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汇编 选举典 第二十六卷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
经济汇编 第二十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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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证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济汇编选举典

     第二十七卷目录

     学校部纪事三

     学校部杂录

    选举典第二十七卷

    学校部纪事三

    《庚己编》:高皇帝时初起太学,上临视之,顾学制宏丽, 圣情甚悦。行至广业堂前,偶云:“天下有福,儿郎应得 居此。”迄今学生居此堂者,往往占魁选,跻位通贵,他 所不及也。又上来时,见蛛布网屋隅,曰:“我才建屋,尔 辄据之耶?”顾呵之出,语讫而蛛遁,从兹遂绝。

    《明宝训》:“洪武二十三年正月戊子,通政使茹瑺引奏: 潮州府学生陈质言其父戍大宁已死,今有司取其 补伍。自念从幼至今,荷蒙国恩教育,愿赐卒业,以图 上报。太祖谓兵部尚书沈溍曰:‘国家得一卒易,得一 材难。此生既有志于学,可削其兵籍,遣归进学’。”溍对 曰:“此生学未见成效,若遽削其兵籍,则缺军伍。”太祖 曰:“国家于人材,必养之于未用之先,而用之于既成 之后。譬之稼必预耕则有获,若刈不待熟则无用。且 事有轻重,难拘一律。苟军士缺伍,不过失一力士耳。 若奖成一贤材,以资任用,其系岂不重乎?”

    《初政记》:上令有司造成均,多蜈蚣,筑土峰以镇之,号 鸡鸣山。自是蜈蚣顿息。又造士人肄业案,座以独木 坚厚,曰:“秀才顽,毋败吾案。”

    《续文献通考》:“北雍规制,成祖初,改北平郡学为国子 监,正堂七间曰彝伦堂。中一间,列圣幸学,俱设座于 此,上悬敕谕五通。东一间,祭酒公座。面南,司业座面 西。堂前为露台,台南中为甬路,前至太学门长四十 三丈,圣驾临幸由之。东西为墀,诸生列班于此。后堂 三间,东讲堂三间,西讲堂三间,药房三间。折而东为” 绳愆厅三间,鼓房一间,率性堂、诚心堂、崇志堂各十 一间,博士厅三间,钟房一间,修道堂、正义堂、广业堂 悉如率性堂。六堂乃诸生肄业之所。东折而南,为廊 房九间,门一间,西亦如之。太学门三间,门东《敕谕碑》 一通,洪武十五年“申明学制碑”一通,洪武三年定《学 规碑》一通,洪武初年钦定永乐三年《申明学规碑》一 通,洪武十六年并三十年《钦定庙学图碑》一通,庙学 规制,地界、四至丈尺尽勒焉。正统十二年十一月初 四日立。外西、东井亭一,又东为持敬门以入庙。自中 少北为储门,以通启圣祠、土地祠及典簿、典籍、掌馔 厅仓库之路。祭酒东厢亦由此入。西井亭一,又西为 退省号门,自西少北为广居门,以为司业入厢及诸 生入号之路。墀内杂植槐柏共二十一株,前为集贤 门三间,门前为通衢,东西牌坊各一,题曰“国子监尽 衢。”东西牌坊各一,题曰“成贤街。”彝伦堂。后斋明所九 间,格致诚正号。每号计三十七间。嘉靖七年作敬一 亭,御制《圣谕》共碑七座,前为大门,题曰“敬一之门。”祭 酒厢房在亭东,司业厢房在亭西。会馔堂一所在监 东北。土地祠五间,在馔堂门之右。典籍厅五间,在馔 堂门之左。典簿厅三间,掌馔厅五间,退省号及广居 门之西,为天地、人、智、仁、勇、文、行、忠信、规矩准绳、纪纲 法度,凡十八号,并退省房三,连混堂、净房各一所。《勋 戚入学事例》,“太学初设大本堂,即命功臣”子弟徐允 恭等入从东宫亲王讲读。寻又令公、侯、伯初承袭年 幼者郑国公常茂、蕲春侯康铎等入大本堂读书。 《大政纪》:永乐三年二月辛巳,巡按福建御史洪湛上 言:“福建自汉以来始通中国,民不知学。至唐常衮为 观察使,始兴学校,人文日起,宜立庙以祀。”从之。 永乐十七年十一月己丑,诏:“为善《阴骘》《孝顺事实》二 书,赐诸王群臣及两京国子监、天下学校。”

    《仰山丛录》:侍御张公铎以进士巡闽,宣德初,督银场 于宁德,崇学校,礼师儒。尝堂试诸生,作诗曰:“一鸟不 鸣学舍幽,东风檐外彩云流。衔枚多士胸襟壮,织锦 何人手段优。应有长公当避舍,纵非释子也低头。六 经仁义如周道,分付诸君莫浪求。”既试,品高下,优奖 赏,士皆争奋。政暇,与士夫觞咏往来,不计势分。尝拓 学地,筑池架亭曰《观澜》。又建阁、修斋庑、铸钟鼎、造祭 器,百度一新。时年甫二十四,少年有为,宁人至今颂 其功。

    《大政纪》:宣德五年八月,上与学士杨溥论得人才,在 崇学校,慎选师儒,以责成之。上谓溥曰:“‘民之休戚,系 庶官之贤否,何术可尽得其人’?溥对曰:‘严荐举,精考 课,不患不得’。上曰:‘此恐非探本之论,若不素教预养, 则人才已坏。徒严荐举,精考课,譬犹浊其源而求其 流之清,此岂可得’?”

