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奏议全集/17 中华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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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七·提督类
为整理边务以备虏患事
钦差提督陕西三边都御史臣杨一清谨题,为整理边务以备虏患事。
案查,先准兵部咨,该提督军务兵部尚书金献民题前事。奉圣旨:“该部知道。钦此钦遵。”
该兵部议得:固原地方平坦,可以驰骤,虏贼抢掠,多由此入。陕西腹里州、县,连岁被害,实由本处兵粮不足,难以防守。合无依其所拟,将各城堡、各卫御冬、防守官军内选择精壮二千三百员名,连见在七百名,共辏三千员名,听总兵官统领。其守备官部下,除见在并各城堡挑选官军二千员名外,许于各项军民丁多户内召募一千名,共辏三千之数。召募银两于官库动支,俱各相应。但事关地方军务,仍咨行提督尚书杨一清再加议处,具奏施行等因具题。节该奉钦依:“其馀准拟。钦此钦遵。”备咨到臣。
为照固原为陕西喉襟要害之地,地里平漫,无险可据,通贼去处甚多。自弘治十四年以来,套贼拥众深入,延、宁地方不能捍御,驰骤长驱,两日夜可至固原。分散鬼类,静宁、隆德、会宁、安定一带州、县,俱被剽掠,直抵巩昌、秦州地方。近年又侵过平凉,蹂践我泾、邠等州、县,得利而归,不曾遭对,将来凤翔、西安内郡,安保不遭毒害。臣先年巡抚之时,奏将陕西镇守总兵移在固原常川驻札,意正在此。但所统官军与守备官部下官军俱不及千数,委的数少,难以出战,只得婴城坐守,甘受畏缩之罪。今提督尚书金献民要将总兵官部下除见在七百员名外,再于各城堡、各卫御冬、防守官军内摘选精壮二千三百员名,共辏三千员名,总兵官统领。守备官部下,除见在外,今拟增粮并各城堡挑选共二千员名,未及之数,照例悬赏,于有丁人户内召募一千名,亦辏三千之数,统领杀贼。召募银两于司、府官库查有无碍银两动支。除依拟行令严加挑选,听各官统领,以助兵势外,至于悬赏召募一节,尤为得策,今日之务,似难舍此。
及照临边军民勇悍善斗者在在有之,召之有道,自然应命。及查先年召军,每名有给银五两者,有三两者,是为常守之兵,比之腹里抽选召募者大段不同。比年延绥、宁夏二镇召募土兵,至今与游、奇正兵一体调遣截杀,所向有功。今各该卫所行伍空虚,悬利召募,相应举行。但陕西布政司在库银两不多,各有头项,难以一概取用。已经具题,乞敕兵部议处,合无于太仆寺马价银内动支五万两,差官运送前来,听臣督委都、布、按三司实心干理官员,设法召募。不拘卫所军馀、舍馀、村野土民,但系年力精壮,骑射闲熟者,籍名在官。愿领马者,给银五两,步军给银三两,令其置办军装弓矢器具,团成队伍,听总兵、守备等官统领训练。不敢委用贪刻官员用强逼勒,以失人心,亦不敢滥收不堪之人,徒费官钱,无益于事。若京运银两召募支用不尽,收贮听发各边收买战马,不许别项动支。事完,通将支用过召募买马银两数目造册奏缴等因题。奉圣旨:“兵部知道。钦此钦遵”兵部议拟覆题。奉圣旨:“是。马价准动支五万两,运送前去,募军买马,不许浪费。钦此钦遵。”
续该兵部差委太仆寺寺丞张必,运送马价银五万两前来。除行仰带管固原兵备、参政成文转发固原州仓收贮听支外,续为咨访群策以裨边务事,据固原兵备副使成文呈称:固原东路撒都城即白马城委系紧要隘口,虽与清乎苑草场交界,然地处孤悬,久不在彼牧放,相应修筑城堡,断绝贼路,以保地方。且彼地颇肥饶,可作安军之业。防守军役,照先年事例,召募悬赏,仍拨给近堡地一顷,令其开种,待十年之后,量征子粒。仍将白马井墩改筑,近水去处展筑宽大月城。有警,拨军在彼占据水头,使贼马不得饮水,则贼路自可断绝等因到臣。节经依拟勘处施行完备。除另行具题外,为照陕西各边卫所,军人逃故数多,行伍空虚,丁力寡弱,遇警应敌,多无成功。兹欲充实军伍,不过清勾、抽选、召募三者而已。但今各该卫所多无空闲人丁,每正军一名,例该二丁帮贴,尚且不足,抽选一节,似难举行。清勾固是要务,已经出榜,召谕逃军:令其自首免罪,及督委都、布、按三司清军、巡、守等官各督属挨查清补。但地方广远,州、县数多,一时岂能济用?惟有召募一策可应目前之急。盖西人陆气猛悍,尚勇善斗,且惯见虏贼,闻敌不惧,若召之有道,自然乐从。
案查,近准兵部咨,该提督军务本部尚书金献民题,为整理边务以备虏患事,要行照例悬赏,于有丁人户内召募一千名,听守备官统领杀贼。及据固原兵备副使成文呈,议要于白马城地方添筑城堡,改筑墩台,占据水头,以遏虏贼。但恐各卫所缺军摘拨防守,亦须召募精壮一千名,设为常守之兵,庶几可得其力。及照平虏所、红古城二处皆险要地方,旧召军人数少,亦须量为召募,每城各二三百名,则军伍稍充,兵威自振。
查得陕西按察司副使韩士奇见在军门听用,已经行委本官专理前事。出给大字告示,发去固原、靖虏一带城堡,平凉、庆阳、临、巩等府、卫张挂,晓谕卫所大小官员,有愿承领召军者,许赴臣呈告,给与钧帖,令其分投召谕,不拘土著外户军民人等,但系年岁精壮,有膂力,有胆略,善骑射,能战斗之人,听从召集。愿投固原、平虏、红古等城及新筑白马城者,各从其便。务要有抵业,有邻佑、里老、屯甲、族长、户首保结无碍,方可召收。待召集数多,派发各卫所收队著伍,每名给赏银两,置办军装什物。合用盔甲,于各卫军器局内关给,马匹于苑马寺孳牧及茶马内领养骑操。著伍之后,每月照旧军例,给粮一石。其白马城地方田地广阔肥饶愿领种者,每名给地一顷,令其自行耕种,不征子粒,就准月粮。不许将幼弱不堪、素无根绊、无人保管之人,一概混召,有损无益。召军官应该陞赏者,先行给与公文执照,待具奏定夺。其所召土兵,就令原召之人管领,听调杀贼,有功之日,照例并功陞职。军官之外,若舍馀、军、民、土人素有力量,能召军者,每召一名,给赏银一两,十名赏银十两,至百名赏银百两,以类而推,俱照此格节行去后。缘副使韩士奇升任陕西布政司参政,管理粮储,无暇及此,改委带管固原兵备、左参政成文兼管。又因成文分守陇右道去讫,改委按察司佥事桑溥管理召募。
查得节据参政成文呈报:愿投白马城军人,固原卫冠带总旗马腾召募潘仲敖等一百五十三名,平虏千户所正千户田林召募胡次等三十一名,本所实授总旗田野召募张仲玉等三十名,固原卫中所百户甘升召募赵瓒等九十一名,甘州群牧所百户侯松召募权志清等一十五名,固原卫武举、舍人符节召募常英等五十二名,总旗李洪召募谢腾霄等四十名,固原卫右所百户唐玺召募岳景玉等八十五名,平虏千户所副千户汪洋召募殷臣等七十三名,固原卫舍人方鸾召募赵怀等二十一名,俱经本官行查结勘无碍,开报前来。
为照白马城修筑将完,缺人防守,随经行令参政成文转发原委筑城固原卫指挥符深收管,分拨地方,修盖房屋,责令防守外。续据庆阳卫前千户所副千户缪臣呈报,召募白马城军孙玉等三百六十六名前来,行仰佥事桑溥复审,未据回报。及据操守固原等处地方指挥使黄振呈报,愿投固原卫军人孟文学等五十九名,俱已收粮发伍外。
查得固原卫召军榜文内开:奉陕西都司札付,该蒙巡抚陕西都御史王珝案验,准兵部咨,为防夷患以安地方事,该甘肃镇、巡等官都御史陈九畴等题称,甘肃各卫军士逃亡,行伍空虚,不敷战守,要照弘治十五年太仆寺少卿王质题准事例,召募军士等因。奉圣旨:“该衙门知道。钦此钦遵。”
该兵部查得,先为急募士兵以御虏寇事,该太仆寺少卿王质题,该本部议得:合无行令少卿王质,于陕西、甘肃、凉州各官库内查取见在官银,每二镇共辏五万两,以备召军之用。若系召募者,每名给银五两,系册内查出抽选者,每名给银三两五钱,仍免空闲舍馀一名帮贴,就与关支粮赏。其见任官员百户召一百名与陞副千户,副千户召一百名陞正千户,正千户二百五十名陞指挥佥事,指挥佥事二百名陞指挥同知,指挥同知二百名陞指挥使,俱月加俸粮一石。都指挥佥事召二百五十名陞都指挥同知,都指挥同知召二百五十名陞都指挥使而止。若有为事立功及革职闲住官员,能召百名,悉与复职。该升官员,抚、按官会同给与公文执照,仍类总具奏。其所召土兵,就令原召之人管领,听调杀贼,有功之日,照例并功陞职。召募完日,通行造册奏缴等因题。奉孝宗皇帝圣旨:“是。钦此钦遵。”外,今甘肃镇、巡等官又奏前因,所据召募抽选事宜,委该举行。本部仍行总制侍郎李钺并巡抚陕西、甘肃各都御史,将见在各库官银量数查取,共辏五七万两,听都御史陈九畴一面出榜晓谕各色军民人等,给发召募、抽选。其该给军器马匹及获功陞赏,悉听总制、巡抚官酌量而行等因覆题。奉圣旨:“是。钦此钦遵。”
外,为照召军升官,虽有前例,但未知各镇通行,或止行之甘肃一镇。即今前例曾否停止,及总、小旗、舍人召军应否陞授,不曾该载。今固原等处召募军人奉有成命,及兵部奉发太仆寺马价,专听召军买马支用,似与先次召军事体相同。但事干陞级,未经奏请,不敢轻议。
