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礼仪典 第二十九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三十卷
经济汇编 礼仪典 第三十一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礼仪典

     第三十卷目录

     婚礼部总论二

      礼记大传 乐记 杂记 祭统 经解 哀公问 坊记 昏义

      管子君臣下 入国

      孔子家语本命解

      孔丛子嘉言 论书

      春秋繁露玉杯

      大戴礼本命

      韩诗外传论婚

    礼仪典第三十卷

    婚礼部总论二

    礼记

    《大传》

    “其庶姓别于上,而戚单于下,昏姻可以通乎?”“系之以 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虽百世而昏姻不通”者, 《周》道然也。

    作记之人,以殷人五世以后可以通昏,故将殷法以问于周。云周家五世以后,庶姓别异于上,与高祖不同,各为氏族,不共高祖,别自为宗,是别于上也。戚,亲也。单,尽也。谓四从兄弟,恩亲尽于下,各自为宗,不相尊敬。庶,众也。高祖以外,人转广远,分姓众多,故曰庶姓高祖以上,复为五宗也。既姓别亲尽,昏姻应可以通,故问其可通与否,记者以周法答之。《周法》虽庶姓别于上而有世系,连系之以本姓而不分别,若姬氏、姜氏大宗百世不改也。连缀族人以饮食之礼而不殊异,虽相去百世,昏姻不得通。周道如此,异于殷也。集说长乐陈氏曰:“恩出于情,有时而可绝;义出于理,无时而可废。故六世而亲属竭者,恩之可绝也;百世而昏姻不通者,义之不可废也。然恩之有绝,其来尚矣,而义之不废,特始于周。故舜娶于尧,而君子不以为非礼;昭公娶于吴,而君子以为不知礼,以其时之文质不同故也。” 庆源辅氏曰:“自野者观之,宜若可以通昏”姻矣。而《周道》则不然,此夫子所以欲从《周》也。必如是而后仁之至、义之尽也。

    《乐记》

    昏姻冠笄,所以别男女也。

    《杂记》

    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 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妇。己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 妻。下殇之小功,则不可。

    集说郑氏曰:“此谓可用吉礼之时。父大功卒哭,可以冠子;嫁子小功卒哭,可以取妇;己大功卒哭,可以冠子;小功卒哭,可以取妻;必偕祭乃行也。”下殇小功齐衰之丧,除丧而后可为昏礼。凡冠者,其时当冠,则因丧冠之。 孔氏曰:“大功谓己有大功之丧。末谓卒哭之后取妇。有酒食之会,集乡党僚友,涉近欢乐,故大功之末”,乃可得为也。经文“大功”据己身不云父,“小功”据其父不云身,互而相通,故郑注同之。谓父及己身俱有大功之末、小功之末,父是大功之末,己亦是大功之末,乃得行此冠子嫁子,父小功之末,己亦小功之末,可以嫁取。必父子俱然,乃得行事,故云“必偕祭乃行。”知父子俱大功小功者,若姑姊妹出适,父子,俱为大功;从祖兄弟父子,俱为小功,其服同也。若父齐衰,子大功,则不可。若父大功,子小功,可以冠嫁,未可取妇。必父子俱小功之末,可以取妇。若父小功,己缌麻,灼然合取可知。下殇小功,谓本齐衰重服,降在小功,不可冠嫁。其馀小功,可以冠取。若其齐衰,长殇、中殇降在大功,理不可冠嫁矣。经云“大功、小功之末,可以吉冠。”则大功、小功之初,当冠之时,则因丧服而冠之。郑因前经三年之丧可冠,于此复明轻丧亦可冠也。 范氏曰:“按《礼》,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此于子已为无服也。以己尚在大功丧中,犹未忍为子取妇,近于欢事也。故于冠子嫁子则可,取妇则不可矣。己有缌麻之丧,于祭亦废,昏亦不通矣,况小功乎?”又曰:“五服之制,各有月数,月数之内,自无吉事,故曰缞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春秋左氏传》:“齐侯使晏子请继室于晋,叔向对曰:‘寡君之愿也,缞绖之中,是以未敢请’。”时晋侯有少姜之丧耳,礼贵妾缌,而叔向称在缞绖之中。推此而言,虽轻丧之麻,犹无昏姻之道也。而敦“本敬始”之义,每于昏冠见

    “之矣。《杂记》曰:‘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取妇’。而下章云:‘己虽小功,卒哭,可冠取妻也’。” 二文诚为相代。寻此言为男女失时,或继嗣未立者耳,非通例也 。横渠张氏曰:“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妇。” 疑“大功之末” 已下十二字为衍,宜直云父大功之末,云父大功,则“是己小功之末也;而己之子缌麻之末也,故可以冠取也。盖冠取者,固已无服矣。凡卒哭之后,皆是末也。所以言衍者,以上十二字,义无所附着。己虽小功,既卒哭,可与冠取妻” ,是己自冠取妻也 。山阴陵氏曰:“入小功之末,谓小功服之在父行者,若从祖父母、从姊妹、从祖父祖母、从祖祖姑是也。大功” 之末,在卑行者,若孙及从父兄弟、从父姊妹兄弟之子妇是也。大功之末,不言可以取妇,不可以取妇也。己虽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言主冠取者,虽在可以主之域,然其冠取者,若有小功未卒哭,亦不可。

    《祭统》

    既内自尽,又外求助,《昏礼》是也。故国君取夫人之辞 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此求 助之本也。夫祭也者,必夫妇亲之,所以备外内之官 也。