    《春明梦馀录》:宣德后以师道著者,北为李忠文时勉南为陈祭酒敬宗于是有“南陈北李”之称。时勉崇廉 耻,抑奔竞,别贤否,为劝惩。士习丕变,诸生数千人开 导训诲,语经义必穷旨趣,俾涣然领解。诸生有贫不 能婚、病不能医、死不能丧者,节缩餐钱为赈给,仁义 之风行矣。笃诸生学,甚劬,旦五鼓令起诵读,夜漏定, 二鼓方听寝。时潜行省其勤惰,一时人士皆感奋兴 起共诵,称之曰:“天地之量,父母之心。”太师英国公辅 偕侯伯二十馀人至,请告诣国子监听讲。既至,时勉 令诸生各讲《五经》一章。讲罢,燕饮酒,诸侯伯咸让坐, 惟英国公以耆年与祭酒抗礼,馀皆列坐。诸生雅歌 投壶如古仪,迨暮乃尽散,盖其风也。敬宗力以师道 自任,严条教,革旧习,励诸生于进学。成德、瞽宗之政, 肃于朝廷。僚属挟忿,私有诋诬,周文襄为草疏申理, 辞少骩,敬宗曰:“不可,被诬事小,欺君事大。”持不上,而 事亦竟白。时大阉振权重震天下,时勉特与抗礼。振 生日,诸大臣皆往贺,又独否。振恚,遣人日廉迹其故, 莫得也。彝伦堂故有大树,时勉嫌其一面阴翳,颇妨 诸生班,稍伐其傍枝。振以为擅伐官树供私爨,遂矫 旨与司业赵琬、掌馔《金鉴》,连逮方逮时,时勉方坐东 厢考业,锦衣官校猝至,掩卷起,免冠受桎梏,诸监生 皆眙愕失次。时勉神色自若,呼诸生前,徐语曰:“某人, 某处讲是,某处讲非,某胜某。”缕缕如平时。因顾嘱僚 属,令终事乃行。已矫旨荷校国子前校重百斤。时勉 尪老,不任校,惫甚。诸生司马询等百千人伏阙请宽 宥,有石大用者,独奋请以身代。会事闻皇太后,乃得 解,寻致仕去。而敬宗考绩,至都下,不诣振,振以礼币 求书,程子《四箴》,走笔书而归其礼币竟不往。故官太 学者二十馀年,竟不调,敬宗意豁如也。盖一时风尚 肃正者如此。

    《大政纪》:“正统八年七月,太监王振诬构国子祭酒李 时勉,传旨荷枷国学门。监生石大用乞以身代,号哭 奔阙下,上疏求解者数千人,命释之。初,王振势倾中 外,每进香文庙,司成设茗延款,至时勉独否,振衔之, 令人密廉其事,无所得。彝伦堂前有大树,是许平仲 手植,时勉嫌其一面阴翳,妨诸生班列,稍伐去旁枝”, 振遂声罪,以为擅伐官木,私家用传圣旨,以百斤枷 枷之,肆诸成均。前时为三械,与司业赵琬、掌馔金鉴 同枷。时勉之械特重数斤,而窍极隘,不可饮食。鉴请 易之,时勉不可赖。会昌伯孙继宗言于太后,太后邀 上言之,乃知振所为也,即飞诏赦之。按此与春明录微异故并载之 《琐缀录》:正统九年春,修国子监讫,王文定公奉旨撰 御制碑文。文定以“重建太学”为题,具稿进呈,命范太 监持示杨文贞公。时文贞已卧病,乃作一篇,以“新建 庙学”为题,封进用之。文定不悦,执用其题。文贞具本 论,凡言重建者,谓已作之后又作之。庙学虽前元所 建,非国朝事,此不可论。今既悉彻而新作之,只当云 “新建,且庙与学二者,若只书‘建太学’而不云‘庙’,于礼 未安。请通改作‘新建庙学’四字为宜。”廷议虽伟文贞 之言,然已刻石无及矣。二公之学识,于是可见。 《大政纪》:景泰五年四月,新建隆福寺成,车驾择日临 幸,有司夙驾除道,太学生济宁杨浩上疏谏止之,浩 言:“陛下即位之初,首幸太学,海内之士,闻”风快睹。今 又弃儒术而重佛教,岂有圣明之主,事西域之鬼,而 可垂范后世者耶?

    《西樵野记》:旧制,生员惟有廪膳增广。虽然,廪膳有额, 增无额。成化初,京师语曰:“和尚普度,秀才拘数。”礼部 姚夔请奏,故附学立焉。

    《大政纪》:“成化七年二月,礼部侍郎邢让,国子监祭酒 陈鉴,司业张业并除名。国子监旧有会馔、椒油、钱钞, 输纳者多后期,师生不得时给,出监则委而去之,致 有馀积,监中相循以为公用。让前为祭酒,凡造作等 类,一切任意为之,不立案稽考。迨迁礼部,鉴代其任, 亦循其旧。”给事中成实、丘弘皆尝言及,至是掌助教 事、检讨叶时等讦典簿王允发其事,下刑部,请逮让 等置对。诏不许。让等各上奏申辩,科道据时所奏,交 章劾之。诏并逮让等下刑部,遣官核实,凡钞三十三 万六千五百八十贯、钱一千四十九万九千馀文,俱 无归著。刑部遂以“监守自盗”,坐让论斩,赎为民。典簿 王允等亦以仓粮受赂充军。

    《浙江通志》:“谢铎字鸣治,登天顺八年进士,授翰林编 修,升南监祭酒。以身率教,捐皂役钱以给六馆,籍膳 夫钱以修书刻。其诸若择师儒,慎科贡,广载籍,复会 馔,均差遣,论列尤多。弘治初,转北监,上言在国家宜 塞旁径,以澄养士之源。在郡学宜并省,以从京府之 制。窃见顺天、应天二府附郭如宛平、大兴、上元、江宁 四县,皆不设学校,惟总设一府学,而稍增其廪员,实 为得宜。今天下附郭县分,不分多寡,俱各有学,实为 冗滥。请从京府之制,庶几冗员稍革。然天下冗员之 可减者,又宁止是哉?”又言:“祖宗朝最重教官之选,往 往取之耆儒宿学。其后科目兴,乃取之乙榜举人,其 有优异者不次擢居显要。故居是官者,人人自奋,莫不谨身饬行,严规立教,善人多而风俗美。朝廷得人 之用,皆由师道之立也。近世师儒之职日轻,公卿藩 臬略不加之礼,而乙科举人多不屑就,所谓教法者 荡然矣。窃谓自今宜如宋人慎重其选,不必备员超 擢,一如国初,以兴起豪杰,庶国家收得人之效乎。”疏 下,不复犹持独见,每对众言之。

