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七十三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七十四卷
经济汇编 戎政典 第七十五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戎政典

     第七十四卷目录

     校阅部艺文一

      请习校部曲疏       齐王融

      大阅赋          唐梁献

      大阅赋           胡瑱

      昆明池习水战赋       王起

      孙武试教妇人战赋      李铣

      大阅赋         宋王禹偁

      西郊讲武赋         田锡

      教战守           苏轼

      倡勇敢           前人

      练军实           前人

      蓄材用           前人

      兵论           杨万里

      上宣宗疏         金陈规

      团营疏         明杨一清

      兵以治为胜论       叶向高

      练习说           劳堪

      改官练兵事宜疏      张慎言

     校阅部艺文二

      小雅瞻彼洛矣三章

      从武帝琅琊城讲武应诏   齐王融

      从齐武帝琅琊城讲武应诏  梁沈约

      从驾观讲武       北周庾信

      奉和杜员外扈从教阅    唐李峤

      九日登巴陵置酒望洞庭水军  李白

      观兵            杜甫

      寄吕帅          宋徐积

      阅武堂          孔平仲

      练军太华山阴书蒲县壁 金完颜奉国

      御史登城南阅武亭    元吴景奎

      分府同知瑶童相公大阅之日天使适至喜而

      赋诗奉寄刘宾旭参军     郭钰

      狼山口观兵         陈基

      驾归自阅群望于衢恭赋   明徐渭

      汪伯子司马阅武试     王世贞

     校阅部纪事

    戎政典第七十四卷

    校阅部艺文一

    《请习校部曲疏》
    齐·王融

    臣每览史传,见忧国忘家,捐生报德者,未尝不抚卷 叹息,以为今古共情也。然或以片言微感,一餐小惠, 参国事之眄,同布素之游耳。岂有如臣独拔无闻之 伍,过超非分之位,名器双假,荣禄两升,而晏安昃罢 之晨,优游旰食之日?所以敢布丹愚,仰闻宸听。今议 者或以西夏为念,臣窃谓之不尔。其故何哉?陛下圣 明,群臣悉力,顺以制逆,上而御下,指开赏黜之言,微 示生死之路,方域之人,皆相为敌。既兵威远临,人不 自保,虽穷鸟必啄,固等命于梁鹑;困兽斯惊,终并悬 于厨鹿。凯师劳饮,固不待晨,臣之寸心,独有微愿。自 𤞤狁荐食,荒侮伊瀍,天道祸淫,危亡日至。母后内难, 兵力外虚,谣言物情,属当今会。若藉巫汉之归师,骋 士卒之馀愤,取函谷如反掌,陵关塞若摧枯。但士非 素蓄,无“以即用,不教民战,是实弃之。特希私集部曲, 预加习校,若蒙垂许,乞隶监省,拘食人身,权备石头 防卫之数。”臣少重名节,早习军旅,若试而无绩,伏受 面欺之诛;用且有功,仰训知人之哲。

    《大阅赋》
    梁·献

    惟圣有作,含灵大庇,万邦以平,群动咸遂,输瑜景集, 削衽麏至。犹且修干羽,除戎器,懿文德,恢武备。大阅 之礼,所谓简车徒,谋元帅,以虞以度,习无不利。故冬 令有典,夏官是司,尚黑服,建黑旗,各率属以于往,昭 用众之在兹。择元辰于仲月,得刚日于斯时。然后莱 田立表,斩牲徇阵,斾游旌,控高靷。百其勇,倍其信,骈 驰翼驱,旅退旅进。钲铎镯铙之数,物有攸施;坐作疾 徐之节,教无不顺。咸以律而自勉,谅匪高而匪吝。才 实天生,用犹日慎,遵兰防而合礼,罢艽野而作镇。边 陲削平,天下文明。遂以畋而以狩,知足食而足兵。戎 士趫夫,呈才逞武,将撄戾以雄入,顾振旅而尽取。公 之私之,有伦有矩。崇七德之丰禁,迈三驱而夸诩。岂 惟兆于熊罴,固乃除于䝟貐。暨乎整众而入,军容翕 习,哤聒腾骧,天动地岌,亦取暌而致用,诫犹火之不 戢。惟皇建中,昭明有融。止戈为则,垂衣是崇。混《车书于无外,尚可施于一戎。别有明试畴庸,举惟惭德。征 于二柄,或不爽于为邦;形于一言,庶无忝于观国。

    《大阅赋》
    胡瑱

    乾坤设象,帝出乎震。文经邦而遐迩安,武御寇而上 下顺。厥二道之可久,同五材而皆进。故轩辕出涿鹿 之战,颛顼列共工之阵,足以克定祸乱,天禄永终。虽 八荒有截,而七德是崇。若乃元冥用事,律变冬中。塞 地马肥,宁控弦而习战;汉家农隙,且讲事而威戎。于 是简车徒,命将帅,崇文物,设武备。旌旗裔裔而风飞, 士马嚣嚣而云萃。竟泽弥谷,殷天动地,衔枚无声,击 鼓作气。雕弓月满,宝刀霜利。申前驱,诛后至,为三表 而有节,历千古而不坠者也。尔其兵势崩腾,军容翕 习,元甲鳞布,长戈岳立。虞人莱野,群吏作旗,事著六 职,礼分四时,可以顺少长,匡邦国。匪盘匪游,有典有 则。是时也,长杨草落,鄠杜霜明,既不虞而作式,亦因 狩而治兵。大田获之以三品,和门树之以两旌。抱木 之猿,见矫矢而遥泣;伤弦之雁,闻虚弓而已惊。且夫 设席张幕,蒙盾负羽,兽之大小,既公私而殊获;野之 险易,亦人车而各主。岂即鹿而无虞,诚献禽而后取。 此非以田猎,纵天下之极观,亦因之简众而习武。

    《昆明池习水战赋》
    王起

    “伊昔汉武,将吞远戎,凿昆池之澹澹,习水战之雄雄。 池则无涯,写滇河之象;战思拓土,合水国之风。将以 规远略,恢圣功。遐方不拥,犷俗来同。岂徒列万艘之 逦迤,玩一沼之冲融。”乃命搜舳舻,征卒伍,剡楫棹,备 金鼓。得佽飞于荆江,获文身于越土。榜人来萃,水客 斯睹。介夫仡仡,将牵牛以交映;画鶂呀呀,与石鲸而 对吐。奚去陆以习坎,方整众而耀武。武之耀兮昭彰, 众之整兮张皇。揽繁弱,拔干将。可以摧南方之锐,可 以挫北方之强。列万夫之貔豹,杂五两之雪霜。跃彼 涟漪,见鱼丽之出;游乎洲渚,知雁翼之张。观乎作军 政,临武事,进退有节,沿洄趋利。或连兵而鸟逝,或应 鼓而麇至。令肃而必平,戎卤教成而不可夺。帅四遐 纵观,士德增修。森森兮烈于武库,赫赫兮敞以层楼。 文物惊乎海若,声名震乎阳侯。河汉为之震荡,劫灰 为之沉浮。则知水陆之谋无阙,则遐荒可伐;舟车之 利克全,则珍宝争先。故能立功于穷裔,垂盛于当年。 国家以四海波清,九裔草偃,感彼洪沼,犹连汉苑。馀 波尚在,空发藻以潜鱼。“水战不修,耻劳师以袭远。”“实 我皇之清净,宜福禄之来反。”

    《孙武试教妇人战赋》
    李铣

    昔孙武子《兵术》干吴王曰:“臣闻国之大,君之尊,法星 象月,则《干》效坤。盖利德之并用,故文武而兼存。所以 安社稷,保子孙,恢霸图,虑并吞。臣实不敏,请尝试论。” 王曰:“弧矢之利,以讨其贰,虽邦国之无虞,必干戈之 有备。今者革车千乘,介马万辔,外多劲敌,敢旷戎事。 诚愿陈五兵之道,用一鼓之气,虽寡人之不德,知将 军之自试。闻女子之难令,岂习之而能致?不然者,则 无以表将军之异。”武曰:“唯唯,大王之所示。”乃召内宰, 出丽嫔,下高台,授武臣,皇皇兮其令巳申,肃肃兮其 气益振。“今日宠不可恃,法有所尊,当秉心以受教,勿 怙色而骄人。”于是建主首,统诸妇,示其左右,约其先 后。唯玉貌之自矜,念将军之何有。顾“三令而却立,哂 再麾而掩口。当兵法之必诛,虽君令之不受。既而易 将更令,整行定伍。开天门,闭地户,审向背,分客主。角 以持兵,金以节鼓。张奇正以尊吾进退,制方圆而必 中规矩。”武曰:“彼如桃如李,皆如貔如虎,可以服楚越, 慑齐鲁,惟大王之悉睹,岂独播于虚声,以妇人之讲!” 武王曰:“始也壮卿之术,今也信卿之效。将遇敌而可 敌,故难教而可教。”乃朝群臣,御正殿,授以斧钺,使其 攻战。王不失王道,武不辱武战,戮二姬而颜色匪怍, 制敌国而军声大变。于是《孙子》用兵,有独断之名,尤 不若吴王有割爱之善。

