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五 齐民要术
卷第六
卷第七 

养牛马驴骡第五十六

相牛马及诸病方法

服牛乘马,量其力能;寒温饮饲,适其天性:如不肥充繁息者,未之有也。金日䃅,降虏之煨烬,卜式编户齐民,以羊、马之肥,位登宰相。公孙弘、梁伯鸾,牧豕者,或位极人臣,身名俱泰;或声高天下,万载不穷。甯戚以饭牛见知,马援以牧养发迹。莫不自近及远,从微至著。呜呼小子,何可已乎!故小童曰:“羊去乱群,马去害者。”卜式曰:“非独羊也,治民亦如是。以时起居,恶者辄去,无令败群也。”

谚曰:“羸牛劣马寒食下”,言其乏食瘦瘠,春中必死。务在充饱调适而已。

陶朱公曰:“子欲速富,当畜五牸。”牛、马、猪、羊、驴五畜之牸。然畜牸则速富之术也。 《礼记‧月令》曰:“季春之月,……合累牛、腾马,游牝于牧。“累、腾,皆乘匹之名,是月所以合牛马。”……仲夏之月,……游牝别群,则絷腾驹。“孕任欲止,为其牡气有馀,恐相蹄啮也。”……仲冬之月,……马牛畜兽,有放逸者,取之不诘。”“《王居明堂礼》曰:‘孟冬命农毕积聚,继收牛马。’”

凡驴、马驹初生,忌灰气,遇新出炉者,辄死。经雨者则不忌。

马:头为王,欲得方;目为丞相,欲得光;脊为将军,欲得强;腹胁为城郭,欲得张;四下为令,欲得长。 凡相马之法,先除“三羸”、“五驽”,乃相其馀。大头小颈,一羸;弱脊大腹,二羸;小胫大蹄,三羸。大头缓耳,一驽;长颈不折,二驽;短上长下,三驽;大髂枯价切短胁,四驽;浅髋薄髀,五驽。

骝马、骊肩、鹿毛、阙二字马、驒、骆马,皆善马也。

马生堕地无毛,行千里。溺举一脚,行五百里。 相马五藏法:肝欲得小;耳小则肝小,肝小则识人意。肺欲得大;鼻大则肺大,肺大则能奔。心欲得大;目大则心大,心大则猛利不惊,目四满则朝暮健。肾欲得小。肠欲得厚且长,肠厚则腹下广方而平。脾欲得小;膁腹小则脾小,脾小则易养。 望之大,就之小,筋马也;望之小,就之大,肉马也:皆可乘致。致瘦欲得见其肉,谓前肩守肉。致肥欲得见其骨。骨谓头颅。 马,龙颅突目,平脊大腹,䏶重有肉:此三事备者,亦千里马也。 “水火”欲得分,“水火”,在鼻两孔间也。上唇欲急而方,口中欲得红而有光:此马千里。马,上齿欲钩,钩则寿;下齿欲锯,锯则怒。颔下欲深。下唇欲缓。牙欲去齿一寸,则四百里;牙剑锋,则千里。“嗣骨”欲廉如织杼而阔,又欲长。颊下侧小骨是。目欲满而泽;眶欲小,上欲弓曲,下欲直。“素中”欲廉而张。“素”,鼻孔上。 “阴中”欲得平。股下。“主人”欲小。股里上近前也。“阳里”欲高,则怒。股中上近“主人”。 额欲方而平。“八肉”欲大而明。耳下。“玄中”欲深。耳下近牙。耳欲小而锐如削筒,相去欲促。𩭳欲戴;中骨高二寸。𩭳中骨也。“易骨”欲直。眼下直下骨也。颊欲开,尺长。 膺下欲广一尺以上,名曰“挟一作扶尺”,能久走。“ 鞅”欲方。颊前。喉欲曲而深。胸欲直而出。髀间前向。“凫”间欲开,望视之如双凫。 颈骨欲大,肉次之。髻欲桎而厚且折;“季毛”欲长多覆,肝肺无病。发后毛是也。 背欲短而方,脊欲大而抗。脢筋欲大,夹脊筋也。“飞凫”见者怒。膂后筋也。 “三府”欲齐。两髂及中骨也。尻欲颓而方。尾欲减,本欲大。 胁肋欲大而洼,名曰“上渠”,能久走。 “龙翅”欲广而长。“升肉”欲大而明。髀外肉也。“辅肉”欲大而明。前脚下肉。 腹欲充,腔欲小。腔,膁。“季肋”欲张。短肋。 “悬薄”欲厚而缓。脚胫。“虎口”欲开。股内。 腹下欲平满,善走,名曰“下渠”,日三百里。 “阳肉”欲上而高起。髀外近前。髀欲广厚。“汗沟”欲深明。“直肉”欲方,能久走。髀后肉也。“输一作翰鼠”欲方。“直肉”下也。“肭肉”欲急。髀里也。“间筋”欲急短而减,善细走。“输鼠”下筋。 “机骨”欲举,上曲如悬匡。马头欲高。 “距骨”欲出前。“间骨”欲出。前后曰。外凫,临蹄骨也。“附蝉”欲大。前后目。“夜眼”。 股欲薄而博,善能走。后髀前骨。 臂欲长,而膝本欲起,有力。前脚膝上向前。肘腋欲开,能走。膝欲方而庳。髀骨欲短。两肩骨欲深,名曰“前渠”,怒。 蹄欲厚三寸,硬如石,下欲深而明,其后开如鹞翼,能久走。

相马从头始: 头欲得高峻,如削成。头欲重,宜少肉,如剥兔头。“寿骨”欲得大,如绵絮苞圭石。“寿骨”者,发所生处也。白从额上入口,名“俞膺”,一名“的颅”,奴乘客死,主乘弃市,大凶马也。 马眼欲得高,眶欲得端正,骨欲得成三角,睛欲得如悬铃、紫艳光。目不四满,下唇急,不爱人;又浅,不健食。目中缕贯瞳子者,五百里;下上彻者,千里。睫乱者伤人。目小而多白,畏惊。瞳子前后肉不满,皆凶恶。若旋毛眼眶上,寿四十年;值眶骨中,三十年;值中眶下,十八年;在目下者,不借。睛却转后白不见者,喜旋而不前。目睛欲得黄,目欲大而光,目皮欲得厚。目上白中有横筋,五百里;上下彻者千里。目中白缕者,老马子。目赤,睫乱,啮人。反睫者,善奔,伤人。目下有横毛,不利人。目中有“火”字者,寿四十年。目偏长一寸,三百里。目欲长大。旋毛在目下,名曰“承泣”,不利人。目中五采尽具,五百里,寿九十年。良,多赤,血气也;驽,多青,肝气也;走,多黄,肠气也;材知,多白,骨气也;材□,多黑,肾气也。驽,用策乃使也。白马黑目,不利人。目多白,却视有态,畏物喜惊。

