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经籍典/第362卷 中华文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理学汇编 第三百六十二卷 |
第三百六十二卷目录
经学部艺文二
答滕德章书 宋朱熹
答詹帅书一 前人
答詹帅书二 前人
与詹帅书三 前人
答潘文叔 前人
跋朱文公帖 真德秀
跋汤士恭手书诸经 前人
跋包敏道讲义 前人
京兆府学石经记 黎持
代守臣谢赐御书周易尚书表 汤思退
会试策问 元虞集
进十三经注疏疏 明叶向高
汉儒专经议 王家屏
石经赋 贝琼
德阳县儒学复古经楼碑记 樊鼎遇
尊经阁记 钱溥
重建尊经阁记 刘珝
淮安尊经阁记 陈文烛
拟翰林学士胡广等进四书五经大全表
程文
拟宋颁九经于州县学校儒臣谢表
程文
拟进十三经注疏表 程文
经学部艺文三〈诗〉
麟趾殿 周庾信
咏经 唐李峤
嘲鲁儒 李白
太学创制石经 薛有识
和景仁试明经大义有感 宋欧阳修
经筵大雪不罢讲二首 吕希哲
寄题浏阳李氏遗经阁二首 朱熹
醉经斋为虞卿麻长官赋 金周昂
醉经斋 宇文虚中
即事 蔡圭
味经堂诗 元虞集
尊经堂诗 柳贯
明仁殿进讲五首 贡师泰
郑国公常茂等授经大本堂诗 明魏观
又大本堂诗 前人
八月二日经筵纪事 杨慎
庚子三月八日奉命充经筵讲官有感赋十韵
黄佐
经籍典第三百六十二卷
经学部艺文二
《答滕德章书》宋·朱熹
到官既久,闻学政甚修,想见横经之暇,亦自不妨进 修之益也。熹衰病益侵,无足言者。乡在彼刊得《四经》 四子,当时校勘,自谓甚子细,今观其间,乃犹有误字。
如《书禹贡》“厥贡羽毛” 之“羽。” 误作“禹” 字。《诗下武》“三后在天” 之“三” 误作“王” 字。
今不能尽记,或因过目遇有此类,幸令匠人随手改 正也。《古易音训》最后数版,有欲改易处,今写去所欲 全换者两版,并第三十四版之末行五字,此已是依 元版大小及行字疏密写定,今但只令人依此写过 看,令不错误,然后分付匠人改之为佳。此只是修改 旧版,但密为之,勿以语人,使之如不闻者乃佳。若与 人商量。必有以伪学相沮难。反致传播者。此不可不 戒也。
《答詹帅书一》前人
熹向蒙下喻,欲见诸经鄙说,初意浅陋,不足荐闻,但 谓庶几因此可以求教,故即写呈,不敢自匿。然亦自 知其间必有乖缪,以失圣贤本指,误学者眼目处,故 尝布恳,乞勿示人。区区此意,非但为一时谦逊之美 而已也,不谓诚意不积,不能动人。今辱垂喻,乃闻已 遂刊刻,闻之惘然,继以惊惧。向若预知遣人抄录之 意,已出于此,则其不敢承命,固已久矣。见事之晚,虽 悔莫追。窃惟此事利害,如前所陈,所系已不细矣。又 况贱迹方以虚声横遭口语,玷黜之祸,上及前贤,为 熹之计。政使深自晦匿,尚恐未能免祸。今侍郎丈乃 以见爱之深,卫道之切,不暇以消息盈虚之理推之, 至为刻画其书,流布远近,若将以是与之较强弱、争 胜负者,熹恐其未能有补于世教,而适以重不敏之 罪,且于门下亦或未免分朋树党之讥。盖未论东京 禁锢、白马、清流之祸,而近世程伯禹、洪庆善之事亦 可鉴矣,岂可遽谓今之君子不能为前日之一德大 臣耶?况所说《经》,固有嫌于时事而不能避忌者。〈如中庸九 经之类〉“指为讪上,而加以刑诛,亦何不可乎?去岁建昌 学官偶为刻旧作《感兴诗》,遂为诸生注释,以为谤讟而纳之台谏,此教官者几与林子方俱被论列,此尤 近事之明镜,虽若无足畏避,然亦何苦而直触此奸 慝之锋耶!欲布愚恳,便乞寝罢其事,又恐已兴工役, 用过官钱,不可自已。”熹今有公状申使府,欲望书押 入案,“收索焚毁。其已用过工费,仍乞示下实数。熹虽 贫,破产还纳,所不辞也。如其不然,此辈决不但已一 身,目前利害,初不足道,正恐以是反为此道无穷之 害耳。切乞更入思虑,不惮速改,千万幸甚。”德庆刊本 重蒙《序引》之赐,尤以悚仄。此书比今本所争不多,但 紧切处多不满人意耳。《序》中所用“善学圣贤”之语,极 有意味。但今日纷纷,本非为程氏发,但承望风指视 其人所在而攻之耳。若此人尚谈清虚,则并攻老子; 幸修斋戒,则兼诋释迦;曾读《三经》《字说》,则攻王氏;曾 读《权书》《衡论》,则斥三苏;怒室色市。彼亦何尝有定论 而可与较是非曲直哉?但不察此而欲力与之争,则 必反以激成其势而益坚其说,或遂真为道学之害, 亦不为难,此尤不可不虑耳。当时与信伯辨者,恐亦 尚是近道理人,故得以此言屈之。若在今日,彼岂有 惮于此耶?蒙喻钦夫说曾点处,鄙意所疑,近已于《中 庸》“或问鸢鱼”章内说破。盖明道先生乃借孟子“勿忘 勿助”之语,发明己意,说不到处,后人却作实语看了, 故不能不失其意耳。经题之说,尤见精密,不肯容易 放过。大扺此理何所不在?今人初不理会,只见事体 小可,便谓无害,而以必整理者为过当,非独此事为 然也。顷尝见杨子直说:晁景迂尝言,“先儒经解之题, 例不敢以己之姓名加之经上,如《春秋左氏传》《尚书 孔氏传》《周礼郑氏注》,皆经题在上,姓氏在下,此”为得 体。鄙意旧亦尝谓如此,故每题程先生《易传》,必曰《周 易程氏传》。后来以告伯恭,伯恭亦深以为然,为换却 婺学《易传》签子。以此论之,则今者所喻,犹若有所未 尽也。如何如何!