    《大阅赋》
    宋·王禹偁

    大阅之义,载于《春秋》。彼乃一国之军礼,千乘之诸侯, 曾未若天子之大阅,扬神武而阐皇猷。天祚有宋,授 禅于周。太祖以武功戡定,太宗以文德怀柔。亿兆人 兮颂声作,四十载兮王泽流。二后上仙,贻厥孙谋。一 人继统,承天之休。大舜孝思,四海遏密。高宗谅暗,三 年宅忧。俯顺先王之丧纪,重违百辟之勤求。于是延 英入阁,端冕凝旒。钧台锡宴,拊石鸣球。天地同和,睹 来庭之凤舞;君臣相遇,歌在藻之鱼游。惟圣克念,惟 皇聿修。方欲生擒颉利,血灭蚩尤。辑大勋而光祖考, 练武经而平寇仇。以为天生五材,孰能去其兵革;武 有七德,予将整乃戈矛。时也鹰隼击,虹霓收。陨箨飞 乎原隰,嘉禾敛乎田畴。因农隙而顺时令,数军实而 修戎政。野庐设次,甸师奔命,御幄立而天开,教场平 而霜劲,雷动风行,千骑万乘,于以威八荒,于以安百 姓。“师出以律,我所以表严庄之称;器不示人,我所以 执征伐之柄。”乃幸近甸,出重城,天步顺动,帝车启行。 申军令以偃草,揭灵旗于画荆。赳赳洸洸,卫社之将帅;皇皇济济,扈跸之公卿。从龙云合,捧日霞生。卤簿 前驱,按礼文而不忒;招摇在上,法天象而有程。肃肃 戈戟,镗镗鼓钲。期门佽飞,云蒸而鳞萃;材官骑士,岳 立而山横。旌旗衣服,文物声明。列羽林之仗,空细柳 之营。钖鸾和铃,铿天籁于晓吹;枪棓锋盾,戢星芒于 太清。皇帝乃降步辇,升帐殿,明誓六师,诞修一战。法 武侯之阵,示以纵横;按风后之图,亲加训练。出游兵 以定两端,握奇数而制四面。摇干荡坤,飞霆走电,八 尾四头,千化万变。开阖舒卷,若常山之蛇蟠;沸渭喧 阗,如沧海之鳌抃。则有超乘贾勇,戏车为郎,挟辀射 戟,挽强蹶张,剑倚青汉,戈挥太阳。可以越巨壑,踏崑 冈,压乎北方之强。又若屈产新羁,渥洼逸驾。汗血兰 筋,腾霜照夜。师子花狞,胡孙色赭。可以走高山,突平 野,势吞乎南牧之马。莫不虓若虎貔,猛如熊罴。鏖兵 神速,彉骑飙驰。前御其前,必参长而补短;阵闲容阵, 亦雁行而鱼丽。疾徐有节,动静有期。无穷如天地之 运转,不竭如江汉之渺弥。没而复出,如两曜;尽而复 生。如四时同子弟之亲父兄,急难相救,若手足之捍 头目,斯须不离,屹屹然立不败之地,堂堂乎成无敌 之师,以虞待不虞,则祸乱息矣。治多如治寡,则进退 随之。所谓有备无患,居安虑危,保宁宗社,震詟蛮夷, 畅皇威于禹画,生《兑》悦于尧眉。夫如是,岐阳大蒐,安 能窃比?骊山讲武,不足称奇。以此攻城,何城不克,以 此平戎,何戎不北。兵虽示乎服习,战必分其曲直。周 武桓桓之众,尚以仁而伐不仁;汉高将将之材,固斗 智而不斗力。既而皇欢洽,白日斜。还北阙,御东华。宴 喜斯备,庆赏有加。气增堡障,声动幽遐。通大漠,极流 沙。伫见破天亲可汗之名,风行紫塞;赐奉国契丹之 印,永属皇家。帝庸作歌曰:“顺时狝狩,安边御寇。”扬我 武兮。师人辑睦,军阵习熟,威丑卤兮。不教而战,祗取 败兮。不戢自焚,予深戒兮。近臣再拜而赓歌曰:“秋大 阅兮威穷边,兵力锐兮人心坚。封狼居兮禅姑衍,抵 瀚海兮登燕然。俾遁逃兮无地,咸扶服兮朝天。无外 之化兮被率土,升中之礼兮告上元。然后飞英,声介 景福,亿万斯年。”

    《西郊讲武赋》
    田锡

    吾皇帝以品物咸宁,方隅砥平,当北阙之无事,幸西 郊而讲兵。万乘天旋,按和鸾之节奏;六师鳞萃,分部 伍以纵横。盖以安不忘危,先王之训;理不忘乱,圣人 所慎。虽宝祚之重熙,当昌朝之应运。礼称秋狝,法无 爽于威加;易贵师贞,动必遵于豫顺。于是纶綍宣词, 西郊戒期。中谒者传出兵之令,大司马陈讲武之仪, 甸人奉职以奔走,军吏宵征而陆离。观象于天,当太 白垂芒之际;陈师于野,协《金风》肃物之时。于是驾太 一之帝车,出《兑方》之近甸。声容海荡以川振,扈从风 驱而电转。宣传号令,若骊山之阅兵;分布陈行,比滇 池之教战。百万之众,如虎如貔。三千被练,如熊如罴。 或圆阵以右布,或方阵兮左施。或灵鼍以进矣,或金 钲以却之。喧喧阗阗,天地为之震荡;乍离乍合,山岳 为之分披。睿武皇威,詟四裔而尽恐;军般兵勇,肃万 里以咸知。既而臣下山呼,天颜兑悦。罢鹅鹳之行伍, 散鱼丽之布列。蚩尤扈跸以遵路,风后陪乘而中节。 乃舍爵以赏赉,迨策勋于功烈。古称耀德,我则克己 以虔恭;孰可去兵,我“则以时而讲阅。”夫武有七德,修 之于君;天生五材,用之于民。靖乱四方,必以武而底 定;怀其万国,必用文以经纶。是知武辅于文,若雷霆 表昊穹之怒;文经于武,犹舟航济巨川之津。宜乎!仁 君纂嗣于丕图,睿德方臻于至理。总兵三百万,拓地 万馀里,整齐黎元,混同书轨。然《春秋》有阅兵之礼,仲 尼垂教战之旨。故神武耀乎区域,天威震乎遐迩。《书》 云:“夷夏蛮貊,罔不率俾。”