马耳欲得相近而前竖,小而厚。一寸,三百里;三寸,千里。耳欲得小而前竦。耳欲得短,杀者良,植者驽,小而长者亦驽。耳欲得小而促,状如斩竹筒。耳方者千里;如斩筒,七百里;如鸡距者,五百里。

鼻孔欲得大。鼻头文如“王”、“火”字,欲得明。鼻上文如“ 王”、“公”,五十岁;如“火”,四十岁;如“天”,三十岁;如“小”,二十岁;如“今”,十八岁;如“四”,八岁;如“宅”,七岁。鼻如“水”文,二十岁。鼻欲得广而方。

唇不覆齿,少食。上唇欲得急,下唇欲得缓;上唇欲得方,下唇欲得厚而多理,故曰:“唇如板鞮,御者啼。”黄马白喙,不利人。

口中色欲得红白如火光,为善材,多气,良且寿。即黑不鲜明,上盘不通明,为恶材,少气,不寿。一曰:相马气:发口中,欲见红白色,如穴中看火,此皆老寿。一曰:口欲正赤,上理文欲使通直,勿令断错;口中青者,三十岁;如虹腹下,皆不尽寿,驹齿死矣。口吻欲得长。口中色欲得鲜好。旋毛在吻后为“衔祸”,不利人。“刺刍”欲竟骨端。“刺刍”者,齿间肉。

齿,左右蹉不相当,难御。齿不周密,不久疾;不满不厚,不能久走。 一岁,上下生乳齿各二;二岁,上下生齿各四;三岁,上下生齿各六。 四岁,上下生成齿二;成齿,皆背三入四方生也。五岁,上下著成齿四;六岁,上下著成齿六。两厢黄,生区,受麻子也。 七岁,上下齿两边黄,各缺区,平受米;八岁,上下尽区如一,受麦。 九岁,下中央两齿臼,受米;十岁,下中央四齿臼;十一岁,下六齿尽臼。 十二岁,下中央两齿平;十三岁,下中央四齿平;十四岁,下中央六齿平。 十五岁,上中央两齿臼;十六岁,上中央四齿臼;若看上齿,依下齿次第看。十七岁,上中央六齿皆臼。 十八岁,上中央两齿平;十九岁,上中央四齿平;二十岁,上下中央六齿平。 二十一岁,下中央两齿黄;二十二岁,下中央四齿黄;二十三岁,下中央六齿尽黄。 二十四岁,上中央二齿黄;二十五岁,上中央四齿黄;二十六岁,上中齿尽黄。 二十七岁,下中二齿白;二十八岁,下中四齿白;二十九岁,下中尽白。 三十岁,上中央二齿白;三十一岁,上中央四齿白;三十二岁,上中尽白。

颈欲得{月昆}而长,颈欲得重。颔欲折。胸欲出,臆欲广。颈项欲厚而强。回毛在颈,不利人。

白马黑毛,不利人。肩肉欲宁。宁者,却也。“双凫”欲大而上。“双凫”,胸两边肉如凫。

脊欲得平而广能负重;背欲得平而方。鞍下有回毛,名“负尸”,不利人。

从后数其胁肋,得十者良。凡马:十一者,二百里;十二者,千里;过十三者,天马,万乃有一耳。一云:十三肋五百里,十五肋千里也。

腋下有回毛,名曰“挟尸”,不利人。

左胁有白毛直上,名曰“带刀”,不利人。

腹下欲平,有“八”字;腹下毛,欲前向。腹欲大而垂结,脉欲多;“大道筋”欲大而直。“大道筋”,从腋下抵股者是。

腹下阴前,两边生逆毛入腹带者,行千里;一尺者,五百里。


“三封”欲得齐如一。“三封”者,即尻上三骨也。

尾骨欲高而垂;尾本欲大,欲高;尾下欲无毛。

“汗沟”欲得深。

尻欲多肉。茎欲得粗大。

蹄欲得厚而大。

踠欲得细而促。

髂骨欲得大而长。

尾本欲大而张。

膝骨欲圆而张,大如杯盂。

“沟”,上通尾本者,{足翕}杀人。

马有“双脚胫亭”,行六百里。回毛起踠膝是也。

䏶欲得圆而厚,里肉生焉。

后脚欲曲而立。

臂欲大而短。

骸欲小而长。

踠欲促而大,其间才容靽。

“乌头”欲高。“乌头”,后足外节。

后足“辅骨”欲大。“辅足骨”者,后足骸之后骨。

后左右足白,不利人。

白马四足黑,不利人。

黄马白喙,不利人。

后左右足白,杀妇。

相马视其四蹄:后两足白,老马子;前两足白,驹马子。白毛者,老马也。

四蹄欲厚且大。四蹄颠倒若竖履,奴乘客死,主乘弃市,不可畜。

久步即生筋劳;筋劳则“发蹄”,痛凌气。一曰:生骨则发痈肿。一曰:“发蹄”,生痈也。久立则发骨劳;骨劳即发痈肿。

久汗不干则生皮劳;皮劳者,𩨍而不振。

汗未善燥而饲饮之,则生气劳;气劳者,即𩨍而不起。

驱驰无节,则生血劳;血劳则发强行。

何以察“五劳”?终日驱驰,舍而视之:不𩨍者,筋劳也;{马展}而不时起者,骨劳也;起而不振者,皮劳也;振而不喷者,气劳也;喷而不溺者,血劳也。筋劳者,两绊却行三十步而已。一曰:筋劳者,𩨍起而绊之,徐行三十里而已。骨劳者,令人牵之起,从后笞之起而已。皮劳者,夹脊[1]摩之热而已。气劳者,缓系之枥上,远喂草,喷而已。血劳者,高系,无饮食之,大溺而已。 饮食之节:食有“三刍”,饮有“三时”。何谓也?一曰恶刍,二曰中刍,三曰善刍。善谓饥时与恶刍,饱时与善刍,引之令食,食常饱,则无不肥。锉草粗,虽足豆谷,亦不肥充;细锉无节,簁去土而食之者,令马肥,不啌苦江反,自然好矣。 何谓“三时”?一曰朝饮,少之;二曰昼饮,则胸餍水;三曰暮,极饮之。一曰:夏汗、冬寒,皆当节饮。谚曰:“旦起骑谷,日中骑水。”斯言旦饮须节水也。每饮食,令行骤则消水,小骤数百步亦佳。十日一放,令其陆梁舒展,令马硬实也。 夏即不汗,冬即不寒;汗而极干。