及看得各该官舍近召土兵,多系有膂力、善骑射、耐寒苦、习战斗之人。籍而用之,他日未必不为精兵健卒。其素无根绊、身力懦弱及干碍正军帮丁,顾此失彼者,二司官员俱已革退,不准收用。且召军升官,比与纳级升官者不同,纳级多系富豪军民,贵介子弟,图以荣身藉势,所得者小,所损者大;召军之人,皆生长边方,就可领军,得其实用。况前项事例,屡常举行。目今召募亦颇难得,所以近奉明文,召募官员多不及数,然不如此无以警励人心。
如蒙乞敕兵部,参详议处,合无量照前项奏行事例,见任官员百户召一百名与陞副千户,副千户召一百名陞正千户,正千户二百五十名陞指挥佥事,指挥佥事二百名陞指挥同知,指挥同知二百名陞指挥使而止,俱月加俸粮一石。其总、小旗召军一百名者,合无照例陞级,舍人召军一百名者,与做冠带小旗,后有军功,俱照级陞授。其召军不及原拟之数,照臣原拟扣数,给与银两,以酬其劳。所召军人,待查发街所收伍之后,不拘马步,每名给银三两,置备军装什物,俱于太仆寺马价内支用,若有不敷,于陕西司、府库内取给。合用盔甲军器,于固原、平凉附近官库内查给。编籍已定,择其稍有丁力者,给领马匹,于银买及监苑、茶马内随宜拨给,固原卫、红古城等处各就与关支粮赏。白马城军人既已拨给地方耕种,合照屯种军馀则例,御冬及有警收操,与支口粮,每月四斗五升,无事疏放农种。如此,则可以壮实边城,堡障地方,实为便益。
缘系整理边务以备虏患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顺差承差赵瑶亲赍,谨题请旨。
为再乞天恩辞免新命容令休致事
奏为再乞天恩,辞免新命,容令休致事。
先准吏部咨,嘉靖四年十一月十八日,该司礼监太监张钦传奉圣旨:“提督陕西三边军务杨一清,便写敕行取来京,著照旧内阁办事。吏部知道。钦此钦遵。”备咨到臣。已经披沥诚悃,乞恩辞免,容令休致。俟命间,本年闰十二月初三日,钦奉敕:“今特命尔照旧内阁办事。敕至,尔即驰驿来京,毋得稽违,故敕。钦此钦遵。”
除望阙叩头祗受,扶病就道外,天地之恩,非意所及;臣子之分,省躬而警。谨再沥诚悃者,伏念臣少时患目,久而昏眨,中年之后,百病交攻。正德年间,承乏吏部,荐登内阁。在告之日多,有公之日少,恳求休致至二十馀章,始遂优闲之愿。
皇上光临大宝,特承眷注。既而言官交荐,廷议见推,忽有提督陕西三边戎务之命。敕使临门,迫于大义,不敢不起。到边以来,倏经拾阅月矣。弊筋力于戎马之间,竭精神于筹画之际,凡所当为,不敢不勉。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者,臣之心也。顷自巡视延、宁等边,两目为风沙所伤,赤痛昏涩,数步之内,不能辨人面目,把笔作字,点画不分,一切奏牍文移,止是口授,吏人誊写。又兼足膝愈加痿弱,步履非人搀扶,动欲欹仆。所以未即求退者,良以套贼去留未定,恐贻西顾之忧耳!岂意殊恩自天而降,使臣进退失据,无以自容。
臣闻之古人云:“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又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臣体力已惫,安能就列;分量已足,自当知止。若不自揣度,匍匐入朝,蹒跚于阙门之下,颠仆于殿陛之前,岂不重贻班行之笑!臣虽无似,出处之义,亦所素明,安能以垂尽之年,播此鬼态于人人哉!
比闻言官论臣者,窃念臣曩官中外,粗效驰驱,晚登枢要,实无裨补。招尤速谤,理所宜然。言官与臣,非有睚眦,其所指摘,必有凭据。纵使失真过当,盖亦闻诸道路之讹传,惑于流言之萋斐,臣不敢辩,亦不当辩。况公论在台谏,宜有异同;公道在人心,终当底定,亦何俟愚臣之赘言乎?且臣今年七十二岁,凡在班行,无如臣之老;举进士至今五十有四年,凡登科第,无如臣之深。加以病疾相仍,生存无几,而乃蒙耻居官,颜任事,是举其平生而尽弃之矣。
伏望皇上,玄造曲成,离明普照,察臣之言出于肺肝,怜臣之力不堪鞭策,早降俞音,容令致仕,得与田夫野老歌咏太平,则自今以往,未死之年,皆再造之赐也。臣惭负天恩,罪当万死!
缘系再乞天恩,辞免新命,容令致仕事理,为此具本,顺差承差赵瑶亲赍,谨具奏闻,伏候敕旨。
为举用将官事
题为举用将官事。
臣切为当疆场之任,新进不如旧人;成战伐之勋,使功不如使过。盖旧臣宿将,夷情边务,既熟知于己;风声气概,又素孚于人。不言而自信,不令而自行,较之新进初士,徒以弓马为技,敏锐为长者,迥不同矣。今之将官,皆出廷臣所推荐。朝廷所登简,类多英杰,臣不敢概举,姑即陕西各镇言之。
博访得先任宁夏总兵官、右都督却永,谋足以御侮折冲,勇足以摧锋破敌,规模阔大,识见超伟,若当提督之任,必有驾驭之能。先任宁夏总兵官、都督潘浩,先任镇守陕西都督刘淮,俱练达有统驭之才,壮勇有敌忾之志。去任年久,至今宁夏之人犹称郁永、潘浩,陕西之人犹思刘淮。先任镇守贵州署都督佥事陈珣,生长边方,久更任使,闲于军旅,习于战斗。此四人者,郤永、潘浩、刘淮见蒙任使,但恐未究其用;陈珣则以病乞归,今病痊可,精力尚健,似皆可备陕西三边主将之选。
臣又切思,人材难得,自古为然。指垢摘瑕,世无完名之人;取长舍短,率多可用之士。故合抱寸朽,工师所不遗;以二卬弃干城之将,古人所惜。且如延绥都指挥佥事高时、瞿江,榆林卫指挥佥事卜云、凉州闲住都指挥同知杨佑、陕西西安后卫带御都指挥同知李佐,昔年或为参将,或为游击,因事废黜,投闲已久,皆骁健善战,晓畅军情,边人称道,举无异辞。臣尝取至军门委用,察其年力,俱足有为,使之终身废弃,诚为可惜!授以偏裨之任,责效将来,使功不如使过,必当有所建立。
如蒙乞敕兵部,参之舆论,除郤永见守重地,非有三边提督重权,难以轻动外,其潘浩等三员,遇有陕西、延、宁、甘肃主将员缺,乞为上请推用,以慰边人之心。高时等五员,亦乞早为湔洗,量加录用。各官感恩图报,自能勉立事功,以盖前日之愆,而他日干城之任,亦有攸托矣。
臣今奉敕取回,已离遥镇。但念以人事君,大臣之职,所知所见,不敢不言。伏惟圣明裁察!
缘系举用将官事理,末敢擅便,为此具本,顺差千户杨评亲赍,谨题请旨。
为公举将材以备任用事
题为公举将材以备任用事。
臣闻:御戎无上策,自治为上策;用兵无良计,选将为良计。将者,三军之司命。将得其人,怯可化勇,弱可化强;将非其人,兵虽众,不足恃。今天下敢战之兵,无处无有;而统兵之将,不尽得人。兵势不振,虏患未宁,实由于此。
臣受命提督陕西三边军务,又昔年叨任经略巡抚、总制、提督,久官陕西。今大小将官,非旧时之部曲,则部将之子孙。顷自起废到边以来,躬亲较阅,察戎务之修否,验军情之向背,知之颇真。兹奉敕取回,凡所见闻,岂敢隐默。除见任主将及曾经臣论荐并新任资浅者不开外,切见延绥游击将军、署都督同知张凤,骁勇果毅,屡立战功;延绥副总兵官、署都指挥俞事赵瑛,老成持重,善抚士卒;分守凉州右副总兵、署都指挥佥事周尚文,廉以律身,严以御下,皆可当主将之任。延绥游击将军、署都指挥佥事刘渊,分守宁夏中路左参将、都指挥佥事苗鸾,分守延绥西路左参将、都指挥佥事袁聪,甘肃游击将军、署都指挥佥事严铠,俱英敏知兵,雄赳善战,可以充副将之选。绥德卫指挥使安世,军门奏带头目、直隶镇江卫指挥佥事陈岳生,皆学本儒术,而兼晓夫兵机;才堪干济,而尤长于守己。他如宁夏广武营协同分守指挥使杨时、守备平虏城署指挥史经、守备邵纲堡署都指挥同知王效,延绥旧安边营把总、庆阳卫指挥使崔嵩,绥德卫指挥佥事彭械,俱生长边方而武艺素谙,曾经战斗而勇略可取。凡此数人,任有浅深,皆可任参、协、守备等官,稍加更历,他日欲求将领,宜无出此。如蒙乞敕兵部再加访议,遇有相应员缺,将各官量加推用,于边方戎务必有裨补。
缘系公举将材以备任用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谨题请旨。
为举劾分守将官事
题为举劾分守将官事。
照得宁夏中卫孤悬河外,相离镇城三百馀里,切近贺兰山,虏贼不时窥伺,分守参将必在得人。臣先年提学、总制,俱曾亲历其地。彼时分守参将如韩玉、冯桢辈,俱有将略,善于抚驭,以此逞备严密,士马精强,山后之贼,不敢侵犯。近年边备不严,军威不振,官袭偷堕之风,军苦征求之累。
访得见任左参将、都指挥同知苏勇,猥琐无能,闱茸不职,以营求为得策,视戎务为等闲,以致上玩下慢,纪纲纵弛,威令不行,虏贼入寇,往往失事。及又访得守备西宁、署都指挥佥事彭浚,守备靖虏卫、都指挥同知辛忠,皆持己廉慎而闲于军旅,驭众严明而著有声称,堪任分守将官。
如蒙乞敕兵部,再加访议,如果臣言不妄,乞将苏勇革回原卫,带俸闲住。仍乞于彭浚、辛忠内奏请简用一员,充左参将,分守宁夏西路地方,则军民有所依仗而得安其生,鬼虏知所畏惮而不敢侵入。
地方幸甚!