    《教战守》
    苏轼

    夫当今生民之患,果安在哉?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 逸而不能劳。此其患不见于今,将见于他日。今不为 之计,其后将有所不可救者。“昔者先王知兵之不可 去也,是故天下虽平,不敢忘战。秋冬之隙,致民田猎 以讲武,教之以进退坐作之方,使其耳目习于钟鼓 旌旗之闲而不乱,使其心志安于斩刈杀伐之际而” 不慑,是以虽有盗贼之变,而民不至于惊溃。及至后 世,用迂儒之议,以去兵为王者之盛节。天下既定,则 卷甲而藏之。数十年之后,甲兵损弊,而人民日以安 于佚乐。卒有盗贼之警,则相与恐惧讹言,不战而走。 开元、天宝之际,天下岂不大治?惟其民安于太平之 乐,酣豢于游戏酒食之闲,其刚心勇“气,消耗钝眊,痿 蹶而不复振。是以区区之禄山,一出而乘之,四方之 民,兽奔鸟窜,乞为囚虏之不暇,天下分裂,而唐室因 以微矣。”盖尝试论之,天下之势,譬如一身,王公贵人 所以养其身者,岂不至哉!而其平居常苦于多疾,至 于农夫小民,终岁劳苦,而未尝告疾,此其故何也?夫 风雨霜露寒暑之变,“此疾之所由生也。农夫小民,盛 夏力作而穷冬暴露,其筋骸之所冲犯,肌肤之所浸渍,轻霜露而狎风雨,是故寒暑不能为之毒。今王公 贵人处于重屋之下,出则乘舆,风则袭裘,雨则御盖, 凡所以虑患之具莫不备至。畏之太甚而养之太过, 小不如意,则寒暑入之矣。是故善养身者,使之能逸 而能劳;步趋动作,使其四体狃于寒暑之变,然后可 以刚健强力,涉险而不伤。”夫民亦然。今日治平之日 久,天下之人骄惰脆弱,如妇人孺子,不出于闺门,论 战斗之事则缩颈而股栗,闻盗贼之名则掩耳而不 愿听。而士大夫亦未尝言兵,以为生事扰民,渐不可 长,此不亦畏之太甚而养之太过欤?且夫天下固有 意外之患也。愚者见四方之无事,则以为变,故无自 而有,此亦不然。今国家所以奉西北之寇者,岁以百 万计。奉之者有限,而求之者无厌,此其势必至于战。 战者,必然之势也。不先于我,则先于彼;不出于西,则 出于北。所不可知者,有迟速远近,而要以不能免也。 天下苟不免于用兵,而用之不以渐,使民于安乐无 事之中,一旦出身而陷死地,则其为患必有所不测。 故曰“天下之民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臣 所谓大患也。臣欲使士大夫尊尚武勇,讲习兵法,庶 人之在官者,教以行阵之节;役民之司盗者,授以击 刺之术。每岁终则聚之于郡府,如古都试之法,有胜 负赏罚。而行之既久,则又以军法从事。然议者必以 为无故而动,民又挠以军法,则民将不安,而臣以为 此所以安民也。天下果未能去兵,则其一旦将以不 教之民而驱之战。夫无故而动,民虽有小怨,然孰与 夫一旦之危哉?今天下屯聚之兵,骄豪而多怨,陵压 百姓而邀其上者,何故?此其心以为天下之知“战者 惟我”而已。如使平民皆习于兵,彼知有所敌,则固以 破其奸谋而折其骄气。利害之际,岂不亦甚明欤!

    《倡勇敢》
    前人

    “战,以勇为主,以气为决,天子无皆勇之将,而将军无 皆勇之士。是故致勇有术,致勇莫先乎倡,倡莫善乎 私。”此二者,兵之微权,英雄豪杰之士,所以阴用而不 言于人,而人亦莫之识也。臣请得以备言之。夫倡者 何也?气之先也,有人人之勇怯,有三军之勇怯。人人 而较之,则勇怯之相去若莛与楹。至于三军之勇怯, 则一也。出于反复之闲,而差于毫厘之际,故其权在 将与君。人固有暴猛兽而不操兵,出入于白刃之中 而色不变者;有见虺蜴而却走,闻钟鼓之声而战栗 者。是勇怯之不齐至于如此。然闾阎之小民,争斗戏 笑,卒然之闲而或至于杀人。当其发也,其心翻然,其 色勃然,若不可以已者,虽天下之勇夫无以过之。及 其退而思其身,顾其妻子,未始不恻然悔也。此非必 勇者也,气之所乘,则夺其性而忘其故。故古之善用 兵者,用其翻然勃然于未悔之闲,而其不善者,沮其 翻然勃然之心,而开其自悔之意,则是不战而先自 败也。故曰:“致勇有术,致勇莫先乎倡。”均是人也,皆食 其食,皆任其事,天下有急,而有一人焉奋而争先而 致其死,则翻然者众矣。弓矢相及,剑楯相交,胜负之 势,未有所决,而三军之士,属目于一夫之先登,则勃 然者相继矣。天下之大,可以名劫也;三军之众,可以 气使也。《谚》曰:“一人善射,百夫决拾。”苟有以发之,及其 翻然勃然之闲而用其锋,是之谓倡。倡莫先乎私,天 下之人,怯者居其百,勇者居其一,是勇者难得也。捐 其妻子,弃其身以蹈白刃,是勇者难能也。以难得之 人,行难能之事,此必有难报之恩者矣。天子必有所 私之将,将军必有所私之士,视其勇者而阴厚之。人 之有异材者,虽未有功,而其心莫不自异。自异而上 不异之,则缓急不可以望其为倡。故凡缓急而肯为 倡者,必其上之所异也。昔汉武帝欲观兵于四裔,以 逞其无厌之求,不爱通侯之赏以招勇士,风告天下 以求奋击之人,然卒无有应者。于是严刑峻法,致之 死地,而听其以深入赎罪,使勉强不得已之人驰骤 于死亡之地。是故其将降而兵破败,而天下几至于 不测。何者?先无所异之人而望其为倡,不已难乎?私 者,天下之所恶也。然而为已而私之,则私不可用;为 其贤于人而私之,则非私无以济。盖有无功而可赏, 有罪而可赦者,凡所以愧其心而责其为倡也。天下 之祸,莫大于上作而下不应。上作而下不应,则上亦 将穷而自止。方西戎之叛也,天子非不欲赫然诛之, 而将帅之臣,谨守封略,外视内顾,莫有一人先奋而 致命,而士卒亦循循焉莫肯尽力,不得已而出,争先 而归,故西戎得以肆其猖狂,而吾无以应,则其势不 得不重赂而求和。其患起于天子无同忧患之臣,而 将军无心腹之士。西师之休,十有馀年矣,用法益密, 而进人益艰,贤者不见异,勇者不见私,天下务为奉 法循令。要以如式而止。臣不知其缓急,将谁为之倡 哉。

    《练军实》
    前人

    三代之兵,不待择而精,其故何也?兵出于农,有常数 而无常人。国有事,要以一家而备一正卒,如斯而已矣。是故老者得以养,疾病者得以为闲民,而役于官 者,莫不皆其壮子弟。故其无事而田猎,则未尝发老 弱之民;师行而馈粮,则未尝食无用之卒。使之足轻 险阻,而手易器械,聪明足以察旗鼓之节,强锐足以 “犯死伤之地,千乘之众,而人人足以自捍,故杀人少 而成功多,费用省而兵卒强。”盖春秋之时,诸侯相并, 天下百战,其《经传》所见谓之败绩者,如城濮、鄢陵之 役,皆不过犯其偏师,而猎其游卒,敛兵而退,未有僵 尸百万、流血于江河如后世之战者,何也?民各推其 家之壮者以为兵,则其势不可得而“多杀也。”及至后 世,兵民既分,兵不得复而为民,于是始有老弱之卒。 夫既已募民而为兵,其妻子屋庐既已托于营伍之 中,而其姓名既已书于官府之籍,行不得为商,居不 得为农,而仰食于官,至于衰老而无归,则其道诚不 可以弃去。是故无用之卒,虽薄其资粮,而皆廪之终 身。凡民之生,自二十“以上至于衰老,不过四十馀年 之闲,勇锐强力之气,足以犯坚冒刃者,不过二十馀 年。今廪之终身,则是一卒凡二十年无用而食于官 也。自此而推之,养兵十万,则是五万人可去也;屯兵 十年,则是五年为无益之费也。民者,天下之本;而财 者,民之所以生也。有兵而不可使战,是谓弃财;不可 使战而驱之战,是谓弃民。”臣观秦、汉之后,天下何其 残败之多耶?其弊皆起于分民而为兵,兵不得休,使 老弱不堪之卒拱手而就戮,故有以百万之众而见 屠于数千之兵者。其良将善用,不过以为饵,委之啖 贼。嗟夫!三代之衰,民之无罪而死者,其不可胜数矣。 今天下募兵至多。往者陕西之役,举籍平“民以为兵。 加以明道、宝元之闲,天下旱蝗,以及近岁青、齐之饥, 与河朔之水灾,民急而为兵者日以益众。举籍而按 之,近岁以来,募兵之多,无如今日者,然皆老弱不教, 不能当古之十五,而衣食之费,百倍于古,此甚非所 以长久而不变者也。凡民之为兵者,其类多非良民, 方其少壮之时,博奕饮酒,不安于家,而后能捐其身, 至其少衰而气沮,盖亦有悔而不可复者矣。臣以为 五十已上愿复为民者宜听。”自今以往,民之愿为兵 者,皆三十以下,则收,限以十年而除其籍。民三十而 为兵,十年而复归,其精力思虑,犹可以养生送死,为 终身之计。使其应募之日,心知其不出十年而为十 年之计,则“除其籍而不怨。以无用之兵终身坐食之 费而为重募,则应者必众。”如此,县官长无老弱之兵, 而民之不任战者,不至于无罪而死。彼皆知其不过 十年而复为平民,则自爱其身而重犯法,不至于叫 呼无赖,以自弃于凶人。今夫天下之患,在于民不知 兵,故兵常骄悍而民常怯,贼盗攻之而不能御,戎狄 掠之而不能抗。今使民得更代而为兵,兵得复还而 为民,则天下之知兵者众,而盗贼戎狄将有所忌。然 犹有言者,将以为十年而代,故者已去而新者未教, 则缓急有所不济。夫所谓“十年而代”者,岂其举军而 并去之?有始至者,有既久者,有将去者,有当代者。新 故杂居而教之,则缓急可以无忧矣。