    《经解》

    昏姻之礼,所以明男女之别也。故昏姻之礼废,则夫 妇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

    《哀公问》

    孔子侍坐于哀公。哀公曰:“敢问人道谁为大?”孔子愀 然作色而对曰:“君之及此言也,百姓之德也固,臣敢 无辞而对人道政为大。”公曰:“敢问何谓为政?”孔子对 曰:“政者,正也,君为正,则百姓从政矣。君之所为,百姓 之所从也;君所不为,百姓何从?”公曰:“敢问为政如之 何?”孔子对曰:“夫妇别,父子亲,君臣严,三者正,则庶物 从之矣。”公曰:“寡人虽无似也,愿闻所以行三言之道。 可得闻乎?”孔子对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 人,礼为大,所以治。礼,敬为大。敬之至矣,大昏为大;大 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 也。是故君子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不亲,弗 敬不正。爱与敬,其政之本与!”

    人有礼则生,所以治爱人,非礼不可。礼以敬为主,故治礼则先敬。敬有大小,若敬之至极之中,天子诸侯之大昏又为大也。国君虽尊,服冕服以自迎,欲亲此妇也。所以亲此妇人,欲使妇人亦亲己也。“兴敬为亲”,言君子冕而亲迎,兴起敬心,为欲相亲,舍去敬心,是遗弃相亲之道也。若夫不爱重,不自亲迎,则夫妇之情不相亲爱矣。“不敬于妇”,则室家之道不正矣。亲爱则仁也,尊敬则义也,仁义,政教之本也。集说严陵方氏曰:“夫政在养人,故为政爱人为大。然而爱人无节,则是墨氏之兼爱而已,又安能无乱乎?节所以治之也,故曰‘礼为大。礼以敬为至,而《大昏》又为至焉,故曰‘敬之至矣。《大昏》既为敬之至,故虽天子诸侯之尊,亦冕而亲迎也。迎必冕,所以致其敬;迎必亲,所以致其亲。己亲其人乃所以使人之亲己而已。故曰:‘亲之也者,亲之也’’’。”冕而亲迎,可谓敬矣。不由此无以合二姓之好,岂非亲乎?故曰:“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则无以相合而其情疏,弗敬则无以相别而其情亵。爱敬之道,其始虽本于闺门之内,夫妇之闲,及夫广而充之,其爱至于不敢恶于人,其敬至于不敢慢于人,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故曰:‘爱与敬,其政之本与’!所谓冕而亲迎’者,若天子以衮冕,诸侯以元冕,大夫冕而不旒,夏后氏迎于庭,殷人迎于堂,周人迎于户,是矣。” 山阴陆氏曰:“所以致爱人礼为大,言君子笃于人,而约之以礼,敬之至矣。《大昏》为大敬,苟不至,则所谓大昏不大也,大昏至矣。大昏既至,冕而亲迎者,言大昏之”礼至矣,则至大昏时,冕而亲迎可也。请期用大昕,亲迎用大昏,舍敬是遗亲,不敬则亵,将以亲之也,乃所以疏之也。马氏曰:“夫妇父子,内治也;君臣,外治也。大昏既为敬之至,冕而亲迎,所以行其敬也。其行敬之际,则亲亲之意可寓于其中,则是敬之存亲斯存之矣,敬之亡亲斯亡之矣。故曰:‘君子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 长乐刘氏曰:“古之君子兴敬于大昏者,为其祖先之重付也。舍敬是遗其亲之所付,乌得以为孝乎?”

    公曰:“寡人愿有言,然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愀然 作色而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 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乎?”

    冕,则祭服也。天子则衮冕,诸侯以下,各用助祭之服,故《士昏礼》“主人爵弁服”是也。《春秋公羊》说:天子至庶人皆亲迎。《左氏》谓天子至尊无敌,无亲迎之礼。诸侯有故,若疾病,则上卿逆上公临之。许氏

    案高祖时,皇太子纳妃,叔孙通制礼,以为天子无亲迎。元驳之云:“大姒之家,在渭之涘,文王亲迎于渭”,引此《记》为证。然《诗》文王亲迎之时,犹为西伯,郑驳未定,以答哀公所问,故解先圣为周公。又鲁得郊天,故云“天地社稷之主。”若异义所驳,则以先圣及天地据天子。集说:延平周氏曰:“或者以亲迎之礼止行于诸侯,而孔子所以对于哀公者,盖诸侯礼也。或者以亲迎之礼必达于天子,而孔子所以言于鲁国者,盖天子礼也。二者之说,以为达于天子者是也。夫天子者,势之不可屈者也;亲迎者,礼之不可废者也。以不可屈之势,而行不可废之礼,则亲迎所以为重也。且三年之丧者”,人道之终也。故自天子达于庶人,特其丧葬有迟速之别耳,则所谓亲迎者,人道之始也,亦必自天子达于庶人,特其地有远近之别耳。何以知之?《诗》曰:“文王亲迎于渭之阳”,所谓渭之阳者,以王礼追美之而言其近也。又曰:“韩侯亲迎于蹶之里”,所谓蹶之里者,以侯礼而言其远也。及后世,或俟于堂而诗人言之,或其臣为之逆而《春秋》书之,皆失也。然而齐致女于讙,鲁受女于讙,则亦书之者,讙,鲁地也,盖亦罪其所迎之地,非远近之别也。此所以知其亲迎必达于天子者也。 严陵方氏曰:“夫氏以其子而求人之女,妇氏以其女而从人之子,然后昏姻之道成。故曰‘合二姓之好。昏姻之礼,前世作’”之而有所传,后世述之而有所继,故曰“继先圣之后。”以其有所作,故以圣言之,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主。主者,为祭主也,以其承先祖共祭祀故也。其序先天地而后宗庙者,神人之序也;先宗庙而后社稷者,内外之序也。

    公曰:“寡人固不固,焉得闻此言也?寡人欲问,不得其 辞,请少进。”孔子曰:“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昏》,万世之 嗣也,君何谓已重焉?”孔子遂言曰:“内以治宗庙之礼, 足以配天地之神明;出以治直言之礼,足以立上下 之敬;物耻足以振之,国耻足以兴之。为政先礼,礼其 政之本欤!”