饲父马令不𨷖法:多有父马者,别作一坊,多置槽厩;锉刍及谷豆,各自别安。唯著䪊头,浪放不系。非直饮食遂性,舒适自在,至于粪溺,自然一处,不须扫除。干地眠卧,不湿不污。百匹群行,亦不𨷖也。

饲征马令硬实法:细锉刍,锨掷扬去叶,专取茎,和谷豆秣之。置槽于迥地,虽复雪寒,勿令安厂下。一日一走,令其肉热,马则硬实,而耐寒苦也。

骡:驴覆马生骡,则淮常。以马覆驴,所生骡者,形容壮大,弥复胜马。然必选七八岁草驴,骨口正大者:母长则受驹,父大则子壮。草骡不产,产无不死。养草驴,常须防勿令杂群也。

驴,大都类马,不复别起条端。

凡以猪槽饲马,以石灰泥马槽,马汗系著门:此三事,皆令马落驹。《术》曰:“常系猕猴于马坊,令马不畏、辟恶、消百病也。”

治牛马病疫气方:取獭屎,煮以灌之。獭肉及肝弥良,不能得肉、肝,入用屎耳。

治马患喉痹欲死方:缠刀子露锋刃一寸,刺咽喉,令溃破即愈。不治,必死也。

治马黑汗方:取燥马屎置瓦上,以人头乱发覆之,火烧马屎及发,令烟出,著马鼻上熏之,使烟入马鼻中,须臾即瘥也。

又方:取猪脊[1]引脂、雄黄、乱发,凡三物,著马鼻下烧之,使烟入马鼻中,须臾即瘥。

马中热方:煮大豆及热饭啖马,三度愈也。

治马汗凌方:取美豉一升,好酒一升——夏著日中,冬则温热——浸豉使液,以手搦之,绞去滓,以汁灌口。汗出,则愈矣。

治马疥方:用雄黄、头发二物,以腊月猪脂煎之,令发消;以砖揩疥令赤,及热涂之,即愈也。

又方:汤洗疥,拭令干。煮面糊,热涂之,即愈也。

又方:烧柏脂涂之,良。

又方:研芥子涂之,差。六畜疥,悉愈。然柏沥、芥子,并是躁药,其遍体患疥者,宜历落斑驳,以渐涂之,待差,更涂馀处。一日之中,顿涂遍体,则无不死。

治马中水方:取盐著两鼻中,各如鸡子黄许大,捉鼻,令马眼中泪出,乃止,良矣。

治马中谷方:手捉甲上长发,向上提之,令皮离肉,如此数过。以铍刀子刺空中皮,令突过。以手当刺空,则有如风吹人手,则是谷气耳。令人溺上,又以盐涂,使人立乘数十步,即愈耳。

又方:取饧如鸡子大,打碎,和草饲马,甚佳也。

又方:取麦糵末三升,和谷饲马,亦良。

治马脚(生附骨,不治者入膝节,令马长跛)方:取芥子,熟捣,如鸡子黄许,取巴豆三枚,去皮留脐,三枚亦熟捣,以水和,令相著。和时用刀子,不尔破人手。当附骨上,拔去毛。骨外,融蜜蜡周匝拥之,不尔,恐药躁疮大。著蜡罢,以药傅骨上,取生布割两头,各作三道急裹之。骨小者一宿便尽,大者不过再宿。然要须数看,恐骨尽便伤好处。看附骨尽,取冷水净洗疮上,刮取车轴头脂作饼子,著疮上,还以净布急裹之。三四日,解去,即生毛而无瘢。此法甚良,大胜炙者。然疮未差,不得辄乘,若疮中出血,便成大病也。

治马被刺脚方:用穬麦和小儿哺涂,即愈。

马炙疮:未瘥,不用令汗。疮白痂时,慎风。得瘥后,从意骑耳。

治马瘙蹄方:以刀刺马踠丛毛中,使血出,愈。

又方:融羊脂涂疮上,以布裹之。

又方:取咸土两石许,以水淋取一石五斗,釜中煎取三二斗。剪去毛,以泔清净洗。干,以咸汁洗之。三度即愈。

又方:以汤净洗,燥拭之。嚼麻子涂之,以布帛裹。三度愈。若不断,用谷涂。五六度即愈。

又方:剪去毛,以盐汤净洗去痂,燥拭。于破瓦中煮人尿令沸,热涂之,即愈。

又方:以锯子割所患蹄头前正当中,斜割之,令上狭下阔,如锯齿形;去之,如剪箭括。向深一寸许,刀子摘令血出,色必黑,出五升许,解放,即瘥。

又方:先以酸泔清洗净,然后烂煮猪蹄取汁,及热洗之,瘥。

又方:取炊底釜汤净洗,以布拭令水尽。取黍米一升作稠粥,以故布广三四寸,长七八寸,以粥糊布上,厚裹蹄上疮处,以散麻缠之。三日,去之,即当瘥也。

又方:耕地中拾取禾茇东倒西倒者——若东西横地,取南倒北倒者,一垄取七科,三垄凡取二十一科,净洗,釜中煮取汁,色黑乃止。剪却毛,泔净洗去痂,以禾茇汁热涂之,一上即愈。 又方:尿渍羊粪令液,取屋四角草,就上烧,令灰入钵中,研令熟。用泔洗蹄,以粪涂之。再三,愈。 又方:煮酸枣根,取汁净洗,讫。水和酒糟,毛袋盛,渍蹄没疮处。数度即愈也。 又方:净洗了,捣杏人和猪脂涂。四五上,即当愈。