    《蓄材用》
    前人

    夫今之所患兵弱而不振者,岂士卒寡少而不足使 欤?器械钝弊而不足用欤?抑为城郭不足守欤?廪食 不足给欤?此数者皆非也。然所以弱而不振,则是无 材用也。夫国之有材,譬如山泽之有猛兽,江河之有 蛟龙,伏乎其中而威乎其外,悚然有所不可狎者。至 于鳅蚖之所蟠,牂豚之所伏,虽千仞之山,百寻之溪, 而人易之。何则?其见于外者不可欺也。天下之大,不 可谓无人;朝廷之尊,百官之富,不可谓无才。然以区 区之二敌,举数州之众,以临中国,抗天子之威,犯天 下之怒,而其气不尝少衰,其词未尝少挫,则是其心 无所畏也。主忧则臣辱,主辱则臣死。今朝廷之上不 能无忧,而大臣恬然未有拒绝之议。非不欲绝也而 未有以待之,则是朝廷无所恃也。沿边之民西顾而 战栗,牧马之士不敢弯弓而北向,吏士未战而先期 于败,则是民轻其上也。外之敌国无所畏,内之朝廷 无所恃,而民又自轻其上,此犹足以为有人乎?天下 未尝无才,患所以求才之道不至。古之圣人以无益 之名而致天下之实,“以可见之实而较天下之虚名, 二者相为用而不可废。”是故其始也,天下莫不纷然 奔走从事于其闲,而要之以其终,不肖者无以欺其 上。此无他,先名而后实也。不先其名,而唯实之求,则 来者寡;来者寡,则不可以有所择。以一旦之急,而用 不择之人,则是不先名之过也。天子之所向,天下之 所奔也。今夫《孙》《吴》之书,其读之者未必能战也;多言 之士喜论兵者,未必能用也;进之以武举,试之以骑 射,天下之奇才未必至也。然将以求天下之实,则非 此三者不可以致;以为未必然而弃之,则是其必然 者终不可得而见也。往者西师之兴,其先也,唯不以 虚名多致天下之才,而择之以待一旦之“用。故其兵 兴之际,四顾惶惑而不知所措,于是设武举,购方略收勇悍之士而开狂猖之言,不爱高爵重赏,以求强 兵之术。”当此之时,天下嚣然,莫不自以为知兵也,来 者日多,而其言益以无据,至于临事,终不可用,执事 之臣亦遂厌之而知其无益,故兵休之日,举从而废 之。今之论者,以为武举、方“略之类,适足以开侥幸之 门,而天下之实才终不可以求得。”此二者皆过也。夫 既已用天下之虚名,而不较之以实,至其弊也,又举 而废其名,使天下之士不复以兵术进,亦已过矣。天 下之实才,不可以求之于言语,又不可以较之于武 力,独见之于战耳,战不可得而试也,是故见之于治 兵。子玉治兵于𫇭,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𫇭贾 观之,以为刚而无礼,知其必败。孙武始见试以妇人, 而犹足以取信于阖闾,使知其可用。故凡欲观将帅 之才否,莫如治兵之不可欺也。今夫新募之兵,骄而 难令,勇悍而不知战,此真足以观天下之才也。武举 方略之类以来之,新兵以试之,观其颜色和易,则足 以见其气;约束坚明,则足以见其威;坐作进退各得 其所,则足以见其能。凡此者皆不可强也。故曰:“先之 以无实之虚名,而较之以可见之实,庶乎可得而用 也。”

    《兵论》
    杨万里

    “夫天下之兵必有所敛,有所散。有所敛所以集天下 有用之士,有所散所以去天下无用之人。不集其有 用则兵不强,不去其无用,则兵不精。”明乎敛散之说, 而兵制无遗策矣。今夫一乡之中,有所谓良民者,有 所谓黠民者。耕而食,织而衣,循循以为谨厚,默默以 为忠信,犯之有所不敢校,辱之有所不敢怒,此良民 “也。不耕而求饱,不织而求温,平居博奕饮酒,以肆其 不逞,而有急则椎埋剽夺以快其意,此黠民也。夫良 民者诱之以为非,固有所不敢,而强之以战斗之事, 则亦没世而不能。黠民者放之,则其窃发有所不可 制,而收之以为兵,则其为用亦不少。”今欲弃其为用 而不少者,而强其没世而不能者,无乃交病也。欤且 黠民不收之以为兵,其肯老死而动乎?抑将猖狂溃 冒以至于大乱也?夫与其至于大乱,孰若收之以为 吾用哉?何则?收之以为吾用,则其猖狂者,不施之于 吾而施之于敌;其不肯老死者,不用之于奸慝而用 之于功名。此驾驭奸雄之至术也。如此者,岂可不择 其所以敛之者耶?请复言散之之说。散之之说,有实 未尝散而宜散者,有实已散而名不散者。实不散而 宜散者,冗兵也;实已散而名不散者,虚兵也。何谓冗 兵?盖以十人而击一人,则十者众,一者寡矣,宜乎十 者之胜也。然一有时而胜十,则老壮之异也。以一人 而击百人,则一者愈寡,百者愈众矣,宜乎一者之负 也。然百有时而当一,则勇怯之殊也。老壮之相去至 于相十,而勇怯之相远至于相百,而吾则一之。是则 一军之士绝多补少,而计之食者十,其为兵者十之 三四也。无事则蠹国,而有事则败事,朝廷亦何便于 此也?此冗兵实不散而宜散者也。何谓虚兵?盖其名 存,其人亡;其人亡,其食存。夫有名而无人,无人而有 食,则亦有私之者矣。彼执籍以责吾食,而吾亦按籍 以馈之食一军之士,而子虚乌有之徒,居其十之三 四焉。是故县官有实费而无实兵,主将无实兵而有 实利,主将则利也,县官利乎哉?如是而国不贫、民不 病者无之,此虚兵实散而名不散者也。如是者,盍亦 讲其所以散之者耶?今朝“廷召募之法行,故乡里之 黠民有所收;子弟之军用,故营垒之黠者有所泄;盗 贼非大恶者,不杀而贳之以为军,故山林之匹夫不 至于为乱。教而择之,将皆卓然可用,此敛兵之至计 也。朝廷既行之矣,虽然,犹有可散者。臣愿朝廷每岁 不时遣侍从、台谏一人忠而有望者,出诸军行视而 检押,则虚冗之弊可以少革也。”盖行视必有教阅之 地,而检押必于司籍之人。何则?军之老壮勇怯虽不 可以尽见,而教阅之地亦可以概见焉。至其死生存 亡,虽不可以遽知,而责之司籍之人,则彼莫不知焉, 从其可概见者而沙汰焉,从其莫不知者而开之以 首实,待之以赏罚焉,则冗者何患于不散,而虚者何 敢以伏存哉?去冗去虚,而实兵见矣,散兵之至计也。 夫典兵在人,用兵在术,练兵在法。臣之所谓“敛散”者, 是则练兵之法也。