《答詹帅书二》前人
伏蒙开喻印书利病,敬悉雅意。然愚意本为所著,未 成次第,每经翻阅,必有修改,是于中心实未有自得 处,不可流传,以误后学。加以此道年来,方为群小侧 目。窃谓圣贤垂戒,欲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之指, 只合杜门却扫,阴与同志深究力行,以俟道之将行, 不当如此。用官钱,刻私书,故触其所不欲闻者,使其 “有所指以为病,而其祸且上流于此学,使天下钳口 结舌,莫敢信乡。是则欲道之行而反以泥之,此稷下、 甘陵所以基坑焚、党锢之祸也。然今窃味台诲,必以 利害休戚置之度外为说,则亦无可言者。但两年以 来,节次改定,又已不少,其间极有大义所系,不可不 改者,亦有一两文字,若无利害而不”改,终觉有病者。 今不免就所示印本改定纳呈,欲乞暇日一赐省览。 即见前日之谬本非可传之书,削而焚之,上也;鑴而 藏之,次也;必不得已则改而正之。其字多于旧处分 作两行注字,亦可,此则最为下策,虽未必便能不误, 学者亦且粗满区区今日之心,然后患之来,可以立 俟。熹非自爱而忧之,“实惧其不知妄作,未能有补于 斯道斯民,而反为之祸也。”伏惟执事试深思之,若能 断然用熹所陈之上策,即案前此两次公状,举而焚 之,如反手耳。或恐前状未蒙书判付曹,今再纳一本, 切望深察也。钦夫文集,久刻未成,俗人嗜利难与语, 然亦一面督之,得即纳去。次《孟子说》,渠已不幸,无复 增修,刻亦无害,恐未能使其无遗憾于九原耳。伯恭 《大事记》甚精密,古今盖未有此书,若能续而成之,岂 非美事?但读书本自不多,加以衰老昏惫,岂复能办 此事?世间英俊如林,要必有能为之者。但恐其所谓 经世之意者,未离乎功利术数之间,则非笔削之本 意耳。《中庸》《大学》旧本已领,二书所改尤多。幸于未刻, 不敢复以新本拜呈,幸且罢议,他日却附去请教也。 《中庸序》中推本尧舜传授来历,添入一段甚详,《大学 格物》章中改定用功程度甚明,删去辨论冗说极多, 旧本真是见得未真,若《论语》《孟子》二书皆蒙明眼,似 此看破,则鄙拙幸无今日之忧久矣。《太极》《西铭》二解, 近亦尝有所更定,今同附“呈。欲乞并赐详酌而去留 之,幸甚。”
《与詹帅书三》前人
熹前日拜书,并已校过文字,临欲发遣而略加点检, 则诸生分校,互有疏密,不免亲为看过。其间又有合 修改处甚多,不免再留来使,令更俟三五日,昨日始 得了毕。但《论语》所改已多,不知尚堪修否?恐不免重 刊,即不若依旧本作夹注,于体尤宜。向见子直道晁 景迂之说云“先儒解经,只作此体。”是亦尊经之意。若 不再刊,不必议也。若但修改,亦乞专委通晓详细之 人,亲自监临,儧那字数减处空阙不妨,多处不免分 作两行,如夹注状,不可便以此本直付匠者,恐其惮 于工力,揭去纸帖,致有合改处,不曾改得,久远为害 也。然又细思,此亦且是今日所见,以为粗免疏脱。更
过数日再看,决须更有改易。若随时修版,印版有不胜修者,且亦无时而已,将来又岂复常有留意于此者?则是此书之行,为学者之利,殊少而为害多,使熹 介然常有不满之意,其害又不止于论列行遣而已 也。怀不能已,再此具禀,伏乞台照。
《答潘文叔》前人
“瞥然知见”之说,前书似已奉闻矣。《尚书》亦无他说,只 是虚心平气,阙其所疑,随力量看教浃洽,便自有得 力处。不须预为较计,必求赫赫之近功也。近亦整顿 诸家说, 欲放伯恭《诗说》作一书。但鄙性褊狭,不能兼 容曲徇,恐又不免少纷纭耳。《诗》亦再看旧说,多所未 安,见加删改,别作一小书,庶几简约易读。若详考,即 自有伯恭之书矣。《大学》之“格物”,《中庸》之“明善”,近日方 亦看得亲切,恨相远无由面论耳。
《跋朱文公帖》真德秀
绍熙间,文公先生刊定《四经》于临漳,其后龙图詹公 又刻之三山。《易》本古经,《书》,《诗》出《小序》寘卷末,《春秋》不 附传。先生既幸教学者,俾识经文之旧,至音训亦必 反复订正而后已。呜呼,此吾夫子作经之心也。当是 时,群邪峥嵘,设为党禁,网天下士。凡先生片文只字 所在毁掷划弃惟恐后。而詹公于此迺始刊先生所 定《经》文,于学不少顾避,其尊闻行知不为祸福所移 夺如此,岂易得哉!陈君少仙总龟,字朝瑞,先生之门 人,而詹公之所友也。家藏先生往来书帖甚富,此特 其一。君之子庚携以相示,谨跋而归之。
《跋汤士恭手书诸经》前人
汉熹平中,议郎蔡邕等奏正定《六经》文字,灵帝许之, 令邕书石,立于太学门外,学者取正焉。然当时所书, 《易》《尚书》《公羊传》《礼记》《论语》而已,馀未暇及也。今汤君 以八十馀老,不缘朝廷之命,不惮翰墨之廑,尽写诸 经以及《论》《孟》亡轶遗者,非其笃学嗜古,白首弥励,畴 克逮此!今之业文辞取科第者,虽一经不能遍览,况 能尽笔之乎?一经犹尔,况群书乎?然为彼者不妨坐 窃宠荣,而君连蹇至老无一遇者,可悲也已。然君不 以连蹇故而倦于笔墨,此其所以尤可贵欤。
《跋包敏道讲义》前人
绍定己丑之孟夏,旴江包君敏道过予粤山之麓。县 尹宋侯闻其名,延致庠校,发挥《孟氏要旨》,予亦陪末 坐焉。是日,邑官洎学子会于堂上者九百数十人,闻 君讲说,莫不耸动,叹未尝有。越翼日,予复屈致家塾, 君首以夫子之志学,孟子之“尚志”,为儿辈言之,次论 人性之善所以可为尧舜者,明白切至,听者欣然忘 倦。盖君早从朱、陆二先生游,得诸传授者既甚的,而 家庭伯仲,自相师友,切劘讲贯,壮老如一,故其所造 益以超诣。今年七十有八矣,浩然之气,略不少衰,稠 人广坐,音吐清畅,随问响答,往往破的。昔晦庵先生 尝讲于玉山县学,发明《四端》之旨,幸惠学者至深。象 山先生亦尝讲于庐山白鹿之书堂,分别义利,闻者 或至流涕。某生晚不及拜二先生,而获闻君之《名论》, 亦足以识其师传之所自矣。学长吴千兕等将以君 《讲义》刻于学,俾书其后,不得辞。君名逊敏,道字也。
《京兆府学石经记》黎持
