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六百八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明伦汇编 第六百八十三卷
明伦汇编 官常典 第六百八十四卷


    考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官常典

     第六百八十三卷目录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二

      宋四

      常同       魏矼

      季陵       张焘

      曾开       曹辅

      陈橐       洪拟

      许忻       安尧臣

      娄寅亮      胡松年

    官常典第六百八十三卷

    谏诤部名臣列传十二

    宋四

    常同

    按《宋史》本传:“同字子正,邛州临邛人,绍圣御史安民 之子也。登政和八年进士第。靖康初,除大理司直,以 敌难不赴。辟元帅府主管机宜文字,寻除太常博士。 高宗南渡,辟浙江机幕。建炎四年,诏:‘故监察御史常 安民、左司谏江公望,抗节刚直,触怒权臣,摈斥至死。 今其子孙不能自振,朕甚悯之。召同至行在。至则为’” 大宗丞。绍兴元年,乞郡,得柳州。三年,召还。首论:“朋党 之祸,自元丰新法之行,始分党与,邪正相攻,五十馀 年。章惇唱于绍圣之初,蔡京和于崇宁之后,元祐臣 僚,窜逐贬死,上下蔽蒙,豢成夷卤之祸。今国步艰难, 而分朋缔交,背公死党者,固自若也。恩归私门,不知 朝廷之尊;重报私怨,宁复公议之顾?臣以为欲破朋 党,先明是非,欲明是非,先辨邪正,则公道开而奸邪 息矣。”上曰:“朋党亦难破。”同对:“朋党之结,盖缘邪正不 分,但观其言行之实,察其朋附之私,则邪正分而朋 党破矣。”上曰:“君子小人皆有党。”同又对曰:“君子之党, 协心济国;小人之党,挟私害公。为党则同,而所以为 党则异。且如元祐臣僚,中遭谗谤,窜殛流死,而后祸 乱成。今在朝之士犹谓元祐之政不可行,元祐子孙 不可用。”上曰:“闻有此论,同对以祸乱未成,元祐臣僚 固不能以自明,今可谓是非定矣,尚犹如此。盖今日 士大夫犹宗京、黼等倾邪不正之论。朋党如此,公论 何自而出!愿陛下始终主张善类,勿为小人所惑。”又 奏:“自古禁旅所寄,必参错相制。汉有南北军,周勃用 南军入北军以安刘氏;唐李晟亦用神策军以复京 师,是其效也。今国家所仗,惟刘光世、韩世忠、张俊三 将之兵耳,陛下且无心腹禁旅可备缓急,顷者苗、刘 之变,亦可鉴矣。”除殿中侍御史。时韩世忠屯镇江,刘 光世屯建康,以私忿欲交兵。同奏:“光世等不思待遇 之恩,而骄狠尚气,无所忌惮,一旦有急,其能相为唇 齿乎?望分是非,正国典。昔汉诸侯王有过,犹责师傅, 今两军幕属赞画无状,乞先黜责。”上以章示两军。吕 颐浩再相,同论其十事,且曰:“陛下未欲遽罢颐浩者, 岂非以其有复辟之功乎?臣谓功出众人,非一颐浩 之力。纵使有功,宰相代天”理物,张九龄所谓不以赏 功者也。颐浩罢相,论知枢密院、宣抚川陕张浚丧师 失地,遂诏浚福州居住。同与辛炳在台同好恶,上皆 重之。金使李永寿等入见,同言:“先振国威,则和战常 在我;若一意议和,则和战常在彼。”上因语及《武备》,曰: “今养兵已二十万。”同奏:“未闻二十万兵而畏人者也。 伪齐宿迁”令张泽以二千人自拔来归,泗州守徐宗 诚纳之。韩世忠以闻,朝论令世忠却泽等,而械宗诚 赴行在。同奏:“敌虽议和,而两界人往来未尝有禁,伪 荠尚能置归受馆,立赏以招吾民,今乃却泽,人心自 此离矣。况宗诚起土豪,不用县官财赋,募兵自养,为 国障捍。今因受泽而械之,以沮士气,非策也。”诏处来 归者于淮南,释宗诚罪。四年,除起居郎、中书舍人、史 馆脩撰。先是,同尝上疏论神、哲二史曰:“章惇、蔡京、蔡 卞之徒,积恶造谤,痛加诬诋,是非颠倒,循致乱危。在 绍圣时,则章惇取王安石《日录》私书改脩《神宗实录》; 在崇宁后,则蔡京尽焚毁时政记、日历,以私意脩定 《哲宗实录》。其间所载,悉出一时奸人之论,不可信于 后世。恭惟宣仁保佑之德,岂容异辞!而蔡确贪天之 功,以为己力,厚诬圣后,收恩私门。陛下即位之初,尝 下诏明宣仁安社稷大功,令国史院摭实刊脩,又复 悠悠。望精择史官,先脩《哲宗实录》,候书成,取《神宗朱 墨史》考证脩定,庶毁誉是非,皆得其实。”上深嘉纳,至 是命同脩撰,且谕之曰:“是除以卿家世传闻,多得事 实故也。”一日奏事,上愀然曰:“向昭慈尝言,宣仁有保佑大功,哲宗自能言之,正为宫中有不得志于宣仁 者,因生诬谤,欲辨白其事,须重脩《实录》,具以保立劳 效,昭示来世,此朕选卿意也。”同乞以所得圣语宣付 史馆,仍记于《实录》卷末。张俊乞复其田产税役,令一 卒持书瑞昌,而凌悖其令郭彦参,彦参系之狱。俊诉 于朝,命罢彦参,同并封还二命。俄除集英殿脩撰、知 衢州,以疾辞,除徽猷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观。七年 秋,以礼部侍郎召还,未数日,除御史中丞。车驾自建 康回临安,同奏:“旋跸之初,去淮益远,宜遣重臣出按 两淮,询人情利病,察官吏侵扰,纵民耕垦,勿收租税, 数年之后,田野加辟,百姓足而国亦足矣。”乃遣枢密 使王庶视师,同乞以此奏,府庶询究罢行。又言:“江浙 困于月桩钱,民不聊生。”上为减数千缗。又言:“吴玠屯 师兴利,而西川人力已困。玠顷年尝讲屯田,愿闻其 积谷几何,减馈运几何,赵开、李迨相继为都漕,先后 馈运各几何,令制、漕”、帅司条具以闻,然后按实讲究, 以纾民力。又言:“国家养兵,不为不多,患在于偏聚而 不同力,自用而不同心。今韩世忠在楚,张俊在建康, 岳飞在江州,吴玠在蜀,相去隔远,情不相通。今陛下 遣枢臣王庶措置边防,宜令庶会集将帅,谕以国体, 协心共议御敌,常令诸军相接,以常山蛇势,一意国 家,无分彼此,缓急应援皆有素定之术。”诏付王庶,出 示诸将,同乞郡。除显谟阁直学士、知湖州。复召请祠, 诏提举江州太平观。绍兴二十年,卒。