    集说石林叶氏曰:“昏以继万世之嗣,而为先祖后,与之共事宗庙、社稷,以及天地,所谓主也。君共粢盛,大夫共祭服,则内足以治宗庙之礼。推而大之,可以配天地。天则神也,地则明也,故以配天地之神明。夫妇正则名正,名正则言顺,故出则足以治直言之礼。推而广之,凡君臣、父子,皆所正也,故以立上下之敬。至于事”之废坠,可耻者足以正之;国之衰弱,可耻者足以兴之。为政之本,孰有先于此乎?然而昏姻之礼,人伦之常也,其效若此者,何也?盖大王之所以兴国者,以其有姜女;文王之所以造周者,以其有后妃;幽王之所以亡天下也,亦以褒姒而已。王化之本,取诸家而推之,则天下无不治。

    孔子遂言曰:“昔三代明王之政,必敬其妻子也有道。 妻也者,亲之主也,敢不敬与?子也者,亲之后也,敢不 敬与?君子无不敬也,敬身为大。身也者,亲之枝也,敢 不敬与?不能敬其身,是伤其亲;伤其亲,是伤其本;伤 其本,枝从而亡。三者百姓之象也。身以及身,子以及 子,妃以及妃。君行此三者,则忾乎天下矣,大王之道 也。”如此,则国家顺矣。

    《坊记》

    子云:“取妻不取同姓,以厚别也。故买妾不知其姓则 卜之,以此坊民,《鲁春秋》犹去夫人之姓,曰‘吴’,其死曰 孟子卒。”

    子云:“《昏礼》,婿亲迎见于舅姑,舅姑承子以授婿,恐事 之违也,以此坊民,妇犹有不至者。”

    《昏义》

    按郑《目录》云:“名曰昏义者,以其记取妻之义,内教之所由成也。”此于《别录》属吉事谓之昏者,郑《昏礼目录》云:“取妻之礼,以昏为期,必以昏者,取其阳往阴来之义。日入后二刻半为昏,以定称之。婿曰昏,妻曰姻”,谓婿以昏时而来,妻则因之而去也。若婿与妻之属,亦称昏姻。故郑注《昏礼》云:“女氏称昏,婿氏称姻。”《尔雅》:“婿父为姻,妇父为昏。”又云:“婿之党为姻兄弟,妇之党谓昏兄弟”是也。天地初分之后,遂皇时则有夫妇,故《通卦验》云:“遂皇法北斗七星而立七政。”则君臣、父子、夫妇及政等。是夫妇始自遂皇也。谯周云:“太昊制嫁娶,俪皮为礼。”是俪皮起于太昊也。其媒官具于《月令疏》:五帝以前为昏,不限同姓异姓。三王以来,文家异姓为昏,质家同姓为昏。其昏之年,则《大戴礼》“男三十、女二十”,合五十应大衍之数,自天子达于庶人,一也。然舜年三十不娶,谓之鳏,文王十五生,武王,尚有兄伯邑考,则人君昏娶早矣。先儒又以男二十而冠,女十五而笄,自此以后,可以嫁娶。至男三十、女二十,是正礼也。集说吕氏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

