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学汇编 文学典 第一百六十二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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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文学典

     第一百六十三卷目录

     书札部杂录

     书札部外编

    文学典第一百六十三卷

    书札部杂录

    《魏文帝集》:帝与吴质书有云:“元瑜书记翩翩,致足乐 也。”

    《陈琳集序》:“上平定汉中,族父都护还书与余,盛称彼 方土地形势。观其辞,如陈琳所叙为也。”

    李充《起居诫》:“床头书疏,亦不足视。或他事私密,不欲 令人见之。纵能不宣,谁与明之?若有泄露,则伤之者 至矣。”

    嵇康《与山涛书》:“素不便书,不喜作书,而人间多事,堆 案盈几,不相酬答,则犯教伤义,欲自勉强,则不能久。” 延笃《答张奂书》:“离别三年,梦想言念,何日有违。”伯英 来,惠之书盈四纸,读之反复不可言。

    张奂《与阴氏书》,“笃念既密,文章灿烂,奉读周旋,纸弊 墨渝,愈不离于手。”

    《金楼子》曰:“刘睦能作文,《春秋旨义终始论》及赋颂数 十。又善史书,当世以为楷则。”及寝病,帝驿马令其作 草书尺牍十首。

    《古诗》曰:“客从远方来,遗我一书札,置之怀袖中,三岁 字不灭。”

    又曰:“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童烹鲤鱼,中有尺 素书,长跪读素书,书中意何如?上言加餐饮,下言长 相思。”

    宋谢灵运《答纲琳二法师书》有云:“披览双难,欣若暂 对,藻丰论博,蔚然满目,可谓胜人之口。然未厌于心, 聊伸前意,无由言对,执笔长怀。”

    《闻见后录》:“东坡倅钱塘日,答刘道原书云:‘道原要刻 印《七史》固善,方新学经解纷然,日夜摹刻不暇,何力 及此?近见京师经义题:‘国异政,家殊俗’,国何以言异? 家何以言殊’?又有‘其善丧厥善,其厥不同,何也’?又说: 《易·观卦》本是老鹳,《诗大小雅》本是老鸦,似此类甚众, 大可痛骇。”时熙宁初,王氏之学务为穿凿至此, 《懒真子》:韩退之三上宰相书,但著月日而无年。今按 李汉云:“公生于大历戊申。”而退之书云:“今有人生二 十八年矣。”大历三年戊申至贞元十一年乙亥,退之 时年二十八。以《宰相年表》考之,是年宰相乃贾耽、卢 迈、赵憬也,但不知退之所上为何人耳。且以前乡贡 进士上书,而文格大与当时不同,非贤相“不能举也”, 岂耽辈所能识哉!

    今之书尺,称人之德美,继之曰不佞。不佞意谓不敢 谄佞,非也。《左氏》昭公二十一年载:奋扬之言曰:“臣不 佞。”注云:“佞,才也。”汉文帝曰:“寡人不佞。”注云:“才也。”《论语》 云:“不有祝𬶍之佞。”注亦云:“才也。”古人佞能通用,故“佞” 又训才。

    《东轩笔录》:近世书问,自尊与卑,即曰“不具”,自卑上尊, 即曰“不备”,朋友交驰即曰“不宣”,三字义皆同,而例无 轻重之说,不知何人世莫敢乱,亦可怪也。

    《补笔谈》:前世风俗,卑者致书于所尊敬,尊者但批纸 尾,答之曰反,故人为之批反,如官司批状、诏书批答 之类,故书批多作“敬。”“空”字,自谓不敢抗敌,但空纸尾 以待批反耳。尊者亦自处不疑,不务过敬。前世书启 甚简,亦少用联幅者。后世虚文浸繁,无古人款款之 情,此风极可惜也。