    魏矼

    按《宋史》本传:“矼字邦达,和州历阳人,唐丞相知古后 也。少颖悟,时方尚《王氏新说》,矼独守所学。宣和二年, 上舍及第。建炎四年,召赴阙,诏改宣教郎,除详定一 司敕令所删定官。绍兴元年,迁枢密院计议官,迁考 功郎。会星变,矼因转对,言治平间,彗出东方,英宗问 辅臣所以消弭之道,韩琦以明赏罚为对。比年以来, 赏之所加,有未参选而官已升朝者,有未经任而辄 为正郎者,罚之所加,有未到任而例被冲替者,有罪 犯同而罚有轻重者。”力言大臣黜陟不公,所以致异。 上识其忠,擢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临安火,延烧 数千家,献谀者谓非灾异,矼言:《春秋》定、哀间,数言火 灾,说者谓孔子有德而鲁不能用,季“孙有恶而不能 去,故天降之咎。今朝廷之上有奸慝邪佞之人未逐 乎百执事之间,有朋附奔竞之徒未汰乎?搢绅有公 忠宿望及抱道怀艺、有猷有守之士未用乎在位之 人畏人轧己,方且蔽贤,未闻推诚尽公,旁招俊乂。宜 鉴定哀之失,甄别邪正,亟加进用。”内侍李廙饮韩世 忠家,刃伤弓匠,事下廷尉,矼言:“内侍出入宫禁,而狼 戾发于杯酒,乃至如此,岂得不过为之虑?建炎诏令, 禁内侍不得交通主兵官及预朝政,违者处以军法。 乞申严其禁,以谨履霜之戒。”于是廙杖脊配琼州。迁 侍御史,赐矼五品服。时朱胜非独相,矼论:胜非无所 建明,惟知今日进呈一二细故,明日启拟一二故人, 而机务不决,军政不脩,除授挟私,贤士解体。又疏其 五罪,诏令胜非持馀服。又言:“国家命令之出,必先录 黄,其过两省,则给舍得以封驳,其下所属,则台谏得 以论列,此万世良法也。窃闻近时三省、枢密院间有 不用录黄而直降指挥者,亦有虽画黄而不下六部 者,望并依旧制。”刘豫挟金人入寇,宰相赵鼎决亲征 之议,矼请扈从,因命督江上诸军。时刘光世、韩世忠、 张俊三大将权均势敌,又怀私隙,莫肯协心。矼首至 光世军中,谕之曰:“贼众我寡,合力犹惧不支,况军自 为心,将何以战?为诸公计,当思为国雪耻,释去私隙, 不独有利于国,亦将有利其身。”光世许之,遂劝其贻 书二帅,示以无他。二帅复书交欢,光世以书闻,由此 众战屡捷,军声大振。上至平江,魏良臣、王纶使金回, 约再遣使,且有恐迫语。矼请罢“讲和”二字,饬厉诸将, 力图攻取。会金屡败遁去,使亦不遣。迁秘书少监。矼 在职七阅月,论事凡百二十馀章。寻乞补外,除直龙 图阁、知泉州,以亲老辞,知建州。寻召还,丐祠,不允,除 权吏部侍郎。八年,金使入境,命矼充馆伴使。矼言:“顷 任御史,尝论和议之非,今难以专论。”秦桧召矼至都 堂,问其所以不主和之意,矼具陈敌情难保,桧谕之 曰:“公以智料敌,桧以诚待敌。”矼曰:“相公固以诚待敌, 第恐敌人不以诚待相公耳。”桧不能屈,乃改命吴表 臣诏金使入境,欲屈己就和,令侍从、台谏条奏来上, 矼言:“臣素不熟敌情,不知使人所需者何礼,陛下所 以屈己者何事。贼豫为金人所立,为之北面。陛下承 祖宗基业,天命所归,何藉于金国乎?传闻奉使之归, 谓金人悉从我所欲,必无难行之礼,以重困我。陛下 何过自取侮乎?如或不可从之事,傥轻许之,他时反 为所制,号令废置,将出其手,一有不从,便生兵隙。予 夺在彼,失信在我,非计之得也。虽使还我空地,如之 何而可保?虽欲寝兵,如之何而可寝?虽欲息民,如之 何而可息?非计之得也。陛下既欲为亲少屈,更愿审 思天下治乱之机,酌之群情,择其经久可行者行之;其不可从者,以国人之意拒之,庶无后悔。所谓国人 者,不过万民三军尔,搢绅与万民一体,大将与三军 一体。今陛下询于搢绅民情大可见矣。欲望速召大 将,各带近上统制官数人同来,详加访问,以塞他日 意外之忧。大将以为不可,则其气益坚,何忧此敌!”未 几,丁父忧,免丧,除集英殿修撰、知宣州,不就,改提举 太平兴国宫。自是奉祠凡四任,丁内艰以卒。