    《上金宣宗疏》
    金·陈规

    昔周世宗常曰:“兵贵精而不贵多,百农夫不能养一 战士,奈何朘民脂膏,养此无用之卒?苟健懦不分,众 何以劝?”因大蒐军卒,遂下淮南,取三关。兵不血刃,选 练之力也。唐魏徵曰:“兵在以道御之而已。”御壮健足 以无敌于天下,何取细弱以增虚数?比者凡战多败, 非由兵少,正以其多而不分健懦,故为敌所乘,懦者 “先奔,健者不能独战而遂溃,此所以取败也。今莫若 选差习兵公正之官,将已籍军人随其所长而类试 之,其武艺出众者别作一军,量增口粮,时加训练,视 等第而赏之。如此则人人激励,争效所长,而衰懦者亦有可用之渐矣。”昔唐文皇出征,常分其军为上、中、 下,凡临敌则观其强弱,使下当其上而上当其中,中 当其下,敌乘下军不过奔逐数步,而上军中军已胜 其二军用是常胜。盖古之将帅,亦有以懦兵委敌者, 要在预为分别,不使混淆耳。

    《团营疏》
    明·杨一清

    “太祖设五府四十八卫。成祖都燕京,仍立五府,增七 十二卫,设五军神机三千大营。都城之外,设大教场, 操演武艺。又以河南、山东、中都、大宁四都司官军,轮 聚京都,岁教月练,无事足以壮国威,有警足以御外 侮,真得居重驭轻之宜矣。”厥后天下承平,兵务渐弛。 至正统己巳之秋,北狄侵侮,几危宗社。景泰初,兵部 尚书于谦乃于三大营中挑选精锐者,分立十营团 操,是为“团营。”体统尊严,条教明肃。四方有警,或用一 营、二营、三营,以次挨拨而行,不用临期挑选。其选剩 不堪者,退回原营,谓之“老家。”天顺初年罢之,八年复 置。成化初年又罢之,三年复置,后增为十二团营,分 布益严,我武益张。于时一有警报,大军一出,四方慑 服。嗣后因陋就简,垂四十年而戎马日耗。士卒之殷 实者出钱包班,而其名徒存,贫难者饥寒困苦,而其 形徒在。衣裳褴褛,气息奄奄,平居且不能自存,安能 为国以捍御百战之寇哉?每遇有警,欲拨一二万之 兵,未免于各营通行挑选。欲再选拨一二万,恒以不 足数为虑,是团营与“老家无异矣。”夫军以卫民,民以 养军,今各营官军月支米八万一千五百有馀石,以 一岁计之,该食米九十七万八十馀石,是皆百姓膏 血之馀,及选用战兵,求二三万而不足,当事者岂不 为之寒心哉!至于统兵将官,亦皆临期选用,将不知 兵,兵不知将,迟缓月日,旋置军装。将官已至关口,士 卒尚在京城,都人相传为笑口。是不堪用,徒费刍粮 也。中外士夫亦皆以京军为不足用。正德年间,山东、 北直隶等处群盗纵横,乃调宣、大、陕西、辽东边军征 之,逾年始得平定,是岂强干弱枝之意哉?幸而其时 三边无警,假使外裔内侵,边兵不可掣调,则内盗将 置之不问乎?启边人轻我中原之心,不可“闻于四裔, 不可训于后世矣。今失此不为,后益难图。乞敕提督 官申教练之法,溥优恤之恩,禁剥削之害,严役占之 条。痛革宿弊,修复旧规。使耳目一新,精采一变。内治 既举,外攘何难。所以壮国家元气而延生民之命脉 者,庶其在此也。”

    《兵以治为胜论》
    叶向高

    用兵而求胜,则自胜先之矣。夫兵者,彼此相角,利害 相形。我胜敌,敌亦欲胜我。我角之,敌得而应之;我形 之,敌得而反之。则奚以胜?何也?彼求胜敌,非求自胜 也。斗鸡者全其德,去其虚,㤭异鸡骇而走矣。御者调 其六马,时其鞭策,纵之不逸,操之不败,不一日而千 里矣。兵而知此,谓之自胜。自胜之谓治。以治角乱,彼 不得应也;以治形乱,彼不得反也。始于自胜,而终至 于不可胜矣。吴子告武侯曰:“兵以治为胜。”吴子深于 兵者也。其言料敌应变,论将励众,与夫一信、二重、四 轻、五慎之术,尽兵家之要,此皆可为胜者也。吴子以 为此可为胜也,而不可常为胜也。可为胜者在敌,而 可常为胜者在我。我与士共敌者也,我令之士贵应 也,我作之士贵前也。不应不前,是士与我二。士与我 二,则无与共敌。动而尝之纷矣,卒而当之扰矣,危而 加之携矣。夫善兵者,能动能静,能常能卒,能安能危, 是谓治兵。兵不治而纷而扰,而携我先自败矣。试内 观吾身,目自为视,耳自为听,手自为持,足自为行,我 令不应,而作不前也,则身之用废,而吾之技力智巧 且无所庸。将者,合千万人为一身,合千万人身为一 人者也。夫千万人至涣矣,我与敌交,斯须呼吸耳,令 之而不能遍闻也,作之而不能遍谕也,则胡以治?治 者,非临敌之谓也。“吾尊卑贵贱以明其等,坐作进退 以习其节,期会动止以一其度,号令赏罚以定其志, 救死扶伤以洽其恩,等明而上下辨矣,节习而耳目 章矣,度一而趋舍审矣,志定而士气奋矣,恩洽而死 生俱矣。”将与士若合而一,不令而应,不作而前。有所 欲视,捷于吾目也;有所欲听,捷于吾耳也;有所欲持 欲行,捷于吾手足也。如是则我治,我治则静者、常者、 安者常在我,而动者、卒者、危者常在敌。非我无动,动 不可纷也;非我无卒,卒不可扰也。非我无危,危不可 携也。故曰:“百万之兵,北之堂上;千丈之帜,拔之尊俎 之间。”又曰:“蓄恩不倦,以一取万,将无还令,乃可越境。” 凡此者,皆非必之敌也,必之我也,我治而敌乱。治者 法令素明,乱者法令不明也。昔魏绛法扬干,孙武斩 宫人,穰苴诛庄贾。夫君之爱弟至亲,宠姬至昵,而幸 臣至媚也;戮之辱之,君至不堪将而行此至擅也。然 而三子毅然为之,何也?以为不如是,则奸吾法而乱 吾治,吾内不胜士,而外何以胜敌?三君知之,故魏绛、 穰苴、孙武之法行,而齐、晋以霸,威加列国,名显诸侯,

    识治乱之故也。彼乱国暗主而任庸将,其治兵泛泛
    考证
    然莫之纲纪,平居如处堂之燕,巢苇之鹩,自以为安

    也。一旦有事,而恩施之不惠,威加之不肃,虽空国授 人,将可坐而虏耳。彼能静不能动,能常不能卒,能安 不能危也。赵奢之却秦军,治而能动者也;不者,武安 之屋瓦振而众骇矣;亚夫之惊扰帐下,坚卧不动,治 而能卒者也;不者,“暮夜仓皇间乘之,吾内自战”矣。淮 阴之背水破赵,治而能危者也。不者,孤军而临大敌, 反弃其师矣。故曰:“有制之兵,无能之将,不可败也。”而 世人猥云“桓、文之节制不如汤、武之仁义。”夫汤、武岂 尽废节制者?四伐、五伐、六伐、七伐,左攻于左,右攻于 右,用命赏,不用命孥戮,法至严也。而且蒐、苗、狝、狩无 愆期,比闾、族、党、州、乡无旷备,井“邑丘甸县鄙无虚赋, 而且司马统之,六卿分任之,天子靺鞈临之。”夫治兵 于三代,其制如汤、武可矣。汤、武治之而不名,桓、文名 之而不黩,吴子之沾沾战胜,世可知矣。吴子之术类 商鞅,鞅能强秦,吴子能霸楚,皆卒祸其身而危其国, 则务胜之过哉!虽然,后之为国者,聚兵数十万,缓急 莫赖,居百胜之“势,而不能收一战之效,吾又安得起 二子于坛上而使之治兵也?”