缘系举劾分守将官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顺差千户杨评亲赍,谨题请旨。
为传报回贼声息事
题为传报回贼声息事,准兵部咨,该臣题,该本部覆题。
看得提督陕西三边等处军务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杨一清题称,分守肃州右参将云冒、抚夷指挥刘云等会审得通事马能等供称:王子速坛满速儿往土鲁番去了,有头目牙木兰在哈密,住到七、八月里马壮,领哈密北山瓦剌黄达子等贼,要往汉人地方上抢掠。今甘肃地方兵马寡少,钱粮空乏,已将先任总制都御史李钺奏带用剩马价、寄放苑马寺库内银二万七千七百三十九两四钱七分内,先支五千两,给与西宁、庄浪官军买马骑操。及查甘肃、延绥镇城等处马匹,亦合量为查补,乞敕该部再于太仆寺马价内动支五万两分给一节,是固先事预防安边定寇至计。
为照各镇节年奏讨马匹马价数多,太仆寺马价所入有限,而所出无穷。况连年因南、北直隶等处灾伤,停征、减派,马匹马价征解不全,一旦空虚,缓急无备,尤为可虑。但称彼中多事,紧急用马,亦合量给。及照前寄陕西苑马寺马价银二万七千七百三十九两四钱七分,原系本部给发太仆寺马价,仍候本部明文动支之数。合无再于太仆寺马价内动支一万二千二百六十两五钱三分,共辏该银四万两,候命下之日,本部差委官一员,领出太仆寺银两,运送陕西布政司交割。其见在苑马寺寄库支剩银两,一面移咨都御史杨一清差官前去领回,悉听本官从便计处,买补马匹,给与无马官军骑操。仍将领过银两数目,买补过马匹毛齿,并领马官军姓名,通前一并造册缴报等因题。奉圣旨:“是。钦此钦遵。”备咨到臣。
案查,先为前事,已经具题去后。今准前因,查得先据陕西苑马寺呈报:前总制都御史李钺奏讨马价支剩银二万七千七百三十九两四钱七分,收贮本寺官库。绩因各边将官呈请缺马数多,已该臣行令该寺,将前项银两委官解送固原军门,转发固原州仓收贮。续据固原兵备副使朱冕呈开,节奉臣明文,支给过宁夏中路参将苗銮二次领银四千四百两,庄浪副总兵鲁经领银五千两,陕西游击将军陶文二次领银六百五十两,环庆守备都指挥李勋领银一千五百八十两,延绥游击将军刘渊领银一千三百三十两,宁夏东路参将刘谨领银二千两,新任参将魏锟领银二千两,甘肃游击将军严铠领银一千二百三十两,凉州副总兵周尚文领银一千二百三十两,延绥副总兵赵瑛领银一千三百三十两,宁夏兴武营协同都指挥吴云领银九百两,兰州守备都指挥王锦领银六百二十两,灵州守备指挥沙金领银三百九十三两四钱七分。俱经行令各官,每银十两,买马一匹,给付军人精锐贫难、无力买马及曾经买补二三匹以上军人骑征。及差委西安左卫千、百户沈凤等解送西安府银一千两,平凉卫指挥甘瑞解送凤翔府银一千两,千户李玺解送巩昌府银一千两,西安左卫百户杨威解送临洮府银一千两,平凉卫千户施文解送平凉府银一千两。俱经行令各府,将贩卖商人名下马匹收买。节据各府解送买完马共五百二十匹,并军门陆续买过商人及虏中走回人口骑回马匹银共八十六两。前项马匹,俱经相兼前项银两,派给陕西、延绥、宁夏奇、游等兵领回,取各领过银两、买过马匹毛齿,及领过马匹、给遇军人姓名造册,俱未回报。兵部所拟前项支剩银二万七千七百三十九两四钱七分,俱已支用尽绝。
今照,兵部续发太仆寺马价银一万二千二百六十两五钱三分,咨称,解送陕西布政司收贮,系臣原凝,听给延绥、甘肃二镇买马支用。但甘肃一镇,节因地方回虏侵掠,缺马数多,及查延绥一镇,已该臣陆续给过各枝官军马共三百三十匹,银共一万三千三十两,比之他镇,其数已多,合将前银分派甘肃八千两,延绥四千三百六十两五钱三分。已经移咨各该巡抚都御史,差官前去陕西布政司照数支领,及行令该司候各镇差官至日,查照给发领回,听各巡抚官给军买马骑征。将领过银两数目、买过马匹毛齿并领养军人姓名造册,径自咨部查考。及将前项陕西苑马寺解到支剩马价银二莴七千七百三十九两四钱七分,节经臣支给各边将官银两并收买派给马匹,备行固原兵备副使桑溥,会同分守参将刘文,督催各该将官,将买过马匹毛齿及领养军人姓名,类总造册,以凭转缴兵部外。今照臣钦奉敕行取回京,所据前项支用过马价银两数目,合行奏报。除备咨兵部知会查考外,为此具本,顺差承差刘遵先亲赍,谨具题知。
为甄拔人材以备任用事
题为甄拔人材以备任用事。
臣惟荐贤为国,人臣之忠;以人事君,大臣之职。臣受命督镇关陕将及一年,一方官员贤否,悉心访究,颇得其真,而于藩、臬之官,尤深注意。除将年资颇深,贤豁素著者,节经论荐外,其到任年浅者,未敢概陈。近来广询众议,博采公言,复得二人焉,敢为朝廷陈之。
切见侠西按察司按察使唐泽,始而篷属刑曹,能详庶狱,无冤滥之辜;既而擢任外台,克持风裁,有老成之望。持法不挠而行之以恕,物论称平;守身不苟而持之以谦,士林推重。陕西布政司右参政王尚纲,学行素孚于人,器识迥出于众。年齿逾壮而以养弃官,有急流勇退之风;荐章屡腾而恳辞乃起,有行义达道之志。此二臣者,唐泽自官宪佐十有三年,任更闽、浙而贤声无间;王尚纲自陞参政一十五载,身虽退避而光价益增。论其人品,皆有大受之具;稽其年劳,亦在擢用之时。如蒙乞敕吏部,再行访察,合无将各官早为甄拔推用,稍出乎常格,则风声可励乎庶官。
缘系甄拔人材以备任用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顺差承差刘遵先亲赍,谨题请旨。
为荐举监牧官员事
题为荐举监牧官员事。
切照陕西苑马寺,先年马政久废,名存实亡。弘治年间,荷蒙孝宗皇帝简自上,命臣督理,大改弦辙,一新政令。彼时孳牧蕃息,卿寺改观。二十年来,官员贤否不一,马政与废不常。
臣近奉命提督军务,驻节固原。兵马既事体相关,监苑又临莅之地。访得苑马寺卿周綗,久参藩牧,老成详慎;少卿郭震,昔任兵宪,英敏有为;寺丞蔡麟,拔自县令,政务疏通。此三人者,皆能尽心职业,修举废坠,不失牧军之心,可收蕃息之效。如蒙乞敕吏部查访,将各官酌其年劳,量为旌擢,庶使凡为臣工者,皆有所感发兴起矣。
缘系荐举监牧官员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谨题请旨。
为缺官委用事
题为缺官委用事。
据整饬固原等处兵备、陕西等处提刑按察司副使桑溥呈前事。据固原州申称:本州系弘治年间开设,止有知州、吏目二员,政务繁多,干办不前。乞为转达,添设同知或判官一员,庶得济事等因。
据此,看得该州地处边方,城有军卫,而总兵、兵备、参将衙门俱又常川驻札。仓场数多,营堡散处,勘事查盘,召商籴买,委的缺官干理。今要添设佐贰一员,似为相应。合无俯念边镇重地,特赐转达,就于陕西所属贤能判官、县丞等官内举陞一员,前来供职,则庶务可以分理,地方实为有益等因,具呈到臣。
为照固原州原系开城县弘治年间始改为州。所管辖多系人民,内有车卫、监苑、王府、功臣草场,军民杂处,词讼繁多。先年止是兵备、守备官各一员,后将陕西移镇于此,近又改设参将一员。况节因逞情紧急,钦命总制提督大臣多在本城驻札,上承下移,不可无人。及行委查勘边情,会问罪犯,查盘钱粮,踏勘地方等项,必得文官协同车卫官员行事,方得停当,额设止有知州、吏目各一员,不敷干办。况又时有公差事故等项,甚至全无一员。副使桑溥呈称:要添不拘同知、判官一员,分理委用,诚非得已。但地邻极边,沙漠洹寒之区,戎马驰驱之苦,新选官员多非所乐,终恐不得其用。
臣询之布、按二司官员,皆举称西安府华州判官聂淮、本府同州朝邑县县丞纪年,皆官小能守,性敏有为,堪任州同知。本府临潼县主簿马鹏程、靖虏卫经历司经历郑仲,皆年壮可任勤劳,才敏熟于干办,堪任判官。如蒙乞敕吏部议处,合无于固原州不拘同知、判官,添设一员,仍乞于聂淮、马鹏程等内升用,使之就近到任管事,则分理有人,委用不乏,地方实为便益。
缘系缺官委用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顺差承差刘遵先亲赍,谨题请旨。
为举用边方官员事
题为举用边方官员事。
照得陕西八府所属州、县,皆地临边境,烽火寇贼之虞,沙塞苦寒之惨,故选斯地者多不乐为,见任官员多复求去。其勉强在任,勤敏可托者,十无二三,庸猥不堪者,十常八九,势使然也。各府除正官外,同知晶秩稍高,责任稍重,苟得其人,可以佐理郡事,可以分督属官。见今平凉府缺同知一员,其馀府分,虽未有见缺,今当朝觐述职之时,恐有黜幽陟明之数。若将内地官员升用,及举人内除补,恐其惮劳畏险,未至任所,先已灰心,安能责其效用?
