉天王,吾爱之,尝置于髻,受 百官朝。一日如厕,忘取之,因感头痛。梦神谓我曰:‘玉天王寘于佛塔或佛体中,则当愈’。吾因独引一匠,携 于瓦棺寺,凿佛左膝以藏之,香泥自封,无一人知者, 汝以此事可验。”又云:“语嗣君勿信用宋齐丘。”民既还 家,辄不敢已,遂乞见主,具白之,果曰:“冥漠何凭?”民具 以玉天王之事陈之,主亲诣瓦棺,剖佛膝,果得之,感 泣恸躄,遂立造一钟于清凉寺,镌其上云:“荐烈祖孝 高皇帝,脱幽出厄,以玉像建塔,葬于蒋山。”齐丘宠待, 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