    《练习说》
    劳堪

    “练,习者教之战而惜其死也。”夫民而荷之以戈曰“兵”, 生而驱之就死地曰“战”,不有以教之弃其民矣。昔晁 错为汉画御戎之策,而归之于卒服习,惧以卒与敌 也。然所谓教者,有体有用,有常有变,又有教兵之法, 教将校之法,不可不察也。夫金鼓以一其耳,旗帜以 一其目,赏罚以一其心,玆三者,黄帝以来未之或异 也。有所闻见而坐,有所闻见而作,有所闻见而进,有 所闻见而退,是所谓教之体也,而未必其致诸用也。 九九之技,不足以尽周天之数;仓干之药,不足以应 厄羸之求。不达其用之弊也。可以坐而俾之有闻见 则坐,可以作而俾之有闻见则作,可以进而俾之有 闻见则进,可以退而俾之有闻见则退,是所谓教之 用也。然皆常也,未必其达诸变也。刳腹洗肠,扁鹊之 所任众医则惧;回樯倒帆,舟师之所集众人则恐。不 达诸变之弊也。是故金鼓一其耳,不金鼓而耳亦一; 旗帜一其目,不旗帜而目亦一,其惟心之一乎?心之 一者,赏罚一之也。无滥及,无幸免,则赏罚一。赏罚一 则心一,心一则常变一,夫是之谓练习乎?君以是绳 其将校,教将校之法也;将校以是绳其兵,教兵之法 也。今之所谓练习者,吾知之矣。寅而集,辰而罢,已而 集,未而罢,其金鼓震也,旗帜翩翩也,右此而左彼,赏 罚错然也。问之兵,兵不知其故也。此岁武场,金鼓旗 帜,赏罚尔也;来岁武场,金鼓旗帜,赏罚尔也;又岁武 场,金鼓旗帜,赏罚尔也。问之兵,兵不知其故也。此将 登坛,校吏以是应之曰“练习也。”彼将登坛,校吏以是 应之曰“练习也。”又将登坛,校吏以是应之曰“练习也。” 问之兵,兵不知其故也。金鼓以令之,南进而北退,施 之于东西则否。旗帜以令之,东坐而西作,施之于南 北则否。教阅之金鼓,金鼓也,卒然有警而金鼓之耳 有不闻者矣;教阅之旗帜,旗帜也,卒然有警,而旗帜 之目有不见者矣。是可以为练习乎?举一将而叩之 曰:“子之持戟之士,某也勇,某也懦,不知也;彀弩之士, 某也艺,某也未习,不知也。”举一将而私之曰:“子部曲 有善得上意,巧为剥下者,则尽知之也。”吁!是教兵法 邪?始下令曰:“某守某失入”寇者以军法。继下令曰:某 邀、某失出寇者以军法事已矣。失入失出矣,则将以 委之上曰:“有大监也。”大监以告于朝,曰:“请逮治也。”朝 以下之理,曰:“会律文也。”于是曰:某也夺禄,某也赎金。 则与始下继下者左矣。其令不足信矣。吁!是教将校 法邪?故尝曰:将授一兵,则其练习之政宜任其将期 之曰:耳目“心一焉已耳,金鼓旗帜,坐作进退,一焉已 耳,赏罚一焉已耳。不必日暴之日中饥疲之也,不必 群集之武场观视之也,不必寅而至,辰而罢,巳而至、 未而罢也。火器千人焉,必千人精也;弓弩千人焉,必 千人精也;勇力挺手千人焉,亦千人精也。将一日而 与其火器者数十人适诸野,习试之,精熟之,善”者赏, 拙者厉,度不可教者更代之,至暮乃归,旬日而火器 者遍矣。一日而与其弓弩者数十人适诸野,习试之, 精熟之善者赏,拙者厉,度不可教者更代之,亦暮而 归,旬日而弓弩者遍矣。又旬日而与勇力者俱勇力 者亦遍矣。由是某也勇,某也艺,某也迟巧,某也疾,拙 将无不心具之也。某之器大良,某之器良,某之器稍 良,将无不心具之也。问之一则举其十,责之用则呼 其名,夫是之谓练习也。兵以是为式,是之谓教兵;将 以是为殿最,是之谓《教将校》。始下令,必虑其可继,继 下令,必虑其可终。终稽功罪,必询其所始。夫军法者, 杖百,馘、劓、斩首也;庶刑者,笞、杖、徒、流、赎也。始之以军 法,而曰杖百,馘、“劓、斩、首”,终之以庶刑,而曰“笞、杖、徒、流、 赎”,又何怪其心之不一也?又古人之言曰:“赏善不崇 朝。”欲民速得为善之利也。夫“善善长”者,人君之度也; “威克爱”者,大将之体也;赏善,欲民速得其利,而军法可使不速伏其罪乎?是皆所谓教兵、教将校之法也。

    《改官练兵事宜疏》
    张慎言

    臣恭遇皇上俯允,副将杨德政疏“各于府、州、县改官 练兵,此诚建威销萌、安民戢暴之策。但创制之初,当 观究竟大纲之内,尢有科条?若不斟酌审定,蚤绝其 纷纭滞碍之端,此亦天下之大利、大害之关也。”臣谨 略陈管见,敕该部从长斟酌,须上有益于国、下无害 于民,庶可经远,不负销萌戢乱之初意。臣先以一县 论,先止以兵一百名论。每兵一名日给银五分,一年 当得一十八两,弓箭、腰刀、胖衣、快鞋复岁得三两。是 一兵非二十一两不可,每百名领银二千一百两矣。 过则倍之,递过则递倍之。况复有火药神器、操赏旗 帜等费,又约得银多寡有差,止以五百名计,已费万 金有奇。此项钱粮,不知议之丁徭乎?“地亩乎,抑富民 士绅也?兵荒之后丁徭地亩乎,抑富民士绅也?兵荒 之后,丁徭地亩既当酌议,士绅复有贫富多寡有无 不等,甚至一邑之中并无一家,借令有之,何以定其 多寡之额?恐征敛不敷,必势不可支。此钱粮之当酌 议也。郡县兵数多寡递增,少则无济于成败之数,多 则钱粮当渐增于一万之外。且此兵未知议于户口 抽丁乎?抑招募也?若抽户口,恐穷乡下里不识此举 原以安民戢乱,复悬虑有征调之役,百计规免,不则 游手应募,无事縻饷,有事恐其掉臂,此抽募之当议 也。”此征派钱粮,抽募兵丁,中间《纲目》殊多,果尽委之 把总以上,抑兼之以郡县正官也?兼则有一柄两操 之患。若尽委之把总等官则粮徭里甲皆郡县守令 之事恐彼此龃龉,事理难行。把总等官径行派抽亦 恐士民未肯帖然。此事权之当议也。且州县已如此 矣,至府中守备其所抽募者仍是县中之里甲,所征 派者仍是县中之士民。里甲士民既已应本州本县 之抽募征派复能再应府守备之抽派乎?“此郡与县 之当议也。且守备等官,官新而事创,任大而责重,骤 膺此任,非谙练老成者比。不知果用武科,抑选之各 卫所世职也?”更练兵之役,钱粮至数千金,人至数百 名以上,非小役也。中间纪律训练之方,若才不足以 济,立致偾事。此选用考核之当议也。臣阅吏部覆疏, 意将尽改天下之府判、州判、主簿等官,臣再四思之, 未必概天下之府州、县皆改官练兵也。且如真定府 已有巡抚,保定已有镇臣,昌平已有镇道等官,则此 三处者或尽改之,抑不必再添于镇道、巡抚之外也。 推之省直,皆以此类具详之。又如府已改府判为守 备矣,附郭县似不必再改也,此府州县有宜改不尽 改之当议也,且沿边有要害,缓急不等,边徼且然,况 腹里乎?当确议各省直郡县,有必可改者,有必不尽 改者,三辅重地,易见也,如闽、广、吴越、滇、黔之地,水乡 泽国及僻远险绝之郡县,为寇兵从来所未至者,果 尽改练乎?抑不必一例也。又郡县有大小腴瘠之异, 物力亦且不等,百名数百名之额,亦未可以概定,此 郡县未必尽改,兵数未可概同之当议也。且有事之 时,盗贼猖獗,此改练之役尚存见少,若已无事矣。郡 县之中聚此数百带剑挟弩之众,无田可耕、无侮可 御,散则不可,聚则安可使之无事而食?如近者客兵, 镇督尚不能禁其噪劫,况守备以下乎?且训练之初, 此官此兵亦当明告以无事养尔辈,为何有事借尔 辈之用,敌忾御侮,待征发之期,安家行粮,各有措处, 庶有勇知方,临期得用。若不明申说,仓卒征调,必致 噪哗,否则逃溃。此久与暂之当议也。以上诸款,皆改 官练兵中纲纪节目之繁,必该部确有成议,画一可 行。使受此责任者遵定制而奉行之,庶不致纷纭滞 碍,久之将事习而民安矣。