臣博访得兰州知州陈约、乾州知州赵时,皆谨饬不失其身,通敏可集乎事;陕西布政司经历张贤、咸阳县知县李仁,皆才猷足以有为,平易可以获下。如蒙乞敕吏部查访,遇有陕西各府同知员缺,将各官升补管事,于地方政务实有裨益。
缘系举用边方官员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谨题请旨。
为整理边务以备虏患事
题为整理边务以备虏患事。
案查,先准兵部咨,该本部题,该臣题前事,兵部覆题。内开:看得提督陕西三边等处军务、兵部尚书杨一清查议得,固原为陕西喉襟要害之地,地里平漫,无险可据。总兵官所统与守备官部下官军俱不及千数,难以防守,欲要悬赏召募。但陕西布政司在库官银不多,欲查照先年该部奏行事理,于太仆寺马价银内动支五万两,运送前来,听臣督委都、布、按三司官员设法召募。不拘卫所官舍、军馀、村野土人、民壮等项,但系年力精壮,骑射闲熟,籍名在官。愿领马者,给银五两,步军给银三两,令其置办军装弓矢器具。其或召募支用不尽,亦收贮听发各边收买战马一节,足见先事预防,安边御虏至计,相应准拟。合候命下,于太仆寺收贮马价银动支五万两。本部行移太仆寺坐委寺丞一员,运送陕西布政司交割,悉听本官设法处置,召募军士,充实队伍,以备虏患。其支用不尽银两,亦听贮库,遇警发各边收买战马骑操。事完之日,仍将支过召募、买马并馀剩银两数目,造册奏缴查考等因覆题。奉圣旨:“是。马价准动支五万雨,运送前去,募军、买马,不许浪费。钦此钦遵。”备咨到臣。
续据陕西布政司呈,解太仆寺委官寺丞张必运送马价银五万两前来。随经行仰带管固原兵备、布政司左参政成文转发固原州仓,督令监收通判王相收贮,听候支取。及照臣原奏内开:今各该街所行伍空虚,悬利召募,相应举行。至于随势给赏有功官军,亦为要务。军门若无财用,则有罚无赏,何以尽人死力?乞将前项银两听召募赏军支用,不尽之数,听发各边买马骑操。
续因虏贼数万在套住牧,调取延绥副总兵赵瑛统领奇兵三千员名,前来宁夏东路花马池等处按伏。及因河西庄浪、凉州等处回虏压境,甘肃镇、巡屡奏,乞发延、宁兵马,该臣调取延绥游击将军张凤统领所部游兵三千员名,在于固原、靖虏、兰州等处按伏,听调应援。缘二枝人马俱系客兵,征调在外半年之上,劳若可悯。节经动支前项银两,差委固原卫指挥申甫、延绥游兵指挥刘钦、军门听用镇抚张准前去,量为犒赏,少助修理军装之费。给赏过赵瑛部下官军银八百两,张凤部下官军二次共银一千六百五十六两七钱,俱各取具委官给散过花名数目在官。
又因臣巡视宁夏、延绥等边,行令带管固原兵备、左参政成文,督委西安等卫千户王臣等量带前项银两军前听用。续据王臣等呈报,节奉臣明文,阅视兵马,激励官军,犒赏获功人员,优恤阵亡等项,共支用遇银八百两肆钱。
及节据陕西、延绥、宁夏、甘肃等处各该将领等官呈称:各边营堡官军缺马数多,乞要查给马价官银买补,俱经行令固原兵备官支给。绩据副使桑溥呈开,支给遇陕西游击将军陶文下游兵指挥周江等领给死马官军银二千六百八十两,延绥游击将军张凤下游兵指挥侯章领给死马官军银一千三百七十两,延绥总兵官彭瑛下委官千户周文臣领回本镇巡抚衙门买马银九千两,庄浪卫百户安能领回解到马二匹,价银二十四两,灵州守备、指挥同知沙金领给买马银一千六百六两五钱三分,管领战锋官军都指挥矍江下甘肃管队百户崔玉等须给车人买马银六十两。
又据整饬洮岷边备副使翟鹏呈称:洮、岷等处见有亦卜剌贼寇声息紧急,各该卫所城堡缺马数多,乞发官银买马骑征。又经移咨巡抚陕西都御史王荩,差委指挥孟泽领解洮岷边备官处银五千两,听巡抚衙门随宜给军,买马支用。
前项支给买马银两,俱经行令各该将官,每银十两买马一匹。仍将领过银两,买过马匹毛齿,领养军人姓名造册,未据呈报。
通查犒赏官军该银三千二百五十七两一钱,支给买马该银一万九千七百四十两五钱三分,见在贮库银二万七千二两三钱七分,听候召募支用。
今照臣奉敕行取回京,所据前项支用过马价银两数目,合行奏报。除备行固原兵备副使桑溥,督催各该领银将官,各将买过马匹毛齿、领养军人姓名造册,及候召募事完之日,通将买马、赏军、召募三项支用银两花名数目,总类造册呈报接管提督大臣查照奏缴外,为此具本,专差承差赵祯亲赍,谨具题知。
为捉获奸细构引大势回贼犯边夺取地方等事
题为捉获奸细构引大势回贼犯边,夺取地方等事。
嘉靖五年正月十八日,准巡抚甘肃等处地方、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寇天叙咨,据整饬肃州兵备、陕西按察司副使赵载呈,奉本院会案,准提督军务兵部尚书杨一清并兵部咨,俱为前事。备仰本道会同分守肃州参将云冒并分巡、管粮二道,及行都司掌印等官,将前咨阙夷情,务在熟思察处,逐节从长计议停当,明白呈来,以凭回复,具奏施行等因。
依蒙会同分守肃州右参将、都指挥同知云冒,陕西布政司分守西宁道左参议王汝舟、本司分巡西宁道佥事李孟旭、甘肃管粮食事周汝勤并陕西行都司掌印都指挥佥事王辅,将前镇、巡等官都御史陈九畴等,巡按陕西监察御史卢问之并提督尚书金献民后先论奏并该部覆奏土鲁番、哈密夷情,逐节督同甘肃抚夷指挥皮马儿黑麻、通事撒力等从长会议得:土鲁番自永乐年间以来通贡,世受我朝厚恩。成化十九年以后,酋首速坛阿力及其子阿黑麻日渐生事,虏哈密王母,杀罕慎,执陕巴,诱拘速坛并牙郎,夺占哈密金印、城池,为患已非一日,大抵皆是哈密回回唆使。亦尝遣将征剿,亦尝闭关绝贡,然而一面请罪,一面侵掠,迄无宁时。弘治以前,止于骚扰哈密。正德年来,哈密已为彼有,沙州被其诱挟,而川边、王子庄、赤斤、苦峪、柴城儿、扇马城、大草滩等处属番,俱被残破,赶逐离散,投赴我边肃州临近依住。正德十年,直至肃州,戕杀将官。去岁,又入甘州,围困城堡,声言要夺地方。背天逆理,罪恶贯盈,神人之所共怒。虽用陈汤故事,命将出师,声罪致讨,犁庭扫穴,使无噍类,未为不可。朝廷不欲劳兵动众,从事远征,且以彼犬羊鬼类,不足深较,以此,因其侵扰,则闭关以示绝,因其悔罪,又许贡以示恩。盖自古帝王制驭夷狄之道,服则怀之以恩,叛则慑之以威,类如此也。
今奉酋稔恶不悛,新犯我边。本镇、巡所奏,庙堂大臣所以闭辟绝贡,无容复议,而论者又有诸夷无罪,不宜一例谢绝之说。盖往年哈密未破之时,诸夷入贡,皆凭彼处番文,可辩各夷种类。今哈密无王、无印,西域诸夷,惟土鲁番最强。凡入贡之夷,皆经其地,中间番文真假,与夫是否别国,皆莫能辩。若不一例谢绝,必不能保土鲁番之不诈入。且一例绝之,使诸夷皆归怨于彼,亦足以离其党而孤其势,不必以此疑阻。
其各种夷人,除谋为内应写亦哈信等一百六十七名搜出私书,藏有兵器,事迹显露者,先已奏行巡按御史详审,情真罪当,照例转详待报处决,如有冤滥,即与辩理,已有施行,兹不复议。其原发凉州等城监候各起进贡并贡回哈密、土鲁番夷使,查得凉州寄监哈密卫进贡夷人正使米力思蓝、十的剌、陕西丁、阿卜亦速、阿都剌黑蛮、虎都陆失满剌、虎力、马黑麻、添哥虎力、阿都兀剌、马黑麻、斩迭力迷失、札麻丁、札麻丁迭力迷失、阿都火者等一十五名,副使哈只虎儿班、把巴亦速满剌、马黑木、马黑麻满剌、马黑麻打力、阿的纳失满剌、失的克、稳都亦思马因、阿剌的尔的把、巴火辛、阿都、哈力母、把剌皮尔、马黑麻、马黑麻打力等一十五名,共三十名,并写亦虎仙家丁哈剌丹儿等五十一名口,该前巡抚都御史陈九畴案行本卫,转发巡按陕西监察御史卢问之处。内将米力思蓝等分发兰州、临洮府、巩昌卫三处寄监,方物见收贮凉州卫库,将哈剌丹儿等分发巩昌府、徽州、阶州、秦州、礼店千户所五处寄监。