    《春明梦馀录》:“弘治中,诏起侍讲谢铎北祭酒,佥事章 懋南祭酒,皆宿儒。懋以父丧力辞,特旨为增置司业 一人署监事以待,以编修罗钦顺为之,听懋终制日 赴官。时士多放逸,有差拨争先者,钦顺念以为放心 宜收,非管摄之严不可争;风宜息,非精稽考,公予夺 填之不能持甚力而谤作”,已乃肃然。及懋至,与谨矩 度,尚德化,励廉耻,明道术,著功令,祁寒暑雨,具冠服 危坐终日以听事,诸生翕然,日执经质疑问业,人人 自以为得师也。铎先后祭酒两雍,律己率人,皆严立 规约。监故有羡金为祭酒费,铎尽籍于官,均赡僚属, 构东西楼,刻《经史》列其上。北监庙街湫隘,益市地辟 其斜侧,又市卢舍三十馀区,居博士、助教、诸学官、诸 生。贫者赡给,死者赙襚,皆羡金,不自私一钱。《礼书》李 时曰:“国初监生俱由广业堂肄业,积渐升率性堂,始 得积分行。故天顺以前,监生必作养十馀年,然后拨 历。后积滞人多,节将拨历,岁量减。”至弘治八年,国子 监有坐班人少,不敷拨历之请。本部尚书倪岳题称: “权宜拯弊之法有二:增贡额以足坐班生徒;议差拨 以久坐班岁月。拟将府岁二贡,州学二岁三贡,县学 岁一贡,行四岁而止。其各衙门历事三月,考勤之后, 仍历一年。其馀写本一年,清黄写诰、清军、清匠三年, 以至出巡等项,俱如旧例,日月为满。今国学缺人,视 弘治时为甚。所有前项事例,似应参酌举行。”得旨:“在 监坐班人少,皆因近来将历事月日减少,而杂历长 差等项增多,暨天顺年间十年以上方得拨历。今乃 未及一年,己夤缘拨出,大坏祖宗教养之法。吏部查 各衙门历事旧额人数,明白开奏,著为定例,不许仍 前滥拨,及令出限写本无名差用。各项历事日月,俱 照倪岳题准事例,满日方许更替。凡《历事》”及出巡奏 内既该监生佥名一应事务许其公平议论、举察所 司奸弊、以称祖宗设立历事深意。以后考选岁贡入 监务遵旧规。由广业堂渐升率性堂前后积分出身、 果有才学超越、奏闻擢用。贡额不必增恐致异日选 法壅滞其监生给假者趋班

    《大政纪》:“弘治十五年,升提督山西学校佥事王鸿儒 为副使,仍督学校。鸿儒督学,以陶养为本,以文艺为 末,抑浮崇雅,先行检而后词华,品藻高下,毫发不爽。 又好面诲人,每生徒请益,因材开发,终日不倦,士子 翕然归之。”

    正德十年二月,改按察副使刘瑞提督浙江学校。瑞 造士,先德行而后文艺,有一行者,必奖以廪食。若行 检亏缺,文虽工必黜。于是士知向风,人文大振。遂定 冠、婚、丧、祭、乡饮、乡射之仪,崇名宦乡贤之祀,教庙庭 释奠歌舞之节,而风化丕变。部使者交章荐之。 嘉靖十一年十月收录黜革生员,都给事中李凤来 上言:“江西督学官张时彻,承望风旨,校士乖方,湮塞 化源,沮丧士气。乞将被黜士子仍旧收录。”下礼部覆 议,从之。

    《陕西通志》:“刘子诚,字叔贞。读书国学,授湖南司训。教 士以不欺为本,立行艺二格,有一善者记之行,勤诵 读者记之艺,月得数人,以为老友,习容讲礼,童冠仰 焉。督学董其昌闻之,尝聘入幕。”

    《浙江通志》:“戴光远,嘉兴白牛镇人。镇远郡县学校不 立,光远乃辟地三十亩为殿宇,学舍四十馀楹,置师 聚生徒百五十辈,延名儒黄玠主之,自是镇人始知 学。”

    《无锡县志》:天启乙丑八月,将毁东林书院,高忠宪公 夜召儒学吏潘守命之曰:“书院毁矣,唯是燕居庙孔 子神位,岂可俱毁?吾念唯文庙复壁中可藏,特以相 托,毋泄。”乃呼灯躬奉神位付潘。明年公及于难,其后 燕居庙再建,潘之子华言于众,乃迎而祀焉。

    学校部杂录

    《公羊传注》:“十月事讫,父老教于校室。八岁学小学,十 五学大学。其有秀者,移于乡学;乡学之秀者移于庠; 庠之秀者,移于国学,学于小学。诸侯岁贡小学之秀 者于天子,学于大学。其有秀者,命曰造士。行同而能 偶,别之以射,然后爵之。”

    《史记·封禅书》:“丰滈有天子辟池。”《索隐》曰:“即周天子辟 雍之地。”《正义》曰:“周文武丰、鄗皆置辟雍,故秦立祠。” 《汉书·郊祀志》:“周公相成王,王道大洽,制礼作乐,天子曰明堂辟雍,诸侯曰頖宫。” 《三辅黄图》:“文王辟雍,在长安西北四十里,亦曰璧雍。” 《五经通义》:“辟雍,养老敩学之所也。” 《诗正义》郑氏《驳异义》云:“《韩诗》说辟廱,天子之学”,圆如 璧,壅之以水,所以教天下。春射秋飨,尊事老更,在南 方七里之内,立明堂于中。《左氏》说:“天子灵台在太庙 之中,壅之以灵沼,谓之辟廱。”元按:辟雍及三灵皆同 处在郊。袁准《正论》云:“辟廱,大射之处。”

    《后汉书注》《韩诗薛君章句》曰:“西雍,文王之雍也。言文 王之时,辟雍学士皆洁白之人也。”

    《三辅旧事》:“汉太学在长安门东,书社门立《五经》博士 员,弟子万馀人。学中有市有狱。光武东迁,学乃废。” 任预《益州记》:“文翁学堂,在大城南,昔继灾火,蜀郡太 守高胜,修复缮立,基栾栌椽,节制由古朴。即今堂基 六尺,厦屋三间,通皆图画圣贤古人之象,及礼器瑞 物。堂西有二石室,又以为州学。”更于《夷里桥郡》直 东起学也。