治马大小便不通,眠起欲死,须急治之,不治,一日即死:以脂涂人手,探谷道中,去结屎。以盐内溺道中,须臾得溺,便当差也。

治马卒腹胀,眠卧欲死方:用冷水五升,盐二升,研盐令消,以灌口中,必愈。

治驴漏蹄方:凿厚砖石,令容驴蹄,深二寸许。热烧砖,令热赤。削驴蹄,令出漏孔,以蹄顿著砖孔中,倾盐、酒、醋,令沸浸之。牢捉勿令脚动。待砖冷,然后放之,即愈。入水、远行,悉不发。

牛,歧胡有寿。歧胡:牵两腋;亦分为三也。 眼去角近,行𫘝。眼欲得大。眼中有白脉贯瞳子,最快。“二轨”齐者快。“二轨”,从鼻至髀为“前轨”,从甲至髂为“后轨”。颈骨长且大,快。 “壁堂”欲得阔。“壁堂”,脚、股间也。倚欲得如绊马聚而正也。茎欲得小。“膺庭”欲得广。“膺庭”,胸也。“天关”欲得成。“天关”,脊接骨也。“俊骨”欲得垂。“俊骨”,脊骨中央,欲得下也。 洞胡无寿。洞胡:从颈至臆也。旋毛在“珠渊”,无寿。“珠渊”,当眼下也。“上池”有乱毛起,妨主。“上池”,两角中,一曰“戴麻”也。倚脚不正,有劳病。角冷,有病。毛拳,有病。毛欲得短密,若长、疏,不耐寒气。耳多长毛,不耐寒热。单膂,无力。有生疖即决者,有大劳病。 尿射前脚者快,直下者不快。乱睫者抵人。后脚曲及直,并是好相,直尤胜。进不甚直,退不甚曲,为下。行欲得似羊行。 头不用多肉。臀欲方。尾不用至地;至地,劣力。尾上毛少骨多者,有力。膝上䌸肉欲得硬。角欲得细,横、竖无在大。身欲得促,形欲得如卷。卷者,其形圆也。“插颈”欲得高。一曰,体欲得紧。 大膁疏肋,难饲。龙颈突目,好跳。又云:不能行也。鼻如镜鼻,难牵。口方易饲。 “兰株”欲得大。“兰株”,尾株。“豪筋”欲得成就。“豪筋”,脚后横筋。“丰岳”欲得大。“丰岳”,膝株骨也。蹄欲得竖。竖如羊脚。“垂星”欲得有“怒肉”。“垂星”,蹄上;有肉覆蹄,谓之“怒肉”。“力柱”欲得大而成。“力柱”,当车。肋欲得密,肋骨欲得大而张。张而广也。髀骨欲得出俊骨上。出背脊骨上也。 易牵则易使,难牵则难使。 “泉根”不用多肉及多毛。“泉根”,茎所出也。悬蹄欲得横。如“八”字也。“阴虹”属颈,行千里。“阴虹”者,有双筋自尾骨属颈,甯公所饭也。“阳塩”欲得广。“阳塩”者,夹尾株前两膁上也。当“阳塩”中间脊骨欲得䆘。䆘则双膂,不䆘则为单膂。 常有似鸣者有黄。

治牛疫气方:取人参一两,细切,水煮,取汁五六升,灌口中,验。 又方:腊月兔头烧作灰,和水五六升灌之,亦良。 又方:朱砂三指撮,油脂二合,清酒六合,暖,灌,即瘥。 治牛腹胀欲死方:取妇人阴毛,草裹与食之,即愈。此治气胀也。 又方:研麻子取汁,温令微热,擘口灌之五六升许,愈。此治食生豆腹胀欲垂死者,大良。 治牛疥方:煮乌豆汁,热洗五度,即差耳。 治牛肚反及嗽方:取榆白皮,水煮极熟,令甚滑,以二升灌之,即差也。 治牛中热方:取兔肠肚,勿去屎,以草裹,吞之,不过再三,即愈。 治牛虱方:以胡麻油涂之,即愈。猪脂亦得。凡六畜虱,脂涂悉愈。 治牛病:用牛胆一个,灌牛口中,差。

《家政法》曰:“四月伐牛茭。”四月青草,与茭豆不殊,齐俗不收,所失大也。

《术》曰:“埋牛蹄著宅四角,令人大富。”

养羊第五十七

毡酥酪干酪法,收驴马驹羔犊法,羊病诸方并附

常留腊月、正月生羔为种者上,十一月、二月生者次之。非此月数生者,毛必焦卷,骨骼细小。所以然者,是逢寒遇热故也。其八、九、十月生者,虽值秋肥,然比至冬暮,母乳已竭,春草未生,是故不佳。其三、四月生者,草虽茂美,而羔小未食,常饮热乳,所以亦恶。五、六、七月生者,两热相仍,恶中之甚。其十一月及二月生者,母既含重,肤躯充满,草虽枯,亦不羸瘦;母乳适尽,即得春草,是以极佳也。大率十口二羝。羝少则不孕,羝多则乱群。不孕者必瘦,瘦则非唯不蕃息,经冬或死。羝无角者更佳。有角者,喜相抵触,伤胎所由也。拟供厨者,宜剩之。剩法:生十馀日,布裹齿脉碎之。

牧羊必须老人及心性宛顺者,起居以时,调其宜适。卜式云:“牧民何异于是者。”若使急性人及小儿者,拦约不得,必有打伤之灾;或劳戏不看,则有狼犬之害;懒不驱行,无肥充之理;将息失所,有羔死之患也。唯远水为良,二日一饮。频饮则伤水而鼻脓。缓驱行,勿停息。息则不食而羊瘦,急行则坌尘而蚛颡也。春夏早放,秋冬晚出。春夏气软,所以宜早;秋冬霜露,所以宜晚。《养生经》云:“春夏早起,与鸡俱兴;秋冬晏起,必待日光。”此其义也。夏日盛暑,须得阴凉;若日中不避热,则尘汗相渐,秋冬之间,必致癣疥。七月以后,霜露气降,必须日出霜露晞解,然后放之;不尔则逢毒气,令羊口疮、腹胀也。 圈不厌近,必须与人居相连,开窗向圈。所以然者,羊性怯弱,不能御物,狼一入圈,或能绝群。架北墙为厂。为屋即伤热,热则生疥癣。且屋处惯暖,冬月入田,尤不耐寒。圈中作台,开窦,无令停水。二日一除,勿使粪秽。秽则污毛,停水则“挟蹄”眠湿则腹胀也。圈内须并墙竖柴栅,令周匝。羊不揩土,毛常自净;不竖柴者,羊揩墙壁,土、咸相得,毛皆成毡。又竖栅头出墙者,虎狼不敢逾也。