汲郡吕公龙图领漕陕右之日,持适承乏雍学,一日 谒公,公喟然谓持曰:“京兆阛阓间有唐国子监存焉。 其间石经,乃开成中镌刻。”《唐史》载文宗时太学勒石, 而郑覃与周墀等校定《九经》文字,上石。及覃以宰柤 兼祭酒,于是进石壁《九经》一百六十卷,即今之石经 是已。旧在务本坊。自天祐中韩建筑新城,而六经石 本委弃于野。至朱梁时,刘𬩽守长安,有幕吏尹玉羽 者白𬩽,请辇入城。𬩽方备岐军之侵轶,谓此非急务。 玉羽绐之曰:“一旦卤兵临城,碎为矢石,亦足以助贼 为虐。”𬩽然之,乃迁置于此,即唐尚书省之西隅也。地 杂民居,其处洼下,霖潦冲注,随立辄仆,埋没腐坏,岁 久折缺。予欲徙置于府学之北墉,方且伻图来视。厥 既视图,则命徒役,凡石刻偃仆者,悉辇置于其地,东 西陈列。明皇注《孝经》及建学碑,则立之中央。颜、褚、欧、 阳、徐、柳之书,逮偏傍字源之类,则分布于庭之左右, 如入东序。“河图洛书”,弘璧琬琰,烂然盈目。先是,有兴 平僧诞妄惑众,取索无厌,大尹刘公希道没入其赀, 有欲请于朝以脩慈恩浮图者。公即建言崇饰塔庙 非古,而兴建学校为急。朝廷乃以五百千畀之。经始 于元祐二年初秋,尽孟冬而落成。门序旁启,双亭中 峙,庙庑回环,不崇不卑,诚故都之壮观,翰墨之渊薮 也。窃惟《六经》大人之道备,圣人所以遗天下来世之 意,尽在于是。自周末至隋,千馀载之间,已遭五厄,道 虽无穷,而器则有弊,唯镵之金石,庶可以久有。唐之 君相,知物之终始,而忧后世之虑深,故《石经》之立,殆 以此也。然以洛阳蔡邕《石经四十六碑》观之,其始立 也,观视摹写者,车乘日千馀两,填塞街陌,可谓盛矣。 乃范蔚宗所见,其存者才十有六枚,馀皆毁坏磨灭, 然后知不得其人以护持,虽金石之固,亦难必其可 久。此吕公所以为“有功于圣人之《经》”,而不可不书也“元祐五年岁次庚午九月壬戌朔二十日记。”
《代守臣谢赐御书周易尚书表》汤思退
宸章帝藻,粲如琬琰之传;神画圣谟,较若天人之备。 启函拜赐,拭目知荣。窃以法始四营,莫辩乎易;文兼 五典,皆聚于书。续东鲁之韦编,发先秦之竹简。意广 大而孰测,辞灏噩以莫窥。其在累朝,以为世训。顾宣 帝立梁丘之学,岂革荄兹之谈。彼明皇睹《洪范》之篇, 徒改陂颇之字。未有留神乙夜,探赜前经,删妄论于 九师,掇徽言于四代。写之缣帙,示于荐绅。体飞动于 龙鸾,义昭回于星斗。月将日就,彰圣学于祇勤;墨妙 笔精,竦侯藩之瞻戴;懋乃非常之绩。属我中兴之朝, 恭惟皇帝陛下,识际道真,行高世表。垂衣裳而致治, 盖取乾坤;广视听以御图,一似尧、禹。故此躬行之至, 见乎心画之间。教兼被于臣邻,赐不殊于中外。秘书 深刻,已参淳化之《孝经》;方国咸颁,远陋汉光之手札。 臣叨分符竹,获睹宝奎。八法难如,徒惊端劲遒伟之 状;一圻所治,愿布精微疏通之风。
《会试策问》元·虞集
传曰:“《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若稽古昔,率是 道也。吾夫子脩礼正乐,删《诗》定《书》,赞《周易》,作《春秋》,天 下万世赖焉。”汉立学官,经置博士,名家之学,史具可 考。历唐以来,定为注疏,立教者用之。我国家设科取 经术之士,今十馀年矣,扩而明之,不在学者乎?夫自 汉唐至于近代,说经者多矣,或传或否,悉论焉则累 日不能既其目。请以耳目所共及者而问。言《易》自王 辅嗣之说行,而言象数者隐,其有存者犹当可乎?邵 子先天之学,可得而传乎?程子之传,朱子之本义,旨 意所指,文义所当有异同乎?《书》有今文古文之辨,传 者终不敢析而为二,岂昔人成书有未可轻意者乎? 《诗》自《毛传》盛行,《韩传》仅见,逮朱氏传出,一洗其故,其 有所授乎?毛郑旧说,犹有可论者乎?《春秋左氏》《公》谷 之传,与《经》并行久矣,至于啖、赵、陆氏,始辨其不合,而 求诸经,君子韪之。三子之说,果尽得圣人之旨乎?刘 氏《权衡》三传益密于陆,而刘氏果无馀缊乎?胡氏之 说,其立义得无有当论者乎?《礼》有《仪礼》及《大小戴记》, 又有《周官》,《小戴》今用之《仪礼》,其经也,可弗讲乎?《大戴》 之记犹有可取者乎?《周官》之制,可互考乎?郑氏之注, 其归一乎?此固诸君子积习而素知者,其详言之。
《进十三经注疏疏》明·叶向高
窃惟圣贤垂训,理道攸关,书契以还,经籍渐备。说天 莫辨乎《易》,征事无过于《书》。自三礼之脩明,极万端之 经纬。《诗》兼四始,迹既熄于东迁;《传》列三家,文遂成乎 西狩。博综取诸《尔雅》,道德要之《孝经》。他如邹、鲁之宗 传,一皆皇王之心法。渊源既远,后学各守其师承;流 派滋分,诸经渐繁乎注疏。世历数代,义纂众言,虽一 二习舛,承讹至来,绝经之诮然。十九参稽,互订难泯。 “译经”之功,诚为圣学阶梯,足备经文羽翼。惟是濂、洛、 关、闽群儒之集传,若令甲而独尊;遂令汉、晋、魏、唐诸 人之发明,同稗官而几废。不知会文切理,宋儒已撷 其精;若乃专门名家,前人实剖其秘。虽忘筌于得兔, 可溯流而迷源。我皇上天纵聪明,日“新德业,左图右 史,道术综乎古今;纬武经文,声教翔乎华裔。典学斯 可以莅政,而造士莫要于尊经。故一道同风,诸不在 六艺之科,勿令杂进。乃诠经证注,各勒成一家之学。 必欲兼收,请自儒臣,适符帝意。”遂命校梓于胄监,庶 令流布于人寰。既次第以雕鑴,颇析亥鱼之辨;随陆 续而进御,屡勤乙夜之观。第缃素颇多,而杀青未竟。 絫楮万二千叶,历时十有一年。适愚臣叨贰乎辟雍, 喜《完书》告成于掌故,念经明于下士风正固宜布在 学宫,而经明于上,治本端尤宜先之帝座。虽不必寻 章摘句,下同呫哔之劳,亦似当博取精收,仰冀圣明 之助,惟燠寒而御讲,如宵旰以临朝;勿爱尺之璧而 重寸“之阴,开卷自知有益,非嗽艺之芳,而味道之旨。 力行不在多言,则圣训贤诠,无非广厦细旃之委润。 而锦文缇帙,宁徒《石渠》天禄之侈观。”臣无任惓惓恳 款之至。
《汉儒专经议》王家屏
“天地之道,寄于圣人,圣人之心,著于经训。”自夫子删 述以后,七十子之徒,咸原本师承,守信宗旨。及秦政 暴虐,举经籍而付之烈焰,然而山岩屋壁之所藏,故 老耆儒之所诵记,往往有焉。汉兴,除挟书律,置博士 官,断简遗编,稍稍继出。一时传经之儒,又能各据见 闻,转相授受。自今观之,《易》则田何授丁宽,宽授田王 孙,王孙一传而施雠、孟喜、梁丘贺之学分而为三。及 东郡京房自云“受《易》于焦延寿”,于是并立而为四。其 后刘昆、戴宾同受之施,洼丹、任安同受之孟,杨政、范 升同受之梁,而京氏之学以占候不传。及费氏兴,而 田何亦息矣。然田何受之商瞿,商瞿受之孔子,其学 何可废也!《书》则伏生之后授于张生及欧阳生。欧阳 授倪宽,宽授欧阳之子,为欧阳氏之学。张生授夏侯
都尉,以及始昌与胜,为大夏侯之学。胜传子建,为小夏侯之学。其后尹敏、桓荣、牟融、王良之徒,咸衍二家之绪,而《欧阳传》则最盛矣。然孔安国之《尚书》,乃得之 孔壁中者,世世守之,尤为近正焉。《诗》则申培公传之 赵绾、王臧、周霸者,谓之鲁;辕固生传之伏恭;景鸾、匡 衡者,谓之齐;韩婴传之贲生孙、商、薛、汉者,谓之燕。而 毛苌之《诗》传之贯徐、卫、郑者,于《风》《雅》之旨,尤为有得 焉。《礼》始于高堂生,而萧奋、后苍最明其业。其后戴德 之学为大戴,而传之徐氏;戴圣之学为小戴,而传之 桥阳;庆普之学为庆氏,而传之董钧,亦已显矣。乃安 国之《古经》,河间之《周官》,马融、郑元实深信之,顾不立 于学官,何哉?《春秋》初有公羊、穀梁、邹氏、夹氏四家,邹、 夹无传,《穀梁》之学传之瑕丘,《公羊》之学传之胡母生, 胡母生之所传者,又有严彭祖,有颜安乐,其学盛矣。 《左氏》最后出,至贾谊为训诂以授贯公、翟方进、刘歆, 诚《春秋》之宗案也。乃亦不列于学官,何哉?散亡之后, 掇拾甚难;草创之初,恢弘不易。说者谓“汉儒穷经而 经绝,而一以宋儒之理学为主。”夫使宋儒当汉之世, 其搜罗缀缉之功,未必尽贤于汉儒。汉儒多齐鲁之 士,而去《春秋》时不远,其所得大都有自矧,称为专门 者也。是故汉儒训诂,宋儒理学,所乘之时不同耳,而 未可以轩轾论也。