    《述征记》。大学在国子学东二百步,学堂有大学赞碑 记曰:“建武二十七年立太学堂,永建六年制,下府缮 治,并立诸生房舍千馀间。阳嘉元年毕,刊于碑。有太 尉庞参、司徒刘崎、太常孔扶、将作大匠胡广答记。”制。 《三辅黄图》:礼,小学在公宫之南,太学在城南,就阳位 也,去城七里。王莽为宰衡,起灵台,作长安门。宫南去 “堤三百步,起国学于郭内之西南,为博士之宫。寺门 北出,正于其中央为射宫。门西出殿,堂南向为墙,选 士肄射于此中。此之外为博士舍,三十区周环之。此 之东为常满仓,此之北为会市。”但列槐树数百行,为 隧,无墙屋。诸生朔望会此市,各持其郡所出货物,及 经书传记笙磬乐相与买卖,邕邕揖让,或论议槐下。 其东为太学宫,寺门南出,置令、丞吏,诘奸宄,理辞讼。 “五博士领弟子员三百六十,六《经》三十,博士弟子万 八百人,主事、高弟、侍讲各二十四人,学士同舍。行无 远近,皆随檐。雨不涂足,暑不暴首。”

    汉初置博士而无弟子,后置弟子五十人,又增满五 百。汉末至数千人。魏之务学,“为门人,二岁通二经者, 补文学掌故,满三岁通三经者,擢为太子舍人。” 《水经注》:渭水东迳明堂南,旧引水为辟雍处,在鼎路 门东南七里,上圆下方,九宫十二室,四向五色。堂北 三百步有灵台,平帝元始四年立。

    《三礼义宗》,自虞以上,其名及制,典籍所不详。

    虞氏之学名庠。庠,养也,所以养国之子弟,使成隽德。 虞殷贵在近郊,故大学在西。教学之道,贵在成德,西 方成就之乡。《周制》但西郊置虞庠小学而已。

    “夏学名序”者,次序先王之道而学之。夏周贵在于国, 故太学在东,教国子弟,使之长益。东方阳位,有生长 之道,故贵在宫之左。周又以夏序为六遂之学,夏殷 谓之“秀士”,《周礼》谓之“贤能。”

    殷学为瞽宗者,宗,尊也。瞽,无见之称,譬童蒙无有所 识,又乐官也。武王之时,犹从殷法立学,故小学在东, 左射《狸首》,右射《驺虞》。自殷以前,王者之学无辟廱頖 宫之名。

    自虞至周,凡四代之学。虞夏及殷,各立其学,周则兼 立之。有虞大学为上庠,小学为下庠。夏后氏大学为 东序,小学为西序;殷大学为右学,小学为左学;周大 学为东胶,小学为虞庠。此四代之学名也。但王者相 变,是以立学之名,互有不同。至于为学之制,凡有二 义:一学之制,与明堂同体,五室四堂共一基之上,东 堂谓之东学,南堂谓之南学,西堂谓之西学,北堂谓 之北学,中央谓之大学。二义云:凡立学之法,在东郊 谓之东学,南郊谓之南学,西郊谓之西学,北郊谓之 北学,在国中谓之大学。故郑注《祭义》云:“周有四郊之 虞、庠也。”《礼·保傅篇》曰:“帝入东学,省亲而贵仁;入西学, 尚贤而贵位;入南学,尚齿而贵信;入”北学,尚贵而贵 爵;入大学承师而问道。故魏文侯《孝经传》云:“大学者, 中学也。帝入学者,皆为养老之时。”故《王制》:“有虞氏养 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 老于西序。殷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周养国 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此四代养老之法,故言尚 亲、贵贤、尚齿、尊爵之“义也。庠之言养也。序者,次序也, 明次序先王之道而学之。瞽宗,学官也。胶之言纠也, 所以纠录学士,使之成其德。然天子之学,所以行礼 乐,宣德化于天下,使之成德。又养三老五更,与诸侯 行礼之处,谓之辟雍。辟雍者,圜若璧,壅之以水,取流 而无极,使学者进德不已。”亦谓“辟者,明也。雍者,和也。 明此”学中,非但教学,亦所以明政教。故《王制》曰:“天子 之学曰辟雍,诸侯之学曰泮宫。”而置学之处,四代不 同,或尚于西,或贵在国,或贵在德,此随代取法,故所 尚不同。是以郑注曰:“上庠,右学,大学也,在西郊;下庠, 左学,小学也,在国中。东序东胶,亦大学也,在国中。王 宫之东;西序虞庠,亦小学也,在西郊。”虞商“贵在于郊, 故大学在西。夏周贵在于国,故大学在东。”周人立小学于西,谓之虞庠者,以其制似有虞之学,故因以名。 武王之时,犹从殷法,小学在东。及周公制礼,移小学 在西。然则周之制法,凡有五学,但立三代之大学,而 不立三代之小学。所以知其然者,《文王世子》云:“学舞 于东序,学《礼》于瞽宗,学《书》于上庠”,此大学也。皆是三 代之大学,而无下庠、西序、小学之文。《王制》云:“周之养 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此其二学,故云有五学。 “周之虞庠在西郊”者,《祭义》云:“祀先贤于西学,所以教 诸侯之德也。”郑注云:“西学,周小学也。”似有虞之庠制, 故云“虞庠在西郊。”然则周制凡五学。《仪礼》注“周立四 代之学于”国,而又以有虞氏之庠为乡学。《乡饮酒义》 曰“主人迎宾于庠门外”是也。庠之制,有堂有室。 周人又以虞氏之庠为六乡之学,夏氏之序为六遂 之学,亦以序为党学,谢为州学。乡学在郭外之郊,遂 学在远郊之上。《仪礼》云:“州学名豫。”郑注云:“豫宜从谢。 州立。谢者,下乡也。”今文豫为序,序乃夏学,非也。《周礼》 州学为序者,字之误也。《序》:庠制有室,豫制无室。 《文选》王元长《曲水诗序》:“入虎闱而齿胄。”注:“翰曰:虎闱, 教国子之学所也。公卿之子为胄子。太子入学,以年 大小为次,故曰齿胄。”李善曰:“蔡邕《明堂月令论》曰:‘《周 官》有门闱之学。《周礼》师氏以三德教国子,居虎门之 左’。”