    季陵

    按《宋史》本传:“陵字延仲,处之龙泉人。登政和二年上 舍第,三迁太学博士。论学术邪正异同,长官怒,谮之 执政,谪知舒城县。未几,除太常寺簿,迁比部员外郎。 高宗即位,从至扬州。建炎二年,守尚书右司员外郎, 太常少卿。金人南侵,帝幸杭州,朝廷仪物皆委弃之, 陵奉九庙神主,负之以行。拜起居郎,迁中书舍人。三” 年六月,淫雨,诏求直言。陵言:“金人累岁侵轶,生灵涂 炭,怨气所积。灾异之来,固不足怪,惟先格王,正厥事, 则在我者,其可忽邪?臣观庙堂无擅命之臣,惟将帅 之权太盛;宫阃无女谒之私,惟宦寺之习未革。今将 帅拥兵自卫,浸成跋扈,苗、刘窃发,勤王之师一至,凌 轹官吏,莫敢谁何。此将帅之权太盛”有以干阳也。宦 寺纵横,上下共愤,卒碎贼手,可为戒矣。比闻复召蓝 圭,党与相贺,闻者切齿。此宦寺之习未革,有以干阳 也。《洪范》“休征曰,肃,时雨若;谋,时寒若。咎征曰,狂,恒雨 若;急,恒寒若。”自古天子之出,必载庙主行,示有尊也。 前日仓卒迎奉,不能如礼。既至钱塘,置太庙于道宫, 荐享有阙,留神御于“河浒,安奉后时”;不肃之咎,臣意 宗庙当之。比年盗贼,例许招安,未几再叛,反堕其计。 忠臣之愤不雪,赤子之冤莫报,不谋之咎,臣意盗贼 当之。道路之言,谓銮舆不久居此,自臣臆度,决无是 事。假或有之,不几于狂乎?军兴以来,既结保甲,又改 巡社,既招弓手,又募民兵,民力竭矣,而犹诛求焉,不 几于“急乎?此皆阴道太盛所致。”帝嘉纳之。时除梁扬 祖为发运使,给事中刘宁止言其不可,乃以起居郎 綦崇礼权给事中,书读陵封还录黄。又言:“防秋已迫, 愿陛下先定兵卫及扈从之臣,万一敌势猖獗,便当 整驾亲按营垒,召诸道兵以为援,留将相大臣相率 死守,勿效前日百官跣足奔窜,以扈跸为名,弃城池 以予敌,使生灵堕涂炭,财用填沟壑。”时张浚为川、陕 等路宣抚处置使,陵论其太专,忤旨,罢为徽猷阁待 制、知太平州。未行,落职与祠。数月复职,除知温州,又 改中书舍人,皆力辞。范宗尹荐其才,命知临安府,复 为中书舍人。入对,言:“事有可深虑者四,尚可恃者一。 大驾未有驻跸之地,贤人皆无经世之心。兵柄分而 将不和,政权去而主益弱,所恃以仅存者,人心未厌 而已。前年议渡江,人以为可,朝廷以为不可,故讳言 南渡而降诏回銮。去年议幸蜀,人以为不可,朝廷以 为可,故弛备江淮,经营关陕。以今观之,孰得孰失?维 扬之变,朝廷不及知,而功归宦寺;钱塘之变,朝廷不 能救,而功归将帅,是致此曹有轻朝士之心。黄潜善 好自用,不能用人;吕颐浩知使能,不知任贤。自张悫、 许景衡饮恨而死,凡知几自重者,往往卷怀退缩。今 天下不可谓无兵,刘光世、韩世忠、张俊各招亡命以 张军势,各效小劳以报主恩。然胜不相逊,败不相救, 大敌一至,人自为谋耳。周望在浙西,人能言之”;张浚 在陕右,无敢言者。夫军事恐失机会,便宜可也;乃若 自降诏书,得无窃命之嫌邪?官吏责以办事,便宜可 也;乃若安置从臣,得无忌器之嫌邪?以至赐姓氏,改 阙二字“此皆伤于太专,臣恐自陕以西,不知有陛下矣。 惟祖宗德泽在人心未忘,所望以中兴者此耳,陛下 宜有以结之。今欲薄敛以裕民财,而用度方阙;轻徭 以纾民力,而师旅方兴,罪己之诏屡降,忧民之言屡 闻,丁宁切至,终莫之信。臣谓动民以行不以言,陛下 爵当贤,禄当功,刑当罪,施设注措,无不当理,天下不 心服者,未之有也。”朱胜非除江西帅,未行,陵言:“金人 往年休士马于燕山,次年移河北,又次年移京东,今 寓淮甸,无复去意,患在朝夕,可谓急矣。若颐浩既去, 胜非未至,金人南向,兵不素练,粮不素积,又不设险, 何以御之?臣愿陛下更择贤副,预为经画以待。今日 非论安危,实论存亡,朝谋夕行,当如拯溺,岂可不惜 分阴?”诏刘洪道趣往池州,措置防江,除户部侍郎。范 宗尹尝仕伪楚,故凡受伤命者皆录用。陵因上疏曰: “前日士大夫名节不立,论事者皆喜攻之,瑕疵既彰, 不复可用。纵加抆拭,攻者踵来,虽君相制命,亦不能 为之地。臣试举其罪大者言之,崇宁、大观以来,党助 巨奸,由诡道以饕宠荣者不知几何人?邦昌乱朝,不 能死节者不知几何人?苗、刘专杀,拱手受制不知几 何人?以义责之固不容诛,以情恕之亦不幸耳。弄笔 墨者,文致其罪,既得恶名,谁敢引荐?臣愿明诏宰执, 于罪戾中选择实能,量付以事,勿因一眚,废其终身。 仍诏台谏为国爱人,勿复言。”诏榜其疏于朝堂。侍御 史沈与求劾陵承望宰执风旨,罢官,提举杭州洞霄宫。绍兴元年,复右文殿脩撰。二年,诏内外官言事。陵 言:“军兴以来,朝廷诰牒,非强以予民则莫售,师旅粮 草,非强取于民则莫给。旧例,和买无本可支者久矣, 新行和籴,能偿其直几何?一遇军兴,事事责办,有不 足者,预借后年之赋。虽名曰和,实强取之;虽名曰借, 其实夺之。兵将衣食不取其饱暖,取其丰美;器械不 取其坚利,取其巩好。务末胜本,初无斗心。贼至则伪 言退保,贼去则盛言收复。遇败以千为一,遇胜以一 为千。今乘舆服御之费十去七八,百官有司之费十 去五六,犹无益于国者,军太冗也。张浚一军以川、陕 赡之,刘光世一军以淮、浙赡之,李纲一军以湖广赡 之。上供之物,得至司农、大府者无几。夫强兵不在冗 食,今统领家口随行,《一》、闻贼至,择精锐者护送老小, 其自随者祇办走耳。当议者一;掳掠妇女,军中多有, 养既不足,宁免作过?当议者二;所至州军,邀求犒赏, 守令惮生事,竭取民以奉之,当议者三;诡名虚券,随 在批请,枉费官物,当议者四;或假关节,或行贿赂,寄 名军籍,规冒功赏,当议者五。愿诏有司专意讲求,革 因循以作士气,则军政立。”复徽猷阁待制帅广。先是, 惠州有狂男子聚众数千,僭号作乱,陵入境,诱其徒 曾衮,令以功赎罪,不旬日擒之。在官三年,卒,年五十 五,赠中大夫。有文集十卷。陵善言事,奏疏可观,然附 范宗尹,则谓“凡受伪命者皆当进用,台谏不当复以 为言。”攻张浚,则谓“在蜀失于太专,自陕以西将不知 有陛下”,君子皆不谓然也。幸医王继先授荣州防御 使,陵草其制,时论亦以此少之。