《石经赋》〈有序〉贝琼
“五经载道之器。秦烧《诗》《书》,经毁而道自若也。汉求坏烂之馀书,《礼》《乐》已残缺十九,惟《易》以卜筮存,《诗》以弦歌存,《春秋》以口授存。而俗儒章句之徒,傅会穿凿,使《五经》大义不明于天下,不亦悲夫!” 灵帝熹平四年,议郎蔡邕与棠溪杨赐、马日䃅、张驯、韩说、单飏等求定五经文字,诏许之。邕乃书丹于石,命工刻之,立于太学门外。时四方摹者日以千计,然未知道之所存也,特以邕之书耳。洎唐文宗时,高重为国子祭酒,与郑覃复刊定《九经》于石。呜呼!汉、唐石经已风摧雨剥于数百年之久,与岐阳之鼓、峄山之碑同一榛莽已因推衍其凡,以为之赋云。
“繄圣作而明述兮,尼父集夫大成。历四海其遑遑兮, 威凤喑而不鸣。吁嗟时之终否兮,托空言以载道。世 莫知予奚恤兮,阅万世其杲杲。嬴既暴而不德兮,举 六籍而焚之。薄先王之仁义兮,尚法律而为治。悲祖 龙之鲍腥兮,坑亦湮而无烟。《易》幸存于卜筮兮,《诗》亦 肄于筦弦。《春秋》閟而不出兮,《礼》《乐》佚而不全。蝌蚪蠹 于壁中兮,光白虹之射天。嬴遂偾而刘王兮,家六合 而宁谧。乃约法而除律兮,掇坏烂于十一。洎六叶而 遘武兮,炳大明之当中。黜百家之淆乱兮,一道术之 异同。易蝌蚪而为隶兮,复家畜而人诵。道固不可泯 兮,亦何待夫汗牛而充栋。时既降而道晦兮,经蟳灭 而莫收。割申劝之或舛兮,众咸失于”校雠。属熹平之 四祀兮,帝孝灵之当宁。正儒术之穿凿兮,伟中郎之 博古。辨鲁鱼与《亥豕》兮,割南山之坚珉。巍乎四十有 六兮,树翼翼之成均;钩铁画之屈强兮,妙骨气之洞 达。非饿隶之羸形兮,非寒岩之枯枿。非醉草之欹斜 兮,非剑舞之浑脱。初崩云之恍恍兮,粲列宿之离离。 鸾振翼以夭矫兮,树“交枝以参差。”《鸷鸟》�以乍飞兮, 群鹅游而戏海。彼鹤头与隼尾兮,曾何足以为态?捷 奔泉之渴骥兮,纵入草之惊蛇。势或埒于坠石兮,体 已悟于画沙。观者纷其堵立兮,车连连其日至。岂八 法之是尚兮,幸经存而不坠。陋石鼓之苔剥兮,鄙漆 书之土瘗。观奇阳而偶阴兮,穷太极于有无;感尧汤 之禅放兮,求厥中于典谟。何《二南》之和平兮,悲《雅》变 而逮风?仪?三千与三百兮,伊朝夕之攸执?何曲折而 精微兮,谨一出而一入?嗟圣人之忧世兮,徒感麟而 掩泣。二百四十二年之笔削兮,善既劝而奸戢。正彝 夏之内外兮,亦纲常之攸立。夫何经之徒存兮,昧古 训之时式?痛卖官而列肆兮,盛后宫之倾国。奄竖党 以盘错兮,又孰恤乎社稷?九州裂而鼎峙兮,黎庶化 而为豺。经虽鑴而何补兮,政与道而相乖。逮有唐之 文宗兮,乃继汉而有作。砻巨石之崭崭兮,列广庭之 落落。吁回首其几何兮,悉风摧而雨剥。文断残而莫 辨兮,委荆棘之漠漠。吾恐为沈犀于蜀门兮,同刻鲸 于昆池。曾不若庆云与松风兮,托艮岳而效奇。又焉 得纪功千“载兮,拟岣嵝之禹碑?”谇曰:“已焉哉!《石经》泐 兮剡藤出,书连车兮布万国。抚遗墨兮相得失,道之 存兮昭白日。”
《德阳县儒学复古经楼碑记》樊鼎遇
惟夫妊空显质,具有神理之宗;设位流行,即为文字 之祖。东壁天书秘府,耀炳双珠;西昆地册灵枢,精藏 群玉。丹书金版,龙关开太昊之图;赤简绿文,沧水授 文命之策。此皆绳契未造,业留呵护隐章。然则事岂 人谋,吹皆天籁。出入三光之道,环坤腹以奠生。周遍 九有之民,秉分星而别度。羌华彝汉,所以辨族类而 “系万民;复简隐明,所以统人神而察百物。”火符雷篆, 译之卓有师传;虎画狐编,窥之更夺人巧。凡鸟兽鸣 动,亦喜怒感其诚通;或风水噭号,且宫商露其变状虽各通其情,而天地万物之情并见;虽各道其性,而 天地万物之性并呈。俱圣俱灵,广矣大矣!惟是刚柔 疾徐,五性殊方;专普庞纯,列国为政。兼之是非同异, 谲雅俚鄙,都是开辟,以至获麟,三百二十七万六千 岁,万方所记,十纪之书,空委宛之岩,不足阁其政典; 凿觞谟之室,不足载其方家。周末益以纵横,秦火会 应酷虐,所以仲尼慈悯万世,约究多闻,乃定礼乐而 修旧章,删古诗而存《三百》,赞《易》道以黜《八索》,述职方 以除《九丘》,断三坟五典,自唐虞约列国史记为《春秋》。 盖始剪其繁芜,一就典雅,刊其踳驳,并受折衷,名为 《七经》,道揭千古。然后西见柱史,藏之王室;周游列国, 演之畴人。修函丈于杏林,渔父诮而罔介;讲俎豆于 宋树,桓魋伐而无危。不必七十二君之能行,凡有国 者不可不知其义;不必三千弟子之优圣,凡有识者 欲使尽读其书,犹恐世有废兴家壁藏蝌蚪古字,人 怀疑信地机储丝竹灵音。是以秦炬虽炎,祇能烬洪 荒草创之冗秽;汉律初解,即能合诸儒口笔为篇章。 自此代置学官,经分博士,家以之式行,国以之官人。 遂骋绚烂于百家,莫能窥其博奥;穷精蕴于二氏,终 不出其范围。备帝王损益之权,尽人道纲维之理良, 定心续命之传宝,宰物经世之悬图也。奠两楹之梦, 已兆大牢阙里之时,齐众喙之鸣,何啻一马天地之 喻,王都侯国,辟雍頖宫,并杰阁而陈宗器之文,峙危 楼而藏鼓箧之业,严治羹墙之地,无经籍则众志不 兴;尊崇弦诵之基,非壮丽则真灵不集。锦标宝轴,卷 帙极华净之方;桂栋兰楹,“刻镂穷轮奂之美。旁通《七 略》四部,犹惧不足羽翼圣真。高亢日牖月栏,尚疑未 能登闳。大道师各重其本,教人自悦其家珍,易地皆 然,由来尚矣。”阳德儒学讲堂右隙,有宋学士邑人章 公森书经楼碑,字体盈尺,书法八分,严整若鲁公之 遗,遒丽得中郎之意。碑足则有宋进士范执中纪群 公兴学,尽肯构肯堂之勤。碑阴则有明邑令夫己氏 鑴卧碑,字痕发“注金弹珠”之叹。窿穹仆而复立,则罗 令锦“吊古兴嗟”之思;典刑晦而复章,则柳谕维临池 纪胜之力。然委诸草莽,石不能言。若复其芸兰,人应 弘道鼎遇。忝莅兹土,幸与斯文,慨冨有之业不新。盖 一令因循,一令惟虑。始之治难任,将后人复笑“前人。 迹虽异代而感长怀,忍当吾世而失盛事。”为之列上 当道,白文武兴坠之由。因之远购全经,广学士博通 之路。恭遇监察御史朱公,庐江正学,观海鸿文。破柱 埋轮,曾射狐狼于辇毂;销锋卧鼓,不惊犬豕于封疆。 驻节而细论文,帖括尽谈天之奥;揽辔而亟兴废,建 立树根道之标。兼遇本道大参曹公。“八闽少逸,四海 宿宗。玉润冰清,藐姑射喻其神骨;和声缓节,王摩诘 似其诗文;每录金石遗文,必扣岩澜绝地。”本省督学 魏公,名臣嫡嗣,艺圃宗门,藻鉴人伦,夙拟天曹。纲纪 衡程,方类,重新蜀部风猷。拔士皆得其尤,作人于斯 为盛。