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礼记义疏 全览1 全览2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四
  钦定礼记义疏          礼类三礼记之属提要
  等谨按
  钦定礼记义疏八十二卷乾隆十三年
  御定三礼义疏之第三部也经文四十九篇𨤲为七十七卷附载图五卷其诠释七例亦与周官义疏同三礼以郑氏为専门王肃亦一代通儒博观典籍百计难之弗胜也后儒所见曽不逮肃之弃馀乃以一知半解哗然诋郑氏不闻道韩愈所谓不自量者其是类欤然周官仪礼皆言礼制礼记则兼言礼意礼制非考证不明礼意则可推求以义理广摭群言于郊社乐舞裘冕车旗尊彛圭鬯燕饮飨食以及月令内则诸名物皆一一辨订即诸子轶门百家杂说可以𠫵考古制者亦详徴博引曲证旁通而辨说则颇采宋儒以补郑注所未备其中庸大学二篇陈澔集说以朱子编入四书遂删除不载殊为妄削古经今仍录全文以存旧本惟章句改从朱子不立异同以消门户之争盖言各有当义各有取不拘守于一端而后见
  衡鉴之至精也至于
  御纂诸经易不全用程𫝊本义而仍以程𫝊本义居先书不全用蔡𫝊而仍以蔡𫝊居先诗不全用朱𫝊而仍以朱𫝊居先春秋于胡𫝊尤多所驳正刋除而尚以胡𫝊标题列三𫝊之次惟礼记一经于陈澔集说仅弃瑕录瑜杂列诸儒之中不以冠首仰见
  睿裁精审务恊是非之公尤足正胡广等礼记大全依附门墙随声标榜之谬矣乾隆四十六年十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四 礼类三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凡例
  一
  本朝崇尚经术周易折中奉
  圣祖御纂后诗书春秋次第成编兹
  特命儒臣纂修三礼
  钦定折衷于是五经炳备咸正无缺惟礼记经文既多注释繁富故简帙逾旧今勒成七十有七卷图五卷共八十二卷
  一说礼诸家或専尚郑孔或喜自立说而好排注疏纷纷聚讼兹各虚心体究无所専适惟说之是者从之至于义理之指归一奉程朱为圭臬云
  一三礼同为圣典而戴记旨非一端必博征群籍以求精解确证故自竹书汲冢周秦诸子帝王世纪及史汉等皆在采录其诸儒由郑氏而下
  至
  本朝儒家専训戴经外或注他经或在别说义有当引咸采择以入案中不另标姓氏其宋元以来或剿说雷同芜蔓冗陋无足𤼵明者皆屏汰不录
  一经文如玉藻王制诸篇有先后错简宜更正者止于注内表明之诸家或未详究则以案语𤼵之而文仍旧本无専辄改易用昭遵古之义惟月令乐记章句稍有并合分析为便于训释也
  一经文字样间有不同如九龄或作九聆九铃等并附出本文下
  一中庸大学二篇自宋大儒编为四书其后俗本礼记遂有止载其目而不列其文者兹仍曲台之旧以尊全经以存古本兼辑朱注以示准绳而正义等条概置勿用
  一礼经名物度数尤当精审极究辨是非而正异同故注中于郊社乐舞裘冕车旗尊彝圭鬯燕饮飨食及月令纪𠉀之物内则有事之文皆再三考订研核必求至当而九天六天眀堂大庙郑王之殊互今古之参差或驳或甄要取归于不惑其有去古既逺类不可以强通者则从阙疑
  一每经文下讲说诸家各以时代为次代同者则以其人之先后为次所引注疏间或先孔后郑者则因经文之先后次之
  一每经文下释诂辨析互引旁连说或兼存义有总括先正义次通论馀论次存疑存异次辨正次案次总论如案系辨正则列在存疑存异后若但𤼵明经义则列在存疑存异前七十七卷统归画一
  一先儒称郑氏康成称周程张朱子及称姓名若某氏某曰等体例亦归画一
  一孔疏或释注或阐经旨各分大小书之与周官仪礼贾疏一例
  一所引注疏或仍其全文或节其要义有删无增亦无改
  一古注疏每篇目下必有解题著所以名篇之意今自郑孔外凡诸家有所论说皆采取其要使一篇大旨开卷即明
  一月令一篇诸家所论得失不同今采周书时训吕不韦书淮南子及唐月令各附于下而以时宪书较当时节𠉀以备参考
  一礼记虽杂成于汉儒然微言大义往往斯在即以檀弓事或𫝊疑明堂位辞多夸越王制与周官孟子各有抵牾亦必详求义训不附会亦不武断
  一校正字体㸃画无讹一遵康熙字典
  一古六经皆有图盖左图右史所以按验而便稽考也兹编既成复因礼器三礼诸图之旧损益为图并加图说俾穷经者了如指掌














  引用姓氏
  周
  荀氏
  汉
  董氏仲舒 寛夫 广川
  毛氏苌     赵郡
  司马氏迁 子长 龙门
  孔氏安国 子国 曲阜
  戴氏徳  延君 谯国
  戴氏圣 次君
  刘氏向  子政
  刘氏歆  子骏
  杜氏子春    缑氏
  班氏固  孟坚 扶风
  贾氏逵  景伯
  仲氏长统 公理 髙平
  郑氏兴  少贛
  郑氏众  仲师
  马氏融  季长 扶风
  许氏慎  叔重
  服氏䖍  子愼
  卢氏植  子干 涿郡
  何氏休  邵公 任城
  郑氏𤣥  康成 髙密
  赵氏岐  邠卿一字台卿
  蔡氏邕  伯喈 陈留
  髙氏
  应氏劭 仲瑗 南顿一作仲逺
  刘氏熙  成国
  李氏
  田氏
  王氏肃  子邕
  孙氏炎  叔然 乐安
  苏氏林  孝友 陈留
  谯氏周  允南 西充
  韦氏昭  𢎞嗣 云阳
  射氏慈  孝宗
  何氏晏  平叔 南阳
  晋
  杜氏预  元凯 当阳
  孙氏
  郭氏璞  景纯 闻喜
  范氏𡩋  武子
  傅氏咸  长虞 义渠
  贺氏循  彦先 山阴
  徐氏邈  仙民 姑幕
  刘氏智  子房 髙唐
  宋
  庾氏蔚之    颍川
  范氏晔  蔚宗 顺阳
  梁
  贺氏玚  徳琏 山阴
  崔氏灵恩   东武城
  何氏𦙍  子季 潜江
  皇氏侃     吴郡一作皇甫
  北魏
  徐氏遵眀 子判 华阴
  李氏谧  永和
  袁氏
  北齐
  熊氏安生 植之 阜城
  隋
  王氏通  仲淹 文中子
  唐
  陆氏元朗 徳眀 吴县
  魏氏徴  元成
  孔氏颖达 仲达 衡水一作冲逺
  贾氏公彦    洺州
  颜氏师古 籕  万年
  张氏守节
  杜氏佑  君卿 万年
  赵氏匡  伯循 河东
  邱氏光庭
  韩氏愈 退之 昌黎
  柳氏宗元 子厚 河东
  成氏伯玙    中山
  宋
  聂氏崇义    洛阳
  孙氏奭  宗古 博平
  邢氏昺  叔明
  欧阳氏修 永叔 庐陵
  曾氏巩  子固 南丰
  刘氏敞  原父 公是
  刘氏攽  贡父 公非
  司马氏光 君实 涑水
  王氏安石 介甫 临川
  何氏洵直
  王氏昭禹 光逺 东岩
  方氏悫  性夫 严陵
  马氏睎孟 彦醇
  刘氏彝 执中 长乐
  李氏格非 文叔 济南
  陆氏佃  农师 山阴
  刘氏安世 器之 元城
  周子敦颐 茂叔 濂溪
  程子颢  伯淳 明道
  程子颐 正叔 伊川
  张子载 子厚 横渠
  范氏祖禹 淳夫 华阳
  苏氏轼  子瞻 东坡
  顾氏临  子敦
  刘氏恕  道原 京兆一作筠州
  黄氏敏求    演山
  黄氏裳  冕仲 延平
  周氏谞  希圣 延平
  吕氏大临 与叔 蓝田
  周氏行已 恭叔 浮沚
  吕氏希哲 原眀 荥阳
  彭氏汝砺 器资 鄱阳
  李氏觏  泰伯 盱江
  晁氏说之 以道 嵩山
  沈氏括  存中 梦溪翁
  杨氏时  中立 龟山
  陈氏祥道 用之 三山
  陈氏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晋之
  胡氏安国 康侯 崇安
  范氏成大 致能 吴郡
  叶氏梦得 少蕴 石林
  慕容氏彦逄 叔遇 毗陵
  胡氏铨  邦衡 庐陵
  应氏镛  子容 金华
  髙氏闶  抑崇 息斋
  程氏迥  可久 沙随
  程氏大昌 泰之 休宁
  郑氏樵  渔仲 夹漈
  洪氏适  景伯 鄱阳
  洪氏迈  景卢 容斋
  王氏𬞟  信伯 福清
  林氏之奇 少颖 三山
  髙氏文彪    㑹稽
  胡氏寅  明仲 致堂
  胡氏宏  仁仲 五峰
  林氏光朝 谦之 艾轩
  张氏栻  敬夫 南轩
  吕氏祖谦 伯恭 东莱
  朱子熹  元晦 紫阳
  薛氏季宣 士龙 永嘉
  史氏浩  直翁 四明
  陆氏九渊 子静 象山
  陈氏傅良 君举 止斋
  王氏炎  晦叔 双溪
  唐氏仲友 与正 金华
  叶氏适  正则 水心
  项氏安世 平甫 括苍
  黄氏度  文叔 山阴
  郑氏锷  刚中 三山
  李氏舜臣 子思 隆山
  黄氏干  直卿 勉斋
  辅氏广  汉卿 庆源
  蔡氏沈  仲黙 九峰
  杨氏复  信斋 秦溪
  杨氏简  敬仲 慈湖一作慈溪
  沈氏清臣 正卿 晦岩
  游氏桂  元𤼵 广安
  陈氏骙  叔进 天台
  易氏祓  彦祥 山斋一作彦章
  叶氏时  秀𤼵 竹野
  顾氏元常 平甫 新定
  陈氏淳  安卿 北溪
  林氏椅 奇卿
  沈氏焕  晦叔 四明
  邵氏渊  万宗 金华一作囦
  徐氏自明 诚甫 永嘉
  戴氏溪  少望 岷隠一作肖望
  祝氏穆  和父
  潘氏植  子醇 浦城
  张氏逸  大隠
  庄氏夏  子礼 永春
  晁氏公武 子止 昭徳
  赵氏汝腾 茂实
  真氏徳秀 景元 西山一作希元
  魏氏了翁 华父 鹤山
  王氏与之 次㸃 东岩
  范氏锺  仲和 金华
  严氏粲  坦叔 华谷
  黄氏仲炎 若晦 永嘉
  李氏冶  敬斋
  卫氏湜  正叔 昆山
  张氏虙     四明
  陈氏埴  器之 潜室
  刘氏孟冶
  饶氏鲁 仲元 鲁斋
  王氏应麟 伯厚 深宁叟
  熊氏禾  去非 勿轩
  马氏廷鸾 翔仲 碧梧
  朱氏申  周翰 建安
  林氏希逸 鬳斋
  黄氏震  东𤼵 慈溪
  陈氏振孙 伯玉 直斋
  家氏铉翁 则堂 处士
  元
  马氏端临 贵与 鄱阳
  敖氏继公 君善 长乐
  吴氏澄  幼清 临川
  金氏履祥 吉甫 仁山
  熊氏朋来 与可
  陈氏澔  可大 东汇
  程氏复心    婺源
  陈氏栎  定宇 新安
  彭氏应龙 翼夫 集斋
  戴氏
  彭氏   廉夫
  虞氏集  伯生 邵庵
  李氏
  彭氏丝  鲁叔 鲁斋
  明
  刘氏基  伯温 青田
  王氏袆 子充 金华
  汪氏克寛 徳辅 环谷
  方氏孝孺 希古 正学
  邵氏宝  国贤 二泉
  邱氏浚  仲深 琼山
  罗氏钦顺 允升 整庵
  吕氏柟  仲木 泾野
  何氏孟春 子元 郴州
  魏氏校  子才 庄渠
  姚氏舜牧 虞佐 承庵一作虞飏
  徐氏师曾 伯鲁 鲁庵
  季氏本  明徳 彭山
  王氏应电 昭眀 明斋
  邓氏元锡 汝极 潜谷
  郝氏敬  仲舆 楚望
  吕氏坤  叔简 新吾
  余氏心纯 葵明 黄岗
  王氏圻     洪州
  黄氏乾行   玉岩
  张氏
  杨氏鼎熙    缉庵
  芮氏城  岩尹 溧阳
  秦氏继宗
  何氏兆清 圣征 吴中
  汤氏三才 中立 丹阳
  卢氏
  孙氏佖     眉山
  晏氏
  李氏开 去非 小舟
  王氏      石梁
  吴氏
  张氏
  史氏𬳶孙
  毛氏信卿
  蒋氏君实
  胡氏
  王氏子墨
  董氏
  王氏乔桂
  董氏师让
  詹氏道𫝊
  董氏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
  孙氏景南
  徐氏
  李氏
  虙氏
  张氏
  彭氏
  王氏
  许氏
  以上二十四人未详世次今附于此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目录
  卷首
  圣制
  纲领
  卷一
  曲礼上第一之一
  卷二
  曲礼上第一之二
  卷三
  曲礼上第一之三
  卷四
  曲礼上第一之四
  卷五
  曲礼上第一之五
  卷六
  曲礼下第二之一
  卷七
  曲礼下第二之二
  卷八
  曲礼下第二之三
  卷九
  檀弓上第三之一
  卷十
  檀弓上第三之二
  卷十一
  檀弓上第三之三
  卷十二
  檀弓下第四之一
  卷十三
  檀弓下第四之二
  卷十四
  檀弓下第四之三
  卷十五
  王制第五之一
  卷十六
  王制第五之二
  卷十七
  王制第五之三
  卷十八
  王制第五之四
  卷十九
  王制第五之五
  卷二十
  月令第六之一
  卷二十一
  月令第六之二
  卷二十二
  月令第六之三
  卷二十三
  月令第六之四
  卷二十四
  月令第六之五
  卷二十五
  月令第六之六
  卷二十六
  曾子问第七之一
  卷二十七
  曾子问第七之二
  卷二十八
  文王世子第八之一
  卷二十九
  文王世子第八之二
  卷三十
  礼运第九之一
  卷三十一
  礼运第九之二
  卷三十二
  礼运第九之三
  卷三十三
  礼运第九之四
  卷三十四
  礼器第十之一
  卷三十五
  礼器第十之二
  卷三十六
  郊特牲第十一之一
  卷三十七
  郊特牲第十一之二
  卷三十八
  郊特牲第十一之三
  卷三十九
  内则第十二之一
  卷四十
  内则第十二之二
  卷四十一
  玉藻第十三之一
  卷四十二
  玉藻第十三之二
  卷四十三
  玉藻第十三之三
  卷四十四
  明堂位第十四
  卷四十五
  丧服小记第十五之一
  卷四十六
  丧服小记第十五之二
  卷四十七
  大传第十六
  卷四十八
  少仪第十七
  卷四十九
  学记第十八
  卷五十
  乐记第十九之一
  卷五十一
  乐记第十九之二
  卷五十二
  乐记第十九之三
  卷五十三
  杂记上第二十之一
  卷五十四
  杂记上第二十之二
  卷五十五
  杂记下第二十一之一
  卷五十六
  杂记下第二十一之二
  卷五十七
  丧大记第二十二之一
  卷五十八
  丧大记第二十二之二
  卷五十九
  祭法第二十三
  卷六十
  祭义第二十四之一
  卷六十一
  祭义第二十四之二
  卷六十二
  祭统第二十五
  卷六十三
  经解第二十六 哀公问第二十七
  卷六十四
  仲尼燕居第二十八 孔子闲居第二十九
  卷六十五
  坊记第三十
  卷六十六
  中庸第三十一之一
  卷六十七
  中庸第三十一之二
  卷六十八
  表记第三十二
  卷六十九
  缁衣第三十三
  卷七十
  奔丧第三十四 问丧第三十五 服问第三十六
  卷七十一
  闲𫝊第三十七 三年问第三十八
  卷七十二
  深衣第三十九 投壶第四十 儒行第四十一
  卷七十三
  大学第四十二
  卷七十四
  冠义第四十三 昏义第四十四
  卷七十五
  乡饮酒义第四十五 射义第四十六
  卷七十六
  燕义第四十七 聘义第四十八
  卷七十七
  丧服四制第四十九
  卷七十八
  礼记图一
  卷七十九
  礼记图二
  卷八十
  礼记图三
  卷八十一
  礼记图四
  卷八十二
  礼记图五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首
  圣制
  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四时宣其气百昌欣其荣而于穆不巳之理主宰其中者本至易而无难也地有山川河岳涵负万类飞走动息之各安其居𤼵生长养之各顺其序而安贞顺应之徳根柢其内者本至简而无繁也乐由天作其极也如干之易礼以地制其极也如坤之简是故行缀兆兴羽龠作钟鼔非所谓易也而易在其中几筵升降酌献酬酢非所谓简也而简寓其内本之于中者和而爱则闻其乐者皆知亲其亲本之于中者和而敬则见其礼者皆知尊其尊尊尊而亲亲易简之本也故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争则由于不简也怨则由于不易也岂所语于圣人之揖让而治天下者耶夫不能极礼乐之至则不能易简不能易简则不能化成天下彼淫乐慝礼之日兴无论矣即规规于器数仪文之末而不得其本原辄曰我能兴礼乐也岂有当哉
  轩辕氏命伶伦取嶰谷之竹断两节而吹之以为黄钟之宫制十二筒以听鳯之鸣其雄鸣为六雌鸣亦六比黄钟之宫而准隔八之法以相生六律之义所由昉也六律定而度量衡莫不定焉六律所以为万事根本而黄钟又六律之根本也盖古之圣王其为民之计至深逺矣为之食以救其饥为之衣以御其寒处之宫室以去其昏垫董之学校以化其浇漓犹恐其相欺也为之斗斛权衡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卫之司徒修六礼以节民性明七教以兴民徳大司乐以成均之义教王胄子与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及凡民之俊秀所以作君作师既富方谷者也然其法天时兴地利导人和以兴作劳息莫不以六律为之根本授时以历而历本于律齐民以政而政本于律是故分至寒暑之各应其时而岁月日时无差也九十分黄钟之长一为一分各自其十以登于引则度之长短皆得也黄钟之管容子谷秬黍中者一千二百为一龠十龠则合积而至于斛则量之多寡不忒也一龠之重十有二铢倍之则两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四钧为石则衡之重轻不爽也黄钟正则六律正六律正则万事成夫天下至大也万事至纷也以一人齐万事执此以往莫之或差也此古昔圣王所以能一道徳同风俗也与
  月令所云来岁之宜即象魏所布之政也先王治民原不期于朝令而暮改也宋室行新法举周官一岁五岁三十岁皆有变更之法以附会其说谬矣
  天徳王道其本一也一者何曰心而已圣人言王道必本诸一心然心不可以名象形不可以言语饰不可以事功论不可以鬼神惕盖敬鬼神而逺之鬼神亦吾心中之一物耳论事功则唐太宗致治之盛几于成康然于古圣王天徳王道一以贯之者概乎其未有闻也至于言语名象更为枝蔓其不可以征心明矣故记言王道亦曰心无为也以守至正
  记曰人情者圣王之田盖生民有欲无主乃乱上天眷命作之君师君师者所以裁成辅相而治其情者也得其道而理之则其情恊拂其道而驱之则其情乱恊则天下归心乱则兆民背叛其机甚微而宗社之安危系焉故圣王之治人情犹农夫之治田圣王小心畏惧日昃不遑所以事上帝而畏民碞者凡以治人情而无卤莽灭裂之患故大顺大化沦肌浃髓万世之业本于此焉夫惟施之也有次第是以其成功大而逺彼不以治理为心而耽晏安者是犹弃田而弗治而霸者假仁仗义以蕲速成者亦犹揠苖助长均为惑之甚矣
  神明而阳干之属也鬼暗而阴坤之属也一阳来复子月天开先王于是乎行郊祀之礼以迓微阳记云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盖阳气方倡生物伊始也然礼本于天而成于地干徳统天并坤而有之使其稍有不恊则于阳气或悖而不足以𤼵生物之机是故先王钦若昊天对越上帝则风雨节而寒暑时地且受职况百神哉礼者敬而已矣君子敬以直内如松柏之有心礼之用和为贵君子和以应物如竹箭之有筠以竹箭之筠较松柏之心心内而筠外也心为质而筠为文要之外根于内文本乎质君子之居心即所以应物也诚敬之至通于神人以之事天飨帝彼徒以威仪玉帛饰诸外者无其心矣遑问筠哉
  少仪云执虚如执盈入虚如有人盖教人主敬之学也夫言主敬敬岂外来哉心与敬二则有时而敬有时而不敬又安能合盈虚有无而一之哉圣人教人常使人反身而诚诚在于身又焉用反此其义正与少仪相𤼵明学者果能与敬合一则能合盈虚有无而一之不见有敬之可主况有不敬之事乎
  鼔无资于五声五声不能外鼓以成九奏之谐水无资于五色五色不能离水以成山龙之绘其在于人内而五常外而五伦其相接而为内外之枢以备具乎一身者莫若五官五官不能自治其治之者曰学学之道奈何亦惟推五常之性以接乎五伦之交俾无不得其宜而已夫五官质也杂乎气质之缘则理欲半之尽其学之之道而恭从明聪睿之徳虽圣贤不是过否则外物之交己私之锢有不可胜言者非如五声无鼔五色无水徒紊其声败其色而已也则夫五官之于学岂不较声之于鼓色之于水而更重哉
  学记曰先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君子之学何以异是涤性命之原返昭旷之本湛湛然出之无穷之府引之不竭之渊所以疏其源也逰之乎诗书之圃行之乎仁义之涂沛然其内充而外达也浩然其日引而月长也优游渐进不舍昼夜而终必至乎大成所以竟其委也虽然疏其源而达其委者又岂有所作为也哉孟子曰如智者若禹之行水则无恶于智矣君子为学无躁进之志也无穿凿之巧也顺之以自然而待之以积久至于一旦豁然贯通则达海之𫝑有莫能御者矣不然者无万川之归又安能不竭于尾闾之泄
  大礼与天地同节大乐与天地同和礼乐相资而成至道内以淑其身外以化其民皆犹二气之保合独阴不生独阳不成也知此则知礼乐不可斯须离矣
  记曰报者天下之利夫君子不言利而天地圣人则以利为四徳之一且以占天下之报者岂不曰报以天下则天下之报即天下之利以天下之利报天下天地圣人何容心乎故物之来者报之因其自然而各当其理各适其性此利之在我者也物之去也报之亦因其自然而各遂其生各观其成此利之在物者也利在我而无我利在物而因物所谓以天下之报普天下之利也故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天地无心以万物为心圣人无情以万民为情报者天下之利盖如是而已矣表记云君子淡以成夫有人已内外之见者不能淡者也君子内不见我外不见人与物无亲而无物不亲譬之于水无不淡也则无不以淡成也大而江河细而沟浍非水分也人自分也有分则人我立而水之淡终始无分也故曰君子如水水惟无已故以水为水可以水为醴亦可醴水之所成也小人者君子之所曲成也周之王业虽造于太王王季文武而开皇灵承天眷绵宝祚抚万邦实由后稷教民稼穑肇祀上帝始之故惟后稷之祀易富亦惟后稷之祀难则也难则维何有后稷之徳与诚则明水之荐可告馨香无后稷之徳与诚则虽灿陈乎苍璧黄琮备列乎镛钟贲鼓吾知神之不享矣古圣人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未有民不和而神降以福者后稷之详穑事以供粢盛成民者至即所以事神者诚岂犹有致憾于未备哉迨其后周公作礼乐渐至文盛而大羮不和牺尊疏布羃椫杓犹祖述先人之意即以后稷所以事天者事后稷记称武周为达孝盖武周之孝自后稷之祀有以启之矣
  君子求为己则不蕲人之誉求实得则不因有虚名而自止记曰贵玉而贱䃉此物此志也小人之异于君子者有二庸懦无成者犹瓦缶之自弃假名要誉者犹以䃉而乱玉君子依乎中庸温其如玉人不知而不愠遁世而无闷亦如良玉之在璞已耳孔子欲待价而沽盖求而不能待则玉已自失其美矣可不慎乎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首
  纲领一此篇论本经源流及本经精蕴
  汉书艺文志曰礼古经五十六卷经十七篇朱子曰即今仪礼也记百三十一篇朱子曰七十子后学所记也眀堂阴阳三十三篇朱子曰古眀堂之遗事王史氏二十一篇朱子曰七十子后学者曲台后苍九篇如淳曰行礼射于曲台后苍为记故名曰曲台记眀堂阴阳说五篇周官经六篇周官𫝊四篇颜氏师古曰即今周官礼也亡冬官以考工记充之
  刘氏歆曰易曰有夫妇父子君臣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而帝王质文世有损益至周曲为之防事为之制故曰礼经三百威仪三千
  北史儒林传曰郑康成为众经注解易诗书礼论语孝经大行于河北自魏末大儒徐遵明兼通之其后三礼并出遵明之门徐𫝊业于熊安生后生能通礼经者多是安生门人诸生尽通小戴大抵南北所为章句好尚互有不同礼则同遵于郑氏
  隋书经籍志曰髙堂生𫝊十七篇又有古经出于淹中苏氏林曰淹中里名也而河间献王好古爱学收集馀烬得而献之合五十六篇并威仪之事至宣帝时后苍最明其业乃为曲台记苍授梁人戴徳及徳从兄之子圣沛人庆普三家并立后汉惟曹充𫝊庆氏以授其子褒汉末郑康成𫝊小戴之学后以古经校之取其于义长者作注为郑氏学 汉初河间献王得仲尼弟子及后学者所记一百三十一篇献之时亦无𫝊之至刘向考校经籍检得一百三十篇向因第而叙之而又得明堂阴阳说三十三篇孔子三朝记七篇王氏史氏记二十一篇乐记二十三篇凡五种合二百十四篇戴徳删其烦重合而记之为八十五篇谓之大戴记而戴圣又删大戴之书为四十六篇谓之小戴记汉末马融𫝊小戴之学融又足月令一篇明堂位一篇乐记一篇合四十九篇而康成受业于融又为之注今周官六篇古经十七篇小戴记四十九篇凡三种惟郑注立于国学其馀并多散亡又无师说
  孔氏颖达曰礼记之作出自孔氏但正礼残阙无复能明故范武子不识殽烝鲁君及赵鞅谓仪为礼至孔子殁后七十二子之徒共撰所闻以为此记或录旧礼之义或录变礼所由或兼记体履或杂序得失故编而录之以为记也中庸是子思伋所作缁衣公孙尼子所撰郑康成云月令吕不韦所修卢植云王制为汉文博士所录其馀众篇皆如此例但未能尽知所记之人也 六艺论云今礼行于世者戴徳戴圣之学也戴徳传礼八十五篇则大戴礼是也戴圣传礼四十九篇则此礼记是也儒林传云大戴授琅琊徐氏小戴授梁人桥仁字季卿杨荣字子孙仁为大鸿胪家世传业
  唐元行冲传曰开元中魏光乘请用类礼魏徴传徴以小戴礼综彚不伦更作类礼二十篇列于经命行冲与诸儒作疏将立之学张说言戴圣所传向已千载与经并立不可罢帝然之
  叶氏梦得曰礼家之学五传弟子分曹教授盖小戴最为后出而今之言礼者惟小戴为众所宗此无他六经始出诸儒讲习未精且未有他书以证其是非历时既久诸儒议论既精而又简书时出于山崖屋壁之间可以为证而学者得以考同异而长短见矣长者出而短者废自然之理也
  郑氏樵曰孝经疏曰经礼三百威仪三千礼记说曰正经三百动仪三千礼器曰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中庸曰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详此诸文当时制作本有二书其三百篇者记言官府职掌上下之序其三千者皆委曲升降进退之辞汉世后苍曲台杂记数万言在宣帝时立学官至郑康成然后训释始具至孔颖达贾公彦而后疏始备 孝宣立大小戴礼至平帝时复立逸礼世祖中兴易尚书诗礼春秋凡十四博士汉法六经惟立学官然后开弟子员设射策科
  朱子曰案礼仪威仪小戴作经礼曲礼而中庸以礼经为礼仪所谓曲礼则皆礼之微文小节如今曲礼少仪内则玉藻弟子职篇所记事亲事长起居饮食容貌辞气之法制器备物宗庙宫室衣服车旗之等凡所以行乎经礼之中者其篇之全数虽不可知然条而析之亦应不下三千有馀矣 大戴礼冗杂其好处小戴采来做礼记了然尚有零碎好处在
  陈氏振孙曰汉信都王太傅戴徳延君九江太守圣次君皆受礼于后苍谓大小戴礼者也汉初以来迄于刘向校定中书诸家所记殆数百篇戴徳删其烦重为八十五篇圣又删为四十九篇今行于世而大戴实存四十篇意其阙者即圣所删耶然哀公问投壶二篇与今礼记文不异他亦间有同者以上论本经源流
  司马氏迁曰洋洋美徳乎宰制万物役使群众岂人力也哉余至大行礼官索隠曰大行秦官主礼仪汉景帝改曰大鸿胪观三代损益乃知缘人情而制礼依人性而作仪其由来尚矣人道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诱进以仁义束缚以刑罚故徳厚者位尊禄重者宠荣所以总一海内而整齐万民也是以君臣尊卑贵贱之序下及𥠖庶车舆衣服宫室饮食嫁娶丧祭之分事有宜适物有节文
  孔氏颖达曰夫礼者经天纬地本之则太一之初原始要终体之乃人情之欲夫人上资六气下乘四序赋清浊以醇醨感阴阳而迁变故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物而动性之欲也喜怒哀乐之志于是乎生动静爱恶之心于是乎在精粹者虽复凝然不动浮躁者实亦无所不为是以古圣人鉴其若此欲保之以正直纳之以徳义故乃上法圆象下参方载道之以徳齐之以礼礼者体也履也人之所生礼为大也非礼无以事天地之神辨君臣长幼之位是礼之时义大矣哉 礼者理也其用以治则与天地俱兴故左传称晏子云礼之可以为国也久矣与天地并但于时质略物生则自然而有尊卑若羔羊跪乳鸿雁飞有行列岂由教之者哉是三才既判尊卑自然而有但天地初分之后即应有君臣治国但年代绵逺无文以言
  司马氏光曰礼之为用大矣哉用之于身则动静有法而百行备焉用之于家则内外有别而九族睦焉用之于乡则长幼有伦而俗化美焉用之于国则君臣有叙而政治成焉用之于天下则诸侯顺服而纪纲正焉岂直几席之上户庭之间得之而不乱哉
  曾氏巩曰夫礼者其本在于养人之性而其用在于言动视听之间使人之言动视听一于礼则安有放其邪心而穷于外物哉不放其邪心不穷于外物则祸乱可息而财用可充其立意微其为法逺矣故设其器制其物为其数立其文以待其有事者皆人之起居出入吉凶哀乐之具所谓其用在乎言动视听之间者也然而古今之变不同而俗之便习亦异则法制度数其久而不能无弊者势固然也故为礼者其始莫不宜于当世而其后多失而难遵亦其理然也失则必改制以求其当故羲农以来至于三代礼未尝同也 盖上古圣人有为耒耜者或不为宫室为舟车者或不为棺椁至于后世有为宫室者不以土处为不可变也为棺椁者不以衣薪为不可易也岂好为相反哉以为人之所既病者不可因也又至于后圣则有设两观而更采椽之资攻文梓而易瓦棺之素岂不能从俭哉以为人情之所好者为之节而不能变也由是观之古今之变不同而俗之便习亦异则亦屡变其法以宜之何必一一以追先王之迹哉其要在于养民之性防民之欲者本末先后能合乎先王之意而已此制作之方也故元樽之尚而薄酒之用大羮之先而庶馐之饱一以为贵本一以为亲用则知圣人作而为后世之礼者必贵爼豆而今之器用不废也先弁冕而今之衣服不禁也其推之皆然然后其所改易更革不至大拂天下之势骇天下之情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意矣是以羲农以来至于三代礼未尝同而制作之如此者未尝异也
  周子曰礼理也乐和也阴阳理然后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万物各得其理而后和故礼先而乐后
  张子曰礼记如中庸大学出于圣门无可疑者某旧多疑儒行今观之亦多善处书一也已见与不见耳
  程子曰礼记杂出于汉儒然其间传圣门绪馀其格言甚多如乐记学记大学之类无可议者檀弓表记坊记之类亦甚有至理惟知言者择之如王制礼运礼器其书亦多𫝊古意若闲居燕居三无五起之说文字可疑 礼记除中庸大学惟乐记最为近道学者深思自得之礼记之表记其亦近道矣乎其言正古人自洒扫应对以至冠昏丧祭莫不有礼今皆废壊 礼之本出于民之情圣人因而导之耳礼之器出于民之俗圣人因而节文之耳圣人复出必因今之衣服器用而为之节文其所谓贵本而亲用者亦随时更斟酌而损益之耳 天下无一物无礼乐且置两只椅子才不正便无序无序便乖乖便不和
  陈氏祥道曰先王之法以礼为本其宫室衣服车旗械用有等其冠昏丧祭朝聘射御有仪即器以观理无非法象之所寓即文以观义无非道义之所藏使人思之而知所以教守之而知所以禁奢者不得骋无度之心俭者不得就茍简之节奇者不得以乱常邪者不得以害正此上下所以辨而民志所以定也
  周氏谞曰天秩有礼自我五礼有庸哉盖其以欲灭命以人废天者圣人不庸惟其天秩之所有是乃圣人之所庸者也
  郑氏樵曰礼本于人情情生而礼随之古者民淳事简礼制未有然斯民不能无室家之情则冠昏之礼已萌乎其中不能无交际之情则乡射之礼已萌乎其中不能无追慕之情则丧祭之礼已萌乎其中自是已还日趋于文燔黍捭豚足以尽相爱之礼矣必以为未足积而至于笾豆鼎俎徐行后长足以尽相敬之礼矣必以为未足积而至于宾主百拜其文非不盛也然即其真情而观之则笾豆鼎俎未必如燔黍捭豚相爱之厚也宾主百拜未必如徐行后长相亲之密也大抵礼有本有文情者其本也享食之文揖逊拜跪其本则敬而已丧纪之文擗踊哭泣其本则哀而已祭祀之文祼献酬酢其本则诚而已即其本而观之日用三牲可以为养啜菽饮水亦可以为养袭冒绞紟可以为葬敛手足形亦可以为葬庭实旅百可以为享瓠叶兔首亦可以为享区区之文不患其不该也有其本而无其文尚可以义起有其文而无其本则并与文俱废矣何谓礼本情而已
  朱子曰有许顺之者说人谓礼记是汉儒说恐不然汉儒最纯者莫如董仲舒仲舒之文最纯者莫如三䇿何尝有礼记中说话来如乐记所谓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兴焉仲舒如何说得到这里想必古来流传得此个文字如此
  陈氏澔曰前圣继天立极之道莫大于礼后圣垂世立教之书亦莫先于礼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孰非精神心术之所寓故能与天地同其节四代损益世逺经残其详不可得闻矣仪礼十七篇戴记四十九篇先儒表章庸学遂为千万世道学之渊源其四十七篇之文虽纯驳不同然义之深浅同异诚未易言也以上论本经精蕴
  纲领二此篇论本经义例及读经方法
  仲氏长统曰周礼之经礼记之传礼记作于汉儒虽名为经其实传也
  陆氏徳明曰此记二礼之遗阙故名礼记
  孔氏颖达曰上自游夏之初下终秦汉之际其间岐途诡说虽纷然竞起而馀风曩烈亦时或独存于是博物通人知今温古考前代之宪章参当时之得失是以所见各记旧闻错综鸠聚以类相附礼记之目于是乎在 注者解书之名但释义之人多称为𫝊𫝊谓𫝊述为义或亲承圣旨或师儒相𫝊故云传今谓之注者谦也不敢传授直注己意而已若然则𫝊之与注各出巳情皇氏以为自汉以前为𫝊自汉以后为注然王肃在郑之后何以亦谓之𫝊其义非也
  吕氏大临曰礼记皆孔子门人所传授之书杂收于遗编断简者皆礼之变节也
  胡氏寅曰礼记出于孔子弟子必去吕不韦之月令汉儒之王制其次则经解儒行之类仍博集名儒择冠昏丧祭燕射相见之礼典以类相从然后可为一书若中庸大学不可附之礼篇至于乐记表记学记坊记燕居缁衣格言甚多当为中庸大学之次礼运礼器玉藻郊特牲之类又其次也
  郑氏樵曰三礼之学其所以讹异者其端有四有出于前人之所行而后人更之者如墨始于晋髽始于鲁庙有二主始于齐桓朝服以缟始于季康以至古者冠缩缝今也衡缝同为一代而异制如此幸而遗说尚存得以推考因革之故设其不存则或同或异无乃滋后人之疑乎有出于圣人之门而传之各异者如曾子袭裘而吊子游裼裘而吊小敛之奠曾子曰于东方子游曰于西方异父之服子游曰为之大功子夏曰为之齐衰同师于夫子而异说如此况复传之群弟子之门人则其失又逺也从而信之则矛盾可疑从而疑之则其说有师承此文义不能无乖异也有后世诸儒损益前代而自为一代之典者如吕不韦作月令盖欲为秦典故祭祀官名不纯于周汉博士欲为汉制故封爵不纯于古后世明知二书出于秦汉犹且曰月令为周制王制为商制况三礼之书所成者非一人所作者非一时又乌能使之无乖异也有専门之学欲自名家而妄以臆见为先代之训者如春秋之末执羔执雁鲁人已不自知则礼之所存盖无几也秦世灰灭殆尽汉世不爱髙爵以延儒生宁弃黄金以酬断简诸儒各述所闻杂以臆见而实未见古人全书故其说以霍山为南岳以大尉为尧官以商之诸侯为千八百国以周之封域为千里者四十九以分陕处内为三公以大宰大宗大卜大士等为六官当时信其古书而无疑后世以其传久逺而不敢辨又安能使之无乖异乎礼乐之讹以此后世议明堂或以为五室或以为九室或以为十二室议大学或以为五学或以为当如辟雍或以为当如胶庠或以为当如成均瞽宗夫明堂一也而制有三大学一也而名有六此何以使后世无疑哉有古文不通今多缘字以起义者如礼记谓礼者体也义者宜也如此类甚多有随方训释取舍不同者土音不同而训诂亦异是以熊安生本朔人则多用北音郑康成本齐人则多收齐音陆徳明本吴人则多从吴音郑注经字有不安有曰当作当为之语有曰读作读如之语而不敢轻改圣贤之字
  朱子曰礼记是解仪礼如仪礼有冠礼礼记便有冠义仪礼有昏礼礼记便有昏义以至燕射之类莫不皆然 仪礼礼之根本而礼记乃其枝叶礼记本秦汉上下诸儒解释仪礼之书又有他书附益于其间今欲定作一书先以仪礼篇目置于前而附礼记于其后如射礼则附以射义似此类已得二十馀篇若其馀曲礼少仪又自作一项而以类相从若疏中有说制度处亦当采取以益之 问吕祖谦三礼篇次曰仪礼附记上篇士冠礼冠义附士昏礼昏义附士相见礼乡饮酒礼乡饮酒义附乡射礼射义附燕礼燕义附大射礼聘礼聘义附公食大夫礼 觐礼 仪礼附记下篇
  丧服丧服小记大传服问闲传附士丧礼既夕礼士虞礼丧大记奔丧问丧曾子问檀弓附特牲馈食礼少牢馈食礼有司彻祭义祭统附礼记篇次曲礼内则玉藻少仪投壶深衣六篇为一类王制月令祭法三篇为一类文王世子礼运礼器郊特牲明堂位大传与丧小记误处多当厘正乐记七篇为一类经解哀公问仲尼燕居孔子闲居坊记儒行六篇为一类学记中庸表记缁衣大学五篇为一类以上恐有未安幸更详之 语录贺孙因问祭礼附祭义如说孝许多如何来得曰便是祭礼难附兼祭义前所说多是天子礼若仪礼所存惟少牢馈食特牲馈食是诸侯大夫士礼兼是只是馈食若天子祭便合有初闲祭腥等事如所谓建设朝事燔燎膻芗意欲将周礼中天子祭礼逐件作一总脑却以礼记附如疏中有说天子皆编出此书所系甚大 小戴记之第一篇曲礼言委曲礼仪之事所谓曲礼三千者也其可随事而见者已包在经礼三百篇之内矣此篇乃其杂碎首尾出入诸篇不可随事而见者故合而记之自为一篇而又多为韵语使学者得以讽于口而存诸心盖曲礼之记也第十二篇内则盖古经也郑氏以为男女居室事父母舅姑之法以闺门之内礼仪可则故曰内则今案此必古者学校教民之书宜以次于昏礼第十八篇学记言古者学校教人传道授业之次第与其得失兴废之所由盖兼大小学言之旧注多失其指第十七篇少仪言少者事长之节注疏以为细小威仪非也第三十一篇中庸程氏以为其书成于子思其言与大学相𤼵明熹闻之先君子常以大学者此篇之户庭而此篇则大学之阃奥也第四十篇投壶第记主人与客燕饮投壶之礼郑氏以为实曲礼之正篇其事与射相类于五礼属嘉礼第四十二篇大学程氏以为孔氏之遗书也第四十三篇冠义盖汉儒所造以释冠礼之义第四十四篇昏义盖汉儒所造以释昏礼之义第四十五篇乡饮酒义四十六篇射义亦汉儒所造燕义邦国礼聘义邦国礼 凡解释文字窃谓须只似汉儒毛孔之流略释训诂名物及文义理致尤难明者而其易明处更不须贴句相续乃为得体盖如此则读者看注即知其非经外之文却须将注再就经上理会自然思虑归一功力不分而其玩索之味亦益深长矣
  马氏廷鸾曰记不随经注疏各为一书读者不能遽晓此犹易之彖象文言系辞各自为书郑康成所以欲省学者两读而为今易也朱文公于礼书之离者合之于易书之合者离之是亦学者所当知也
  熊氏朋来曰汉儒于礼经辄改某字读为某名如投壶二算为纯则纯为全就读为全盖因仪礼乡射经文亦有二算为纯注曰纯犹全也一算为奇奇犹亏也今读为全不闻读奇为亏如此类甚多以上论本经义例
  荀氏况曰礼者法之大分群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于礼而止矣是之谓道徳之极
  张子曰礼记大抵出于圣门二三子之𫝊讲解各异故辞命不能无害至于礼文不可不信己之言礼未必胜如诸儒如有前后所出不同且阙之记有疑义亦且阙之就有道而正焉
  程子曰学礼者考文必先先王之意得意乃可以沿革子厚以礼教学者最善使学者先有所据守
  周氏谞曰礼记杂记先王之法言而尚多汉儒附会之疵此学者所宜精择
  陆氏佃曰小礼之不谨大礼之所自亡也
  胡氏寅曰礼者其数可陈其义难知非仁且智则不能本人情而约之于中道也故或先王有之而不宜于今之世或古未之有而可以义起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而已
  郑氏樵曰四十九篇之书虽杂出于诸儒传记而不能悉得圣人之旨然其文繁其义博学者观之随其所入博而约之亦可弗畔未可以其言非尽出于夫子而轻议之也
  朱子曰凡礼有本有文自其施于家者言之则名分之守爱敬之实其本也冠昏丧祭仪章度数者其文也其本者有家日用之常体固不可以一日而不修其文又皆所以纲纪人道之始终虽其行之有时施之有所然非讲之素明习之素熟则其临事之际亦无以合宜而应节是以不可一日而不讲且习焉也礼记须兼仪礼读如冠礼丧礼乡饮酒礼之类仪礼皆载其事礼记只𤼵明其理读礼记而不读仪礼许多理皆无安著处 礼记有说宗庙朝廷说得逺后不切于日用若欲观礼须就礼记节出切于日用常行者如玉藻内则曲礼少仪看 学者博学而无以约之则非学也何谓约礼是也礼者履也谓昔之诵而说之者至是可践而履之也然古礼非必有经盖先王之世上自朝廷下达闾巷其仪品有章动作有节所谓礼之实者皆践而履之矣则岂必简策而后传哉其后礼废儒者惜之乃始论著为书以传于世今礼记四十九篇则其遗说己学而求所以约之者不可以莫之习也易曰知崇礼卑礼以极卑为事故自饮食起居洒扫欬唾之间皆有仪节闻之若可厌行之若琐碎而不纲然惟愈卑故愈约与所谓极崇之知殆未可以差殊观也夫如是故成性存存而道义出矣此造约之极功也
  项氏安世曰礼记诸篇有相抵牾者盖诸家各记其师说如本朝诸臣之家丧祭之礼各成一书亦不能以相似也世之好礼者总而集之以资考证可也必欲曲为之说使贯为一家则妄也如檀弓之言丧或以为大功或以为齐衰或以为当使之丧或以为不当使之丧或以为可反或以为不可反如此类甚多惟其各载姓名故后人不以为疑而得置议论取舍于其间未有合为一说而并用之者也自馀诸篇不载姓名则遂以为皆古之成礼也而一切强解而曲通之可乎
  魏氏了翁曰人生而莫不有仁义之性存乎其心经礼三百曲礼三千圣人禀诸天道所以合内外之道而节文乎仁义者也学者诚能即是仅存之礼而推寻之内反诸心随事省察充而至于动容周旋之会揖逊征伐之时则是礼也将以宅天衷而奠民极岂形器云乎哉
  卫氏湜曰凌节而求躐等而议越见闻以谈卓约后学大患也矧会礼之家名为聚讼傥率意以去取其能息同异之辨绝将来之讥乎以上论读经方法
  纲领三此篇论诸家醇疵及后代礼仪
  范氏蔚宗曰汉兴诸儒颇修艺文东京学者亦各名家而章句多者或乃百馀万言康成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删裁繁芜刊改漏失自是学者略知所归王父豫章君李贤注蔚宗祖父𡩋字武子晋武帝时为豫章太守每考先儒经训而长于康成常以仲尼之门不能过也及传授生徒并専以郑氏家法云
  孔氏颖达曰大小二戴共氏而分门王郑两家同经而异注爰从晋宋逮乎周隋其传礼业者江左尤盛其为义疏者南人有贺循贺玚庾蔚崔灵恩沉重宣皇甫侃等北人有徐遵明李业兴李宝鼎侯聪熊安生等其见于世者惟皇熊两家而已熊则违背本经多引外义又欲释经文惟聚难义皇氏虽章句详正微稍繁广又既遵郑氏乃时乖郑义此皆二家之弊未为得也然以熊比皇皇氏胜矣虽体例既别不可因循今奉敕删理乃据皇氏以为本其有不备以熊氏补焉