    张焘

    按《宋史》本传:“焘字子公,饶之德兴人,秘阁修撰根之 子也。宣和八年,进士第三人,尝为辟雍录、秘书省正 字。靖康元年,李纲为亲征行营使,辟焘入幕。纲贬,亲 知坐累者十七人,焘亦贬。建炎初,起通判湖州。明受 之变,贼矫诏俾焘抚谕江浙,焘不受。上既复辟,诏求 言,焘上书略曰:‘人主戡定祸乱,未有不本于至诚而 能有济者。陛下践祚以来,号令之发未足以感人心, 政事之施未足以慰人望,岂非在我之诚有未修乎? 天下治乱,在君子、小人用舍而已。小人之党日胜,则 君子之类日退,将何以弭乱而图治’?”又言:“措置江防 非计,徒费民财,损官赋,不适于用。”又言:“侍从、台谏,观 望意指,毛举细务,至国家大事,坐视不言。”又言:“巡幸 所至,营缮困民,越栖会稽,似不如是。”绍兴二年,吕颐 浩荐除司勋员外郎,迁起居舍人,言:“自古未有不知 敌人之情而能胜者,愿诏大臣诸将厚爵赏,募可任 用者往伺敌动静,既审知之,则战守进退,在我皆备, 彼尚安得出不意犯吾行阙?”诏以付都督府及沿边 诸帅。迁中书舍人。吕祉之抚谕淮西也,焘谓张浚曰: “祉书生,不更军旅,何可轻付?”浚不从,遂致郦琼之变。 七年,张滉特赐进士出身。滉,浚兄也,将母至行在,上 引对而命之。焘言:“宣和以来,奸臣子弟,滥得儒科,陛 下方与浚图回大业,当以公道革前弊。今首赐滉第, 何以塞公议?”上念浚功,欲慰其母心,乃命起居郎楼 照行下,照又封还著作郎兼起居舍人何抡曰:“贤良 之子,宰相之兄,赐科第不为过。”乃与书行。焘不自安, 与照皆求去,不许。言者论之,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江 州太平观。明年,以兵部侍郎召,诏引对,上曰:“卿去止 缘张滉。”焘曰:“臣苟有所见,不敢不言。如内侍王鉴,陛 下所亲信,臣尚论列,岂有宰相亲兄自赐出身,公论 不与。臣若不言,岂惟负陛下,亦负张浚。”上因问:“朕图 治一纪,收效蔑然,其弊安在?”焘曰:“自昔有为之君,未 有不先定规模而能收效者。臣绍兴初,首以是为言, 今七年。往者进临大江,退守吴会,未期月而或进或 却,岂不为敌所窥乎!今陛下相与断国论者,二三大 臣而已,一纪之间,十四命相,执政递迁,无虑二十馀 日月逝矣,大计不容复误,愿以先定规模为急。”寻权 吏部尚书。徽猷阁待制黎确卒,诏赠官推恩。焘言:“确 素号正人,一旦临变失臣节,北面邦昌之庭,且为将 命,止勤王之师。今曲加赠恤,何以示天下?”诏追夺职 名。时金使至境,诏欲屈己就和,令侍从、台谏条上。焘 言:“金使之来,欲议和好,将归我梓宫,归我渊圣,归我 母后,归我宗社,归我土地人民。其意甚美,其言甚甘, 庙堂以为信然,而群臣国人未敢以为信然也。盖事 关国体,臣请推原天意,为陛下陈之。《传》曰:‘天将兴之, 谁能废之’?臣考人事以验天意,陛下飞龙济川,天所 命也。”敌骑屡犯行阙,不能为虞。甲寅一战败敌“师,丙 辰再战却刘豫,丁巳郦琼虽叛,实为伪齐废灭之资, 皆天所赞也。是盖陛下躬履艰难,侧身修行,布德立 政,上副天意,而天祐之之所致也。臣以是知上天悔 祸有期,中兴不远矣。愿益自修自强,以享天心,以俟 天时。时之既至,吉无不利,则何战不胜,何功不立?”今 此和议,姑为听之,而必无信之“可恃也。彼使已及境, 势难固拒。使其果愿和好,如前所陈,是天诱其衷,必 不复强我以难行之礼。如其初无此心,二三其说,责我以必不可行之礼,要我以必不可从之事,其包藏 何所不有,便当以大义绝之。谨边防,厉将士,相时而 动,愿断自渊衷,毋取必于彼,而取必于天而已。乃若 略国家之大耻,置宗社之深仇,躬率臣民,屈膝于金, 而臣事之,而觊和议之必成,非臣所敢知也。”上览奏, 愀然变色曰:“卿言可谓忠,然朕必不至为彼所绐,方 且熟议,必非诈伪,而后可从。不然,当再使审虚实,拘 其使人。”焘顿首谢。金使张通古、萧哲至行在,朝议欲 上拜金诏,焘曰:“陛下信王伦之虚诈,发自圣断,不复 谋议,便欲行礼,群臣震惧罔措。必已得梓宫,已得母 后,已得宗族,始可议通好经久之礼。今彼特以通好 为说,意谓割地讲和而已。陛下之所愿欲,而切于圣 心者,无一言及之,其情可见。奈何遽欲屈而听之?一 屈之后,不可复伸,廷臣莫能正救曾鲁仲连之不如, 岂不获罪于天下万世?”既而监察御史施廷臣抗章 力赞和议,擢为侍御史。司农寺丞莫将忽赐第,擢为 起居郎,朝论大骇。焘率吏部侍郎晏敦复上疏曰:“仰 惟陛下痛梓宫未还,两宫未复,不惮屈己与敌议和, 特以众论未同,故未敢轻屈尔。幸小大之臣无复异 议,从容献纳,庶几天听为回,卒不敢屈,此宗社之福 也。彼施廷臣乃务迎合,辄敢抗章,力赞此议,姑为一 身进用之资,不惜君父屈辱之耻。罪不容诛,乃由察 官超擢柱史。夫御史府,朝廷纪纲之地,而陛下耳目 之司。前日勾龙如渊以附会而得中丞,众论固已喧 鄙之矣。今廷臣又以此而跻横榻,一台之中,长贰皆 然。既同乡曲,又同心腹,惟相朋附,变乱是非,岂不紊 纪纲而蔽陛下之耳目乎?众论沸腾,方且切齿,而莫 将者又以此议由寺丞擢右史。如渊廷臣庸人也,初 无所长,但知观望,而将则奸人也,考其平昔,无所不 为,此辈乌可与之断国论乎?望加斥逐,庶几少杜群 枉之门。至于和议,则王伦实为谋主,彼往来敌中至 再四矣,陛下恃以为心腹,信之如蓍龟。今其为言,已 自二三事之端倪,盖亦可见。更望仰念祖宗付托之 重,俯念亿兆爱戴之诚,贵重此身,无轻于屈,但务雪 耻,以思复仇,加礼其使,厚资遣发,谕以必得事实之 意,告以国人皆曰不可之状,使彼悔祸,果出诚心,惟 我所欲,尽归于我,然后徐议报之之礼,亦未晚也。如 其变诈诱我以虚词,则包藏终不可测。便当厉将士, 保疆场,自治自强,以俟天时,何为不成?伏愿陛下少 忍而已。自朝廷有屈己之议,上下解体,傥遂成屈己 之事,则上下必至离心。人心既离,何以立国?伏愿戒 之重之!”于是将廷臣皆不敢拜。焘又面折如渊曰:“达 观其所举君荐七人,皆北面张邦昌。今嗫嚅附会,堕 敌计,他日必背君亲矣。”焘既力诋拜诏之议,秦桧患 之,焘亦自知得罪,托疾在告。桧使楼照谕之曰:“北扉 阙人,欲以公为直院。”焘大骇曰:“果有此言,愈不敢出 矣。”桧不能夺,乃止。和议成,范如圭请遣使朝八陵,遂 命判大宗正士㒟与焘偕行,且命修奉,令荆湖帅臣 岳飞济其役。焘与士㒟道武昌,出蔡、颍,河南百姓欢 迎夹道,以喜以泣曰:“久隔王化,不图今日复为宋民。” 九年五月,至永安诸陵,朝谒如礼。陵前石涧水久涸, 二使垂至,忽涌溢,父老惊叹,以为中兴之兆。焘等入 柏城,披锄荆棘,随所葺治,留二日而还。自郑州历汴、 宋、宿、泗、淮南以归。即奏疏曰:“金人之祸,上及山陵,虽 殄灭之,未足以雪此耻,复此仇也。陛下圣孝天至,岂 胜痛愤!顾以梓宫、两宫之故,方且与和,未可遽言兵 也。祖宗在天之灵,震怒既久,岂容但已,异时恭行天 罚,得无望于陛下乎?自古戡定祸乱,非武不可,狼子 野心,不可保恃久矣。伏望修武备,俟衅隙起而应之, 电扫风驱,尽俘丑类,以告诸陵。夫如是,然后尽天子 之孝,而为人子孙之责塞矣。”上问:诸陵寝如何?焘不 对,唯言万世不可忘此贼,上黯然。焘因请永固陵不 用金玉,大略谓:“金玉珍宝,聚而藏之,固足以动人耳 目;又其为物,自当流布于世,理必发露,无足怪者。”上 览疏,谓秦桧曰:“前世厚葬之祸,如循一轨,朕断不用 金玉,庶先帝神灵有万世之安。”焘又言:“顷刘豫初废, 人情恟恟,我斥候不明,坐失机会。今又闻敌于淮阳 作筏、造绳索,不知安用。诸将朝廷戒勿得遣间探,遂 不复遣。我之动息,敌无不知,敌之情状,我则不闻。又 见黄河船尽拘北岸,悉为敌用,往来自若,无一人敢 北渡者。愿饬边吏广耳目,先事而防。”又言:“郦琼部伍 皆西陲劲兵,今在河南,尚可收用。新疆租赋已蠲,而 使命络绎,推恩费用,犹循兵兴时例,愿加裁损,非甚。 不得已,勿遣使以宽民力。”又论:“陕西诸帅不相下,动 辄喧争,请置一大帅统之,庶首尾相应,缓急可恃。”焘 所言皆切中时病。秦桧方主和,惟恐少忤敌意,悉置 不问。成都谋帅,上谕桧曰:“张焘可,第道远,恐其惮行。” 桧以谕焘,焘曰:“君命也,焉敢辞!”十月,以宝文阁学士 知成都府兼本路安抚使,付以便宜。虽安抚一路,而 四川赋敛无艺者,悉得蠲减。陛辞,奏曰:“蜀民困矣,官 吏从而诛剥之,去朝廷远,无所赴诉。俟臣至所部,首宣德意,但一路咸霑惠泽。”上曰:“岂惟一路,四川恤民 事悉委卿。”焘因言:官吏害民者,请先罢后劾。上许之。 又言:“军兴十馀年,日不暇给。今和议甫定,愿汲汲以 政刑为先务。”上曰:“当书之座右。”十年三月,至成都,在 蜀四年,戢贪吏,薄租赋,抚雅州蕃部,西边不惊。岁旱 则发粟,民得不饥。暇则修学校,与诸生讲论。会有诏 令宣抚司纳契丹降人,焘为宣抚使。胡世将言:蜀地 狭,不能容,前朝常胜军,可为戒。世将奏寝其事。焘乞 祠,以李璆代之。焘自蜀归,卧家凡十有三年。二十五 年冬,桧死,旧人在者皆起焘,除知建康府兼行宫留 守。金陵积岁负内库钱帛巨万,悉为奏免。池有义子, 与父争讼,守昏谬系父,连年不决。焘移大理出其守。 居二年,进端明殿学士。二十九年,提举万寿观兼侍 读,以衰疾力辞,不许,除吏部尚书。初,上知普安郡王 贤,欲建为嗣,显仁皇后意未欲,迟回久之,显仁崩,上 问焘方今大计,焘曰:“储贰者,国之本也。天下大计,无 逾于此。”上曰:“朕怀此久矣,卿言契朕心,开春当议典 礼。”又劝上省赐予,罢土木,减冗吏,止北货。上嘉奖之。 金使施宜生来,焘奉诏馆客。宜生本闽人,素闻焘名, 一见,顾副使曰:“是南朝不拜诏者。”焘以首丘桑梓,动 之宜生,于是漏敌情,焘密奏早为备。先是,御前置甲 库,凡乘舆所需图画什物,有司不能供者悉聚焉,日 费不赀。禁中既有内酒库,酿殊胜,酤卖其馀,颇侵大 农。焘因对,言甲库萃工巧以荡上心,酒库酤良酝以 夺官课。且乞罢减教坊乐工人数。上曰:“卿言可谓责 难于君。”明日悉诏罢之。屡以衰疾乞骸,三十年,以资 政殿学士致仕,寻迁大中大夫,给真奉。三十一年八 月,落致仕,复知建康府。时金人窥江,建业民惊徙过 半,闻焘至,人情稍安。寻诏沿江帅臣条上恢复事宜, 焘首陈十事,大率欲豫备不虞,持重养威,观衅而动, 期于必胜。孝宗受禅,除同知枢密院,遣子埏入辞,诏 肩舆至宫,给扶上殿,首问为治之要,言“内治乃可外 攘。”又乞命百执条弊事,诏从之,令侍从、台谏集都堂, 给札以闻。隆兴元年,迁参知政事,以老病不拜,台谏 交章留之。除资政殿大学土、提举万寿观兼侍读。谒 告将理,许之。及家,固求致仕。后二年卒,年七十五,谥 忠定。焘外和内刚,帅蜀有惠政,民祠之不忘。始论和 议,归之于天,士论歉然。洎缴驳施、廷臣之奏,朝野复 一辞归重焉。