复吊查陕西行都司嘉靖元年十月起至嘉靖三年六月止,陆续起送过撒马儿罕、天方国、土鲁番、哈密卫进贡夷人文卷底册。内撒马儿罕土陆孙等一百五名,天方国母巴剌丹等一十九名。土鲁番正使满剌阿都剌、满剌虎儿班、火者阿黑麻、满剌马黑麻、速坛虎力、札麻丁、母秃剌、火即火辛、阿力、满剌亦速等一十名,副使亦思哈的、牙儿虎都陆、火者添哥虎力、火者阿黑麻、母秃剌、虎歹匕儿、的失哈、奴儿丁、满剌马黑麻迭力迷失、马黑麻等一十名,使臣米儿咱阿力、速坛阿力、虎都阿力、火者马黑麻鲁迷、满剌法虎儿丁、改儿的、母巴剌等七名,从人哈只一名,共二十八名。哈密卫正使满剌俄陆思、满剌马黑麻、火者阿黑麻等三名,副使满剌哈三、阿黑麻、撒的等三名,使臣拜言答、母巴剌、岳力、阿失怯的、赛打黑麻、火者马黑麻、火失哈丹、亦思坎答儿满剌、火即虎歹匕儿的、又黑麻、黑麻、母把剌、哈丹虎儿班、阿力迭力迷失、马黑麻、虎剌力、哈麻丁、赛打黑麻、火即朵撒力沙、虎力、虎力马黑麻、失黑马黑麻、阿力匕儿的、皮迭力迷失、阿力克、奄迭力迷失、添哥匕儿的、打剌迭力迷失、写亦马黑麻、虎力马黑麻、虎都哈丹等三十一名,共三十七名。
查得庄浪卫止有见监贡回哈密夷人失黑马黑麻等一十五名,天方国贡回夷人母巴剌丹等三名,撒马儿罕贡回夷人土陆孙等五名,永昌卫见监撒马儿罕贡回夷人一名来奔,其馀屡行陕西巡抚衙门及陇右、关内、关西等道查勘,未报。中间恐仍有在河南、北直隶地方及在京潜住者,俱无凭查报。内见监临洮府、兰州、巩昌卫哈密夷人正使米力思蓝等一十五名,及见监庄浪街哈密夷人失黑马黑麻等一十五名,中间奸黠,抚夷官通亦不尽知,难以审辩,相应与写亦虎仙家丁哈剌丹儿等俱照先年事例,迁发两广安置。其土鲁番进贡未回夷人二十八名,及哈密卫进贡回还,除见监外,尚有未回夷人二十二名,恐俱在沿途及在京潜住,中间奸黠亦难遥定。合无通行在京四夷馆及北直隶、河南、陕西地方,如有各夷潜住,查将土鲁番正、副使,使臣、从人满剌阿都剌等二十八名,哈密街先次正、副使满剌俄陆思等六名,俱一体迁发两广安置。其馀见监兰州等处哈密卫副使哈只虎儿班等一十五名并未回使臣拜牙答等,俱且不必督发出关,俱暂安置腹里地方,以系其心,数年之后,另作议处。其冒称撤马儿罕、天方国夷使,在嘉靖元年起送者,止据庄浪、永昌卫申称:寄监土陆孙等九名,其馀想亦在沿途潜住。嘉靖三年六月起送者,计今亦已到京,中间诈冒,无凭审辩。但彼既以进贡而来,我既验放入关,若又置之于法,实非中国以诚信待四夷之道。兵部尚书金献民所奏,诚为得体。候各夷到京,量加赏劳,以慰其心。事毕,作急督发,并行沿路官司,将先次贡回二处夷使在途延住及庄浪、永昌寄监者,陆续验放出关,遣归本土。如此,足以见我朝处待外夷,善恶各有区别,使土鲁番、哈密奸回闻之有所惩创畏惧矣。今将前项缘由,呈乞照详等因。及淮分守肃州右参将、都指挥同知云冒手本,亦同前因。
据此案查,先准提督军务兵部尚书杨一清咨前事,并整理边务以备虏患事,俱经会行各官,从长议处去后。今据前因,会同镇守太监董文忠,总兵官、署都督同知姜奭,协守甘州左副总兵赵镇,看得各官所议,闭关绝贡,及处置土鲁番、哈密进贡、贡回夷使,并写亦虎仙家丁与天方国、撒马儿罕进贡、贡回夷人等项事宜,颇为详悉,揆之国体夷情,似为允当。职等复议得:自古怀柔远人,自有定体,我朝抚待四夷,亦有常道。前项所议,乃一时权宜之处,亦非经久之计也。
盖土鲁番于我中国,所利甚多,若终于拒绝,不与通贡,则失其所以为生,彼亦不能帖然安静,必将时复遣兵骚扰边疆,我边疆亦无宁时也。所以我朝自永乐以来,不绝其贡,及后来虽尝闭关而复许通者,盖以堂堂天朝,天覆地载,其抚待四夷之道,不得不尔,亦欲我边疆宁谥,免彼骚扰也。况我边疆之守与不守,系于边备之修与不修,初不系于回夷之通与不通。使我边备诚修,回虏通亦可,不通亦可;使我边备不修,通固不可,不通愈不可。况干羽文德,圣经明训;厚往薄来,前贤格言。虽事势古今异宜,而道理初无二致。
土鲁番酋所以敢屡肆逆命者,奸黠谲诈,固犬羊之常性,然以正德年来之事观之,我亦有可乘之衅也。为今之计,惟在修我边备,使粮草充积,士马精强,城堡坚完,烽火严明。彼来求和则责以大义,峻词谢绝;彼来侵掠则整搠兵马,痛加剿杀。使彼求通不得,侵掠无获,数年之后,必悔罪纳款,还我哈密,归我抢虏男妇,度其诚恳,姑容入贡。既通之后,必须查照祖宗旧规,处待有道,使彼无词可借,无隙可投。如此,庶恩威两尽,不悖古人柔远之道,回虏可保不复为患,我边疆亦得以省事矣。
缘系处置夷情重大事理,为此合就备咨前去,烦请裁处,具奏施行等因,备咨到臣。
案查,先为捉获奸细构引大势回贼犯边、夺取地方等事,准兵部咨,该巡抚甘肃右副都御史陈九畴题。内开:会同太监董文忠议得:土鲁番之所以敢犯甘肃者,其至也有因,而其来也有渐。所以致其因与渐者,吾自为之也。何谓因?哈密之种有三,而回种居一。土鲁番既因哈密之回以取哈密,得不因回种之寄食甘肃者以取其甘肃乎?何谓渐?土鲁番日益强大,既因回种以吞哈密,而其种类复蕃于我土,移其所吞哈密者而蚕食。于我非其渐乎?设使当时守土之臣,能遵奉太祖高皇帝敕旨,不容回回入贡,容之入,使不得至京师,则我中国地方之肥美,人民之富庶,仓库之虚实,士马之强弱,彼何由而知?无由知则彼欣慕轻侮之心不敢生,而今日侵犯之事,何由以作乎?惟其失处废防,容其入贡焉,纵其商贩焉。迟其岁月而不加催督,任其还往而不设禁革,我之虚实美恶,强弱盛衰,无不目击周知。其意谓河西可以计取,中国可以渐图也。臣等故曰:“所以致其因与渐者,吾自为之也。”臣等请原始要终,为陛下极言之。
昔者哈密脱脱故后,王母当国,部下回种,构连土鲁番,将王母杀之。逮罕慎立国,部下回种曰马黑麻打力者数人,叛降土番,夜半献门,又将罕慎杀之。其后陕巴继立,马黑麻打力诈充撒马国使,进贡狮子,领赏回还,见哈剌灰、畏兀儿头目迭力迷失等辅佐陕巴,骎骎驳然有强盛之势,乃谋纠土鲁番、哈密之回,夜杀迭力迷失并其党与三十馀人。其年,各复引阿黑麻袭取哈密,夺土剌,执陕巴以去。奄克孛剌来奔,而哈密遂入土番。其写亦虎仙、满剌哈三虽冒中国都督之名,其实皆土鲁番之陪臣也。中国惟系縻之而已。中国岂能系縻之?彼贪中国之利,中国之物能系之耳!朝廷因其执陕巴而夺哈密也,令文武大臣抚处之。阿黑麻复出悖言,逆命不听。朝廷震怒,始闭关绝贡。已而阿黑麻悔过,方送还陕巴。此后贡路复通,而肃州之寄住奸回滋蔓益多。回贼之意,盖欲以取哈密之术取肃州,而肃州守臣堕其计中,殊未有能悟之者。关外内附夷人数被遣发,时或漏其机缄。及今见监奸回撒力等数十人,每于醉后,笑谈王子来时,某人宅好,吾居之,某人妻美,吾取之,往往为汉人晓番语者所觉。其后土鲁番亦有插旗甘州城头之说。镇、巡上其事,朝廷命总制彭泽来抚处之。回贼虑其志之不得以逞也,遂纳款献印,以缓我师;遣贾旧进贡,以释我疑。贡使未入金城而贼兵已遇嘉峪,岂非欲因肃州寄住奸回,凭其内应而期欲痛饮酒泉之意乎?逮夫番文搜出,奸谋败露,奸党就擒,彼遂摇尾乞怜,再肆请和,乞通贡路。不知彼何为而来,既已杀吾将而覆吾军?又何为而去,复欲盟旧好而开贡路乎?于此益验其有所因矣。
逮夫肃州奸回尽发,甘州镇、巡方议罪上请,欲将进贡并沿途买卖贾回,比照先年事例,籍其财物,乞发两广。写亦虎仙乃以应该没官之财,轮纳权幸之门,遂使事体反复,刑法倒置。奸回因而近幸,守臣尽数下狱,致令土鲁番在京进贡贼回,私相告语曰:“今数块俄端之石,投于势要之门,而事变一至于此。顾吾囊中之玉尚多,吾王从此虽拾犯边而吾属无恙矣。”夫使夷人重玉石而轻犯边,是谁为此厉阶耶?千古有馀羞矣!