羊一千口者,三四月中,种大豆一顷杂谷,并草留之,不须锄治,八九月中,刈作青茭。若不种豆、谷者,初草实成时,收刈杂草,薄铺使干,勿令郁浥。䝁豆、胡豆、蓬、藜、荆、棘为上;大小豆萁次之;高丽豆萁,尤是所便;芦、薍二种则不中。凡乘秋刈草,非直为羊,然大凡悉皆倍胜。崔寔曰:“七月七日刈刍茭”也。既至冬寒,多饶风霜,或春初雨落,青草未生时,则须饲,不宜出放。 积茭之法:于高燥之处,竖桑、棘木作两圆栅,各五六步许。积茭著栅中,高一丈亦无嫌。任羊绕栅抽食,竟日通夜,口常不住。终冬过春,无不肥充。若不作栅,假有千车茭,掷与十口羊,亦不得饱:群羊践蹑而已,不得一茎入口。 不收茭者:初冬乘秋,似如有肤,羊羔乳食其母,比至正月,母皆瘦死;羔小未能独食水草,寻亦俱死。非直不滋息,或能灭群断种矣。余昔有羊二百口,茭豆既少,无以饲,一岁之中,饿死过半。假有在者,疥瘦羸弊,与死不殊,毛复浅短,全无润泽。余初谓家自不宜,又疑岁道疫病,乃饥饿所致,故他故也。人家八月收获之始,多无庸暇,宜卖羊雇人,所费既少,所存者大。传曰:“三折臂,知为良医。”又曰:“亡羊治牢,未为晚也。”世事略皆如此,安可不存意哉?

寒月生者,须燃火于其边。夜不燃火,必致冻死。

凡初产者,宜煮谷豆饲之。 白羊留母二三日,即母子俱放。白羊性佷,不得独留;并母久住,则令乳之。羖羊但留母一日,寒月者,内羔子坑中,日夕母还,乃出之;坑中暖,不苦风寒,地热使眠,如常饱者也。十五日后,方吃草,乃放之。

白羊,三月得草力,毛床动,则铰之。铰讫于河水之中净洗羊,则生白净毛也。五月,毛床将落,又铰取之。铰讫,更洗如前。八月初,胡葈子未成时,又铰之。铰了亦洗如初。其八月半后铰者,勿洗:白露已降,寒气侵人,洗即不益。胡葈子成,然后铰者,非直著毛难治,又岁稍晚,比至寒时,毛长不足,令羊瘦损。漠北寒乡之羊,则八月不铰,铰则不耐寒。中国必须铰,不铰则毛长相著,作毡难成也。

作毡法:春毛秋毛,中半和用。秋毛紧强,春毛软弱,独用太偏,是以须杂。三月桃花水时,毡第一。凡作毡,不须厚大,唯紧薄均调乃佳耳。二年敷卧,小觉垢黑,以九月、十月,卖作𩍍毡,明年四五月出毡时,更买新者;此为长存,永不穿败。若不数换者,非直垢污,穿穴之后,便无所直,虚成糜费。此不朽之功,岂可同年而语也?

令毡不生虫法:夏月敷席下卧上,则不生虫。若毡多无人卧上者,预收榷柴、燥薪灰,入五月中,罗灰遍著毡上,厚五寸许,卷束,于风凉之处阁置,虫亦不生。如其不尔,无不生虫。

羝羊,四月末,五月初铰之。性不耐寒,早铰值寒则冻死。双生者多,易为繁息;性既丰乳,有酥酪之饶;毛堪酒袋,兼绳索之利:其润益又过白羊。

作酪法:牛羊乳皆得。别作、和作随人意。 牛产日,即粉谷如米屑,多著水煮,则作薄粥,待冷饮牛。牛若不饮者,莫与水,明日渴自饮。 牛产三日,以绳绞牛项、胫,令遍身脉胀,倒地即缚,以手痛挼乳核令破,以脚二七遍蹴乳房,然后解放。羊产三日,直以手挼核令破,不以脚蹴。若不如此破核者,乳脉细微,摄身则闭;核破脉开,捋乳易得。曾经破核后产者,不须复治。 牛产五日外,羊十日外,羔、犊得乳力强健,能啖水草,然后取乳。捋乳之时,须人斟酌:三分之中,当留一分,以与羔、犊。若取乳太早,及不留一分乳者,羔、犊瘦死。 三月末,四月初,牛羊饱草,便可作酪,以收其利,至八月末止。从九月一日后,止可小小供食,不得多作:天寒草枯,牛羊渐瘦故也。 大作酪时,日暮,牛羊还,即间羔犊别著一处,凌旦早放,母子别群,至日东南角,啖露草饱,驱归捋之。讫,还放之,听羔犊随母。日暮还别。如此得乳多,牛羊不瘦。若不早放先捋者,比竟,日高则露解,常食燥草,无复膏润,非直渐瘦,得乳亦少。 捋讫,于铛釜中缓火煎之——火急则著底焦。常以正月、二月预收干牛羊矢煎乳,第一好:草既灰汁,柴又喜焦;干粪火软,无此二患。常以杓扬乳,勿令溢出;时复彻底纵横直勾,慎勿圆搅,圆搅喜断。亦勿口吹,吹则解。四五沸便止。泻著盆中,勿便扬之。待小冷,掠取乳皮,著别器中,以为酥。 屈木为棬,以张生绢袋子,滤熟乳,著瓦瓶子中卧之。新瓶即直用之,不烧。若旧瓶已曾卧酪者,每卧酪时,辄须灰火中烧瓶,令津出,回转烧之,皆使周匝热彻,好干,待冷乃用。不烧者,有润气,则酪断不成。若日日烧瓶,酪犹有断者,作酪屋中有蛇、虾蟆故也。宜烧人发,羊牛角以辟之,闻臭气则去矣。 其卧酪待冷暖之节,温温小暖于人体为合宜适。热卧则酪醋,伤冷则难成。 滤乳讫,以先成甜酪为酵——大率熟乳一升,用酪半匙——著杓中,以匙痛搅令散,泻著熟乳中,仍以杓搅使均调。以毡、絮之属,茹瓶令暖。良久,以单布盖之。明旦酪成。 若去城中远,无熟酪作酵者,急揄醋飧,研熟以为酵——大率一斗乳,下一匙飧——搅令均调,亦得成。其酢酪为酵者,酪亦醋;甜酵伤多,酪亦醋。 其六七月中作者,卧时令如人体,直置冷地,不须温茹。冬天作者,卧时少令热于人体,降于馀月,茹令极热。