  唐书列传曰孔颖达八歳就学诵记日千馀言暗记三礼义宗刘焯名重海内及请质所疑遂大畏服颖达与颜师古王恭等受诏撰五经义疏凡百馀篇名曰正义王恭讲三礼别为义证甚精博
  宋史艺文志曰初礼记月令篇第六即郑注唐明皇改黜旧文附益时事号御删月令升为首篇集贤院别为之注厥后学者传之而释文义疏皆本郑注遂有别注小疏者词颇卑鄙淳化初李至复请行郑注秘阁集议请如至奏
  郑氏樵曰康成用功于六经深矣而后世独取周礼礼记毛诗大扺郑氏学长于礼而深于经制故先注礼而后笺诗至于训诂又欲以一一求合于周礼不知诗人一时之言不可一一牵合也其注礼记以维申及甫为仲山甫泮宫为颁政教之宫至笺诗则以甫侯为吕侯頖宫为学宫出于一人而为二说盖由注礼之时未见毛诗笺诗之时注礼已行不可追改笺诗之时方悟注礼之失安知他日不悟笺诗之失乎
  朱子曰礼记有王肃注煞好大史公乐书载乐记全文注家兼存王郑如陆农师礼象陈用之礼书亦该博陈氏胜陆氏 郑康成是个好人考礼名数大有功王肃议礼必反康成 魏徵以小戴礼综彚不伦
  更作类礼二十篇数年而成太宗美其书录置内府今此书不复见甚可惜也 二程与横渠多是古礼温公则大概本仪礼而参以今之可行者要之温本较穏若伊川礼则祭祀可用昏礼惟温公者好
  杨氏复曰先生所定家乡邦国王朝礼専以仪礼为经及自述家礼则又通之以古今之宜故冠礼则多取司马氏昏礼则参诸司马程氏丧礼则本之司马氏后又以髙氏之书为最善及论祔迁则取横渠遗命治丧则以书仪疏略而用仪礼祭礼则兼用司马程氏而先后所见又有不同节祠则以韩魏公所行者为法若夫明大宗小宗之法以寓爱礼存羊之意此又家礼之大义所系盖诸书所未及而先生于此尤拳拳也
  晁氏公武曰礼记二十卷汉戴圣纂郑康成注即所谓小戴者也礼记正义七十卷唐孔颖达等贞观中奉诏撰礼记外传四卷唐成伯玙撰义例两卷名数两卷虽以礼记为目通以三礼言之刘明素序张幼伦注唐月令一卷唐明皇删定李林甫注序谓吕氏定以孟春日在营室不知气逐闰移节随斗建于是重有删定景祐初改从旧文由是别行石经礼记二十卷伪蜀张绍文所书首之以月令议者谓经礼三百曲礼三千毋不敬一言足以蔽之故先儒以为首肆情变乱甚无谓也明道中庸解一卷程颢撰杨中立中庸解一卷杨时撰晁以道中庸解一卷游定夫中庸解一卷芸阁礼记解十六卷吕与叔撰与叔礼学甚精博中庸大学尤所致意也三礼图聂崇义纂集以郑康成阮谌等六家图刊定建隆二年奏之赐紫绶犀带奖其志学窦仪为之序太常礼书一百五十卷陈祥道撰解礼之名物且绘其象甚精博丁丑三礼辨李心𫝊撰小戴之书疑者一百九十八郑氏注疑者三百七十五各辨其所以而详识之
  熊氏禾曰仪礼为六经之一大小戴记如春秋之左氏公谷乃其传耳自安石废罢仪礼但以小戴设科自是学者更不知有礼经文公晚年为经传通解大纲细目具载历门人黄勉斋杨信斋三世始克成书
  魏氏了翁曰平江卫氏正叔自郑注孔义陆释以及百家之所尝讲者会粹成书凡一百六十卷如范𡩋何晏例各记其姓名以听览者之自择
  陈氏振孙曰吕与叔撰表记冠昏乡饮酒乡射燕聘义丧服四制凡八篇又有曲礼上下中庸缁衣大学儒行深衣投壶八篇此朱晦庵所传本刻之临漳射垛书坊称芸阁吕氏即其书也方悫礼记解二十卷以王氏父子独无解义乃取其所撰三经义及字说申而明之其所解文义亦明白马睎孟礼记解七十卷亦宗王氏朱子曰方马之解合当参考尽有说得好处不可以其新学而黜之也兼山中庸说一卷郭忠孝撰中庸集解二卷会稽石塾集凡十家之说晦庵为之序大学中庸章句或问各三卷晦庵撰复取石子重所集解删其繁乱名以辑略曲礼学记口义各二卷戴溪撰中庸说项安世撰礼象十五卷陆佃撰以改旧图之失陈祥道礼书百五十卷论辨详博闲以绘画于唐代诸儒之论近世聂崇义之图或正其失或补其阙
  卫氏湜曰汉郑康成因卢植事马融以礼记融植所考定并为之注唐孔颖达先与朱子奢李善信贾公彦柳士宣范义𫖳张权等取皇熊二家义疏删定续与前修疏人及周元达赵君赞王士雄等覆更详审为正义凡七十卷邱氏光庭书四卷摭经典训释之不同复以经典证之中山成氏伯玙为礼记外传四卷吴郡张氏幼伦注凡一百一十条虽举礼记为目实兼三礼言之宋临川王安石有礼记𤼵明一卷长乐刘彝七经中义一百七十卷内礼记四十卷李氏格非有精义十六卷随所见为之义横渠张氏有记说三卷马氏睎孟有解七十卷延平周氏谞解王制礼运礼器郊特牲玉藻学记乐记祭法祭义祭统经解哀公问仲尼燕居孔子闲居中庸表记大学共十七篇不见于中兴馆阁书目山阴陆氏佃解礼四十卷又新说四卷严陵方氏悫有解义二十卷蓝田吕氏大临有礼解十卷馆阁书目止一卷长乐陈氏祥道有讲义二十四卷礼书百五十卷礼例详解十卷案方马陆三家书坊锓板传于世方氏最为详悉有补初学然杂以字说且多牵合大为一书之累闲有与长乐陈氏讲义同者马氏陆氏皆略马氏大学解义与蓝田吕氏同朱文公或问以为吕氏今从之陆氏说多可取间有穿凿亦字学误之也庐陵胡氏铨有礼记传十八卷石林叶氏梦得有解礼记十九篇其仲子模过庭录时有论说新安朱文公中庸大学章句或问之外其他说散见于语录仪礼经传通解广安游氏桂为经学十二卷金华应氏镛为纂义二十卷庆源辅氏广取注疏及方马胡陆诸家仿吕氏读书记编集间有已说金华邵氏渊解曲礼王制乐记中庸大学五篇以上解义惟方氏胡氏始末全备自馀多不过二十篇或三数篇或一二篇或因讲说仅十数篇其他如语录如文集凡有及于礼经可以开晓后学者裒辑编次粗已详尽
  陈氏澔曰近世应氏集解于杂记大小记等篇皆阙而不释噫愼终追逺其关于人伦世道非细故而可略哉以上论诸家醇疵
  班氏固曰秦燔诗书陈涉之王也鲁诸儒持孔子礼器往归之及髙帝围鲁鲁中诸儒尚讲习礼弦歌之音不绝岂非圣人遗化好学之国哉于是诸儒始得修其经学讲习大射乡饮之礼叔孙通作汉礼仪因为奉常诸弟子共定者咸为选首汉兴言礼则鲁髙堂生
  范氏蔚宗曰光武中兴爱好经术先访儒雅于是立五经博士各以家法教授礼大小戴太常差次总领焉中元元年初建三雍明帝亲行其礼建初中大会诸儒于白虎观考详同异肃宗亲临称制如石渠故事
  欧阳氏修曰自汉以来史官所记事物名数降登揖让拜俛伏兴之节皆有司之事耳所谓礼之末节也然用之郊庙朝廷自搢绅大夫从事其间者皆莫能晓习而天下之人至于老死未尝见也况欲识礼乐之盛晓然谕其意而被其教化以成俗乎呜呼习其器而不知其意忘其本而存其末又不能备具所谓朝觐聘问射乡食飨师田学校冠昏丧葬之礼在者几何自梁以来各立一家之学唐初即用隋礼太宗时房元龄魏徵等因隋之礼增以天子上陵朝庙养老大射讲武读时令纳皇后皇太子入学太常行陵合朔陈兵大社等是为贞观礼髙宗时又诏长孙无忌杜正伦李义府李友益刘祥道许圉师许敬宗韦琨等增之为一百三十卷是为显庆礼其文杂以式令而义府敬宗方得幸多希旨傅会事既施行议者皆以为非诏复用贞观礼由是终髙宗世贞观显庆二礼兼行而有司临事逺引古义与二礼参考增损之无复定制开元十年以韦绦为礼仪使掌五礼王岩疏请删去礼记旧文而益以今事付集贤院议学士张说以为礼记不刊之书去圣久逺不可改易而贞观显庆礼前后不同宜加折衷诏徐坚李锐施敬本撰述未就而锐卒萧嵩代锐为学士奏王仲邱撰定一百五十卷是为开元礼由是唐之五礼之文始备而后世用之虽时小有损益不能过也贞元中王泾为郊祀录十卷元和中韦公肃又录开元以后礼文损益为礼阁新仪三十卷王彦威为曲台新礼三十卷又采元和以来王公士民昏祭丧葬之礼为续曲台礼三十卷呜呼考其文记可谓备矣以之施于贞观开元之间亦可谓盛矣而不能至三代之隆者具其文而意不在焉此所谓礼乐为虚名也哉
  宋史礼志曰宋太祖因太常聂崇义重集三礼图诏詹事尹拙等儒学之士详定之
  叶氏梦得曰国初循用唐开元礼旧书一百五十卷开宝初始命刘温叟卢多逊扈蒙三人补缉遗逸通以今事为开宝通礼二百卷又义纂一百卷以𤼵明其旨嘉祐初欧阳文忠公知太常礼院请续编以姚辟苏洵掌其事为太常因革礼一百卷议者病其太简元丰中苏子容复议详定礼文至大观中始修之郑达夫主其事然时无知礼旧人书成颇多抵牾后亦废
  陈氏祥道曰先王之治以礼为本晚周而下先王之制寖以扫地天下学者亦失其传故随武子不知殽烝孟僖子不知相礼范献子不知问讳曾子不知奠方鲁不知尚羔卫不知立市则时之知礼者盖鲜矣汉兴叔孙通之绵蕞礼仪徒规当时之近功而其法失于太卑鲁二生之论礼乐必期百年然后兴而其言失于太髙贾谊有修礼之议而困于绛灌曹褒有定礼之议而沮于酺敏傅咸极论于晋而诮于流俗刘蕡𤼵策于唐而弃于一时繇汉以来千有馀歳礼之道终不眀礼之事终不行也
  朱子曰六经之道同归礼乐之用为急遭秦灭学礼乐先壊汉晋以来诸儒补缉竟无全书其颇存者三礼而已周官一书固为礼之纲领至其仪法度数则仪礼乃其本经而礼记郊特牲冠义等篇乃其义疏耳前此犹有三礼通学究诸科礼虽不行而士犹得以诵习而知其说熙宁以来王安石变乱旧章废仪礼而独存礼记之科弃经任传遗本宗末其失已甚而博士诸生又不过诵其虚文以供应举至于其闲亦有因仪法度数之实而立文者则咸幽冥而莫知其源一有大议率用耳学臆断而已
  魏氏了翁曰河间献王二戴马郑相与保残补壊晋宋隋唐诸儒迭为𤼵挥三礼得不尽亡自正义既出先儒全书泯不复见自列于科目博士诸生亦不过习其句读以为科录计至金陵王氏又罢仪礼取士仅存周官戴记之科而士之习于礼者滋鲜就戴记而言如檀弓丧礼诸篇既指为凶事罕所记省则其所业仅一二十篇耳茍不得其义则又诿曰此汉儒之说也弃不复讲所谓解说之详仅有方马陆陈诸家然而述王氏之说者也惟关洛诸大儒上接洙泗之𫝊乃仅与门弟子难疑答问而未及著为全书呜呼学残文阙无所因袭驱一世而冥行焉岂不重可叹哉
  明史礼志曰明太祖初定天下开礼乐二局广征耆儒分曹究讨洪武二年诏诸儒臣修礼书明年告成赐名大明集礼其书准五礼而益以冠服车辂仪仗卤簿字学音乐凡升降仪节制度名数纎悉毕具又屡敇议礼臣李善长傅𤩽宋濂詹同陶安刘基魏观崔亮牛谅陶凯朱升乐韶鳯李原名等编辑成集且诏郡县举髙洁博雅之士徐一䕫梁寅周子谅胡行简刘宗弼董彝蔡深滕公琰至京同修礼书以上论后代礼仪
  钦定礼记义疏卷首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一
  曲礼上第一之一
  正义孔氏颖逹曰案郑目录云名曲礼者以其篇记五礼之事祭祀吉礼也丧荒去国凶礼也致贡朝㑹賔礼也兵车旌鸿军礼也事长敬老执贽纳女嘉礼也此于别录属制度简䇿重大分为上下吴氏澄曰曲者一偏一曲之谓中庸言致曲易
  大传言曲成曲而中老子言曲则全王氏通言曲而当皆同义 张子曰物我两尽自曲礼入 吕氏大临曰礼云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中庸云礼仪三百威仪三千曲礼者威仪之谓布帛有经经礼象之今仪礼是也布帛有纬曲礼象之今礼记是也所载皆孔子门人传授杂收于遗编断简者叶氏梦得曰经礼制之凡曲礼文之目先王之时皆有书与法藏于有司官掌之士习之有司守之周官大史大祭祀与群执事读礼书而恊事祭之日执书以次位常大㑹同朝觐以书恊礼事将币之日执书以诏王小史大祭祀读礼法至周衰而二者皆亡今礼记曲礼非其书与法之正汉儒杂记其所闻而纂之尔
  存异吕氏大临曰今所传仪礼者经礼也其篇末称记者记礼之变则曲礼也 叶氏梦得曰经礼其常曲礼其变
  辨正朱子曰郑康成等皆曰经礼即周礼三百六十官曲礼即今仪礼冠昏吉凶其中书仪三千以其有委曲威仪故有二名独臣瓒曰周礼三百特官名耳经礼为冠昏吉凶盖以仪礼为经礼也而叶梦得曰经礼其常制之凡曲礼其变文之目愚意礼篇三名礼器为胜诸儒之说瓒叶为长盖周礼乃制治立法设官分职之书非专为礼设亦难计其官数以充礼篇之数至于仪礼则冠昏丧祭燕射朝聘自为经礼大目亦不容专以曲礼名之今之仪礼存者十七篇而其𨓜见于他书犹有投壶奔丧迁庙衅庙中溜等礼又古经増三十九篇而明堂阴阳王史氏记数十篇及河间献王所辑礼乐古事多至五百馀篇或犹有𨓜在其间者大率以春官所领五礼之目约之其初固当有三百馀篇矣所谓曲礼皆礼之微文小节如今曲礼少仪内则玉藻弟子职篇所记事亲事长起居饮食容貌辞气之法制器备物宗庙宫室衣冠车旗之等凡所以行乎经礼之中者其篇之全数虽不可知然条而析之亦应不下三千有馀矣若专以经礼为常曲礼为变则如冠礼之不醴而醮用酒杀牲而有折俎孤子冠母不在之类皆礼之变而未尝不在经礼篇中坐如尸立如齐毋放饭毋流歠之类虽在曲礼之中而不得谓之变礼其说误也芮氏城曰此篇所记要在寻常日用居处执事
  接人应物至纤至悉处仪礼固不及载亦非仪礼之所能载也成周盛时礼教洋溢春秋以后日就消亡好礼君子随所闻见得即录之名曰曲礼庶乎识小之意云尔或以为偏曲一端或以为细微曲折皆可通
  案天髙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焉故曰礼者天地之经也圣人因天地之自然人心之同然者而列其大纲有五曰吉曰凶曰賔曰军曰嘉于吉之中分为禋祀实柴槱燎血祭狸沈疈辜肆灌献馈食祠禴尝烝则十二于凶之中分为丧荒吊禬恤于军之中分为师均田役封各五于賔之中分为朝宗觐遇㑹同问视则八于嘉之中分为饮食冠昏賔射燕享脤膰贺庆则六而大目三十有六矣由是节之而冠有三加昏有六礼祭有朝践馈熟事主事尸绎祭田有蒐苗狝狩师有侵伐治兵振旅丧有复𥫄小敛大敛殡葬小祥大祥禫除且有天子诸侯大夫士庶之分此经礼之三百犹可得而数者也至于升降出入周旋之威仪则岂特三千已哉其曰三千亦约举之辞耳曲礼一书不特指其威仪并指出圣人制礼所以委曲周详之故并君子行礼所以周旋曲当之源盖古人说礼之微言也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毋音无陆氏徳明曰女内一画禁止意俨鱼检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主于敬俨矜庄貌人之坐思貌必俨然安定辞审言语也上三句可以安民 孔氏颖逹曰孝经云礼者敬而已矣郑氏云曲礼之中体含五礼行礼皆湏敬也若如也思计虑也夫人计虑状必端悫矜庄之貌如人之思也安定审貌虑之如言然后宣之于口心能肃敬身乃矜庄口复审慎可以安民也 程子曰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 又曰整齐严肃则心自一一则自无非僻之干矣 又曰心定者其言安以舒不定者其辞轻以疾案程子定字义与安定辞定字别 真氏徳秀曰毋不敬身心内外不可使有一毫之不敬也其容貌必端严而若思其言辞必安定而不遽以此临民民有不安者乎 朱子曰毋不敬统言主宰处俨若思敬者之貌安定辞敬者之言安民哉敬者之效也 徐氏师曽曰毋不敬一语无所不该而又及言貌者以其所关尤切也
  通论范氏祖禹曰学者必务知要知要则能守约守约则足以尽博矣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经礼三百曲礼三千亦可以一言蔽之曰毋不敬存疑孔氏颖逹曰此明人君立治之夲先当肃心谨身慎口之事下文安民哉是君上所行 程子曰此君徳也君徳即天徳也 刘氏彝曰毋不敬则动容貌斯逺𭧂慢矣俨若思则正颜色斯近信矣安定辞则出辞气斯逺鄙倍矣三者脩身之要为政之夲吕氏大临曰欲脩其身先正其心敬之谓也脩身者正言貌以礼者也故毋不敬者正其心也俨若思者正其貌也安定辞者正其言也三者正矣则无所往而非正
  案敬字是彻上彻下之道帝王然士君子亦然首句夲包得下二句又必著下二句者以入徳言则存飬浑沦难于着手且于貌言上用力所谓制于外所以飬其中也以成徳言则至徳渊𣹢处无可形容于貌言上流露处易见所谓有诸中自然形诸外也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敖五报反长上声従縦通乐音洛
  正义孔氏颖逹曰敖者矜慢在心之名心所贪爱为欲饮食男女是也在心未见为志不得自满六韬云器满则倾志满则覆乐者人情所不能已当自抑止不可极为 马氏睎孟曰敖欲消而绝之欲欲克而止之志欲损而抑之乐欲约而归于礼也 方氏悫曰心有所放之谓敖有所慕之谓欲有所之之谓志有所湛之谓乐四者生于心而礼节人心者也 徐氏师曽曰长敖则丧徳従欲则败度志满则人离乐极则生悲四者皆人情所有而不可过故约之使合于中也
  馀论应氏镛曰矜己⿰冫麦 -- 凌物为敖而其病根则生乎志满逐物快己曰欲而其条畅则发于乐极四者蠹心之蟊贼溺身之鸩毒学者所宜深戒 黄氏震曰志指其虚大而言乐指其逸乐而言四者敖尤凶徳存疑毛氏信卿曰敖与欲不能尽无不长之从之足矣盖强人以所难则人不堪且将荡然而莫之止故不若即其情而为之制使行焉自著居焉自安尚何敖欲之有
  存异郑氏康成曰四者慢游之道桀纣所以自祸辨正胡氏铨曰四者圣贤所同戒郑意专指人君非也 杨氏鼎熙曰四不可乃深戒之辞故虽一念之矜便是敖一意之贪亦是欲稍有伐善之心仍是满偶有燕安之习即是极盖恐积小成大正当省察于所忽也若徒去其太甚而止则非君子克己工夫案四者人情所易溺故亟言不可以见克之必力除之务尽检身之君子亦惟敬以胜之而已
  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狎户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狎习也近也心服曰畏凡与人交不可以己心之爱憎诬人之善恶积谓已有蓄积见贫穷者则当能𣪚以赒救之安安谓今已安此 之安图后有害则当能迁 孔氏颖逹曰心虽亲幸亦当知其恶虽憎疾亦当知其善安安上安指心下安指处 朱子曰人之常情与人亲狎则敬弛有所畏敬则爱衰惟贤者乃能狎而敬之是以虽䙝而不慢畏而爱之是以貌恭而情亲也己之爱憎或出私心而人之善恶自有公论惟贤者存心中正乃能不以此而废彼也 徐氏师曽曰爱而知恶小过则规大过则绝不溺爱也憎而知善一言不废寸长必录不偏恶也财不务自封而吝出安不圗自便而惮改六者皆中道惟贤者主敬功深故察理精而物不能淆充飬熟而情无所溺耳 杨氏𪔂熙曰此举贤者为法六而字都是转语狎平居亲䁥之人畏尊重严恪之意
  通论孔氏颖逹曰爱而知其恶若石碏知子厚憎而知其善若祁奚知解狐积而能𣪚若宋饥乐喜请君及诸大夫贷民粟安安而能迁若齐姜语公子懐与安实败名 朱子曰贤者狎而敬之如晏平仲善与人交乆而敬之既爱之而又敬之也畏而爱之如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之畏畏中有爱也 胡氏铨曰魏徵云憎者惟见其恶爱者止知其善爱憎之间所宜详谨春秋传好不废过恶不去善
  存疑孔氏颖逹曰见贤者附而近之习其徳艺然朋侪易䙝又当敬之贤有徳行心所畏服必当亲爱不可疏之 吕氏祖谦曰湏将狎与敬作一字看畏与爱作一字看方见得亲近贤者气象 刘氏彝曰积其学而能𣪚之政上也积其财而能散之民次也积而不能散下矣国欲安必防其危而迁其徳善以除其危汤之盘铭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能迁之谓也 应氏镛曰安安者随所安而安也安者仁之顺迁者义之决 马氏睎孟曰积而能散以财𤼵身也安安而能迁者义之与比也
  辨正朱子曰上六句文意大同皆蒙贤者二字为文言皆众人所不能惟贤者乃能之旧注非是
  案经文贤者二字提起盖其辨既精𣹢飬有素所以接于人者皆出于大公处于己者不胶于一定末二句亦只是不私财不懐居之意朱子虽安安而能徙义正谓不贪便安而能徙于义非谓今安于义而又当日进也刘应二家似过求深
  临财毋茍得临难毋茍免很毋求胜分毋求多难乃旦反很胡恳反分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毋茍得为伤廉也毋茍免为伤义也很阋也谓争讼也毋求多为伤平也 孔氏颖逹曰临财茍得入已则伤廉隅难谓有寇仇为人臣子当致身授命以救之很谓小小阋很当引过归己不可求胜所分之物人皆贪欲望多入已故戒求多马氏睎孟曰很毋求胜君子所以惩忿也分毋求多君子所以安分也 朱子曰很毋求胜如与人争斗分辨曲直便令理眀不必求胜在我也 朱氏申曰很固有胜负之理然务求胜则为斗很矣分固有多寡之数然必求多则为过分矣 徐氏师曽曰临财亦有当得者茍得则伤义临难亦有当免者茍免则害道斗很非礼且有㤀身及亲之祸义利不眀有分外求得之心故皆戒之
  馀论王氏子墨曰得其所当得天下不以为贪免其所可免天下不以为怯至于非所当得君子泊然无欲心非所可免君子毅然无难色待小人以君子何所不容彼很也而求胜之则隘矣得丧穷逹之来我何往而不乐㤀其分而过望之则戚矣是二者其患生于有我有我故与物为敌必至于好胜有我则不知天必至于不安分
  案四毋字皆有裁之以义意上二句严之于大下二句谨之于小
  疑事毋质直而勿有
  正义郑氏康成曰质成也彼已俱疑而已成言之终不然则伤知直正也若不疑则当称师友而正之谦也 孔氏颖逹曰人多专固未知而为己知故彼疑来问若己亦疑则无得成言之即彼疑而我不疑仍湏谦退勿谓已有此义也 朱子曰两句连说为是疑事毋质即少仪所谓毋身质言语也直而勿有谓陈我所见聴彼决择不可据而有之专事强辨不然则是以身质言语矣
  馀论徐氏师曽曰凡人有偏心者多执己见而不复思有忌心者惧形已短而不肻屈天下事理夲非一人意见所能尽况于疑事尤不可执己见者乎存异吕氏大临曰可疑而不疑则道不信可直而不直则道不见我且直之直吾道而已故终日与人辨而不自有也 周氏行己曰君子有同天下之志而无善一己之心故致其大知以释其疑使天下之疑者不疑质其所疑则天下疑矣推其大直以直其未直使天下之不直者直有其直则天下不直矣 陈氏栎曰已虽正直不可振而矜之以已直彰彼曲勿有其直可也
  案朱子训直为我所见而诸说以为直道直名且欲以我之直化人之直不可以我之直彰人之曲俱非确解郑孔分上句我亦疑下句我不疑甚分明
  若夫坐如尸立如齐夫音扶齐侧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如尸视貌正如齐磬且聴也孔疏士虞礼祝阖户牖如食间祭义出户而聴是主人有聴法齐谓祭祀时孔疏祭前齐于适寝中坐而无立今谓祭时立于神前非祭前齐戒之齐 孔氏颖逹曰尸居神位坐必矜庄言人虽不为尸所在坐法必当如尸之坐人之倚立多慢不恭故必湏磬折屈身如祭时之齐吴氏澄曰祭之日为尸者有坐而无立案古立尸殷坐尸周拜妥尸则尸无不坐故坐以尸为法立祭者有立而无坐故立以祭者之齐为法 徐氏师曾曰二者主敬之目存异郑氏康成曰若夫言若欲为丈夫也春秋传曰是谓我非夫
  辨正朱子曰刘原父云大戴礼曾子事父母篇曰孝子惟巧变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齐此成人之善者未得为人子之道也记者取此六字而若夫二字失于删去郑康成以丈夫解之缪
  礼从宜使从俗使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事不可常也 孔氏颖逹曰从宜者前事不可准定贵从当时之宜也使谓臣为君出聘也 应氏镛曰从宜大而百王百世质文损益之时小而一事一物泛应酬酢之节又曰五方皆有性千里不同风所以入国而必问俗也 吕氏大临曰礼有不可行者必变而从宜如老者不以筋力为礼贫者不以货财为礼之类 陈氏祥道曰记曰礼可以义起从宜之谓也又曰入国而问俗从俗之谓也朱子曰宜谓事之所宜若男女授受不亲为礼而
  祭与丧则相授器之类俗谓彼国之俗若魏李彪以吉服吊齐齐裴昭明以凶服吊魏盖得此义 戴氏溪曰宜者义也礼与义俱礼不合宜是为非礼之礼俗非流俗之谓风俗各有所尚茍非俗之所安君子不以为礼
  通论戴氏溪曰古之君子其律已甚严而酬酢万物不为崖异怪僻之行故麻冕纯俭夫子从众鲁人猎较夫子亦猎较今之君子或好为异世惊俗之举以取恶纳侮是亦不明夫礼之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从宜若晋士丐帅师侵齐闻齐侯卒乃还春秋善之孔疏鲁襄公十九年公羊传云还者何善辞也何善尔大其不伐丧也俗谓牲币之属从俗所出礼器曰天不生地不飬君子不以为礼 胡氏铨曰使从俗役使人必从俗所便 林氏光朝曰礼从宜大夫无遂事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则为之 吕氏大临曰敬者礼之常时者礼之变坐如尸立如齐尽其敬礼从宜使从俗适其时也体常尽变则礼逹之天下周旋而无穷也正义朱子曰礼从宜使从俗当又是一书案旧夲与上节合为一今从朱子分之
  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夫音扶疏所居反别彼列反
  正义孔氏颖逹曰自此至往教一节总明人之所行皆当由礼故以礼为目 叶氏梦得曰亲疏位也嫌疑情也故言定言决同异事也故言别是非理也故言明礼至于明则礼之逹也 陈氏祥道曰两物相似为疑以此兼彼为嫌 朱氏申曰亲疏定则分不差嫌疑决则情不壅同异别则文不杂是非明则理不蔽
  通论孔氏颖逹曰定亲疏者五服之内大功以上服粗者为亲小功以下服精者为疏决嫌疑者若妾为女君期女君为妾若报之则大重降之则有舅姑为妇之嫌故全不服是决嫌也孔子之丧门人疑所服子贡引夫子丧颜渊若丧子而无服丧子路亦然请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是决疑也别同异者夲同今异姑姊妹是也夲异今同世母叔母及子妇是也明是非者得礼为是失礼为非若主人未小敛子游裼裘而吊得礼而是曾子袭裘而吊失礼而非但嫌疑同异是非之属在礼甚众各举一事为证 吕氏大临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绝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绝于地为祖父母齐衰期为曾祖父母齐衰三月此所以定亲疏也嫂叔不通问嫂叔无服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燕不以公卿为賔以大夫为賔此所以别嫌疑也己之子与兄弟之子异矣引而进之同服齐衰期天子至于庶人贵贱异矣而父母之丧衰疏之服𫗴粥之食无贵贱一也大夫为世父母叔父母众子昆弟昆弟之子降服大功尊同则不降此所以别同异也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其文是也其义非也君子不行也其义是也其文非也君子行之故麻冕礼也今也纯俭吾从众男女不授受礼也嫂溺则援之以手此所以明是非也 马氏睎孟曰丧期有逺近之杀宗庙有迁毁之制恩之隆者服之三年而不为厚族之逺者杀于袒免而不为薄定亲疏也宗庙之仪迎牲而不迎尸燕饮之礼宰夫为献主而以大夫为賔所以断君臣之疑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所以别男女之嫌决嫌疑也
  案周礼以吉礼事鬼神以凶礼哀邦国以賔礼亲邦国以军礼同邦国以嘉礼亲万民则礼有五所包甚广非特丧礼为然孔氏吕氏举丧礼言之欲人类推耳其实泛言礼之用也
  礼不𡚶说人不辞费说音悦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𡚶说人为近佞媚也君子说之不以其道则不说也不辞费为伤信君子先行其言而后从之 朱子曰礼有常度不为佞媚以求说于人也不辞费辞逹则不贵于多 毛氏信卿曰礼不能不说人特不𡚶说耳礼不能无辞但不费辞耳说之以道何恶于说辞逹而已何恶于辞 应氏镛曰皆所以飬其正大简易之心也 陈氏澔曰求以说人已失处心之正况𡚶乎不𡚶说人则知礼矣躁人之辞多君子之辞逹意则止言者烦聴者必厌存疑孔氏颖逹曰礼动不虚若说人之徳则爵之问人之寒则衣之若无爵无衣则为𡚶说为人当言行相副有言无行为辞费 胡氏铨曰不辞费礼虽不可轻费𡚶用亦不可以烦费为辞贵于合礼 呉氏澄曰或谓说人与檀弓税人同谓以物遗人也𡚶说谓不当说而说之辞与不辞贫不辞贱之辞同𡚶以说人而无所揆度是不当用而用也辞以费之多而有所吝惜是当用而不用也
  礼不逾节不侵侮不好狎好旧去声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伤敬也 孔氏颖逹曰礼者所以辨尊卑别等级使上不逼下下不僭上故云礼不逾越节度也不侵侮者礼主于敬自卑而尊人故不得侵犯侮慢于人也贤者当狎而敬之若直近而习之不加于敬则是好狎 马氏睎孟曰丧终三年不敢过哀也一献百拜不敢过乐也皆不逾节 吴氏澄曰节谓有分限不逾者不可不及亦不可过或严而苛由侵刻而至于凌侮是刚恶也或和而流由欢好而至于䙝狎是柔恶也二者亦皆非礼 周氏行已曰居下而犯上则逾上之节居上而逼下则逾下之节侵侮者失人好狎者失已君子居上不骄为下不倍与人不争处已必敬
  馀论吕氏大临曰逾节则长㓜贵贱亲疏乱矣启侵之道也好狎则亲䁥慢易之心生矣启侮之道也俭者自约而不侵人恭者自下而不侮人
  脩身践言谓之善行行脩言道礼之质也行下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践履也言履而行之言道言合于道质犹夲也礼为之文饰耳 孔氏颖逹曰忠信仁义为夲礼以为文饰行脩者忠信之行脩言道者言合于仁义之道则可与礼为夲也 陈氏栎曰脩身而能践其言者方谓之善行躬行之行既脩而所言又合于道此行礼之夲也 朱氏申曰脩身故行脩践言故言合于道 陈氏澔曰人之所以为人言行而已忠信之人可以学礼故曰礼之质也
  通论应氏镛曰曲礼三千以敬为首故自安民而下历陈长敖从欲志满乐极之戒与夫事贤交众持已接物之道皆所以脩身善行而为礼之质也不反之于质而徒区区于繁文末节之间亦外焉而已 方氏悫曰乐记以中正无邪为礼之质盖惟行脩言道乃能中正无邪曲礼言其始乐记言其终
  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
  正义郑氏康成曰来学不往教尊道艺也 孔氏颖逹曰凡学之法当就其师处北面服膺不可以屈师亲来就已 朱子曰此与孟子治人治于人食人食于人语意相类取于人者为人所取法也取人者人不来而我引取之也礼有取于人所以彼有来学无取人所以我无往教 陈氏栎曰彼有求道之诚则尊严而道可传我有枉道之教即䙝凟而道终不可传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学者之道也礼闻来学不闻往教教者之道也取犹致也致于人者我为人所致而教之在教者言之则来学者也取人者我致人以教已在教者言之则往教者也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友不可以有挟况于师乎虽天子不召师况于学者乎
  存异郑氏康成曰谓君人者取于人谓髙尚其道取人谓制服其身孔疏熊氏云此谓人君招贤之礼取于人既招致贤人当于身上取其徳行用为政教不闻直取贤人授之以位制服而已 朱氏申曰上二句言尊君之礼谓君道当为人取法 杨氏鼎熙曰上以为仕言下以为师言谓皆自重也 胡氏铨曰取于人以身下人舜取于人以为善是也取人谓屈人从已齐王欲见孟子而使之朝是也 戴氏溪曰可以取可以无取之意物所以将礼因物之不至而失礼者有之故行礼者使人取于我不当使我取于人辨正语类问此说如何朱子曰据某所见都只就教者身上说取于人者是人来求我我因而教之取人者是我求人以教取于人者便是有朋自逺方来童蒙求我取人者便是好为人师我求童蒙
  案事有两端故夲文两用礼字提起意只一样故朱子合言之若郑谓取人者制服其身则与往教不类朱氏谓君不可取人为法于义尤悖周氏戴氏以取为取财则圣人公溥未必以一人之财给天下之求
  道徳仁义非礼不成
  五义孔氏颖逹曰道者通物之名徳者得理之称仁是施恩及物义是裁断合宜言人欲行四事不用礼无由得成 王氏子墨曰仁义之实始于赤子爱亲敬兄之际夲与生俱生之物率而行之固无非道存而有之固无非徳然人之得于天者不能无厚薄昏明之小异茍无礼以节文之则或过或不及将有𤼵而不中节者不足以为仁义道徳之至矣 周氏谞曰礼出乎道徳仁义而为之节文者也方其出于道徳仁义则道徳仁义者礼之夲故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及其为之节文则道徳仁义反有资于礼矣故曰道徳仁义非礼不成 徐氏师曽曰此成己之资于礼也
  馀论沈氏焕曰道徳仁义浑然无偏倚之谓成杨墨之仁义去道徳而言之也老子之道徳去仁义而言之也二者皆有弊以执一偏不知礼也道徳仁义理一而名二体同而用殊各行于其所当行而不偏于一曲非礼不能也
  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正义孔氏颖逹曰教谓教人师法训谓训说义理以此教训正其风俗非得其礼不能备具 马氏睎孟曰周之盛时民之祭祀冠婚饮射皆董于乡闾之吏动作起居无一日而不在于礼此教训正俗所以非礼不备也 黄氏炎曰率之以身而使效之之谓教谕之以言而使循之之谓训 吴氏澄曰为其不知不能而使之效之之谓教因其所知所能而使之驯之之谓训 陈氏澔曰立教于上示训于下皆所以正民俗然非齐之以礼则或有教训所不及者故非礼不备 徐氏师曾曰此教民之资于礼也
  分争辨讼非礼不决
  正义郑氏康成曰分辨皆别也 吕氏大临曰理有可否则争情有曲直则讼 朱子曰争见于事而有曲直分争则曲直不相交讼形于言而有是非辨讼则是非不相敌礼所以正曲直明是非故此二者非礼则不能决 吴氏澄曰以力校之谓争以言校之谓讼 戴氏溪曰伯夷降典折民惟刑典礼者折狱之道其功可至于无讼 徐氏师曾曰此治民之资于礼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意论轻重之序慎别浅深之量此分争辨讼所以待礼而决也
  案争者讼之端讼者争之成决者即所分所辨而不淆于两可之谓
  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
  正义马氏睎孟曰君臣上下主于义而不可以无分无分则夷而至于乱父子兄弟出于恩而不可以无敬无敬则渎而至于离此所以待礼而定也 陈氏栎曰礼逹则分定故非礼则其分不定 吴氏澄曰国之伦君臣为大上下次之家之伦父子为大兄弟次之有分有义有恩有情其尊卑厚薄非礼有一定之制不能定之 徐氏师曾曰上下所包者广官民僚属在在有之此正大伦之资于礼也
  通论吴氏澄曰所谓道徳者仁义而已矣礼夲乎仁义而仁义又以礼而成此仁义之全于己也教训之备分辨之决仁义之及于人也教训以导其善仁也使之不入于不善则仁之义分辨以禁其不善义也使之归于善则义之仁定君臣上下而人合之义截然定父子兄弟而天属之仁蔼然
  宦学事师非礼不亲宦胡慢反郑云学或为御
  正义郑氏康成曰宦仕也孔疏左传灵辄曰宦三年矣服䖍云宦学也是学职事为宦也 熊氏安生曰宦谓学仕宦之事学谓习学六艺此二者俱是事师 吕氏大临曰师弟之分不正则学之意不诚学之意不诚则师弟之情不亲而教不行 戴氏溪曰礼主于分分主于严然粲然有文以相接乃其所以为亲也
  存异吴氏澄曰宦学犹言游学离家逺出臣伏于师如仕宦然有事师之礼然后师友之情亲案宦字不可训游案白虎通云弟子有君臣父子朋友之道故生则敬而亲之此事师之在乎亲也惟有礼则恩义兼尽所谓无犯无隐就养无方于畏敬之中见爱慕之笃故能传道授业而解其惑也
  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朝音潮莅𥠖至切
  正义郑氏康成曰班次也莅临也 孔氏颖逹曰朝朝廷也次谓司士正朝仪之位次治军谓军旅卒伍各正其部分莅官谓卿大夫士各有职掌 吕氏大临曰班朝者正朝位也治军者齐军政也莅官行法者临官府以行法令也三者皆所以治众礼明乎尊卑上下之别则分无不守令无不从 陈氏澔曰威则人不敢犯严则人不敢违 徐氏师曾曰非礼则上不敬而下玩之欲其令行禁止不可得矣故曰威严不行此治众之资于礼也
  通论朱子曰下以诚对威严则莅官当以威严为夲然恐其太严又当以寛济之
  存异陈氏澔曰分职以莅官谨守以行法周礼八法制官府六曰官法谓官府所举行之法莅官行法乃是一事
  案礼以明体统饬纪律脩职业吴氏澄谓三者皆有其法是也三者有礼则庄敬庄敬则威严而易慢之心无自而入此法之所以行也非礼则三者之法皆虚矣故不行
  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祷都讨反供音恭
  正义郑氏康成曰庄敬也 孔氏颖逹曰周礼都宗人祷祠郑注云祠谓报赛小宗伯注云求福曰祷得求曰祠 戴氏溪曰祷祠祭祀行礼之时供给鬼神行礼之物 吴氏澄曰祭谓祭地祇祀谓祀天神通言之则享人鬼在其中也祷祠者因事之祭祭祀者常事之祭皆有牲币之属以供给鬼神必依于礼然后其心诚实其容庄肃 陈氏澔曰祷以求为意祠以文为主祭以飬为事祀以安为道 徐氏师曾曰此事神之资于礼也
  通论叶氏梦得曰礼自其末推及于其夲则始于道徳自其显推至于其幽则终于鬼神 吕氏祖谦曰此通前假只是一个礼字孝经只是一孝字此类须参求其所以然 吴氏澄曰欲成己者必学而有所事之师欲治人者必在朝在军在官有所行之法事师而亲者充其父子兄弟之仁也行法而威严者充其君臣上下之义也明则脩己治人幽则事鬼神于祷祠祭祀而供给鬼神者仁之至义之尽也诚则仁之实于中庄则义之形于外凡此皆礼之所为也
  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撙兹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撙犹趋也孔疏节法度也言恒趋于法度 孔氏颖逹曰君子有徳有爵之通称在貌为恭在心为敬应进而迁曰退应受而退曰让 黄氏炎曰敛容正色肃然端庄之外著以为恭闲邪主一凛然敬惕之中存以为敬裁抑自居确守持盈之戒以为撙俭约不放常遵中正之规以为节卑以自牧操无欲上人之心以为退推以与人懐不居其有之念以为让此六者即上所谓礼也君子务此则无往非道徳仁义之周流而教民以至事神各得其宜矣 徐氏师曾曰此章言礼为众事之纪
  通论张子曰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仁之至也爱道之极也
  存疑吴氏澄曰敬节让礼之实也实诸内者必征诸外故于貌之恭而见其敬焉于事之撙而见其节焉于歩趋之退而见其让焉君子务此三者以明礼也案撙字古训聚郑训趋大约是不敢不及之意故文从尊如执尊者之器奉尊者之手毫不敢忽易也六字平分吴氏说太凿
  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夫惟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麀鹦厄耕反鹉音武离𥠖至反猩音生禽兽卢夲作走兽麀音忧
  正义郑氏康成曰聚犹共也鹿牝曰麀 孔氏颖逹曰猩猩人面豕身能言尔雅云二足而羽谓之禽四足而毛谓之兽又力小可擒捉谓之禽力大须围守乃𫉬谓之兽通说鸟不可曰兽兽亦可曰禽周礼以禽作六挚卿羔大夫雁 朱氏申曰鹦鹉能言而无礼故不离飞禽之类猩猩能言而无礼故不离走兽之类设使人而无礼能言其形则人其心则禽兽也黄氏震曰甚言礼之不可无聚麀父子之配无别陈氏澔曰鹦鹉鸟之慧者陇蜀𡽹南皆有之猩猩
  出交趾封谿等处
  案考工记天下之大兽五脂者膏者裸者羽者鳞者则羽属鳞属亦通谓之兽国语水虞登川禽韦注鳖蜃之属是水族亦通谓之禽但古有散文有对文易失前禽周礼小禽私之及禽作挚俱散文也与飞鸟对文卢植夲作走兽吴氏澄从之
  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别彼列反
  正义吕氏大临曰人之血气嗜欲视聴食息与禽兽异者㡬希特禽兽之言与人异尔然猩猩鹦鹉亦或能之是则所以贵于万物者盖有理义存焉圣人因理义之同然而制为之礼然后父子有亲君臣有义男女有别人道所以立而与天地参也縦恣怠傲灭天理而穷人欲将与马牛犬彘无辨是果于自弃而不欲齿于人类者乎 马氏睎孟曰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㡬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曰㡬希者在去存之间尔故曰饱食暖衣𨓜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此圣人所以作为礼以教人使知独贵于万物而不失其良心也 陈氏祥道曰禽兽有知而无义有知故能言无义故未尝有礼于明礼言君子于为礼言圣人与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同意 徐氏师曾曰此章原礼之所由始 戴氏溪曰夫人为物最灵圣人待人至重也而曰与禽兽奚择甚至以为禽兽之不如圣贤之论迫矣民生之初与禽兽等耳其自知贵重自别异于禽兽者圣人制礼之功也存疑陈氏祥道曰作者为之始为者作之继 朱子曰陆农师㸃圣人作是句为礼以教人是一句案于圣人作绝句朱子亦偶有取于陆农师之说耳其实不必然也乐记一言然后圣人作为父子君臣以为纪纲一言然后圣人作为鼗鼓椌楬埙篪可皆于作字绝句乎陈氏分作为两训亦太凿
  大上贵徳其次务施报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大音㤗施以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上帝皇之世其民施而不惟报孔疏惟思也其次三王之世礼始兴焉 孔氏颖逹曰三皇五帝时淳厚不尚往来之礼所贵在徳徳主施但施而不希其反务犹事也三王之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施则望报以为常事故其礼主尚往来 吕氏大临曰大上者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之时也礼有不答而人不非也后圣有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由是交际之道兴焉 陆氏佃曰施报者往来之情往来者施报之迹 陈氏栎曰圣人因人报施之情而制为礼尚往来之礼所以使人亹亹不倦于礼之交举也此往施而彼不来报彼非礼也彼来施而此不往报此亦非礼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礼之设所以縁人情也故曰报者天下之利也又曰礼得其报则乐圣人因人情之所乐而制为往来之礼所以使天下之人亹亹而不倦也夫献而必有酬酬而必有酢此往来之礼见于燕饮也主人出迎则客固辞客就东阶则主人固辞此往来之礼见于际接也服之三年者其报必以期服之期者报亦如之此往来之礼见于丧纪也其往而不来来而不往则礼失其报而为礼者有时而怠矣存疑刘氏彝曰大上者至极之称犹言大备全徳之人也系其人不系其时 吴氏澄曰贵徳者安而行之徳之尚也务施报者利而行之徳之次也此圣人因人情之所乐而制为往来之礼也
  案郑孔言惟上古大道为公施者不望报故可不尚往来正见后世务施报而礼之必不可少也刘氏谓大上其次系其人不系其时吴氏诸说以贵徳为安而行之务施报为利而行之或又谓大上是自然之理其次是勉然之徳此仁与恕之分则似反尊大上而卑施报矣
  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故曰礼者不可不学也