此后奸回近幸于朝,土番肆志于外,昔日犯边之贼,变而为进贡之客,辔联毂系,款嘉峪而求入矣。为镇、巡者烛义不精,怵于利害之途,自谓回夷一左右足而吾辈遂有安危,所以抬手听命,馆为上客,莫敢谁何至是。一马之饲,日费斗菽,千百成群,三四年间,可胜浪费。所以西域贾回视甘肃为公馆,笑中国为无人。蔓引滋植,恣肆交结,以致甘肃内外久住满回,揣摩盛衰,料度向背,构连接引,以有今日。孰谓回贼之欲取甘肃者不有所因,而其来也无渐?而其所以致其因与渐者,不由吾人自取之耶!
今速坛满速儿虽欲借奸回以取甘州,然其意不曰中国贵吾玉,吾事之不成,顾吾有玉在。况吾贡使络绎,京师左右近幸可以赂遗,守边大臣可以货杀谗谄,而贡路岂能我绝乎?此所以哆然为恶而不之恤者,良有以也。
为今之计,固不能如武帝之振威以勤二师之兵,亦当效光武之闭关以绝西域之贡。倘或涵容隐忍,不能执义断决,再使奸回夤缘穴隙,复如往日之事,十数年后,臣等恐祖宗河西十五卫所之疆场,必见易于土鲁番数十百块之顽石矣。可不惜哉?可不慎哉?
臣等长顾却虑,必欲永保河西,惟有闭关绝贡而已。闭关则我有益,绝贡则彼受害。何谓益?在边则寄食省而军饷不费,在途则供馈省而驿递不扰,在朝则赏资省而财用有馀。吾其不受益乎?彼绝贡路,彩段不去则彼无华衣,铁锅不去则彼无美食,大黄不去则人畜受暑热之灾,麝香不去则床榻盘虺蛇之害。彼日用之所不可无者,又不止此,一旦贡绝,一物不出,彼其不受害乎?吾持此有益之柄,而彼蒙受害之实。吾不能持吾柄而屈彼之膝,而反事武之虚张,而受彼之祸,为计不已拙乎?
夫诚能谢绝,必须防范,捍外卫内,去心腹之疾。何谓心腹之疾?内应奸回无虑二千馀人,在监禁者,臣等已置之于法,扭其手足,置之柜槛,纵彼为虎为兕,保其不能为患必矣。至于节次进贡之人,在京在途,或往或来,无虑数百。哈密、土鲁番之人虽处以极刑,亦不为过,但中间冒名撒马、天方者亦多,真伪难辩。臣等欲将冒撒马、天方者分处腹里地方,不必起送还国,暂住数年,另作议处。至于分发凉州等城,见监各起进贡并贡回哈密、土鲁番夷使,欲乞查照先年事例,差官随处籍其财物,一并迁发两广地面,或安置充军。其甘州见监内应奸回,行令巡按御史再行窍实,速赐殛诛,各犯妻女,不为常例,或给本边极贫军人领配,或解京给付功臣之家为奴。如此,则病根悉拔,贼回失所凭籍,而心腹之患可除矣等因奏。奉圣旨:“兵部看了来说。钦此钦遵。”该兵部覆题,奉圣旨:“是。便会官从长计处来说。钦此。”
行间,又该巡按陕西监察御史卢问之题,为惩夷患以图保重镇事。臣闻自古制驭夷狄之道,服则绥之以德,叛则震之以威,此不易之论也。
迩者土鲁番王子速坛满速儿,听其谋主火者他只丁、牙木兰,纠合诸种回夷,攻围甘肃地方,其意实欲取甘肃也。何者?以彼而言,势驱沙、瓜,姻连瓦剌,借名诸番,拥众二万,诡言抢虏,谋非一日。又以甘肃寄住各种回夷,如已获写亦哈信等一百六十馀名,俱为传报消息,作为内应,彼此合谋,一旦骤至,所以敢于侵肆者,亦有其由。
自成化年间,土鲁番速坛阿力虏哈密王母、金印,命兵往讨,不进而归。夫哈密,朝廷之所封也,为中国之藩篱,通西域之出入,达诸夷之消息,而土鲁番敢于迁灭,失此不讨,此土鲁番所以轻中国之始也。其子阿黑麻嗣之,又踵前风,将朝廷所封之罕慎又杀之,乃遣使入贡,求封为王,其悍傲轻嫚甚矣,亦置之而不问。弘治年间,自曲先卫访其遗孽陕巴而立之,阿黑麻又虏去瓜州。凡此多哈密都督写亦虎仙背哈密而结构土鲁番之所为也。土鲁番三次轻侮中国,而在朝诸臣未尝专为、建议闭关,绝其贡路,或虽绝而即通,以致今日。使西域贾回图利中国,以玉石锁锉等项无用之物,往来神京,厚蒙赏赉,凡段匹铁茶,彼之难得,日用之不可缺者,举得输入西域矣。视之为宾而任其骚扰驿递,暗藏其奸而得以睥睨中华,是甘其大欺而贪其小饵也。
弘治、正德年间,尝命大臣,累次经略抚处,重立陕巴,归复金印。或拘其使而复遣之,或留其众而羁縻之,俱不过聊医目前之疾。黠骛夷性,仍假贡物以窥中国,缓其机而图后举,是以正德十一年之侵犯甚于弘治七年,而今年之侵犯又甚于十一年也。自此以往,若再受其贡物之饵,略其犯顺之罪,惟事抚处,欲结其欢心,肆其凭陵而通其贡路,则河西数年之间,恐为土鲁番所有矣。
回贼性最谲诈,志得则称兵犯顺,势屈则乞赏求通,其贪取地方,轻嫚中国,其本心也。今岁幸赖圣明威福,天兵远震,守臣虽昧先事之备,亦有捍御之功。攻围甘州而歼其酋长,追逐于张钦堡而斩获颇多,止是剽掠地方,未至失陷城池。然堡寨被其攻劫,人民被其抢杀,室庐被其焚毁,产业被其荡析,河西生灵之厄亦已甚矣。今虽遭锉,失利而归,能保其明春不再侵犯我逞乎?侵犯势胜则长驱劫掠,涂炭我疆宇,不胜则讨赏听抚,复讲进贡,仍以其玉石锁锉之类,罢中国之驿递以供之,广布奸回,乘机肆隙,岂肯终能宾服乎?为今之计,将欲兴师远讨,则中国之兵马钱粮日见消耗,各镇不宁,凶荒屡奏,断难举也。莫若闭关绝贡,永不与通。但闭关绝贡议者,以为土鲁番可罪矣,而诸夷未得罪也,一例绝之,恐众敌于我。以臣观之,土鲁番横行西域,虽天方国、撒马儿罕等皆听其驱制,纵使称贡,亦求路于此,抑或者近日所贡狮子、西牛、西狗等物,亦土鲁番假冒其名以诱中国耳!今日止曰,迩者土鲁番纠众敢犯甘肃,逆天道,背国恩,今绝其贡,方命守臣整兵往问其罪。诸夷效顺者,亦暂止入关,恐叛服难别,俟数年察其情伪,再行议贡,则亦未尝直拒于诸夷,诸夷或者结怨于土鲁番矣。
待甘肃之士马差强,潜住之奸回净洗,元气充养,邪恶驱退;待乏其常物之用,屈其悍慢之心,困绝之久,入我范围,然后徐议之:或要其立哈密而为甘肃之蔽,或斥其守封疆而开沙、瓜之境。纵使入贡,必使处寓有所,而交易有时;称进有防,而遣归有限。未若今日回、漠杂处,守臣朝议于公府,奸细夕达于种类,几酿成今日内应之变也。
既绝其贡,将拿获奸回写亦哈信等俱各再审无异,依律处决。其馀进贡及寄住甘肃者,各访别意向,或布处陕西各边,或迁徙两广、福建等处。所贡狮子、西牛、西狗,皆解其槛而纵之关外。甘肃地方储积粮草,阅实军马,但遇侵犯,即行征剿,则回贼之患庶乎可除,而甘肃重镇方可为国家有矣等因奏。奉圣旨:“兵部知道。钦此钦遵。”
该兵部会同太保兼太子太傅、武定侯郭勋等,吏部尚书廖纪等覆题。议照:招携讨叛,圣王驭戎之权;纳贡称藩,外夷效顺之体。今土鲁番雄据西域,吞噬诸夷,将我朝所立哈密忠顺王前后夷灭。其罪已不容诛而犹容其通贡者,朝廷以远夷犬羊,不足深较,姑示羁縻而已。彼乃益肆奸黠,包藏祸心,无故兴师二万,谋夺我之地土,假贡使以探虚实,倚同类以为内应。幸仗宗社威灵,守臣宣力,歼彼大酋,失势远遁,虽城池无恙,而村寨居民不胜践蹂。似此狂狡,为患逞疆,纵未能勒兵远讨,岂可复容入贡?或谓西域国多,理难尽绝。盖今次入寇,实亦借助诸夷之兵。贡道不通,则中国货物不入西域,而诸夷归怨,亦足散其党而离其心。数年之后,果能悔罪,复还哈密之封,再为议处。所据闭关绝贡,揆以今日事势,宜从守臣之请,不必疑阻。