本府太守张公,荆楚伟度,觚管巨公。十载为郎, 鸡群惊其野鹤;一麾出守,蛙郡诎以海鳌。鲁诸生半 在门墙。旧抡材扬,马王严之地邑,列侯多象风指。谨 追躅李文韦赵之规。本府司理杨公,洞庭澄波,祝融 朗照。平反百狱,胡威清畏人知;题品群材,山涛光膺 帝鉴。观仁于过,若清献之不失元公;录善于微,即平 仲之立解越石。缘兹从臾,覆议允行。幸遇邑中中宪 大夫曾公家缃,鲁诰梵笈竺坟,紫鳣专皋比之谭,白 马演龙象之辩。立朝正色,片言不及,私门;过里饬躬, 五尺不干孱令。赵相国之解脱,化其刚棱,黄太史之 元通,得其主宰。本学教谕王公郧子,名宗单父,清望, 鹙眸鹄立,健翮有凌云之思;豹蔚虎文,猛气负开山 之力。发蒙罔惮其烦苦,为道不爱其拮据,相与率邑 官僚,电轰缔构,共鼓通庠衿带,鸾集观摩。萤诵雪吟, 触目见琳琅珠玉。牖窥山望,会心舍,阶筏筌蹄,度其 成不逾时,教未匝月。童冠刷羽,而冀鸿陆,数倍前人; 贤良烧尾而跃龙门,芜开二彦。于是接境比封之士, 把袂而来;问奇讲德之朋,填履而入。至于道人法子, 乘杯按𫏋以印心;曹“吏;山民献书,录诀以备目。先声 己证实效,积学自有真儒。”此皆圣主右文,久道逢化 成之会。先师翊教,阴骘得感通之神。故一时公卿,尽 擅墨林匠手,而四境冠履,同任德圃仔肩。鼎遇小吏, 何以获兹。荐绅先生,实贶临此。自古获麟之后,至今 龙飞之年,三十四甲子记载之文,方家之说,博雅君 子之所通考,慧心文人之所裁制,繁盈邺架,重溢洛 车,帝室藏书之富,代有污隆;高门积袠之多,家或偶 阙。“《汉通七略》三万三千九百卷,《隋录》《西京》三十七万 卷,唐列《四库》八万九千四百卷,《宋崇文目》二万六百 六十九卷,张茂先入洛载书二十车,李公择山房藏 书九千卷,宋宣宪校雠定本二万卷。”名家藏书,如南 都戚氏、历阳沈氏等,少者数千卷,多至四万卷。叶少 蕴少贵博收遂逾十万卷。今鼎遇所藏经仅十三,史 仅二十一,子仅二十,集仅二通,并学官弟子制传注 《性理》《通鉴纲目》及昭代名史数种,共一百一十八函计四千二百三十二卷。拟古则凉不足称,明经亦要 而匪滥,良以多多为善,姑“俟徐徐积储。”凡滋散漫简 篇,皆历代乾坤之精蕴。若假神圣笔削,斯六经性道 之文章。远考宋儒马端临录《古今经籍志》,近见白下 焦太史作《明史经籍志》,举道释两藏之教,即叙列于 诸子之中。果得删述方家,因之,大一统类,千万亿卷 之义,自可约为一篇,千万亿卷之文,复可精藏一字, 薰莸何病于芳臭。凫鹤焉较其短长,作者尚未有人 收之不厌其杂,尚当备二氏之法宝,何况猎诸儒之 碎金。但今古大观,急借闳肆之友;终始大业,尤须坚 忍之儒。《过庭录》言:六经子史之善者,通不过三千卷, 成人日阅一卷,二十年可以再寻。欧阳公言九经正 文,通不过四十七万八千九百九十五字,童子日诵 三百,不五年略可上口。徐盛年过八十,犹岁读《五经》 一遍。刘原父初欲穷经,即手写《六经》一通。兹由深味 义根,故终身同坚白之好;穷蒐道奥,故毕力游隽永 之途。先圣业筮,命尽日中,尚取书延晷刻,死而后已, 学之谓何?苏子瞻言:老儒先生自言少时求《史记》《汉 书》且不可得,得则手自书写,日夜诵读。后生科举之 士,目见诸子百家摹刻易致,致即束书不观,游谈无 根,翻朽骨而发陈颐精心尚诋为书肆,美四寸而忘 七尺,密缮且笑,为《说铃矧》。目不遍三箧之藏,口唯授 一师之说。取科第之资不足讵天人之际可言,期与 学者实讲求之,毋以故事虚崇尚之也。冶子学而为 裘,谓因五緎为七属之用。孙郎图而索骥,至以去父 冒山子之名。圣人卷絻南面而不释然,其所忧者大 也;小人冠盖里闬而有态色,其所忘者多也。不成位 两间,靡拓幂幪六字之网;第縻情好爵,孰诣高明良 贵之阶?诸生感起,即利宾王鼎;遇盟期终,愿学孔、周、 吕以公辅为载,公辅有乘𫏋跖之时;夔龙以饩禄养 廉饩禄有豢虎豹之日。若夫介然抱一物,至盖棺而 不脱;悠然空万有,临纳麓而不惊。乐则行之,忧则违 之。卷怀灵密鸿宝,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归藏贞耀元 珠,是则尧舜之心至今,岂怀山滔天所能溺?仲尼之 土万世,讵炎冈烈泽所能焚。匪刘炫之《隋坟》,真得石 经古本;异舒公之《周礼》,亲翻竹简漆“书事理,罔克溺 之沈酣,恣所取耳,兴复大义,布露微怀,估直并上,台 司节目,副在曹案”,铭曰:“太虚惟灵,函气质行,劙剖圆 方,布列星辰,经纬日月,殽列川陵,抽茎敷叶,缕析条 分,雕形镂体,脉络并森,龙图龟画,马鬣鱼鳞,珠光玉 彩,赭丹黛青,风声雷号,鸟语兽鸣,鬼工神巧,傅会圣 心,思通穆邈,理彻元”冥。结想拟化,摛词象钧。祛知简 智,闲邪存诚。黜浮体实,芟驳归纯。识小识大,择见择 闻。百王合符,千圣印真。《易》准天地,孝先溷沌。《礼》本太 乙,乐超气声。《书》陈中极,诗道和温。《春秋》刑书,乱贼是 惩。典雅奥博,是曰“七经。”道兼覆载,义炳日星。万世素 王,二论心精。异时同学,子舆一人。《周官》《戴记》,与《礼》参 明;《尔雅》注《诗》,《公》《谷异经》。《十三总录》,开元所尊。诸子百 家,庞其斓斌。箱輹轮毂,合而车行。岩廊魏阙,何材不 宾。二氏角立,俶诡幻冥。偃师优孟,举止乱贞。俳宣圣 旨,妙演灵根。龙门虎视,百代撮英。轩皇及汉,裁缀创 新。笔剑所击,长短纵横。史匠绳墨,文公典型。孟坚以 下,严秉法程。具体肖貌,骈偶失神。洗华露质,削弱伤 魂。夹漈论集,《通志》爰成。考度辨惑,博物邃生。端临总 揽,通考酌斟。宪章备矣,礼乐攸存。词章藻缋,行远腴 身。昭明之选,弘丽和平。一洗恶陋,单寒浮榛。文苑次 之,披沙拣金。传注性鉴,代制所钦。子史诸集,极博明 经。采华摭实,捐短录赢。道我达意,证彼注心。野人质 耳,君子彬彬,广心大畜。巨“细尽伦。唯圣希天,乃与斯 文。”
《尊经阁记》钱溥
成化二十年,上海县儒学尊经阁成。是阁也,邑宰宜 春刘侯治县又明年,百度咸举,庠舍一新。又议地于 明伦堂北,建阁数楹,以贮《六经》。圣朝御制诸书及百 家子史无不具在,而独以“尊经”名,经以载道也。刘侯 知经学所当重,乃倡斯阁以尊崇之,俾诸士子诵习 之馀,游焉息焉。作新之功,岂出文翁下哉?侯名琬,字 “德资,侍郎钱溥记。”
《重建尊经阁记》刘珝