    曾开

    按《宋史曾几传》:“几兄开,字天游,少好学,善属文。崇宁 间,登进士第,调真州司户,累迁国子司业,擢起居舍 人,权中书舍人。掖垣草制,多所论驳,忤时相意,左迁 太常少卿,责监大宁监盐井,匹马之官,不以自卑。召 还,时相复用事,监杭州市易务,除直秘阁,知和州,徙 知恩州。请祠,得鸿庆宫,判南京国子监,复为中书舍” 人,罢,提举洞霄宫。钦宗即位,除显谟阁待制,提举万 寿观,知颖昌府兼京西安抚使,夺职奉祠。建炎初,复 职,知潭州、湖南安抚使。逾年求去,复得鸿庆宫。起知 平江府、广东经略安抚使。奉诏驻潮阳,招捕虔寇,讫 事,乃之镇。居二年,尽平群盗。提举太平观,复以中书 舍人召。首论“自古兴衰拨乱之主,必有一定之论,然 后能成功。愿讲明大计,使议论一定,断而必行,则功 烈可与周宣侔矣。”又论:“车驾抚巡东南,重兵所聚,限 以大江,敌未易遽犯。其所窥伺者全蜀也。一失其防, 陛下不得高枕而卧矣。愿择重臣与吴玠协力固护 全蜀。”屡请去,进宝文阁待制、知镇江府兼沿江安抚 使。召为刑部侍郎,言:“太祖惩五季尾大不掉之患,畿 甸屯营倍于天下,周庐宿卫,领以三衙。今禁旅单弱, 愿参旧制增补之。”帝悉嘉纳。迁礼部侍郎兼直学士 院。时秦桧专主和议,开当草国书,辨视体制非是,论 之不听,遂请罢,改兼侍读。桧尝招开,慰以温言,且曰: “主上虚执政以待,开曰:‘儒者所争在义,苟为非义,高 爵厚禄弗顾也。愿闻所以事敌之礼’。”桧曰:“若高丽之 于本朝耳。”开曰:“主上以圣德登大位,臣民之所推戴, 列圣之所听闻。公当强兵富国,尊主庇民,奈何自卑 辱至此?非开所敢闻也。”又引古谊以折之,桧大怒曰: “侍郎知故事,桧独不知邪?”他日,开又至政事堂,问计 果安出,桧曰:“圣意已定,尚何言公自取大名而去,如 桧,第欲济国事耳。”然犹以梓宫未还母后,钦宗未复, 诏,侍从、台谏集议以闻。开上疏略曰:“但当修德立政, 严于为备。以我之仁敌彼之不仁,以我之义敌彼之 不义,以我之戒惧敌彼之骄泰,真积力久,如元气固 而病自消,太阳升而阴自散,不待屈己,陛下之志成 矣。不然,恐非在天之灵与太后、渊圣所望于陛下者 也。”桧曰:“此事大系安危。”开曰:“今日不当说安危,只当 论存亡。”桧矍然。会枢密编修胡铨上封事痛诋桧,极 称开,由是罢,以宝文阁待制知婺州。开言议论妄发, 实缘国事,力请归。桧议夺职,同列以为不可。提举太 平观、知徽州,以病免。居闲十馀年,黄达如请籍和议 同异为士大夫升黜,即擢达如监察御史。首劾开,褫职引年,请还政,仅复秘阁修撰。卒,年七十一。桧死,始 复待制,尽还致仕遗表恩数。开孝友厚族,信于朋友。 其守历阳也,从游酢学,日读《论语》,求诸言而不得,则 反求诸心,每有会意,欣然忘食。其留南京,刘安世一 见如旧,定交终身。故立朝遇事,临大节而不可夺,师 友渊源、固有所自云。