  正义吕氏大临曰一人有礼众思敬之有不安乎一人无礼众思伐之有不危乎此所以系人之安危而不可不学者 朱子曰人有施报往来之礼则无忤于物而身安 陈氏栎曰安生于上下之分定人有礼则分定而安无礼反是此礼所以不可不学也陈氏澔曰礼者安危之所系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无礼而安者也
  存异杨氏𪔂熙曰一说安危俱在心上心在天理上则安在人欲上则危
  辨正朱子曰古人之所以必由于礼但为礼当如此不得不由岂为欲安吾心而后由之也哉若必为欲安吾心然后由礼以接于人则是皆出于计度利害之私而非循理之公心矣 又曰有礼则安无礼则危如云仁则荣不仁则辱初无身心夲末之辨
  夫礼者自卑而尊人虽负贩者必有尊也而况富贵乎夫音扶贩方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负贩者尤轻佻志利宜若无礼焉㳺氏桂曰负贩之人当劳役之际宜若简于礼犹
  必有所尊焉长者先而少者后壮者重而老者轻况富贵之人处可以行礼之地乎 方氏悫曰负者惟以力为事贩者惟以利为事案诗是任是负负者未必贩周礼贩夫贩妇则贩而负者恒多大意指极贫贱者耳 黄氏炎曰礼非有他自卑而尊人逹此恭敬之心而已然是心也人皆有之虽微如负贩亦必有尊人之心而况于富贵者乎
  案自卑而尊人实指出礼之为礼处盖让者礼之实即负贩者于劳役之时犹知相让于路则尽人当卑已尊人可知矣此节见礼非髙逺难行无人不可能亦无人不可学也
  富贵而知好礼则不骄不淫贫贱而知好礼则志不慑好呼报反慑之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慑犹怯惑 孔氏颖逹曰贫者怯惑畏人使心志不遂知礼者持礼而行之故志不慑吕氏大临曰古之君子不侮鳏寡不畏强御茍无
  礼以节于内则外物之轻重足以移其常心矣故富贵者知其所当敬则不骄不淫贫贱者知其所自敬则志不慑 马氏睎孟曰富贵之所以骄淫贫贱之所以慑怯者以内无素定之分而与物为轻重也好礼则有得于内而在外者莫能夺矣 方氏悫曰不骄不淫以礼能有所节也志不慑以礼能有所立也徐氏师曾曰或疑不慑与自卑相戾曰能自卑则
  自反常直故不慑何戾之有
  案此言人之境遇有殊而有礼则安一也好礼即自卑尊人之谓不骄不淫乃富贵之安不慑乃贫贱之安
  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四十曰强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传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颐冠去声艾五盖反耆渠夷反耄忙报反期旧如字今从朱子音期
  正义郑氏康成曰名曰幼时始可学也内则曰十年出就外傅学书计有室有妻也妻称室艾老也孔疏髪苍白色如艾 朱子曰艾飬也 马氏睎孟曰艾之为物乆而可疗疾五十旧徳可服官政以治人 朱氏申曰艾治也 案老字之文从毛从化艾色苍白始欲化也耆至也已至化也老则毛化之成若其义则徳成而可以飬人可以治人皆可通指使指事使人也六十不与服戎不亲学传谓传家事任子孙是为宗子之父孔疏庶子年老亦得传付子孙而郑惟云宗子者五宗并是传祭故指之若家事非相传之事也耄惛㤀也春秋传曰老将知耄及之悼怜爱也爱幼而尊老故不加刑期犹要也方氏悫曰人生以百年为期所期者终于此而已 朱子曰期居宜反周匝之义谓百年已周也颐飬也不知衣服食味孝子要尽飬道而已 孔氏颖逹曰檀弓三月为名称幼十年出就外傅故以十年为节冠礼云弃尔幼志是十九以前为幼二十成人初加冠体犹未壮故曰弱至二十九通名弱三十气血已定故曰壮三十九以前通曰壮壮乆则强故四十曰强一则智虑强二则气力强也四十九以前通曰强年至五十气力已衰堪为大夫得专事其官政耆至也六十至老之境而未全老不得执事但指事使人七十其老已全则传家事付子孙不复指使也人或八十而耄或九十而耄故并言陆氏徳明曰或作八十曰耋九十曰耄 案诗逝者其耋朱子诗𫝊八十曰耋亦聿既耄朱𫝊九十曰耄则古或原有异称也悼未有识虑可怜爱年七岁而在九十后者以其同不加刑故退而次之悼可怜爱耄可尊敬虽有罪而不加刑辟周礼司刺有三赦一曰幼弱二曰老耄若律令未满八岁八十以上非手杀人他皆不坐案疏据周礼其义甚明而集解乃云九十有七垂死可悼柯尚迁云九十上下皆可怜爱之境则悼与耄与字何解百年不复知衣服饮食寒暖气味故人子用心要求亲之意而尽飬道也 吕氏大临曰此备举自幼至老毎十年一变之节未十年非不学也能食教以右手能言教以唯俞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教之男女之别八年教之长幼之序九年教之数日然未就外傅但因事而教之未足名学至十年可以从弟子之职出就外傅乃所谓学也二十始成人则可以胜衣冠故命之以冠既冠始学礼犹以其弱而未可用也故博学不教内而不出三十曰壮血气定矣故可以有室室家者夫妇之称也其壮虽可以给政役其材犹未足以备任用故博学无方逊友视志而已四十曰强强则成材矣志虑定而谋事审气力完而任事果始可为士以事人治官府之小事至五十存于其心者已熟阅于义理者已多可谓成徳更事之人故可命为大夫以长人与闻邦国之大事也人非无蚤成夙知之才也而必如此者飬天下之才至于成就而后用则收功博如不待其成而用之所谓以政学者也害莫大焉六十曰耆耆者稽乆之称诗云耆定尔功稽乆则将入于老故六十称耆筋力既衰不足以任劳事可以使人而不可以使于人故六十不与服戎不亲学也七十则筋力倦矣聪明衰矣外则致王事于君内则𫝊家事于子不可与事者也耄者老而知已衰悼者幼而知未及虽有罪而情不出于故故不加刑焉百年饮食居处动作无所不待于飬 戴氏溪曰圣人制礼以律天下以节人心使人血气充实志意坚强壮者服其劳老者安其逸未用者无躁进之心当退者无不知足之戒每十年为一节而人心有定向矣二十血气犹未定然趋向善恶判于此故责以成人之礼焉三十有室不至过而失节亦不至旷而失时此古人所以筋力盛寿命长也四十志气坚定强立不反不夺于利害不怵于祸福可以出仕矣自此以往三十年宣劳于国非若后世强者有时不用少与老者并用至于怠惰废弛而莫之能振也至于五十更历世变熟知人情而服官政则明习故事详审和缓不至于扰民生事矣年至六十㡬于老矣耆之为言有老成可敬之意于斯时也有指画之劳而无奔走服事之役七十谓之老于此而犹与事接是不知止也然人每顾恋不忍去此圣人所以戒之在得也礼经飬老之礼乡饮酒之义至九十而止独曲礼曰百年曰期颐王制曰问百年者就见之寿至百年此亦绝无而仅有也自飬之外无他望焉三代之老上而天子诸侯飬之下而其家能飬之孝弟之风安得不行于天下也 方氏悫曰数起于一止于十天地奇耦之数阴阳生成之理至于是则必更焉故其生每于十年则必异其名至其时则必异其事也 王氏炎曰先王于人每十年而异其名使知盛衰之𠉀以定其血气异其事使知脩为之方以定其志气
  通论孔氏颖逹曰此明幼而从学至于成徳始终之行 马氏睎孟曰自幼弱壮强至于艾者言血气智虑之变也人血气智虑加益则所学者宜愈深所任者宜愈大古之君子所以求旧臣而贵老成者以其徳备而多闻也自幼学而至五十道固已具矣加之十年则可以为大臣矣中庸曰官盛任使盖惟大臣可以指事使人也夫劳我以生佚我以老天之道也君子之仕至于七十其遗言馀行可以为法而传于后世矣故曰老而传自耄至于期老之极无预于事矣饮食不离寝膳饮从于游所以致飬也然而三十而有室非必三十而后娶以昏姻之期不可过是过是则为失时四十而仕非必四十而后仕以学而至于四十足以仕矣不足以仕则为不学传曰贵老为其近于亲慈幼为其近于子悼耄之不加刑者此也陈氏祥道曰舜未百年而称耄期是期之称非特
  施于百年也礼之所言特其大致而已
  馀论程子曰古之生子能食能言而教之大学之法以知思未有所王便当以格言正论日陈于前虽未暁知且当薫聒盈耳充腹乆自安习若固有之虽以他言惑之不能入也若为之不豫及乎稍长私意偏好生于内众口辨言铄于外欲其纯完不可得也存疑胡氏铨曰北史熊安生引古说尧年耆艾仲父年艾皆注云七十曰艾义与此违 朱子语类问七十老而传则嫡子嫡孙主祭如此则庙中神主都用改换嫡子嫡孙名奉祀然父母犹在于心安乎曰然此等也难行且得躬亲尔
  辨正朱子曰陆农师㸃人生十年曰幼作一句学作一句下仿此
  案以人生二字提起见人肖形宇宙当思无忝所生也孔疏云七十而传祭祀之事犹亲为之其视濯溉则子孙是古之传于祭祀未尝不躬亲也若改题必俟新主入庙朱子在丧不祭普同一献不必别议称呼已有定论矣
  大夫七十而致事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夫七十致其所掌之事于君而告老 孔氏颖逹曰七十曰老在家则传家事于子孙在官致所掌职事还君明朝廷有贤代已君不使退而自去者尊贤也白虎通曰七十悬车致仕 徐氏师曾曰致仕示知止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有以道去其君而致事孟子致为臣而归是也有以丧而致事者如闵子要绖服事退而致事是也有以老而致事者大夫七十而致事是也致事者退而家居士相见礼所谓宅者在邦则曰市井之臣在野则曰草莽之臣是也君子难进而易退故七十而致事
  馀论刘氏敞曰古者大夫七十而致事君曰是犹足以佐国家社稷也留之不可失也君虽留之臣曰不可贪人之荣不可慁人之朝不可塞人之路再拜稽首反其室君不强焉义也毋夺其爵毋除其禄毋去其采邑终其身而已矣此古者致事之义也是之谓上下有礼故古之为臣者不四十不禄不五十不爵不七十不致事古之仕者为道也非为食也为君也非为己也为国也非为家也是以时进则进时止则止
  若不得谢则必赐之几杖行役以妇人适四方乘安车正义郑氏康成曰谢犹聴也君必有命劳苦辞谢之孔疏君若许其罢职必辞谢曰在朝日乆劬劳岁积其有徳尚壮则不聴耳孔疏不得聴是其有徳尚壮犹堪掌事几杖妇人安车所以飬其身体也安车坐乘若今小车也孔疏四马之车立乘一马之车坐乘 孔氏颖逹曰行役谓夲国巡行役事妇人能飬人故许自随适四方谓逺聘异国时乘安车然此飬老之具在国及出皆得用之行役妇人四方安车则互言之也吕氏大临曰君优老而尊贤则有不得谢者矣既不许其去则不责筋力以为礼也赐之几杖则虽在君前亦授之诗云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是也虽见君亦杖案七十见君去杖君命之则杖故春子曰七十揖杖八十辑杖九十则建杖 方氏悫曰几则凭之以安其体杖则持之以助其力也行役外事也而以妇人焉欲其虽在外犹在内也适四方劳事也而乘安车焉欲其虽服劳而不失其𨓜也马氏睎孟曰天下之逹尊三大夫兼而有之君得
  不致其爱敬乎于其致事而去必有以劳之于其留而自辅必有以飬之几杖妇人安车者所以飬安其气体不敢劳以事也所以见尚齿贵爵尊徳之义不嫌其为倨也
  通论熊氏安生曰既不聴致事则祭义云七十杖于朝是也聴致事则王制云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是也
  自称曰老夫于其国则称名
  正义郑氏康成曰老夫老人称也春秋传曰老夫耄矣于其国虽君尊异之自称犹若臣 孔氏颖逹曰自称为老夫者明君贪贤之故而臣老犹在其朝也吕氏大临曰大夫老不得谢与他国士大夫言则
  称老夫所以优之也与己国士大夫言则称名父母之邦不敢以尊老自居也 马氏睎孟曰于其国犹曰自名者所以尊君也 陈氏澔曰己国称名者不敢以尊者自居也
  馀论吕氏大临曰卫石碏告陈曰老夫耄矣与他国士大夫言也晋荀罃谓荀偃士丐曰牵率老夫以至于此与己国士大夫言也石碏荀罃虽皆列国之大夫未知其老而得谢否也若皆不得谢者则碏可称而罃不当称也案左传桓公立乃老则石碏已得谢矣不得谢尚称老夫则得谢更可知也若荀罃则围逼阳时也礼军容不入国故在军君命有不受安得以于国称名例之
  越国而问焉必告之以其制
  正义郑氏康成曰邻国来问必问于老者以答之制法度 孔氏颖逹曰越国犹他国也若他国来问己国君之政君虽已逹其事犹宜问于老贤则称国之旧制以对他国之问也 应氏镛曰一国有贤众国所仰故越国而来问文献不足则言礼无证故必告之以其制言举国之故事以告之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天子巡狩先见百年者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古之人咨于元老如此其敬以其贤而多闻也则宜有越国而问之矣必告之以其制者盖制出于先王而非先王者无法故告之以其制也
  存异王氏安石曰越国谓老者自有事越在他国他国问之 张子曰越国谓朝中有事在朝不能谋则越国而问退居之老臣也既赖其谋事须尽语以国之事因夲末施为始可与之谋也若不知次序则如之何而取谋 陈氏栎曰茍他国越疆而问此老者以事焉则必当告老者以其国之制度详其夲末始可为之谋亦以其老而免其反复辨难之劳也案越国而问自是他国来问如郯子述官纪子产述黄熊实沈之神孔子述汪罔氏之守及宋献公合诸侯之礼郑献伯子男㑹公之礼是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一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
  曲礼上第一之二
  谋于长者必操几杖以从之长者问不辞让而对非礼也长上声操七刀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从犹就也长者问当谢不敏若曾子之为案孝经孔子问至徳要道曽子辟席而对曰参不敏何足以知之 孔氏颖达曰操执持也几杖俱是飬尊者之物故于谋议之时持就也 吕氏大临曰问者皆以不能问能以寡问多则少者当问长者今长者反问之少者不辞让而对则敬不足也 陈氏澔曰谋于长者谓往就长者而谋议所为也长者之前当执谦虚不辞让非事长之礼
  通论彭氏曰古之飬老乞言授几七十杖于朝八十不俟朝欲言政者君就之国家SKchar礼贤者犹尔况少者乎
  馀论陈氏祥道曰辞者无所受于己譲者有所推于人曽子之谢不敏所谓辞也子路之对率尔非所谓譲也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在丑夷不争凊七正反省息井切
  正义郑氏康成曰安定其床衽省问其安否何如丑众也夷犹侪也四皓曰陛下之等夷孔疏四皓汉时隐人一东园公二绮里季三夏黄公四甪里先生髙祖令太子击黥布四皓说建成侯曰诸将皆陛下之等夷莫肯为用孔氏颖达曰冬温夏凊是四时之法昏定晨省一
  日之法晨旦也应卧当齐整床衽使亲体安定之后退至眀旦既隔夜早来视亲之安否如何先昏后晨兼示经宿之礼丑夷皆等类之名贵贱相临则有畏惮朋侪等辈喜争胜负故戒之以不争 方氏悫曰冬则温之以御其寒夏则凊之以辟其暑昏则定之以奠其居晨则省之以问其安 朱子曰温凊定省虽有四时一日之异然一日之间正当随时随处省察其或温或凊之冝也 朱氏申曰于相侪之众相抗之等犹且不争则他可知 呉氏澄曰昏定晨省所以养其亲在丑夷不争所以安夫亲
  通论吕氏大临曰事亲者居上不骄为下不乱在丑不争孝经引此三者此独云在丑夷不争者上下骄乱之祸为少而丑夷之争多也孝子一出言举足不敢忘父母茍好勇斗很以危父毋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则所以养亲者安在哉
  吕氏祖谦曰孝子以亲之心为心故以亲之体为体冬温则当体其温之之理如古人置宻室之类是也夏凊则当体其凊之之理如古人扇枕之类是也昏时则安其父母晨时则鸡鸣而起问其安否在丑夷不争此又见孝子涵养之熟顷刻不忘大凡人子在父母前固有孝敬之心不在父母前便移易了故起争心惟养之熟此心常存所以不争
  夫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故州闾乡党称其孝也兄弟亲戚称其慈也僚友称其弟也执友称其仁也交逰称其信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赐三命也孔疏公羊云命者何加我服锡者何赐也是命赐相将凡仕者一命而受爵再命而受衣服三命而受车马孔疏约周礼大宗伯文宗伯一命受軄軄则爵也三命受位郑云始列位于王朝三命受位即受车马受车马而身所以尊者备矣卿大夫士之子不受不敢以成尊比逾于父孔疏以公侯伯卿三命案此言其父为卿而子受车马则比于父父非卿而子受车马并逾于父天子诸侯之子不受自卑逺于君孔疏以其父位既尊不得言不敢比逾也不敢受重赐者心也如此而五者备有焉周礼二十五家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五州为乡僚友官同者执友志同者 孔氏颖达曰周礼大宗伯三命受位受位即受车马人子受三命之尊谦卑不敢受车马不云不受而云不及者心不及于此赐也亲指族内戚言族外慈者笃爱之名兄弟内外通称弟者事长次第之名交逰汎交也本资信合故称信也 吕氏祖谦曰何故爵与服受车马不受盖外而为卿大夫内而依然是人子爵虽尊在朝廷之上服虽华在朝祭之时用时却不同惟车马则逼近父母人子之心所不安也虽然大夫不徒行又不可以私废公在朝不妨但至门不用 吕氏大临曰五者之称不同各以其所见言之州闾乡党观其行者也见其所以敬亲故称其孝兄弟亲戚贵其恩者也顺于父母者亲亲之爱必隆故称其慈僚友见其有所譲者也有逊弟之心故称其弟友者友其徳徳莫盛于孝孝者仁之本故称其仁交㳺主于信知其诚心于孝故称其信 朱子曰左氏𫝊叔孙豹聘于王王赐之路豹以上卿无路而不敢乘疑此不及车马亦谓受之而不敢用耳若尊者之赐又爵秩所当得岂容独辞而不受之邪陈氏栎曰孝为百行之原称其孝者出乎乡党州闾之公论则孝弟慈信皆孝者之所兼备故各随所见而称之
  通论吕氏大临曰三赐有车马君之所以𠖥臣也三赐不及车马子之所以敬亲也受位则有车马之赐矣受位而不及车马者位在朝廷而车马入于私门也坊记云父母存馈献不及车马盖车马家之重器也亲之所无子不敢以受于人亲之所有子不敢以予于人辟亲而不敢加奉亲而不敢专其义一也事宗子者不以富贵入宗子之家虽众车徒舍于外以寡约入事宗子犹舍众车徒于外则事亲者车马之盛宜在所不受也党正以饮酒正齿位一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父族三命不齿庶子之正于公族虽有三命不逾父兄其所以敬于族人之长者犹如是况于父母乎能如是则事亲之意诚矣
  存疑胡氏铨曰赐与也三赐货财衣服车马也郑谓三赐三命非也大宗伯三命受位不言受车马含文嘉九赐一曰车马则非三命公羊说九赐之次则四曰车马亦不在三何由三命受车马乎又车马赐由君命君子辞位不辞禄车马安可辞哉郑误矣 呉氏澄曰胡氏盖谓人之所以与人者有三轻则货财重则衣服最重者车马为人子者己仕有禄而欲以物与人如货财衣服犹可白之父而称尊者之名以与之车马重物有父在则人子不敢以之与人也三赐不及车马与坊记馈献不及车马同意
  辨正王氏炎曰不敢受重赐者心也而五者备有焉反此则其失亦多是以孝子不敢轻受重赐临川王氏乃曰若谓人子辞譲而不敢受则百官牛羊仓廪之奉舜未尝辞其说不然礼者圣人之中制天下可以通行尧之待舜与舜所受于尧非可律于天下也案古者车服所以旌勲庸非有功弗赐也君赐之非更有命弗敢即乘也所以荣君赐而致其敬也其平日所乘依所当得而自造之耳玉藻曰年不顺成大夫不得造车马明常法得自造矣又曰君赐车马乘以拜赐衣服服以拜赐君未有命弗敢即乘服也明常所乘不待赐矣若以车马不可不受不受则大夫之有车马者少将大夫之车马皆君之赐乎亦难为继矣记所云三赐不及车马盖谓宣力国家功效应科于法得赐而辞譲弗受不居其成功本之于君父故为人臣人子之盛节而名誉著闻若此耳诸家之说似有未尽
  见父之执不谓之进不敢进不谓之退不敢退不问不敢对此孝子之行也行下孟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敬父同志如事父 孔氏颖达曰父之执谓执友与父同志者也或故往见或路中相见也 王氏安石曰心存于父者见父之执犹父也吕氏大临曰进退问答不敢专焉敬之至也见父
  之执犹极其敬况于父乎 陈氏澔曰谓之命之也通论陈氏祥道曰坊记曰睦于父母之党可谓孝矣又曰于父之执可以乘其车不可以衣其衣广孝也盖父之同类谓之父党父之同志谓之父执见父之党无容孝也此见父之执广孝也
  馀论吕氏祖谦曰孝子爱亲之心推原使之广𣹢养使之厚若虽知爱亲不能推原𣹢养则在亲前虽屏气下色供洒扫应对劳而不怨离父母便骄很傲戾在亲前时不多外面骄很多则连亲前亦愈薄所以孝子必于亲爱之心推广之𣹢养之见父之执退然躬弟子之职如此则此心广大
  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逰必有常所习必有业夫音扶告古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告面同尔反言面者从外来宜知亲之颜色安否有常有业缘亲之意欲知之 方氏悫曰出必告者欲亲知其所至之方也反必面者欲亲知其所至之时也 陈氏栎曰人子事亲出必告以所之还必见其父母之面有常㳺必有方也有业所学必有正业二者恐贻亲之忧辱也 陈氏澔曰逰有常身不他往也习有业心不他用也
  通论戴氏溪曰为人亲者无一念而忘其子故有𠋣门𠋣闾之望为人子者无一念而忘亲故有出告反面之礼生则出告反面没则告行饮至事亡如事存也
  恒言不称老
  正义王氏子墨曰虑动亲之感也 黄氏干曰教人子对父母常言湏避老字一则伤父母之心一则孝子不忍斥言非谓人子自身称老也 陈氏澔曰恒言平常言语之间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出必告反必面受命于亲而不敢专也所逰必有常所习必有业体亲之爱而不敢贻其忧也恒言不称老极子之慕而不忍忘也出入而无所受命是遗亲也亲之爱子至矣所逰必欲其安所习必欲其正茍轻身而不自爱则非所以养其志也君子之事亲亲虽老而不失乎孺子慕者爱亲之至也孟子曰五十而慕者予于大舜见之矣故髧彼两髦为孺子之饰茍常言而称老则忘亲而非慕也存疑郑氏康成曰不称老广敬 孔氏颖达曰老是尊称称老是己自尊大非孝子卑退之情 李氏曰孝子爱日不以老自称如曰天子之老寡君之老则称之不称于常言而已 黄氏震曰不敢自老𢙢伤亲心也
  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十年以长则兄事之五年以长则肩随之长知两反下并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年长以倍谓年二十于四十者肩随者与之并行差退 孔氏颖达曰此谓乡里之中非亲非友但年长倍已则以父道事之即父党随行也十年以长谓二十于三十者半倍故兄事之则止差退而雁行也若二十于二十五者肩随之则齐于雁行也 呉氏澄曰此谓道路同行长幼之节父事之者王制所谓父之齿随行也谓正当尊者之背随其后而行也兄事之者王制所谓兄之齿雁行也谓斜出其左右而稍向后如飞雁之行次也肩随王制所谓朋友不相逾也谓两肩相并而差退不逾越其肩也 陈氏澔曰此汎言长幼之节
  通论吕氏大临曰贵老为其近于亲也敬长为其近于兄也阙党童子与先生并行孔子知其欲速成疾行先长者孟子知其为不弟皆不知敬长之义而已张子曰年长以倍则父事之又视其雅素如何若
  本在兄弟之列则止可兄事之而已 应氏镛曰此言贵老敬长之道凡年长以倍则执父礼以事之不必限以二十也若曰二十崇行孝弟能尽此礼姑自此而始则可尔君子推敬亲敬长之心则凡一日之长于我者皆吾所当敬而年有髙下则敬有等差不可毫厘之紊以此反观于一身之间则幼而名二十冠而字五十以伯仲而常自省焉以此施于九族之内则服有齐斩功缌之异制居有东西南北之异宫食有族食世降之异等而常加谨焉近而推之乡则五十者立侍六十者坐七十者四豆而乡之所敬者各不同逺而推之国则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乡七十杖于朝而国之所敬亦不一所以为文理宻察也朱子语类问年长以倍则父事之这也是同类则
  可曰他也是说得年軰当如此又问如此则不必问徳之髙下但一例如此否曰徳也隐微难见徳行底人也自是尊敬他又问如此则不必问年之髙下但有徳者皆尊敬之曰若是师他则又不同若朋友中徳行底也自是较尊敬他 戴氏溪曰庸敬在兄斯湏之敬在乡人彼固有等差也 胡氏铨曰此谓乡里之中父兄之党也
  案此节说行下节说坐行坐正自相对若不在行路上说则父事兄事不止斯湏之敬恐说不去
  馀论郑氏康成曰人年二十弱冠成人有为人父之端今四十于二十者有子道内则曰年二十惇行孝弟
  群居五人则长者必异席长知两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席以四人为节因冝有所尊 孔氏颖达曰群朋友也谓朋友居处法也古者地敷横席席容四人则推长者居席端若有五人应一人别席因推长者一人异席也 陈氏栎曰此敬长之义见于坐席之闲者也 魏氏了翁曰群居之席四人为节礼席则异 呉氏澄曰居谓坐也上文言行而弟长之礼此言坐而弟长之礼因是推之六人则第三人以下共下席其第一第二人居上席也七人则第二第三居上席之下半其第一则居上席之上半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徐行后长谓之弟疾行先长谓之不弟尧舜之道孝弟而已夫孝弟于歩趋徐疾之闲而圣人之道乃始于此者盖达事长之礼无所往而不为顺也推其齿而以父兄事之者谓其愈长而愈加敬也长之五年则肩随者不敢与先生并行也其出也不敢与之并行则其居也可以同席乎盖五人之群当有所长推其长者必异席以敬之古人敬长如此则民之犯上而逾礼者冝鲜矣
  案賔主礼席皆无同坐法此群居兼饮食讲说言之
  为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门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敢当其尊处室中西南隅谓之奥道有左右中门谓枨𫔶之中央 孔氏颖达曰主犹坐也室户近东南角则西南隅隐奥无事故名为奥尊者居必主奥人子不冝处之一席四人则席端为上独坐则席中为尊尊者冝独不与人共则坐居席中卑者不得坐也男女各路路各有中尊者常行正路卑者不得行也门中央有𫔶两旁有枨枨𫔶之中尊者所立故人子不当之而立也 朱子曰古人室在东南隅开门东北隅为窔西北隅为屋漏西南隅为奥人才进便先见东北隅却到西北隅然后始到西南隅此是至𭰹宻之地 徐氏师曽曰居必别室坐必偏席行必近左右立必𠋣枨𫔶皆自卑以尊其亲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谓与父同宫者也内则曰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 孔氏颖达曰四事与父异宫者不禁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有命既尊各有臣仆子孙应敬已故也
  辨正应氏镛曰父子异宫固各有西南隅之奥然亲在而自主之亦有不安焉非特以同宫而避之也若同宫则父自主之矣且道路之间岂父之所统哉而行不敢中者盖无往而不寓其敬亲之意也
  食飨不为概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概量也不制待賔客𩜹具之所有孔氏颖达曰大夫士或相往来不制设飨食𩜹具
  由尊者所裁人子不得辄豫限量多少 张子曰凡于父母賔客之奉必极力营办亦不计家之有无不为概量为子者不有其身不有私财凡人子为飬又湏使其不知勉强劳苦茍使见其为而不易则亦不安矣 陈氏澔曰食飨如奉亲延客及祭祀之类皆是不为概量顺亲之心而不敢自为概量也
  存疑熊氏安生曰食飨不为概为传家事任子孙若不传家事则子孙无待賔客之事
  辨正游氏桂曰正义引熊氏说未妥盖𫝊家正欲省事方为子孙裁食飨之量是烦尊者也大概为人子假如士庶人朋友相往来茍欲为之设醴必先白父母乃可而设醴之意又当听于父母也 胡氏铨曰食飨不为概此未传家事者㮚氏概而不税
  祭祀不为尸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之处为其失子道然则尸卜筮无父者朱子曰尸用无父者为之 陈氏栎曰尸取主人之子行而已父在而已为尸父将北面事之子所不安故不为也案惟主祭者有北面事尸之礼馀子孙与祭者俱东阶之东西面其父在与祭之列即不为尸
  馀论孔氏颖达曰尸用适而无父者非其宗庙之祭则其尸不必同姓石渠论云周公祭天用太公为尸是用异姓也白虎通又云周公祭太山用召公为尸盖天地山川得用公也
  案尸者神像也此尸谓宗庙之尸外祀之尸可异姓宗庙之尸必同姓尸必以昭穆从其类也必以正适不敢以贱者溤吾亲也天子尸不以公而以卿诸侯不以卿而以大夫明嫌之义也大夫士尸以无爵者避君也又必择皆无父者为之不使父拜其子也将祭祀尸服卒者之上服祝从尸主人从祝尸入即席东面而坐祝主西面而立皆拜妥尸遂坐而祭焉则俨然以神道事之矣故父在不为尸亦不敢当尊之意也
  听于无声视于无形
  正义郑氏康成曰视听恒若亲之将有教使然孔疏父母虽无声无形然常于心想像似见形闻声谓父母将有教使已然 吕氏大临曰视听于无形声则诚于事亲专心致志可知也 方氏悫曰听于无声则常若亲之有所命也视于无形则常若亲之在其前也无声且听况闻亲之声乎则召之无诺可知矣无形且视况视亲之面乎则颜之无犯从可知矣 陈氏澔曰先意承志也
  通论真氏徳秀曰听于无声视于无形此戒慎乎其所不睹𢙢惧乎其所不闻之意乎盖孝子之心惟𢙢纤芥之差湏臾之失故其潜观黙察至于如此非诚于事亲者能若是乎 戴氏溪曰此孝子之极至也念念不置与亲为一常若亲之在吾前而謦欬于其旁也记曰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声不绝乎耳自其生也听于无声视于无形及其没也色不忘乎目声不绝乎耳念虑之积非一日矣 杨氏𪔂熙曰听不于有声于无声视不于有形于无形分眀有潜孚黙喻志意相通意案或云孝子心与亲融浑合无闲必待想像之下方似见形闻声则𢙢邻于拟议窥测然郑氏所谓恒若原非拟议窥测也至真氏戒慎不睹𢙢惧不闻则君子存飬之全功戴氏色不忘乎目声不绝乎耳则就祭祀时说虽理无所不通然不若郑氏注之亲切有味也
  不登髙不临𭰹不茍訾不茍𥬇孝子不服暗不登危惧辱亲也訾音紫暗乌绀切
  正义郑氏康成曰登髙临𭰹茍訾茍𥬇为近危辱也孔疏危登髙临𭰹辱茍訾茍笑人之性不欲见毁訾不欲见笑君子乐然后笑服事也暗冥也不于暗冥之中从事为卒有非常且嫌失礼也男女夜行以烛 孔氏颖达曰茍且也相毁曰訾不乐而笑为茍笑彼虽有是非而已茍讥毁訾笑之皆非彼所欲必反见毁辱也不服暗者不行事于暗中一则为卒有非常二则生物嫌故孝子戒之 吕氏大临曰身也者亲之枝也履不安以危之是危亲也行不善以辱之是辱亲也登髙临𭰹危道也茍訾近于谗茍笑近于謟是辱道也服暗者欺人所不见也登危者行险以侥幸也孝子之心将为不善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服暗登危是忘亲也非特忘之不令之名且将加之是辱亲也 方氏悫曰茍訾则为恶于人矣爱亲者其可恶于人乎茍笑则为慢于人矣敬亲者其可慢于人乎 朱氏申曰不服暗不服暗昧之事不登危不登危险之地𢙢二者为亲之辱
  通论陈氏祥道曰听于无声一倾耳不敢忘父母也视于无形一举目不敢忘父母也不登髙不临𭰹一举足不敢忘父母也不茍訾不茍笑一出言不敢忘父母也孟子曰事孰为大事亲为大守孰为大守身为大听于无声视于无形则善于事亲矣不登髙不临𭰹不茍訾不茍笑不服暗不登危则善于守身矣又曰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归之则不茍訾不茍
  笑不服暗所以全其行不登髙不临𭰹不登危所以全其体
  案不登危比不登髙临深进一层髙深有形之危也行险侥幸无形之髙深也行未光明皆属暗昧居非坦易即渉险危故记者特举孝子以为法
  父母存不许友以死不有私财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忘亲也死为报仇雠 孔氏颖达曰家事统于尊财闗尊者故无私财 戴氏溪曰发肤以上皆亲之体岂敢许友以死粒粟缕𢇁以上皆亲之物岂敢私有其财髙者轻死卑者重财皆非孝也 陈氏澔曰亲在而以身许人是有忘亲之心亲在而以财专已是有离亲之志
  辨正吕氏大临曰不许友以死者不敢受其托也先儒谓许报仇虽父母没亦不可也患难相死兄弟之道也诗云鹡鸰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又曰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每有良朋烝也无戎朋友以道义相成患难之事无相及故曰无戎也战国游侠以气相许结私交报雠怨流俗尚之此先王之所必诛君子谓之不义者也
  馀论黄氏震曰记礼者汉人杂取后世豪侠之言人子发肤以上皆亲之有岂敢私 林氏光朝曰父母存不许友以死战国闲传习之语不可以为训
  为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纯素纯之准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有丧𧰼也纯缘也玉藻曰缟冠𤣥武子姓之冠也缟冠素纰既祥之冠也深衣曰具父母衣纯以青 孔氏颖达曰冠纯谓冠饰衣纯谓深衣领缘 吕氏大临曰人子之服必尽乎孺子之饰者所以说其亲也故髧彼两髦饰其首也衣纯以缋以青饰其身也冠衣纯以素孤子之服非所以事亲也
  孤子当室冠衣不纯采
  正义郑氏康成曰孤子谓年未三十者蚤丧亲虽除丧不忘哀也三十壮有室有代亲之端不为孤也当室嫡子也 孔氏颖达曰孤子虽除服犹素然深衣云衣纯以素嫡庶皆然今当室谓嫡子似庶子不同者但嫡子内理烝尝外交宗族代亲既备嫌或不同故特明之 吕氏大临曰深衣云孤子衣纯以素此云孤子当室冠衣不纯采者少而无父者虽人之穷然既除丧矣冠衣犹不改素则无穷也先王制礼行道之人皆不忍也岂可独遂其无穷之情哉故惟当室者行之非当室者不然也深衣之言略矣
  通论马氏睎孟曰孟子曰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一乐也乐于中者必称于外冠衣不纯素所以为文也孤子当室者谓嫡室也冠衣不纯采者异于诸子也盖父之于长子冠于阼以著代也服之三年以称情也则嫡子之于父其可以不加隆乎 吕氏大临曰当室谓为父后者问丧曰童子不缌惟当室缌亦指为父后者所谓不纯采者虽除丧犹纯素也唯当室者行之非当室者不然也
  案仪礼纯博寸纯以为口缘盖尊者存以多饰为贵故具父母大父母衣纯以缋若惟具父母则饰少而纯以青故不纯素者一堂具庆见天伦之乐事不纯采者终身孺慕见至性之笃诚
  幼子常视毋诳诳九况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视今之示字小未有所知常示以正物以正教之毋诳欺 孔氏颖达曰小儿常效习长者长者常示以正事不冝示以欺诳 刘氏彝曰幼子之性纯明自天未有外物生其好恶者无所学而不可成也故视之以诚信则诚信笃于其心矣视之以诈伪则诈伪笃于其志矣故曰幼子常视毋诳杨氏时曰人之生也直是以君子无所往而不用
  其直直则心得其正矣古人于幼子常示毋诳所以飬其直也 陈氏澔曰常示之以不可欺诳所以习其诚 徐氏师曽曰幼子之性本无不诚然习于伪则为恶易而为善难常示毋诳然后诈伪不滋而真纯可全矣
  通论吕氏大临曰书曰兹乃不义习与性成则不义非性矣然以不义成性则习有以移之故习不可不慎也古之教子者其始生也择诸母之慈良恭敬慎而寡言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教之之慎如此况可示之诳乎
  馀论孔氏颖达曰曽子儿啼妻云儿莫啼吾当与汝杀豕儿闻辄止妻后向曽子说之曽子曰勿教儿欺即杀豕食儿是不诳也 黄氏裳曰礼云士无故不杀犬豕为示幼子小信而干先王大礼哉 吕氏祖谦曰人多谓孟母能示子以信不知买肉以实其信所以为诳也母当直以前言为诳而语之乃买肉以成其诳本是一诳即成两诳大抵所以䧟于小人者多因要实前言盖实前言三字最是入小人之径路案常视毋诳两句对说郑孔得之陈谓示之以不可欺诳其义一也常示则日见日闻不习于一毫之伪则其诚若固有之矣盖教止于言而示则以意言有尽意无穷也孟母杀猪事朱子小学亦载入然吕氏驳义亦正故附录之
  童子不衣裘裳立必正方不倾听衣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裘太温消阴气使不堪苦不衣裘裳便易立必正方不倾听习其自端正 孔氏颖达曰童子非成人之名衣犹著也童子体𤍠不冝著裘又应给役著裳则不便故童子并缁布襦袴内则二十则可以衣裘帛立冝正向一方不得倾头属听左右 程子曰裘裳成人之服也不衣者不能衣也不帛襦袴不帛则是用布也襦今之袄不衣裘帛则常所衣者襦袴而已 吕氏大临曰裘裳与冠皆成人之服未成人者服亦有所未偹也立必正所向之方或东向西向或南向北向不使之偏有所向也士相见礼云凡燕见于君必辨君之南面若不得则正方不疑君疑君者谓斜向之不正方也不倾听者头容直
  通论戴氏溪曰常示毋诳所以养其心也不衣裘裳所以养其体也盖不开其情伪之端以育其正性不伤其阴阳之和以长其寿命此古之成人所以多有徳也立必正方不倾听则敬以直内无倾邪之患矣方氏悫曰立必正则坐不至于跛矣听不倾则听
  不至于淫矣后又言毋侧听者侧未至于倾此教童子故责之略后教成人故责之详盖不倾则容或侧毋侧则不倾可知
  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负剑辟咡诏之则掩口而对长知两反奉芳勇反辟匹亦反咡如至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提携谓牵将行奉长者之手习其扶持尊者辟咡诏之谓倾头与言口旁曰咡掩口而对习其向尊者屏𰚾也 何氏休曰口耳之闲曰咡孔氏颖达曰非惟教之听立至于歩行亦冝教之
  谓儿长大当扶持长者因牵行之时教之奉长者之手先使学者令习便也岂但在行在𢫎时亦湏教之长者或若负剑儿之时而与之语当倾头不正向之令𰚾不触儿亦令见长者所为而后习之童子虽未能掩口而对长者亦教其为之习向尊者屏𰚾也吕氏大临曰长者与之提携则两手奉长者之手以长者之意不可以不承也负剑辟咡诏之则掩口而对以气之逼人人或恶之也 马氏睎孟曰就而携之则奉其手近而诏之则掩口而对者事长之礼盖自幼稚而已知礼譲矣 刘氏曰长者俯与童子语有负剑之状非真负剑也
  通论方氏悫曰少仪言有问焉则辟咡而对者彼言幼者对之之时此言长者诏之之时诏对虽不同其所以辟咡之容则一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负谓置之于背剑谓挟之于旁胡氏铨曰欧阳子阡表剑汝立于旁 刘氏彝曰长者从童子背后而俯首与之语则童子如负长者然长者以手挟童子于胁下则如带剑然 黄氏裳曰婴儿可置于胁下如带剑者岂能教之对长者礼是长者或负剑不便屈身但偏就近耳而诏之
  案此童子能行能对则非懐抱之童或负之于背带之于胁可知而刘谓若童子背负长者与长者手挟童子若带剑负属童子剑属长者则又非也盖剑长而室坚不可猝拔必推之背左手下持其室邪俯其身右手从脑旁拔其靶乃出今邪俯其身就童子语形似之非长者真负剑也又负剑乃拔之𫝑黄谓即带剑亦非
  总论㳺氏桂曰古之人所谓匹夫匹妇皆有孝弟之行非皆生而知之亦由父兄长者教之使有方也欲其长毋诳欺也则自其幼而常视毋诳矣欲其长而知事长洒扫应对进退之节也则自其幼而使之堪忍劳苦给役便易矣欲其长而视听之正也则自其幼而教之正方不倾听矣欲其长而扶持供飬也则自其幼而教之提携奉手之礼矣欲其长而解事尊者屏𰚾也则自其幼而教之对长者掩口之礼矣凡此不独自其幼而教之也父兄长者又以己身而先之焉常视毋诳则先以己之无诳示之也辟咡诏之则先以己之辟咡教之也古之教人者茍欲教人先正其身至于教子则尤其所当谨者也
  从于先生不越路而与人言遭先生于道趋而进正立拱手先生与之言则对不与之言则趋而退从才用反下并同拱俱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越路与人言尊不二也先生老人教学者拱手为有教使趋退为其不欲与已并行孔氏颖达曰从谓从行时先生师也谓师为先生
  者言彼先已而生其徳多厚也遭逢也疾趋而进就之又不敢斥问先生所为故正立拱手而听先生之教 吕氏大临曰弟子之于师听教听役而已故正立拱手以待也与言则对不与言则退应对进退不敢专也 戴氏溪曰礼无二敬从先生而越路与人言则敬有所分趋进者惧先生之有教令也趋退者不敢与先生并行也遇而引避虽足致敬而非所以承命也不与言而随行不置亦非所谓承意也通论吕氏大临曰先生则他人称之长者则无嫌于自称 马氏睎孟曰先生者齿长而有徳之称古之冠者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乡饮酒之礼主人就先生而谋賔尊爵贵徳之义也
  存疑胡氏铨曰前云必辞譲而对此云则对略道路也
  案论语问孝而曰有酒食先生𩜹则先生之称初惟属父耳其兼言兄则由父推之谓同为父所生而其生先于我也其以称师则又由父兄推之谓教我比于生我故自称亦曰弟子也其以称大夫致仕者则又由师推之为古致仕大夫士教于乡里也其以称乡人之老者则又推之为其年亦近于父也然此亦必年与徳兼耳若长者则但以年而言 又案相从则歩趋不违所以专致其敬相遇则进退必谨所以曲尽其敬与之言与有所问不同问我立志问我所长故必谦逊乃对若但与言则直对而已无所用谦也胡氏略道路之说非
  从长者而上丘陵则必乡长者所视上时掌反乡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乡长者所视为逺视不察有所问孔氏颖达曰长者东视则东视西视则西视 戴
  氏溪曰从长者而升髙非以逺览也所以承教也违长者所视则志在览物敬长之意失矣况长者欲有所问乎 陈氏澔曰髙而有向背者为丘平而人可陵者为陵乡长者所视𢙢有问则即所见以对也
  登城不指城上不呼呼火故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指不呼为惑人 陆氏徳眀曰呼号叫也 方氏悫曰不指为其惑人之见也不呼为其惑人之闻也言城者士民之所㑹而闻见者众故也
  通论戴氏溪曰论语曰车中不疾言不亲指在车上犹不可况于登城乎
  案不指不呼非特不骇人亦以自约其不谨也
  将适舍求毋固
  正义郑氏康成曰适舍谓行而就人馆 孔氏颖达曰舍谓主人家也 陈氏栎曰将适馆舍有求于主人不可有固求必得之心
  存异郑氏康成曰固犹常也求主人物不可以旧常或时乏无周礼土训辨地物原其生以诏地求其类张子曰将适舍求毋固固求休息有似厌怠然
  陈氏栎曰一说将欲退而就舍长者或留之不可固求必退 呉氏澄曰暮而求舍馆一宿而已随所在而安不敢必求适意之所也