作干酪法:七月、八月中作之。日中炙酪,酪上皮成,掠取。更炙之,又掠。肥尽无皮,乃止。得一斗许,于铛中炒少许时,即出于盘上,日曝。浥浥时作团,大如梨许。又曝使干。得经数年不坏,以供远行。 作粥作浆时,细削,著水中煮沸,便有酪味。亦有全掷一团著汤中,尝有酪味,还漉取曝干。一团则得五遍煮,不破。看势两渐薄,乃削研,用倍省矣。

作漉酪法:八月中作。取好淳酪,生布袋盛,悬之,当有水出滴滴然下。水尽,著铛中暂炒,即出于盘上,日曝。浥浥时作团,大如梨许。亦数年不坏。削作粥、浆,味胜前者。炒虽味短,不及生酪,然不炒生虫,不得过夏。干、漉二酪,久停皆有暍气,不如年别新作,岁管用尽。

作马酪酵法:用驴乳汁二三升,和马乳,不限多少。澄酪成,取下淀,团,曝干。后岁作酪,用此为酵也。

抨酥法:以夹榆木碗为杷子——作杷法:割去碗半上,剜四厢各作一团孔,大小径寸许,正底施长柄,如酒杷形——抨酥,酥酪甜醋皆得所,数日陈酪极大醋者,亦无嫌。 酪多用大瓮,酪少用小瓮,置瓮于日中。旦起,泻酪著瓮中炙,直至日西南角,起手抨之,令杷子常至瓮底。一食顷,作热汤,水解,令得下手,泻著瓮中。汤多少,令常半酪。乃抨之。良久,酥出,复下冷水。冷水多少,亦与汤等。更急抨之。于此时,杷子不须复达瓮底,酥已浮出故也。酥既遍覆酪上,更下冷水,多少如前。酥凝,抨止。 大盆盛冷水著瓮边,以手接酥,沈手盆水中,酥自浮出。更掠如初,酥尽乃止。抨酥酪浆,中和飧粥。 盆中浮酥,得冷悉凝,以手接取,搦去水,作团,著铜器中,或不津瓦器亦得。十日许,得多少,并内铛中,燃牛羊矢缓火煎,如香泽法。当日内乳涌出,如雨打水声,水乳既尽,声止沸定,酥便成矣。冬即内著羊肚中,夏盛不津器。 初煎乳时,上有皮膜,以手随即掠取,著别器中;泻熟乳著盆中,未滤之前,乳皮凝厚,亦悉掠取;明日酪成,若有黄皮,亦悉掠取:并著瓮中,以物痛熟研良久,下汤又研,亦下冷水,纯是好酥。接取,作团,与大段同煎矣。

羊有疥者,间别之;不别,相染污,或能合群致死。羊疥先著口者,难治多死。

治羊疥方:取黎芦根,㕮咀令破,以泔浸之,以瓶盛,塞口,于灶边常令暖,数日醋香,便中用。以砖瓦刮疥令赤,若强硬痂厚者,亦可以汤洗之,去痂,拭燥,以药汁涂之。再上,愈。若多者,日别渐渐涂之,勿顿涂令遍——羊瘦,不堪药势,便死矣。

又方:去痂如前法。烧葵根为灰。煮醋淀,热涂之,以灰厚傅。再上,愈。寒时勿剪毛,去即冻死矣。 又方:腊月猪脂,加熏黄涂之,即愈。

羊脓鼻眼不净者,皆以中水治方:以汤和盐,用杓研之极咸,涂之为佳。更待冷,接取清,以小角受一鸡子者,灌两鼻各一角,非直水差,永自去虫。五日后,必饮。以眼鼻净为候,不差,更灌,一如前法。

羊脓鼻,口颊生疮如干癣者,名曰“可妒运”,迭相染易,著者多死,或能绝群,治之方:竖长竿于圈中,竿头施横板,令猕猴上居数日,自然差。此兽辟恶,常安于圈中亦好。

治羊“挟蹄”方:取羝羊脂,和盐煎使熟,烧铁令微赤,著脂烙之。著干地,勿令水泥入。七日自然差耳。

凡羊经疥得差者,至夏后初肥时,宜卖易之。不尔,后年春,疥发必死矣。

凡驴马牛羊收犊子、驹、羔法:常于市上伺候,见含重垂欲生者,辄买取。驹、犊一百五十日,羊羔六十日,皆能自活,不复藉乳。乳母好,堪为种产者,因留之以为种,恶者还卖:不失本价,坐嬴驹犊。还更买怀孕者。一岁之中,牛马驴得两番,羊得四倍。羊羔腊月、正月生者,留以作种;馀月生者,剩而卖之。用二万钱为羊本,必岁收千口。所留之种,率皆精好,与世间绝殊,不可同日而语之。何必羔犊之饶,又羸酪之利矣。羔有死者,皮好作裘褥,肉好作干腊,及作肉酱,味又甚美。

《家政法》曰:“养羊法,当以瓦器盛一升盐,悬羊栏中,羊喜盐,自数还啖之,不劳人收。”

“羊有病,辄相污,欲令别病法:当栏前作渎,深二尺,广四尺,往还皆跳过者无病;不能过者,入渎中行过,便别之。”

《术》曰:“悬羊蹄著户上,辟盗贼。泽中放六畜,不用令他人无事横截群中过。道上行,即不讳。”

《龙鱼河图》曰:“羊有一角,食之杀人。”

养猪第五十八

《尔雅》曰:“豕子猪,𤡪,豮。幺,幼。奏者,豱。”“三豵,二师,一持,所寝橧,四𤠻皆白豥。”“其迹绝有力,𤜸。牝,豝。”注云:“彘、猪也。其子曰豚。一岁曰豵。” 《广雅》曰:“豨、豠、彘、鬯,皆豕也。豯、阙二字,豚也。”“豰,艾䝌也。”