    李氏《刊误》:今代尽敬之礼,必有短启短疏,出于晋宋 兵革之代。时国禁书疏,非吊丧问疾,不得辄行尺牍。 故羲之书首云“死罪”,是违制令故也。且启事论兵,皆 短而缄之,贵易于隐藏。前进士崔旭,累世藏锺、王书, 有羲之启事一帖,折纸尚存。盖事出一时,沿习不改。 我唐贤儒接武,坏法必修,晋宋权机,焉可行于圣代? 令启事吊疏,皆同当代书题,削去短封,以绝舛谬。 《芥隐笔记》:魏陈琳与曹洪书云:“萦带为垣,高不可登; 折箸为械,坚不可入。”盖宗路、温舒画地为狱,议不入; 刻木为吏,期不对。太史公报任少卿书亦有画地为牢势不入削木为吏议不对之言 《老学庵笔记》:“宣和间,虽风俗已尚谄谀,然犹趋简便。 久之,乃有以骈俪笺启与手书俱行者,主于笺启,故 谓手书为小简,然犹各为一缄。已而或厄于书吏,不 能俱达,于是骈缄之,谓之‘双书’。绍兴初,赵相元镇贵 重,时方多故人,恐其不暇尽观双书,乃以爵里或更 作一单纸,直叙所请而并上之,谓之品字封。后复止” 用双书,而小简多其幅至十馀幅。秦太师当国,有谄 者尝执政矣,出为建康留守,每发一书,则书百幅,择 十之一用之。于是不胜其烦,人情厌患,忽变而为札子,众稍便之。俄而札子自二幅增至十幅,每幅皆具 衔,其烦弥甚,而谢贺之类为双书自若。绍兴末,史魏 公为参政,始命书镂版,从邸吏告报,不受双书。后来 者皆循为例,政府双书遂绝。然笺启不废,但用一二 矮纸,密行细书,与札子同博封之,至今犹然,然外郡 则犹用双书也。

    元丰中,王荆公居半山,好观佛书,每以故金漆版书 藏经名,遣人就蒋山寺取之,人士因有用金漆版代 书帖与朋侪往来者。已而苦其露泄,遂有作两版相 合,以片纸封其际者。久之,其制渐精,或又以缣囊盛 而封之。南人谓之“简版”,北人谓之“牌子”,后又通谓之 “简版”或“简牌。”予淳熙末还朝,则朝士乃以小纸高四 五寸,阔尺馀相往来,谓之“手简。”简版几废,市中遂无 贾者,而纸肆作《手简》,卖之甚售。

    《容斋随笔》:张芸叟与石司理书云:“‘顷游京师,求谒先 达之门,每听欧阳文忠公、司马温公、王荆公之论,于 行义文史为多。惟欧阳公多教吏事,既久之,不免有 请。大凡学者之见先生,莫不以道德文章为欲闻者。 今先生多教人以吏事,所未谕也’。公曰:‘不然。吾子皆 时才,异日临事,当自知之。大抵文学止于润身,政事 可以及物。吾昔贬官夷陵,方壮年,未厌学,欲求《史》《汉》 一观,公私无有也。无以遣日,因取架阁陈年公案,反 覆观之,见其枉直乖错,不可胜数,以无为有,以枉为 直,违法徇义,灭亲害义,无所不有。且夷陵荒远褊小 尚如此,天下固可知也’。”当时仰天誓心曰:“自尔遇事, 不敢忽也。”是时苏明允父子亦在焉,尝闻此语。又有 《答孙子发书》,多论《资治通鉴》,其略云:“温公尝曰:‘吾作 此书,惟王胜之尝阅之终篇,自馀君子,求乞欲观,读 未终纸,已欠伸思睡矣。书十九年方成,中间受了人 多少语言陵藉’”云云。此两事,士大夫罕言之。《浮休集》 百卷,无此二篇。今豫章所刊者,附之集后。

    韩献肃公守成都时,蔡君谟与之书曰:“襄启岁行甫 新,鲁钝之资,日益衰老,虽勉就职务,其于精力,不堪 劳苦。念君之生,相距旬日,如闻年来补治有方,当愈 强健,果如何哉?襄于京居,尚留少时,伫君还轸,伸眉 一笑,倾怀之极。今因樊都官西行,奉书问动静,不一 一。”襄上子华端明阁下:此帖语简而情厚,初无寒温 之问,寝食之祝,讲德之佞也。今风俗日以媮薄,士大 夫之狷浮者,于尺牍之间益出新巧,习贯自然,虽有 先达笃实之贤,亦不敢自拔,以速嘲骂。每诒书多至 十数纸,必系衔,相与之际,悉忘其真,言语不情诚意, 扫地相呼,不以字而云“某丈,僭紊官称,无复差等”,观 此其少愧乎?忆二纪之前,予在馆中见曾监吉甫与 人书,独不作札子,且以字呼同舍。同舍因相约云:“曾 公前辈可尊是宜。”曰:“丈馀人自今各以字行,其过误 者罚一直。”行之几月,从官郎省欣然皆欲一变。而有 欲败此议者,载酒饮同舍,乞仍旧,于是从约皆解,遂 不可复革,可为一叹。