其谋为内应写亦哈信等一百六十七名,搜出私书,藏有兵器,事迹显露,宜真极刑。但人犯数多,先已奏行彼处巡按御史再加详审,情真罪当,照例转详待报处决,如有冤滥,即与辩理。原发凉州等城监候各起进贡并贡回哈密、土鲁番夷使,查得先年曾有迁发两广事例,但今人众,难以一概发遣。合无于内量为查审,奸黠头目数十人及写亦虎仙遗下家丁哈剌丹儿等五十一名,俱发两广地方安置。其馀随从夷人并盘出大黄、顽石等项,及随身财物,俱令带回,并冒称撒马、天方等国夷使,通行所在官司,差官拨军,逐程管送出关,不许沿途延住。
但臣等今日会议,止据所奏,参酌处分,而事情隔远,未必悉中机宜。为照提督三边军务尚书杨一清素谙边情,练习事体,合无将前项所议事情,仍行本官再加审处。如果相应,依拟施行,中间或有窒碍,应合另处者,径自具奏定夺等因题。奉圣旨:“是。这所议事情,还行与杨一清著再加审处,奏来定夺。钦此钦遵。”备咨到臣。
行间,又准兵部咨,为整理边务以备虏患事,该提督军务本部尚书金献民题前事,内一件议处回夷。照得土鲁番回夷僻在西隅,其人貌恶而心险,自汉以来,叛服不常。我太祖高皇帝奄有万国,制诰不许回回入贡,盖深烛其情而洞其心也。永乐后始复来贡,一时守臣失于防微,纵其商贩马匹而不知禁,任其迟延岁月而不知促,由是我之虚实险易,无不周知。成化八年,哈密王脱脱故绝,酋长速坛阿力将王母并金印抢去,占据其国。逮后罕慎继立,速坛阿黑麻者,弘治元年,又将罕慎杀死。陕巴继立,弘治七年,又将陕巴执去。自此得惯,累为边患。朝廷震怒,命将征剿,闭关绝贡,各夷方知悔罪,遣使送还陕巴,由是贡路复通,往来无忌,而肃州寄住之回益多矣。正德年间,速坛满速儿大肆奸谲,又将哈密王执去,占夺城印,声言要犯甘肃。该前镇、巡官具奏,钦命都御史彭泽,统领兵马,并带钱粮赏赐,前来经略处置。回贼虑其闭关绝贡,照旧遣使纺款,献还金印,一以缓我师,一以释我疑,然贡使未入金城而贼兵已过嘉峪矣。
臣惟中国之于夷狄,因时纳贡,厚往薄来,非徒得其向化之心,实欲弭其侵边之患。前项回贼旋侵旋贡,旋贡旋侵,奸谋狡计,大略如前所陈。兹者天夺其魄,自来构衅,挫衄远遁。但彼之日用资我者甚多,窃恐失利日久,乞哀求贡之请又在旦夕矣。即今河西地方民穷彻骨,万一见之不真,复听入贡,必将浚民之膏血为之饮食,劳民之筋骨为之役使,驿路骚扰,鸡犬不宁。臣恐河西两镇之军民,十五卫所之疆埸,终当被其扰坏也。
臣愿自今以后,遇彼求贡,宜下明诏,声其累世不恭之罪,闭我关门,绝彼贡献。申命该镇守谨斥烽堠,益严兵备以待之,则彼之奸谋破沮,狡计无施,河西垂首待尽之民,庶几其有更生之望矣。
又一件,议处夷使。照得哈密卫、撒马儿罕、天方国等处夷人,嘉靖三年内,各带方物入贡,甘肃镇、巡官陆续验放入关,已到庄浪等处住歇。近因回贼拥众入寇,各该官员恐为内应,俱各禁治羁候,奏请定夺。除各官访有实迹者不敢轻议外,其馀虑有变而未见指实者,臣窃有言焉。
夫外国之人,深情厚貌,内应之谋,难保必无。但帝王之于边人如天地之于万物以诚信 为本前项夷使若以为诡谲难信始不当验之入关若 以为旧例当贡今不当置之于法况彼以贡献为名既 入我国而遂诛之则类于杀降外国闻之疑我诱杀使 臣望风规避不肯入贡岂不自生疑二自开边隙乞敕 该部从长计议转行甘肃镇巡官将前项夷使再加详 审务要讯访得真议拟允当如无指实即便差人伴送 来京入贡量加赏赐以慰其心若是事出风闻情有可 疑亦要省谕遣还不必深究如此庶情法不偏恩威并 著敌人知所感畏而将来之患可息矣等因该兵部议 查得先为捉获奸细构引大势回贼犯边夺取地方等 事巳经会官题奉圣㫖是这所议事情还行与杨一清 著再加审处奏来定夺钦此巳经钦遵去后今所奏事 情与本部原会官议处大略相同别难再议合仍行提 督军务尚书杨一清查照先今事理一并再加审处具 奏定夺节该奉钦依准拟钦此钦遵通咨前来为照甘 肃镇巡等官都御史陈九畴等巡按陕西监察御史卢 问之并提督军务尚书金献民后先论奏皆欲闭关不 容土鲁番入贡及欲查审奸回敌使迁徙发遣等项事 情追论先年之失䇿叅以今日之事势斟酌情法委曲 详尽节该兵部会官议处已有定见而朝廷又欲行臣 再加审处奏来定夺盖圣明轸念边方事重广聴博纳 深虑却顾必欲事中机宜万无一失但臣虽旧曾节制 陕西诸镇相离二十馀年人情事体恐不尽同况前项 敌人犯边求贡等项俱系近年事情臣今初到地方见 有敌众数万窃伏河套窥伺方将经理陕西延宁三镇 兵马钱粮防御甘肃相去尚逺未得亲去巡历古语云 终身坐谈不如一时之亲见彼处镇巡重臣及守巡管 粮三司官员亲履其地目击其状知之必真合行咨访 采择询谋佥同庶无遗患且各种敌人除谋为内应舍 音和珊等一百六十七名捜出私书藏有兵器事迹显 露先巳奏行巡按御史详审情真罪当照例转详待报 处决如有冤滥即与辨理别无施行外其原发凉州等 城监候各起进贡并贡回吐鲁番夷使各官欲查照先 年事例迁发两广地方安置充军兵部会官又称人众 难以尽发要于内量为查审奸黠头目数十人及舍音 和珊遗下家丁哈喇岱尔等五十一名俱发两广地方 安置其馀随从敌人并盘出大黄顽石等项及随身财物 俱令带回通行所在官司差官拨军逐程管送出关不 许沿途延住缘前项夷人不知今仍在凉州监候或又 分送何处监羇未经查明其冒称赛玛尔堪天方等国 夷使都御史陈九畴等奏内要行分处腹里地方不必 起送还国暂住数年另作议处尚书金献民奏则以为 彼以进献而来既验之入关不当置之于法似合中国 所以待回夷之体但前项夷人并贡物亦未知见今羇 留何处相应查处巳经移咨甘肃巡抚都御史寇天叙 会同镇守太监总副将官及督同二司巡守管粮并行 都司官从长计议熟思审处今后吐鲁番应否照依众 议闭我关门绝其贡献永不与通惟复中间别有窒碍 今当作何区处其监候各起进贡并贡回哈密吐鲁番 夷使见在何处监候各若干名应否尽行发遣两广地 方安置充军惟复查审奸黠头目数十人及舍音和珊 遗下家丁哈喇岱尔等五十一名照例发遣两广安置 其馀通行所在官司管送出关其冒称赛玛尔堪天方 国进贡敌人见在何处应否照依都御史陈九畴所奏 该部所议一体差官拨军管送出关归国惟复量照尚 书金献民所奏甘肃镇巡官再加详审讯访得真如无 指实差人伴送来京入贡若是事出风闻情有可疑亦 要省谕遣逺不必深究俱早为查议作急咨报前来以 凭叅详定处回奏月久未报又经节次行催去后嘉靖 四年十一月内臣自延宁巡边回还套内敌众逺遁地 方稍宁方欲亲诣甘凉地方处置前事本年十二月内 准吏部咨为传奉事奉钦依行取回京切思前项敌情 节该廷议题奉明㫖行臣审处奏来定夺巳经半年之 上尚未覆奏心不自安专差都指挥同知杨佑赍文前 去守催议报臣起程行至西安府华州地方方据各官 咨报前因切为吐鲁番敌人苏勒坦阿里以来种恶数 世残灭我哈密封国掳王母戕哈尚执善巴诱拘苏勒 坦伊兰抢夺金印占据城池为患几六十年累朝列圣 深怀以大字小之仁兼体王者不治边人之义文告之 辞先后继出抚夷之使相望于道彼番逆天背命怙终 不悛尝兴问罪之师而又不忍为犁庭扫穴之举尝下 绝贡之诏又因其纳款而许之复通致使奸回以哈密 为奇货可居蔑中国之莫能制命数年之前戕杀肃州 将官去年复大举深入围困甘肃城堡声言要夺地方 罪大恶极神人之所共怒王法之所必诛都御史陈九 