母猪取短喙无柔毛者良。喙长则牙多;一厢三牙以上则不烦畜,为难肥故。有柔毛者,爓治难净也。 牝者,子母不同圈。子母同圈,喜相聚不食,则死伤。牡者同圈则无嫌。牡性游荡,若非家生,则喜浪失。圈不厌小。圈小则肥疾。处不厌秽。泥污得避暑。亦须小厂,以避雨雪。 春夏草生,随时放牧。糟糠之属,当日别与。糟糠经夏辄败,不中停故。八、九、十月,放而不饲。所有糟糠,则蓄待穷冬春初。猪性甚便水生之草,杷耧水藻等令近岸,猪则食之,皆肥。 初产者,宜煮谷饲之。其子三日便掐尾,六十日后犍。三日掐尾,则不畏风。凡犍猪死者,皆尾风所致耳。犍不截尾,则前大后小。犍者,骨细肉多;不犍者,骨粗肉少。如犍牛法者,无风死之患。十一、十二月生子豚,一宿,蒸之。蒸法:索笼盛豚,著甑中,微火蒸之,汗出便罢。不蒸则脑冻不合,不出旬便死。所以然者,豚性脑少,寒盛则不能自暖,故须暖气助之。

供食豚,乳下者佳,简取别饲之。愁其不肥——共母同圈,粟豆难足——宜埋车轮为食场,散粟豆于内,小豚足食,出入自由,则肥速。

《杂五行书》曰:“悬腊月猪羊耳著堂梁上,大富。”

《准南万毕术》曰:“麻盐肥豚豕。”“取麻子三升,捣千馀杵,煮为羹,以盐一升著中,和以糠三斛,饲豕即肥也。”

养鸡第五十九

《尔雅》曰:“鸡,大者蜀。蜀子,雓。未成鸡,僆。绝有力,奋。”“鸡三尺曰鶤。”郭璞注曰:“阳沟巨鶤,古之名鸡。” 《广志》曰:“鸡有胡髯、五指、金骹、反翅之种。大者蜀,小者荆。白鸡金骹者,鸣美。吴中送长鸣鸡,鸡鸣长,倍于常鸡。” 《异物志》曰:“九真长鸣鸡最长,声甚好,清朗。鸣未必在曙时,潮水夜至,因之并鸣,或名曰‘伺潮鸡’。” 《风俗通》云:“俗说朱氏公化而为鸡,故呼鸡者,皆言‘朱朱’。” 《玄中记》云:“东南有桃都山,上有大桃树,名曰‘桃都’,枝相去三千里。上有一天鸡,日初出,光照此木,天鸡则鸣,群鸡皆随而鸣也。” 鸡种,取桑落时生者良,形小,浅毛,脚细短者是也,守窠,少声,善育雏子。春夏生者则不佳。形大,毛羽悦泽,脚粗长者是,游荡饶声,产、乳易厌,既不守窠,则无缘蕃息也。 鸡,春夏雏,二十日内,无令出窠,饲以燥饭。出窠早,不免乌、鸱;与湿饭,则令脐脓也。 鸡栖,宜据地为笼,笼内著栈。虽鸣声不朗,而安稳易肥,又免狐狸之患。若任之树林,一遇风寒,大者损瘦,小者或死。 燃柳柴,杀鸡雏:小者死,大者盲。此亦烧穰杀瓠之流,其理难悉。

养鸡令速肥,不杷屋,不暴园,不畏乌、鸱、狐狸法:别筑墙匡,开小门;作小厂,令鸡避雨日。雌雄皆斩去六翮,无令得飞出。常多收秕、稗、胡豆之类以养之,亦作小槽以贮水。荆藩为栖,去地一尺。数扫去尿。凿墙为窠,亦去地一尺。唯冬天著草——不茹则子冻。春夏秋三时则不须,直置土上,任其产、伏;留草则虫生。雏出则著外许,以罩笼之。如鹌鹑大,还内墙匡中。其供食者,又别作墙匡,蒸小麦饲之,三七日便肥大矣。

取谷产鸡子供常食法:别取雌鸡,勿令与雄相杂,其墙匡、斩翅、荆栖、土窠,一如前法。唯多与谷,令竟冬肥盛,自然谷产矣。一鸡生百馀卵,不雏,并食之无咎。饼、炙所须,皆宜用此。

瀹鸡子法:打破,著沸汤中,浮出,即掠取,生熟正得,即加盐醋也。

炒鸡子法:打破,著铛中,搅令黄白相杂。细擘葱白,下盐米、浑豉,麻油炒之,甚香美。

《孟子》曰:“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

《家政法》曰:“养鸡法:二月先耕一亩作田,秫粥洒之,刈生茅覆上,自生白虫。便买黄雌鸡十只,雄一只。于地上作屋,方广丈五,于屋下悬箦,令鸡宿上。并作鸡笼,悬中。夏月盛昼,鸡当还屋下息。并于园中筑作小屋,覆鸡得养子,乌不得就。”

《龙鱼河图》曰:“玄鸡白头,食之病人。鸡有六指者亦杀人。鸡有五色者亦杀人。”

《养生论》曰:“鸡肉不可食小儿,食令生蛔虫,又令体消瘦。鼠肉味甘,无毒,令小儿消谷,除寒热,炙食之,良也。”

养鹅、鸭第六十

《尔雅》曰:“舒雁,鹅。” 《广雅》曰:“鴐鹅,野鹅也。” 《说文》曰:“鵱鷜,野鹅也。” 晋沈充《鹅赋‧序》曰:“于时绿眼黄喙,家家有焉。太康中得大苍鹅,从喙至足,四尺有九寸,体色丰丽,鸣声惊人。” 《尔雅》曰:“舒凫,鹜。” 《说文》云:“鹜,舒凫。” 《广雅》曰:“鸗、凫、鹜,鸭也。” 《广志》曰:“野鸭,雄者赤头,有距。鹜生百卵,或一日再生;有露华鹜,以秋冬生卵:并出蜀中。” 鹅、鸭,并一岁再伏者为种。一伏者得子少;三伏者,冬寒,雏亦多死也。 大率鹅三雌一雄,鸭五雌一雄。鹅初辈生子十馀,鸭生数十;后辈皆渐少矣。常足五谷饲之,生子多;不足者,生子少。 欲于厂屋之下作窠,以防猪犬狐狸惊恐之害。多著细草于窠中,令暖。先刻白木为卵形,窠别著一枚以诳之。不尔,不肯入窠,喜东西浪生;若独着一窠,后有争窠之患。生时寻即收取,别著一暖处,以柔细草覆藉之。停置窠中,冻即雏死。 伏时,大鹅一十子,大鸭二十子;小者减之。多则不周。数起者,不任为种。数起则冻冷也。其贪伏不起者,须五六日一与食,起之令洗浴。久不起者,饥羸身冷,虽伏无热。 鹅鸭皆一月雏出。量雏欲出之时,四五日内,不用闻打鼓、纺车、大叫、猪、犬及舂声;又不用器淋灰,不用见新产妇。触忌者,雏多厌杀,不能自出;假令出,亦寻死也。 雏既出,别作笼笼之。先以粳米为粥糜,一顿饱食之,名曰“填嗉”。不尔喜轩虚羌丘尚切量而死。然后以粟饭,切苦菜、芜菁英为食。以清水与之,浊则易。不易,泥塞鼻则死。入水中,不用停久,寻宜驱出。此既水禽,不得水则死;脐未合,久在水中,冷彻亦死。于笼中高处,敷细草,令寝处其上。雏小,脐未合,不欲冷也。十五日后,乃出笼。早放者,非直乏力致困,又有寒冷,兼乌鸱灾也。