    《容斋续笔》:李卫公在朱崖,表弟某侍郎遣人饷以衣 物,公有书答谢之曰:“天地穷人,物情所弃,虽有骨肉, 亦无音书。平生旧知,无复吊问。阁老至仁念旧,再降 专人,兼赐衣服、器物、茶药至多,开缄发纸,涕咽难胜。 大海之中,无人拯恤,资储荡尽,家事一空,百口嗷然, 往往绝食。块独穷悴,终日苦饥。唯恨垂没之年,须作 馁而之鬼。十月末伏枕七旬,药物陈裛,又无医人。委 命信天,幸而自活。”书后云:“闰十一月二十日,从表兄 崖州司户参军同正李德裕状,侍郎十九弟。”按德裕 以大中二年十月自潮州司马贬崖州,所谓闰十一 月,正在三年,盖到崖才十馀月尔,而穷困苟生已如 是。《唐书》本传云:“贬之明年卒”,则是此书既发之后,旋 踵下世也。当是时,宰相皆其怨仇,故虽骨肉之亲,平 生之旧,皆不敢复通音问,而某侍郎至于再遣专使, 其为高义绝俗可知,惜乎姓名不可得而考耳。此帖 藏禁中,后出付秘阁,今勒石于道山堂西。绍兴中,赵 忠简公亦谪朱崖,士大夫畏秦氏如虎,无一人敢辄 寄声。张渊道为广西帅,屡遣兵校持书及药石酒面 为馈。公尝答书云:“鼎之为己为人,一至于此。”其述酸 寒苦厄之状,略与卫公同,既而亦终于彼,手札今尚 存于张氏。姚崇曾孙勖为李公厚善,及李谮逐,擿索 支党无敢通劳问。既居海上,家无资,病无汤剂,勖数 馈饷,候问不傅,时为厚薄。其某侍郎之徒与?

    《容斋四笔》:近代士人相承于书尺语言,浸涉奇狷,虽 有贤识,不能自改。如小简问委,自言所在,必求新异 之名。予守赣时,属县兴国宰诒书云:“潋水有驱策乞 疏下。”潋水者,彼邑一水耳,郡中未尝知此,不足以为 工,当言下邑属邑足矣。为县丞者,无不采蓝田壁记 语云:负丞某处,哦松无补,涉笔承乏,皆厌烂陈言,至 称丞曰蓝田,殊为可笑。初赴州郡,与人书,必言前政 颓靡,仓库匮乏,未知所以善后,沿习一律,正使真如 所陈,读者亦不之信。予到当涂日,《谢执政书》云:“郡虽 小而事简,库钱仓粟,自可枝梧,得坐啸道院,诚为至幸。”周益公答云:“从前得外郡太守书,未有不以窘冗 为词,独创见来缄如此”,盖觉其与它异也。此两者皆 狃熟成俗,故纪述以戒子弟辈。

    作文字纪月日,当以实言。若拘拘然,必以节序,则为 牵强,乃似麻沙书坊桃源居士辈所跋耳。至于往还 书问,不可不系日,而性率者一切不书。予有婿生子, 遣报云:“今日巳时得一子”,更不知为何日。或又失之 好奇。外姻孙鼎臣每致书,必题其后曰“某节至”,云“小 暑前一日、惊蛰前两日”之类。文惠公常笑云:“看孙鼎 臣书,须著置历日于案上。”盖自元正、人日、三元、上巳、 中秋、端午、七夕、重九、除夕外,虽寒食、冬至,亦当谨识 之,况于小小气候,后生宜戒。