  案郑训固为常所引周礼亦不类若谓不可以我常如是而求必遂则可耳又经文由适舍而上堂由上堂而入户由入户而即席是适舍者乃自外入非从内出也陈氏谓先生长者未许而固求必退则似身在户内而出就馆舍呉氏谓暮而一宿又似旅行投宿𢙢与下上堂入户皆不类
  将上堂声必扬户外有二屦言闻则入言不闻则不入屦纪具反闻音问又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声必扬警内人也 陈氏澔曰上堂升主人之堂扬其声者使内人知之也 徐氏师曽曰复下曰舄单下曰SKchar古者即席则去SKchar不以SKchar践席 杨氏𪔂熙曰言者声彻曰闻 又曰此必师弟朋友亲戚无摈介将命者
  存疑熊氏安生曰一人之SKchar在户内其户外有二SKchar则三人也下文云离坐离立无往参焉则知户内二人不得参之故知户外二SKchar当有三人 孔氏颖达曰户外二SKchar谓两人体敌故乡饮酒賔主皆降脱SKchar堂下以体敌故也若尊卑不同则长者一人脱SKchar户内若内人语闻于户外则非私事外人乃可入也陈氏澔曰三人而所言不闻于外必是宻谋故不入存异孔氏颖达曰无非法之私事乃可入 戴氏溪曰嫌疑者祸之阶也故礼者所以别嫌疑而免于人道之患将上堂声不扬而黙上则人得以疑乎我将入户言不闻而遽入则我有以窥乎人此二者祸之阶也
  案此节自是上堂入户之通礼即由外寝入内寝亦然而上他人之堂入他人之户更可知孔氏非法戴氏祸阶立论不无太过至户外有二SKchar自谓二人之SKchar熊氏谓户外有二SKchar一人之SKchar在户内则有三人但自外来者不见户内之SKchar又乌知其有无乎至熊引离坐离立无往参以证则义殊别盖离并也彼二人并坐并立我不可出其闲非谓坐与行必不可有三人也孔引脱SKchar堂下以证则事更不同此偶相过非賔主行礼且入室非升堂或卑幼自来主人不必出迎至户同脱SKchar入也
  将入户视必下入户奉扃视瞻毋回户开亦开户阖亦阖有后入者阖而勿遂奉上声扃古萤反阖胡腊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闻则入视必下不干掩人之私也奉扃敬也开亦开阖亦阖不以后来变先勿遂示不拒人 孔氏颖达曰扃所以关𪔂者关户之木亦得称扃凡当奉扃之时必两手向心而奉之今入户虽不奉扃木以其手对户若奉扃然言恭敬也初入时视必下不得廽转广有瞻视也若户本开则今入者不湏阖若户本阖则今入者不湏开已先入后犹有应入者虽已应阖当徐作阖𫝑以待后入不得遂阖以拒后人 方氏悫曰视以下为敬上于面则傲视近而瞻逺视详而瞻略不可回旋𢙢其掩人之私也 陈氏祥道曰阖之所以敬其主于内勿遂所以敬其人于外
  存异姚氏舜牧曰户之开阖皆主人事也方主迎客而其户或闭必先举手以开户客亦随身与开之既入主或阖其户客亦举手与阖之皆致不敢当主之意但𢙢犹有后入者则阖之而勿遂耳
  毋践SKchar毋踖席抠衣趋隅必慎唯诺踖在亦反抠苦侯反趋七俱反唯云癸反诺努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趋隅升席必由下也 孔氏颖达曰践蹋也既并脱SKchar户外其人或多若后进者不得蹋先入者SKchar踖犹躐也席既地铺当有上下将就坐当从下而升以就已位若𤼵初从上为踖席抠提也趋犹向也隅犹角也既不踖席当两手提裳之前徐徐向席之下角从下而升已位也唯诺应对也坐定又谨于应对 吕氏大临曰毋践SKchar毋踖席敬其物所以敬其人也抠衣趋隅必慎唯诺不敢为賔听命于先生长者唯所以应也诺所以许也 陈氏澔曰抠衣与论语摄齐同 徐氏师曽曰欲便于坐故抠衣欲示其譲故趋隅此即席之仪也既坐定又当谨于应对无往而非敬也
  通论戴氏溪曰凡升堂者脱SKchar于堂下唯祭则否凡入户者脱SKchar于户外有尊长在则否就SKcharSKcharSKchar𨗇SKchar皆有礼法即席之礼由下以序而升賔客之席读书之席饮食之席徒坐之席亦有礼法不失尺寸过此则为非礼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慎唯诺者不先举见问乃应存异孔氏颖达曰玉藻云升席不由前为躐席自是不由席前升与此别乡饮酒云賔升席自西方注云升由下也升必中席彼谓近主人为上故以西为下也衣裳也 陈氏澔曰趋由席角而升坐也
  辨正朱子曰毋践SKchar毋踖席此是众人共坐一席既云当己位上即湏立于席后乃得当己位上盖以前为上后为下也正与玉藻义同乡饮乃是特设賔席一人之坐故以西为下西自席下之中升而即席与此异也 彭氏曰抠衣则连裳提之训衣为裳非也总论孔氏颖达曰自从于先生至唯诺眀事师长之礼
  大夫士出入君门由𫔶右不践阈𫔶鱼列反阈音域
  正义郑氏康成曰臣统于君𫔶门橛阈门限也 孔氏颖达曰门以向堂为正右在东也主人位在门东客位在门西大夫士是臣皆统于君不敢自由故出入君门恒从𫔶东践履也出入不得践履门限一则自髙二则不净并为不敬 陈氏祥道曰门以向内为常由𫔶右则由𫔶东也天子适其臣由阼阶大夫士出入君门由𫔶右盖天子无适而不为主大夫士无时而不纯臣也故賔客公事自𫔶西私事自𫔶东盖公事则以公礼入私事则以臣礼入 马氏睎孟曰由𫔶右不敢为賔也 朱子曰疏门中有𫔶两旁有枨枨如今衮头相似𫔶当中碍门者今城门有之古人常掩左扉人君多出门外见人当枨𫔶之闲为君位又曰只是自外入右邉门中乃君出入之所自内出亦右 陈氏澔曰当门之中𫔶东为右主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大夫士由右者以臣从君不敢以賔敌主也 陈氏栎曰𫔶之右门之东也
  存异饶氏鲁曰大门两旁之木为枨中闲两扉相合处又有一木常设而不动曰𫔶东西两扉君出入则皆由左出以东扉为左入以西扉为左若大夫士出入君门则皆由右出以𫔶西为右入以𫔶东为右避君出入处也 汤氏道衡曰君出入皆由左大夫避君出入故由右
  案天子五门郭门谓之𦤎门𦤎门内谓之库门库门内谓之雉门雉门内谓之应门应门内谓之路门诸侯三门库门内谓之雉门雉门内谓之路门诗曰乃立𦤎门𦤎门有伉乃立应门应门将将明堂位言鲁库门天子𦤎门雉门天子应门言其制如之耳书言王出在应门之内春秋书鲁雉门灾家语言卫有库门诸书皆无言诸侯有𦤎应二门者郑注诸侯宫门外曰𦤎门朝门曰应门误矣至于三朝内朝在路门内所谓图宗人嘉事之朝每日视朝退听事于此周礼太仆宰夫所谓掌其复逆论语所谓过位升堂皆在此也治朝亦名正朝在路门外周礼所谓司士正治朝之位玉藻所谓天子皮弁以日视朝诸侯朝服以日视朝者皆在此也其左右则为官府治事之所天子自此而出为应门为雉门诸侯无应门即雉门矣故曰鲁雉门天子应门也雉门天子两观诸侯一观鲁亦两观僭也左宗庙右社稷之门亦在雉门以内故礼运仲尼与于蜡賔事毕出逰于观之上孔氏谓孔子出庙门往雉门榖梁传送女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范𡩋谓祭门庙门阙门两观也自此又出为库门府库皆在其门内鲁桓僖灾而季桓子命蔵𧰼魏曰旧章不可无曰财可为也以府库与𧰼魏相接也郑谓庙门在库门内亦似小误至于外朝则天子在库门外诸侯在库门内而鲁一门内外两向故曰库门天子𦤎门也询万民则在此周礼所谓朝士掌外朝之法小司冦掌外朝之政是也郑谓外朝在雉门外或就诸侯言则可耳至门以向堂为正东为右西为左故治朝之位以东为尊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门右大仆大右小臣在路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召公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王出入必以右也诸侯则西一门常掩谓之賔门惟客至乃启君臣出入皆于东故曰臣统于君不敢自由也朱子说甚明陈用之饶双峰之说皆误
  总论孔氏颖达曰此一节明大夫士出入君门之法
  凡与客入者每门譲于客客至于寝门则主人请入为席然后出迎客客固辞主人肃客而入
  正义郑氏康成曰每门譲下賔也敌者迎于大门外聘礼曰君迎賔于大门内为席犹敷席虽君亦然固辞又譲先入孔疏聘礼及庙门公揖入于中庭是也若敌则更出迎不敌则不出迎如此得君行一臣行二也肃进也进客为道之 孔氏颖达曰言凡者通贵贱也每门者天子五门诸侯三门大夫二门客敌者主人出门外迎客主人逊不先入自谦下敬于賔也此云凡与客入谓燕也故下文云至寝门谓燕在寝也若相朝飨食皆在庙寝门最内门也主人向已应正席今客至内门方请先入敷席者一则自谦示不敢逆设席以招贤二则重谨更冝视之礼有三辞初曰礼辞再曰固辞三曰终辞客已再辞故主人进道客公食大夫礼公揖入賔从是也 陈氏栎曰肃客而入俯手揖客而入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聘礼君使卿归饔饩于賔賔迎于门外及庙门賔揖俱入是敌礼不重出迎者尊主君之命不敢当也聘礼賔见主国大夫及庙门大夫揖入不出迎者尊聘君之命不敢当也案主尊非賔敌故主入为席賔即从入主不出迎此卿与大夫賔主本敌而皆不出迎非主自尊正以尊两君不敢用敌礼也 吕氏大临曰每门逊于客者门不一也有大门有寝门若行礼于庙则有庙门敌者则迎于大门之外士冠士昏聘礼賔皆行于庙主人迎賔于大门外是也敌以下则迎于大门之内聘礼公皮弁迎賔于大门内是也肃客谓俯手以揖之周官大祝九拜所谓肃拜也春秋传曰三肃使者是也杜预云肃手至地
  馀论方氏悫曰寝门在人君则称路门主人请为席将以行礼也请起事也于主人之将有为则曰请辞止事也于客之不敢当则曰辞 陈氏祥道曰主人于賔迎之无不拜每门每曲无不揖此言迎而不言拜则拜可知每门譲而不言每曲揖则揖可知 刘氏彝曰子男以上相为賔之礼则如诸公司仪之职皆以车迎车送无主人先入为席之事此诸侯大夫士相为賔之礼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入铺席竟后更出迎客
  案请入为席只是请之之辞客固辞则即俯手肃拜而偕入耳孔疏入铺席竟后更出迎客𢙢未然
  主人入门而右客入门而左主人就东阶客就西阶客若降等则就主人之阶主人固辞然后客复就西阶复音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右就其右左就其左降下也谓大夫于君孔疏谓他国之大夫也士于大夫也不敢辄由其阶卑统于尊不敢自专也复就西阶复其正也 孔氏颖达曰降等卑下之客也不敢亢礼故就主人阶继属于主人 方氏悫曰与主共阶则以卑从尊而于礼为杀与主异阶则以此敌彼而于礼为亢客若降等则为杀矣故就主人之阶 陈氏栎曰东阶在右西阶在左客降等则不敢抗礼就西阶而杀礼就主人之阶从主人后以登卑统于尊不敢以賔自居也通论孔氏颖达曰聘礼公迎賔賔不就主人阶公食大夫礼公迎賔賔入门左此皆是降等不就主人阶者奉已君之命不可茍下主人故从客礼也若君燕臣命宰夫为主人则主人与賔皆从西阶升与此异又聘礼賔面主国大夫賔亦入门右见私事犹谦若降等然 方氏悫曰就主人之阶与大夫士出入君门由𫔶右同义
  主人与客譲登主人先登客从之拾级聚足连歩以上上于东阶则先右足上于西阶则先左足拾音渉上时掌切下同正义郑氏康成曰拾当为渉声之误也级等也渉等聚足谓前足蹑一等后足从之并连歩谓足相随不相过重蹉跌也先右先左近于相乡敬也 孔氏颖达曰客主至其阶又各譲不先升也譲必以三三竟而客不从故主人先登亦肃客之义主人前升至第二级客乃升中较一级故云从之拾级聚足者上阶法也连歩以上者上上堂也在级未在堂后足不相过故云连歩渉而升堂故云以上 张子曰拾级聚足此等事但敬事自至如此非著心安排而到通论孔氏颖达曰公食大夫礼公升二等賔升是从之也燕礼大射礼賔先升者公以宰夫为主人賔尊也聘礼君使卿归饔饩于賔馆卿升一等賔从者卿衔主君之命尊也至于賔设醴礼卿賔升一等卿从升者以賔作主人道之也
  存异吕氏大临曰拾更也射者拾𤼵投壶者拾投哭踊者拾踊皆更为之也拾级者左右足更上也 胡氏铨曰拾级聚足拾掇也拾物必俯言蹑等级必俯视地若拾物然 陈氏澔曰先右先左各顺入门之左右也
  案拾级若如吕说则不聚足矣显与经文背胡谓俯视地则东西阶賔主不相顾亦非陈谓顺其门则不应有就东阶诸礼
  总论孔氏颖达曰凡与客入至左足眀賔与主送迎相譲及升堂行歩之法
  帷薄之外不趋堂上不趋执玉不趋堂上接武堂下布武室中不翔薄平博切
  正义郑氏康成曰帷薄之外不见尊者行自由不为容也入则容行而张足曰趋堂上不趋为其迫也堂下则趋执玉不趋志重玉也聘礼曰上介授賔玉于庙门外孔疏引此证賔于堂下有执玉时不疾趋而为徐趋武迹也迹相接谓每移足半蹑之中人之迹尺二寸布武谓每移足各自成迹不相蹑行而张拱曰翔不翔亦为其迫也孔氏颖达曰帷幔也薄帘也张足疾趋而行敬也贵贱各有臣吏故其敬处亦有逺近礼天子外屏诸侯内屏卿大夫以帘士以帷臣来朝君至屏而加肃屏外不趋也帷薄外不趋谓大夫士外不趋则内可趋为敬也堂上迫狭故亦不疾趋下阶则趋故论语云没阶趋执玉湏慎疾趋则或蹉跌失玉故不论堂之上下皆不疾趋也堂上不疾趋故迹相接每进六寸也 吕氏大临曰凡见尊者以疾行为敬然有不必趋者帷薄之外非尊者所见可以纾其敬也有不可趋者堂上地迫不足以容歩执玉之重或虞于失坠也 方氏悫曰趋足容也翔手容也堂上不趋则未必不翔室中不翔则不趋可知
  通论孔氏颖达曰尔雅室中谓之时堂上谓之行堂下谓之歩门外谓之趋中庭谓之走大路谓之奔出庙入庙不以趋为文若迎賔则趋以采齐行以肆夏行谓大寝之庭至路门趋谓路门至应门 陈氏祥道曰足在体下曰武緌在冠下亦曰武
  并坐不横肱授立不跪授坐不立肱古横切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横肱为害旁人不跪不立为烦尊者俛仰受之 孔氏颖达曰授立不跪者谓尊者立之时卑者以物授尊者不得跪烦尊者俯受若尊者形短虽卑者得跪以授之 方氏悫曰授立不跪者为烦尊者之俯也授坐不立者为烦尊者之仰也陈氏澔曰横肱则妨并坐者不跪不立皆为不便
  于受者 徐氏师曽曰立与坐皆谓尊者不立谓跪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公食大夫礼赞者坐取𮮐兴以授賔授立不坐也聘礼贾人坐取圭不起而授上介君子不以为非礼者贱不足以为礼也 方氏悫曰少仪言受立授立不坐则不特授尊者而然虽受卑者亦然矣 姚氏舜牧曰授立不跪授坐不立则在受者又可知
  案并坐不横肱谓敌体者下二句则皆为尊者言之古人跪与坐皆两膝著地而有小异者反跖坐其上而以股就足谓之坐伸腰及其服而挺身直起谓之跪跪以致敬而以物授尊者则礼有不同当尊者立之时则不必跪若当尊者坐之时则又湏跪而不可立皆以便于受者为礼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此二节眀歩趋授受之仪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三
  曲礼上第一之三
  凡为长者粪之礼必加帚于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尘不及长者以箕自乡而扱之为去声粪古夲作𢹔后省帚之手反袂迷世反拘古侯反扱许急反音吸
  正义郑氏康成曰加帚于箕得两手奉箕恭也谓初执而往时也弟子职曰执箕膺擖厥中有帚孔疏弟子职管子书篇名擖箕舌也厥其也言执箕之礼以箕舌乡胸而帚置于箕中也以袂拘谓埽时也以袂拥帚之前埽而却行之扱读曰吸谓收粪时也箕去弃物以乡尊者则不恭 孔氏颖达曰袂衣袂也退迁也当埽时却迁以一手捉帚又举一手衣袂以拘障于帚前且埽且迁故云拘而退扱敛取也以箕自乡敛取粪秽不以箕乡尊者 呉氏澄曰以帚埽地除去尘秽谓之粪
  馀论张子曰古者止是子弟事父母岂有使人而事者故至于粪除皆有礼使父母得以逺厮仆 吕氏大临曰粪除布席役之至亵者也古之童子未冠为长者役而其心安焉盖古教养之道必夲诸孝弟孝弟之心虽生于恻隐恭敬之端孝弟之行常在于洒扫应对执事趋走之际盖人之有血气者未有安于事人者也今使知长者之可敬甘为仆御之役而不辞是所以存其良心折其傲慢之气然后可与进于徳 王氏𬞟曰学者湏是下学而上达洒扫应对即是道徳性命之理此章所言粪除之礼试体究此时此心如何体究之斯知上达之理
  存异吕氏大临曰扱读如尸扱以柶祭羊铏之扱谓箕扱于粪如柶扱于铏也
  辨正陈氏澔曰粪除秽也少仪曰埽席前曰拼义与粪同吕氏读扱为插音然凡气之出入嘘则散吸则聚今以收敛为义则吸音为是
  案古人之于㓜学洒扫以习其体应对以正其辞进退以肃其仪循循于出入周旋而不越使身心内外常若有所持循而骄心浮气由是敛看为长者粪之礼一节其小心敬谨如此故教弟子者必从是始
  奉席如桥衡奉芳勇反桥居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席横奉之令左昂右低如有首尾然孔疏所奉席头令左昂右低如桥之衡衡横也左尊故昂右卑故垂也但席舒则有首尾卷则无首尾此谓卷席奉之法故注云如有首尾桥井上桔槔衡上低昂 陈氏栎曰少为长者横奉其卷席左昂右低如桔槔之横也
  存异胡氏铨曰如桥衡取中平而两头下 应氏镛曰桥桥梁也衡即横也或曰平也桥横于水至平而桥之横木尤平奉席者正平无欹其状亦然 朱氏申曰衡权衡也如桥言奉席之髙如衡言奉席之平案古无桥梁名诗无逝我梁在彼淇梁造舟为梁孟子徒杠舆梁是梁或名杠不名桥也史禹山行乘桥亦作檋盖直辕车殷纣巨桥之粟盖积粟仓士昏礼笲加于桥盖横格架是名桥者皆非梁也史记秦昭王初作河桥则以梁为桥殆自秦始又衡字与横字通用不止权衡故衡字有取于平者如上衡中衡有但取于横者如夏而楅衡卷席必横奉之而微有低昂则低右昂左不必正平亦不能使两头屈下则郑说为是而必改之者反多误也
  请席何乡请衽何趾乡去声下并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顺尊者所安也孔疏既奉席来当随尊者所欲眠坐也坐问乡卧问趾孔疏席坐席乡面也衽卧席趾足也因于阴阳孔疏坐为阳故问面欲何所乡面亦阳也卧是阴故问足欲何所指足亦阴也皆从所安也
  案士昏礼御衽于奥媵衽良席在东皆有枕北止古文止作趾是卧席常北趾也管子曰俶衽则请有常则否则请以何趾者非常卧之所也又设衽曰衽犹置尊曰尊布筵曰筵必有请者总见弟子致敬而不敢専之意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凡为长者至为上眀为尊者埽除布席之仪
  席南乡北乡以西方为上东乡西乡以南方为上正义郑氏康成曰布席无常此其顺之也上谓席端坐在阳则上左坐在阴则上右 孔氏颖达曰此据平常布席如此若礼席则不然案乡饮酒礼賔席牖前南面主人席阼阶上西面介席西阶上东面与此不同 吕氏大临曰南乡东乡皆坐在阴南乡以西为右东乡以南为右北乡西乡皆坐在阳北乡以西为左西乡以南为左 应氏镛曰古人布席于地礼毕则敛而收之四方异乡盖其堂室之面𫝑或不同则酌地宜其方位之旋转或不同则顺天道顺其方之所重为其位之所尊
  案下文若非饮食之客则此乃寻常主客㑹集之席而饮食亦在其中西乡北乡主家之席南乡东乡则亲友异姓之席
  总论邵氏渊曰自此至足毋蹶大率有四始奉席次请席三布席四就席奉席则欲顺席之理次请席问其欲坐卧之地次布席则平常之席讲问之席各有其仪至就席又有就席之仪賔主之闲安得不敬乎
  若非饮食之客则布席席闲函丈函胡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非饮食谓讲问之客也函犹容也讲问宜相对容丈足以指画也孔疏布席中闲相去使容一丈之地文王世子云侍坐扵大司成逺近闲三席席之制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三席是一丈也饮食之客布席于牖前孔疏饮食燕飨则賔位在室外牖前列筵南乡布席不湏相对讲说之席不在牖前或在于室丈或为杖王氏肃曰古人讲说用杖指画故或容杖也
  存疑陈氏澔曰两席并中闲空地共一丈 应氏镛曰席闲函丈其地寛则足以揖逊回旋而不至于迫其分严则足以致敬尽礼而不至于䙝非若饮食之客徒欲便于劝酬以为欢也
  案闲犹容也函亦容也郑注云容丈足以指画注世子云容三席则得指画分眀所谓函丈也孔疏亦云中间相去使容一丈之地盖曰函曰闲但指中间空地而言非并两席计之共成一丈也陈氏改之非其质矣
  主人跪正席客跪抚席而辞客彻重席主人固辞客践席乃坐重直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跪正席者虽来讲问犹以客礼待之异于弟子客跪抚席者答主人之亲正彻去也去重席谦也再辞曰固客践席乃坐客安主人乃敢安也讲问宜坐 孔氏颖达曰抚谓以手按止之不听主人之正席也客彻重席者礼器云诸侯三重大夫再重又乡饮酒礼公三重大夫再重是尊者多卑者少故主人为客设多重席客谦而自彻主人固辞者再辞止客之彻也尊卑有数而客必彻之者既来讲说夲以徳义相接不以尊卑为用故虽尊犹自彻也践犹履也主人止客彻席故客还履席将坐主人待客坐乃坐也 吕氏大临曰主人敬客故跪正席客敬主人则彻重席主敬客则客辞客敬主则主辞賔主之礼所以答也 徐氏师曾曰此与下节皆蒙讲说之客而言賔主之礼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公食大夫之礼賔卷加席而公不辞大夫相食之礼賔卷加席而主人辞或辞或否以其敌与不敌故也
  案燕礼司宫筵賔于戸西东上无加席小臣设公席于阼阶上设加席大射小臣设公席于阼阶上西乡司宫设賔席于戸西南面有加席是席以多为贵也故主人敬客则跪正席客敬主人则彻重席賔主各致其辞而客乃践席者践重席也
  主人不问客不先举
  正义郑氏康成曰客不先举者客自外来宜问其安否无恙及所为来故 孔氏颖达曰举亦问也 陈氏澔曰席坐既定主人先问客乃答之客不当先举言也
  将即席容毋怍两手抠衣去齐尺衣毋拨足毋蹶怍才洛反抠苦侯反齐音咨
  正义郑氏康成曰怍颜色变也齐谓裳下缉也拨𤼵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貌蹶行遽貌 孔氏颖达曰即就也弟子讲问初来就席颜色宜荘不得变动抠提挈也衣谓裳也将就席时以两手当裳前提挈使起令裳下缉去地一尺恐衣长转足蹑履之 吕氏大临曰怍者愧赧不安之貌愧赧不安失之野也衣毋拨收敛之不使旁有触足毋蹶不匆遽使之踬三者谓之行容也统而言虽裳亦衣也
  存疑刘氏彛曰将即席湏详缓而谨容仪毋使有失而可愧怍坐后更湏整叠前面衣衽毋使拨开又古人以膝坐乆则膝不安而易以蹶动坐而足动亦为失容故戒以毋动管宁坐席岁久惟两膝著处皆穿是足不动故然耳
  案朱子谓此古人为韵语以教小儿则不必故为求深孔氏谓弟子讲问初来就席则亦不得混入賔主之礼也徐铉说文怍心动作也小儿心易动故色易变将即席而不抠衣则坐而下衣必分散足必如蹶蹶谓颠仆也此皆以戒即席将坐之容
  先生书策琴瑟在前坐而迁之戒勿越
  正义郑氏康成曰在前谓当行之前戒勿越广敬也孔氏颖达曰策篇简也坐亦跪也坐名通跪跪名
  不通坐 吕氏大临曰书策琴瑟之为物先生之所常御也物犹加敬人可知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臣之于君至于路马不敢齿路马之刍不敢蹙见几杖则起遭乘舆则下子妇之于父母舅姑至于衾簟枕几不敢传杖履不敢近弟子之于师至于书策琴瑟不敢越皆因其人而敬之故也于物犹然则凡所爱之人可知矣
  存疑孔氏颖达曰越逾也弟子将行若遇师诸物或当已前则跪而迁移之勿得逾越也
  案越者播散之意坐而迁之必有次序不得凌乱或谓跨之而过恐无此理
  虚坐尽后食坐尽前坐必安执尔颜长者不及毋儳言尽津忍反儳藏鉴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尽后谦也尽前为污席执犹守也儳犹暂也非类杂也案周礼注立而以物求市曰儳言未及而参错以进如之孔氏颖达曰凡坐各有法虚空也空谓非饮食坐也尽后而不敢近前玉藻云徒坐不尽席尺是也食坐谓饮食坐也古者地铺席而俎豆皆陈于席前之地若坐近后则溅污席玉藻云食齐豆去席尺是也凡坐好自摇动故戒之令必安坐乆坐好异故戒之宜如乡者毋怍颜容长者正论甲事未及乙事少者不得辄以乙事暂然错杂之 彭氏汝砺曰坐久或颜色怠慢故戒使执尔颜执有持守之义
  正尔容听必恭毋剿说毋雷同必则古昔称先王剿初交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听先生之言既说又敬孔疏方受先生之道当正已矜荘听师长之说宜必恭敬剿犹㧛也谓取人之说以为己说孔疏语当称师友而言毋得㧛取人之说以为己语雷之𤼵声物无不同时应者人之言当各由已不当然也孟子曰无是非之心非人也孔疏凡为人之法当自立心㫁其是非不得闻他人之语辄附而同之若闻而辄同则似万物之生闻雷声无不同应者称先王者言必有依据孔疏虽不雷同又不得専辄故必法于古昔之正而所言之事必称先王也 孔氏颖达曰正谓矜荘也颜容通语尔 陈氏栎曰听长者言必恭敬虽不当茍同于人又不当茍异于古也此一节言弟子事师长讲问之节 陈氏澔曰上言执尔颜谓颜色无或变异此言正尔容则正其一身之容貌也听必恭亦谓听长者之言也 杨氏鼎熙曰剿说则蹈袭之心胜而少独得之见雷同则附和之意多而少折衷之词必字正与二毋字相应
  通论胡氏铨曰剿犹抄也襄二十五年崔庆之盟杜预云读书未终晏子抄答易其辞是谓剿说
  馀论方氏悫曰言古则不止于昔言昔则未至于古若合而言之古亦可谓之昔昔亦可谓之古
  案是节皆就坐之时说正尔容者坐如尸也听必恭者毋侧听也不剿说以掠美雷同以徇人而或好为新奇藐前哲为不足道则又不可故必则法古昔而述先王之实事以证之
  侍坐于先生先生问焉终则对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敢错乱尊者之言 陈氏澔曰问终而后对欲尽闻所问之㫖且不敢杂乱尊者之言也
  请业则起请益则起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师重道也起若今抠衣前请也孔疏汉时受学有抠衣前请之法业谓篇卷也益谓受说不了欲师更明说之子路问政请益是也 吕氏大临曰业谓所学于先生者如诗书礼乐之类是也益谓所问未明或欲卒学或欲少进也有所请必起敬业也敬业所以敬师敬师所以敬道 陈氏澔曰请业者求当习之事请益者再问未尽之蕴起所以致敬也通论方氏悫曰孔子与曽参言复坐吾语汝则弟子之于先生有所请必起可知
  父召无诺先生召无诺唯而起唯于癸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唯诺皆应辞唯恭于诺 孔氏颖达曰父与先生呼召称诺则似寛缓骄慢 吕氏大临曰弟子之事师犹子事父父召无诺则先生召亦无诺诺者许而未行也唯而起闻召即往也玉藻曰父命呼唯而不诺手执业则投之食在口则吐之陈氏祥道曰诺者应之缓唯者应之速以道则唯诺无殊以礼则缓速有辨
  通论陈氏祥道曰内则应唯敬对事父之礼也论语曾子曰唯事师之礼也为人臣者君命召在内不俟屦在外不俟车亦唯而起之意也
  侍坐于所尊敬无馀席见同等不起
  正义郑氏康成曰无馀席必尽其所近尊者之端为有后来者见同䓁不为私敬 孔氏颖达曰先生坐一席己坐一席己必坐于近尊者之端欲得亲近先生似若扶持然又备拟先生顾问不可过逺且拟后人之来故阙在下空处以待之也己之同䓁后来任其坐在下空处不为之起以尊敬先生不敢曲为私敬也 方氏悫曰无馀席欲其近而应对之审也同等不起与己无上下之间故也
  通论方氏悫曰经有曰侍先生侍所尊敬侍君子侍长者何也曰先生以教称之也曰所尊敬以道称之也曰君子以徳称之也曰长者以年称之也
  存疑吴氏澄曰吕氏以所尊敬三字相属不若从旧所尊句㫁为是 彭氏丝曰一说侍坐于所尊敬者当坐席之末不可使席有空馀
  案方氏所尊敬为句惟吴氏谓惟敬之故近之以敬字属下句然旧实未有此㫁句至彭氏所述别说则与注疏全背㫁不可从
  烛至起食至起上客起
  正义郑氏康成曰烛至异昼夜食至为馔变上客起敬尊者 孔氏颖达曰上客谓尊者之上客尊者见之则起侍者宜从之起食与烛至起则尊者不起刘氏彛曰食至起不敢妨其食也 张子曰非上客则主不起坐者亦不敢私修敬故无二尊也烛至起事之变也始虚坐至设食则起二者皆变于外也下欠伸撰杖屦亦变也故起
  案刘氏谓食至起不敢妨其食是此侍坐者不侍食也张子谓虚坐尽后设食则起而尽前是此侍坐者即侍食也二者皆应有之
  烛不见跋见贤遍反跋骈末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跋夲也烛尽则去之嫌若烬多有厌倦也孔疏跋夲把处也古者未有蜡烛唯呼火炬为烛火炬易尽则藏所然残夲若积聚残夲客见之则知夜深虑主人厌倦或欲辞退也 吕氏大临曰烛者童子所执烛尽则更之不以残夲示人使客不敢安也存疑刘氏彛曰烛不见跋趾也将至跋而退不敢及其更
  案烛不见跋从郑说则主人敬客夜饮有当阳之礼从刘说则客避主人火继非卜昼之常然此烛不见跋为执烛以侍者言从郑为是
  尊客之前不叱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于尊客之前不敢倦叱狗嫌若风去之孔疏有尊客而叱狗则似厌客欲去之也卑客亦当然举尊为甚 吕氏大临曰狗于尊者之前不敢叱者嫌于客也 方氏悫曰不以至贱骇尊者之听
  案尊客之前肃容柔声安得有此不叱狗谓虽狗亦不叱敬之至也
  让食不唾唾汤卧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唾嫌有秽恶 吕氏大临曰譲食之际不敢唾者嫌若訾主人食亦不敬也 杨氏鼎熙曰让食辞让以食之时
  侍坐于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屦视日蚤莫侍坐者请出矣欠丘剑反撰仕转反屦纪具反莫与暮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撰犹持也请出以君子有倦意也孔氏颖达曰志疲则欠体疲则伸君子自执杖在
  坐着屦升堂时杖屦在侧若倦则自起持之瞻视庭影望日蚤晚也礼卑者贱者请进不请退退由尊者今见尊者为上诸事皆是欲起之渐故侍坐者得请出 吕氏大临曰君子示以倦则请出不敢勤君子也
  侍坐于君子君子问更端则起而对
  正义郑氏康成曰起对谓离席而对敬异事也君子必令复坐 孔氏颖达曰更端别事也谓乡语已毕更问他事 吕氏大临曰起而对因事有所变而起敬也 朱氏申曰问者异事则对者异仪
  通论陈氏栎曰君子更前事而别问一端则不敢坐对如曾子侍坐子问至徳要道曾子避席而对子命之复坐是也
  侍坐于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间愿有复也则左右屏而待间音闲屏必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复白也言欲湏少空间有所白也屏犹退也隐也 孔氏颖达曰左右避之不得迫也吕氏大临曰屏而待不敢干其私也间谓闲隙聘
  礼賔曰俟间亦此意也 方氏悫曰少间愿有复则机事之欲密者也故左右屏而待焉既屏而又待者防君子之有所召 杨氏鼎熙曰必待者以君子未命退也
  馀论戴氏溪曰夫礼少事长求进不求退故必长者有欲退之意而后少者敢求退焉大抵少者虽劳不惮而长者不可使少劳也少者虽乆立无⿱宀𠮷 -- 𡧱而长者不可使乆坐也
  案此以上杂举侍坐之礼盖子之侍父弟子之侍师凡于所尊者大略同也
  毋侧听毋噭应毋淫视毋怠荒噭古吊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噭呼号之声也淫视睇眄也怠荒放散身体也孔疏噭谓声高急应答宜徐徐而和也淫谓流移也目当直瞻视不得邪眄怠荒谓放纵不自拘敛 陈氏栎曰此言通戒敬身者当如是也毋倾侧其耳以听与不倾听同 陈氏澔曰上言听必恭侧耳以听非恭也应答之声宜和平髙急者悖戾之所𤼵也淫视流动邪眄也怠荒谓容止纵慢存疑郑氏康成曰侧听耳属于垣嫌探人之私也孔疏侧听谓壁听旁人私言也 孔氏颖达曰已下亦侍君子之法案此数节谓人容貌之常皆当敬而不可敖慢邪辟即不侍君子亦当然也郑以侧听为耳属于垣恐非正义
  游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倨音据跛彼义反又波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跛偏任也孔疏跛谓挈举一足一足踏地立宜如齐伏覆也孔疏寝卧也卧当或侧或仰而不可覆也 孔氏颖达曰箕谓舒展两足状如箕舌也 朱氏申曰游宴逰也倨傲也跛足不正也寝毋伏伏则失仰侧之莭也 徐氏师曽曰行当恭谨立当整齐坐必敛足寝不如尸皆敬也案徐训逰为行良是揖者行容之俯逰者行容之仰逰则易倨故戒之
  通论胡氏铨曰坐毋箕尉佗箕踞而坐
  敛发毋髢髢徒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髢髲也毋垂馀发如髲也孔疏古人垂发以纚韬之不使垂如髲 案纚长六尺以之韬发安得复有垂馀如髲疑女人以发多为美故加髢而后以纚韬之男子但取敛发不得加髢嫌为妇饰也
  冠毋免劳毋袒暑毋褰裳免如字袒徒旱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免去也孔疏冠常著在首不可脱褰袪也皆为其不敬也孔疏虽炎热不得褰袪取凉 孔氏颖达曰袒露也虽有疲劳之事厌患其衣而不得袒露身体
  通论陈氏祥道曰立毋跛而鲁之有司跛倚者礼之所弃坐毋箕而原壤夷俟孔子之所非古之飬老则袒而割牲祭祀则袒而迎牲丧礼以袒踊为孝丧服以袒免为制士虞则钩袒取黍稷大射则袒决遂执弓然则袒岂先王之所不为以为无故而袒则非礼也盖先王以人不知服饰之为礼也为之冠以旌其首为之屦以重其足为之衣以充其身束则有带佩则有玉深衣毋见肤𫄨绤必有表凡恶其无文而已馀论方氏悫曰冠固有时而可免若居丧之类则冠可免矣劳固有时乎可袒若割牲之类则劳可袒矣㳺氏桂曰人之所患在徇其意之所安而不由于
  正人之所安其病有五曰倾邪曰放纵曰惰偷曰倨慢曰轻易侧听淫视倾邪者也怠荒及立而跛冠而免劳而袒暑而褰裳惰偷者也噭应敛发而髢轻易者也逰而倨坐而箕寝而伏放纵倨傲者也此五者礼之所禁也君子持身未论其他独于视听游行坐立卧起衣冠之际而自克焉斯过半矣
  总论吕氏大临曰头容欲直故毋侧听声容欲静故毋噭应目容欲端故毋淫视气容欲肃故毋怠荒足容欲重故逰毋倨立如齐故毋跛坐如尸故毋箕正其衣冠故敛发毋髢冠毋免劳毋袒暑毋褰裳
  侍坐于长者屦不上于堂解屦不敢当阶上时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屦贱空则不陈于尊者之侧不敢当阶为妨后升者 孔氏颖达曰长者在堂故屦脱于阶下若长者在室则得着屦上堂不得入室解脱也解屦綦也初升时解屦置阶侧 吕氏大临曰屦云解者屦有繋也士礼夏葛屦冬白屦案此句误礼缁布冠𤣥端黑屦皮弁服白屦爵弁服𫄸屦冬则皮屦可也组綦繋于踵言有繋也 胡氏铨曰不当阶自卑㢲也
  存疑林氏光朝曰屦著綦屦之有繋欲足之加敛也解屦而后登堂不敢凟也古人解屦则结袜而前徐氏师曽曰此言初至解屦之法
  案古人无所为袜诗邪幅在下则君亦见其邪幅矣左传带裳逼舄昭其度也褚师声子以足疾袜而登席其君怒之欲斮其足则袜非礼服无疾不用可知或谓履字从舟袜字从筏皆取载义韩非子言文王袜繋自结之汉魏人辞赋中所言袜皆指女人似袜薄轻而履重厚袜即屦非今人所谓袜也林氏解屦则结袜而前未知何据
  就屦跪而举之屏于侧
  正义郑氏康成曰就屦谓独退也就犹著也屏亦不敢当阶孔疏屏退于侧不当阶也 孔氏颖达曰若独暂退则先往阶侧跪举取之
  案屏于侧仍不敢当阶与同退乡长者而屦异盖此一人独退长者未必视之也
  乡长者而屦跪而迁屦俯而纳屦乡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得屏迁之而已俯俛也纳内也迁或为还孔疏少者礼毕退去则就阶侧跪取屦移前近既取因俯身乡长者而纳足著之孔氏颖达曰纳屦不跪者跪则足乡后不便故但
  俯也虽不并跪亦坐左纳右坐右纳左 徐氏师曽曰此终退纳屦之法面乡长者而著之恐背尊也将屦之时则就阶侧跪取稍移近前欲便著也方屦之时则不跪而但俯身纳之亦便著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礼凡祭于室中堂上无跣燕则有之故特牲少牢馈食自主人以至凡执事皆不脱屦而尸坐亦不脱屦以其侍神不敢燕惰也若夫登坐于燕饮侍坐于长者无不脱屦以其尽欢致亲不敢不跣也故在堂则屦不上于堂在室则屦不入于户排阖脱屦于户内者一人而已有尊长在则否然则君屦不下于堂不出于室矣解屦必屏于侧取屦必隐辟纳屦必乡长者迁之必跪纳之必俯脱之必主人先左賔先右纳之必坐左纳右坐右纳左则屦之脱纳皆有仪矣屦之为物有以不脱为敬有以脱为敬乡饮乡射礼未毕不脱屦祭祀尸未谡不脱屦此以不脱为敬也及升堂燕私则脱焉此以脱为敬也昔褚师声子袜而登席其君㦸手而怒之此知脱屦而不知跣也后世人臣脱屦然后升堂此知致敬而不知非坐不脱屦也
  馀论王氏炎曰解屦取屦其事甚小古人至谨如此敬长之心诚一举足而不敢忘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乡长者而屦谓长者送之也辨正朱子曰注云长者送之恐非是但谓虽降阶出户犹乡长者不敢背耳案侍坐者群退则长者亦自送之故必乡长者而屦不敢背也
  离坐离立毋往参焉离立者不出中闲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干人私也离两也 孔氏颖达曰见彼或二人并坐或并立恐密有所论已不得辄往参预二人并立当已行路则辟之不得辄当其中间出也 方氏悫曰两相丽之谓离三相成之谓参彼坐立者两人而我一人往焉则成为参矣
  案两相丽之谓离即未必有私而我往参其间亦非慎以持己谦以待人之道故记戒之
  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椸羊支反枷与架同正义郑氏康成曰此以下皆为重别防淫乱也不杂坐谓男子在堂女子在房也椸可以枷衣者 孔氏颖达曰不亲授者男女有物不亲相授也内则云其相授则以篚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 陈氏栎曰施衣其上曰椸加衣其上曰枷 朱氏申曰以拭物而上下通用者谓之巾以治发而疏密有节者谓之栉 陈氏澔曰内则注云植者曰楎横者曰椸枷与架同置衣服之具也巾以涗洁栉以理发此四者皆所以逺私䙝之嫌
  嫂叔不通问诸母不漱裳漱悉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通问谓相称谢也诸母庶母也漱浣也庶母贱可使漱衣不可使漱裳裳贱尊之者亦所以逺别 孔氏颖达曰诸母谓父之诸妾有子者朱氏申曰不通问礼问不敢䙝也 陈氏澔曰不
  通问无问遗之往来也裳贱服不使漱裳亦敬父之道也
  外言不入于梱内言不出于梱梱苦本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外言内言男女之职也孔疏男职在官政女职在织纴不出入者不以相问也孔疏各有限域不得滥预 陈氏栎曰梱中门限所以限内外也外言不入梱男不言内也内言不出梱女不言外也
  女子许嫁缨非有大故不入其门
  正义郑氏康成曰女子许嫁繋缨有从人之端也大故宫中有灾变若疾病乃后入也女子有宫者亦谓由命士以上也 孔氏颖达曰女子妇人通称也妇人质弱不能自固必有繋属故恒繋缨缨有二时一是少时常佩香缨内则云男女未冠笄紟缨是也二是许嫁时繋缨主人入亲说妇缨郑注妇人十五许嫁笄而礼之因着缨是也盖以五采为之其制未闻又内则曰妇事舅姑紟缨以此而言故知有二缨也大故谓丧病之属女子已许嫁则有宫门列为成人惟有丧病䓁乃可入其门 胡氏铨曰繋缨有固束之义 刘氏彛曰女子许嫁缨所以繋属其心以著诚于夫氏起其孝义也既许嫁则有姆教之处于梱内之别室男子非有疾忧之故不入其门也 林氏光朝曰内则子生七年则男女不同席不共食于童稚之时而教之逺嫌也妇人十五而许嫁则繋缨笄成人之饰缨许嫁则繋之不入其门者谓许嫁则异宫而处也
  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父子不同席
  正义郑氏康成曰女子十年而不出嫁及成人可以出矣犹不与男子共席而坐亦逺别也孔疏兄弟弗与同席而坐者虽已嫁及成人犹宜别席 孔氏颖达曰女子谓己之女男子女子皆是父所生之子男则单称子女则于子之上加女子二字以别于男子故云女子子也熊氏云兄弟弗与同席同器未嫁亦然 陈氏栎曰父之姊妹曰姑己之女兄弟曰姊妹己之女曰女子子若已嫁而归宁还家兄弟弗与同席而坐弗与同器而食通论吕氏大临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有别也有别者先于男女天地之义人伦之始内则曰礼始于谨夫妇为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妇人居内深宫固门阍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所以别于居处者至矣非祭非丧不相授器其相授则女授以篚其无篚则皆坐奠之而后取之不杂坐不通乞假内言不出外言不入所以别于往来者至矣道路男子由右妇人由左女子出门必拥蔽其面夜行以烛无烛则止御妇人则进左手所以别于出入者至矣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寝席不通衣裳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敢县于夫之楎椸不敢藏于夫之箧笥所以别于服御器用者至矣姑姊妹女子子天属也许嫁则非有大故不入其门已嫁而反则不与同席而坐同器而食嫂与诸母同宫之亲也嫂叔则不通问诸母则不漱裳妻之母婚姻之近属也婿见主妇阖扉立于其内婿立于门外东面主妇一拜婿答再拜主妇又拜婿出所以别于宗族婚姻者至矣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必日月以告君齐戒以告SKchar神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取妻不取同姓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寡妇之子非有见焉则弗与为友所以厚别于交际者至矣男女不杂坐经虽无文然丧祭之礼男女之位异矣男子在堂则女子在房男子在堂下则女子在堂上男子在东方则女子在西方坐亦当然 陈氏祥道曰同藏惟七十可也亲授惟丧祭可也通问惟援溺可也内言不出而有所谓出外言不入而有所谓入周官内小臣达王后之好事于四方则内言出于梱矣内宰以阴礼教六宫则外言入于梱矣盖先王制礼惟嫌疑无别而已嫌疑有以别虽内言之出外言之入可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父子不同席异尊卑也 孔氏颖达曰不云侄及父惟云兄弟者侄父尊卑礼殊不嫌也