    曹辅

    按《宋史》本传:“辅字载德,南剑州人,第进士。政和二年, 以通仕郎中问学兼茂科,历秘书省正字。自政和后, 帝多微行,乘小轿子,数内臣导从,置行幸局,局中以 帝出日谓之有排当。”次日未还,则传旨称疮痍,不坐 朝。始民间犹未知,及蔡京谢表有轻车小辇七赐临 幸。自是邸报闻四方,而臣僚阿顺莫敢言。辅上疏略 曰:“‘‘陛下厌居法宫,时乘小舆,出入廛陌之中,郊坰之 外,极游乐而后反。道涂之言,始犹有忌,今乃谈以为 帝,某日由某路适某所,某时而归’。又云:舆饰可辨而 辟’。臣不意陛下当宗庙社稷付托之重,玩安忽危,一 至于此。夫君之与民,本以人合,合则为腹心,离则为 楚、越,畔服之际,在于斯须,甚可畏也!”昔者仁祖视民 如子,悯然惟恐或伤。一旦宫闱不禁,卫士辄逾禁城, 几触宝瑟。荷天之休,帝躬保佑。俚语有之,“盗憎主人, 主人何负于盗哉?”况今革冗员,斥滥奉,去浮屠,诛胥 吏,蚩愚之民,岂能一一引咎安分?万一?当乘舆不戒 之初,一夫不逞,包藏祸心,发蜂虿之毒,奋兽穷之计, 虽神灵垂护,然亦损威伤重矣。又况有臣子不忍言 者,可不戒哉!臣愿陛下身居高拱,渊默雷声,临之以 穹昊至高之势,行之以日月有常之度。及其出也,太 史择日,有司除道,三卫百官,以前以后。若曰省烦约 费,以便公私,则临时降旨,存所不可阙,损所未尝用。 虽非祖宗旧制,比诸微服晦迹,下同臣庶,堂陛陵夷, 民生“奸望,不犹愈乎!”上得疏,出示宰臣,令赴都堂审 问。太宰余深曰:“辅小官,何敢论大事?”辅对曰:“大官不 言,故小官言之。官有大小,爱君之心则一也。”少宰王 黼阳顾左丞张邦昌、右丞李邦彦曰:“有是事乎?”皆应 以不知。辅曰:“兹事虽里巷细民无不知,相公当国,独 不知邪?曾此不知,焉用彼相。”黼怒其侵己,令吏从辅 受辞。辅操笔曰:“区区之心,一无所求,爱君而已。”退待 罪于家。黼奏不重责辅,无以息浮言,遂编管郴州。辅 将言知必获罪,召子绅来,付以家事,迺闭户草疏。夕 有恶鸟鸣屋极,声若纺轮,心知其不祥,弗恤也。处郴 六年,黼当国,不得移,辅亦怡然不介意。靖康元年,召 为监察御史,守殿中侍御史,除左谏议大夫、御史中 丞。不旬日,拜延康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未几,免签 书。金人围汴都,要亲王大臣出盟,辅与尚书左丞冯 澥出使粘罕军。康王开元帅府于相州,金人请钦宗 诏召之,乃遣辅往。迓至曹州,不见而复,遂从二帝留 金军中。张邦昌请归辅,辅归,乞奉祠,邦昌不从。康王 次南京,邦昌遣辅来见。康王即位,辅仍旧职。未几卒。 诏厚恤其家。

    陈橐

    按《宋史》本传:“橐字德应,绍兴馀姚人。入太学有声,登 政和上舍第,教授宁州。以母老,改台州士曹,治狱平 允,更摄天台、临海、黄岩三邑,易越州新昌令,皆以恺 悌称。吕颐浩欲援为御史,约先一见,橐曰:‘宰相用人, 乃使之呈身邪’?谢不往。赵鼎、李光交荐其才,绍兴二 年五月,召对,改秩。六月,除监察御史,论事不合。八月”, 诏以宰邑有治行,除江西运判、瑞昌令。倚势受赂,橐 首劾罢之,期年,所按以十数,至有望风解印绶者。以 母年高乞归养,诏橐善抚字,移知台州。台有五邑,尝 摄其三,民怀惠爱,越境欢迎,不数月称治母丧,邦人 巷哭,相率走行在所者千馀人。请起橐。诏“橐清谨不 扰,治状著闻,其敕所在州赐钱三十”万,橐力辞。上谓 近臣曰:“陈橐有古循吏风。”终丧,以司勋郎中召,累迁 权刑部侍郎。时秦桧力主和议,橐疏谓:“金人多诈,和 不可信。且二圣远狩沙漠,百姓肝脑涂地,天下痛心 疾首。今天意既回,兵势渐集,宜乘时扫清,以雪国耻。 否亦当按兵严备,审势而动,舍此不为,乃遽讲和,何 以系中原之望?”既而金厚有所邀,议久不决,将再遣 使,橐复言:“金每挟讲和,以售其奸谋,论者因其废刘 豫,又还河南地,遂谓其有意于和,臣以为不然。且金 之立豫,盖欲自为捍蔽,使之南窥。豫每犯顺,率皆败 北,金知不足恃,从而废之,岂为我哉?河南之地欲付 之他人,则必以豫为戒,故捐以归我。往岁《金书》尝为 岁帑多寡听我所裁,曾未淹岁,反复如此。且割地通 和,则彼此各守封疆可也,而同州之桥至今存焉。盖 金非可以义交而信结,恐其假和好之说,骋谬悠之 辞,包藏祸心,变出不测。愿深鉴前辙,亦严战守之备, 使人人激厉,常若寇至。苟彼通和,则吾之振饬武备, 不害为立国之常。如其不然,决意恢复之图,勿循私 曲之说。天意允协,人心响应,一举以成大勋,则梓宫、 太后可还,祖宗疆土可复矣。”桧憾之,橐因力请去。未几,金果渝盟,除徽猷阁待制、知颖昌府。时河南新疆 初复,无敢往者,橐即日就道,次寿春,则颖已不守,改 处州,又改广州。兵兴后,广东盗贼无宁岁,十年九易 牧守,橐尽革弊政,以恩先之。留镇三年,民夷悦服。初, 朝廷移韩京一军屯循州,会郴寇骆科犯广西,诏遣 京讨之。橐奏:“广东累年困于寇贼,自京移屯,敌稍知 畏。今悉军赴广西,则广东危矣。”桧以橐为京地,坐稽 留机事,降秩。屡上章告老,改婺州。请不已,遂致仕。又 十二年,以疾卒于家,年六十六。橐博学刚介,不事产 业,先世田庐,悉推予兄弟。在广积年,四方聘币,一不 入私室。既谢事归剡中,侨寓僧寺,日籴以食,处之泰 然。王十朋为《风土赋》,论近世会稽人物曰:“杜祁公之 后有陈德应云。”

    洪拟

    按《宋史》本传:“拟字成季,一字逸叟,镇江丹阳人。本弘 姓,其先有名璆者,尝为中书令,避南唐讳,改今姓。后 复避宣祖庙讳,遂因之。拟登进士甲科,崇宁中,为国 子博士,出提举利州路学事,寻改福建路。坐谴,通判 郓州,复提举京西北路学事,历湖南、河北东路。宣和 中,为监察御史,迁殿中,进侍御史。时王黼、蔡京更用” 事,拟中立无所附会。殿中侍御史许景衡罢,拟亦坐 送吏部知桂阳军,改海州。时山东盗起,屡攻城,拟率 兵民坚守。建炎间,居母忧,以秘书少监召,不起。终丧, 为起居郎、中书舍人。言:“兵兴累年,馈饷悉出于民,无 屋而责屋税,无丁而责丁税,不时之须,无名之敛,殆 无虚日,所以去而为盗。今关中之盗不可急,宜求所 以弭之;江西之盗不可缓,宜求所以灭之。夫丰财者, 政事之本,而节用者,又丰财之本也。”高宗如越,执政 议移跸、饶、信间,拟上疏力争,谓:“舍四通五达而趋偏 方下邑,不足以示形势,固守御。”迁给事中、吏部尚书。 言者以拟未尝历州县,以龙图阁待制知温州。宣抚 使孟庾总师讨闽寇,过郡,拟趣使赴援。庾怒,命拟犒 师。拟借封桩钱用之,己乃自劾。贼平,加秩一等,召为 礼部尚书,迁吏部。渡江后,法无见籍,吏随事立文,号 为省记,出入自如。至是,修《七司敕令》,命拟总之,以旧 法及续降指挥详定成书上之。金人再攻淮,诏日轮 侍从赴都堂,给札,问以攻守之策。拟言:“国势强则战, 将士勇则战,财用足则战,我为主,彼为客则战。陛下 移跸东南,前年幸会稽,今年幸临安,兴王之居,未有 定议,非如高祖在关中,光武在河内也。以国势论之, 可言守,未可言战。”拟谓时相姑议战以示武,实不能 战也。绍兴三年,以天旱地震,诏群臣言事,拟奏曰:“法 行公则人乐而气和;行之偏则人怨而气乖。试以小 事论之,比者,监司守臣献羡馀则斥之,宣抚司献则 受之,是行法止及疏远也。有自庶僚为侍从者,卧家 视职,未尝入谢,遂得美职而去。若鼓院官移疾废朝 谒,则斥罢之,是行法止及穴贱也。榷酤立法甚严,犯 者籍家财充赏,大官势臣连营列障,公行酤卖,则不 敢问,是行法止及孤弱也。小事如此,推而极之,则怨 多而和气伤矣。”寻以言者罢为徽猷阁直学士、提举 江州太平观。始,拟兄子驾部郎官兴祖与拟上封事, 侵在位者,故父子俱罢。起知温州、提举亳州明道宫。 卒,年七十五,谥文宪。初,拟自海州还居镇江,赵万叛 兵逼郡,守臣赵子嵩战败,遁去。拟挟母出避,遇贼至, 欲兵之,拟曰:“死无所避,愿勿惊老母。”贼舍之,他贼又 至,临以刃,拟指其母曰:“此吾母也,幸勿怖之。”贼又舍 去。有《净智先生集》及注杜甫诗二十卷。