    《容斋五笔》:士大夫得交朋书问,有懒傲不肯即答者。 记白乐天老慵一绝句曰:“岂是交亲向我疏,老慵自 爱闭门居。近来渐喜知闻断,免恼嵇康索报书。”按嵇 康与山涛绝交书云:“素不便书,不喜作书。而人间多 事,堆案盈几,不相酬答则犯教伤义,欲自勉强则不 能久。”乐天所云正此也。乃知畏于答书,其来久矣。 《云麓漫抄》:“东坡先生既得自便,以建中靖国元年六 月还次京口,时章子厚丞相有海康之行,其子援尚 留京口,以书抵先生,某惶恐再拜端明尚书台座:某 伏闻旌斾还自南越,扬舲江海,蹑履岭峤,执事者良 苦。数岁以来,险艰备至,殆昔人之所未尝,非天将降 大任者,岂易堪此。窃惟达人大观,俯仰陈迹,无复可 言,不审即日尊体动止何似?”伏念某离远门墙,于今 九年,一日三月,何可数计。传闻车马之音,当欢欣鼓 舞,迎劳行色,以致其积年慕恋,引领举足,崎岖盼望 之诚。今乃不然,近缘老亲重被罪,忧深虑切,忘寝与 食。始闻后命方在浙东,即欲便道省觐,又顾幼稚,须 携挈致之。今暂抵此治任裹粮,旦暮远行,交亲往来, 一切皆废。此则自侪于众人,宜其所以未获进见者。 某于门下,岂敢用此为解,舍馆定,然后求见长者,是 为有罪,况乎不克见者乎?逡巡犹豫,事为老亲,固当 审虑耳。迩来闻诸道路之言,士大夫日夜望尚书进 陪国论。今也使某不得见,岂得泊然无意哉?尚书固 圣时之蓍龟,窃将就执事者穆卜而听命焉。南海之 滨,下潦上雾,毒气薰蒸,执事者亲所经历,于今回想, 必当可畏。老亲以益高之年,齿发尤衰,涉乎此境,岂 不惴惴?但念老亲性疏豁,不护短,内省过咎,仰戴上 恩,庶有以自宽。节饮食,亲药物,粗可侥幸岁月。不然 者,借使小有惉懘之情,悴于胸次,忧思郁结,“易以伤 气,加以瘴厉,则朝夕几殆,何可忍言,况复为淹久计 哉!每虑及此,肝胆摧落,是以不胜犬马之情,子私其 父,日夜觊幸。圣上慈仁,哀矜耆老,沛然发不虞之诏, 稍弛罪罟,尚得东归田里,保养垂年。此微贱之祷,悲 伤涕泣,斯须颠沛,不能忘也。傥闻焉,而执事者以为 未然,使某也将何以为怀?诚”不若匍匐而徙,自庶几 之为愈也。傥以为可觊也,固愚情所欲闻。然而旬数 之间,尚书奉尺一还朝廷登廊庙,地亲责重,所忖度 者幸而既中,又不若今日之不克见,可以远迹避嫌, 杜谗慝之机,思患而豫防之为善也。若乃世故多端, 纷纭轇轕,虽弥日信宿,未可尽剖。《勃鞮》所谓“君其知 之矣,宁须多”言?独恨九年之间,学不益博,文不益进, 以此负门下。然古人有“闻之而不言,能之而不为,存 之而不论”者,窃尝留意焉,未若面得之也。请俟它日 仰𨙫绪论,不胜拳拳之情,敢言之执事者。伏惟财幸, 暑溽异甚,伏望保护寝兴,万万珍重。不宣。某惶恐再 拜。先生得书大喜,顾谓其子叔党曰:“斯文司马子长 之流也。”命从者伸楮和墨,书以答之。某顿首致平学 士。某自仪真得暑毒,困卧入昏醉中。到京口,自太守 以下皆不能见,茫然不知致平在此。辱书,乃渐醒悟。 伏读来教,感叹不已。某与丞相定交四十馀年,虽中 间出处稍异,交情固无增损也。闻其高年,寄迹海隅, 此怀可知,但已往者,更说何益?惟论其未然者,即今 主上至仁至信,草木豚鱼所知,建中靖国之际,又恃 以安,海康风土不甚寒,寒热皆适中,舶到时日,方物 多有。若昆仲先于闽客、川广舟中,准备家常要用药 若干去,自治之馀,亦可及邻里乡党之相知者,内外 丹备矣。所以未成者,正坐大用故也。今兹闲放,正宜 成此。然只可用内养丹,切不可服外物也。某在海外, 曾作《续养生论》一首,甚愿写寄。病困未能到𣬉陵,定 叠检获,当录呈也。所云“穆卜”,反复究绎,必是误听,纷 纷见及已多,第得安此,行为幸矣,幸更徐听其审。又 见今病状,死生未可必,自半月来,日食米不半,合见 食即先饱。今且归𣬉陵,聊自欺此,我里庶几且少休 不即死书至此困惫,放笔太息而已。某顿首再拜致 平学士阁下:六月十四日此纸乃一挥笔势翻翻,后 又写《白术方》,今在其孙洽教授君处。既归宜兴,七月 疾革,拆简钱世雄云云。径山老惟琳来问疾,有偈云: “‘扁舟驾兰陵,目换旧风物。君家有天人,雌雄维摩诘。

    我口答文殊,千里来问疾,若以偈相答’。霜柱皆笑出
    考证
    先生答”云云。盖与惟琳、世雄问答,而终,乃二十八日

    也。今刊行《先生年谱》不载此,以补阙文云。先生集中 有答致平书,而章书人多不曾见,故不能晓其答意。 元祐三年,先生知举,时致平为举子。初,致平之文法 荆公,既见先生知举,为文皆法坡,遂为第一。逮揭榜, 方知子厚子。