  辨正吕氏大临曰父子不同席者此承上女子子已嫁而言父子之间虽男子犹不同席况女子已嫁而反者乎故因而言之 陈氏栎曰女子子以父视则子也亦不同席而坐今人单举此句施之父子之同筵者非矣 姚氏舜牧曰诗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则出嫁之女父亦不当与之同席矣
  案不言侄者以父子兄弟亲而侄疏其宜逺嫌犹易见耳孔疏侄父尊卑礼殊不嫌全失礼意
  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
  正义郑氏康成曰男女有媒往来传婚姻之言乃相知姓名孔疏先湏媒氏行传婚姻之意后乃知名重别有礼乃相纒固孔氏颖达曰昏礼有六礼二曰问名币谓聘之𤣥𫄸束帛先湏礼币然后可交亲也 马氏睎孟曰非行媒不相知名以逺嫌也非受币不交不亲以致敬也王氏炎曰昏礼纳采而后问名故非行媒不相知
  名纳吉而后纳徴故受币而后相亲爱
  馀论方氏悫曰先王立媒氏以通内外故谓之行媒行者往来有所通之谓也非是而相知名则为亵矣非受币不交不亲者周官凡嫁子娶妻入币纯帛无过五两于外则以之行礼于内则以之将意行礼于外所以交之也将意于内所以亲之也
  故日月以告君齐戒以告鬼神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以厚其别也齐侧皆反别彼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周礼凡取判妻入子者媒氏书之以告君孔疏男女湏辨故归来则书取妇之年月日以告国君昏礼凡受女之礼皆于庙为神席以告SKchar孔疏受六礼并在庙布席告先祖也明女是先祖之遗体不可専辄许人为酒食以㑹賔客也厚重慎也 杜氏预曰礼逆女必先告祖庙而后行 孔氏颖达曰齐戒谓嫁女之家而取妇之家父命子亲迎并自齐洁但在寝不在庙也夫家若无父母则三月庙见亦是告SKchar神 马氏睎孟曰明而尊者莫如君书日月以诏之幽而严者莫如SKchar神致齐戒以告之近而亲者莫如乡党僚友为饮食以命之所以备礼而厚其别也 邵氏渊曰日月告君以示不失时齐戒告SKchar神以示不敢専召乡党僚友以示同其庆如是而男女之别厚 方氏悫曰乡党在私而同国者也僚友在公而同官者也为酒食以召之且以见婚姻之道合乎公私之议也 陈氏澔曰厚其别者重慎男女之伦也
  案周礼媒氏掌万民之判乃主合婚姻之官非记所谓行媒也行媒者将合婚姻必使媒通言始行纳采问名之礼至纳吉后行纳徴礼必有币纯帛无过五两五两用五疋疋四丈从两头卷之则五两为十端每端二丈侈则费不给简则礼不备曰无过则庶人不必备大夫不可逾也而昏礼成夫然后请期亲迎焉故曰非受币不交不亲至日月以告君有位者固然在士庶则告于官即告于君矣若齐戒以告鬼神则郑惟指女父母谓以先祖遗体许人不敢専辄白虎通谓男不告庙示不必安然左传楚围言告于荘共之庙而来郑忽先配后祖针子讥之仪礼父命子亲迎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则男亦当先告庙矣记者故谓重厚此男女之别也
  取妻不取同姓故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取娶通下同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近禽兽也妾贱或时非媵取之于贱者世无夲繋故卜之孔疏郑谓妾贱或非媵者诸侯取一国之女则二国同姓以侄娣媵媵送也妾送嫡行则明知姓氏大夫士取亦各有妾媵或时非此媵类取于贱者不知何姓之后 朱氏申曰取同姓是无别也 邵氏渊曰取妻不取同姓买妾必卜其姓所以重宗也
  通论方氏悫曰昭公之取于呉是失取妻之礼矣晋侯之有四姬是失买妾之礼矣陈司败郑子产所以讥之也
  存异熊氏安生曰卜者卜吉凶既不知其姓但卜吉则取之
  案此条郑注未详及之熊氏之说孔氏采入为疏后儒因皆夲此为说但上文曰不取同姓此曰不知其姓明以辨姓为重也故卜之者乃卜其姓之同与否耳 又案古天子赐姓诸侯命氏然姓必赐于天子而氏不必皆命于诸侯如鲁孔氏以祖孔父字为氏而姓子郑孔张以祖子孔字为氏而姓姬卫之孔圉则孔氏而姞姓陈之孔宁则孔氏而妫姓氏同而姓异彰彰也其馀或以官为氏如司马牛然其兄魋或称向魋或称桓魋则又以其祖为氏一家而三氏矣盖氏或其人自繋之或他人举以目之不必皆命于诸侯也故惟门祚最显者则姓与氏并著其侧陋之家有夲无姓而或以其祖之字或以其祖之官或即所居之地以为氏者或夲有姓而式微转徙忘其姓但记其氏者古人最重婚姻取妻必世家大族未有不知其姓者买妾则不知其姓者有之故卜之如有妫之后将育于姜则亦可因卜而决其与我同姓否也自熊氏但卜其吉凶之说而此义晦矣丧服小记书铭妇人书姓与伯仲若不知其姓则书氏则此时不知其姓必多故为之权礼如此
  寡妇之子非有见焉弗与为友见贤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避嫌也有见谓有奇才卓然众人所知 孔氏颖达曰寡妇无夫若其子凡庸与其来往则于寡妇有嫌也 陈氏澔曰非有好徳之实则难以避好色之嫌故取友者谨之
  馀论彭氏丝曰不与往来岂徒避嫌亦以砺孤子之徳慧术知礼岂徒然哉
  总论孔氏颖达曰男女不杂坐至弗与为友总明逺嫌之法
  贺取妻者曰某子使某闻子有客使某羞
  正义郑氏康成曰贺谓不左賔客之中使人往者孔疏谓亲朋友有昏已有事碍不得自往而遣人往也羞进也古者谓候为进孔疏古时谓迎客为进汉时谓迎客为候其礼盖壶酒束脩若犬也不斥主人昏礼不贺 孔氏颖达曰昏礼有嗣代之序故不贺此云贺者闻彼昏而致筐篚将表厚意身实不往为贺故其辞不称贺曰某子使某者此使者辞也某子贺者名使某使自称名也言彼使我来也闻子呼取妻者为子也不贺故云闻子有客也使某羞者使某将此酒食与子进賔客也 吕氏大临曰郊特牲云昏礼不贺人之序也贺者以物遗人而有所庆也昏礼嘉礼也然著代以为先祖后人子之所不得已故不用乐即不贺也虽曰不贺然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则问遗不可废也故其辞曰闻子有客使某羞舍曰昏礼而谓之有客则所以羞者佐其共具之费以待乡党僚友而已非贺也言贺因俗之名 吴氏澄曰此言为彼取妻而致馈遗其辞如此也
  案此节因上言昏取而附记之前章云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即有客之谓也惟以供具之助为问遗之端使授受皆得其宜而仍不违于礼之不贺此古人措辞之善也
  贫者不以货财为礼老者不以筋力为礼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许俭不非无也年五十始杖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 吕氏大临曰君子之于礼不责人之所不能备不责人之所不能行礼者敬而已矣心茍在敬财力之不足非礼之訾也 陈氏祥道曰礼非货财不足以为文非筋力不足以为仪贫者不足于货财老者不足于筋力于其不足而责之以为礼则不恕矣
  通论吕氏大临曰潢污行潦可荐于SKchar神瓠叶兔首不以㣲薄废礼此不以货财者也五十杖于家至一坐再至此不以筋力者也又有法之所不得为者有疾而不能行者临难而不得已者土地之所不有者君子亦不责也王子为其母请数月之丧法之所不得为者也丧礼秃者不免伛者不袒跛者不踊此有疾而不能行者也嫂溺则援之以手同室有鬬被发缨冠而救之此临难而不得已也居山不以鱼鳖为礼居川不以鹿豕为礼此土地之所不有也凡此皆礼之变也
  馀论陈氏祥道曰古者凶荒则杀礼况贫者乎聘射之礼非强有力者不能行况老者乎
  案此一节眀用礼之宜所谓以权制者也责贫以财则礼废于贫责老以力则礼废于老如是在己可以自安在人可以不责
  名子者不以国不以日月不以隐疾不以山川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在常语之中为后难讳也春秋传曰名终将讳之隐疾衣中之疾也谓若黑臀黑肱孔疏宣二年晋使赵穿迎公子黒臀于周而立之昭元年楚公子黒肱昭三十一年邾黒肱疾在外者虽不得言犹可指摘此则无时可辟 杜氏预曰隠痛疾患避不祥也 孔氏颖达曰以国卫侯晋晋侯周是也甲乙丙丁殷家以为名殷质不讳故也鲁僖公名申蔡荘公名甲午者周末不能如礼山川鲁献公名具武公名敖此皆不能如礼者也 陈氏澔曰常语易及则避讳为难
  通论李氏曰鲁申𦈡言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隠疾不以畜牲不以器币盖诸侯有百官有祭祀有器币有牲庶人名之则可也 徐氏师曾曰申𦈡对鲁桓公曰名有五名生为信案杜注若唐叔虞鲁公子友徳命为义案杜注若文王昌武王𤼵类命为象案杜注若仲尼首象尼丘取于物为假案杜注若伯鱼生君馈之鲤取于父为类案杜注若鲁荘公与父同日又曰以官则废軄案杜注若晋僖侯改司徒为中军宋武公改司空为司城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此可以补曲礼之阙
  馀论吕氏大临曰名子者必有所辟以其终将讳也国天子之所封也日月天下之达称也隠疾者人之所难言也山川者国之望也名之必可言也所难言者不可传于人故不以隐疾也名之必将讳之讳之必将改之改天子之所封则不敬上改天下之达称则不同乎俗改国之望则不敬鬼神春秋之时名子之礼废犯此四禁而莫之恤也 陈氏祥道曰名子之礼世子适子则名之于君庶子众子则名之于有司大夫士庶之子皆名之于父其名之之礼虽殊而名之之戒则一古人之于命物也犹曰名之必可言也况名子乎魏王昶之名子也以元黙冲虚为称欲使顾名思义而已
  存疑孔氏颖达曰不以国者不以夲国为名他国即得为名
  案如孔说则鲁公名宋卫侯名郑皆礼所得为而㑹同大与相朝于庙将易其国乎抑不讳乎恐亦非是
  男女异长长知两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各自为伯季也孔疏案冠礼加字之时伯某甫仲叔季惟其所当又檀弓云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知女子亦自为叔季者春秋伯姬归于纪叔姬归于纪是也 孔氏颖达曰文家称叔案管叔以下皆称叔惟末为耼季云质家称仲嫡长称伯案若卫共伯庶长称孟案若鲁孟孙 黄氏震曰异长亦示别也 陈氏澔曰各为伯仲示不相干杂之义也
  男子二十冠而字冠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冠是成人矣敬其名 朱氏申曰二十曰弱冠已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
  父前子名君前臣名
  正义郑氏康成曰对至尊无大小皆相名孔疏鄢陵之战栾书欲载晋侯针曰书退针是书之于对晋侯而称名是于君前臣名其父也 贾氏公彦曰名是受于父母为质字者受于賔为文故君父之前称名至于他人称字是敬其名也 陈氏祥道曰家无二长故父前无伯仲之称国无二上故君前无爵位之称 吕氏大临曰事父者家无二尊虽母不敢以抗之故无长幼皆名不敢致私敬于其长也事君者国无二尊虽父不敢以抗之故无贵贱尊卑皆名不敢致私敬于所尊也
  通论胡氏铨曰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宣十五年申犀谓楚王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废王命襄二十一年栾盈谓王行人曰陪臣书皆名其父于君前也于他国君前亦然成三年荀罃谓楚王曰以赐君之外臣首馀论方氏悫曰字缘名生固以敬其名经言庙中不讳与父前子名同意又言君所无私讳与君前臣名同意
  女子许嫁笄而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女子以许嫁为成人 黄氏震曰字以尊名男冠女笄皆成人而字惟君父之前则名陈氏澔曰许嫁则十五而笄未许嫁则二十而筓
  亦成人之道也故字之
  馀论王氏子墨曰男子伯仲叔季之序达于四方女子之长少不出闺闼其各为长宜也既冠成人敬其名而字之宜也而有时乎名之者君父之前尊有所伸则私有所屈也女子之笄犹男子之冠闺门之内亦当敬其名不言许嫁之年不可以豫定也圣人之制礼未尝不谨其㣲也男女之别居有堂室之分衣有椸枷之异所以为内外之辨亦至矣而必异其长以眀其无所不当别异也
  凡进食之礼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羮居人之右脍炙处外酰醤处内葱㳿处末酒浆处右以脯脩置者左朐右末殽户交反胾侧吏反食音嗣脍古外反炙张夜反酰呼奚反㳿以至反浆子羊反朐其居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左右皆便食也殽骨体也胾切肉也殽在俎孔疏左传王享士㑹殽烝下云宴有折俎少牢特牲礼皆骨体在俎胾在豆孔疏公食大夫礼庶羞十六豆有牛胾羊胾食饭属居人左右明其近也孔疏此𩜹之设羮食最近人外内殽胾之外内也孔疏羮食之外乃有殽胾故脍炙在殽胾外酰醤在殽胾内不得在羮食内也脍炙皆在豆酰醤食之主故近㳿烝葱也处酰醤之左言末者殊加也孔疏地道尊右则末在左葱㳿文继酰醤之下故知在酰醤之左仪礼正𩜹惟有菹醢无葱㳿故郑以葱㳿为殊加也㳿在豆酒浆处羮之右言若酒若浆尔两有之则左酒右浆孔疏卑客则或酒或浆若尊客则有酒有浆此大夫士与賔客燕食之礼其礼食则宜放公食大夫礼云左朐右末亦便食也屈中曰朐孔疏左朐以中屈处置左也右末以末邉际置右也右手取末际擘食之便脯脩处酒左以燥为阳也 孔氏颖达曰熟肉带骨而脔曰殽纯肉切之曰胾骨是阳故在左肉是阴故在右饭燥为阳故左羮湿是阴故右酰字徐音作醢则醢之与醤两物各别依昏礼及公食大夫礼醤在右醢在左此酰醤处内亦当醤右酰左也案公食大夫礼宰夫自东方授酰醤公设之郑注以酰和醤又周礼酰人共齐菹酰物则酰醤共为一物也今此记文若作酰字则是一物酰之与醢其义皆通未知孰是但郑注葱㳿云处酰醤之左则酰醤一物为胜以脯脩置者设食竟所湏也脯训作始始作即成脩训治脩治之乃成郑注腊人云薄析曰脯捶而施姜桂曰腵脩 朱氏申曰脍炙异𩜹故处外酰醤食主故处内葱㳿㣲物故处末酒浆盛礼故处右 彭氏丝曰脍牛羊鱼肉聂而切之为脍也炙燔肉也处外处殽胾之外也此加𩜹非主也故在外醯醋也案食礼复设酒浆者盖食毕用浆以涤口用酒以演气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据此章所陈𩜹与辞逊之节虽与公食大夫礼少有不同其大略无甚异恐此即大夫士与賔客礼之节也公食大夫礼三牲之俎在左庶羞之豆在右俎实皆殽殽骨体也羞豆有胾胾切肉也此则左殽右胾矣公食大夫礼庶羞之豆有脍有炙设于稻南簋西则处外矣公设酰醤于席前则处内矣此其所同也公食大夫礼设黍稷六簋于俎西设铏四于豆西俎豆南则铏簋同列矣簋实食也铏实羮也无左右之别也公食大夫礼饮酒实于觯设于豆东浆饮设于稻西豆东则左稻西则右是左酒右浆不俱在右又无葱㳿脯脩之品此其所异也乡饮酒之礼以饮为主故先酌酒以行献酢食礼以食为主故卒食设酒以酳之不献也左右内外之设皆便于食因以寓阴阳之义也左氏传粢食不凿玉藻云稷食菜羮皆饭也酰醤食之主也公食大夫礼賔将食宰夫自东方授酰醤公设之卒食賔取粱与醤兴以降贵食之主也脍炙庶羞也庶羞非正食加𩜹而已为主者在内加者在外此所以分内外也葱㳿亦加品与脍炙同物故处末末与外皆阳也酒浆与羮同物故处右右阴也若两有酒浆则左酒右浆酒阳浆阴也脯脩皆胊
  案彭氏燕食礼图其第一行食左羮右最近人其第二行葱㳿在左酰醤在葱㳿之右脯脩又在酰醤之右脯脩皆有朐则胊左末右又酒浆在脯脩之右则酒左浆右较脯脩处稍近人第三行为殽胾则殽左胾右第四行为脍炙则炙左脍右最在外今据郑注细玩之当是食左羮右酰又在食之左醤又在羮之右葱㳿又在酰之左酒浆又在醤之右共为一行最近人第二行为殽胾三行为脍炙
  客若降等执食兴辞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食音嗣正义郑氏康成曰辞者辞主人之临已食若欲食于堂下然坐复坐也 孔氏颖达曰降下等也谓大夫为卿之客其品等卑下也执捉也兴起也客既卑故未食先执饭起以辞谢主人饭为食主故特执之客既兴辞故主人亦起辞止之则客从辞而止乃复坐食也 吕氏大临曰降等谓大夫于卿士于大夫也但执食兴辞而不下堂 陈氏澔曰不敢当主賔之礼故食至则执之以起而致辞于主人
  案凡饮食之礼臣于君则降食于堂下公食大夫礼云賔左拥簠粱右执湇以降是也若賔主相敌无降理公食大夫礼云大夫相食賔执粱与湇之西序端是也惟大夫于卿则欲降而不降此记云客若降等执食兴辞是也凡卑㓜食于尊长而尊长賔之其礼皆然陈氏所谓不敢当賔主之礼是也
  主人延客祭祭食祭所先进殽之序遍祭之食郑如字胡音嗣正义郑氏康成曰延道也祭祭先也孔疏延客祭者君子得食则种种出少许置在豆间之地以报先代造食之人君子有事不忘夲也客若降等则先祭孔疏敌客则得自祭不湏主人之延道也殽之序遍祭之谓胾炙脍也以其夲出于牲体也孔疏虽同出牲体而祭必次序遍匝祭之公食大夫礼鱼腊湇醤不祭也 吕氏大临曰延客祭者客卑于主人客不敢先必延之而后祭也殽谓骨体如特牲少牢尸饭举干举骼举肩皆振祭是谓遍祭 朱子曰古人祭酒于地祭食于豆闲有板盛之卒食彻去
  通论陈氏祥道曰古者于爨则祭先炊于乐则祭乐祖将射则祭侯用火则祭司爟用龟则祭先卜养老则祭先老于马则祭马祖马社于田则祭先啬司啬于学则祭先圣先师凡此不忘夲也又况饮食之间哉
  存疑郑氏康成曰主人所先进先祭之所后进后祭之如其次也
  辨正胡氏铨曰祭食祭所先进食饭也黍稷稻粱之属所先进者则祭之后者不祭若殽之序则遍祭遍皆也 徐氏师曾曰此卑客就食之仪若敌则不必然夫礼要于中而已矣
  案郑意祭食谓所食之殽胡以饭与殽对举似胡得之但公食大夫礼黍稷粱稻皆祭此非于君故略与
  三饭主人延客食胾然后辩殽饭扶晚反辩音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延客先食胾后食殽殽尊也凡食殽辩于肩食肩则饱也孔疏食胾竟后乃始辩殽辩匝也主人道客令食至饱故食殽得匝也特牲少牢云初食殽次食脊次食骼后食肩辩于肩则饱也 孔氏颖达曰三饭谓三飧也案朝曰饔夕曰飧此三饭不应以飧言飧疑餐字之误礼食三飧而告饱湏劝乃更食三饭竟主人乃道客食胾也公食大夫礼云賔三饭以湇醤郑云每饭歠湇以殽擩醤食正𩜹也是三饭但食醤及他𩜹而未食胾也所以至三饭后乃食胾者以胾为加故客三飧前未食之然公食礼三飧竟不云延客食胾与此异案公食大夫君礼也此主賔礼自当有异 贾氏公彦曰公食大夫为礼食故先食殽此大夫士与客燕食故先食胾 吕氏大临曰既食胾则遍食之所谓辩殽也遍食如尸哜之是也先儒以此殽为脍炙脍炙礼谓之庶羞非殽也案分言之则羊豕鱼腊为正𩜹臐膮炙胾为加𩜹通言之则凡列皆谓之殽所谓遍祭者谓遍举骨体而祭也胾加豆也客既三饭主人延客食加所以尽其勤也 马氏睎孟曰饮食惟鱼腊醤湇不祭以其非物之盛则馀殽莫不遍祭也饮礼三爵而退食礼三饭而止者不尽人之欢非専为饮食之义也故三饭主人延客食胾然后辩殽盖主人之加礼则义不可辞也
  主人未辩客不虚口
  正义郑氏康成曰客不虚口俟主人也虚口谓酳也客自敌以上其酳不待主人饱主人不先饱也孔疏虚口谓食竟饮酒荡口使清洁及安食也用浆曰漱令口以洁清为义用酒曰酳酳训演言食毕以酒演养其气客虽食殽已匝不得辄酳盖主人常让客不自先饱故客待主人辩乃酳 孔氏颖达曰此谓卑客案公食礼虽设酒优賔不得用酳但以浆漱口此是私客故用酒以酳也 吕氏大临曰降等之客必俟主人遍食殽胾乃敢卒食而酳盖有所待也
  存疑胡氏铨曰疏谓公食之礼虽设酒为优賔不得用酳故郑注彼云但以浆漱口而已则此虚口安知其酳邪或曰客虽已饱而主人未辩客必㣲有所食若食犹未竟者然
  案客降等若士之于大夫既非均敌又不若大夫之于君其等悬殊故介于二者之闲最宜细㸔进食之序左殽右胾右近人便于食故先胾而后殽又胾纯肉为阴卑殽带骨为阳尊卑先食尊后食也公食大夫酳以浆此私客自当以酒以浆以酒皆可谓之虚口亦不必泥
  侍食于长者主人亲馈则拜而食主人不亲馈则不拜而食馈群愧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劝长者食耳虽贱不得执食兴辞拜而已示敬也不拜以其礼于己不隆
  通论吕氏大临曰凡称侍者少贱之于长者毋敢视賔客也若执弟子职而侍之侍饮侍食侍坐皆然以賔主之义不全故无执食兴辞之节也若长者加礼略申賔主之敬而亲馈之则拜之而已若不亲馈则主人之敬不足亦不必拜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乡是自为客法此眀侍从尊长为客礼也馈谓进𩜹也已虽侍尊长而主人若自亲馈与巳巳则拜谢之而后食也 张子曰从长者而就人食若主人亲馈及已则拜而食若不亲馈则礼非为我不拜而食不敢当其礼也与虽贰不辞同义徐氏师曾曰侍长者而为客非自为客也故虽少无执食兴辞之礼但视主人之施而答之耳
  案上是降等之客此侍食于长者则侍者非客长者亦未尝客之也此长者即是主人若如孔疏是侍长者而食于人非侍食于长者而长者与主人为二人矣张子徐氏皆从孔疏案侍食于长者与后侍饮于长者句法正同孔后训长者赐侍者酒则此亦长者赐侍者食耳安得云从长者而为客乎郑云劝长者食盖子侍父食臣侍君食无不当劝者㸔侍字甚眀
  共食不饱共饭不泽手饭扶晚反下放饭饭黍并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饱谦也孔疏共食宜谦不辄厌饫为饱谓共羮饭之大器也不泽手为汗手不洁也案陆氏释文汗下半反夲或作污今考释训捼莎则从汗为是泽谓捼莎也礼饭以手泽或为择孔疏古之礼饭不用箸但用手与人共饭手宜洁净不得临食始捼莎手乃食恐为人所秽 吕氏大临曰共食者所食非一品共饭者止饭而已凡与人共者必先人而后己厚人而薄己共食而求饱非让道也古人之饭者以手与人共饭摩手而有泽人将恶之而难言也
  存疑张子曰共饭不泽手必有物以取之不使濡其手共饭虽食共一器必各有器以取之
  案古人饭皆以手下言抟饭其眀徴也惟饭黍用匕耳此共饭夲大概言之张子乃以饭黍之匕概之稻粱其说未确
  毋抟饭毋放饭毋流歠抟徒端反上饭如字下饭音反歠川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抟饭谓欲致饱不谦也孔疏取饭作抟则易得多是欲争饱非谦也流歠大歠嫌欲疾也孔疏谓开口大歠汁入口如水流则欲多而速是伤廉也 吕氏大临曰食言放羮言流皆贪肆饮食而无容也 朱子曰放饭大饭谓食之放肆而无所节流歠谓长歠饮之流行而不知止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孟子曰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齿决之失小而流放之过大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放饭去手馀饭于器中人所秽也孔氏颖达曰手就器中取饭若粘着手不得拂放
  夲器中当弃于篚无篚弃于㑹㑹谓簋盖也
  案郑孔说亦可通但如此则非不敬之大与孟子不合
  毋咤食毋啮骨毋反鱼肉毋投与狗骨毋固获咤陟嫁反啮五结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咤嫌薄也啮谓有声响不敬反鱼肉为己历口人所秽也投骨为其贱饮食之物固𫉬为其不廉也 孔氏颖达曰咤谓以舌口中作声啮骨一则有声二则嫌主人食无肉三则啮之口唇可憎也鱼肉与人同器若已啮残不得反还器中髙氏愈曰已取而复反之病其拣择少牢礼尸所食之馀肉皆别置于肵俎投致也食肉后毋弃其骨与犬为贱饮食之物案且恐致犬争惊众乱席也固𫉬谓与人共食不可専固独得及争取也 吕氏大临曰毋咤食当食叱咤恶无容也毋固𫉬恶必得也 陈氏澔曰毋咤恐似于气之怒也存异姚氏舜牧曰毋反鱼肉谓器中尚有馀不必以箸反掀而尽食之案此读反为翻古人牲体载之有序无可翻也 郑氏康成曰欲専之曰固争取曰𫉬
  案反还也姚读为翻非是固𫉬只必得之意郑分専属固争属𫉬非
  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饭饭黍毋以箸箸直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饭亦嫌欲疾也 孔氏颖达曰饭𤍠当待冷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去𤍠气则为贪快伤廉饭黍当用匕故少牢廪人溉匕注云匕所以匕黍稷也彭氏汝砺曰匕今之匙 吕氏大临曰饭黍以箸恶用非所宜也 陈氏澔曰毋以箸贵其匕之便也
  案黍稷稻粱皆可为饭黍极黏难以手取故或有用箸者箸𬂩也羮有菜者可用箸饭不可用箸当用匕也孔疏引溉匕注兼稷言误黍黏稷不黏不必用匕也
  毋嚃羮毋絮羮毋刺齿毋歠醢客絮羮主人辞不能亨客歠醢主人辞以窭嚃他答反絮敕虑反刺七亦反醢音海亨普彭反窭其雨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嚃为不嚼菜亦嫌欲疾也孔疏羮有菜当𬂩嚼若含而歠吞之是欲速而多又有声不敬也絮犹调也为其详于味也孔疏絮谓器中调和盐梅是嫌主人味恶也刺齿为其㺯口也口容止孔疏口容欲静止不得刺弄之为不敬歠醢为其淡故亦嫌详于味也孔疏醢肉醤也醤宜咸客若歠之则是醤淡也主人两辞优賔也孔疏客失礼而絮羮则主人谢之云已家不能亨煮故味不调适客失礼而歠醢则主人亦致谢云作醢淡而无盐故可歠皆以优饶于賔也 吕氏大临曰毋刺齿取齿闲之馀也醢之味厚非可歠而歠之则味薄可知
  濡肉齿决干肉不齿决毋嘬炙濡仁朱反乾音干嘬初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决犹断也孔疏濡湿也湿软不可用手擘故用齿断干肉坚宜用手孔疏干肉脯肉也坚肕不可齿断故湏用手擘 徐氏师曾曰各有宜也嘬炙为其贪食甚也嘬谓一举尽脔特牲少牢哜之加于俎孔疏火灼曰炙若食炙肉先当以齿哜而反置俎上嘬者不细啮一举而并食之也馀论马氏睎孟曰君子于觞酒豆肉之闲未尝不致谦而养廉也
  卒食客自前跪彻饭齐以授相者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卒子恤反齐将兮反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谦也自从也齐醤属也相者主人赞𩜹者孔疏相者谓主人佐助进食者宾以所彻饭齐授之公食大夫礼賔卒食北面取粱与醤以降也兴辞不听亲彻 孔氏颖达曰卒食食已也食坐南乡客食竟起从坐前北面当已坐而跪自彻己所食饭与齐以授相者饭齐食主故也答主人初所亲馈者也齐醤菹通名耳此是卑者侍食之礼敌者则否 陈氏栎曰饭与齐皆主人所亲设故客皆亲彻谦也 吕氏大临曰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此与客降等执食兴辞之义同敌者则不亲彻也
  存疑张子曰此错简当在前章客不虚口之下
  侍饮于长者酒进则起拜受于尊所长者辞少者反席而饮长者举未釂少者不敢饮少时照反釂子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降席拜受敬也燕饮之礼乡尊案乡饮不乡尊饮字似误疏不明驳疏例不驳注也尽爵曰釂不敢饮不敢先长者饮也孔疏湏待长者尽爵后少者乃得饮也燕礼曰公卒爵而后饮也孔疏燕礼曰受赐爵者以爵就席坐公卒爵然后饮郑注不敢先虚爵眀恵从尊者来也然此与燕礼合与士相见及玉藻违士相见及玉藻皆云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后授虚爵二文皆先君卒爵者谓私燕之礼此据燕饮正礼故不同也 案此赐爵乃无算爵时惟公命所赐者非与賔献酬之爵士相见礼亦略其文 孔氏颖达曰眀侍尊长饮酒法也食竟宜饮酒故次之长者赐侍者酒进至侍者前侍者不敢即饮起而拜受于尊处谓陈尊之所贵贱不同若诸侯燕礼大射设尊东楹之西自北乡南陈之酌者在尊东西乡以酌者之左为上尊尊面有鼻鼻乡君示君専有此恵也若乡饮酒及乡大夫燕则设尊房户之闲东西列尊尊面乡南酌者乡北以西为上尊时主在阼宾在戸西牖前南乡賔主夹尊示不敢専恵也今云拜受于尊所当是燕礼而燕礼不言拜受乡饮亦无此语疑文不具近尊乡长者故往于尊所乡长者而拜长者辞少者之起案起当作拜故少者复反还其席而饮赐酒也举犹饮也 王氏安石曰拜受于尊所此是初进酒时一拜受耳不然则已烦矣 徐氏师曾曰受爵则听于长者饮酒则后于长者皆敬也案燕礼有賔宾主礼既成下大夫媵爵于公而后公为賔举旅再媵爵而后公为卿举旅为大夫举旅賔媵爵于公而后公为士举旅至无算爵而后公命赐执膳爵者赐执散爵者则虽拜受执之而不敢饮必公卒爵而后敢饮也郑引之以证不敢饮之意而不与上反席而饮句违者盖所谓反席而饮特将饮未饮必待长者釂而后敢饮也
  长者赐少者贱者不敢辞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敢亢礼也贱者僮仆之属孔疏敌者亢而有辞少者贱者则不敢被长者之赐宜即受也 孔氏颖达曰少谓㓜稚吕氏大临曰辞逊之节行于賔主之际而已体不
  敌则毋敢视賔客 徐氏师曾曰此因上节而并记之盖䝉酒食而言推之凡赐亦当如是
  赐果于君前其有核者懐其核核户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懐核嫌弃尊者物也木实曰果吕氏大临曰果核当弃重君赐故懐之 徐氏师曾曰不敢弃于地也
  御食于君君赐馀器之溉者不写其馀皆写溉古爱反正义郑氏康成曰重污辱君之器也溉谓陶梓之器孔疏陶是瓦甒之属梓是杯杅之属不溉谓萑竹之器也孔疏萑苇也是织萑为之器竹是织竹为之器并是筐筥之属也写者传已器中乃食之也劝侑曰御 孔氏颖达曰君赐馀者谓君食竟以食残馀赐御者也器可涤溉者不畏污则于器中食之食讫则涤以还君也其馀不可溉涤之器若不倒写则浸污其器壊尊者物也故皆倒写之 吕氏大临曰二者皆广敬也
  总论戴氏溪曰果核馀物也不敢弃君之馀器用㣲物也不敢同君之器所以习臣子恭顺之心于人情慢易之际也
  馂馀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馂子闰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食人之馀曰馂 朱子曰馂馀之物不可祭先祖虽父不以祭子夫不以祭妻不敢以SKchar神之馀复以祭也 陈氏栎曰虽父于子夫扵妻亦不以馂馀祭之非特不以荐先也 徐氏师曾曰此承上章赐馀而言盖受君之赐当熟以祭惟是馂馀则不祭戒䙝也盖君虽当尊而祭亦当重忠孝两尽之道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馂而不祭惟此类也食尊者之馀则祭盛之 孔氏颖达曰凡食人之馀及日晚食朝𩜹之馀皆云馂凡食馀悉祭惟父得子馀夫得妻馀则不祭言其卑故也非此二条悉祭 熊氏安生曰父得有子馀者谓年老致事传家事于子孙子孙有賔客之事故父得馂其馀夫馂其妻馀者谓宗妇与族人妇燕饮有馀夫得食之 戴氏溪曰馂馀不祭与父不祭子夫不祭妻义不相属父不祭子夫不祭妻各使其子主之示有尊也案以尊临卑死者之灵必有所不安故当祭则使人摄之也
  辨正朱子曰二句承上面馂馀不祭说如孔子君赐腥则非馂馀虽熟之以荐先祖可也赐食则或为馂馀但可正席先尝而已祭只是祭祀之祭非饮食必有祭之祭
  案先儒皆以为饮食之祭故难说如庙中馂SKchar神之馀皆祭日中而馂亦祭故此节断以朱子说为正
  御同于长者虽贰不辞偶坐不辞
  正义郑氏康成曰御同谓侍食于长者𩜹具与之同也贰谓重殽膳也辞之为长者嫌孔疏御谓侍也侍者虽𫉬殽膳重而已不湏辞其多也所以然者此𩜹夲为长者设耳若辞之则嫌当长者也偶坐盛𩜹不为己孔疏偶媲也或彼为客设𩜹而召已往媲偶于客共食此𩜹夲不为己设故不辞之也一云偶二也若惟独有己主人设𩜹己当辞谢若与他人俱坐则己不假辞以主人意不必在己也
  通论马氏曰礼者施报而已主人之礼在我不辞非礼也主人之礼不在我辞之亦非礼也
  存异朱氏申曰御同于长者与长者同御食于君虽贰不辞贰重膳盛礼也礼意施于长者而不在己故不必辞偶坐偶然而坐礼意亦不在己也
  羮之有菜者用𬂩其无菜者不用𬂩𬂩古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𬂩犹箸也 孔氏颖达曰有菜铏羮是也以其有菜交横非𬂩不可无菜者谓大羮湇也直歠之而已其有肉调者犬羮兔羮之属或当用匕也
  为天子削瓜者副之巾以𫄨为国君者华之巾以绤为大夫累之士疐之庶人龁之为去声副普逼反华胡瓜反累力果反疐音帝龁恨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副析也既削又四析之乃横断之而巾覆焉孔疏刋其皮而析为四解又横解而以细葛布覆之而进也华中裂之不四析也孔疏诸侯礼降故破而不四析亦横断之用粗葛巾覆之而进也累裸也谓不巾覆也士不中裂横断去疐而已庶人不横断孔氏颖达曰削刊也𫄨细葛绤粗葛也尔雅曰瓜
  曰华之疐谓脱华处庶人府史之属龁啮也此削瓜等级非谓平常之日当是公庭大㑹之时 吕氏大临曰削瓜有等亦以辨上下也自大夫以上皆削故曰为天子为国君为大夫以下不削故曰士疐之庶人龁之累之如裸裎之裸也 方氏悫曰瓜必用巾以奉尊者不敢亵其物也必以𫄨绤当暑以凉为贵也 汤氏三才曰此亦概论食瓜之礼食瓜之制先刊皮次半破次四析次横断次巾覆天子分尊而制独隆故五者兼有之诸侯有四而又降其一谓粗葛也大夫有三不四析不巾覆然犹削也士只有二不刊皮不四析不巾覆庶人只有一惟以手龁之而同半破即一食瓜而正名定分之意寓焉
  通论刘氏彛曰三代之王于府史胥徒女奚莫不用礼以竭其忠孝之诚也如内饔之割烹外饔之刑膴辟鸡宛脾熬母珍捶曲尽精㣲皆有制度而况瓜为时新必荐寝庙也大夫已上皆曰为者有司为之也士庶人不曰为者自为之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三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四
  曲礼上第一之四
  父母有疾冠者不栉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变味饮酒不至变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复故栉侧瑟反惰徒禾反又徒卧反矧本又作哂失忍反詈𥠖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栉不翔忧不为容也不御忧不在乐不变味忧不在味孔疏犹许食肉但不许多耳变味者少食则味不变多食则口味变也不矧不詈忧在心难变也齿本曰矧大笑则见复故自若常也 吕氏大临曰孝子之事亲也病则致其忧忧在乎心故言动不得如其故也 方氏悫曰言冠者别于童子冠则有时而不栉可也童子则无冠矣无时而不栉焉此所以止言冠者不栉也以忧亲之疾而忘其身之饰故也言不惰则以忧勤而不敢惰也琴瑟不御者不以所乐而忘所忧也乐必以琴瑟为言者盖常御之乐士无故则不去故也物有常味也食肉多品则为变味人有常貌也饮酒过量则或至变貌 徐氏师曾曰翔张拱也御用也不惰或人问疾或已迎医言之必详而不敢惰也通论陈氏祥道曰仪礼曰疾者齐养者皆齐则自行不翔以至怒不至詈皆齐之事然此亦中人之制孝子之疏节也文王行不能正履不特不翔而已色忧不特言不惰笑不至矧而已一饮亦一再饭亦再不特食肉饮酒不变味变貌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不惰忧不在私好惰不正之言孔氏颖逹曰惰者惰讹不正之言谓言语戏剧华饰文辞 陈氏澔曰不惰不及他事也
  辨正姚氏舜牧曰言不惰谓其言急切而不敢怠慢也训不及他事非训惰讹不正之言尤非
  有忧者侧席而坐有丧者専席而坐
  正义郑氏康成曰侧犹特也忧不在接人不布他面席也専犹单也 孔氏颖逹曰忧亦谓亲有疾也吉时贵贱有重席之礼若父母始䘮寝苫无席卒哭后苄翦不纳自齐衰已下始䘮而有席并不重降居处也 张子曰有忧者心未安故侧席䘮已然者坐无容故専席也 陈氏澔曰有忧谓亲疾或他祸患存疑吕氏大临曰侧席坐不安也専席不与人共坐也有忧者行不能正履则坐不能安席可知矣䘮不二事则不与人共处可知矣居倚庐非䘮事不言既练居垩室不与人居皆専席之义也 陈氏澔曰侧席谓偏设之变于正席也 姚氏舜牧曰侧席是不能正席非独坐一席也専席是另设一席非单设其席也
  案侧之训特如北阶止一阶而谓之侧阶也盖设席必相对故有东向西向南向北向之席今以有忧无暇与人相接故席止在一面若谓必斜其席则古人死且必以正岂有忧即改其度乎席必两而后为一重居䘮则单席不重也若谓不与人同坐则䘮各有位次其尊卑同疏戚同者安能不与之同坐外人无服者又岂有来此席而同坐者乎
  水潦降不献鱼鳖潦音老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饶多也孔疏或云水潦降鱼鳖丰足不饶益其多孔氏颖逹曰此以下明献遗人物 徐氏师曾曰降下也凡言献者皆下施于上之辞
  馀论张氏曰水潦降时鱼鳖方孕故不取 彭氏曰水潦暴至恐人因取鱼鳖伤生故不献
  存异孔氏颖逹曰卢植庾蔚并以为天降水潦鱼鳖难得 朱氏申曰水深则鱼鳖难取 陈氏澔曰水涸鱼鳖易得不足贵故不献
  献鸟者佛其首畜鸟者则勿佛也佛扶弗反陆夲作拂畜许六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佛首为其喙害人也佛戾也王氏肃曰谓捩转其首恐其喙害人 陈氏祥道曰献鸟必视其性也存疑郑氏康成曰盖为小竹笼以冒之畜养也养则驯孔疏驯善也鸟经人养则不喙害人故不用笼 陆氏佃曰佛首以翼佛之若今佛鸡鹜矣 朱氏申曰勿佛顺其性之有所适也
  案畜禽以笼献则不然据下执禽左首则不用笼可知且竹笼亦与拂首何渉
  献车马者执䇿绥绥音虽
  正义郑氏康成曰凡操执者谓手所举以告者也设其大者举其小者便也 孔氏颖逹曰䇿是马杖绥是上车之绳车马不上于堂不可进尊者之前但执䇿绥呈之则知有车马也
  献甲者执胄献杖者执末胄直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甲铠也胄兜鍪也孔疏谓铠为甲者言如龟鳖之有甲也 孔氏颖逹曰铠大兜鍪小小者易举执以呈之末拄地头也不净不可向人故执以自向 吕氏大临曰便于受献者之执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少仪云车则说绥执以将命甲若无以前之则袒櫜奉胄
  案竹木皆有夲末凡吉杖皆下末惟丧杖下夲故此谓拄地者为末
  献民虏者操右袂袂弥弊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民虏军所𫉬也孔疏谓征伐所𫉬操其右𬒮制之孔疏右袂右边䄂也以左手操其右袂用右手以防其异心执操互言耳 胡氏铨曰民虏俘𫉬者馘取左而袂操右各制其强力案右手有力操其右袖示已絷服且可防变也
  献粟者执右契献米者操量鼓契苦计反量音亮
  正义郑氏康成曰契劵要也孔疏谓两书一札同而别之右为尊孔疏以先书为尊量鼓量器名 孔氏颖逹曰粟稻𥹭之属米六米之等量是知斗斛之数也隠义云东海乐浪人呼容十二斛者为鼓以量米故云量鼓献米者执器以呈之 吕氏大临曰古者以契为信居者执左契出者执右契盖予人粟者执左契以待之取人粟者执右契以合之 朱子曰右契契是合同底物以右为上将献于人必执其右自取其左 陈氏栎曰待以右合左而付粟也 彭氏曰带壳曰粟去壳曰米 徐氏师曾曰粟米皆重货难举故但执契鼓以呈之
  通论方氏悫曰赵简子赋晋国一鼓铁释者谓钧四谓之石石四谓之鼓理或然也
  案荀子曰𤓰桃枣李一本数以盆鼓管子曰釜鼓满则人概之王肃注家语曰三十斤为钧钧四为石石四为鼓夫五量终于斛而鼓又十二之则量器中鼓为大
  存疑孔氏颖逹曰米可即食为急故献者执量粟可乆储为缓故献者执契
  辨正姚氏舜牧曰米云量则粟亦量粟云契则米亦契盖互文耳
  献孰食者操酱齐齐子奚反
  正义孔氏颖逹曰孰食葱㳿之属醤齐为食之主执主来则食可知若见芥醤必知献鱼脍之属也 吕氏大临曰醤齐者主人亲设客亲彻食之主也孰食之与醤齐各有所宜所谓不得其醤不食
  献田宅者操书致
  正义孔氏颖逹曰书致谓圗书于板丈尺委曲书之而致之于尊者也己上诸物可动故不云致而田宅著土故板图书画以致之故言书又言致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古者田宅悉为官所赋夲不属民或有重勲为君上所赐故得有献 吕氏大临曰郑伯假许田春秋讥之此必周衰变礼即采地授之君公传之先祖亦非己可擅以予人者一说如郈成子分宅以居之之类其曰献者假人使如有之也此说则得之
  案水潦降已下八节皆献物之礼首节随天时次节顺物性三节已下唯执末为致洁操右为防变馀皆举要以见古人有一物必有一物之仪如此
  总论陈氏祥道曰献车马以至于田宅皆有所执则举其要也
  凡遗人弓者张弓尚筋弛弓尚角右手执箫左手承弣尊卑垂帨若主人拜则客还辟辟拜主人自受由客之左接下承弣乡与客并然后受遗云季反弛式㫖反辟上扶亦反下音避弣音抚乡音向