    许忻

    按《宋史》本传:“忻,拱州人,宣和三年进士。高宗时为吏 部员外郎,有旨引见。是时,金国使人张通古在馆,忻 上疏极论和议不便,曰:‘臣两蒙召见,擢寘文馆。今兹 复降睿旨引对,今见陛下于多故之时,欲采千虑一 得之说,以广聪明,是臣图报万分之秋也,故敢竭愚 而效忠。臣闻金使之来,陛下以祖宗陵寝废祀徽宗 皇帝、显肃皇后梓宫在远,母后春秋已高,久阙晨昏 之奉;渊圣皇帝与天族还归无期,欲屈己以就和,遣 使报聘,兹事体大,固已诏侍从、台谏各具所见闻矣。 不知侍从、台谏皆以为可乎?抑亦可否杂进,而陛下 未有所择乎?抑亦金已恭顺,不复邀我以难行之礼 乎?是数者,臣所不得而闻也。请试别白利害,为陛下 详陈之’。”夫金人始入寇也,固尝云讲和矣。靖康之初, 约肃王至大河而返,已而挟之北行,讫无音耗,河朔 千里焚掠无遗,老稚系累而死者亿万计,复破威、胜、 隆德等州。渊圣皇帝尝降诏书,谓金人渝盟,必不可 守。是岁又复深入,朝廷制置失宜,都城遂陷。敌情狡 甚,惧我百万之众必“以死争也。止我诸道勤王之师, 则又曰讲和矣。”乃邀渊圣出郊,次邀徽宗继往,追取 宗族,殆无虚日,倾竭府库,靡有孑遗。公卿大臣类皆 拘执,然后伪立张邦昌而去。则是金人所谓讲和者, 果可信乎?此已然之祸,陛下所亲见。今徒以王伦缪 悠之说,遂诱致金人,责我以必不可行之礼,而陛下遂己屈己从之,臣是以不觉涕泗之横流也。而彼以 诏谕江南为名而来,则是飞尺书而下本朝,岂讲和 之谓哉?我躬受之,真为臣妾矣。陛下方寝苫枕块,其 忽下穹庐之拜乎?臣窃料陛下必不忍为也。万一奉 其诏令,则将变置吾之大臣,分部吾之诸将,邀求无 厌,靡有穷极。当此之时,陛下欲从之则无“以立国,不 从之则复责我以违令,其何以自处乎?况外夷之人, 惊动我陵寝,戕毁我宗庙,劫迁我二帝,据守我祖宗 之地,涂炭我祖宗之民,而又徽宗皇帝、显肃皇后銮 舆不返,遂致万国痛心,是谓不共戴天”之仇。彼意我 之必复此仇也,未尝顷刻而忘图我,岂一王伦能平 哉?方王伦之为此行也,虽闾巷之人,亦知其取笑外 夷,为国生事。今无故诱狂敌悖慢如此,若犹倚信其 说而不寝,诚可恸哭。使贾谊复生,谓“国有人乎哉?无 人乎哉?古之外夷,固有不得已而事之以皮币,事之 以珠玉,事之以犬马者,曷尝有受其诏惟外夷之欲 是从”,如今日事哉?脱或包羞忍耻,受其诏谕,而彼所 以许我者“不复如约,则徒受莫大之辱,贻万世之讥。 纵使如约,则是我今日所有土地,先拱手而奉外夷 矣。祖宗在天之灵,以谓如何?徽宗皇帝、显肃皇后不 共戴天之仇,遂不可复也,岂不痛哉!陛下其审思之, 断非圣心所能安也。自金使入境以来,内外惶惑,傥 或陛下终以王伦之说为不妄,金人之诏为可从,臣 恐不惟堕外夷之奸计,而意外之虞将有不可胜言 者矣。此众所共晓,陛下亦尝虑及于此乎?国家两尝 败外夷于淮甸,虽未能克复中原之地,而大江之南 亦足支吾。军声粗震,国势粗定,故金人因王伦之往 复,遣使来尝试朝廷。我若从其所请,正堕计中,不从 其欲,且厚携我之金币而去,亦何适而非彼之利哉? 为今之计,独有陛下幡然改虑,布告中外,以收人心。 谓祖宗陵寝废祀,徽宗皇帝、显肃皇后梓宫在远,母 后、渊圣宗枝族属未还,故遣使迎请,冀遂南归。今敌 之来邀,朝廷以必不可从之礼,实王伦卖国之罪,当 行诛责,以释天下之疑。然后激厉诸将,谨捍边陲,无 堕敌计,进用忠正,黜远奸邪,以振纪纲,以修政事,务 为实效,不事虚名,夕虑朝谋,以图兴复,庶乎可矣。今 金使虽已就馆,谓当别议区处之宜。臣闻万人所聚, 必有公言,今在廷百执事之臣,与中外一心,皆以金 人之诏为不可从。公言如此,陛下独不察乎?若夫谓 黏罕之已死,外夷内乱,契丹林牙复立,故今金主复 与我平”等语,是皆行诈款我师之计,非臣所敢知也。 或者又谓金使在馆,今稍恭顺,如臣之所闻,又何其 悖慢于前,而遽设恭顺于后?敌情变诈百出,岂宜惟 听其甘言,遂忘备豫之深计,待其祸乱之已至,又无 所及?此诚切于事情。今日之举,存亡所系,愚衷感发, 不能自已。望鉴其惓惓之忠,特垂采“纳,更与二三大 臣熟议其便,无贻异时之悔,社稷天下幸甚。”疏入,不 省。后忻托故乞从外补,乃授荆湖南路转运判官,谪 居抚州,起知邵阳,卒。

    安尧臣

    按《宋史郑居中传》:“安尧臣者,亦尝上书论燕云之事, 其言曰:‘宦寺专命,倡为大谋。燕云之役兴,则边衅遂 开;宦寺之权重,则皇纲不振。昔秦始皇筑长城,汉武 帝通西域,隋炀帝辽左之师,唐明皇幽蓟之寇,其失 如彼。周宣王伐𤞤狁,汉文帝备北边,元帝纳贾捐之 之议,光武斥臧宫、马武之谋,其得如此。艺祖拨乱反 正,躬擐甲胄,当时将相大臣皆所与取天下者,岂勇 略智力不能下幽燕哉?盖以区区之地,契丹所必争, 忍使吾民重困锋镝?章圣澶渊之役,与之战而胜,乃 听其和,亦欲固本而息民也。今童贯深结蔡京,同纳 赵良嗣以为谋主,故建平燕之议。臣恐异时唇亡齿 寒,边境有可乘之衅,狼子蓄锐,伺隙以逞其欲,此臣 所以日夜寒心。伏望思祖宗积累之艰难,鉴历代君 臣之得失,杜塞边隙,务守旧好,无使外夷乘间窥中 国,上以安宗庙,下以慰生灵’。”徽宗然之,命尧臣以官, 后竟为奸谋所夺。尧臣尝举进士不第,盖惇之族子 也。