    父子,然后有君臣。故男女夫妇,人道之始也,可不敬乎?《序卦》曰:“物不可以苟合,故受之以贲。” 盖天下之情,不合则不成其所以合也。敬则克终,苟则易离,必受之以致饰者,所以敬而不苟也。《昏礼》者,其受贲之义乎!必以昏者,阳往而阴来,阳屈而阴伸,男下女之义也 。吴郡张氏曰:“昏礼用昏时,日往则月来,阳往则阴” 来之义。异姓取和而不同,以水济火则不相成。男女同则不昌也。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 也,故君子重之。是以《昏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皆主人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入揖让而升,听命 于庙,所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集说孔氏曰:“此总明《昏礼》之义,从始至终也。采,谓采择之礼。《昏礼》下达纳采用雁,谓使媒氏下通其言,女许之,然后纳采。”《白虎通》云:“雁取其随时南北而不失节。”又“雁随阳,妻从夫之义。”“问名者,问其女所生母之姓名,故《昏礼》云:‘为谁氏’?言女之母何姓也。此二礼一使兼行之。纳吉”者,谓男家既卜得吉与女氏也。纳征者,纳聘财也。征,成也。先纳聘财,而后昏成,春秋则谓之“纳币。”其庶人则缁帛五两,卿大夫则元𫄸,元三𫄸二,加以俪皮,诸侯加以大璋,天子加以谷圭,皆具于《周礼经注》也。“请期”者,谓男家使人请女家以昏时之期。请者,谦敬之辞,示不敢自专也。纳吉、纳征、请期,每一事则使者一人行。惟纳征无雁,以有币“故其馀皆用雁。主人,谓女父母行此等礼时,女之父母设筵几于祢庙。此等皆据《士昏礼》而知之。” 蓝田吕氏曰:“合同姓以为宗者,兄弟之恩,患乎不亲也;合异姓以为昏者,男女之际,患乎无别也。故取妻不取同姓,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皆所以远别也。君子之祭也,既内自尽,又外求助,昏礼是也。故”国君取夫人之辞曰:“请君之玉女,与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出夫人之辞曰:“某不敏,不能从而共粢盛。”昏礼,父醮子而命之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诗》有采蘩《采𬞟》,皆以承先祖,共祭祀,为不失职。盖妇人之职,莫先于奉祭祀。女子未嫁,观于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礼相助奠,其教有素矣。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故天地不合,万物不生,大昏万世之嗣也。此《昏礼》所以不可不敬也。故曰:“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也。”昏礼之节,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其别有六,必至于六者,敬则不苟,别则致详也。纳采者,昏礼下达,男先下女,媒妁之言既达,则女先许之矣,男不敢必也。故纳采择之礼以求之,故曰纳采。其礼用雁,五礼皆用之。雁,大夫之挚也。士昏而用大夫之挚,摄盛也,犹乘墨车而迎也。其辞曰:“吾子有惠贶室,某也。某有先人之礼,使某也请纳采。”言有惠贶室,则知女氏之前许也。既纳采,遂问名者,不敢必主人之女问名,将卜之也。故其辞曰:“某既受命,将加诸卜,敢请女为谁氏?”对曰:“吾子有命,且以备数而择之,某不敢辞,则告之矣。”纳吉者,既问名,而男氏以吉卜告女氏也。其辞曰:“吾子有贶,命,某加诸占,曰吉,使某也敢告。”纳征者,纳币以聘之也。古之聘士聘女,皆以币交恭敬,不可以虚拘也。正洁之女,非礼则不行,犹正洁之士,非其招则不往也。故以聘士之礼聘之,是以有俪皮束帛。以贽见之礼见之,是以用雁。敬之如此其至,则夫妇之不正,未之有也。征,成也,证也,所以成其信而不渝也。聘币皆以束帛,故无过五两。诸侯天子至于用玉,则又所以重其礼也。请期者,男氏请昏期于女氏也。昏期主于男氏,而必请于女氏,女氏固辞,然后告期者,宾主之义“不敢先也。”此五者行乎亲迎之前,又皆男氏受命于庙,女氏听命于庙,筵几以敬神,拜迎揖让以敬宾,至繁缛也,至重慎也,皆所以敬而不苟也。妇从于夫,女卑于男,人之大伦也。《昏礼》下达,自纳采至于亲迎,皆男先于女者也,天地之义存焉。天气降而下,地气应而上,则天地交而阴阳和,万物生,上“以礼求下,下以诚应上,则上下交,君臣和,万化成。男女之际,非特有所下也。别疑远耻,且以成妇之正顺,以为事宗庙,继后世之重也。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聘者以礼先之,奔则不待礼而行,所以别贵贱也。” 长乐陈氏曰:“纳吉则其礼成矣。故纳征、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以禽贽,纳征以圭璋皮帛。由征以”前,虑其或不受也,故皆言纳。既纳征则听命而已,故于期言请焉。《士昏礼》:既纳采问名,然后归卜于祢,既卜,然后纳吉。而卜常在告庙之日。《礼记》曰:“卜郊,受命于祖庙,作龟于祢宫,尊祖亲考之义也。”郑氏谓“受命退乃卜”,卜昏之礼,盖亦如之。然则告庙始于纳采问名之后矣。纳采问名,一使而二雁,三入庙而再迎之,则问名因于纳采,故其礼略也。士昏贽用雁者,摄盛也。观其所乘,大夫之墨车,所以助祭之爵弁,而女必次纯

    衣𫄸袡,腊必用鲜,鱼必殽全,则摄贽而雁不为过也。郑氏曰:“用雁取其顺阴阳来往。”理必不然。《周礼》曰:“凡嫁子娶妻,入币,纯帛无过五两。”考之于史曰:“绵绣千纯。”又曰:“文绣千纯。”则纯,匹端也。《周礼》所谓纯帛,乃匹帛也。郑改以为缁,误矣。匹帛无过五两,则庶人不必五两,大夫、士不得过焉,非谓庶人用缁,大夫用元𫄸也。先王之制昏礼,其用财不过如此,则妇人之所饰可知矣。以为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而不在财也。纳采以至纳征,主人不辞而请期。辞者,以期在夫家,而不在主人也。请期曰:“吾子有赐命,某既申受命矣。惟是三族之不虞,使某也请吉日。”盖惟父之昆弟,己与子之昆弟无死丧之“凶,然后可以行礼焉。”又曰:“《异义》云:《戴礼》说:‘天子亲迎’;《左氏》说:‘天子不亲迎,上卿迎之;诸侯亦不亲迎,使上大夫迎之’。郑驳《异义》云:‘文王娶太姒,亲迎于渭’。又孔子答哀公,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冕而亲迎,何谓已重乎?此天子诸侯有亲迎也。然考之于经,著之《诗》刺,不亲迎,而充耳以黄者,人君之饰。”又文王迎于渭,韩侯迎于蹶,而《春秋》纪裂𦈡来逆女。《公羊》曰:“讥不亲迎也。”公子翚如齐逆女。《穀梁》曰:“逆女,亲者也。使大夫,非正也。”庄公如齐逆女。《穀梁》曰:“亲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不正其亲迎于齐也。”凡此皆言诸侯亲迎之礼,若天子则不然。赵氏曰:“王者之尊,海内莫”敌,故嫁女使诸侯主之。适诸侯,诸侯莫敢有其室,若屈万乘之尊而行亲迎之礼,则何莫敢敌之有乎?夫子对哀公曰:“为天地社稷宗庙之主。”以鲁有郊祀天地之礼,故云尔,非为天子发也。《左氏》谓“诸侯不亲迎”,《公羊》谓“天子亦亲迎”,其说不能全与《经》合,当从赵氏之论为正 。马氏曰:“二姓者,姓之所自”出者,异也。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虽百世而昏姻不通者,周道然也。所以重其别,而必待二姓,然后合好也。上主于事宗庙,下主于继后世,则中宜主于顺舅姑,和室人,而以当于夫也。所主者如此,则君子可不重欤?采者,有所采择,君子于事之始,未尝不采择,故此始于《纳采》。自纳采至请期,听婿家之命。必于庙者,不敢忘其祖,以敬慎重,正昏礼也 。石林叶氏曰:“贱而至于庶人,贵而至于天子,虽用币不同,而皆用俪皮者,不忘本也。”陈注:方氏曰:“纳采”者,纳雁以为采择之礼也。“《问名》者,问女生之母名氏也。纳吉者,得吉卜而纳之也。《纳征》”者,纳币以为昏姻之证也。《请期》者,请昏姻之期日也。