    《玉海》:刘敞曰:“周立四代之学者,一处并建四学。周人 辟雍居中,其北为虞学,其东为夏学,其西为殷学。学 羽干者就东序,学礼者就瞽宗,学书者就虞庠辟雍 唯天子养老及出师、成谋、受俘、大射等就焉。又以虞 庠建于乡,故乡有庠;以夏序建于州,故州有序;以殷 校建于党,故党有校。自党以下皆为小学,而非四代” 之制,以教童子而已。大学在郊,以其包四代之制,故 记《礼》者或指虞庠,或指东序名之。

    古者圣王设学校以教民,由家及国,大小有序,民无 不入其中而受学焉。所以教之之具,则因其天赋之 秉彝,为之品节,以开导而劝勉之。学之既成,又兴其 贤能,寘之列位,此先王学校之官所以为政事之本, 道德之归,不可一日废也。后世学校之设,虽不异乎 先王之时,然其教与学皆忘本逐末,怀利去义,无复 先王之意,名虽在而实不举,遂以学校为虚文,而无 与于道德政理之实。

    周之制,“自王宫、国都、闾巷、党术,莫不有学,司徒总其 事,乐正崇其教,下至庠塾,皆以民之有道德者为左 右师。自天子之元子、众子、公、卿、大夫、士之适子至庶 民之子弟,八岁入小学,教之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礼、 乐、射、御、书、数之文,十有五进乎《大学》,教之致知、格物、 正心、诚意之道。”去民近者施教密。州长属民读法,岁 “不过四。党正,七族师,十有四,闾胥”,则无时矣。古者“国 子舍于王宫,教于师氏,会于大司乐,以习诵弦,学乐 舞。万民居于比闾,教于塾师,时属于州序,以受教法, 正齿位。”皆非常廪之士也。自汉景时,文翁为蜀郡守, 立学官,置左右生,而郡国之养士始此。武帝立博士 弟子员,而大学之养士始此。古者以有道德者教国 子,父师、少师教于闾塾,《礼》所谓“乡先生”者。自乡治废, 教法坏。至新莽,始于校学,立经师,繇是有郡文学、州 博士之等。迨我庆历设教授之官,古者养之于成均, 以观其德行,虽天子之元子,亦齿于士也。列之于王 闱,以考其中失,虽大夫元士之子,亦列于王子也。合 以井牧,联以比闾,教以庠序,导以师长,维以谏救,考 以德艺,无一民不相联属。正岁孟月之吉,党里社禜 之会,无一时不相警策。故教行俗成,而君师之分尽。 诸子考其德行道艺进退之,有已入太学而复退之 宿卫者,号故士;新升试士,未得正爵者,号新士;有己 升司马而未遽爵者。贵游子弟,杜子春谓“虽贵犹学, 有已”贵而犹在学者。先王之时,其人则四民也,其居 则六乡、三采、五比、四闾也,其田则一井、二牧、三屋、九 夫也,其官则三吏、六联、五侯、九伯也,其教则五事、五 典也,其学则六德、六行、五礼、六乐、五射、五驭、六书、九 数也。少而习之,长而安焉。《周官》所述,惟《大司乐》成均 之法,师氏王宫之教、乡遂属民读法之节,而它未有 考。三代之王域,九州以居民,天子、诸侯有君师之职, 公卿有师保之义,里居有父师、少师之教,故民聚而 教行。

    枕谭《白虎通》:“诸侯之学曰頖宫”,今或尽作黉宫者,非。 宜作璜宫。

    《挥麈前录》:“元魏献文欲置学官于郡国,高允表请制: 大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学生一百人;次郡立博 士二人,助教二人,学生八十人;中郡立博士一人,助 教二人,学生六十人;下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一人,学 生四十人。其博士取博关经典,履行忠清,堪为人师 者,年限四十以上,助教亦与博士同年限四十以上。 若道业夙成,才任教授,不拘年齿。学生取郡中清望 人,行修谨堪束循名教者,先尽,次及中等。”帝从之。郡 国立学自此始。事载《允传》。本朝高承纂《事物纪原》,自谓博极而不取此,何耶?

    鼠璞,鲁泮宫,汉儒以为学。予观《菁菁者莪序》谓“乐育 人才”,而《诗》序教养之盛。中阿、中陵,孰不知为育才之 地?惟《泮水序》止曰颂僖公能修泮宫,而《诗》言“无小无 大。”“从公于迈”,则征伐之事。言“顺彼长道,屈此群丑”,则 克敌之功;言“淮夷攸服”,既克淮夷,淮夷卒获,则颂淮 夷之服。借曰“受成于学”,献馘献囚可也。于此受琛,元 龟象齿,大赂南金之毕集,何也?或曰“济济多士,克广 德心”,此在泮之士,然不言教养之功,而继以桓桓于 征狄,彼东南不过从迈之多贤,何也?又曰“载色载笑, 匪怒伊教”,此公之设教,然不言教化及于群才,而先 以“其马𫏋𫏋,其音昭昭”,不过宴游之和乐,何也?合序 与《诗》,初无养才之说,其可疑一也。《春秋》二百四十二 年所书莫大于复古。僖公登台望气,小事也,左氏犹 详书之,学校久废而乍复关吾道之盛衰,何经传略 不一书,其可疑二也。坰?序言史克作颂,以修伯禽之 法,足用爱民、务农重谷数事,使果能兴崇学校,克何 不表而出之,以侈君之盛美,其可疑三也。上庠,虞制 也;东序、西序,夏制也;左学、右学;东胶、虞庠,商、周之制 也。《孟子》言“庠、校、序,皆古之学”,使诸侯之学果名“泮、宫”, 何他国略无闻焉?其可疑四也。《记》《礼》多出于汉儒,其 言頖宫,盖因《诗》而讹。郑氏解《诗》“泮”言半,诸侯之学,“东 西门以南通水北”,无其解;《礼记》“頖”言“班”,以此班政教。 使郑氏确信为学,何随字致穿凿之辞?其可疑五也。 有此五疑,予意僖公不过作宫于泮池,落成之际,诗 人善祷,欲我公戾止;于此“永锡难老”,而服戎狄;于此 “昭假孝享”,而致伊祜,于是献囚、献馘而受琛贡。此篇 与宣王《考室》之诗相表里。特周为居处之室,鲁为游 从之宫,《祝颂》有不同。予按《通典》言:鲁郡乃古鲁国,郡 有泗水县,泮水出焉。然后知泮乃鲁水名。僖公建宫 于上,《诗》言“翩彼飞鸮,集于泮林”,林者,林木所聚,以泮 水为半水,泮林亦为半林乎?泮为地名,与楚之渚宫、 晋虒祁之宫无以异,于是又求之《庄子》,言历代乐名, 黄帝、尧、舜、禹、汤、武王、周公有《咸池》《大章》,《韶》《夏》《濩》《武》中 曰“文王有《辟雍》”,是以《辟雍》为天子学,亦非也。《诗》言“于 论鼓钟”,“于乐辟雍”,又云“镐京辟雍,无思不服。”亦无养 才之意。《庄子》去古未远,必有传授。汉儒因解泮水,复 言“辟雍,求之义不可得,故转辟为璧,解以员水 逌旃。璅言提学来,十字街头无秀才。提学去,满城群 彦皆沉醉。青楼花映东坡巾,红灯夜照《西厢记》。”长短 句云云,乃吾郡宪使泽山桑公口号,讽示门生子弟 也。提学出巡,积学待问者固多。其恃聪明游懒者,见 蒸热卖三五日内,经书翻阅数次,果常如此,又何《五 车》之不尽涉猎为博雅人耶?