若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历万世如一日者,繄!谁之 功耶?斯道之功也。道载于经,道尊则经尊矣。粤自伏 羲画卦以后数千馀载,孔子者出,赞《周易》,删《诗》《书》,定 礼乐,修《春秋》,谓之六经。当时与诸弟子讲道杏坛,后, 门人记其问答之语,谓之《论语》。三千之徒,独曾子得 其正传而作《大学》,子思再传而作《中庸》。嗣是百有馀 载,孟子者出,而作《孟子》。孟子后千有馀载,朱子者出, 注释经书以解群疑。朱子后二百馀载,迄于我朝,主 圣臣儒,纂修《五经》《四书》大全。夫《易》《书》《诗》《礼》《春秋》也, 《语》《孟》《庸》学非经乎?赞之删之、定之、修之、记之,作之,尊 也。注释之,纂辑之,非尊乎学。经所以尊道也,道散于 天下,行之在乎人。君得之为明君,臣得“之为贤臣。父得之为慈父,子得之为孝子。本之于身,达之于家庭 乡党闾巷,以底于万亿年而不可易,岂非斯道主张 于其间哉?彼庸人孺子得千金之宝,犹什袭藏之,俾 其勿坏。矧夫斯道之大,恭敬之,捧持之,固其宜也。恭 敬如神明,捧持如父母,其尊之也至矣。”是尊经阁之 建,岂不大有功于世道哉!常为浙西大郡,阁在郡学 中,不毁于兵,则毁于火,历岁滋久,所储经书,散佚无 存。天顺壬午秋,莆田卓侯纯嘏出守是邦。成化丁亥 春,蒲郡谢侯时芳同知郡事,二侯胥谋协力以作兴 学校,为任伦堂,斋舍焕然重新。又直堂之北增建尊 经阁,凡若干楹,中为数椟,贮《五经》《四书》。凡他书之旁 收者,每帙各有印识,戒司籍慎守,勿为鼠仇蟳蠹。噫! 二侯之尊经,虽非删定述作、注释纂辑之比,而能尊 之阁之如此,可谓重道之君子矣。常之士登斯阁,诵 斯书,厌饫斯道,出而服官,以阐明彝伦于斯世者,非 基于此哉?谢侯恐久而昧阁之所由兴,请志其事,归 而镵诸石。
《淮安尊经阁记》陈文烛
道晦而后有经名,经晦而后有尊之名。伏羲至纯厚, 作《易》八卦。尧舜之盛,《尚书》载之,礼乐作焉。汤武之隆, 诗人歌之。《春秋》推三代之德,采善恶以褒周室,是谓 “六经。”圣如孔子,雅言之,假年学之,窃取修之,信而好 古,岂无意于尊经哉?《孟子》七篇,愿学孔子而归之反 经。时多异端,离叛日甚,拨乱而正,于经何如也?汉承 “秦绝学之后,除挟书之令,集诸儒于白虎观,以讲异 同,何如?”曰:“孙期之于《易》,辕固、韩婴之于《诗》,伏生、夏侯 胜之于《书》,高堂、二戴之于《礼》,丁恭、贾逵之于《春秋》,多 其训注,要不诡于圣人。有宋诸儒复昌明之,如天有 日星,地有江河云。夫《易》长于变,《书》长于政,《诗》长于风, 《礼》长于行,《乐》长于和,《春秋》长于治人。”天地之开辟,皆 有教也。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乃不达于阴阳, 不履于和平,无以肃纪纲,辨是非,是六经之为教安 在也?即日诵遗言,与耳食何异?斯邪慝之昌而不经 甚矣。淮安府学旧有藏书阁,名曰尊经,岁久颓坏。余 请帑金,焕然更新。博士问记。嗟乎,六经灿然矣。余惧 师异道,人异论,百年殊方,指意不同,故所谈者,先儒 业言之,亦尊所闻云耳。《语》曰:“尔学不明,不如归耕,愿 诸生毖懋之。”
《拟翰林学士胡广等进四书五经大全表》
程文
伏以景运天开,丕显右文之治;圣功日就,式弘典学 之谟。编摩总百代之微言,述作备一朝之大训。肆菁 华之采缀,耿云汉以昭回。恭献明廷,仰勤睿览。臣广 等诚惶诚恐,顿首顿首。窃惟天道至教,图书呈龙马 之祥;圣人代兴,制作泄乾坤之秘。本阴阳于法象;六 位时成。叙政事于典谟。一中允执,三代禅而礼乐明 备,咸称文质之宜;二南化而里巷歌谣,各止性情之 正。当是时也,何其盛欤!自周道之既微,肆孔圣之有 作,义存笔削,志在《春秋》。盖经始成于获麟,而时适当 夫叹凤。洙泗共派,亲承一贯之微;邹鲁同风,载阐七 篇之旨。祖孙济美,授受皆真。絜矩而天下以平,修道 而化育可赞。自时厥后,遂失其传。异轨分驰,固烈焚 于秦焰;殊途竞出,又牵合于《汉疏》。爰及唐宗,徒崇靡 习。何如宋室,联出真儒。训诂虽有专门著述,或多异 说遗书散见,穷乡莫睹其全。旧籍搜闻,众议未归于 一。必圣人在天子之位,乃昌期会道统之传。兹盖伏 遇德合三皇,功高五帝。天人协应,法汤武之顺时;历 数在躬,昭舜禹之嗣“服;辟尧封于九有,奠周鼎于万 年。诞成一统之休,何异众星之拱。时当偃武,首尚修 文。”盖虽能自得师,尤欲取人为善。谓“孔、孟以前之道, 如江河之在地,无日不行;而程、朱以下之言,即川流 之汇海,虽微必纳。”爰开史馆,博选儒臣。石室兼收,睹 简编之充栋;金函并发,缀典籍以盈车。摘句寻章,分 门别类。凡关系于《五经》者,搜罗不废;能羽翼乎《四书》 者,雠校亦多。取百代之言,分标传后。集群工之见,折 衷大成。窃《鲁史》一字之权,祛《易》学九师之弊。将欲因 文见道,奚辞以子翼经。岂期衡石之程,遂获表章之 绩。词华虽富,义理赖以相资;卷帙纵繁,纲目秩然不 紊。谨完缮写,循次函封。恭进彤庭,承一人之宠命;暨 颁寰宇,启四海以同风。将使斲轮忘言,自陋齐桓之 读;岂徒投戈论道,漫夸汉祖之英。臣广等学本致身, 心无他技,幸际玉堂之邃,得窥金匮之藏。信若蓍龟, 敬如俎豆。睹河洛之盛,思切朝宗;登泰山之高,志勤 仰止。择善固执,敢云天下中庸;诚意正心,奚取汉家 仁义。徒切循墙之惧,难鸣“击壤之谣。伏愿学以尽心 知性为功,政以祈天永命为至。惜寸阴于内殿,先事 《诗》《书》;广兼听于合宫,不遗葑菲。笃恭以迓大化,位天 地而成能;制礼以开太平,垂衣裳而致治。”臣等无任 《云云》。
《拟宋颁九经于州县学校儒臣谢表》
程文
伏以云汉章天,旧典弘昭于圣制;车书极地,同文遂遍于贤关。仰皇极之敷言,对圣人于方策。古训为式, 徽猷是经,俎豆含辉,藻金生色。臣等诚惶诚恐,稽首 顿首上言:“窃惟帝王之治,莫不以育才为先;俊乂之 兴,则必典学是尚。其教统宗于一圣,其文散见于《九 经》。故《易》辨阴阳,号为《八索》;而《书》陈政事,约有百篇。四” 始以咏性情,三礼相为经传。经则有礼仪威仪之辨, 记则有大戴、小戴之传。九旨三科,志严鲁史。天经地 义,行在《孝经》。以及洙泗之徒,共成齐鲁之论。文虽时 显而时晦,道则愈久而愈明。譬彼天文,灿七曜二枢 之顺轨;方诸地纪,同五岳四渎之流形。顾秦火之馀, 几遇《诗》《书》之厄。自孔壁之出,犹云传录之艰。家有赐 书,班生惜而不借;籍存秘帙,苏昌泄以为尤。在汉熹 平,石经始立;及周广顺,木本斯行。观摹弗及于遐陬, 印鬻率入于市道。贫士至编摩于蒲柳,名流或手录 于巾箱。众理思辨于全牛,寡学实惭于半豹。杀青兼 两,畏罹汉吏之讥;自表一车,难冀晋臣之遇。岂期瓮 牖绳枢之子,获睹金匮石室之藏。惟圣人善与人同, 圣主惠而不费。兹盖伏遇聪明天纵,问学日新。比岁 求言,无负天心之仁爱;一经补吏,深贻世禄之箕裘。 谓宰相须用读书,人以五行益重经术。士设直庐于 秘阁,属文苑以校雠。当疆场偃武之馀,举庠序右文 之治。崇乐正之四术,兼陈《礼》《乐》《诗》《书》,本汉氏之七经。 益以《孝经》《论语》。假青编于白士,冀素食于鸿儒。游之 于缁帷之林,锡之以缥缃之富。