    《鼠璞》,今人通“竿椟”,言。典签,王府官也。记府,掌记,幕府 官也,已难用之书吏。中涓之称,尤更为僭。汉石奋为 中涓,受书谒,此岂臣下之所宜用。

    唐穆宗时,钱徽掌贡举,段文昌、李绅以书属所善士, 不从,言于上曰:“今岁礼部不公,皆关节得之。”乃贬徽 刺江州。或劝徽奏所属书,徽曰:“苟无愧心,得丧一致, 柰何奏人私书?”取而焚之。本朝元祐元年六月,台谏 李兑等言:“比岁臣寮有缴交亲往还简尺,遂成告讦 之俗。自今非情涉不顺,毋得缴简尺以闻。”从之。缴奏 “私书非特士君子不为,亦法令所禁。”

    《挥麈前录》:昔人最重契义,朋从年长,则以兄事之,齿 少以弟或友呼焉。父之交游,敬之为丈,见之必拜,执 子侄之礼甚恭,丈人行者,命与其诸郎游。子又有孙, 各崇辈行,略不紊乱,如分守之严。旧例,书札止云“启”, 或上稍尊之则再拜,虽行高而位崇者,不过曰“顿首 再拜”而已,非父兄不施覆字,宰辅以上方曰“台候,馀 不敢也。”前辈名卿,牍中可考,今俱不然,诚可太息。 《挥麈后录》。《三朝史孟昶传》云:“其在蜀日,改元广政。周 世宗既取秦凤,昶惧,致书世宗,自称大蜀皇帝。世宗 怒其抗礼,不答。”其书真迹,今藏楼大防所用,录于左: 七月一日,大蜀皇帝谨致书于大周皇帝阁下:窃念 自承先训,恭守旧邦,匪敢荒宁,于兹二纪。顷者晋朝 覆灭,何建来归,不因背水之战争,遂有仇池之土地。 洎审辽君归北,中国且空,暂兴敝邑之师,更复成都 之境。下阙数字实为下国之边陲。其后汉主径自并汾,来 都汴浚,闻征车之未息,寻神器之有归。伏审贵朝先 皇帝应天顺人,继统即位。奉玉帛而未克,承弓剑之 空遗。但伤嘉运之难谐,适叹新欢之且隔。以至前载, 忽劳睿德,远举全师,土疆寻隶于大朝,将卒亦拘于 贵国。幸蒙皇帝惠其首领,颁以衣裘,偏裨尽补其职 员,土伍遍加于粮赐,则在彼无殊于在此,敝都宁比 于雄都。方怀全活之恩,非有放还之望。今则指挥使 萧知远、冯从谠等押领将士子弟共计八百九十三 人,已到当国,具审皇帝迥开仁愍,深念支离,厚给衣 装,兼加中屦。给沿程之驿料,散逐分之缗钱。仍以员 僚之回还,安知所报?此则皇帝念疆场则已经“革几 代,举干戈则不在盛朝。特轸优容,曲全情好,永怀厚 义,常贮微衷。载念前在凤州,支敌虎旅,偶于行阵,曾 有拘擒。其排阵使胡立已下,寻在诸州安排,及令军 幕收管。自来各支廪食,并给衣装,却缘比者不测宸 襟,未敢放还乡国。”今既先蒙开释,已认冲融,归朝虽 愧于后时,报德未稽于此日。其胡立已下,今各给鞍 马衣装钱帛等,专差御衣库使李彦昭部领,送至贵 境,望垂宣旨收管。矧以昶昔在龆龀,即离井都,亦承 皇帝凤起晋阳,龙兴汾水,合叙乡关之分,以陈玉帛 之欢,傥蒙惠以嘉音,即伫专驰信使。谨因胡立行次, 聊陈感谢,词莫披述。伏惟仁明洞垂鉴念。不宣。明清 尝跋其后云:“欧阳文忠公《五代史世家序》云:‘蜀崄而 富,故其典章粲然。此书文亦奇尤。先生所谓岂非出 于世修降表李昊,斯言信欤’?”顷岁姚令威注《五代史》, 惜乎不见是卷也。