    《畜德录》:孙原贞举进士,以修《实录》事至杭,属学诸生 给事笔砚。时于肃愍公谦在列,进曰:“学校之设,将养 贤以为用耶,抑供事书办耶?”孙下席迎上坐谢过,遂 与定交。公居大位,荐孙为知己。

    《春明梦馀录》江陵项氏曰:“学制之可见于书者,自五 帝始,其名曰《成均》,说者曰:‘以成性也’。然则有民斯可 教,有教斯可学。自开辟则既然矣。有虞氏始即学以 藏粢,而命之曰庠,又曰《米廪》,则自其孝养之心发之 也。夏后氏以射造士,如《行苇》、矍相之所言,而命之曰 序,则以检其行也。商人以乐造士,如夔与大司乐所” 言,而命之曰“学”,又曰《瞽宗》,则以成其德也。学之音则 校,校之义则教也。周人修而兼用之。内即近郊,并建 四学,虞庠在其北,夏序在其东,商校在西,当代之学 居中南面,而三学环之,命之曰“胶”,又曰“辟雍。”胶言其 地,璧言其象,皆今古假借字也。其外亦以四学之制 参而行之,凡侯国皆立当代之学而损其制,曰“泮宫, 凡乡皆立虞庠,凡州皆立夏序,凡党皆立商校。”于是 四代之学达于天下。

    明初重督学之选,其盛时未论迨至正德末,御史萧 鸣凤惩恶严,虽才不贷;副使魏校敦行急,受欺不悔; 副使李梦阳伸士节振萎,习士诵义不休。其后督学 官稍轻,柄其任者,非必有卓行实学,厌士心,如异时 高者虚谈沽誉,劣者安禄养交,下者至开幸门,听请 托不忌。又巡历或二三岁乃一至,至不过浃旬月。独 品所为,校试一日文而止,不复关行能、考察他道艺, 即甄考德行,亦独案“郡县学官所报三等”簿奖汰之, 不复有案质。甚乃惮巡行劳苦,独坐高引,日月至大 比,独委府州县类考而合试之,故士习刓而人骛于 奔趋。

    明初重学官之选,往往取耆儒宿学以充。后科目法 行,取举人登副榜者选授。凡国家推选坊局,纂修典 籍,会试校文必与焉。其经保荐及九载处优考者,类 得授翰林院科道、部曹官,干陟陞无等。故廷臣荐士, 以“起家学官”为美谈。后久刓弊,师儒之职益轻,副榜 举人不屑就,而贡生年少迈,若贫困甚者,乃甘心焉, 因取充位,精力倦于鼓舞,而学术纰缪,无能为诸生 先。于是奔走有司,结富豪以苟得,而于月考课及上下三等簿,率以赀,不复问所能,盖冗蠹甚矣。

    “师道立则善人多。”国子祭酒、司业,非他官比也,昔皆 以德望素著者为之。如宋讷以文渊大学士;胡俨以 内阁侍读;李敬以致仕刑部尚书;陶凯以礼部尚书 出为湖广参政致仕,召为祭酒,寻复以参政致仕;谢 铎以礼部侍郎掌国子祭酒;乐韶凤以兵部尚书改 侍读学士,拜国子司业,升祭酒;刘嵩以致仕吏部尚 “书为司业。弘治、正德中,蔡清、王鸿儒俱以致仕提学 起拜,王云凤以提学内转。嘉靖中,殷迈、屠羲英成宪 以太常卿转,周怡以给事中建言谪。隆庆时,初起山 东海道,迁国子司业,不拘资品,惟主得人。故成贤之 地,于斯为盛。即博士、学正亦必简宿学硕望者以充, 其后往往补官职,列坊局,已乃寘内”台。此真足为王 者之取法也。

    洪武时,国子生殷敏选入《武英殿纪事》,授监察御史。 盖其时储养国学,有出使历事之任。又有《大本堂读 书》《武英殿纪事》等,皆清要之责,故贤才辈多出其中。 国子生往往有上书谏诤者。弘治十一年三月,监生 汪镕劾大学士刘健、李东阳,上下镕诏狱。健等疏力 救,得释。天启七年十月,监生胡涣猷劾大学士黄立 极等,下诸法司,公救不力,上意不深罪之也,得以赎 论。四相继去,三相皆极辩,而李东阳独引罪不辩,人 称其得体。至涂仲吉救黄中允,词气侃侃,廷杖遣戍, 可称“朝阳鸣凤”矣。