    父亲醮子,而命之迎,男先于女也。子承命以迎,主人 筵几于庙,而拜迎于门外,婿执雁入,揖让升堂,再拜 奠雁,盖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而婿授绥,御 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妇至,婿揖妇以入,共牢而食,合 卺而酳,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

    “酌而无酬酢曰醮。”醮之礼,如冠醮与,其异者,于寝耳。婿御妇车,轮三周,御者代之,婿自乘其车,先道之归也。“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成妇之义。集说孔氏曰:“此明亲迎之礼。《冠礼》醮子在庙,父以酒醮子,命之亲迎。男往迎之,女则从男而至主人,女之父,以婿来亲迎,故筵月于庙,以敌礼待之,故拜迎于门外。主人就东阶,初入门,将曲揖;当阶北面揖,当碑揖;至阶三让。主人升自阼阶,揖;婿升自西阶,北面奠雁,再拜。”于时女房中南面,母在房户外之西南面。婿既拜讫,旋降出。女出房南面立于母左,父西面诫之,女乃西行,母南面诫之,是婿亲受之于父母也。“降出,御妇车”,谓婿降西阶而出,亲御妇车。“婿授绥”者,妇升车之时,而婿授之以绶,御妇车之轮三匝,然后御者代御之。妇至婿之寝门,婿揖以妇入则稍西避之。“共牢而食”者,在夫之寝,婿东面,妇西面,共一“牲牢,而同食不异牲。合卺而酳。酳,演也,谓食毕饮酒,演安其气。卺,谓半瓢。以一瓠分为两瓢,谓之卺。婿之与妇,各执一片以酳,故云合卺而酳,欲使婿亲妇,妇亦亲婿,所以体同为一,不使尊卑有殊也。” 蓝田吕氏曰:“御妇车,授绥,御轮三周,先俟于门外,则所以下之之礼尽矣。共牢合卺,所以亲之之义见矣。下之则有敬矣,亲之则有爱矣。爱敬,礼之大体,而先敬后爱者,自异姓而合之,所以贵乎别也。故曰‘敬慎重正而后亲之,礼之大体,而所以成男女之别,而立夫妇之义’。” 严陵方氏曰:“执雁,谓执之以为挚也。执之自此,而奠之于彼,故又言‘奠雁焉。御车以轮三周为节,止于三,则取阴阳奇偶之数成也。共牢而食,则不异牲也;合卺而酳,则不异爵也。合卺有合体之义,共牢有同尊卑之义,体合则尊卑同,同尊卑则相亲而不相离矣’。” 新安朱氏曰:“用雁亦摄盛之意。盖既许摄盛,则虽庶人不得用匹。又《昏礼》‘挚不用死,故不得不越雉而用雁也’。” 钱塘于氏曰:“上一段发明其所

    以重,故总之曰:“所以敬谨,重正昏礼” 也。此一段发明其所以亲,故总之曰,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推所以而言之,则圣人两致其意,于昏礼者,始昭然义见矣。况夫妇之义,本于判合,故当始进之初,于敬谨重正之中,尢尽其绸缪委曲之诚?父亲醮而命迎,则降尊以示其恩也;婿再拜而奠雁,则屈体以尚其恭也。“御轮以候” ,则舂容以须之而不敢遽也。“揖妇以入” ,则卑抑以延之而不敢慢也。《共牢》“合卺” ,又款密浃洽,而相与周旋也。

    敬慎重正而后亲之,礼之大体,而所以成男女之别, 而立夫妇之义也。男女有别而后夫妇有义,夫妇有 义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正,故曰:“昏 礼者,礼之本也。”