  正义郑氏康成曰弓有往来体皆欲令其下曲𬯎然顺也遗人无时已定体则张之未定体则弛之孔疏弓之为体以本为身以角为面筋在外面张之时曲来乡内故遗人则使筋在上弓身曲向其下其弛之时反张向外筋在曲内角在曲外今遗人角向其上弓形亦曲向下也弓人云秋合三材冬定体则合三材时亦可献箫弭头也谓之箫箫邪也孔疏箫弓头头稍剡差邪似箫又谓为鞘鞘箫言相似弣把中孔疏弣谓弓把也帨佩巾也磬折则佩垂授受之仪尊卑一主人拜拜受也辟拜谦不敢当由从也従客之左右客尊之也接下接客手下也承弣却手则箫覆手与孔疏主人既敌故自受拜客既竟従客左而受之主人既还在客左与客并却左手接客左手之下而承弣又覆右手捉弓下头必知客主俱却左手承弣右手执箫者盖主人用右手承弣则是倒执弓也乡与客并谓于堂上则俱南面礼敌者并授孔疏乡与客并明既拜客竟还前立处与客俱南面而立乃受弓若不敌则不并授 孔氏颖逹曰此以下明授受之宜敌体故称遗地道贵右故推客居右客覆右手执弓下头又却下左手以承弓把把当中央而髙两头颓下以授主人主人在左弓下头拄地不净故自执之以上头授人示敬也主人将受当宾前而拜客谦不欲当主人之拜故少逡巡以避之不答拜者执弓不得拜也 吕氏大临曰右手执箫左手承弣者受者便于执也少仪云弓则左手屈韣执弣授受之仪尊卑皆稍磬折故皆垂帨也由客之左吉事尚右以尊賔也接下承弣敬受之也乡与客并然后受者敌相遗皆南乡 胡氏铨曰尊卑垂帨献受皆敬还辟犹退却也 陈氏澔曰还辟之辟犹开也谓离其所立之处 方氏悫曰賔主异等则授受异乡此賔主敌故乡与客并也 徐氏师曾曰接下承弣者是时客方承弣不能容手故先以左手接下俟客放手而后承弣次以右手执箫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聘礼賔问主国之卿卿北面受币聘賔南面授币敌不并授者以聘賔衔聘君之命敬其君命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尊卑谓賔俱是大夫则为尊俱是士则为卑 张子曰尊卑垂帨至地髙下之节也尊卑者髙下也尊者谓宾主卑者谓宾主之侍者尊者磬折则卑者亦当然
  辨正朱子曰賔主虽或一尊一卑然皆当磬折垂帨也 马氏睎孟曰主佩垂则臣佩委明尊卑俯仰之异也言尊卑垂帨而无上下之异者盖宾主授受之礼非臣主之际也
  案此只论賔主虽有尊卑而其礼一致耳若如孔氏说则賔主或一大夫一士不皆垂帨显与经背矣如张子说则賔主行礼安用侍者在旁摹仿乎弓张则筋外而角内弛则角外而筋内箫亦作弰又曰弭诗曰象弭鱼服尔雅曰弓无缘者谓之弭左传曰左执鞭弭是无缘之弓以骨饰其弭也然箫之饰亦有不特以骨者尔雅曰以金者谓之铣以蜃者谓之珧以玊者谓之圭盖射者男子之所有事故弓之制独详而遗人以弓其馈视他物为重故详其容然垂帨拜辟并受即他物亦当无不然者接下承弣孔疏甚明陈氏澔注主人却左手者谓主人却客左手亦以左手承弣也又覆右手者谓主人自覆右手亦以右手执箫也则客左手先释弣而后主承弣下字反不分明
  进剑者左首
  正义郑氏康成曰左首尊也孔疏首剑拊环也客在右主人在左剑以首为尊以尊处与主人也 孔氏颖逹曰进亦遗也言授与人时也通论孔氏颖逹曰少仪云刀却刃授颖颖镮也春秋传叔孙之圉人欲杀公若伪不解礼而授剑末杜注以剑锋末授之以锋为末则镮是首也少仪又云泽剑首郑注泽弄也剑刃不容弄正是剑镮也
  案古之佩剑者必左唯仆者右带剑避君也少仪曰剑则启椟盖袭之加夫襓与劔焉夫襓剑衣也博雅作䃿襓以剑置襓上示不敢䙝也左首尊其首也剑首在左则主人右手受剑为便也
  进戈者前其𨱔后其刃𨱔在困反又作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锐底曰𨱔孔疏𨱔在尾而钝向人为敬也后刃敬也孔疏直刃长八寸横刃长六寸刃下接柄处长四寸并广二寸用以钩害人也刃当头而利故不持向人也 孔氏颖逹曰戈钩孑㦸也如㦸而横安刃但头不向上为钩也 徐氏师曾曰向主人曰前自向曰后不以刃授示不伤人敬也
  进矛㦸者前其镦镦徒对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兵𨱔镦虽在下犹为首平底曰镦孔疏㦸两边皆安横刃长六寸中刃长七寸半横刃下接柄处又长四寸半并广寸半镦矛㦸柄尾平底如镦柄下也以平向人敬也 孔氏颖逹曰矛如鋋而三廉也㦸今之㦸也亦应并授不云左右而云前后者互文也若相对则前后也若并授则左右也 彭氏曰矛横安两刃而头俱钩向下也㦸横安两刃一向上而一向下也镦为矛㦸柄尾
  进几杖者拂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所冯依拂去尘敬也 孔氏颖逹曰前云献杖执末此云拂之亦互文也或云进几者以弯外授人亦顺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少牢礼主人左手缩之以右𬒮进拂几三二手横执几进授尸于筵前此进几之仪案此授尸之礼子事父弟事师或亦然若相遗则未必然也
  效马效羊者右牵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效犹呈见用右手便也 孔氏颖逹曰此亦是遗人而言效互文也 徐氏师曾曰马羊豢畜驯而易制故右手牵之
  效犬者左牵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犬齛啮人右手当禁备之孔疏犬好齛啮人故左牵之而右手防御也少仪云献犬则右牵之彼是田犬畜犬不啮人此是充食之犬故防之狗犬通名分言之则大者为犬小者为狗尔雅云未成豪曰狗 吕氏大临曰犬虽豢畜然吠非其主或有噬人之患故左牵而以右制之如臣虏之比
  执禽者左首
  正义郑氏康成曰左首尊孔疏左阳也首亦阳也左首谓横捧之并授则主人在左故客以鸟首授之也 陆氏佃曰禽若羔雁之类左首向人焉
  案此执禽与前献鸟不同即周礼所谓以禽作六挚卿羔大夫雁士雉庶人鹜工商鸡是也故下文继之云饰羔雁者以缋士相见礼云挚冬用雉夏用腒左头奉之即执禽左首之谓也
  饰羔雁者以缋缋胡对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缋画也孔疏饰覆也画布为云气以覆羔雁为饰以相见也陈氏栎曰饰羔雁者覆以布而缋画之 朱氏申
  曰卿执羔大夫执雁以为挚焉饰以缋所以文之也存疑郑氏康成曰诸侯大夫以布天子大夫以画孔疏士相见礼云下大夫以雁上大夫以羔饰之以布不言缋者彼是诸侯之卿大夫卑故但用布此天子之卿大夫尊故画之也
  辨正陆氏佃曰案士相见礼下大夫以雁饰之以布言饰则缋可知未必有天子之大夫诸侯之大夫之异
  受珠玉者以掬掬九六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受珠玉以掬慎也掬手中孔疏珠玉若受之置在手中不用𬒮承之恐坠落也 陈氏澔曰谓以两手共承之也徐氏师曾曰两手曰掬珠玉重宝受之宜慎故开
  匣而以两手共承之也
  受弓剑者以𬒮
  正义郑氏康成曰受弓剑以𬒮敬也孔疏受弓剑者不露手取之用衣𬒮承接以为敬也
  存疑徐氏师曾曰前言受弓接下承弣又似不以𬒮者岂前专受弓而此兼受弓剑与
  饮玉爵者弗挥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宝而脆 孔氏颖逹曰玉爵玉杯也挥振去馀也左传奉匜沃盥既而挥之是也陈氏栎曰洗他爵必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去其馀水惟饮玉爵
  者弗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玉器宜慎也
  馀论吴氏澄曰此因上文受珠玉以掬而并记之也
  凡以弓剑苞苴箪笥问人者操以受命如使之容苴子馀反箪音单笥思嗣反操仓刀反使色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问犹遗也苞苴裹鱼肉或以苇或以茅箪笥盛饭食者圜曰箪方曰笥如使之容谓使者孔疏苞者以草包裹鱼肉之属诗曰白茅包之既夕礼云苇包长三尺是也苴者以草藉器而贮物箪圜笥方俱是竹器亦以苇为之问人者谓因问而有物遗之也或自有事问人或闻彼有事而问之悉有物以表其意使者操持此上诸物以进受尊者之命如臣为君聘使受君命先习其威仪进退令如其至所使之国时之仪容故云如使之容也 孔氏颖逹曰凡谓凡此数事皆同 吕氏大临曰书厥包橘柚锡贡是包兼果实惟衣裳在笥是笥或有衣裳 陈氏栎曰苴藉也箪以盛饭食笥以盛衣裳问如诗杂佩以问之左氏问之以弓 徐氏师曾曰上言亲献之仪此言为使之仪也使者操持诸物以进受尊者之命即习其威仪进退如至彼之仪容则临时不至失礼而称其为使矣
  通论吕氏大临曰进者以物共尊者之用非献也效者致之尊者之前使之见非进也聘礼曰小聘曰问问者乆不相见使人问安否以讲好因有物遗之义如诸侯之相聘礼则杀之也诗云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如弓剑苞苴箪笥皆可以问人者也使者操是物以受尊者之命如使臣受命于君之容所以敬命也 应氏镛曰自献鱼鳖至于效犬执禽皆细别其献物之宜而一物必有一仪也自饰羔雁至于饮玉爵又略叙其饰物之文而重其物必重其礼也终则总之曰凡以弓剑苞苴箪笥问人者举其凡以该上文所列之目也盖曰献曰遗曰进曰效虽不同而皆所以为问也当其受命主人之时物虽未至于所遗之家而其执操有仪已若与之相为揖逊周旋而无愧乎使者之容矣
  馀论马氏曰礼曰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欲民之毋相䙝也相见以贽为此也卿执羔大夫执雁而饰之以缋者君子交接之礼以文为贵盖位弥尊而礼弥文也苞苴箪笥物之㣲者也操而遗人必习其威仪进退如使者之容以礼将之也故聘义使者聘而误主君弗亲飨古之人相厉以礼如此
  凡为君使者己受命君言不宿于家为于伪反使色吏反下使者并同正义郑氏康成曰急君使也言谓有故所问也孔疏郑注聘礼有故谓灾患及时事相告所问或问其臣或问他人 孔氏颖逹曰受命谓受得君命为聘使受君言宜急去不得停留宿于家聘礼既受命遂行舎于郊是也 吕氏大临曰人臣之义莫大乎敬君敬君莫大乎敬命受君命不宿于家不敢留也 方氏悫曰上曰命盖主于所使之人下曰言盖主于所问之事
  通论陈氏祥道曰为人臣者无以有已故将军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军誓众则忘其亲援桴而鼓则忘其身为君使者岂异是哉聘礼所以言释币遂行此所以言不宿于家也 郑氏康成曰聘礼曰若有言孔疏如告籴乞师言汶阳田之类则以束帛如享礼孔疏行享礼毕而又有此言亦必有物将之又加束帛也
  案聘有以常礼行者则言不过述岁事之常有以有故行者则言如秦伯使西乞术聘鲁且言将伐晋事是也以其非一定故聘礼云若有言郑引此者以见人臣急君命不敢留宿之义
  君言至则主人出拜君言之辱使者归则必拜送于门外
  正义郑氏康成曰敬君命也此谓国君问事于其臣孔氏颖逹曰君使初至则出门拜迎君命辱者言
  屈辱尊者之命来也君之使去又出拜送门外则知初至迎亦出门也
  若使人于君所则必朝服而命之使者反则必下堂而受命使人如字朝音潮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谓臣有所告请于其君 孔氏颖逹曰命使者言朝服则君言至亦朝服受之互言也去不下送反而下迎者尊君命也不出门者已使卑于君使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大夫见于国君国君拜其辱况君言至乎孔子问人于他邦再拜而送之况使人于君所乎言拜辱拜送则知朝服而命之亦拜之也 范氏成大曰朝受君言夕舎于郊非必使事如此其急也不敢慢君之命也使人请命于君其往则朝服而遣之其反则下堂而受之非严使人也严君之命也人君命令所至奔走奉承其震动如此是以圣主兢兢业业不敢忽于出令审之而弗轻发守之而弗䡖变使天下致敬而取则观听不惑而后治功可成也
  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谓之君子识音志行下孟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敦厚也 陈氏祥道曰博闻强识知也知常患于不让敦善行行也行常患于怠知矣而能逊行矣而不怠然后谓之君子盖闻识自外入善行由中出自外入者易实故处之以虚由中出者易倦故济之以勤 刘氏彛曰博闻矣强识矣而犹未敢以为能也于是自卑而尊人抑己以崇徳日新力行而无厌怠其所以为君子欤 游氏桂曰多能者常失于傲而为善者常失于茍有得焉而止今也居之以让加之以不怠谓之君子宜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颜子好学而不伐善所谓博闻强识而让者也三月不违仁所谓敦善行而不怠者也
  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欢谓饮食孔疏饮食是会乐之具忠谓衣服之物 孔氏颖逹曰与人交者不宜事事悉受若使彼罄尽则交结之道不全若不竭尽交乃全也 吴氏澄曰饮食之礼所以致其欢乐馈遗之礼所以致其忠诚受其半而辞其半使彼致欢致忠于我之意常有馀而不竭尽不至于使人厌倦而难继故曰全交谓全其交接之道使可常也
  通论游氏桂曰尽人之欢如虞公求玊于虞叔叔既献之而又求其宝剑故虞叔遂伐虞公此尽人之欢也楚共王归知罃而问何以报我知罃不应而楚子责以必报不榖是竭人之忠也就饮食衣服言之若陈敬仲之乐饮而不继以烛孔子出行不假雨具于子夏亦不尽不竭之一端
  礼曰君子抱孙不抱子此言孙可以为王父尸子不可以为父尸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孙与祖昭穆同 张子曰父于子主于尊严故不抱孙自有其父故在祖则可抱非谓为尸而可抱也祭所以有尸者盖以示敬若接鬼神则室中之事足矣至于事尸分明是孙行反以子道事之则事亲之道可以喻矣
  通论朱子曰神主之位东向尸在神主之北古人用尸夲与死者一气又以生人精神去交感他那精神是㑹附着歆享 孔氏颖达曰天子至士皆有尸宗庙之祭皆用同姓之嫡天子必取孙列之为卿大夫者既醉注云天子以卿谓诸侯入为卿大夫故云公尸诸侯亦然郑注特牲礼大夫士以孙之伦为尸言伦明非己孙皇侃用崔灵恩义以为大夫用已孙非也天子祭天地社稷山川四方百物及七祀诸侯祭社稷竟内山川大夫有采地祭五祀皆有尸外神不问同异姓但卜吉则可祭殇无尸若新丧虞祭男女各立尸故士虞礼云男男尸女女尸至祔祭后止用男之一尸祭统云设同几是也若祭胜国之社稷则士师为尸异义公羊说祭天无尸左氏说晋祀夏郊以董伯为尸虞夏传云舜入唐郊以丹朱为尸则祭天亦有尸也案董伯夏之后丹朱尧之子以为配天者之尸则天无尸明矣周礼节服氏郊祀送逆尸亦后稷之尸也存疑孔氏颖逹曰凡称礼曰者皆礼旧语也祭祀必有尸尸必以孙子孙行并幼弱得抱孙为尸不得抱子为尸曽子问云孙幼则使人抱之无孙则取于同姓可也同姓谓五服外 方氏悫曰君子指所祭之主
  案抱孙不抱子指平日言不指当祭言下两句是作记者推到后来说见得孙与子其分固殊也大凡礼近则有嫌逺则无嫌故天子不以公为尸而以卿为尸诸侯不以卿为尸而以大夫为尸则不以子为尸而以孙为尸亦是此义张子之意谓君子于生之时为祖者抱其孙而为父者不抱其子故死可以孙行为尸而不可以子行为尸非谓孙他日可为己之尸而抱之也孔氏之意亦谓所祭者之孙可抱为尸昭穆同也子不可抱为尸昭穆异也云尔方氏乃以君子为祭主似祭主抱祭尸不可解矣曽子问篇孙幼则使人抱之使人抱非己抱也盖大夫士避君尸必取无爵者尸必正适所生必已无父又必无爵求兼此三者而又卜之吉乃用则得其人甚难故或及至幼耳
  为君尸者大夫士见之则下之君知所以为尸者则自下之尸必式乘必以几
  正义郑氏康成曰下下车尊尸也尸必式礼之也乘以几尊者慎也 孔氏颖逹曰为君尸谓臣为君作尸者已被卜吉君许用者也古者致齐各于其家散齐亦犹出在路及祭日之旦俱来入庙故群臣得于路见君之尸皆下车而敬之君若于散齐之时在路见尸亦自下车敬之式谓俯下头也古者车箱长四尺四寸而三分之前一后二横一木下去车床三尺三寸谓之式于式上二尺二寸横一木谓之较较去车床五尺五寸于时立乘若平常则冯较诗云倚重较兮是也若应为敬则落手隐下式而头得俯俛后云式视马尾是也几上有幂君以羔皮而以虎縁之也 方氏悫曰下谓在车则下之也冯式谓之式犹执杖谓之杖 何氏兆清曰上三句立尸之法为君尸五句敬尸之道尸必式二句是尸自处之道存疑郑氏康成曰国君或时幼小不能尽识群臣有以告者乃下之 孔氏颖逹曰庙门之外其尊未伸不敢亢礼不可下车故式为敬以答君也至庙中礼伸则亢故答拜几案在式之上尊者有所敬事以手据之
  辨正王氏安石曰郑注国君幼小有告者则下之君必有告者不必幼也
  案或疑礼经凡不敢亢礼者有还辟辟拜及三退负序之法今君下尸而尸亦下固疑为屈若君下尸不下而第以式答之恐亦未顺意尸必式句専指大夫士言若尸与君当必有辟之之法至不能辟而相值理应先下及君下车自可以辟退之礼处之岂有待君下车而第以式答之之理者考礼先十日戒尸先三日卜尸卜而吉乃成其为尸此所谓尸必在二日以内成其为尸则尸尊无下车法矣至乘必以几孔谓几在式上恐式上非置几地盖车上设几以示尊安之意其实坐然后凭几非式时可用也据昏礼妇乘以几注亦以慎之为说贾公彦疏谓登车时也将上车践以登若王后则履石若尸乘以几之类则乘字明据可正孔疏几在式上之失矣
  齐者不乐不吊齐侧皆反乐音洛又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哀乐则失正散其思也 吕氏大临曰古之有敬事者必齐齐者专致其精明之徳恍惚以与神明交者也乐则散哀则动皆有害于齐也故不乐不吊全其所以齐之志也
  通论方氏悫曰致齐不以哀乐易其心祭则曰乐以迎来哀以送往何也齐之所谓哀乐者以防外物为主祭之所谓哀乐者以尽内志为主惟能防外物之乐故能尽内志而乐神之来惟能防外物之哀故能尽内志而哀神之往齐之不哀不乐乃所以致祭之哀乐也
  案郑孔读乐为哀乐之乐杨氏梧读如字考祭统云耳不听乐故曰齐者不乐言不敢散其志也则杨得之但乐所以乐吊所以哀其义仍一耳
  居丧之礼毁瘠不形视听不衰升降不由阼阶出入不当门隧瘠秦昔反衰所追反阼才故反隧音遂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废丧事形谓骨见隧道也常若亲存 孔氏颖逹曰此明孝子居丧之法毁瘠羸瘦也许羸痩不许骨露见也阼阶主人之阶孝子在丧思慕不忍从父阼阶上下若祔祭则同于吉得升阼阶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记曰毁不危身为无后也又曰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身自执事者面垢而已君子执亲之丧其哀慕之至如不欲生齐疏之服𫗴粥之食居倚庐寝苫枕块所以致毁者仅不死而已然先王制礼毁不灭性教民无以死伤生毁瘠形视听衰几于灭性矣送死之大事且将废而莫之行罪莫大焉此君子所以不敢过也君子三年无改于父之道若父存焉而升降不由阼阶出入不当门隧执人子之礼而不忍废也士丧礼既启柩迁于祖主人从升自西阶既葬反哭入升自西阶此不由阼阶之节也虽天子诸侯在丧称子亦此义也 方氏悫曰居丧之礼虽哭泣无时然不可以过哀而丧其明虽闻乐不乐然不可以过哀而聩其聪视听衰则不足以当大事杂记言视不明听不聪君子病之者以此
  居丧之礼头有创则沐身有疡则浴有疾则饮酒食肉疾止复初不胜丧乃比于不慈不孝创初良反疡音恙胜平声正义郑氏康成曰胜任也 孔氏颖达曰不胜丧谓疾不食酒肉创疡不沐浴毁而灭性者也不留身继世是不慈也灭性是违亲生时之意是不孝也然夲心实非为不孝故言比也 吕氏大临曰居丧非虞祔练祥无沐浴然头有创身有疡必为之沐浴 朱子曰下不足以传后故比于不慈上不足以奉先故比于不孝
  存疑吕氏大临曰汎言居丧而不独父母此所以兼言不慈也
  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惟衰麻在身饮酒食肉处于内衰仓回反处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致毁以下皆所以养老人五十始衰也 孔氏颖逹曰致极也五十居䘮许毁而不得极六十衰甚都不许毁也 方氏悫曰七十则自衰麻之外与平居无以异饮酒食肉则不必有疾处于内则不居门外之倚庐也 陈氏澔曰七十之年去死不逺略其居䘮之礼所以全其易尽之期通论孔氏颖逹曰鲁襄公三十一年经书子野卒传云毁也
  生与来日死与往日
  正义郑氏康成曰与犹数也生数来日谓成服杖以死明日数也死数往日谓殡敛以死日数也此士礼贬于大夫者大夫以上皆以来日数与或为予 孔氏颖逹曰士卑屈故降不如大夫然惟屈殡日不屈成服杖日者成服必在殡后故也大夫以上成服及殡皆不数死日也 陈氏澔曰成服杖生者之事也从死之明日数之为三日是三日成服者乃死之第四日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士丧礼曰死日而袭厥明而小敛又厥明大敛而殡则死已三日而更言三日成服杖似异日矣丧大记曰士之丧二日而殡三日之朝主人杖二者相推其然明矣孔疏证明士殡与成服不同日 吕氏大临曰三日成服杖生者之事也其三日也自死之明日数之故曰生与来日三日而殡死者之事也其三日也自死之日数之故曰死与往日丧大记云大夫之丧三日之朝既殡主人主妇室老皆杖则生死皆以死之明日数之与士异矣士位卑禄寡不若大夫死事毕而后治生事故成服杖后于殡一日然以来日往日数之皆可以名三日也 戴氏溪曰死者日逺生者日忘圣人念之故三日而殡死者事也以往日数三日而食生者事也以来日数其情哀矣圣人察于人情之故而致意于一日二日之间以此教民而犹有朝祥暮歌者
  存疑陆氏佃曰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郑氏谓士礼贬于大夫非是然则丧大记云士之丧二日而殡左氏曰士逾月外姻至何也曰士卑故主生者之月日言之不嫌也若大夫以上言来日嫌于己蹙此立言之法故君之丧曰五日既殡大夫之丧言三日之朝既殡言既殡非殡之日也亦犹言五日而殡不言朝言朝嫌于己蹙
  案此二句乃以起下文言生者之相与在来日故必吊之以慰其生死者之相与在往日今则已矣故必伤之以痛其死也若计殡杖之日则注疏说自不可易郑氏所谓异日谓殡之明日也丧大记士之丧二日而殡者核时刻言之若按日则仍是第三朝也成服杖后于殡日算来是第四日也从来日数起亦恰得三日此士礼也大夫以上皆以来日数者所谓死事毕而后治生事也丧无贵贱盖统论生者不容自已之思至于位禄则士与大夫固有不能一概者不必拘陆氏说
  知生者吊知死者伤知生而不知死吊而不伤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
  正义郑氏康成曰人恩各施于所知也吊伤皆谓致命辞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吊伤之法若存之与亡并识则吊辞伤辞兼行若但识生而不识亡则惟遣设吊辞而无伤辞若但识亡惟施伤辞而无吊辞也此皆不自往而遣使致已之命然吊辞乃使口致命若伤辞当书之于版使者读之而奠致殡前也 方氏悫曰不知生而吊之近謟不知死而伤之近伪应氏镛曰吊者礼之恤乎外伤者情之痛于中通论郑氏康成曰杂记曰诸侯使人吊辞曰寡君闻君之丧寡君使某如何不淑此施于生者说者有吊辞云皇天降灾子遭罹之如何不淑此施于死者辞毕退皆哭孔疏杂记行吊之后致含禭赗毕乃临若不致含禭赗则吊讫乃临故郑云吊伤辞毕皆哭 马氏睎孟曰子张死曽子齐衰而往哭之或曰齐衰不以吊曽子曰我吊也与哉然则伤吊之礼所施固异也案白虎通引檀弓有此文郑所见檀弓已逸也
  吊丧弗能赙不问其所费问疾弗能遗不问其所欲见人弗能馆不问其所舎赙音附费芳味反遗于季反舎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为伤恩也案伤谓无恩之实不问其所欲己物或非其所欲将不与也案不与则虚此问矣见人见行人也馆舍也 王氏安石曰不问者辞口恵而实不至也 吕氏大临曰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所问不由于诚不如勿问之 陈氏澔曰以货财助丧事曰赙此三事不能则皆不问者以徒问为可愧也通论方氏悫曰表记言有客不能馆不问其所舎则知人谓行人耳儒行言孔子至舎哀公馆之者以此
  赐人者不曰来取与人者不问其所欲
  正义王氏安石曰为人飬廉也 吕氏大临曰来取人之所难取也所欲人之所难言也赐之而难取问之而难言非所以惠人之道也 陈氏澔曰赐者君子与者小人
  案赐君子而曰来取非所以重君子也君子宁去之而不来矣与小人而问其欲彼欲易餍乎是启其贪矣
  适墓不登垄助葬必执绋垄力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垄冢也墓茔域登垄为其不敬也葬丧之大事绋引车索也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君侧一节杂记吉凶举动威仪之事绳属棺曰绋属车曰引引绋亦通名助葬本非为客正助事耳故宜执绋 吕氏大临曰垄非所登也助葬执绋必有事也吊于葬者必执引若从柩及圹皆执绋
  通论吕氏大临曰诸侯之礼曰寡君有宗庙之事使一介老某相执绋则助葬者虽诸侯亦执绋
  临丧不笑
  正义郑氏康成曰临丧宜有哀色 吕氏大临曰临丧非笑所也 陈氏祥道曰临丧不笑与望柩不歌入临不翔当食不叹皆所以言哀乐喜愠之情不相杂也
  揖人必违其位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以变为敬 孔氏颖逹曰位谓己之位于位而见己所当敬者则当离己位而向彼遥揖燕礼君降阶尔卿大夫注尔近也揖而移近之眀虽君臣皆须违位而揖也
  望柩不歌入临不翔当食不叹柩音旧
  正义郑氏康成曰望柩入临哀伤之无容乐也食或以乐非叹所也 孔氏颖逹曰入临人之丧不得趋翔为容 陈氏澔曰不歌与不笑义同惟食忘忧非叹所也
  邻有丧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舂书容反相去声殡必刃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相谓送杵声不相不巷歌所以助哀也
  馀论吕氏大临曰无服之丧至诚恻怛当与天下同之况邻里乎 陈氏澔曰五家为邻相者以声音相劝相盖舂人歌以助舂也二十五家为里巷歌歌于巷也 方氏悫曰除丧而后祥故未祥之前通谓之有丧启殡而后葬故未葬之前通谓之有殡于邻言有丧舂不相则有殡更可知于里言有殡不巷歌则容或相舂矣邻近而里逺丧期逺而殡期近故哀不能无轻重浅深之别焉
  存异胡氏铨曰孙卿书多言成相汉艺文志有成相杂词十一篇乐记云治乱以相郑云即拊也又非送杵声矣苏氏云讴谣名案本文明言舂不相是送杵声也不必汩而乱之
  适墓不歌哭日不歌
  正义郑氏康成曰墓非乐所哭日哀未忘故皆不歌孔氏颖逹曰哭日谓吊人日也论语云子于是日
  哭则不歌
  送丧不由径送葬不辟涂潦临丧则必有哀色执绋不笑辟音避绋音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由径不辟涂潦所哀在此也临丧执绋及下介胄诸事其貌皆宜与事相配 杨氏简曰送丧为生者送葬为死者不由径谓从丧而送不由径道而会也不辟涂潦谓柩车渉涂潦送死者哀情重从之无所辟也 陈氏祥道曰情者色之实色者情之文情之得失存乎内则色之得失见于外故丧必有哀色则哀之情可知执绋不笑则忧之情可知
  临乐不叹
  正义马氏睎孟曰传曰所乐而忧犹有忧而乐君子之忧乐各有所当故临乐不叹 陈氏澔曰亦为非叹所也
  介胄则有不可犯之色
  正义郑氏康成曰介甲也 孔氏颖逹曰介胄则戎容暨暨使形势髙岸有不可犯之色以称其服也马氏睎孟曰兵革以威克爱也
  故君子戒慎不失色于人
  正义郑氏康成曰色厉内荏貌恭心很非情者也孔氏颖逹曰此句并结前义故者承上起下之辞君子接人凡所施用并使心色如一不得色违于心案郑注别义不如孔疏为确 吕氏大临曰色必称其服情必称其色内外相顾所谓不失色于人也 陈氏祥道曰君子之颜色无所苟而已矣惟无所苟故为色不同而莫不中礼斯不失色于人矣宜君子于此戒慎而不敢忽也 方氏悫曰色之得失在己乃云于人何也盖色则已与人相通故必以人为言焉
  案此章是悉数君子动必以礼也礼无不敬故以戒慎二字作总结
  国君抚式大夫下之大夫抚式士下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抚犹据也据式小俛崇敬也乘车必正立孔疏乘车驷马之车既并立乘故为敬时俯俛据式 孔氏颖逹曰谓君臣俱行君式宗庙则臣宜下车言大夫则士可知若士为大夫之臣亦如大夫于君也 吕氏大临曰下之敬重于式所敬皆降一等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周官舆人言髙三尺三寸为式髙五尺五寸为较冯较则言其常抚式则致其敬国君大夫士名位不同则礼亦差等矣
  礼不下庶人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遽于事且不能偹物也 张氏逸曰非是庶人都不行礼以其遽务不能偹之故不著于礼文有事则假士礼行之 孔氏颖逹曰礼谓酬酢之礼不及庶人勉民使至于士也 游氏桂曰庶人不庙祭则宗庙之礼所不及也庶人徒行则车乘之礼所不及也庶人见君子不为容则朝廷之礼所不及也不下者谓其不下及也案孔止以酬酢言不如此说该备存异陈氏澔曰或云此谓相遇于途君抚式以礼大夫则大夫下车大夫抚式以礼士则士下车庶人则否故云礼不下庶人也 黄氏裳曰谓大夫士所乘皆天子命车乘车之礼不为庶人而下若国君见黄发庶人而抚式则大夫士不必下之皆式之而已案孔疏引白虎通礼为有知制刑为无知设则文法自与刑不上大夫句相对陈黄二氏牵上文下字非正解而黄尤误大夫士与君并式可乎
  刑不上大夫上时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与贤者以犯法孔疏与犹许也许贤者犯法则非进贤之道其犯法则在八议孔疏周礼一议亲二议故三议贤四议能五议功六议贵七议勤八议賔轻重不在刑书 孔氏颖逹曰五刑三千之科条不设大夫犯罪之目以大夫必用有徳若逆设其刑则是君不知贤也 吕氏大临曰庶人愚且贱者也不可以待君子之事责之大夫贤且贵者也不可以待小人之法辱之大夫有罪八议所不赦则刑于隠周官掌囚所谓凡有爵者与王之同族奉而适甸师氏以待刑杀是也
  通论方氏悫曰周官司冦有议贵之辟宗伯不以象示民亦此意也然周官以礼俗驭其民则礼非不下庶人也要之以治贵者为主有甸师氏则刑非不上大夫也要之以治贱者为主在大夫之下庶人之上者则士而已王制言礼乐造士则礼及乎士矣舜典言朴作教刑则刑加乎士矣
  刑人不在君侧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怨恨为害也春秋传曰近刑人则轻死之道孔䟽春秋襄二十九年阍弑吴子馀祭公羊传阍者何刑人也 吕氏大临曰古者刑人皆逺之墨者使守门劓者使守闗刖者使守囿髡者使守积刑人而在君侧轻身之道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刑人不在君侧礼也公家不畜刑人非礼也周礼掌戮墨劓宫刖等非不畜也不近之而已畜之者仁也不近之者智也世衰礼废而防患之道不谨此吴子馀祭所以见杀于阍齐庄公所以见闲于贾举也
  案刑人不可在侧兼二说一以杜邪佞之门一以防祸患之伏也而防患意较多






  钦定礼记义疏卷四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
  曲礼上第一之五
  兵车不式武车绥旌徳车结旌绥耳崔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兵车尚威武不崇敬武车亦兵车绥旌尽饰也绥谓垂舒之也徳车乘车结旌不尽饰也结谓收敛之 孔氏颖逹曰此明徳车兵车旌旗之异兵车武车皆革车也取其建戈刃即云兵车取其威猛即云武车旌谓车上旗幡也尚威武故舒散旗幡若垂縿然徳车谓玉路金路象路木路四路不用兵故曰徳车徳羙在内不尚赫奕故结纒其旒著于竿也 游氏桂曰古之制礼者有屈伸之义君子于己徳之羙常隠常谦而于人也无往而不敬焉徳车结旌所以为谦也盛服而袭所以为晦也此礼乐之至文所从而生也此以屈为礼也若夫用兵御侮之事独异于此众车皆式兵车独不式众车皆结其旌兵车独垂绥其旌服他服皆有温然之容而介胄独有不可犯之色常人以拜为敬而介胄以不拜为敬此以伸为敬也
  通论方氏悫曰兵车言武之器戎车言武之事革车言武之饰广车言武之备其为武车则一也路车言徳之羙齐车言徳之和道车言徳之辨斿车言徳之纯其为徳车则一也周官道车载旞斿车载旌此则武车徳车并言旌犹司常通谓之九旗也 陈氏祥道曰武欲有为以显仁故绥旌徳欲无为以藏用故结旌考之于诗车攻曰悠悠斾旌六月曰白斾央央长𤼵曰武王载斾兵车之所建皆曰斾以其绥旌故也庭燎曰言观其旗采菽曰其旗淠淠泮水曰其旗茷茷载见曰龙旗阳阳閟宫曰龙旗承祀徳车之所建不曰斾以其结旌故也春秋传曰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斾之是武车之旌以绥为主也周官王乘以朝谓之道车而此谓之徳车是朝祀賔封之车以徳为主故也
  史载笔士载言
  正义郑氏康成曰史士从于会同各持其职以待事也笔谓书具之属言谓会同盟要之辞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各司其局明君以军行之礼史谓国史书录王事者王若举动史必书之王若行往则史载书具而从之不言简牍而言笔者笔是书之主则馀载可知士谓司盟之士言谓旧事也 崔氏灵恩曰士必载盟会之辞者或寻旧盟或用旧会之礼应须知之故载自随也 吕氏大临曰史国史掌为辞命者士史之有司也国史撰述故载笔以书其辞命有司藏书故载言以备其讨论二者皆以职从君者也
  前有水则载青旌载旧读戴胡如字今从胡
  正义郑氏康成曰载谓举于旌首以警众也礼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前驱举此则士众知所有所举各以其类象青青雀水鸟 孔氏颖逹曰王行宜警卫善恶必先知之又军陈卒伍行则并衔枚无喧声若有非常不能传道且人众广逺难以周遍故前有变异则举类示之左传云前茅虑无是也青旌谓画为青雀旌上举示之军士望见则知前值水也 吕氏大临曰师行号令非可以言传也使众易闻者莫如金鼓使众易见者莫如旌旗师行之前必逺为斥堠以备不虞故为物色旌旗之上举而示众使为之戒自青旌而下皆以物色之类表其事也木色青青雀水之所生也故有水则以青旌象之
  辨正胡氏铨曰载谓载斾旧并音戴非也
  存疑方氏悫曰载谓建之于车而警众于后也周官言析羽为旌此言青旌则以青雀之羽为之下之鸣鸢飞鸿皆析羽为之也案析羽谓析羽而注于竿旌之首非谓以羽为旌也此言青举其色下言鸣言飞肖其形亦互文也或青亦飞而鸢旌苍雁旌白与
  前有尘埃则载鸣鸢埃乌来反鸢悦专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鸢鸣则将风 孔氏颖逹曰鸢今时鸱也云鸣鸢者鸢鸣则风生风生则尘埃起不鸣则风不生故画作开口如鸣时下飞鸿亦作飞象不言旌从可知也
  前有车骑则载飞鸿骑其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鸿取飞有行列也 孔氏颖逹曰雁飞有行列与车骑相似画飞鸿于旌首而载之使众见而为防也古人不骑马经典无言骑者今言骑是周末时礼
  通论陆氏佃曰古称黄帝以车战蚩尤以骑战又齐鲁相遇以鞍为几则军之有骑尚矣
  案春秋传昭公二十五年左师展将以公乘马单骑也此骑马之渐见于经传者
  前有士师则载虎皮
  正义郑氏康成曰士师谓兵众虎取其有威勇也孔氏颖逹曰虎亦兵众之象若前有兵众则举虎皮于竿首 方氏悫曰士贵而卒贱师众而旅寡言士则举贵以该贱言师则举众以兼寡
  案所过之地或当蒐狩城筑师众聚焉或他国兵旅假道于此古者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则凡君卿出行亦未尝无师旅之从也陈澔谓士师非所当警备或者禁止暴横之意是以士师为刑官也误矣
  前有挚兽则载貔貅挚音至貔婢支反貅许求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貔貅亦挚兽也书曰如虎如貔孔疏尚书牧誓文 孔氏颖逹曰挚兽猛而能撃谓虎狼之属貔貅是一兽亦有威猛若前有猛兽则举此貔貅欲使众见以为防也或谓与虎皮并画作皮于旌也一云并载其皮貔一名豹虎类也尔雅云貔白狐也
  行前朱鸟而后𤣥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缮其怒缮郑读劲胡如字今从胡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此四兽为军陈又画招摇星于旌上象天也 孔氏颖逹曰前明军行逢值之礼此明军行象天文而作陈法也前南后北左东右西也朱雀𤣥武青龙白虎四方宿名也军前宜捷故用雀军后宜殿故用𤣥武𤣥武龟也龟有甲能御侮也左为阳阳能𤼵生象龙变生也右为阴阴沈能杀虎沈杀也军之左右生杀变应如龙虎也军行画此四兽于旌旗以标前后左右之军陈崔灵恩云龙旗九旒雀七旒虎六旒龟蛇四旒招摇北斗第七星也北斗一天枢二旋三机四权此四星为魁五衡六开阳七摇光此三星为杓招摇即摇光也独云招摇举指者为主 马氏睎孟曰先王之征伐非私怒也致天讨而已故绘四方之星所以见奉天讨之义也 朱子曰龙者阳之中而能变者故能濳而能飞虎者阴之中而能化者故能伏而能跃鸟者阳之极故能飞而不能潜龟者阴之极故能伏而不能跃此所以名四方之宿也招摇者冬夏寒暑以其所建而后成然非所以成寒暑冬夏也有冬有夏其以日月之行乎军旅者所以饰怒也故招摇在上以缮其怒而已王建日月之大常军师所以为疾徐进退之节而武功所由成也先王为天吏致天讨故行前朱雀而后𤣥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招摇在上以应乎天然其得天下也以民故又以交龙为旗熊虎为旗鸟隼为旟龟蛇为旐以顺乎人圣人之兵应天顺人而已矣 陆氏佃曰急缮谓急之缮之夫怒所以威众急或易竭无以缮之后将不继
  通论吕氏大临曰青龙在左左东方也寿星大火析木之分主之白虎在右右西方也降娄大梁实沈之分主之朱雀在前前南方也鹑首鹑火鹑尾之分主之𤣥武在后后北方也星纪𤣥枵娵訾之分主之以是四物画之于旗立于军之左右前后以象天体之周旋也周官司常掌九旗之物名所谓交龙为旗象青龙也熊虎为旗象白虎也鸟隼为旟象朱雀也龟蛇为旐象𤣥武也四方之旗九旗之遗象也置招摇于旗首以象斗之回旋旗之所指则伐之如天之怒也急迫之也缮脩也言作而致其怒也 胡氏铨曰缮完也春秋传云征缮又鄢陵战云缮甲兵急完师以出不䘮其威
  存疑郑氏康成曰缮读曰劲孔疏急坚也利也
  案东七宿有龙形南七宿有鸟形西七宿有兽形北七宿有龟蛇形故各举其象而配以方色以为前后左右军之标识诗所谓彼旟旐斯旗旐央央旟前朱雀旐后𤣥武旗左青龙诗言旐不言旗岂王者之兵以守为重不以杀为尚欤郑读缮为劲于他书无据如胡陆二说读本字可也
  进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
  正义郑氏康成曰度谓伐与歩数孔疏牧誓武王誓众云不愆于六歩七歩乃止齐焉四伐五伐乃止齐焉一撃一刺为一伐郑注尚书云伐谓撃刺也始前就敌六歩七歩当止齐正行列及兵相接少者四伐多者五伐又当止齐正行列也局部分也孔疏军之左右各有部分军行须监领故主帅各有所司部分也 吕氏大临曰各司其局离局奸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进退有度以一众也书曰左不攻于左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荀子曰将死鼓御死辔士大夫死行列则可谓有局矣君子有不战战必胜凡以此也
  父之仇弗与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国
  正义郑氏康成曰父者子之天杀已之天与共戴天非孝子也必求杀之乃止兄弟之仇恒执杀之备交游之仇不吾避则杀之交游或为朋友 㳺氏桂曰不共戴天则暴者不敢害人之父母矣不反兵则暴者不敢害人之兄弟矣不同国则暴者不敢害人之交游矣圣人之意以为无故而杀人者君诛之君诛之不得则子报之子报之不得则兄弟报之兄弟报之不得则交游报之古者于五典之中而为之朋友非苟然也反兵谓反家取兵不反兵者谓志在复仇须臾不忘常执兵自随以为备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此论亲疏复仇之法天在上故曰戴言不可与共处于天下也檀弓云父母之仇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是矣而调人云父之仇辟诸海外者谓孝子之心不许共仇人戴天必杀之乃止调人谓逢遇赦宥王法辟诸海外孝子虽欲往杀力所不能也檀弓云兄弟之仇仕弗与共国而此云兄弟不反兵者盖父母不反兵于普天之下兄弟则不同乎国而已而亦不反兵者则以同体重之也而调人云辟诸千里之外者亦谓会遇赦之法檀弓又云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斗虽同不反兵与父母之仇异矣朋友亦报仇不同国者谓不共五等一国之中也 吕氏大临曰杀人者死古今之通刑也杀之而义则杀之者无罪故令勿仇仇之则死调人之职是也杀之而不义则杀之者当死宜告于有司而杀之士师之职是也二者皆无事乎复仇也然复仇之文杂见于经传考其所以得复者必仇人之势甚盛缓之则不能及故遇即杀之不暇告于有司也亦有法之所已赦或罪不丽于法有司莫得而辟者仁人孝子不得已而行王法亦不得不从而许也然调人犹和之而使避弗避然后执之不失法之信且伸仁人孝子之义报父之仇誓不与仇同生死所以弗共戴天也寝苫不仕以䘮礼自处也手不舍兵虽寝不忘故枕戈也虽市朝不避故不反兵而斗也居兄弟之仇则杀于父矣仕而不共国则犹可以仕也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斗犹有所避也所与居父仇同者不反兵而已居从父兄之仇则又杀于兄弟矣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主人者其子也从主人而杀之不为戎首也复仇䡖重之义不越是三等而已此皆天属之仇若以义推之则君之仇眂父师长之仇眂兄弟主友之仇眂从父兄弟而已主者大夫之臣称其君也友者吾同志也此篇所称交游之仇盖友也言交游而不言从父兄弟互文也 顾氏元常曰二礼载复仇事向颇疑之治平盛世井井有纲纪安有私相报仇之事然天下事亦不可知四海至广事变万端岂可以一律论成周所以存此一条亦是沿人之情如父母出于道或被强冦劫盗杀害其子岂容但已在旁必力斗与之俱死不在旁必寻探杀之而后己此乃人子之至痛追思殆不欲生纵彼在穷荒绝域亦必欲寻杀之以雪父母之𡨚故不与共戴天也然又㸔䡖重如何仇亦非一端如父因事被人挤陷为人子者亦当平心自反不可专以报复为心或被人挟王命以矫杀虽人子之至恨然城狐社䑕不可摇动又当为之饮恨而不容以必报为心也倘不顾事之曲直势之可否各挟复仇之义以相构害是乱也