    宋庆历四年,判国子王拱辰言:“汉太学千八百间,生 徒三万。唐千二百间。今国子监才二百楹,制度狭小, 不足以容。”乃改建太学,增同舍生二百,犹未及汉唐 之盛也。明制,太学号舍与宋相仿。当教典方兴,生徒 或至三千,后人数萧萧,非初制矣。郭正域云:“谨按往 牒,洪武四年,诏选府、州、县诸生俊秀者入国子学,得” 陈如圭等二千七百八十二人。二十六年,监生悦慈 等八千一百二十四人。“永乐十九年”,监生方瑛等九 千八百八十四人。“宣德四年”,监生程宪等四千八百 九十三人。“正统十四年”,监生金聪等四千四百二十 六人。“景泰五年”,监生黄梦麟等五千一百七十九人。 “天顺八年”,监生徐福等五千八百三十三人;成化二 年,监生任兰等六千二十人;正德三年,监生洪濡等 一千三百二十六人;嘉靖十九年,监生徐旬等二千 一百五十一人。及至今日,寥寥如此,非所以风四方、 示后世也。

    日知录生员额数:生员犹曰官员,有定额,谓之员。《唐 书儒学传》:“国学始置生七十二员,取三品以上子弟 若孙为之。太学百四十员,取五品以上。四门学百三 十员,取七品以上。郡县三等:上郡学置生六十员,中 下以十为差。上县学置生四十员,中下亦以十为差。” 此生员之名所始,而明制亦略仿之。

    其《条例》曰:“生员食廪六年以上,不谙文理者,悉发充 吏。增广生入学六年以上,不谙文理者,罢黜为民当 差。”又曰:“生员有阙,即于本处官员军民之家,选考端 重俊秀子弟补充。”当时生员有缺方行补充今充吏之法不行,而 新进、附生乃有“六年未满免黜”之例,盖繇此而推之 也。

    李吉甫在中唐之世,疾吏员太广,谓“繇汉至隋,未有 多于今者。天下常以劳苦之人三,奉坐待衣食之人 七,而今则遐陬下邑亦有生员百人,即未至扰官害 民,而已为游手之徒,足称五蠹之一矣。有国者苟知 俊士之效赊,而游手之患切,其有不亟为之所乎? 其中之劣恶者,一为诸生,即思把持上官,侵噬百姓, 聚”党成群,投牒呼噪。至崇祯之末,开门迎贼者生员, 缚官投伪者生员,几于魏博之牙军,成都之突将矣。 故十六年殿试《策问》有曰:“秀、孝间污潢池。”呜呼!养士 而不精,其效乃至于比。

    正统以后,京官多为其子陈情乞恩送监读书者,此 太学之始坏。

    《唐书》载尚书左丞贾至议曰:“夫先王之道消,则小人 之道长;小人之道长,则乱臣贼子生焉。臣弑其君,子 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由来者渐矣。渐者何谓? 忠信之陵颓,耻尚之失所,末学之驰骋,儒道之不举, 四者皆取士之失也。近代趋仕,靡然向风,致使禄山 一呼而四海震荡,思明再乱而十年不复。向使礼让” 之教弘,仁义之道著,则忠臣孝子,比屋可封,逆节不 得而萌,人心不得而摇矣。观三代之选士任贤,皆考 实行,故能风化淳一,运祚长远。秦坑儒士,二代而亡。 汉兴,杂三代之政,弘四科之举,西京始振经术之学, 东都终持名节之行。至有近戚窃位,强臣擅权,弱主 外立,母后专政,而社稷不陨,终彼四百,岂非兴学行 道,扇化于乡里哉?厥后文章道弊,尚于浮侈,取士异 术,苟济一时。自魏至隋,四百馀载,三光分景,九州阻 域,窃号僭位,德义不修,是以子孙速颠,享国咸促。国 家革魏、晋、梁、隋之弊,承夏、殷、周、汉之业,四隩既宅,九 州攸同,覆焘亭育,合德天地。安有舍皇王举士之道纵乱代取人之术?此“公卿大夫之辱也。”是则科举之 弊,必至于躁竞,而躁竞之归,驯至于乱贼。自唐迄今, 同斯一辙。有天下者,诚思风俗为人才之本,而以教 化为先,庶乎德行修而贤才出矣。

    明初有以儒士而入科场者,谓之儒士科举。景泰间, 陈循奏:“臣原籍吉安府,自生员之外,儒士报科举者, 往往一县至有二三百人。”

    《山堂考索》言:“武学置于庆历三年。阮逸为武学谕,未 几省去。熙宁复置,选知兵书者判武学,置直讲如国 子监。靖康之变,不闻武学有御侮者。”《实录》:“正统六年 五月,从成国公朱勇等奏,以两京多勋卫子弟,乃立 武学,设教授、训导,如京府儒学之制。已而武生渐多, 常至欺公挠法。正德中,钱宁已嗾武学生,朱大周上” 疏劾杨一清矣。崇祯四年,南京武学生吴国麟等殴 御史郭维经、掌都察院张延登,奏黜。是则不惟不收 其用,而反贻之害矣。

    《太祖实录》,洪武二十年七月,礼部请如前代故事,立 武学,用武举,仍祀太公,建昭烈武成王庙。上曰:“太公, 周之臣,若以王祀之,则与周天子并矣。加之非号,必 不享也。至于建武学,用武举,是分文武为二涂,轻天 下无全才矣。古之学者文武兼备,故措之于用,无所 不宜,岂谓文武异科,各求专习者乎?太公但从祀帝” 王庙,去《武成王》号,罢其旧庙。于是勋戚子孙袭爵者, 习礼肄业于国子监。被选尚主者,用《仪制》主事一人 教习,文事武备,统归于一。呜呼,纯矣!