    《昏礼》必敬慎重正,而后男女相亲,不然,久必离异也。所以“昏礼为礼本”者,昏礼得所,则受气纯和,生子必孝,事君必忠。孝则父子亲,忠则朝廷正,是昏礼为诸礼之本也。集说蓝田吕氏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有别也。如其无别,则夫不夫,妇不妇矣。父子之亲,从何而正?父子不亲,则君臣之义,从何而立?三者不正,求不为禽兽者,未之有也。盖人伦之本,始于夫妇,终于君臣,本正而末不治者,亦未之有也。故曰:‘昏者,礼之本’。” 石林叶氏曰:“纳采用雁而择所,昏敬之也;问名而卜之吉然后昏”,谨之也。“纳采而后成昏礼”,重之也。“请期而后交合”,正之也。“既至而后同尊卑”,亲之也。自纳采至于请期,未成其为妇也,故以成男女之别。既受之父母,而至于合卺而饮,则非特男女之交而已,故以立夫妇之义。夫妇有义则内足以事亲,故父子有亲则家齐矣。推而治国,故君臣有正。齐家,本也,治国,末也。故《昏礼》所以为礼之至也。

    夙兴,妇沐浴以俟见。质明,赞见妇于舅姑。“妇执笲枣 栗。”脩以见赞醴妇,妇祭脯醢,祭醴,成妇礼也。舅姑 入室,妇以特豚馈,明妇顺也。厥明,舅姑共飨,妇以一 献之礼奠酬。舅姑先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以著代 也。

    成妇礼,成其为妇之礼也。“赞醴”,“妇”当作“礼”,声之误也。“以馈”,明妇顺者,供养之礼,主于孝顺。妇降自阼阶,言既献之,而授之以室事也。降者,各还其燕寝,妇见及馈,飨于适寝。《昏礼》不言“厥明”,此言之者,容大夫以上礼多,或异日也。此论《昏礼》。明日妇见舅姑,舅姑醴妇。又舅姑入室,妇馈特豚,又明日舅姑飨妇之节,此即《士昏礼》也,故有特豚馈于舅姑。若大夫以上,非唯特豚而已,虽以士为主,亦兼明大夫,故有厥明,舅姑共飨妇。若《士昏礼》则舅姑醴妇,讫则飨之,不待厥明也。“妇执笲,枣栗。”脩以见者,案《士昏礼》,“舅坐于阼阶西面,姑坐于房外南面,妇执笲枣栗进,东面拜奠于舅席讫,又执”“脩升进,北面拜奠于姑席”是也。“赞醴妇,妇祭脯醢。祭醴”者,案《士昏礼》,妇席于户牖间,赞者酌醴置席前,北面,妇于席西东面拜受,赞者西阶上北面拜送,又拜荐脯醢。“妇升席,左执觯,右祭脯醢讫,以柶祭醴三”是也。“舅姑入室,妇以特豚馈”者,按《士昏礼》“舅姑入于室,妇盥馈,特豚合升,侧载无鱼,腊无稷,并南上。其他如”取女礼。郑注云:“侧载者,右胖载之舅俎,左胖载之姑俎。”异尊卑并南上者,舅姑共席于奥,其馔各以南为上也。“舅姑共飨妇”者,案《士昏礼》云:既言舅姑荐俎醢,以《乡饮酒》之礼约之,席在室外户之西,舅酌酒于阼阶献妇,妇西阶上拜受,即席祭荐。祭酒毕,于西阶上北面卒爵,妇酢舅,舅于阼阶上受酢,饮毕乃酬。妇先酌,自饮毕,更酌酒以酬姑。姑受爵,奠于荐左,不举爵,正礼毕也。阼阶是舅姑所升处,今妇由阼阶而降者,是著明代舅姑之事也。集说蓝田吕氏曰:“妇人从夫,与夫同体者也。夫之所事,妇亦事之,所养妇亦养之。故妇之于舅姑,犹子之于父母也。夙兴沐浴执笲以见舅姑,舅姑醴妇,妇祭脯醢祭醴,明敬事自此始矣,故曰成妇礼也。舅姑入于室,妇以特豚馈赞成祭,卒食,一酳彻席,妇馂,明共养自此始矣,故曰明妇顺也。父老则传之子,姑老则传之妇。故《冠礼》‘子始冠,著其代父之意焉;《昏礼》‘妇始见,著其代姑之意焉。明所以冠,所以昏者,其责在是也,故曰以著代’’。” 严陵方氏曰:“妇沐浴以俟见,所以致敬也。赞,即相者也。枣栗则品之洁者,以奠于舅,尊之也。”脩,则味之美者以奠于姑,亲之也。“赞醴妇”,谓赞者以醴酌妇而劳之也。祭脯醢而不及牲,祭醴而不及酒者,又以妇礼始成而未备故也。下言特豚馈而不及特牲,亦此之意。厥明,明日也。夙兴,妇既馈舅姑矣。故厥明,舅姑共飨妇焉,盖报施之礼然也。一献与一献孰之一献同义,奠酬与奠酬而升歌同义。 马氏曰:“沐浴,自洁,以重礼也。”质明,平明也。赞者,赞助以行礼也。笲者,《曲礼》曰:“椇榛脯脩、枣栗,妇人之挚