    《野客丛谈》:韩退之上于襄阳书曰:“士之能享大名,显 当世者,莫不有先达之士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前;士 之能垂休光照后世者,亦莫不有后进之士负天下 之望者为之后。莫为之前,虽美而不彰;莫为之后,虽 盛而不传。是二人者,未始不相须也。然而千百载乃 一遇焉。岂上之人无可援,下之人无可推欤?何其相 须之殷而相遇之疏也。是故下之人负其能,不肯谄 其上;上之人负其位,不肯顾其下。故高才多戚戚之 穷,盛位无赫赫之光。是二人者之所为皆过也。未尝 干之,不可谓上无其人;未尝求之,不可谓下无其人。 愈之诵此言久矣,未尝敢闻于人,侧闻阁下抱不世 出之才”云云。皇甫湜《上江西李大夫书》曰:“居蓬衣白 之士,所以勤身苦心,矻矻皇皇,出其家,辞其亲,甘穷 饥而乐离别者,岂有贰事哉?笃守道而求知也。有位 之人,所以休声茂功,铄光保大,不绝勋而穷名者,亦 无异术焉,乐育材而得人也。人无所知,虽贤如仲尼, 穷死而道屯,况其下者乎?未得其人,虽圣如唐尧,水 不抑而凶未去,况其”下者乎?故上之于人,下之求知, 相须若此之急,而相得若此之难者,何哉?盖以在位 者居高而听深,在下者行卑而迹贱,其事势不同,出 处相悬故也。况乎上之人负其位不肯求,下之人负 其才不肯屈,此其所以相须若此之急,相得若此之 难也。湜自学圣人之道,诵之于口,铭之于心,徒恨今 之人待士之分以虚华,而今之士望人之分以毫末上下相鼓,波流相翻,是以役役栖栖,犹郁郁而无语。 窃以阁下“以周召之才”云云,二书皆用此意。

    今游士持朝士书走江淮,谒州郡,往往视书之轻重 而次第之,此风其来尚矣。余观《沈亚之集》,有《与路鄜 州》一书,其间言:“某自某方来,以某执事书,视书为之 轻重。书多者馆善宇,饱善味,书之次者又次之,其有 无因而至者,虽辩智过人,犹以为狂。即与偶然之辈, 徼幸之徒,退栖陋室,与百姓杂处,饭恶味。且是谒阁 下者,不独尽穷饿;求粟帛者,亦有抱其才智求臧否 于阁下。今一贯以礼,而以书不书为轻重,窃恐天下 之士其来阁下门者,皆争赍书为粮,受阁下之惠,皆 曰‘某官之书而礼我’,何有愧于阁下?不惟不愧,且将 愤怨阁下劳费而无益。”观亚之所言,可以见当时游 谒之士。

    《野老记闻》:“胡如村言,嘉祐以前士风,宰相与庶官书 启,具衔前名后押字,外封全写衔,封皮上头乘签子 云‘书上某官。士人用名纸,有官即不用吊,慰人即用 名纸,如见士人敬之者亦用门状,见常人以手状’。” 《游宦纪闻》:“世南顷在瑞安董宰煟书室中,见其所录 诚斋先生与周益公小简,心窃爱之,读数过,辄能成 诵。”今二十年矣,追思尚记首尾,其间必有脱误处,他 时得见《大全集》,当借本改正之,谩记于此。万里伏以 涉秋益热,共惟少保观使丞相十陌云庄,天棐忠荩, 钧候万福,相眷均庆。某近得报,知阁下释位去国,而 莫知风帆所止。昨收尤延之书,乃知度夏于阳羡。吾 人仕宦,有进便有退,有出便有处。丞相势位,岂不筑 河沙而瘴屋溜?君子得时行道而不得究其所蕴,良 可憾者。然道之兴废,圣人归诸命,斯文得丧,圣人归 诸天。则又何憾焉?当庚午试南宫,丞相雪中骑一马 于前,而某荷一伞于后。当此之时,岂知丞相至此布 衣,位极上宰,此后复奚求哉?“却严寒饮醇酒”之论,丞 相尚记忆否已矣。姑置此事,独世路风波真可畏耳。 近读邸报,得《感事》诗云:“去国还家一岁新,凤山锦水 更登临。别来蛮触几百战,险尽山川多少心。何事闲 人无藉在,不妨冷眼看升沉。”“荷花正闹莲蓬嫩,月下 松醪且满斟。”当左揆进步时,高揖辞去,此举甚善,惜 宿留耳。声利之场,轻就者固不为世所恕,蔡定夫是 也;而不“轻就者,亦复不恕,何哉?朱元晦是也。论至于 此,则去就辞受,皆不可取,可畏可畏”云云。又尝记其 《答益公惠鸠兔橘酒小柬》云:“锦羽在桑,翩翩二七;褐 衣缺口,跃跃一双。挟欢伯以俱来,与木奴而偕至。恭 惟某官,文章羹酒,儒学凤麟。游梁王之兔园,夙推能 赋;赐汉庭之鸠杖,晚冠耆英。橘颂续骚,酒箴‘饱德。填 然四羙,萃此一翁。某巳尝占辞,敬致追节’”云云。观此 足见善于体物者也。