二帝三王之道,灿然 前陈;百家众技之流,略焉弗取。耳笙簧而目珠玉,州 藏坟典之书,食鸡跖而袭狐裘。人擅纷纶之誉,声教 遍驰于禹迹,文章昭布于尧言。《易》象《春秋》,不独《周礼》 之在鲁;声名文物,岂徒《韶》《箾》之闻齐?信圣经之日月 中天,靡容光而不照。见斯道如江河,行地于中衢而 置尊。将俾味道于铅黄,岂曰邀荣于青紫。臣等学惭 墙面,才谢宅心。运际清时,无假求观于秘府;居多黄 卷,何须庸作于书家。分部品题,略依甲乙丙丁之次。 升堂入室,如闻金石丝竹之声。敢不口诵心维,躬行 力践。体刚柔之大分,守精“一之真传。求性情于无邪, 罔斯须而不敬。尊王黜霸,资父事君。凡尼父之微言, 咸潜心而愿学。开卷有益神智,矧兹载籍之多,半部 可致太平。务究穷经之用。窥牖中之白日,以精而明; 感太乙之青藜,实昌而博。学成麟角,不徒比数于牛 毛;妙契斲轮,毋使含讥于《书》簏。庶因《菁莪》之育,少酬 丰芑之仁。”伏愿集群圣之大成,金声玉振;懋哲王之 典学,日就月将。经正则庶民兴,圣作而万物睹。观民 为治,丕昭敷教之宽;以经法天,默契无言之代。臣等 无任《云云》。
《拟进十三经注疏表》程文
伏以奎壁星躔,帝学益隆;稽古图书运启,宸衷独鬯。 《横经》编摩,殚先哲之遗言,章句奏微臣之薄技。用发 酉山之籍,敬尘乙夜之观。臣等诚惶诚恐,稽首顿首 上言:“窃惟羲绳既易,三星刻石以摛华;尧检初呈,五 老浮河而阐秘。元训珠飞于往哲,竹素成园;繁文绮 合于末师,丹青充栋。笙簧坑乎秦焰,枝叶漫于汉庭。” 略以七分,讵是足千鸡跖;部区四类,宁非学万牛毛。 邕定书碑,摹写致车;填太学雄观,蠲俸标题烦笔,赐 上方十席增荣。戴说竞通,碎义百条,取要呈祥,割裂 全书。如欲粉泽皇猷,必藉旁搜洪帙。况经籍传心于 往圣,而注疏漱润于先儒。妙龠管三,宏纲总百,美刺 兼备,经曲具明。得鼠辨文而《尔雅》斯著;获麟绝笔,而 《三传》迭兴。孝行善言,两部,揭日星于万祀;敷仁扬义, 七篇,接洙泗于一源。虽诸家训诂,不用总歌鼓吹;而 列代表章,无异允作龟鉴。运不中天,文几坠地。兹盖 伏遇神摛载玉,道契寝成,隆孝养于两宫,晨钟长乐; 勤询咨于三事。昼漏金华,拓地轴以登皇,树威棱于 警异。掩天纮而践帝,开昌箓于元同。谓太学为贤士 所关,宜先藜照;而《注疏》乃圣经之翼,当辨豕迷。爰采 葑菲之言,特新剞劂之令。假编翻以岁月,字字祛韩 昶之讹;极雠校于雌黄,人人取邢卲之适。是以今编 焕古,旧典增新。镌刻精明,照彻类西秦之镜;篇章焕 发,导迷同指南之车。编可谢韦,璧宁求鲁。经纬灿于 掌上,损益具在目前。博极万殊,肯贻搦生勤学之诮; 深兹左癖,顿开《墨守》痼疾之疑。窥星炳之素文,瞻岩 高之英气。阴陶帝虎徒嗟脱简惊心,璀璨珠玑。今喜 新编触手,回环展诵,昭哉龙马呈祥;反复思维,恍矣 圣贤对语。金匮石室,光连璧水生辉;芝检兰函,色映 云霞绚彩。综方册而面命,何如游市肆洛“阳;挈正印 以耳提,不必瞻天球东壁。”盖诚一王不刊之盛典,而 万世有赖之鸿编也。臣等学类豹斑,才惭麟角,铎声 未能振鲁,竽吹窃已混齐。涉文字以来之书,粗能成 诵;乘斯文未坠之统,谓必可师。卷帙恭成,函封敬进。 伏愿元探画前之旨,奥窥纸上之言。《畋索》《猎坟》,得意 于筌蹄之外;含宫嚼征,忘象于糟粕之中。《诗》《书》礼乐 致太平。民击壤,士弦歌。尧镜常辉于亿载中正仁义立人极。下登三,上咸五。轩图广耀于八埏。臣等无任 《云云》。
经学部艺文三〈诗〉
《麟趾殿》周庾信
止戈修礼乐,敷文盛典谟。壁开金石篆,河浮云雾图。 芸香上延阁,碑石向鸿都。诵《书》征博士,明经拜大夫。 璧池寒水满,学市旧槐枯。高谈矕白马,雄辨塞飞狐。 月落将军树,风惊御史乌。子云犹汗简,温舒正削蒲。 连云虽有阁,终欲思江湖。
《咏经》唐·李峤
汉室鸿儒盛,邹堂大义明。五千道德阐,三百《礼仪》成。 青紫方拾芥,黄金徒满籯。谁知怀逸辨,重席冠群英。
《嘲鲁儒》李白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 足著远游履,首戴方山巾。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 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 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太学创制石经》薛有识〈一作冯涯〉
圣唐复古制,德义功无替。奥旨悦《诗》《书》,遗文分篆隶。 银钩互交映,石壁靡尘翳。永与乾坤期,不逐日月逝。 儒林道益广,学者心弥锐。从此理化成,恩光遍遐裔。
《和景仁试明经大义多不通有感》
宋欧阳修
庠序制有阙,乡闾教不行。古于经学政,今也艺虚名。 来者益可鄙,待之因愈轻。无徒诮其陋,讲劝在公卿。
《经筵大雪不罢讲二首》吕希哲
水晶宫殿玉花零,点缀宫槐卧素屏。特敕下帘延墨 客,不因风雪废《谈经》。
强记师承道古先,无穷新意出陈编。一言有补天颜 动,全胜三军贺凯旋。
《寄题浏阳李氏遗经阁二首》朱熹
老翁无物与孙儿,楼上牙签满架垂。更得南湖亲嘱 付,归来端的有馀诗。〈南湖张敬夫书院〉
《读书》不见行间墨,始识当年教外心。个是侬家真宝 藏,不应犹羡满籯金。
《醉经斋为虞卿麻长官赋》金·周昂
《诗书》读破自融神,不羡云安麹米春。黄卷至今真味 在,莫将糟粕待前人。
《醉经斋》宇文虚中
傍人但笑腹便便,枕籍《诗》书正昼眠。不识先生真悟 处,未离文字已逃禅。
《即事》蔡圭
竟日开编乐有馀,古人妙处不欺予。胸中更著《五千 卷》,未到汉家《城旦书》。
《味经堂诗》〈有序〉元·虞集
国子祭酒鲁公伯子翚父作《味经堂》,自为记以勖其子远。公尝命远从予游,故赋此诗。
维昔元圣,有子过庭。学《礼》学《诗》。诏之丁宁,面墙之窒, 繇不知味。亲能使学,不能使嗜。观于德容,听于德音。 咏歌周旋,实悦我心。邈乎千载,圣往言在。舍而不求, 匪罔斯殆。畏友翚父,穷经笃行。既有诸躬,思贻厥成。 既菑既畬,俾稼之食。既畋既渔,俾鼎之实。作堂高明, 曰子远来。吾经在兹,远其味之。始予虚羸,匍匐来食。 茹草饮水,以御朝夕。穷人得归,自我父师。俛焉斯文, 老至不知。煌煌灵芝,如彼嘉玉。薄言采之,在彼中谷。 南阳之人,来詹来言。君子岂弟,宜其后昆。
《尊经堂诗》〈有序〉柳贯
昔赵人安先生以布衣教授里中,裒辑群书,大备经训,使子若孙采撷芳华,厌满膏泽,有馀则推之以及其乡之人焉。去今五十年,尊其书,犹尊先生,即名其堂尊经堂曰:“此先生之志也。” 太史属苏君伯脩,尝受经于先生之孙,最为得安氏之学者,乃来请诗,刻置堂上,噫!书在安氏,而其淑人之功独安氏哉!