    也。盖妇质,则用器不过于笲,其挚不过枣栗腶脩而已。“赞醴妇”者,舅姑答妇,亦必有赞也。脯醢者,羞也。醴者,酒也。妇受酒与羞必祭者,所以重舅之答己也,故曰:“成妇礼也。”特豚微物而已,用之以馈舅姑者,在顺而不在于物也,一献一酌而已,用之以飨妇者,在礼而不在酌也。奠酬者,舅姑与妇相为酬酢也。陈注:“质明”,昏礼之次日,正明之时也。赞,相礼之人也。笲之为器似筥,以竹或苇为之,衣以青缯,以盛此枣栗。脩之贽,脩脯也。加姜、桂治之曰:脩。赞醴妇者。妇席于户牖间,赞者酌醴置席前,妇于席西,东面拜受,赞者西阶上北面拜送,又拜荐脯醢。妇升席,左执觯,右祭脯醢讫,以柶祭醴三。是祭脯醢、祭醴者,所以成其为妇之礼也。舅姑入于室,妇盥馈特豚,合升而分载之,左胖载之舅俎,右胖载之姑俎,无鱼,腊无稷。舅姑并席于奥,东面南上,馔亦如之。此明其为妇之孝顺也。厥明,昏礼之又明日也。《昏礼》注云:“舅姑共飨妇者,舅献爵,姑荐脯醢。”又云:“舅洗于南洗,洗爵以献妇也。姑洗于北洗,洗爵以酬妇也。”贾《疏》云:“舅献姑酬,共成一献,仍无妨姑荐酺醢。”此说是也。但妇酢舅,更爵自荐。又云:“奠酬”,酬酢皆不言处,所以例推之。舅姑之位,当如妇见舅席于阼姑席于房外,而妇行更爵自荐及奠献之礼。《欤疏》曰:“舅酌酒于阼阶献妇,妇西阶上拜受,即席祭荐,祭酒毕,于西阶上北面卒爵,妇酢舅,舅于阼阶上受酢,饮毕乃酬。妇更爵先自饮毕,更酌酒以酬姑,姑受爵,奠于荐左,不举爵,正礼毕也。降阶各还燕寝也。”方氏曰:“阼者,主人之阶,子之代父将以为”主于外;妇之代姑,将以为主于内。故此与《冠礼》并言“著代”也。石梁王氏曰:“此皆为冢妇也。”今按:此一节难晓,《仪礼图》亦不详明,阙之以俟知者。

    成《妇礼》,明妇顺,又申之以著代,所以重责妇顺焉也。 妇顺者,顺于舅姑,和于室人,而后当于夫,以成丝麻 布帛之事,以审守委积盖藏。是故妇顺备而后内和 理,内和理而后家可长久也,故圣王重之。

    集说马氏曰:“责妇顺以顺舅姑,谓重顺舅姑而不能和于室人,则不顺乎舅姑矣;和于室人而不能当于夫,则不和于室人矣;当于夫而不能审守委积盖藏,则不当于夫矣。数者无不备,然后可以尽妇顺之道也。和于室人,如《诗》所谓‘宜其家人者是也;当于夫者,如《孟子》所谓‘无违夫子’是也。以成丝麻布帛,可以无寒也’”;以审守委积盖藏,则在中馈,可以无饥也。不唯可以不饥不寒,而大可以供祭祀之羞服矣。妇顺备而后内和理,和则有理,理则有义,有理义则家可长久。圣王重之,重其有理义也。

    是以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祖庙 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教成。祭之 牲用鱼,芼之以𬞟藻,所以成妇顺也。

    此《昏义》虽记《士昏礼》,自此以下,又广明天子以下教女及夫妇之义。陈注“祖庙未毁”者,言此女犹于此祖有服也,则于君为亲,故使女师教之于公宫。公宫,祖庙也。既毁,谓无服也,则于君为疏,故教之于宗子之家。“祭之”者,祭所出之祖也。

    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 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 而家理。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 元士,以听天下之外治,以明章天下之男教,故外和 而国治。故曰:“天子听男教,后听女顺;天子理阳道,后 治阴德;天子听外治,后听内治,教顺成俗,外内和顺”, 国家理治,此之谓“盛德。”是故男教不修阳事,不得适 见于天,日为之食;妇顺不修阴事,不得适见于天,月 为之食。是故日食则天子素服而修六官之职,荡天 下之阳事;月食则后素服而修六宫之职,荡天下之 阴事。故天子之与后,犹日之与月,阴之与阳,相须而 后成者也。天子修男教,父道也;后修女顺,母道也。故 曰:“天子之与后,犹父之与母也。”故为天王服斩衰,服 父之义也;为后服齐衰,服母之义也。

    管子

    《君臣下》

    国君聘妻于异姓,设为侄娣,命妇、宫女,尽有法制,所 以治其内也。明男女之别,昭嫌疑之节,所以防其奸 也。是以中外不通,谗慝不生,妇言不及官中之事,而 诸臣子弟无宫中之交。此先王所以“明德圉奸,昭公 威私”也。

    《入国》

    所谓“合独”者,凡国都皆有掌媒,“丈夫无妻曰鳏,妇人 无夫曰寡,取鳏寡而合和之,予田宅而家室之,三年 然后事之”,此之谓《合独》。

    孔子家语

    《本命解》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人之命与性,何谓也?”孔子对曰
    考证
    “分于道谓之命,形于一谓之性,化于阴阳,象形而发