    《诚斋杂记》:“鹤头书,古者用之以招隐士。”

    《浩然斋视听抄》今人书不宣备,《文选》杨修《答临淄侯 笺》末曰:“造次不能宣备。”

    《琅嬛记》:沈世坦谢美人制鱼书甚旨,一时传诵。中有 云:“制楚江之鲤,裁越国之绫。造化杳冥,出兹针线,鳞 甲仿佛,成彼丹青。虽辜弹铗之心,聊作传书之使。素 手得蒙一水,宁辞鲛室衔珠。彩毫倘点双睛,尚冀龙 门烧尾。”

    试鸾以朝鲜厚茧纸作鲤鱼函,两面俱画鳞甲,腹下 令可藏书。此古人尺素结鱼之遗制也。试鸾每以此 遗迁,尝有诗云:“花笺制叶寄郎边,江上寻鱼为妾传。 郎处斜阳三五树,路中莫近钓翁船。”贞观中事也。 昔有丈夫与一女子相爱,自季夏二十六日以书札 相通,来年是日,箧中殆满,皆凭一鸟往来。此鸟殊解 人意,至是日,忽对女子唤曰:“情急了。”女子因书系其 足曰:“秋期若再不果,有如白日,惟其所为。”因名此鸟 为情急了。沈如筠诗云:好因秦吉了,一为寄深情。秦 吉了,后人误呼。

    《西浮籍》鲍照尝登大雷岸与妹书,故唐人诗中往往 称“大雷书。”

    《丹铅总录》:《庄子》曰:“小夫知之,不离苞苴竿牍。”注云:苞 苴以遗竿牍以问。竿音干,即简牍也。以竹曰竿,又曰 简,以木曰牍,又曰札。《说文》:“牍,书板也。”古者与朋侪往 来,以板代书帖,故从片曰笺曰牒。皆此意也。《说文》作 笺,表识书也。后转作笺,亦是用竹为笺,用木为笺也。 纸亦曰笺,纸不忘其本也。牒,《说文》曰:“牒,札也。”徐铉曰: “议政未定,矩札咨谋曰牒。”《增韵》:“官府移文曰牒。”《说文》: “札,牒也。”《释名》:“札,栉也。编之如栉齿相比也。”郭知元《集 韵序》:“银钩一启,亥豕成群。簜栉行披,鲁鱼盈队。”盖以 札为栉也。其云簜栉,《周礼》所谓英簜辅节,亦竹简之 谓也。《司马相如传》:“令尚书给笔札。”注:“木简之薄小者, 时未用纸,故给札以书。”《中庸》曰:“布在方策。”方,板也,以 木为之;策,简也,以竹为之。至秦汉以下,以绢素书字。 汉文帝集上书囊以为帷。书囊,如今文书封套,一曰 书带。郑元《庭下生草》如书带是也。又曰书袋,海中有 鱼,形如书袋。相传秦始皇吏遗书袋于海所化是也汉世书札相遗,或以绢素叠成双鱼之形。古诗云:“尺 素如霜雪,叠成双鲤鱼,要知心里事,看取腹中书。”是 其明证也。故古诗有“客从远方来,遗鲤鱼”之句,指此, 昧者不知,即以为水中鲤鱼能寄书,可笑。 《李太白 集》有桃竹书筒,元微之以竹为诗筒,寄白乐天,亦《庄 子》之所谓竿也。

    书简谓之札。《释名》:“札,栉也。编之如栉齿相比。”郭知元 《集韵序》:“银钩乍阅,荡栉行披”是也。又甲亦曰札。养由 基“射穿七札”,杜预“射不穿札。”王幼学云:“札,甲札也,编 之如栉齿相比。”书札甲札虽墨用,皆似栉齿相比,故 以为况耳。

    《古乐府》诗:“尺素如残雪,结成双鲤鱼。要知心里事,看 取腹中书。”据此诗,古人尺素结为鲤鱼形,即缄也,非 如今人用蜡。《文选》:“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即此事 也。下云“烹鱼得书”,亦譬况之言耳,非真烹也。五臣及 刘履谓古人多于鱼腹寄书,引陈涉罩鱼倡祸事证 之,何异痴人说梦耶?