  案古周礼说复仇不过五世所以止杀也公羊复百世之仇就人子而原其心之痛也盖谓父母之仇历乆难忘要当存此必报之意耳非果百世也
  四郊多垒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广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垒力轨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垒军壁也数见侵伐则多垒荒秽也 孔氏颖逹曰眀食禄宜任其事也四郊者王城四面皆有郊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诸侯亦各有四面之郊里数随地广狭故云四郊卿大夫任当军帅若有威徳则无敢见侵尸禄素餐冦戎充斥郊坰故多军垒罪各有归故为卿大夫之耻辱地采地士邑宰为君邑宰必宜地民相得若使地广而荒废民散而流移亦邑宰之耻辱也 陈氏祥道曰不言国君之辱者盖主危臣辱主辱臣死言国君之辱则臣之罪不特辱而已
  通论马氏睎孟曰先王之时贤者使之出长而国之谋议系焉能者使之入治而民之事功繋焉卿大夫之辱以不能折冲御侮故也士之辱以不能使之乐事劝功故也昔卫𤼵在卫社稷不辱季梁在随楚兵不加子罕在宋晋觇知其不可伐庄子在卞齐人忌而不敢过盖贤者之在人国也有智以先人仁以感人勇以服人邻国之兵自不敢至四郊岂其多垒乎郎之战公叔禺人曰君子不能为谋士不能死则四郊多垒亦士之辱𫇭掩为政于楚书土田井衍沃子产为政于郑民歌之曰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则地荒不治亦卿大夫之辱记所言特其所主者而已
  临祭不惰惰徒卧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惰为无神也朱子曰无神谓神不在也 孔氏颖逹曰临祭须敬鬼神飨徳怠惰则神不歆
  通论马氏睎孟曰孔子于齐则慎周之诸侯在庙肃肃则不惰可知
  祭服敝则焚之祭器敝则埋之龟䇲敝则埋之牲死则埋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焚之必已不用孔疏服是身着之物故焚之埋之不知鬼神之所为孔疏牲器之类并为鬼神所用虽败不知鬼神用与不用故埋之皆不欲人䙝之也孔疏埋之犹在焚之则消所以异也若不焚埋人或用之是䙝慢鬼神之物也 吕氏大临曰祭服人之所御则焚之阳也牲器龟䇲鬼神所用则埋之阴也
  馀论马氏睎孟曰君子虽贫不鬻祭器虽寒不衣祭服则焚之埋之可知矣
  凡祭于公者必自彻其俎
  正义郑氏康成曰祭于公助祭于君也 吕氏大临曰执臣子之敬无敢眂宾客故自彻其俎以出也通论孔氏颖逹曰祭于公谓士助君祭若大夫以上则君使人归其俎若大夫以下自祭其庙则使人归宾俎故曾子问云摄主不归俎明正主则归也 马氏睎孟曰特牲馈食礼宾出之后佐食彻阼俎堂下俎毕出康成谓兄弟及众宾自彻俎而出惟宾俎有司彻归之夫众宾祭于士犹自彻其俎则大夫士祭于公其自彻可知大夫士祭于公自彻则大夫祭于大夫不必自彻也 陆氏佃曰言凡则岂特士而已盖大夫亦自彻俎以归则主人使归之据大飨卷三牲之俎归于宾馆曰宾馆则主人之辞
  卒哭乃讳礼不讳嫌名二名不偏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讳避也生者不相避名卫侯名恶大夫有石恶君臣同名春秋不非卒哭乃讳敬鬼神之名也嫌名谓音声相近若雨与禹丘与蓲也偏谓二名不一一讳孔子之母名徴在言在不称徴言徴不称在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问讳一节论讳与不讳之事古人生不讳故卒哭前犹以生事之至卒哭后服己受变神灵迁庙乃神事之且言之则感动孝子故讳其名也 刘氏彛曰死而不讳则安忍而忘亲二名而均讳则易犯而难避圣人知其然为之讳名之礼使之卒哭而讳所以尽爱敬之心二名不偏讳所以适言语之便
  通论马氏睎孟曰礼不讳嫌名若曾子不以讳晰而不称昔者裼裘之类是也
  逮事父母则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逮音代一音大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逮及也谓㓜孤不及识父母恩不至于祖名孝子闻名心瞿讳之由心此谓庶人适士以上庙事祖虽不逮事父母犹讳祖 庾氏蔚之曰讳王父母正应由父所以连言母者妇事舅姑同事父母且配夫为体讳敬不殊故㓜无父而识母者则可以讳王父母也 孔氏颖逹曰王父母谓祖父母也若及事父母则讳祖也若㓜少不及识父母则不讳祖父母也 方氏悫曰父母之言则子之所当从者也逮事父母则亲闻父母之言矣故讳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则不闻父母之言焉故不讳王父母通论吕氏大临曰父之所讳子亦讳之杂记曰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与父同讳是也
  存疑张子曰言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此尤非义如先君以献武讳两山虽数世祖犹讳也是难于尽信书
  案闻名而心瞿者哀心感故父母之名必讳也其馀讳皆由父母生也故曰子与父同讳母之讳不举诸其侧不讳王父母惟庶人无庙则然身事其庙而可不重其名乎故天子诸侯于始祖亦讳为吾逮事其庙则敬心生也
  君所无私讳大夫之所有公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无私讳谓臣言于君前不避家讳孔疏大夫之讳尊无二也大夫之所则避君讳也 孔氏颖逹曰玉藻云于大夫所有公讳无私讳此承上君所无私讳故略之 方氏悫曰公所无私讳私之尊不伸于公也私所有公讳公之尊无往而不伸也通论胡氏铨曰君所无私讳栾针于晋君之前名其父书是也 陈氏祥道曰玉藻云士于君所言大夫没矣则称谥若字名士与大夫言名士字大夫则大夫之名亦有众所当讳者亦公讳也言公讳则君与大夫凡所当讳者皆在其中
  案公讳固谓君讳然大夫易名之典出之于君则亦君所讳矣故大夫之祖父而非大夫则不讳大夫之祖父尝为大夫而君赐谥者则于君前亦称谥去位未谥而君字诔之则后于君前亦可称其字诸侯之大夫虽有谥而称于天子则亦名如栾盈之称陪臣书以天子未尝谥之也陈氏补义甚圆
  诗书不讳临文不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讳谓其失事正 吕氏大临曰教学必以诗书有所讳则学者终有惑也文字所以示于众有所讳则失事之实必有害也
  通论李氏格非曰诗云骏𤼵尔私箕子为武王陈洪范云而邦其昌是文武之名诗书不讳也
  庙中不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庙中为有事于髙祖则不讳曾祖以下尊无二也于下则讳上 孔氏颖逹曰谓祝嘏辞说有事于祢则讳祖以上 吕氏大临曰庙中不讳父前子名也
  夫人之讳虽质君之前臣不讳也妇讳不出门大功小功不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臣于夫人之家恩逺则不讳质犹对也妇亲逺于宫中言则避之 孔氏颖逹曰夫人君之妻夫人本家所讳臣虽对君前言语不为讳也妇讳谓妇家之讳但于妇宫中不言耳门谓妇宫门若于宫外则不讳故臣对君前则不讳也 吕氏大临曰大功小功不讳者恩䡖也 陈氏澔曰夫人之讳与妇之讳皆谓其家先世
  通论田氏琼曰杂记母之讳宫中讳妻之讳不举诸其侧此妇讳与母讳同者杂记分尊卑此据不出门大略言之耳
  存异马氏睎孟曰曲礼言王父母则于己为祖者也杂记言王父母则于父为祖者也于父为祖则于己为曾祖而其服则小功于父为世父叔父姑则于己为从祖祖姑而其服亦小功于父为姊妹则于己为姑而其服则期与大功凡此以父为之讳而讳之是大功小功有所谓讳也大功小功不讳言其不与父同讳者而已
  案礼为曾祖父齐衰三月其齐衰尊尊也小功缌旁亲之服不可施于髙曾马说误矣
  入竟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
  正义郑氏康成曰问禁问俗问讳皆为敬主人也禁谓政教俗谓常所行与所恶也 孔氏颖逹曰竟界首也禁谓国中政教所忌国如今国门内也门主人之门也主人祖先君名宜先知之欲为辟之也 王氏安石曰邑国皆有竟竟内各有禁俗繋于国国殊则有异俗国非特城中而已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禁若孟子言问国之大禁然后敢入是也俗谓其国之礼俗有与他国不同者也问讳宾为主人讳也私讳不出门门之内虽宾亦得讳之所以敬主人也 方氏悫曰范献子聘于鲁而不知先君之讳则入门可以不问其讳乎
  外事以刚日内事以柔日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刚日顺其出为阳也出郊为外事春秋甲午祠兵以柔日顺其居内为阴孔疏公羊荘公八年甲午祠兵郑引周礼驳以治为祠之误此直取甲午证用刚日事耳 崔氏灵恩曰外事用兵之事内事宗庙之祭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践之明卜筮及用日之法甲丙戊庚壬五奇为刚乙丁巳辛癸五偶为柔 马氏睎孟曰师田外祭之类外事也冠昏内祭之类内事也
  存疑陈氏澔曰外事巡守朝聘盟㑹之类内事如宗庙之祭冠昏之礼
  存异孔氏颖逹曰外事郊外之事内事郊内之事郊天在国外应刚日而郊特牲云郊之用辛又社稷是郊内应用柔日而郊特牲云祀社日用甲者郊社尊不敢同外内之义自郊社之外皆用之祭社用甲而召诰用戊者召诰是告祭非常礼也郊之用辛唯夏正郊天及雩大享明堂若圜丘自用冬至五时迎气各用其初朔之日案月令则以四立之日不以𦍤日 胡氏铨曰春秋郊皆用辛故郊特牲云郊用辛春秋之变礼非古法也社用甲刚日召诰用戊亦刚日即此刚日之谓又春秋升陉之战用丁未泓之战用己巳而武王癸亥陈于商郊则非刚也
  案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左传天子有事于文武祀也论语季氏将有事于颛臾戎也故郑氏惟以祠兵释外事其曰出郊即我出我车于彼郊矣之意崔氏亦惟以用兵为外事祭宗庙为内事是也孔氏所谓己非郑意而胡氏又谓郊社外事春秋郊用辛变礼非古法马氏补师田皆外事冠昏亦内事犹近之至陈氏又增巡守朝聘会盟皆外事则更逺矣盖治兵之用刚日惟在出兵所谓宜于社而后出也田猎亦以习兵故诗曰吉日惟戊吉日庚午若布陈合战则不能拘故武王癸亥次于商郊也内祭用柔日惟四时之祭为然特牲礼所谓日用丁巳也若有特告则亦不拘故成王戊辰烝告周公其后至祭天地日月在二至二分所重在阴阳之始阴阳之中不必复以日之刚柔辨阴阳周郊之用辛则以武王克殷辛亥日告于天宗上帝遂以为一代之制所谓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而祈榖大雩皆用之并非春秋变礼若特告则亦不拘故周公营洛丁巳郊戊午社也巡守之出传无明文朝聘会盟则左传所载刚柔日皆有之未闻以为外事而必用刚日也
  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䘮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
  正义郑氏康成曰旬十日也先逺日者孝子之心䘮事葬与练祥也孔疏葬与二祥是夺哀之义非孝子之所欲但制不𫉬已故先卜逺日示不宜急微申孝心也宣八年左传卜葬先逺日辟不懐杜注懐思也辟不思亲也此尊卑同虽士亦先卜来月下旬吉事祭祀冠取之属也孔疏少牢云若不吉则及逺日又筮日如初孔氏颖逹曰卜筮日者若大事则先筮后卜周礼
  筮人云即事之渐也左传僖公二十五年晋卜纳襄王哀公九年晋卜伐宋皆先卜后筮春秋乱世不能如礼尚书先言龟从以尊卑言之故先龟也
  案丧事夺哀故先逺日示不忍迫也吉事主敬故先近日示不敢缓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周礼大卜作龟之八命一曰征二曰象三曰与四曰谋五曰果六曰至七曰雨八曰瘳筮人掌九筮之名一筮更二筮咸三筮式四筮目五筮易六筮比七筮祠八筮参九筮环案注详见周礼郑注周礼古用三代筮龟三筮并凶则止不卜若有一吉犹得卜之 张子曰仪礼筮日只是二筮先筮近日后筮逺日不从则直诹日用下旬逺日盖二筮足以致听命鬼神之意而祀则不可废
  存疑孔氏颖逹曰大事卜筮兼用次事唯卜不筮故表记云天子无筮又曰旬之外曰逺某日者案少牢大夫礼今月下旬筮来月上旬是旬之外日也主人告筮者云欲用逺某日此谓大夫礼旬之内曰近某日者案特牲士礼云不诹日注云士贱职䙝时至事暇可祭则筮其日不如少牢大夫先与有司诹日是士于旬初即筮旬内之日是旬之内日也主人告筮者曰用近某日此谓士礼郑注云谓征伐出师若巡守天子至尊大事惟用卜也小事无卜唯筮筮人掌九筮之名郑注古人不卜而徒筮者则用九筮是也天子既尔诸侯亦然大夫则大事卜小事筮
  辨正吕氏大临曰天子无筮指为次事无所据案表记言天子无筮又言天子道以筮彼注道有小事则用筮此疏乃以次事言之考九筮一筮更注谓迁都邑夫迁都岂小事乎盘庚篇言卜稽未尝言筮也七筮祠注谓筮牲与日则言卜日卜牲者又多矣故其为大事小事亦大概言之初不必指定其为何事卜筮或一用或兼用亦在其人耳古人用兵亦有言不疑何卜而不卜者亦有龟焦大凶而反胜者要在心明乎理而以义断之必拘拘焉谓此当用卜此当用筮不亦末乎又案此文第以吉凶分逺近并不以逺近分贵贱少牢特牲虽有士大夫之分祭则犹是吉事耳若以少牢为先逺日岂大夫吉事反用凶礼耶此说亦不知何据
  曰为日假尔泰龟有常假尔泰筮有常
  正义郑氏康成曰命龟筮辞龟筮于吉凶有常大事卜小事筮 孔氏颖逹曰卜择吉日故云为日假因也尔汝也指蓍龟也泰大中之大也欲褒羙此龟筮故谓为泰 马氏睎孟曰布席谓之为席择日谓之为日以其有所为故也曰泰者犹羮曰太羮尊曰泰尊皆以其有所尊也事之万变不一理之是非不一卜筮而体吉则吉体咎则咎故曰有常
  通论孔氏颖逹曰白虎通称礼三正记天子龟一尺二寸诸侯一尺大夫八寸士六寸龟阴故其数耦说文云天子蓍长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蓍阳故其数奇大夫以上命龟有三莅卜之官以主人所卜事命卜史曰事命一也卜史得命序述莅卜所陈之辞曰述命二也卜人即席命龟云假尔泰龟云云三也命筮有二一事命主人以所为事命筮史一也一述命筮史得命遂述以筮二也士命龟二命筮一 吕氏大临曰命龟者周官大卜主之命筮人君未闻必筮人主之大夫则筮史命之少牢礼是也案卜之法天子南面冢宰宗伯北面受命卜于庙内冢宰宗伯莅卜门东西面以命大史曰事命龟人奉龟阈外席上西首肆师诏相大史大卜卜师各执事门西东面行立大史以告大卜大卜告卜人曰述命卜人作龟复命之曰命龟此则命龟之辞也诸侯无再述命大夫无述命士则亲命卜人卜人命龟而已若君亲卜则君北面筮之法大略与卜同筮人即北面命筮
  卜筮不过三
  正义郑氏康成曰求吉不过三鲁四卜郊春秋讥之孔氏颖逹曰一卜不吉而凶又卜以至于三三若
  不吉则止筮亦然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不过三如洛诰曰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涧水东𤄊水西惟洛食我又卜𤄊水东亦惟洛食是也易曰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
  存疑崔氏灵恩曰谓不过三用若大事龟筮并用者先用三王筮次用三王龟始是一也三如是乃为三也初始之时三筮三龟皆凶则止或逆多从少或从多逆少如此者皆至于三也单卜单筮其法惟一用而已 吴氏澄曰一卜不吉虽可再卜再卜不吉虽可三卜然须俟他日然后再卜三卜不可于一卜再卜之日而相因重复以卜盖诚不专且渎神也筮亦然
  案金縢乃卜三龟是每卜必用三龟筮亦用连山归藏周易三者皆不吉则止不过三者如卜上丁不吉则卜仲丁不可四卜上丁也但士筮上丁不吉即于此日筮仲丁大夫至上丁日乃筮仲丁若卜尤重于筮三龟皆吉皆凶不再卜两吉亦可用不再卜惟一吉则改期再卜若如崔氏说则一日卜六龟九龟矣恐非不过三之义如吴氏说则止大夫礼耳士则不然
  卜筮不相袭
  正义郑氏康成曰卜不吉又筮筮不吉又卜是渎龟䇲也晋献公卜取骊姬不吉公曰筮之是也 孔氏颖逹曰袭因也重也袭有二义大事则卜小事则筮一也前卜不吉则止不得因而更筮前筮不吉则止不得因而更卜二也若相因不止则神不告
  存异方氏悫曰卜筮不过三三卜之矣而又卜之是卜与卜相袭也三筮之矣而又筮之是筮与筮相袭也
  辨正吕氏大临曰凡常事卜不吉则不筮筮不吉则不卜大事则先筮而后卜洪范汝则有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民谋及卜筮故有龟从筮从或龟从筮逆是龟筮并用也晋卜纳襄王得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又筮之遇大有之睽亦龟筮并用也故知不相袭者非大事也 陆氏佃曰书曰三龟一习吉又曰卜不习吉据此龟袭龟可也若大事先筮后卜筮不吉虽卜可也非所谓袭袭谓若卜筮不吉又卜筮之
  案二句相似而义别此谓三卜皆吉皆凶不得复筮三筮皆吉皆凶不得复卜也若筮有一吉犹得用卜若小事则既筮不可卜大事若先卜亦不再用筮也
  龟为卜䇲为筮卜筮者先圣王之所以使民信时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犹与也故曰疑而筮之则弗非也日而行事则必践之与音预践郑读善王如字正义郑氏康成曰弗非无非之者日所卜筮之吉日也 王氏肃曰践履也卜得可行之日必履而仃之孔氏颖逹曰龟为卜䇲为筮解所用也使民信时
  日者解所以须卜筮之义也先圣王者明造制卜筮必圣位兼并也时者四时日者甲乙之属法典则也令教训也犹与者说文云皆兽名犹玃属与象属二兽进退多疑人多疑者似之故谓之犹与故曰以下引旧语以结之言卜筮以定是非有疑而筮之则人无非之不言卜从可知 邵氏囦曰卜筮之事忽之者以为不足信泥之者以为不可不信记礼者虑人之泥之也则曰不过三不相袭又虑人之忽之也则曰信时日敬鬼神畏法令是又戒其忽也 吴氏澄曰卜筮之用有二占日与占事也用之以占日使民信时日用之以占事使民决嫌疑
  通论吕氏大临曰周官龟人掌取龟攻龟入于龟室衅之以时用凡卜龟人奉龟以往大卜莅卜眂髙命龟菙氏以明火爇燋燧遂龡其焌契以授卜师卜师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火作龟致其墨以示卜人卜人占之其占视其兆大卜掌三兆之法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其颂皆千有二百此龟为卜也䇲蓍也古者以蓍为筮而揲卦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挂一而揲之以四归奇于扐是为一变三变成爻以四揲之数七八九六以辨阴阳老少十有八变而成卦凡筮筮人左执䇲右抽上韥兼执之受命于主人撃筮述命立筮卦者坐卦以木卒筮书卦于木示主人乃退此所异者不述命坐筮而已其占视其卦大卜掌三易之法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此䇲为筮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践读为善孔疏言卜得吉而行事必善也
  案表记一言不违龟筮则王氏读如字为长
  君车将驾则仆执䇿立于马前
  正义郑氏康成曰监驾且为马行 孔氏颖逹曰此以下明乘车顾式仆御谨敬之事君车君所乘之车也将驾谓始欲驾行时也仆即御车者周礼诸仆皆用大夫士䇿马杖也别有人牵马驾车仆执杖监驾立马前恐马奔逸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仆御君车之节有五将驾一也已驾二也驱之五歩三也君出就车四也车至大门五也
  案周礼地官保氏养国子以道教之六艺御虽一技而道寓焉况身为君御可不谨乎以下六节自将驾至就道不特可以安君躬抑且可以养君徳仆御需正人信哉
  已驾仆展𫐉效驾𫐉历丁反一音领
  正义郑氏康成曰展𫐉具视效驾白已驾也 孔氏颖逹曰已驾驾竟也展眂也𫐉谓辖头槥也车行由辖故具眂之效白也仆监眂驾竟而入白君也 张子曰展𫐉谓周眂一车百物无废而𫐉者任重之要故为展眂之主焉至尊将乘慎重当然仆之礼也存疑胡氏铨曰𫐉车栏也楚辞九辩云𠋣结𫐉兮长太息又宣帝纪𫐉猎车注前有曲𫐉卢氏云车栏之苓不作车邉案楚辞云𠋣𫐉若非栏何可𠋣乎推此则辖头并栏皆曰𫐉也
  案栏不须展此以辖轊为正
  奋衣由右上取贰绥跪乘上时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奋振去尘也贰副也跪乘未敢立敬也 孔氏颖逹曰由从也仆入白驾竟先出就车于车后自振其衣去尘从右邉升上必从右者君位在左故辟君空位也绥登车索绥有二一是正绥拟君之升一是副绥拟仆右之升故仆振衣毕取副绥而升也跪乘者仆先试车时君未出未敢依常而立故跪乘以为敬
  通论方氏悫曰正绥少仪所谓良绥贰绥少仪所谓散绥
  存疑胡氏铨曰案春秋传左并辔则此亦当在于左而右手授绥转身向后引君登也
  案将中军则将居中御居左君自将则君居中以悬鼔必于中执枹鼓之者必于中以为司命也上军下军将亦居左凡乘车皆主左而御中以六辔皆御两手分执之不居中则不调也胡氏引郤克以例君殊误
  执策分辔驱之五歩而立辔悲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调试之 孔氏颖逹曰辔御马索也车一辕而四马驾之中央两马夹辕者名服马两邉名𬴂马亦曰骖马诗云两服上襄两骖雁行雁行者言与中服相次序也每一马有两辔四马八辔以骖马内二辔繋于轼前其骖马外辔并两服马各二辔分置两手故诗云六辔在手也今右手执杖以三辔置空手中以三辔置杖手中故云执策分辔也驱之者试驱行之也五歩而立者跪而驱马以行五歩即止而𠋣立以待君出盖跪以见敬而立则调试之也
  君出就车则仆并辔授绥左右攘辟攘如羊反又音譲辟音避正义郑氏康成曰并辔授绥者车上仆所主也左右谓群臣陪位侍驾者攘却也或谓攘古譲字 孔氏颖逹曰君出就车则仆并六辔及策置右手中左手取正绥转身向后引君上也辟逺也君已上车车欲进行故左右侍驾陪位诸臣皆迁却以避君使不妨车行也
  车驱而驺至于大门君抚仆之手而顾命车右就车门闾沟渠必歩驺旧仕旧反音骤又七须反音趋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车右勇力之士备制非常者君行则陪乘君式则下歩行 孔氏颖逹曰左右已辟故驱车而进则左右从者疾趋从车行也大门君之外门抚按止也仆手执辔车行由仆欲令驻车故抑止仆手也车右勇士也车上君在左仆人中央勇士在右既至大门出履险阻恐有非常故回头命车右上车至门闾沟渠而必下车者一则君子不诬十室过门闾必式君式则臣当下也二则沟渠险阻恐有倾覆故勇士亦须下扶持之也仆不下者车行由仆仆下则车无御故也 王氏炎曰驱车则行疾歩马则行缓门闾必歩恐有冲突也沟渠必歩恐有倾仆也通论方氏悫曰车右即周官之司右是矣盖人之手足左不如右强故车右置勇力之士
  案至大门而车右就车矣但君驾尊严必待命而后就之人臣之礼然也 郑氏对就车训歩为右下车王氏对车驱谓歩为马缓行夫君式右下时马亦未有不缓行者义或兼之又左传程郑为乘马御群驺属焉使训群驺知礼则驺为君之从车甚明而旧必改读为骤与趋殊不可解国中不驰而驱之使骤乎大夫不徒行而从君者必旁车而趋乎
  凡仆人之礼必授人绥若仆者降等则受不然则否正义郑氏康成曰仆与己同爵则不受 孔氏颖逹曰仆人谓为一切仆非但为君仆时也车上仆为主故为人仆必授绥于所升之人也降等谓士与大夫大夫与卿御也仆既卑降则主人受取绥不然仆者敌体则主人宜谦不受也
  若仆者降等则抚仆之手不然则自下拘之拘古侯反又音俱正义郑氏康成曰抚小止之谦也自下拘之由仆手下取之也仆与己同爵则不受 孔氏颖逹曰仆者虽卑而受其绥不谦犹当抚止其手若不听自授然后乃受也不降等者既敌不受而仆必授则当却手从仆手下自拘取之示不用仆授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夫礼有六艺御居一焉故司徒以之教万民保氏以之教国子诗以执辔如组为贤孔子以执御为能而周官大驭戎仆田仆齐仆之官皆大夫上士为之则御非贱者之事故有以同等为仆者有以降等为仆者有以弟子为师之仆者礼曰若仆者降等则受不然则否此同等降等者为之仆也论语冉有仆樊迟御此弟子为师之仆也
  客车不入大门妇人不立乘犬马不上于堂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入大门谦也妇人不立乘异于男子犬马非贽币也 孔氏颖逹曰客车不入大门者案公食大夫礼云宾之乘车在大门外西方注云賔车不入门广敬也立𠋣也妇人质弱不𠋣乘异男子也男子𠋣乘妇人坐乘犬马者宾主相见用充庭实而已非问聘之贽币故不上堂贽谓羔雁锦玉之属乃上堂也 吕氏大临曰客车不入大门敬主人也妇人不立乘从安也犬马不上于堂贱畜也 方氏悫曰大门为最外之正门坐乘则安妇人所乘谓之安车者以此
  通论马氏睎孟曰客车不入大门所以敬主主人出大门迎之所以敬客故觐礼偏驾不入王门墨车龙旗以朝以犬马献人则执緤靮而已以马合币则逹圭而已奉马而觐则授人而已皆不上堂之谓也存异马氏睎孟曰若诸侯不以客礼见则墨车龙旗可以入大门
  案觐礼侯氏乘墨车载龙旗注谓入天子之国车服不可尽同盖诸侯金路象路等并与天子同所谓偏驾也入天子之国则当降等用墨车注以天子之国言则所谓偏驾不入王门者国门非大门也若以为大门则偏驾固不入墨车亦何尝可入彼经无墨车入门之文疏又谓墨车至门外是墨车至门外不入门之明证也况客礼尊于臣礼岂有客礼则不入不以客礼见者反可入之理
  故君子式黄发下卿位入国不驰入里必式
  正义郑氏康成曰式黄发敬老也下卿位尊贤也卿位卿之朝位也君出过之而上车入未至而下车入国不驰爱人也驰善躙人也孔疏何𦙍云躙躐也车驰则好行刺人入里必式不诬十室孔疏论语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 孔氏颖逹曰此以下明杂敬礼也君子谓人君也人初老则发白太老则发黄故见而式敬也人君尚尔则大夫士可知卿位路门之内门东北面位也国中人多驰车则害人二十五家为里里有门必式礼之为敬也通论孔氏颖逹曰迎賔客则乐师注云登车于大寝西阶之前反降于阼阶之前或下卿位是诸侯礼乐师是天子礼 方氏悫曰黄发则老之尤者诗所谓黄发儿齿是矣 马氏睎孟曰能敬老然后能敬贤能敬贤然后能敬人民昔禹见耕者则式过十室之邑则下孔子见负版凶服者则式见楚狂接舆则下武王式商容之闾魏文侯式段干木之门君子凡在所敬者奚尝不式且下哉记之所言特其大率而已馀论马氏睎孟曰传曰丞相进见御座为起乘舆为下此下卿位之意诗曰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此入里必式之意石庆入里门不下车而其父责之张湛望里门则歩君子多之则入里必式者父母国之道也存疑吕氏大临曰车之所过则门外之朝位也卿立于位以俟君君过之则下非卿之虚位也
  存异吕氏大临曰入里必式先人之居在焉也案聘享行于庙庙在雉门内则迎賔宜于雉门燕礼行于寝则迎賔宜于路门孔疏此卿位据燕礼君南乡迩卿是卿位在路门内之东也吕氏则谓门外之朝位不知所指何门若三槐九棘之位则在询万民之朝其内乃𮤑门臣犹得以车过而身下之君未至阙早下乎疑是路门外正朝之位其左右皆卿大夫日治事之所故君出过此乃升车入至此即下车以为敬也若内朝之位则宗人嘉事也朝臣有复逆乃入不下卿日朝之位而下卿不常入之位乎
  君命召虽贱人大夫士必自御之御依注五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御当为迓迓迎也君虽使贱人来必自出迎之尊君命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春秋传曰跛者御跛者眇者御眇者皆迓也世人乱之
  馀论马氏睎孟曰春秋洮之盟尊王人鸡泽之盟尊单子平邱召陵之盟尊刘子鄄之盟尊单伯盖朝服虽敝必加于上弁冕虽旧必加于首王人虽微必先诸侯所以尊王命也君命召虽贱人大夫士必自御之其意亦若是而已矣
  存异张子曰御谓御车也奉君命而 召虽所召者贱使者当自御之 方氏悫曰自御为之仆也故仆人之礼前经有降等者以此
  案诗百两御之仪礼媵御沃盥御字并诂迓字郑注自不可易竟作御车解非方氏证以降等之说更舛降等者谓士降于大夫一等大夫降于卿一等亦非谓贵者自降也
  介者不拜为其拜而蓌拜为于伪反朱子如字蓌子卧反又侧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蓌则失容节孔疏蓌挫也戎容暨暨著甲而拜则挫损其威容 朱子曰蓌犹言有所枝拄不利屈伸也通论陈氏祥道曰鄢陵之战郤至不拜楚使崤之役蹇叔之子不拜其父细柳之屯周亚夫不拜其君可谓知此矣 又曰古者介胄有不可犯之色故介者不拜兵法曰军容不入国国容不入军军容入国则民徳废国容入军则民徳弱兵车不式危事不齿介者不拜不以国容入军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蓌犹诈也 孔氏颖逹曰著铠而拜形仪不足似诈也
  案郑读为去声而训蓌为挫言所以不拜者为拜则损其威也如此则不拜矣下拜字何解朱子读为平声言介者之不拜非全不拜也特其所为拜者直其身亦不俯其首若有枝拄而不得屈下者然则为字拜字俱有着落左传三肃使者则此蓌拜即肃拜也注疏又以似诈为说则并非挫损义矣
  祥车旷左乘君之乘车不敢旷左左必式
  正义郑氏康成曰祥车葬之乘车空神位也乘君之乘车君存恶空其位也 孔氏颖逹曰祥犹吉也吉车谓生时所乘葬时用为魂车车上贵左仆在右空左以拟神也王者五路玉金象木革王自乘一馀四路从行臣乘此车不敢空左空左则似祥车凶也案御者即居左而虚中会同王乘金路犹以革路行案会同必田猎车攻篇是也戎右职云会同充革车注充之谓居左也左必式者不敢自安故恒慿式乘车君皆在左若兵戎革路则君在中案革路而虚中又似革路之祥车故反使右居左盖御者执御虽左不嫌右居左无击刺之事则有嫌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乘车之礼君处左车右处右仆处中故造车者必慎于左考工记所谓终日驰骋左不楗也器物不敢措之于左月令所谓载耒耜于参保介之御间是也后世虚左以迎皆古之遗制耳此乘车为然兵车则御者在左戎右在右将帅居中昔晋伐齐郤克将中军解张御郑缓为右解张曰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伤手而血殷左轮则御在车左矣此将帅所乘也士卒所乘则左人持弓右人持矛中人御故书戒左不攻于左右不攻于右御非其马之正言左右而又言御则御在中可知也左传僖公三十三年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言左右下则御在中不卜可知也宣公十二年楚乐伯曰致师者左射以菆是左人执弓也成公十六年栾针为晋侯右曰寡君使针持矛焉哀公二年卫太子为简子右祷曰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是右人持矛也盖御无定位右有常处故将帅车则御在左士卒车则御居中右人之持矛虽将帅士卒之车不同而所居常在右所职常持矛也此三人乘车之法也
  仆御妇人则进左手后右手
  正义郑氏康成曰逺嫌也 孔氏颖逹曰仆在中央妇人在左进左手持辔使形微相背若进右手则近相向故后右手以逺嫌也
  御国君则进右手后左手而俯
  正义郑氏康成曰敬也 孔氏颖逹曰御国君则礼以相向为敬故进右手既御不得常式故但俯俛而为敬也
  国君不乘奇车车上不广欬不妄指奇居宜反欬开代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出入必正也奇车猎衣之属孔疏猎车之形今之钩车是也衣车如鳖而长汉桓帝时禁臣下乘之广犹𢎞也广欬为若自矜 孔氏颖逹曰国君不可乘奇邪不正之车车已髙在上而声大欬似自骄矜又惊众也妄虚也车上无事虚以手指挥四方并为惑众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先王之时车不中度不鬻于市盖造车之法轸方以象地盖圆以象天轮辐以象日月盖弓以象星圎者中规方者中矩立者中权横者中衡玉路以象徳之羙金路以象义之和象路以象义之辨革路以象义之制木路以象仁之质凡欲人君俯仰而观之则思合天地之徳周旋而眂之则思合日月星辰之明出入不逾于规矩权衡言动不离于道徳仁义然后奇邪之志不萌于心而中正之行可律于下所谓器以藏礼礼以出信也非礼之奇车其可乘哉
  馀论胡氏铨曰自五路之外皆奇异之车如汉宣乘𫐉猎车也
  立视五巂式视马尾顾不过毂巂惠圭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立平视也案惟妇人不立乘男子皆立故以立之所视为平巂犹规也谓轮转之度巂或为蕊陆徳明曰又作蕊式视马尾小俛也顾不过毂为掩在后 孔氏颖逹曰车轮一周为一规乘车之轮髙六尺六寸径一围三得一丈九尺八寸五规为九十九尺六尺为歩总为十六歩半在车上所视则前十六歩半也马引车其尾近车阑前车上慿式下头时不得逺瞩但瞻视马尾毂车毂也若转头不得过毂过毂则掩后人私也论语云车中不内顾是也 方氏悫曰立视五巂则不至于逾逺式视马尾则不至于逼下顾不过毂则不至于掩后 陈氏澔曰立谓立于车上
  通论马氏睎孟曰周官道右诏王之车仪不广欬口之仪也不妄指手之仪也立视五巂式视马尾目之仪也顾不过毂首之仪也立欲平故视五巂式欲俯故视马尾
  存异胡氏铨曰子巂鸟名车上平视不过五巂犹云不过百雉也雉飞不过三丈则五巂当亦取其飞之逺近为喻孔氏以巂为规案巂音携不近规也恐非案周礼考工记匠人有五雉七雉九雉之制又左传都城不过百雉杜注方丈曰堵三堵曰雉一雉之𡓜长三丈髙一丈故取以名子规之飞逺近无定断以车轮之周为是不得援尔雅巂周陆玑云巂周子规也为证
  国中以策彗恤勿驱尘不出轨彗音遂徐虽醉反恤勿旧读窣没今如字正义朱子曰策彗疑谓策之彗若今时鞭末韦带耳孔氏颖逹曰轨车辙也 姚氏舜牧曰彗扫也恤
  恤也彗扫而加存恤焉勿急策以驱前
  存异郑氏康成曰彗竹帚恤勿搔摩也 孔氏颖逹曰入国不驰故不用鞭策取竹帚带叶者为杖形如埽帚故云策彗云恤勿者以策微近马体不欲令疾也但仆搔摩之时其形状恤勿然车行迟故尘埃不起不飞
  辨正吴氏澄曰彗恤谓扫拂之勿驱谓勿以策策马令疾行也彗恤句勿驱二字句两辕中间相去之度为轨马行不疾则车尘不逺故不出轨也
  案旧说以恤勿释搔摩欠妥草庐吴氏以勿驱二字为句较是
  国君下齐牛式宗庙大夫士下公门式路马齐侧皆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皆广敬也路马君之马 贾氏公彦曰路大也故人君路门路马之等皆称大 方氏悫曰齐牛祭牲也岁时必齐戒以朝之故谓之齐牛辨正孔氏颖逹曰案齐右职云凡有牲事则前马注云王见牲则拱而式又引曲礼云国君下宗庙式齐牛郑注周官与此文异熊氏云此文误当以周礼注下宗庙式齐牛为正路马君之马也敬君故至门下车重君物故式路马
  案以下二句凖之当以周礼齐右注所引为是
  乘路马必朝服载鞭策不敢授绥左必式
  正义郑氏康成曰载鞭策不敢执也 孔氏颖逹曰乘路马谓臣习仪独行时也路马君之车马臣虽得乘之犹不可慢故必朝服而自御载鞭策者又不敢执杖杖马故但载杖以行也不敢授绥者君在则仆人授绥今习仪者身既居左自驭而乘虽有车右而不敢授绥与己也左必式者既不旷左故亦居左式而敬之
  歩路马必中道以足蹙路马刍有诛齿路马有诛蹙本又作蹴徐采六反又子六反刍初俱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齿数年也诛罚也 孔氏颖逹曰歩犹行也谓单牵君马行时必在中道正路为敬也刍食马草也蹙谓以足蹴蹋之及论量君马岁数皆为不敬亦被责罚也 马氏睎孟曰载鞭策不敢授绥行必中道教其敬君物也蹙路马有诛齿路马有诛戒其慢君物也先王制礼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凡以止邪于未形而已
  通论马氏睎孟曰周官大宰八柄言诛内史八枋言杀此诛所以为杀也宰夫治不以时举者禁杀戮凡伤人见血而不以告者以告而诛之皆所以为责也然则蹙刍齿马之诛盖亦责之而已少仪曰有贰车者之乘马服车不齿观君子之衣服服剑乘马勿贾君子尚然况其君乎



  钦定礼记义疏卷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
  曲礼下第二之一
  正义孔氏颖达曰案义与前篇同简䇿重多分为上下
  凡奉者当心提者当带奉本亦作捧同芳勇反提徒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高下之节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则袭一节论臣所奉持及俯仰裼袭之节物有宜奉持者有宜提挈者奉者仰手当心提者屈臂当带带有二朝服之带髙于心深衣之带下于胁此谓深衣之带以古人恒著深衣故也 吕氏大临曰奉者承之以两手提者挈之以一手
  通论马氏睎孟曰古人以一威仪之肃慢为利害之所召一执玉之俯仰为祸福之所系则凡见于奉提操执行立屈伸之末者其可忽哉邾子执玉髙其容仰子贡以为骄执天子之器则上衡君子以为礼者执主器以髙为贵执己器以下为敬也诗曰奉璋峨峨是奉者必髙故言当心礼曰长者与之提携是提者必下故言当带
  执天子之器则上衡国君则平衡大夫则绥之士则提之绥依注音妥
  正义郑氏康成曰衡谓与心平上衡谓髙于心弥敬也绥读曰妥妥之谓下于心 孔氏颖达曰此又明臣为君上提奉之礼执持也上髙也衡平也凡衡有二大夫衡视则面为衡此衡谓心也人之拱手当心天子至尊器不宜下故臣为擎奉皆髙于心国君降于天子故臣为奉持器与心齐大夫又降于诸侯故其臣奉器下于心士卑故提之又在绥之下即上提者当带 方氏悫曰器因人而为贵贱自天子至于士贵贱各有等差故人愈贵而执器者愈恭焉存疑孔氏颖达曰凡常提物尚得当带今为士提物更在带下者士卑故厌降在下也
  存异陆氏佃曰衡髙七尺七寸中人八尺则所谓平衡与眉齐矣上衡又少髙焉若今奉御食器上眉是也
  案衡平也心与手齐之谓朱子以上如揖下如授为平衡则衡之以心为准明矣陆以眉言未确郑谓绥下于心则提下于绥当带也孔谓更下于当带亦未确
  凡执主器执轻如不克执主器操币圭璧则尚左手行不举足车轮曳踵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君也克胜也如不克重慎之也操币圭璧尤重慎之尚左手尊左也车轮谓行不绝地 孔氏颖达曰此明奉持及手足之仪礼大夫称主此言主上通天子诸侯下含大夫为君者士则不然尊者之器其臣执之宜谨器虽轻小恒如重而不胜故孔子执圭如不胜上介执玉如重是也圭璧瑞玉也尚上也谓执持君器及币玉则右手在下左手在上曳拽也踵脚后也执器行时不得举足但起前拽后使踵如车轮曳地行也
  通论方氏悫曰玉藻曰执龟玉举前曳踵士相见礼曰执玉者则唯舒武举前曳踵与此同意
  存异方氏悫曰左手不如右强尚左手则下右手可知尚左手所以为容下右手所以致力 吕氏大临曰人手利于用右以利用者在下防失坠也车轮曳地行歩之慎也
  案吉事尚左手凶事尚右手操币圭璧皆吉事故尚左如方吕说则当言必用右手非正义也
  立则磬折垂佩主佩𠋣则臣佩垂主佩垂则臣佩委正义郑氏康成曰君臣俯仰之节𠋣谓附于身小俛则垂大俛则委于地 孔氏颖达曰此明授受时礼立𠋣也佩玉佩也带佩于两边臣身宜偻折如磬之背故云磬折也身既偻折则所带之佩从两边出悬垂于前也君若直立而佩𠋣于身则臣宜曲折故佩垂于前君若折身而佩垂则臣身当弥曲故佩委于地然必待君偻而后臣曲者亦授立不跪之义也吕氏大临曰凡授受者尊卑皆磬折故垂佩也然臣当加恭于君故有佩𠋣佩垂佩委之差
  通论马氏睎孟曰玉藻曰足容重手容恭立容徳又曰立容辨卑毋讇曲礼曰立如齐则自奉者当心以至尚左手者手容恭也行不举足车轮曳踵者足容重也磬折垂佩者立容徳而辨卑如齐也案手容恭足容重者君子之常此则尤重慎之立容徳亦君子之常此又视君以为节所谓立容辨也马说㣲混
  执玉其有藉者则裼无藉者则袭藉在夜反裼星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裼袭文质相变耳圭璋特而袭璧琮加束帛而裼孔疏熊云圭璋特以下明賔主各自为裼袭谓朝时用圭璋特賔主俱袭行享时用璧琮加束帛賔主俱裼 孔氏颖达曰凡衣近体有袍襗之属其外有裘夏则衣葛其上有裼衣裼衣上有袭衣袭衣之上有常著之服则皮弁服之属也掩而不开谓之袭若开此皮弁服及中衣左袒出其裼衣谓之裼 贾氏公彦曰凡服四时不同冬衬身襌衫又有襦袴襦之上有裘裘有裼衣裼衣之上又有上服皮弁祭服之等见裼衣者谓袒衿前上服见裼衣也刘氏彝曰此直谓朝聘时耳圭璋璧琮琥璜皆玉
  也执璧琮琥璜则与帛锦绣黼同升所谓有藉则裼礼差轻尚文也执圭璋则特达所谓无藉则袭礼方敬尚质也 陆氏佃曰藉若璧藉以帛琮藉以锦云尔非缫藉也大行人曰公缫藉九寸侯伯缫藉七寸若此者缫藉也小行人曰璧以帛琮以锦琥以绣璜以黼若此者藉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藉藻也有藻为文裼见美亦文无藻为质袭充美亦质 孔氏颖达曰凡执玉时必有其藻以承于玉若见美之时必垂藻两端执玉之人去体上外服以见在内裼衣充美之时承玉之藻不使下垂屈而在手执玉之人掩其上服袭盖裼衣又曰上公享王圭以马享后璋以皮皮马不上堂惟特有圭璋圭璋是宝物不可露见必以物覆袭之故云圭璋特而袭侯伯子男享天子璧以帛享后琮以锦既有帛锦承玉上唯用轻细之物蒙覆以裼之故云璧琮加束帛而裼云亦是者非但人有裼袭玉亦有裼袭之义此皇氏说藉玉之藻郑注觐礼以韦衣木广袤如其玉之大小天子以五采画之诸侯三采子男二采其卿大夫亦二采既画韦衣于板上又有五采组绳以为系其组上𤣥为天下黄为地长尺无事但系玉有事则垂之以为饰若板之藻藉则常有今言无者据垂之也其垂藻之时则须裼屈藻之时则须袭又曰凡享时其玉皆无藉藻故崔灵恩曰初享圭璋特故有藻馀则束帛加璧既有束帛不须藻辨正朱子曰郑说两义词太简略指不分明疏家所引皇氏熊氏说始以屈垂言之但所云今言无者据垂之也乃与经文及所说上下文俱相反疑据字下脱一不字至于圭璋璧琮之义则皇氏为失又所引崔灵恩云璧琮既有束帛则不须藻似亦抵牾疑璧琮虽有藻而屈之当为无藉特以加于束帛故从有藉之列而执者裼耳其陆氏但取注后说亦似有理