    谓之生,化穷数尽谓之死。故命者性之始也,死者生 之终也,有始则必有终矣。人始生而有不具者五焉: 目无见,不能食,不能行,不能言,不能化。及生三月而 微煦,然后有见;八月生齿,然后能食;期而生膑,然后” 能行;三年囟合,然后能言;十有六而精通,然后能化。 阴穷反阳,故阴以阳变;阳穷反阴,故阳以阴化。是以 男子八月生齿,八岁而龀,二八而化;女子七月生齿, 七岁而龀,二七而化。一阳一阴,奇偶相配,然后道合 化成。性命之端,形于此也。公曰:“男子十六精通,女子 十四而化,是则可以生民矣。”而《礼》“男子三十而有室, 女子二十而有夫也,岂不晚哉?孔子曰:‘夫《礼》言其极, 不是过也。男子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端;女子十五 许嫁,有适人之道。于此而往,则自婚矣’。”群生闭藏乎 阴,而为化育之始,故圣人因时以合偶男子,穷天数 也。霜降而妇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而农桑起,婚礼 而杀于此。男子者,任天道而长万物者也,知可为知 不可为知,可言知不可言,知可行知不可行者也。是 故审其伦而明其别,谓之知,所以效匹夫之听也。女 子者,顺男子之教而长其理者也。是故无专制之义, 而有三从之道。幼从父兄,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言无 再醮之端,教令不出于闺门,事在供酒食而已,无阃 外之非仪也,不越境而奔丧,事无擅为,行无独成,参 知而后动,可验而后言,昼不游庭,夜行以火,所以效 匹妇之德也。孔子遂言曰:“女有五不取:逆家子者,谓 其逆德也;乱家子者,谓其乱伦也。世有刑人子者,谓 其弃于人也;有恶疾子者,谓其弃于天也;丧父长子, 谓其无受命也。妇有七出三不去。七出者”不顺父母。 出者,谓其逆德也,无子者,谓其绝世也。淫僻者,谓其 乱族也。嫉妒者,谓其乱家也。恶疾者,谓其不可供粢 盛也。多口舌者,谓其离亲也。窃盗者,谓其反义也。《三 不去》者,谓有所取无所归,与共更三年之丧,先贫贱 后富贵。凡此,圣人所以顺男女之际,重婚姻之始也。

    孔丛子

    《嘉言》

    子张曰:“女子必渐乎二十而后嫁,何也?”孔子曰:“十五 许嫁而后从夫,是阳动而阴应,男唱而女随之义也。 以为缋组𬘓织纴者,女子之所有事也;黼黻文章之 义,妇人之所有大功也。必十五以往,渐乎二十,然后 可以通乎此事。通乎此事,然后乃能上以孝于舅姑, 下以事夫养子也。”

    《论书》

    子张问曰:“‘礼,丈夫三十而室。昔者舜三十征庸,而《书》 云‘有鳏在下’,曰虞舜’,何谓也?曩师闻诸夫子曰:‘圣人 在上,君子在位,则内无怨女,外无旷夫。尧为天子,而 有鳏在下,何也’?孔子曰:‘夫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后娶, 古今通义也。舜父顽,母嚚,莫克图室家之端焉,故逮 三十而谓之鳏也。《诗》云:‘娶妻如之何,必告父母’。父母’” 在则宜图婚,若已殁,则己之娶必告其庙。今舜之鳏, 乃父母之顽嚚也,虽尧为天子,其如舜何?

    汉董仲舒春秋繁露

    《玉杯》

    《春秋》讥文公以丧娶。难者曰:“丧者,月不过三年。三年 之丧,二十五月。”今按经,文公乃四十一月乃娶,娶时 无丧出,其法也矣。何以谓之丧娶?曰:《春秋》之论事,莫 重乎志。今娶必纳币,纳币之月在丧分,故谓之丧娶 也。且文公以秋祫祭,以冬纳币,皆失于太早。《春秋》不 讥其前,而顾讥其后,必以三年之丧,肌肤之情也,虽 从俗而不能终,犹宜未平于心。今全无悼远之志,反 思念娶事,是《春秋》之所甚疾也,故讥不出三年于首, 而已,讥以丧娶也。

    大戴礼

    《本命》

    人生而不具者,五目无见,不能食,不能行,不能言,不 能化。三月而彻盷,然后能有见;八月生齿,然后食;期 而生膑,然后能行三年。“合然后能言,十有六,情通 然后能化。阴穷反阳,阳穷反阴,是故阴以阳化,阳以 阴变,故男以八月而生齿,八岁而毁齿,一阴一阳然 后成道,二八十六然后情通,然后其施行。女七月生 齿,七岁而毁,二七十四然后其化成”,合于三也,小节 也;中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合于五也,中节也。 太古男五十而室,女三十“而嫁。”备于三五,合于八八 也。八者维刚也。天地以发明,故圣人以合阴阳之数 也。

    韩诗外传

    《论婚》

    传曰:“天地有合,则生气有精矣;阴阳消息,则变化有 时矣。时得则治,时失则乱。故人生而不具者,五目无 见,不能食,不能行,不能言,不能施化。三月微盷,而后 能见;七月而生齿,而后能食;期年髑就,而后能行;三 年脑合,而后能言;十六精通,而后能施化。阴阳相反阴以阳变,阳以阴变。故男八月生齿,八岁而龆齿,十” 六而精化小通。女七月生齿,七岁而龀齿,十四而精 化小通。是故阳以阴变,阴以阳变,故不肖者精化始 具,而生气感动,触情纵欲,反施化,是以年寿亟夭而 性不长也。《诗》曰:“乃如之人兮,怀婚姻也。”大无信也,不 知命也。贤者不然,精气阗溢而后伤,时不可过也。不 见道端,乃陈情欲,以歌道义。《诗》曰:“静女其姝,俟我乎 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 云远,曷云能来?”急时辞也,是故称之日月也。按彻盷微盷生

    膑《髑就》。合“脑合”、“情通精通二书互异,今并存之

    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思相离也。娶妇之家,三日不 举乐,思嗣亲也。是故昏礼不贺,人之序也。三月而庙 见,祢来妇也。厥明见舅姑,舅姑降于西阶,妇升自阼 阶,授之室也。忧思三日,三月不杀,孝子之情也。故礼 者因人情为文。《诗》曰:‘亲结其缡,九十其仪’。”言多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