    校阅部艺文二

    《小雅瞻彼洛矣三章》

    此天子会诸侯于东都,以讲武事,而诸侯美天子之诗。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𩎟韐有奭, 以作《六师》。赋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万年, 保其家室。赋也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 保其家邦。赋也

    《从武帝琅琊城讲武应诏》
    齐·王融

    治兵闻鲁策,训旅见周篇。教民良不弃,任智理恒全。 白日映丹羽,赪霞文翠旃。凌山炫组甲,带水被戈船。 凝葭郁摧怆,清管乍联绵。早逢文化洽,复属武功宣。 愿陪玉銮右,一举扫燕然。

    《从齐武帝琅琊城讲武应诏》
    梁·沈约

    九功播祧𫮃,七德陈武悬。展事昌国图,息兵由重战。 皇情咨阅典,出车迨辰选。饰徒映寒隰,翻绥临广甸飒沓佩吴戈,参差腰夏箭。风斾舒复卷,云霞清以转。 轻舞信徘徊,前歌且遥衍。秋原嘶代马,朱光浮楚练。 虹壑写飞文,岩阿藻馀绚。发震岳灵从,扬旌水华变。 凭高训武则,中天起遐眷。凤盖卷洪河,珠旗扫长。 方侍翠华举,远适瑶池宴。

    《从驾观讲武》
    北周·庾信

    校战出长杨,兵栏入斗场。置阵横云起,开营雁翼张。 门嫌磁石碍,马畏铁菱伤。龙渊触牛斗,繁弱骇天狼。 落星奔骥𫘧,浮云上骕骦。急风吹战鼓,高尘拥贝装。 骇猿时落木,惊鸿屡断行。树寒条更直,山枯菊转芳。 豹略推全胜,龙图揖所长。小臣欣寓目,还知奉会昌。

    《奉和杜员外扈从教阅》
    唐·李峤

    杪冬严杀气,穷纪送颓光。薄狩三农隙,大阅五戎场。 莱田初起烧,兰野正开防。夹岸虹旗转,分朋兽罟张。 燕弧带晓月,吴剑动秋霜。原启前禽路,山萦后骑行。 云区坠日羽,星苑毙天狼。礼振军容肃,威宣武节扬。 神心体殷祝,灵兆叶姬祥。幸陪仙驾末,欣采翰林芳。

    《九日登巴陵置酒望洞庭水军》
    李白

    九日天气清,登高无秋云。造化辟川岳,了然楚汉分。 长风鼓横波,合沓蹙龙文。忆昔传游豫,楼船壮横汾。 今兹讨鲸鲵,旌斾何缤纷。白羽落酒樽,洞庭罗三军。 黄花不掇手,战鼓遥相闻。剑舞转颓阳,当时日停曛。 酣歌激壮士,可以摧妖氛。龌龊东篱下,渊明不足群。

    《观兵》
    杜甫

    《北庭送壮士》,“貔虎数尤多。精锐旧无敌,边隅今若何。 妖氛拥白马,元帅待雕戈。莫守邺城下,斩鲸辽海波。”

    《寄吕帅》
    宋·徐积

    师屯十万建牙旗,大将森森重使威。燕颔将军宜绣 帽,龙骧将士爱犀衣。银锵作队行春去,蜡炬成林校 猎归。更看铃斋凭几处,文如布阵翰如飞。

    《阅武堂》
    孔平仲

    开拓乾坤远,欢娱岁序深。堂前犹阅武,自是太平心。

    《练军太华山阴书蒲县壁》
    金·完颜奉国

    阅兵肄武跃骅骝,仰视莲峰瞷碧流。虽是边陲狼烬 灭,暂喧鼙鼓角声幽。如貔似虎威风锐,积玉堆蓝爽 气浮。未老君思须重报,终焉更卜隐“岩陬。”

    《御史登城南阅武亭》
    元·吴景奎

    玉帐分弓列虎貔,绣衣阅武又星驰。沙场惨淡旌旗 动,城郭峥嵘鼓角悲。偃武修文当圣代,有征无战是 王师。埽除天下烟尘息,淇上归来有健儿。

    《分府同知瑶童相公大阅之日天使适至喜而赋诗奉寄刘宾旭参军》
    郭钰

    鼓角缘边永夜哀,使车忽自海南来。中朝旧法三章 在,大将新图八阵开。玉帐分明传号令,金台杂遝贮 贤才。早看送喜麒麟殿,五色云中进寿杯。

    《狼山口观兵》
    陈基

    官军野次狼山口,铁骑犀船尽虎䝙。杼轴万家供馈 饷,旌旗千里亘江湖。膝行已伏诸侯将,面缚行申两 观诛。淮海父兄争鼓舞,将军恐是汉金吾。

    《驾归自阅群望于衢恭赋》
    明·徐渭

    桃李晴曛禁苑烟,銮舆新幸北郊旋。团花靺鞈蒐春 日,细柳旌旗拊髀年。一道甲光将雪借,千群马色截 云鲜。谁兼将帅为天子,共喜文皇九叶元。

    《汪伯子司马阅武试》
    王世贞

    主恩司马一登台,立表骖驔千骑来。镝似飞星争犯 月,鼓如催雨不停雷。横开铜柱南头去,坐夺金城右 臂回。此地若容“狂李白,也应偏识令公才。”

    校阅部纪事

    《史记孙子传》:孙子武者,齐人也,以兵法见于吴王阖 庐。阖庐曰:“‘子之十三篇,吾尽观之矣,可以小试勒兵 乎’?对曰:‘可’。阖庐曰:‘可试以妇人乎’?曰:‘可’。”于是许之。出 宫中美人得百八十人。孙子分为二队,以王之宠姬 二人各为队长,皆令持戟,令之曰:“‘汝知而心与左右 手背乎’?妇人曰:‘知之’。孙子曰:‘前视心,左视左手,右视’” 右手,后即视背。妇人曰:“诺。”约束既布,乃设𫓧钺,即三 令五申之。于是鼓之右,妇人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 申令不熟,将之罪也。”复三令五申而鼓之左,妇人复 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 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乃欲斩左右队长。吴王从 台上观,见且斩爱姬,大骇,趣使使下令曰:“寡人已知 将军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愿勿斩也!” 《孙子》曰:“臣既已受命为将,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遂 斩队长二人以徇。用其次为队长。于是复鼓之,妇人 左右前后跪起,皆中规矩绳墨,无敢出声。于是孙子 使使报王曰:“兵既整齐,王可试下观之,唯王所欲用之,虽赴水火犹可也。”吴王曰:“将军罢休就舍,寡人不 愿下观。”《孙子》曰:“王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实。”于是阖庐 知孙子能用兵,卒以为将,西破强楚入郢,北威齐晋, 显名诸侯,孙子与有力焉。

    《唐书王方庆传》:“中宗复为皇太子,拜方庆检校左庶 子。后欲季冬讲武,有司不时办,遂用明年孟春。方庆 曰,按《月令》,孟冬天子命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此乃 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安不忘危之道。孟春不可以称 兵,兵,金也,金胜木。方春木王,而举金以害盛德,逆生 气。孟春行冬令,则水潦为败,雪霜大挚,首种不入。今 孟春讲武,以阴政犯阳气,害发生之德。臣恐水潦败 物,霜雪损稼,夏麦不登。愿陛下不违时令,前及孟冬, 以顺天道。”手制褒允。

    《郝廷玉传》:“廷玉封安边郡王,授神策将军。吐蕃犯京 畿,与马璘屯中渭桥。它日鱼朝恩闻其善布阵,请观 之。廷玉申号令,鸣鼓角,部伍坐作,进退若一。朝恩叹 曰:‘吾处兵闲久,今始识训练法’。廷玉恻然曰:‘此临淮 王遗法也。王善御军,赏当功,罚适过,每校旗不如令 者辄斩。由是人皆自效,而赴蹈驰突,心破胆裂。自临’” 淮殁,无复校旗事,此安足赏哉!