圣人言纯如,载道行万世。贞明配日月,广大侔天地。 简牍之所资,包络无巨细。上而建皇极,重睹人文丽。 下以开民彝,性初均秉畀。训行宣光熙,道否隔氛曀。 千人万人心,揭揭皆经谊。此息则彼消,刚柔乃殊位, 进乘休复机。迪哲蹈仁智,自绝其本根。奈何取天劓, 燔灭滋秦。�网罗兴汉利;存亡书岂知,论者常不置。 济南髦言出,孔壁发神秘。百篇始昭垂,五代著成义; 鲁齐韩《毛诗》,共传迭兴废;审音以知乐,亦各征四至。 乐崩名仅存,缅想歌锺肆。礼失野可求,谁明射乡义,
制氏记铿锵,后苍详数制,区区象声容,讵得作者意赖夫《春秋》家,尚识王道贵。载事或称诬,推凡疑翼伪。田何受孔易,其全缘卜筮。杨施孟梁徒,别出踵焦费。 挟书律始除,六籍岂俱逝。伤哉居下流,众恶所奔萃。 驾言拾灰残,我道犹未坠。乘之以颛门,中复縻谶纬。 党同护朽竹,攻弱击枯骴。文字日荄滋,编策亦鳞比。 孟荀与扬韩,先后参舆卫。择精语益详,炳炳照来裔。 一龠节众音,八风无滥吹。方张乃遂翕,已矣更五季, 大明升殿郊。荧奎属炎彗,舂陵南标正。陕洛黄离继, 经世偶潜虚,象图合而异举隅岂无反,仅若“小星”� 肫肫紫阳翁,敷贲了群视。在时张吕间,建学特超诣。 一鼓行无旁,八区同教肄。矧兹龙德中,美化纯渐被。 家书动盈屋,人事各康济。恭惟罔极恩,圣哲布嘉惠。 经尊道则尊,有合岩庋置。覆之以堂庭,牖户亦崇邃。 《古史》洎今诠,珠骈而玉缀。高名以经揭,酌原知水味。 譬如登乔岳,冈阜左右睇。草木流华滋,烟云撤纤翳。 “观生老其间,面背俱盎睟。岂惟一身谋,直作数世计。 是家离石宗,遭乱槁城寄。劬书自玉峰,菑播实深穊。 子孙刈其熟,穰穰收秉穗。后来及门士,妙合若龟契。 尊闻行所知,况复恭自致。过逢詑师资,忍负筑场志。 我愿安氏堂,广作天下治。”矜式表国都,弦歌行党术。 蓄诚以端蒙,达生以知类。惇典叙彝伦,三郊而五禘。 与世开隆平,吾经固无累。自微可之显,道岂不在器, 世间有形物,展转资生弊。游谈亦何根,阁束祇自弃。 是将比镇宝,前人所数遗,手泽尚鲜新,一展一流涕。 昼诵夕思之,上帝俨临莅。作诗谂苏子,孙曾戒无替。
《明仁殿进讲五首》贡师泰
春日君王出殿迟,千官帘外立多时。觚棱雪转寒无 奈,先许儒臣到讲帷。
黄绫写本奏经筵,正是《虞书》第二篇。圣主从容听讲 罢,许教留在御床边。
殿前冠佩俨成行,玉碗金瓶进早汤。自愧平生饭藜 藿,朝来得食大官羊。
黄金为带玉为檐,剑戟如林卫紫髯。也爱儒臣勤讲 读,向前轻揭虎皮帘。
奏对归来日已西,独骑瘦马踏春泥。从行海子桥边 过,犹望宫城柳色齐。
《郑国公常茂等授经大本堂诗》魏·观
郑国蕲侯弟子群,储闱时得奉殷勤。宫花细挹研朱 露,禁柳微溅洒墨云。御气日从双阙望,书声时彻九 重闻。楚王可是推仁爱,临帖常容半席分。
《又大本堂诗》前人
玉署储书紫禁东,宛然麟凤穆清风。云开奎壁天光 合,日射蓬莱御气通。炬炳莲花归学士,灯燃藜杖致 仙翁。詹吴宋乐皆时彦,撰述承恩昼夜同。
《八月二日经筵纪事》杨慎
“经帷当日表,讲殿直天中。鹓鹭随多士,貂蝉列上公。 墀声分哕哕,棂影辨曈曈。湛露晞兰省,卿云烂桂宫。 蚁浮仙酒绿,鹤翥锡袍红。晋昼延三接,尧旻达四聪。 衣香芬玉藻,履迹印璇穹。观《易》三阳泰,陈诗万国同。 宠高梁授简,恩迈汉临雍。奎聚占乾象,研书识帝鸿。 羽陵无蚀蠹,元阁谢雕虫。莹德同金砺,温规借玉攻。” 扆瞻休气近,钟叩德音隆。卷帙叨从事,簪裾俨在躬。 涓尘何补助,海岳自深崇。敢诧桓荣力,还歌“《吉甫》风。”
《庚子三月八日奉命充经筵讲官有感赋十韵》
黄佐
“春风环佩集群仙,回首瀛洲十二年。院柳绿垂鸾驾 外,宫花红入凤池边。晓承纶綍开经幄,夕佩兰英拱 御筵。青琐赤墀聊复尔,璇题珍馆故依然。三阶瑞气 缠黄道,六籍荣光出翠川。祖武直从高帝始,人文真 羡孝皇前。座临北斗霑尧酒,帘卷南薰协舜弦。长乐 赐来霞锦艳,上林擎出露桃鲜。赓歌正值光华旦,下 拜同瞻咫尺天。遥望帝城珠树里,金华凉月夜娟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