鹅唯食五谷、稗子及草、菜,不食生虫。葛洪方稚川曰:“居‘射工’之地,当养鹅,鹅见此物能食之,故鹅辟此物也。”鸭,靡不食矣。水稗实成时,尤是所便,啖此足得肥充。 供厨者,子鹅百日以外,子鸭六七十日,佳。过此肉硬。 大率鹅鸭六年以上,老,不复生伏矣,宜去之。少者,初生,伏又未能工。唯数年之中佳耳。

《风土记》曰:“鸭,春季雏,到夏五月则任啖,故俗五六月则烹食之。”

作杬子法:纯取雌鸭,无令杂雄,足其粟豆,常令肥饱,一鸭便生百卵。俗所谓“谷生”者。此卵既非阴阳合生,虽伏亦不成雏,宜以供膳,幸无麛卵之咎也。 取杬木皮,《尔雅》曰:“杬,鱼毒。”郭璞注曰:“杬,大木,子似栗,生南方,皮厚汁赤,中藏卵、果。”无杬皮者,虎杖根、牛李根,并任用。《尔雅》云:“蒤,虎杖。”郭璞注云:“似红草,粗大,有细节,可以染赤。”净洗细茎,锉,煮取汁。率二斗,及热下盐一升和之。汁极冷,内瓮中,汁热,卵则致败,不堪久停。浸鸭子。一月任食。煮而食之,酒食俱用。咸彻则卵浮。吴中多作者,至数十斛。久停弥善,亦得经夏也。

养鱼第六十一

《陶朱公养鱼经》曰:“威王聘朱公,问之曰:‘闻公在湖为渔父,在齐为鸱夷子皮,在西戎为赤精子,在越为范蠡,有之乎?’曰:‘有之。’曰:‘公任足千万,家累亿金,何术乎?’ “朱公曰:‘夫治生之法有五,水畜第一。水畜,所谓鱼池也。以六亩地为池,池中有九洲。求怀子鲤鱼长三尺者二十头,牡鲤鱼长三尺者四头,以二月上庚日内池中,令水无声,鱼必生。至四月,内一神守;六月,内二神守;八月,内三神守。‘神守’者,鳖也。所以内鳖者,鱼满三百六十,则蛟龙为之长,而将鱼飞去;内鳖,则鱼不复去,在池中,周绕九洲无穷,自谓江湖也。至来年二月,得鲤鱼长一尺者一万五千枚,三尺者四万五千枚,二尺者万枚。枚直五十,得钱一百二十五万。至明年,得长一尺者十万枚,长二尺者五万枚,长三尺者五万枚,长四尺者四万枚。留长二尺者二千枚作种。所馀皆货,得钱五百一十五万钱。候至明年,不可胜计也。’ “王乃于后苑治池。一年,得钱三十馀万。池中九洲、八谷,谷上立水二尺,又谷中立水六尺。 “所以养鲤者,鲤不相食,易长又贵也。”如朱公收利,未可顿求。然依法为池,养鱼必大丰足,终天靡穷,斯亦无赀之利也。

又作鱼池法:三尺大鲤,非近江湖,仓卒难求;若养小鱼,积年不大。欲令生大鱼法:要须载取薮泽陂湖饶大鱼之处、近水际土十数载,以布池底,二年之内,即生大鱼。盖由土中先有大鱼子,得水即生也。 莼:《南越志》云:“石莼,似紫菜,色青。” 《诗》云:“思乐泮水,言采其茆。”毛云:“茆,凫葵也。”《诗义疏》云:“茆,与葵相似。叶大如手,赤圆,有肥,断着手中,滑不得停也。茎大如箸。皆可生食,又可汋,滑美。江南人谓之莼菜,或谓之水葵。” 《本草》云:“治痟渴、热痹。”又云:“冷,补下气。杂鳢鱼作羹,亦逐水而性滑。谓之淳菜,或谓之水芹。服食之家,不可多啖。”

种莼法:近陂湖者,可于湖中种之;近流水者,可决水为池种之。以深浅为候,水深则茎肥而叶少,水浅则叶多而茎瘦。莼性易生,一种永得。宜净洁,不耐污,粪秽入池即死矣。种一斗馀许足用。

种藕法:春初掘藕根节头,著鱼池泥中种之,当年即有莲花。

种莲子法:八月、九月中,收莲子坚黑者,于瓦上磨莲子头,令皮薄。取墐土作熟泥,封之,如三指大,长二寸,使蒂头平重,磨处尖锐。泥干时,掷于池中,重头沈下,自然周正。皮薄易生,少时即出。其不磨者,皮既坚厚,仓卒不能生也。

种芡法:一名“鸡头”,一名“雁喙”,即今“芡子”是也。由子形上花似鸡冠,故名曰“鸡头”。八月中收取,擘破,取子,散著池中,自生也。

种芰法:一名菱。秋上子黑熟时,收取,散著池中,自生矣。 《本草》云:“莲、菱、芡中米,上品药。食之,安中补藏,养神强志,除百病,益精气,耳目聪明,轻身耐老。多蒸曝,蜜和饵之,长生神仙。”多种,俭岁资此,足度荒年。

齐民要术卷六

注释

  1. ^ 1.0 1.1 原作脊字下月以目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