    娄寅亮

    按《宋史》本传:“寅亮,字陟明,永嘉人。政和二年进士,为 上虞丞。建炎四年,高宗至越,寅亮上疏云:‘先正有言, 太祖舍其子而立弟,此天下之大公;周王薨,章圣取 宗室育之宫中,此天下之大虑也’。仁宗感悟其说,诏 英祖入继大统,文子文孙,宜君宜王,遭罹变故,不断 如带。今有天下者,独陛下一人而已。属者椒寝未繁, 前星不耀,孤立无助,有识寒心,天其或者深戒陛下, 追念祖宗公心长虑之所及乎?崇宁以来,谀臣进说, 独推濮王子孙以为近属,馀皆谓之同姓,遂使昌陵 之后,寂寥无闻,奔迸蓝缕,仅同民庶。恐祀丰于昵,仰 违天监,太祖在天,莫肯顾歆。是以二圣未有回銮之 期,金人未有悔祸之意,中原未有息肩之日。臣愚不 识忌讳,欲乞陛下于子行中遴选太祖诸孙有贤德者,视秩亲王,俾牧九州,以待皇嗣之生,退处藩服,并 选宣祖、太宗之裔材武可称之人,升为南班,以备环 卫。庶几上慰在天之灵,下系人心之望。”帝读之感悟, 枢密富直柔荐之。绍兴元年,召赴行在,以其言宗社 大计也。既入见,复上疏曰:“陛下辙迹所环,六年于外, 险阻艰难,备尝之矣。然而二圣未还,金人未灭,四方 未靖者,何哉?天意若曰:天祚宋德,太祖不私其子而 保之,不幸奸邪误国而坏之,将使嗣圣念祖,思危而 后获之,乃所以申其永命也。臣诚狂妄,去岁上章,请 陛下取太祖诸孙之贤者,视秩亲王,使牧九州,误蒙 采听,赦而不诛。兹盖在天之灵发悟圣心,为社稷计, 非愚臣之所及也。伏望宣告大臣行之,他日皇子之 生,使之退处清暇,不过增一节度使尔。陛下以太祖 之心,行章圣之虑,自然孝弟感通,两宫回跸,泽流万 世。”改令入官,擢监察御史。时相秦桧以其直柔所荐, 恶之,讽言者论寅、亮匿父丧不举,下大理鞫问,无实, 犹坐为族父冒占官户罢职,送吏部,由是坐废。

    胡松年

    按《宋史》本传:“松年,字茂老,海州怀仁人。幼孤贫,母粥 机织,资给使学,读书过目不忘,尤邃于《易》。政和二年, 上舍释褐,补潍州教授。八年,赐对便殿,徽宗伟其状 貌,改校书郎,兼资善堂赞读。为殿试参详官,以沈晦 第一。徽宗大悦曰:‘朕久闻晦名,今乃得之’。”迁中书舍 人。时方有事燕云,松年累章谓边衅一开,有不胜言 者。咈时相意,提举太平观。建炎间,密奏中原利害,召 赴行在,出知平江府。未入境,贪吏解印敛迹,以兴利 除害十七事揭于都市,百姓便之。加徽猷阁待制。奏 防江利害:一曰立国无藩篱之固,二曰遣将无首尾 之援,三曰不攻敌技之所短。召为中书舍人。言:“武昌、 九江、建昌、京口、吴江、钱塘、明、越宜各”屯水战士三千 以为备。唐恪追复观文殿学士,松年缴奏曰:“靖康之 祸,何栗轻脱寡谋,宜为罪首。去年秦桧还朝,力称其 抗义守正,遂被褒赠,己大咈士论。今恪子琢自陈其 父不获伸迎请二帝之谋,饮药而死。此事凛然,追踪 古人,宜诏有司详考实状,庶不为虚美,以示激劝。”除 给事中。会选将帅,松年奏:“富贵者易为善,贫贱者难 为功,在上之人识擢何如尔。愿陛下亲出劳军,即行 伍蒐简之,必有可为时用者。”又奏:“恢复中原,必自山 东始,山东归附,必自登、莱、密始,不特三郡民俗忠义, 且有通、泰飞艘往来之便。”除兼侍讲。王伦使金还,言 金人欲再遣重臣来计议,以松年试工部尚书,为韩 肖胄副,充大金奉表通问使。时使命久不通,人皆疑 惧,松年毅然而往。至汴京,刘豫令以臣礼见,肖胄未 答,松年曰:“圣主万寿。”豫曰:“圣意何在?”松年曰:“主上之 意,必复故疆而后已。”使还,拜吏部尚书。岳飞收复襄、 汉,令松年筹度守御事。松年奏:“乞飞班师,徐窥刘豫 意向,若豫置不问,其情叵测,当饬将士,谨疆场可也。” 又条战舰四利:一曰张朝廷深入之军势;二曰固山 东欲归之民心;三曰震叠强敌,使不敢窥江、浙;四曰 牵制刘豫,不暇营襄、汉。除端明殿学士、佥书枢密院 事。首奏八事:立规摹以定中兴之基,振纪纲以尊朝 廷之势,驭将帅使知畏,抚士卒使知劝,收予夺之柄, 察毁誉之言,无以小疵,弃“人才,无以虚文废实效。”又 荐张敌万“同在淮南,诱敌深入,步骑四集,悉陷于淖, 无得解者,金人至今胆落。乞令统率军马,别为任使, 庶几外阃渐多名将,不独仗倚三四人而已。”谍报刘 豫于登、莱海密具舟楫,淮阳、顺昌积刍粟,欲凭借金 人,侵我边鄙。议者谓韩、刘、岳各当一面,可保无虞。松 年奏:“三人声势初不相属,缓急必不相救。况海道阔 远,苏秀明、赵最为要冲,乞选精兵万人,命一大臣往 驻建康,亲督世忠、光世守采石、马家渡,以张两军之 势;仍以兵五千屯明州、平江,控御江海。或无人可遣, 臣愿疾驰以赴其急。”诏遣松年往江上,与诸将会议 进讨,因觇贼情。帝决意亲征,遂决平江,命松年权参 知政事,专治战舰;张浚专治军器。松年曰:“议论既定, 力行乃有效。若今日行,明日止,徒纷纷无益。”俄以疾, 提举洞霄宫,卜居阳羡。虽居闲,不忘朝廷事,屡言和 籴科敛、防秋利害,帝皆嘉纳。十六年,病革,呼其子曰: “大化推移,有所不免。”乃就枕,鼻息如雷,有顷卒,人谓 不死也。年六十。松年平生不喜蓄财,每除官,例赐金 帛,以军兴费广,一无所陈请。或劝其白于朝,曰:“弗请 则已,白之是沽名也。”喜宾客,奉入不足以供费,或请 节用为子孙计,松年曰:“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况俸廪, 主上所以养老臣也。”自持囊至执政,所举自代,皆一 时闻人,所荐一以至公,权势莫能夺。方秦桧秉政,天 下识与不识率以疑忌置之死地,故士大夫无不曲 意阿附为自安计。松年独鄙之,至死不通一书,世以 此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