畴御史卢问之尚书金献民等后先所议皆欲闭关绝 贡辞义严正推论详悉巳经庙堂大臣叅详称允为今 之计必当出此更复何言看得巡抚甘肃都御史寇天 叙会同镇守太监董文忠总兵官都督姜奭副总兵赵 镇等议称自古怀柔逺人自有定体我朝抚待四国亦 有常道前项所拟乃一时权宜未为经久之计吐鲁番 于我中国所利甚多若终于拒绝则失其所以为生彼 亦不能帖然安静必先时复遣兵骚扰我边况我边疆 之守与不守系于边备之修与不修初不系于回人之 通与不通使我边备诚修回夷通亦可不通亦可我边 备不修通固不可不通愈不可吐鲁番酋所以敢屡肆 逆命者勇悍难制固敌人之常性然以正德年来观之 我亦有可乘之衅也为今之计惟在修我边备使粮草 充积士马精强城堡坚完烽火严明彼来求和则责以 大义峻词谢绝彼来侵掠则整㮶兵马痛加剿杀使彼 求通不得侵掠无获数年之后必悔罪纳款还我哈密 归我抢掠男妇度其诚恳姑容入贡既通之后必须查 照祖宗旧规处待有道使彼无词可借无隙可投如此 庶恩威两尽不悖古人柔逺之道等因叅详所议盖各 官均有地方之责知敌患之难测恐兵粮之不继将来 果有大举侵犯兵力难以支持万一偾事贻患重典难 辞故虽不敢遽为通贡之言以拂众论亦不能终主绝 贡之议以贻后艰度彼度巳有不得不然者耳臣去年 题为传报回贼声息事内称御戎无上策自治为上策 今甘肃地方兵马寡少钱粮空乏城堡无金汤之固战 马无充廏之良原额戎伍逃亡接踵而其名徒存见在 军人饥寒困惫而其形徒在巳且未治何以治人内之 不安何能攘外近询之边人又有不止于臣之所言者 矣且正德十一年肃州之衅将官被其戕杀兵民遭其 荼毒去年甘州之寇寨堡残破不知若干人畜杀掠何 止数万比之正德十一年又复数倍彼为守臣者寇之 未来既不能阻遏寇之既至又不能截剿满其所欲得 利而归乃轻信下人之言以为苏勒坦莽苏尔雅穆拉俱 被枪炮打死遂以殱厥大酋之功而掩其残破地方之 罪今二酋固无恙也虽和卓塔济迪音之死稍雪边人之 忿然既不曾大遭锉衄岂有惩戒所以去年三月复遣 其酋首托克托布哈领兵数百窃伏边境窥伺幸而永昌 将官马云辈袭杀败走斩其渠魁庶足稍锉其锋况先 年吐鲁番之敢于残灭哈密者皆因哈密奸回如舍音 和珊辈主使各官所论诚是也朝廷亦巳明正典刑矣 而其近年之扰我藩篱肆行无忌始固有以致之后又 有以激之镇巡所谓有可乘之衅者以此敌人节递番 文亦往往归咎于人夫既不能制其命又无以服其心 我能绝其入贡之路不能阻其犯边之路倘此敌始终 不悛纠众复入而我残坏之寨堡修葺未完创伤之兵 马元气未复甘肃之地岂堪再破坏耶且腹里人民饥 寒所迫辄相啸聚为盗彼强盛之众既失其所以为生 岂肯坐以待毙侵犯之谋势所必有及照河西一线之 地西宁有额布勒之贼住伏为患庄浪有后山之敌时 出剽掠倘或二寇并作我之兵马西御回夷东备敌众 不知有馀力否也客兵虽数万可以调发而仓廪在在 空虚将何取给事势至此恐无善终之策矣臣愚请及 今空隙无警之时宜因其求和行令甘肃守臣差遣的 当抚敌人员同差来贡使及寄住属番译写番文责谕 苏勒坦莽苏尔雅穆拉等大意以为尔等弃蔑天道违背 国恩数犯不悛罪不容赦群臣皆请调发各镇精兵三 十馀万直捣尔巢声罪致讨天皇帝好生之德念尔夷 地人民亦是朝廷赤子为恶之人固自有数大兵所至 诛剿无遗圣心不忍止令守臣闭关绝贡永不许通今 尔屡递番文再三求贡情辞恳切今特令人省谕尔果 有悔过实心将原封苏勒坦伊兰送出还国将尔戍守 哈密之人俱各掣回仍查近年教唆尔犯边首恶人犯 械送甘州三堂衙门明正其罪及将所抢掠甘肃一带 城堡军民人口尽行送回待镇巡官奏闻朝廷将尔既 往之罪一切赦宥许尔照例通贡不绝尔之衣食保全 尔之生命仍将尔进贡在京在途夷人除罪恶显著外 其馀各各发遣出关归还尔土若不依听前言断然闭 我关门绝尔贡路倘尔复来侵扰我地方巳命守臣调 集大兵痛加诛剿尔悔之晚矣如此谕之庶几开其自 新之路缓其入贡之谋我得以及时修饬边备料理兵 粮若奸回不肯悔过我之内治既修寇至有以待之以 守则固以战则克地方可保无虞矣天下之事有理有 势理经也势权也守经而不达权原理而不及势其不 贻祸人家国者几希矣闭关绝贡理也经也许其自新 势也权也如前所处彼纵有狂谋无词可执所谓权而 不失其经也论者动举汉光武时事为言夫光武固尝 谢绝西域休息生民是时兵精将勇彼聴则中国晏安 不聴则遣兵伐之其势在我而不在彼今日兵将强弱 视光武时何如恐我不能持其势以临之故不得不权 为之处也我累朝列圣岂欲甘其背慢而常抚之以恩 良以逺敌不足深较亦恐结衅于彼以劳我人马耳夫 既不能行之于先年整暇之时而欲图之于今日破坏 之后可乎至于处置敌人除谋为内应舍音和珊等一 百六十七名巳行巡按御史详审情真罪当照例转详 待报处决如有冤滥就与辨理径自施行外其原发凉 州等城监候今寄监兰州临洮府巩昌卫三处哈密进 贡敌人密里色埓等三十名及庄浪卫见监贡回哈密 敌人除病故外有玛哈玛特等一十四名并土鲁番进 贡未回敌人们拉阿卜都拉等二十八名哈密进贡未回 夷人巴延塔克等二十二名都御史陈九畴等奏要照例 迁发两广安置兵部会议又称人众难以一概发遣要 于内量为查审奸黠头目数十人及舍音华珊家丁哈 喇岱尔等五十一名俱发两广安置今据各官议称各 夷中间奸黠难以审辨相应与哈喇岱尔等俱发两广 安置臣恐本夷日后悔过纳款乞还进贡敌人无从发 遣归国合无将舍音华珊家丁哈喇岱尔等五十一名 先行尽数发遣两广安置仍将见监敌人密里斯拉等 三十名又玛哈玛特等一十四名与进贡未回在京在 途土鲁番敌人们拉阿卜都拉等二十八名哈密敌人并 巴延等二十二名俱暂且羇候腹里所在地方待候敌 情向背已定另为议处其见监庄浪卫天方国贡回敌 人母满刺丹等三名赛玛尔堪贡回敌人图尔逊等五 名见监永昌卫赛玛尔堪贡回敌人一名巴莽并进贡 未回赛玛尔堪敌人九十九名天方国敌人一十六名 虽真伪难辨但彼以贡献而来我既验放入关若疑其 诈冒则又无实可据合行在京在途官司催促前来与 庄浪永昌寄监者镇巡官陆续验放出关遣归本土其 原带方物并随身财物聴其领回不许官司侵克重失 逺敌之心人情事体似为稳便然今日之所以处番敌 者非转欲恃通贡为长策以纾后日之患也其所重在 于修内治以待之耳宜仍敕甘肃镇巡官朝夕警惕无 忘敌人严斥烽堠申明纪律修葺城堡整饬器械振威 武以警外夷之心明赏罚以作我军之气将节次发去 官银趁时广积粮料草束务勾客兵万馀数月支用倘 有不敷作急议奏上请定夺兵粮有备则河西安河西 安则关陕安而中原安矣以后敌人若果输诚纳款容 其入贡宜如御史卢问之所言必使处寓有所而交易 有时称进有防而遣归有限其始至也严禁边臣不许 侵其贡物而减其供应之费其既入也严督各该地方 不得任其迁延而勒其贸易之资夷心既得则邪谋不 生贡道之通不足为吾病矣臣老矣不敢雷同附会以 陷欺罔之罪谨疏其所见所闻者如此但恐精力衰耗 志虑疏浅况又不曾亲诣彼处地方岂敢自以为是如 蒙乞敕兵部叅详可否会官议处上请圣裁倘有疏漏 未惬众情合无仍行新任提督尚书王宪再为审处具 奏。缘系捉获奸细构引大势回贼犯边夺取地方及节奉钦“依著再加审处、奏来定夺”事理,未敢擅便,为此具本,专差承差王经邦亲赍,谨题请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