    《朱子语录》谓“与大颠书,乃昌𥟖平生死案。”呜呼!晦翁 之言,抑何其秋霜烈日耶?愚考韩与大颠书刻石于 灵山禅院,乃僧徒妄撰,假韩公重名以尊其道,亦犹 怀素假李白歌称其草书独步也。怀素《草书歌》,人皆 信其非白作,而独以大颠书为出于韩,何哉?李白作 歌赠怀素,不足以损白之名,而韩公以道自任,一与 颠书,则所损多矣。世人多不成人之美,虽心知其非, 乃乘瑕蹈隙而挤之,卓哉!李汉之先见乎!序公之文 曰:“无有失坠,总其目以七百”,正虑后人羼入阑增,以 诬韩公也。以此证之,则死案犹可翻也。呜呼!至公无 我之心,自圣人以下皆不能矣。古人谓公论百年而 定,若此者,虽千年犹不定也。

    觚不觚录尺牍之有副启也,或有所指讥,或有所请 托,不可杂他语,不敢具姓名,如宋疏之贴黄类耳。近 年以来,必以此为加厚。大抵比之正书,稍简其辞而 无他说,或无所忌讳,而必欲隐其名,甚至有称副启 一、副启二、至三、至四者。余甚厌之,一切都绝,即以我 为简亵,亦任之而已。

    贤奕、杨用修著《赤牍》,清裁既不序赤名,所以唯于𢓃 林伐山《载禽,经》云:“鵻上无寻。”“上无常雉,上有丈鷃, 上有赤云。”赤与尺通。《庄子》云“斥鷃”,斥亦尺也。此其所 以谓赤牍欤。然则谓之斥牍亦可乎?按汉《西岳石阙 铭》云:“弘农太守常山元氏张勋,为西岳华山,作石阙, 高二丈,二赤。”又北齐《平等寺碑》云:“铜像一躯,高二丈, 八赤。”《广州记》称“虾须长四赤。”然则赤果与尺通也。余 故于广赤牍改正作“尺”,而记于此,以见用修未睹二 碑也。

    《见闻录》:魏庄渠尝寄唐荆川书云:“公宽以居之矣,所 少者学以聚之,问以辨之耳。”又寄吕泾野书云:“近来 学者多有好名之病,以好名之心而听过高之论,鲜 不害道者。欧阳崇一讷行敏言,公当以此意告之。”其 言皆深中人病。盖平日工夫所到,故以此告人。 余尝读罗一峰先生与府县言上中户书,其词恳诚, 且不惜郡县之怒与怨者,非特见其胆力大,亦由平 日干请绝也。

    《群碎录》:“尺牍:汉遗单于书,以足一牍。中行说教单于 以尺二牍报汉。”

    偃曝谈馀。近代尚质,朝野之间皆用古折简,骎骎乎 有先辈风度。顾其相称谓及诸仪式,都未循体。余考 状牒之原,古惟铅刀竹木,而削札为刺,止达姓名;寓 书于简,止为问好。官有公事,上而下者曰“‘符”、曰“檄’,下 而上者曰状位相等;往来曰‘移’”、曰“牒”,非公事以意晓 下曰“教”,下私自候请谢曰“牒记书启。”唐世稍增,始于 刺谒,有参候启,因为状。五代始复以候问、请谢,加状 牒之仪,如公事。

    《太平清话》:朱紫阳答陈同父书:“奉告:老兄早暮相撺 掇,留取闲汉在山里咬菜根,了却几卷残书。”

    潜确《类书序》言:“如意曰书。”

    《日知录》:今人上父母书用百拜,亦为无理。若以古人 之拜乎,则古人必稽首然后为敬,而百拜仅宾主一 日之礼,非所施于父母。若以今人之拜乎,则天子止 于五拜,而又安得百也。此二者过犹不及,明知其不 然而书之,此以伪事其亲也。洪武三年,上谕中书省 臣曰:“今人书札,多称顿首、再拜、百拜,皆非实礼。其定 为仪式,令人遵守。”于是礼部定仪,凡致书于尊者,称 “端肃奉书”;答,则称“端肃奉复。”敌己者,称“奉书奉复。”上 之与下,称书寄书答。卑幼与尊长,则曰家书敬复;尊 长与卑幼,则曰“书付某人

    书札部外编

    《水经注》:溱水又西南,迳中宿县,会一里水,其处隘,名 之为观岐。连山交枕,绝岸壁竦,下有神庙,背阿面流, 坛宇虚肃,庙渚攒石,巉岩,乱峙中川,时水洊至,鼓怒 沸腾,流水沦没,必无出者,世人以为河伯下林。晋中 朝时,县人有使者至洛,事讫将还,忽有一人寄其书 云:“吾家在观前石间,县藤即其处也。但扣藤,自当有 人取之。”使者谨依其言,果有二人出外取书,并延入 水府,衣不霑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