    《韩滉传》:“滉闻京都未平,乃闭关梁,禁牛马出境。筑石 头五城,自京口至玉山,毁上元道佛祠四十区,修坞 壁,起建业抵京岘,楼雉相望,以为朝廷有永嘉南走 事。置馆第数十于石头城,穿井皆百尺。命偏将丘涔 督役,日数千人。涔虐用其众,朝令夕办,先世丘垄皆 发夷造楼舰三千,柁以舟师,由海门大阅至申浦乃” 还。追李长荣等归。以亲吏卢复为宣州刺史,增营垒, 教习长兵,毁楼铸军器。陈少游在扬州,以甲士三千 临江大阅,滉亦总兵临金山,与少游会,以《金缯》相饷 酬。然滉“握强兵,迁延不赴难,而调发粮帛以济朝廷 者,襁属当时实赖之。”

    《宋史杨信传》,太祖尝令御龙直习水战于后池,有鼓 噪声,信居元武门外,闻之遽入,服皂绨袍以见上,谓 曰:“吾教水战尔,非有他也。”出,上目送之,谓左右曰:“真 忠臣也。”

    《贾昌朝传》:“昌朝上备边事,其三曰训营卒。太祖朝令 诸军毋得食肉衣帛,营舍有粥酒肴则逐去,士卒有 服缯彩者笞责之。异时被铠甲,冒霜露,战胜攻取,皆 此曹也。今营卒骄惰,临敌无勇。旧例三年转员,谓之 落权正授,虽未能易此制,即不必一例使为总管、钤 辖,择有才勇可任将帅者授之。况今之兵仗制造,殊” 不适用。宜按八阵五兵之法,以时教习,使启殿有次 序,左右有形势,前却相附,上下相援。令之曰:“失一队 长,则斩一队。”何虑众不为用乎?

    《李继和传》:“继和性刚忍,御下少恩,部兵终日擐甲,常 如寇至。及校阅之际,杖罚过当,人多怨焉。”

    《山堂考索》:大中祥符三年,上谓王旦曰:“诸军校习武 艺,或云无益于事。朕以为射骑驰突,要其习熟,至于 旗帜之用,大为军容,亦师之耳目,诚不可阙。”

    环庆路张继勋言:“本路军士阅习,与京师不同,望令 赴殿前司观教之法。”真宗曰:“战阵之事,量山川形势, 教以兵法。临阵而用之,各禀主帅之命。若与京师同 法,非便也。”

    《宋史张知白传》:天圣中,契丹大阅,声言猎幽州,朝廷 患之。帝以问二府,众曰:“‘备粟练师,以备不虞’。知臼曰: ‘不然。契丹修好未远,今其举者以上初政,试观朝廷 耳,岂可自生衅耶?若终以为疑,莫如因今河决,发兵 以防河为名,彼亦不虞也’。”未几,契丹果罢去。

    《却扫编》:“范文正公为陕西招讨使也。以边兵训练不 精,盖无专任其责者。又部署、钤辖等权任相亚,莫相 统一。故每有事宜,职卑者付以懦兵,逼逐先出,位高 者各授精兵,逗遛不进,是以屡致挫败。于是首分鄜 延路兵以为六将,将各三千馀人,选路分都监及驻 泊都监等六人,各监教一将兵马。又选使臣指挥使 十二人,分隶六将,专掌教阅。每指挥选少壮勇健者 二十五人,先教之以弓弩短兵,俟其技精则补为教 头。每人却俾分教十人,以次相授,一季之后,尽成精 兵。遇有寇警,少则路分都监将所部先出,多则钤辖、 都署领两将或三将以出。更出迭入,约束既定,总领 不贰,劳逸又均,人乐为用,边备寖修”,寇不敢犯矣。其 后诸路皆用此制,《熙宁将法》盖本范公之遗意也。 范龙图纯粹,文正公之幼子也。守延安,尝大阅,百姓 入教场,观者皆禁。俄而骑出,两翼围之,命观者皆列 坐,五人结一保,已而有十许人无保,呼使前问故,叩 头曰:“夏国之人也。”复问曰:“尔国使尔来觇我乎?”曰:“然。” 因令坐帐前,而后阅试技艺,迨暮而毕。复呼问之曰: “吾之兵不亦精乎?”曰:“然。”曰:“归语而主,吾在此,有以相 待,欲为寇者,幸早来饮食而遣之。”世言文公三子各 得其父一体。盖长子忠宣得其德量,中子右丞纯礼 彝叟得其文学,德儒得其将略也。边人至今畏服焉。 《宋史沈起传》:议者言交趾可取,朝廷命萧注守桂经略之,注盖造谋者也。至是复以为难,起言“南交小丑, 无不可取之理”,乃以起代注,遂一意事攻讨,妄言密 受旨,擅令疆吏入溪洞点集土丁为保伍,授以阵图, 使岁时练习,继命指使,因督餫盐之海滨,集舟师寓 教水战。

    《林广传》:“广转步军都虞候,韩存宝讨泸蛮乞弟逗挠 不进,诏广代之。广至,阅兵合将,蒐人材勇怯三分之, 日夕肄习,间椎牛享犒,士心皆奋。”

    《枫窗小牍》:“熙宁元年十月,诏颁河北诸军教阅法。凡 弓分三等,九斗为第一,八斗为第二,七斗为第三。弩 分三等,二石七斗为第一,二石四斗为第二,二石一 斗为第三。”

    《宋史韩彦直传》:“彦直授鄂州驻札御前诸军都统制。 先是,军中骑兵多不能步战,彦直命骑士被甲徒行, 日六十里,虽统制官亦令以身帅之,人人习于劳苦, 驰骋如飞。事闻,诏令三衙、江上诸军仿行之。”

    《崔与之传》:“与之特授直宝谟阁、权发遣扬州事、主管 淮东安抚司公事。扬州兵久不练,分强勇、镇淮两军, 月以三八日习马射,令所部兵皆仿行之。淮民多畜 马善射,欲依万弩手法创万马社,募民为之,宰相不 果行。”

    《董槐传》:“淳祐四年,槐权户部侍郎,沿江制置使、江东 安抚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军政弛弗治,乃为 赏三等以教射。春秋教肄士卒,坐作进退击刺之技, 岁馀尽为精兵。”

    《王野传》:“淳祐末,野迁沿江制置使、江东安抚使,节制 和州、无为军、安庆府,兼三郡屯田行宫留守,巡江引 水军大阅,舳舻相御,几三十里,凭高望远,考求山川 险厄,谓要务莫如屯田,讲行事宜,修饬行宫诸殿室。 推京口法,创游击军万二千,蒙冲万艘,江上晏然。” 《金史孛木鲁阿鲁罕传》:“春秋督阅军士骑射,以严武 备。”

    《续文献通考》:兵部尚书靖远伯王骥守备南京,尝阅 师覆舟山,问其将校曰:“部伍行列若何?”皆对曰:“队各 五千人,始为一字列,闻钟鼓声则变而为方圆直斜 之势。今日所校练是也。”公笑曰:“如此何为约束士卒, 俾就纪律哉?”凡兵五人为伍,必一人居中执旗标,四 人者立四面,皆听一人所使,中一人恒坚立不动,赴 敌则四人必听中一人,使四人者相顾应。四人死,中 一人不得独生。由五人为二十五人,共一队,最中一 人执旗稍大,以令其四面,如前五人之法。又倍而成 伍,则为一百二十五人,其再倍则为二百五十人,共 一营,左右前后相应,而听于中。以一百二十五人五 分之一居中四者,寄四隅为游兵,出奇而正,一百二 十五人,坚驻不动,一一相犄角,而功可成矣。又以五 营如前分布之,则正兵一千二百五十人,而又以一 千二百五十人如前法为奇兵游击,则总二千五百 人为一帅,相机调遣,听于中军主将之令。其下由伍 而队,由队而营,各有一人为中、中者一人,各以将之 令,令其馀。如是岂有“纪律不严,约束不齐而功不成 哉?”闻者亦皆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