    宋刘敞《与吴九书》曰:“昔三代之王,建辟雍成均以敦 教化者,危冠缝掖之人,居则有序,其术《诗》《书》《礼》乐,其 志文行忠信,是以无鄙倍之色,斗争之声,犹惧其未 也,故贱诈谋,爵人以德,褒人以义,轨度其信,壹以待 人,故曰勇则害上,不登于明堂,民知所底,而无贰心, 是以其教不肃而成,其政不严而治,未闻夫武学之 科也。”夫缦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按剑而疾 视者,此所谓勇力之人也。将教之以术而动之以利, 其可得不为其容乎?为其容,可得无变其俗乎?而况 建博士之职,广弟子之员,吾恐虽有智者,未能善其 后矣。夫战国之时,天下竞于驰骛,于是乎有纵横之 师,技击之学以相残也。虽私议巷说,有司不及,然风 俗犹以是薄,祸乱犹以是长,学者之所甚疾,仁人之 所忧而辩也,若之何其效之?且足下预其议而不能 救,与?吾所甚惑也。

    因勋、卫子弟,不得已而立武学,仍宜以孔子为先师。 如前代国学祀周公,唐开元改为孔子,周公尚不祀 于学,而况太公乎?成化五年,掌武学国子监监丞阎 禹锡言:“古者庙必有学,受成献馘于中,欲其先礼义 而后勇力也。今本学见有空堂数楹,乞敕所司改为 文庙,可谓得礼之意。”

    唐时凡九流百家之士,并附诸国学,而授之以经。《六 典》国子祭酒司业之职,掌邦国儒学训导之政令。有 六学焉:一曰国子,二曰太学,三曰四门,四曰律学,五 曰书学,六曰算学。殴阳詹《贞元十四年记》曰:“我国家 春享先师,后更日命太学博士清河张公讲《礼记》。”束 脩既行,筵肆乃设。公就几北坐,南面,直讲抗牍,南坐 “北面,大司成端委居于东,小司成率属列于西。国子 师长,序公侯子孙自其馆;太学长序卿大夫子孙自 其馆;四门师长,序八方俊造自其馆;广文师长,序天 下秀彦自其馆;其馀法家、墨家、书家、算家、术业、以明 亦自其馆;没阶云来,即席鳞差,攒弁如星,连襟成帷。” 观此可见当日养士之制宽,而教士之权一。是以人 才盛而艺术修,经学广而师儒重。今则一切摈诸桥 门之外,而其人亦自弃,不复明其业。于是道器两亡, 而行能兼废,世教之日衰,有由然也。

    《旧唐书》:杜正伦,隋仁寿中与兄正元、正藏俱以秀才 擢第。唐代举秀才止十馀人,正伦一家有三秀才,甚 为当时称美。《唐登科记》:“武德至永徽,每年进士或至 二十馀人,而秀才止一人二人。”

    《杜氏通典》云:“初,秀才科第最高,试方略策五条,有上 上、上中、上、下中上,凡四等。贞观中,有举而不第者,坐 其州长,由是废绝。”

    上人所趋向,惟明经、进士二科而已。显庆初,黄门侍 郎刘祥道奏言:“国家富有四海,于今已四十年。百姓 官寮,未有秀才之举,未必今人之不如昔。将荐贤之 道未至,岂使方称多士,遂缺斯人。请六品以下,爰及 山谷,特降纶言,更审搜访。”唐人之于秀才,其重如此。 秀才字出史记贾生传年十八以能诵诗属书闻于郡中吴廷尉为河南守闻其秀才而儒林传公孙弘 等之议则曰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此秀才之名所起元宗御撰《六典》言:“凡贡 举人,有博识高才、强学待问,无失俊选者为秀才,通 二经以上者为明经,明闲时务精熟一经者为进士。” 《张昌龄传》:本州欲以秀才举之,昌龄以时废此科已 久,固辞,乃充进士贡举及第。是则秀才之名,乃举进 士者之所不敢当也{{Annotation|。《册府元龟》,开元二十四年已后,复有秀才举。其时以进士渐难, 而秀才本科无贴经及杂文之限,反易于进士。主司以其科废久,不欲拔奖应者多落之,三十年来无登第者。至天宝初,礼部侍郎韦陟始奏请有堪此举者,乃令长官特考其常年举送者并停。《册府元龟》又言: “代宗朝杨绾为礼部侍郎,请制五经秀才科,事寝不行。”而《旧唐书儒学传》:“冯伉,大历初”登五经秀才科,则 是常行之而旋废耳。}}又《文苑英华判目》有云:“乡举进士,至省求 试秀才,考功不听,求诉不已。”赵岊判曰:“文艺小善,进 士之能。访对不休,秀才之目。”文选任昉为萧扬州作荐士表访对不休质疑 斯在是又进士求试秀才而不可得也。今以生员而冒 呼此名,何也?容斋三笔谓秀才之名自宋魏以后实为贡举科目之最而今世俗以为相轻 之称

    明初尝举秀才。洪武十五年征至秀才数千人如《太祖实录》,“洪武四 年四月辛丑,以秀才丁士梅为苏州府知府,童权为 扬州府知府,俱赐冠带。”“十年二月丙辰,以秀才徐尊 生为翰林应奉。”“十五年八月丁酉,以秀才曾泰为户 部尚书是也。亦尝举孝廉。”洪武十八年十二月丙午洪武二十年 二月己丑,以孝廉李德为应天府尹是也。此辟举之 名,非所施于科目之士。今俗谓生员为秀才,举人为 孝廉,非也。

    生员冒滥之弊,至今日而极。求其省记《四书》,《本经》全 文,百中无一,更求通晓六书字合正体者,千中无一 也。简汰之法,是亦非难,但分为二场,第一场令暗写 《四书》一《千字经》,一千字脱误本文及字不遵式者,贴 出除名。第二场乃考其文义,则矍相之射,仅有存者 矣。或曰此末节也,岂足为才士累?夫《周官》教国子以 六艺,射御之后,继以六书。而汉世试书九千字以上, 乃得为史。以《周官》童子之课,而责之成人,汉世掾史 之长而求之秀士,犹且不能,则退之陇亩,其何辞之 有?北齐策孝秀于朝堂,对字有脱误者,呼起立席后; 书迹滥劣者,饮墨汁一升;文理孟浪者,夺席脱容刀。 僭霸之君,尚立此制,以全盛之朝,求才之主,而不思 除弊之方,课实之效,与天下因循于溷浊之中,以是 为顺人情而已。权文公有言:“常情为习所胜,避患安 时,卑躬处休,以至老死,自为得计。”岂复有揣摩古今 风俗,整齐教化根本,原始要终,长辔远驭者邪?古今 一揆,可胜慨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