  案有藉无藉之说有三圭璋特束帛加璧一也屈缫垂缫二也以物覆袭三也圭璋特之说又有二朝聘天子以圭后以璋一也享时六币圭以马璋以皮二也以物覆袭之非朱子已详之矣据朱子以璧琮屈缫为无藉因加帛而从有藉之列是仍不计缫之垂屈而计帛之有无也况据聘礼贾人取圭授宰宰取圭授上介使者执圭反命俱曰垂缫而不闻其裼宰执圭授使者上介受圭出授贾人执圭授宾执璋反命俱曰屈缫而不闻其袭若以上介不袭注盛礼不在已之说解之则使者反命垂缫不裼岂亦得委之盛礼不在已耶故陆氏取郑后说朱子是之至朝聘及享用圭璋者则当袭享用璧琮者则当裼以聘礼准之自明也 又裼袭之说孔谓裼衣上有袭衣袭衣上有皮弁服之类贾谓裼衣上有皮弁服之类疑贾得之盖弁服祭服皆直领领之内有左右二衽各屈其衽于内则露裼衣为见美衽左右交则不见裼衣为充美耳若另有一袭衣则由裼而袭必先释礼衣加一袭衣复加礼衣由袭而裼亦必先释礼衣去此袭衣仍反礼衣设一更衣之次乃可而礼无文也
  国君不名卿老世妇大夫不名世臣侄娣士不名家相长妾侄丈节反字林丈一反娣大计反相息亮反长丁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贵于其国家犹有所尊也卿老上卿也世臣父时老臣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总明称谓之事世妇谓两媵次于夫人而贵于诸妾诸侯虽贵犹宜有所敬不得呼卿老世妇之名侄妻之兄女娣妻之妹从妻来为妾也大夫不得呼世臣及贵妾名也家相谓助知家事者长妾妾之有子者士不得呼此二等人名也 熊氏安生曰士有一妻二妾言长妾者当谓娣也 应氏镛曰古者立国必有世家大族且有世臣大老人君常宠异而尊礼之所以存忠厚养恭敬也国之卿老家之世臣士之家相尊卑不同而辅赞则一敬之而不名所以示外之有所统也若夫内助之贤而旧者如世妇侄娣长妾虽其分不敌于女君其贵实隆于诸御敬之而不名所以示内之有所统也内外有所敬而不名则受其所敬者莫不竭其忠而尽心睹其可敬者莫不知所畏而禀命然后国政家事有所统一而缓急有所𠋣重矣通论吕氏大临曰古者㓜名男子冠而字女子笄而字所以别长㓜也君之于臣妾虽冠笄亦名惟臣妾之长者不名所以别贵贱也卿老世臣家相皆其贵臣也世妇侄娣长妾皆其贵妾也均臣妾也特异其贵者以礼敬之不敢慢也卿老者即上大夫卿也自天子至于士其臣之贵者皆称老记曰五官之长曰伯其摈于天子也曰天子之吏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列国之大夫使于诸侯自称曰寡君之老又诸侯使卿吊于他国辞曰一介老某相执綍此天子诸侯之臣称老者也
  馀论孔氏颖逹曰大夫不世爵此有世臣者子贤袭父爵者也
  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称曰余小子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称曰嗣子某不敢与世子同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大夫天子大夫有土地者不敢称曰余小子辟天子之子未除丧之名大夫士之子亦辟其君之子未除丧之名吕氏大临曰君大夫为天子大夫有土地者其说虽不经见然此章立文之意义当然也盖辟嗣天子者必天子大夫之子辟嗣诸侯者必诸侯大夫之子也不与世子同名辟僭效也其先之生则亦不改孔疏案榖梁昭七年传云何为君臣同名君子不夺人亲之所名重其所由来也是臣先名君后名同之臣不改也又案杂记云与君之讳同则称字若先生与世子同名亦当然 孔氏颖达曰此已下明孝子在丧摈者接对宾客之辞大夫士之子诸侯之大夫士之子也世子谓诸侯之适子也通论马氏睎孟曰诗曰嗟予小子书曰眇眇予末小子皆天子未除丧之称也盖天子域中之大故必谦以小子诸侯有继世之礼故必命以嗣此在下者所以必辟之也礼诸侯在凶服曰适子孤春秋传曰在丧公侯曰子仪礼士丧服曰哀子某是国君与士之所自称者如比而已然则春秋之例逾年称公何耶盖以臣民之心不可一日无君故逾年称公以孝子之心三年不忍当故三年称子卫宣公未葬而嗣子称侯非礼也晋有小子侯僭礼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焦氏问案春秋君在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无言嗣子某者又大夫之子当何称张逸答曰此避子某耳大夫之子称未闻案称嗣子某或殷礼也案殷礼称嗣子某未确 王氏安石曰君大夫之子国君及大夫之子也
  君使士射不能则辞以疾言曰某有负薪之忧
  正义郑氏康成曰射者所以观德惟有疾可以辞也孔疏士既升朝必宜有徳若不能则是素餐之辱兼辱君不知人误用已也使士射谓以备耦也孔疏大射君与宾耦卿大夫自相耦又有士御于大夫又司射誓耦卑者与尊者为耦不异侯是士得备预为耦忧或为疾 孔氏颖逹曰某有负薪之忧此称疾之辞也某士名也负担也大樵曰薪诗云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庶人子负薪今士云者谦辞黄氏震曰忧言有疾而忧无力担薪
  通论吕氏大临曰男子生桑弧蓬矢以射天地四方言射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故不能射者男子耻之可以疾为辞而不可以不能辞也 马氏睎孟曰先王之时相尚以射如此庸讵有士不能乎所谓不能者非不能也不善于此而已
  案大射比耦告之命之皆由司射士耦于大夫亦司射命之其得与于比即君使之也
  侍于君子不顾望而对非礼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尚谦也不顾望若子路率尔而对 孔氏颖达曰谓多人侍而君子有问若指问一人则一人直对若问多人则侍者当先顾望坐中或有胜已者宜前而已不得率尔先对也 吕氏大临曰不顾望而对则如恐人之先已若有所争然 方氏悫曰顾于后有所省望于前有所瞻 应氏镛曰顾望者从容详审有察言观色之意言不轻发必当其可非但谦逊而已
  案不顾望而对则未见颜色而言矣疑所重在君子而同侍者次之
  君子行礼不求变俗祭祀之礼居丧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国之故谨脩其法而审行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求犹务也不务变其故俗重本也谓去先祖之国居他国者其法谓其先祖之制度孔氏颖达曰此一节论臣去本国行礼之事俗者本国礼法所行不务变之从新也 张子曰行礼不求变俗于新国旧俗之法虽未尽善不遽矫变之也盖怀旧君之恩义不变父母邦之旧法也
  通论熊氏曰王制云脩其教不易其俗又左传定四年封鲁因商奄之民封康叔于殷墟启以商政封唐叔于夏墟启以夏政皆因其旧俗也盖人君务在化民因其旧俗往之新国不须改也 孔氏颖达曰祭祀之礼不变即夏立尸殷坐尸周旅酬六尸及先求阴阳牺牲骍黒之属也居丧之服如殷虽尊贵犹服旁亲周则以尊降服哭泣之位如殷不重适以班髙处上周世贵正嗣孙居其首皆如其国之故谓故俗也举此三条馀冠昏之属从可知 马氏睎孟曰从俗礼也变俗亦礼也求变俗非礼也君子之于俗可则从否则变宜从而变则为乱常宜变而从则为泥俗周礼本俗六以安万民易在革则去故在鼎则取新岂故拂民以求变俗哉凡因彼而已君子之不求变俗多矣特言祭祀居丧哭泣之位者以人情于此尤不忍变故也
  案不求变俗矣又曰谨脩而审行则其不忘本国中仍自有道处之与生今反古者不同夫是之谓君子
  去国三世爵禄有列于朝出入有诏于国若兄弟宗族犹存则反告于宗后去国三世爵禄无列于朝出入无诏于国唯兴之日从新国之法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世自祖至孙逾久可以忘故俗而犹不变者爵禄有列于朝君不绝其祖祀复立其族若臧纥奔邾立臧为矣诏告也谓与卿大夫吉凶往来相赴告也若兄弟宗族犹存谓无列无诏者反告亦谓吉凶也宗后宗子也兴谓起为卿大夫从新国之法谓故国与己无恩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明在他国而得变俗者去国谓被黜兄弟宗族谓本国之亲宗后大宗之后也已于本国无列无诏然未仕新国宗族犹存兄弟尚在已有吉凶当反还告宗适不忘本也若本国无列无诏而今始仕新国者所行礼悉改从新也 方氏悫曰以传统而为后故谓之宗后夫于朝犹有列于国犹有诏于家犹有宗与族则彼所以待我者恩好犹未绝也如之何其遽绝之反告之宜矣
  存疑孔氏颖达曰故国犹有列诏者虽仕新国犹行故俗若无列无诏而不仕新国者犹不得从新矣方氏悫曰无列无诏则宗族待我亦可知矣如之何其反告之哉 游氏桂曰古之为天下者以家道为之天子有其宗族以保天下诸侯有其宗族以保其国卿大夫士有其宗族以保其家故其礼皆以宗族之存亡为之轻重也若爵禄无列于朝则君无恩于己矣出入无诏于国则宗族无恩于己矣若此者当变犹不遽变也于其兴起为卿大夫之日然后从新国之法焉皆所以重其本之道也
  案孔子相卫司徒敬子之丧用殷礼子游问曰君子行礼不求变俗夫子变俗乎子曰非也丧事吾从其质而已则此上二句似谓君子适他国而行礼固不变他国之俗如所谓礼从宜使从俗禹袒而入裸国者然丧祭之礼犹必脩故国之法而特审以行之不敢忘本亦不敢与彼国大戾也郑孔以为本国之故俗熊以为彼国之旧俗似熊得之至孔谓故国有列诏虽仕新国犹行故俗恐既起家为彼卿大夫而不从彼国之礼法于君臣之义有未安又案无列无诏而兄弟宗族犹存则犹反告于族礼未尽变也若兴则从新不以兄弟宗族犹存而泥旧法矣此中有轻重差等之分焉总以明君子去国之礼厚之至也若呉氏澄于出入有诏于国下入谨脩其法而审行之句于出入无诏于国下补若兄弟宗族犹存则反告于宗后句方谓无列无诏即并无宗族游氏以出入无诏为宗族薄己恐皆未然
  君子已孤不更名已孤暴贵不为父作谥为于伪反谥音示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更名亦重本暴贵不为父作谥子事父无贵贱 孔氏颖达曰名是父所作父死作新名似遗弃其父也谥者列平生徳行而为作美号若父昔贱已今暴贵忽为造谥似鄙薄父贱不宜为贵人之父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已孤不更名有所不忍也已孤暴贵不为父作谥有所不敢也不忍爱也不敢敬也爱敬尽于事亲而已古者子生三月妻以子见而父名之斯名也父之所命也亲存而有所禀命犹可更也已孤更之轻废父命孝子之所不忍也父之爵卑不当谥而已之爵当谥以己当谥而作其父谥是以己爵加其父欲尊其亲而反卑之非所以敬亲也然则周之追王大王王季何也周之王迹基于大王王季文王世世脩徳至武王而有天下武王周公追述其功义起斯礼非后世追王之比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暴贵谓非一等之位若本为士庶今起为诸侯者也 马氏睎孟曰名虽不可更以字行可也今律有所避忌则行字者听是也谥虽不可作徳盛者可也武王周公追谥大王王季文王是也
  居丧未葬读丧礼既葬读祭礼丧复常读乐章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礼各于其时 孔氏颖达曰居丧居父母之丧也丧礼谓朝夕奠下室朔望奠殡宫及葬等礼也祭礼谓虞卒哭祔小祥大祥之礼也复常谓大祥除服之后也乐章乐书之篇章谓诗也此上三节事须预习故皆许读之
  通论张子曰礼在平日岂不常学如祭礼乐章岂必丧终乃学此言者盖为切于用故至其时又复讲求居丧者他书不可观惟丧祭礼可读若观他书却似都忘 陈氏祥道曰非丧而读丧礼则非人子之情居丧而不读丧礼不失之过则失之不及未葬而读祭礼则非孝子之情既葬而不读祭礼不失之黩则失之怠丧未除而读乐章则哀不足丧复常而不读乐章则乐必崩宰予欲短丧孔子以为不仁闵子骞子夏援琴而哀乐各异孔子皆以为君子则丧复常读乐章先王之中制也
  居丧不言乐祭祀不言凶公庭不言妇女
  正义郑氏康成曰非其时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斩衰之丧唯而不对齐衰之丧对而不言大功之丧言而不及议小功之丧议而不及乐夫小功之丧议而不及乐况大于此而可言乐乎古者易服而葬周官蜡氏凡大祭祀禁凶服祭义郊之祭丧者不敢哭以为交于神明者不可以凶也又况祭祀可言凶乎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凡欲无相渎而已又况公庭可言妇女乎
  振书端书于君前有诛倒䇲侧龟于君前有诛
  正义郑氏康成曰臣不豫事不敬也振去尘也端正也倒颠倒也侧反侧也皆谓甫省视之孔疏甫者始也不豫整理今于君前始正之 孔氏颖达曰此明臣当豫事书簿领也不豫拂整龟䇲君之卜筮所须也不豫周正皆宜诛责也 方氏悫曰䇲有本末故曰倒龟有背面故曰侧倒䇲侧龟与振书其过非大然皆有诛盖以群臣之众而奉一人之尊不可不谨也抑所以防其渐欤
  龟䇲几杖席盖重素袗𫄨绤不入公门苞屦扱衽厌冠不入公门书方衰凶器不以告不入公门直龙反袗之忍反苞白表反扱初洽反衽而审反厌于涉反衰七雷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龟䇲嫌问国家吉凶几杖嫌自长老孔疏若尸乘以几至庙门及八十杖于朝则几杖得入公门也席盖载丧车也孔疏丧车盖也臣有死于公宫可许将柩出门不得将丧车凶物入也车比棺为缓宜停外杂记曰士輤苇席以为屋蒲席以为裳帷孔疏举士为例卿大夫丧车亦不得入重素衣裳皆素丧服也孔疏臣待放则重素既待放自不得入此谓其私服袗单也孔子当暑袗𫄨绤必表而出之为其形䙝也孔疏上无衣表则肉露见为不敬苞藨也齐衰藨蒯之菲也问丧曰亲始死扱上衽厌犹伏也丧冠厌伏孔疏厌帖无梁纚为五服丧所著也苞或为菲此皆凶服也孔疏服问唯公门有税齐衰郑注此不杖齐衰五服入公门与否各有差降熊氏云父之丧唯扱上衽不入冠绖衰屦皆得入杖齐衰则屦不得入不杖齐衰衰又不得入大功绖又不得入小功冠又不得入此厌冠谓小功以下之冠大功已上宜得入也方板也士丧礼曰书赗于方若九若七若五孔疏送死者之物通曰赗若九若七等书板行列之数多则九行少则七行五行也凶器明器也此谓丧在内不得不入当先告君耳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明臣物不得入公门者书谓条录送死物件数目多少百字以上用方板书之故云书方衰孝子丧服也凶器棺材及棺中服器也臣在公宫而死君许其在内殡及将葬之礼故有明器书方须告乃入 吕氏大临曰几所以冯杖所以扶袗𫄨绤所以袣袢暑皆燕安之具入公门而用之近不恭也君子不夺人之丧虽入公门无所辟也臣子之义嫌于不祥故举其重而辟之衰五服之衰也书方衰凶器三者皆为臣妾有死于宫者君亦许之殡而成丧然必告君乃得入也为君使而死公馆复私馆不复公馆者公宫与公所异也明死于公宫者得成丧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先王之时掌蓍龟有官赐几杖有等周官若有祭事则龟人奉龟凡国事筮人共筮龟筮非君命而入公门则是掌䇲龟者可以擅卜筮也几杖非尸与七十者而入公门则是人臣可以自长老也周官阍人掌王宫中门之禁丧服凶器不入宫蟜固曰士唯公门说齐衰与此同义然阍人潜服贼器不入宫奇服怪民不入宫少仪曰太白兵车不入庙门玉藻曰非列采不入公门表裘不入公门袭裘不入公门则公门之禁多矣曲礼之所言特其大略而已 胡氏铨曰龟䇲嫌有异谋若南蒯将叛枚筮是也
  存异吕氏大临曰席所以坐盖所以御日与雨 陆氏佃曰先儒谓扱衽于擗踊为妨则扱衽盖成服之服
  案郑说席盖与重素为类是也吕分为二则路门外九室为卿大夫治事之所岂能不席而坐郭门以内雨日皆不蔽乎凡亲始死因无衰故扱上衽成服则齐斩矣如陆说岂扱齐斩之衽乎
  公事不私议
  正义郑氏康成曰嫌若奸也
  馀论马氏睎孟曰公事而私议则是弼违者可以后言也然季孙使冉有访田赋于仲尼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何也圣人之于人可与言未尝不言不可与言未尝失言季孙之用田赋固非孔子之所能正其私于冉有岂得已哉
  案公事私议若季氏専鲁国政不与同列议于公朝而与家臣谋于私室耳若君大夫来访则直告之非私议也
  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廏库为次居室为后凡家造祭器为先牺赋为次养器为后无田禄者不设祭器有田禄者先为祭服君子虽贫不粥祭器虽寒不衣祭服为宫室不斩于丘木廏九又反牺许宜反粥音育衣于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宗庙为先廏库为次重先祖及国之用大夫称家谓家始造事牺赋以税出牲祭器可假祭服宜自有孔疏人形参差衣服有大小不可假借故先造而祭器之品量同官同可以共有故在后粥卖也丘垄也不粥不衣不斩广敬也 孔氏颖达曰崇敬祖祢故祭器为先诸侯大夫少牢此言牺谓牛即是天子之大夫祭祀赋敛邑民供出牲牢故曰牺赋养器供养人之饮食器也自赡为私宜后造然诸侯言宗庙大夫言祭器诸侯言廏库居室大夫言牺赋养器者互言也无田禄者但为祭服有地大夫祭器祭服俱造则先造祭服乃造祭器上言祭器为先者对犠赋养器为先其实在祭服后也通论孔氏颖达曰大夫及士有田禄者乃得造器犹不具唯天子大夫四命以上者得备具若诸侯大夫非四命无田禄则不得造故礼运云大夫祭器不假声乐皆具非礼也据诸侯大夫言之也熊氏以礼运据天子大夫得造不得具非
  存疑马氏睎孟曰大王之迁豳也作庙翼翼然后百堵皆兴宣王之考室也嗣续妣祖然后筑室百堵见古人之营宫室岂尝不先宗庙哉檀弓曰丧不虑居为无庙也记以士之臣为家相则士亦可称家周官载师有士田则士之有田禄者亦可以设祭器也胡氏铨曰家谓人家郑云大夫称家非也若止谓大夫造祭器则下祭器不逾竟何以兼士乎牺牛也郑云天子之大夫祭祀赋敛邑民共牲牢故曰牺赋然据礼及孟子惟诸侯得有牺牲大夫岂得有乎礼言诸侯大夫少牢亦不言天子大夫大牢也要之牺赋总言牲耳案诗言以我牺羊是羊亦可言犠
  案宗庙祭器之先后自天子至士当无不然盖适士二庙官师一庙有庙则得祭而祭器可造矣郑注以国君及大夫分之孔疏又以互言为说马氏増士则备矣胡谓人家非也惟士无田则亦不祭即庶士无庙亦不祭也安得尽人造祭器乎又据此记大夫以索牛仪礼大夫止少牢礼则郑谓用牛者天子之大夫止用羊者诸侯之大夫亦是也
  大夫士去国祭器不逾竟大夫寓祭器于大夫士寓祭器于士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用君禄所作取以出竟恐辱亲也寓𭔃也与得用者言𭔃觊已复还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明人臣去国之礼逾越也既放出故祭器不得自随越竟无徳而出若犹滥用其器是辱亲也物不被用则生虫蠹既不将去故𭔃于同僚令彼得用不使毁败冀还复用大夫士义皆然也 方氏悫曰祭器不逾竟不敢以君禄所造之器用之他人之国也又不欲使为无用之物故各𭔃于得用之家通论马氏睎孟曰君之于臣也在竟则有赐环之礼在他国则有币召之礼故孔子在陈未尝不思归鲁孟子去齐未尝不思反予夫岂悻悻然若小丈夫示其必不复哉此祭器所以寓也昔微子去殷抱祭器而之周者抱君之祭器也抱已之祭器不可也抱已之祭器犹不可况春秋之时有载祏而行者有载宝而归者甚至有以已邑自随者此君子之所疾也𫝊曰臣之禄君实有之义合则进否则奉身而退若孔悝南宫敬叔孙林父之徒岂知此哉
  大夫士去国逾竟为坛位乡国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彻缘鞮屦素簚乘髦马不蚤鬋不祭食不说人以无罪妇人不当御三月而复服乡许亮反鞮都兮反簚本又作幭莫历反髦音毛蚤音爪鬋子浅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以丧礼自处也臣无君犹无天也坛位除地为位也案书三坛同𫮃礼去坛为𫮃是筑土为坛除地为𫮃二者异也但檀字擅字俱谐声是亶字原有二音郑训除地即坛与𫮃通徐氏坛音善以此彻犹去也鞮屦无絇之菲也簚覆笭也髦马不鬄落也蚤读为爪鬋鬋鬓也不自说于人以无罪嫌恶其君也御接见也三月一时天气变可以遂去也簚或为幂 孔氏颖达曰此大夫士三谏不从出在竟上大夫则待放三年予环则还予玦便去士则不待放临去皆行此礼 又曰去父母之邦有桑梓之恋故为坛位乡国而哭衣裳冠皆素为凶饰也縁中衣縁也吉时用采縁凶丧故彻縁而纯素屦以絇为饰凶故无絇也屦又随裳色今素裳则屦白色也素簚白狗皮为簚也吉则翦剔马尾为饰凶则不翦而乘之蚤治手足爪也鬋剔治须发也吉则治鬋为饰凶故不翦也祭祭先也食盛𩜹则祭食之先丧凶故不祭也不说人以无罪者善则称君过则称已今虽放逐犹不得向人说已无罪也吉时妇人以次侍御今丧礼自贬故不御也自贬三月然后事事反还如吉礼而遂去也三月为一时天气一变则人情亦宜易也王度记云大夫俟放于郊三年此云三月不同者得玦之后从郊至竟三月之内行此礼也 吕氏大临曰大夫士去其坟墓𢬵其宗庙无禄以祭故必以丧礼处也大夫以道去而犹未绝者皆服齐衰三月言与民同也今去其君虽非丧也然重绝君臣之义故以心丧自处而期以三月故曰三月而复服也
  通论游氏桂曰古之以凶礼自处者三而丧事不与焉战胜以丧礼处之凶灾以丧礼处之去国以丧礼处之战胜以丧礼重用兵也凶灾以丧礼重天灾也去国以丧礼重去本也且非特以丧礼自处也人将以丧礼吊之焉去国则吊之凶灾则吊之故去国古人之所大患也弃其君者弃其位弃其宗庙弃其父母之邦此其可悲也明矣 马氏睎孟曰凡此特自贬而已又不必纯之以凶礼也古之去国者其仁至于向国而哭其义至于不说人以无罪子鲜之去卫不向卫而坐非所谓仁元咺之奔晋则讼其君以求胜非所谓义也案元咺可非子鲜未可贬
  存疑王氏安石曰孔氏云大夫三年待放竟上士不待放恐无此礼孔子屡仕屡去岂常行待放之礼乎案三年待放说本公羊似不可驳
  大夫士见于国君君若劳之则还辟再拜稽首君若迎拜则还辟不敢答拜劳力报反辟婢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见君既拜矣而后见劳也聘礼曰君劳使者及介君皆答拜迎拜谓君迎而先拜之还辟不敢答拜嫌与君亢宾主之礼聘礼曰大夫入门再拜君拜其辱 孔氏颖达曰还辟逡巡也聘礼行聘享私觌礼毕宾出主君送至大门内主君问聘君问大夫竟公劳宾宾再拜稽首公答拜劳介介再拜稽首公答拜盖劳者主君又别慰劳已在道路之勤故逡巡而退避也聘礼无还辟之文者文不备也君若迎拜谓聘宾初至大门外主君迎而拜之宾是使臣不敢当礼则逡巡不敢答主君之拜故聘礼云宾入门左公再拜宾避不答拜是也大聘使卿大夫为介小聘大夫为宾士为介此大夫中含卿也 吕氏大临曰还辟再拜稽首以君臣之礼见他国之君也迎拜则还辟他国之君以宾主之礼接已而已不敢亢也 呉氏澄曰还辟谓身旋转而开辟以逊避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礼莫盛于再拜拜莫重于稽首仪礼周官凡宾主君臣之接也皆以再拜为节特乡饮礼则主人三拜众宾一拜而已士相见聘礼至于礼之杀者亦一拜而已再拜所以为盛礼也周官九拜先稽首记曰稽首服之甚孟武伯曰非天子寡君无所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此稽首所以为礼之重也所谓大夫者聘礼之宾也所谓士者聘礼之介也总而言之皆谓之客故周官司仪君劳客客再拜稽首是也然聘礼宾之受几受币私觌郊劳与归饔饩皆稽首则记所言稽首一端而已聘礼卿劳宾于郊宾再拜劳者不答拜归饔饩宾再拜大夫不答拜记所言不答拜亦一端而已
  大夫士相见虽贵贱不敌主人敬客则先拜客客敬主人则先拜主人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贤也 孔氏颖达曰惟贤是敬不计宾主贵贱虽为大夫而徳劣亦先拜有徳之士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相见贵于相下相下贵于相先士相见礼若先生异爵者请见之则辞辞不得命则先见之然则拜之礼盖亦若此故主人敬客则先拜客客敬主人则先拜主人也燕礼宾升自西阶主人先拜至聘礼宾入大门主君先拜迎则先拜之礼不特大夫士而已记之所言亦一端也
  案先儒以聘燕之礼言究则凡相见之礼当无不然者朱子采入士相见礼
  存疑孔氏颖达曰此谓使臣行礼受劳巳竟次见彼国卿大夫也异国则是同国则否
  辨正朱子曰此未有以见同国异国之辨更详之下放此
  凡非吊丧非见国君无不答拜者大夫见于国君国君拜其辱士见于大夫大夫拜其辱同国始相见主人拜其辱君于士不答拜也非其臣则答拜之大夫于其臣虽贱必答拜之男女相答拜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尚往来丧宾不答拜不自宾客也国君见士不答其拜士贱也自外来而拜拜见也自内来而拜拜辱也非其臣则答拜不臣人之臣也大夫答其臣之拜辟正君也男女嫌逺别不相答拜故以明之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臣男女相答拜之法礼尚往来已虽贤徳而必皆相答拜凡拜而不答拜者唯吊丧与士见已君二条耳吊宾本来助执丧事非行宾主之礼士丧礼有宾则拜之宾不答拜是也君不答士拜谓士见巳君君尊不答也聘礼士介四人君皆答拜者以其他国之士故也大夫见于国君谓见他国君也故聘礼云公在门左拜是拜其辱也士见于大夫大夫拜其辱者聘礼宾朝服问卿卿迎于庙门外再拜是也同国始相见主人拜其辱者前是异国此明同国则主人必先拜辱也大夫为君宜辟正君故不辨巳臣贵贱皆答拜也男女宜别或嫌其不相答故明虽别必宜答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吊丧者主人拜宾宾不答少仪曰适有丧者曰比童子曰听事适公卿之丧曰听役于司徒诸侯使人相吊辞云寡君有宗庙之事不得承事则凡吊者非以宾客来独主拜宾之辱而已宾不敢申其敬也
  存异胡氏诠曰左传哀十二年仲尼吊季孙放绖而拜则丧宾亦拜矣
  案孔子以季孙当服臣为小君之服故以礼往吊季氏既不服丧孔子亦从主释服去绖而拜明已非丧宾也胡氏丧宾亦拜非也
  国君春田不围泽大夫不掩群士不取麛卵麛音迷卵力管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生乳之时重伤其类 孔氏颖达曰此明贵贱田猎不同国君诸侯也春时万物产孕不欲多伤杀故不合围绕取也夏亦当然不掩群者群谓禽兽共聚也群聚则多不可掩取之麛鹿子凡兽子亦得通称卵鸟卵也春方乳长故不得取 刘氏彝曰春夏蛰虫孳生雏稚未成虽保息之礼必行而恤物之心犹在 方氏悫曰用大者取愈广位卑者禁愈严围泽掩群固四时之田所同禁特以春言之者方孕乳之时尤在所禁故也以其从天子故称诸侯而已以与其臣故称国君焉
  通论马氏睎孟曰王制曰禽兽不中杀不粥于市榖梁曰不成禽不献则士不取麛卵可知矣王制又曰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与此不同何也盖诸侯在国则南面以全君道而与天子同来朝则北面以存臣道而与天子异则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诸侯㑹王田猎之礼也国君不合围大夫不掩群诸侯在国田猎之礼也 李氏格非曰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弗仁故春田不围泽不麛不卵是故物得其养故春蒐有一𤼵五豵之多冬狩有辰牡孔硕之美而人得以尽其奉上之诚于悉率左右之际先王之田盖如此也 陈氏祥道曰春秋传曰惟君用鲜众给而已是天子诸侯有四时田猎之礼大夫士不与焉故郑丰卷将祭请田而子产止之也
  歳凶年榖不登君膳不祭肺马不食榖驰道不除祭事不县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
  正义郑氏康成曰登成也君大夫士皆自为贬损忧民也礼食杀牲则祭先有虞氏以首夏后氏以心殷人以肝周人以肺不祭肺则不杀也天子食日少牢朔月大牢孔疏周礼膳夫王日一举大牢郑惟据玉藻言日少牢者以此言君兼诸侯也诸侯食日特牲朔月少牢除治也不治道为妨民取蔬食也县乐器钟磬之属粱加食也不乐去琴瑟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明凶荒人君忧民自贬退礼也岁凶水旱灾害也盛食必祭周人重肺故食必祭肺岁凶饥不杀牲也年丰则马食榖驰道如今御路君驰走车马之处不除谓不治其草莱也凶年虽祭而不作乐乐有县钟磬因曰县也公食大夫礼设正𩜹后乃设稻粱是以粱为加故凶年去之士平常饮酒奏乐今凶年犹许饮酒但不奏乐也君大夫士各举一边而言其实互而相通君尊举大者而言大夫士卑举小者言耳
  通论孔氏颖达曰榖梁传曰一榖不升谓之嗛二榖不升为饥三榖不升为馑四榖不升为糠五榖不升为大祲君食不兼味台榭不涂弛侯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列鬼神祷而不祀此歳凶大祲也不祭肺食不兼味也不县祷而不祀也白虎通一榖不升彻鹑鷃二榖不升彻凫雁三榖不升彻雉兔四榖不升损囿兽五榖不升不备三牲 马氏睎孟曰大司徒于荒政言弛力眚礼蕃乐则驰道不除弛力也膳不祭肺马不食榖大夫不食粱眚礼也祭事不县士饮酒不乐蕃乐也大司乐大凶令弛县则不县不特祭事而已于祭事言不县则膳可知也杂记凶年祀以下牲则祭不特不县而已言县则牲可知也司服言大荒则素服玉藻言年不顺成君衣布则君不特不祭肺而已言膳则衣可知也大夫以粱为加食君膳不祭肺故大夫不敢食粱士无故不去琴瑟君弛县故士不敢饮酒以乐凡此皆去备也先王之于凶荒也有珍圭以恤之有委积以待之于闗市则无征于刑贬则有虑大至于移民通财纠守小至于舍禁多昏杀礼犹以为未也故膳不祭肺不食粱不乐而损于自养马不食榖驰道不除而损于自奉凡欲与民同患而已司徒荒政索鬼神大祝天灾弥祀社稷祷祠祭法雩禜祭水旱诗之云汉靡神不举则歳凶莫不祭也司巫大旱则舞雩女巫大灾歌哭而请则祭莫不有乐也然祭则有祷而无祀乐则有歌舞而无县有祷而无祀郊特牲所谓年不顺成八蜡不通榖梁所谓祷而不祀是也有歌舞而无县曲礼所谓祭事不县大司乐所谓凡国之大忧令弛县是也盖乐虽所以荐鬼神亦所以崇已徳凶年不祭失徳之效也安取于乐乎记曰五榖时熟然后赏之以乐
  君无故玉不去身大夫无故不彻县士无故不彻琴瑟正义郑氏康成曰忧乐不相干也故谓灾患丧病孔氏颖达曰此明无灾者也君谓诸侯也玉谓佩也君子于玉比徳故恒佩玉彻去也无灾变则不去乐也此士谓不命之士若命士则特县也自士以上皆有玉佩上云君无故不去玉则知下通于士也下言士不彻琴瑟亦上通于君也但比徳为重故以君上明之又大夫言县士言琴瑟亦互言耳但县胜故大夫言之
  通论吕氏大临曰君子致礼以治躬致乐以治心养其血气志虑无所不在于和使放心邪气不得接焉此乐所以无故而不舍也灾患丧病方在所忧故不可参以乐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徴角左宫羽趋以采齐行以肆夏故不去身非特为饰亦有玉声锵鸣中于五音近于乐也 方氏悫曰公侯山𤣥大夫水苍士瓀玫则玉固上下之所通佩也诸侯轩县大夫判县士特县则县亦上下之所通用也诗言我有嘉宾鼓瑟鼓琴又言琴瑟击鼓以御田祖则琴瑟亦上下之所通御也经之所言亦随其轻重而系之耳
  士有献于国君他日君问之曰安取彼再拜稽首而后对
  正义郑氏康成曰再拜稽首起敬也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论大夫士馈献之事有献者谓士有物奉贡于君他日别日也安取彼问何处得前所献之物士卑徳薄嫌其无有也不即问而俟他日者士有贡献乃自致于外而不敢见恐君答已拜故别日乃见君君得问之也对谓对得物所由也 吕氏大临曰君之于臣虽名位有等而所以上下相交不闲于贵贱故虽士亦有献于君焉皆所以达臣子之诚心而不可却也 陈氏祥道曰尊者之赐卑者不敢问问则失于不恭卑者之献尊者不可不问不问则恐其取之不义
  大夫私行出疆必请反必有献士私行出疆必请反必告君劳之则拜问其行拜而后对
  正义郑氏康成曰必请必告臣不敢自専也私行谓以己事也士言告者不必有献也告反而已君劳问必拜亦起敬也问行谓道中无恙及所经过 孔氏颖达曰大夫私行谓非为君行也疆界也既非公事故宜必请也然大夫无外交而此有私行出界或是新来大夫姻娅犹在本国故有私行往来但不得执交于外耳大夫有徳必能招人馈遗故还必有献士徳劣故不必有献但告反而已行还而君若慰劳己之劳苦则已拜之若问其行拜竟而起对大夫士通如此先拜后答急谢见问之恩也 方氏悫曰臣之事君犹子之事亲子之事亲出必告反必面故臣之事君出必请反必告焉 陈氏祥道曰古之为臣也无私行出疆之礼告于君而后可也
  案大夫私行出疆若季友如陈葬原仲亦是
  通论陈氏祥道曰聘礼使者归若有献则告曰某君之赐也则大夫有献不特施于私行而已聘礼君使宰赐使者币则君于大夫之献不特受之而已聘礼君答拜此不言者君于大夫无所不答拜于士为介则答拜于行则不答
  国君去其国止之曰奈何去社稷也大夫曰奈何去宗庙也士曰奈何去坟墓也国君死社稷大夫死众士死制
  正义郑氏康成曰奈何去社稷宗庙坟墓皆臣民殷勤之言国君死其所受于天子谓见侵伐也春秋传曰国灭君死之正也大夫士死其所受于君众谓军师制谓君教令所使为之 熊氏安生曰大夫士不言死宗庙坟墓以宗庙坟墓已私有之为臣事君不可为私事死也君死社稷则其死宗庙坟墓可知但社稷受于天子故特举焉 孔氏颖达曰奈何犹言如何也大夫士去国皆谓三谏不从及以罪见黜者大夫无社稷故云宗庙士虽无臣民而属吏止之也士亦有庙辟大夫故言坟墓亦与大夫互言也国君以社稷为主若有寇难则以死卫之大夫当国有寇难必率众御之以死为度士虽不得率师若君命使之则唯致死 吕氏大临曰臣民各止其君使勿去忠厚之至也以社稷宗庙坟墓为言者皆指其所本也先王之建国必为之置社稷使其君守之为土地人民之主此有国者所以以社稷为言也大夫之有宗庙士之保其坟墓义亦犹是大夫士则有以道去其君诸侯有国受之于天子有死而无去也然此去者国灭君死正也苟社稷无陨先君有后则虽有不安其国致位而去特一身去就而已是亦有可去之义礼所以有𭔃公也人臣受命于君有死无二而已君之有社稷受命于天子者也大夫之众士之制受命于其君者也故人臣敬君莫先于敬命弃命不死不敬莫大焉 方氏悫曰止其去者存乎私情死其事者存乎公义宗庙坟墓身之所自出特在乎私情而已独国君一以社稷为言者以有国之尊无适而不以公故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礼运云君死社稷无去国之义孝经云士守其祭祀今不云祭祀者明虽去此之彼犹得祭祀但坟墓不随耳 陈氏祥道曰孟子谓滕文公效死勿去此重去社稷之义也春秋传曰凡诸侯之大夫违告于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去宗庙此重去宗庙之义也去国则哭于墓而后行此重去坟墓之义也去则以私止之仁也死则以公责之义也存异孔氏颖达曰大王迁邠知君亦有去国之义案去豳者迁国以图存非去国也若死社稷者穷于无可迁不得不以身徇之不得据大王遂谓君有去国之义
  君天下曰天子朝诸侯分职授政任功曰予一人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予一人皆摈者辞也天下谓外及四海也觐礼曰伯父实来予一人嘉之 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子称谓之事天下谓七千里外也摈者称天子以四海难伏宜尊名以威临之也父天母地是上天之子又为天所命子养下民此尊名也授政谓授所县象魏之法于诸侯也任功谓使人専掌委任之功若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也不假威称但自谓予一人言我是人中之一人自谦损也臣下谓之一人所以尊王者也以天下之大四海之内所共尊者一人耳 吕氏大临曰一人之身而名有异者内外尊卑人神死生之际不可以无别也君天下曰天子言天下者外薄四海兼夷狄之称也天子者继天而王者也予一人犹言孤与寡人也书所称予一人大抵皆告诸侯之言分职授政任功则凡所以命诸侯命诸臣者莫不然也 刘氏彝曰蛮夷之君朝贡于王而摈者称天子以对之以其不知礼义之所尊而戴者独天耳朝诸侯谓分土为九州以封五等之国四时各以其职来朝于王六年而后遍也分职谓设六官以法天地四时各専其职以考天下之教而黜陟幽明也授政谓分礼乐之成法致中和于庶民也任功谓建邦之六典以任天下之才而兴功立事也凡此三者天子所以役中国之贤才措生民于皇极者也乃尊尚其徳而谦抑自卑是以自称曰予一人也 方氏悫曰职欲各有所尊故曰分政欲一其所出故曰授功欲能有所胜故曰任分职然后可以授政授政然后可以任功故其序如此盖所以朝诸侯之事不过是而已
  通论郑氏康成曰今汉于蛮夷称天子于王侯称皇帝 崔氏灵恩曰夷狄不识王化故不称王不识尊极故不称皇唯知畏天故举天子威之 孔氏颖达曰孟京易说周人五号帝大称一也王美称二也天子爵号三也大君典盛行异四也大人圣人徳备五也许慎左传说施于夷狄称天子于诸夏称天王于京师称王杜预谓天子王者之通称鲁成公八年天子使召伯来锡公命庄公元年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无义例 吕氏大临曰古者于中国称天王于夷狄称天子夷狄非王法所能治故不称天王
  案王者父天母地故谓之天子天子者天之子也诗曰天位殷适书曰有王虽小元子哉诸子皆子而父为后之子惟一人天子者天之元子适子惟此一人故自称亦曰予一人也孝经曰事父孝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告哀公曰事亲如事天事天如事亲然则君天下而曰天子其量𢎞其意逺矣岂区区以威临四裔之谓哉
  践阼临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临诸侯畛于鬼神曰有天王某甫畛之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祝辞也唯宗庙称孝畛致也鬼神谓百辟卿士也祝告致于鬼神辞也曰有天王某甫某甫且字也不名者不亲往也周礼大㑹同过山川则大祝用事焉畛或为祗 孔氏颖达曰践履也阼主人阶也天子祭祀升阼阶内事宗庙是事亲事亲宜言孝故祝辞云孝王某某为天子名也外事郊社也天地尊逺不敢同亲云孝故云嗣王某言此王继嗣前王而立也至若巡狩遍于方岳临视诸侯凡所过山川悉不亲往使祝致辞故不称名而曰某甫云某是天子之字甫是男子美称犹尼父类也 吕氏大临曰畛于鬼神者接于鬼神也畛畦畛之相接然与交际之际同义也 又曰鬼神之在诸侯境内者天子不亲祀也曰有天王某甫有司不敢名君而告神又不可以无字也
  案父在子不由阼阶居丧之礼升降不由阼阶故三年丧毕乃曰践阼天下所归往谓之王典礼命讨皆奉天故曰天王以此称于侯国之鬼神见幽明无所不统也内事王必称孝者孝经云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徳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故惟孝乃成其为王也称孝王不称孝子者天下重器王者大统奉始祖以临之不敢私其父且继世而王者不必皆子也故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不曰父祖曽髙庙其所继者不必皆父祖曽髙也若祖父在殡宫则虞以前称哀子哀孙卒哭而祔称孝子孝孙専祭其庙则亦可曰孝子诗曰绥予孝子是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天地社稷祭之郊内而曰嗣王不敢同外内也 孔氏颖达曰郑谓不敢同外内者若宗庙内事祭辞称孝山川岳渎祭之在外而辞称嗣今天地社稷既尊祭之在内而用外辞不敢同外内之常例也
  辨正呉氏澄曰宗庙所祭者一家之亲内神也故曰内事郊社及山川之属所祭者天下一国之神皆外神也故曰外事郑氏以祭于郊内者为内事祭于郊外者为外事非也
  崩曰天王崩复曰天子复矣告丧曰天王登假措之庙立之主曰帝假音遐措七故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王崩史书策辞也天子复矣始死时呼魂辞也不呼名臣不名君也诸侯呼字告赴也登上也立主曰帝同之天神孔疏天神曰帝今号此主同于天神若文帝武帝之类也 孔氏颖达曰自天坠下曰崩王者死如从天坠下故曰崩也复招魂复魄也精气为魂身形为魄人命终毕精气离形臣子罔极犹望更生故使人升屋北面招呼死者之魂令还复身中故曰复也男子呼名妇人呼字令魂识知其名字而还王者不呼名字者一则臣子不可名君二则普天率土一人而已故止呼天子复也告丧谓天王崩遣使报天下万国王葬后卒哭竟祔于庙立主使神依之也五经异义云主状正方穿中央达四方天子长尺二寸诸侯长尺 崔氏灵恩曰古者帝王生死同称生称帝者死亦称帝生称王者死亦称王今庙主曰帝盖是为记时有主入庙称帝之义记者录以为法也 方氏悫曰天王崩者史之所书而以尊大称之 胡氏诠曰遐逺也竹书纪年帝王没皆曰陟陟亦登也 呉氏澄曰尊之不敢言其死但言其升陟于遐逺之处犹言其登天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假已也上已者若仙去云耳案三王无帝名司马迁作夏商本纪俱加帝字惟周本纪不言帝谓后世贬之其说不经吕氏谓迁据世本世本亦从帝乙之名而傅㑹二代未尝尽称帝也此言帝者崔氏谓始于作记之时其说诚然登假假读遐为是上仙乃异氏语非典训也
  天子未除丧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谦未敢称一人生名之曰小子王死亦曰小子王孔疏嗣王既呼为小子若于丧中而死亦谥为小子王丧质故不变其称也 孔氏颖达曰适嗣于初丧未忍即受天王之称云予小子者言我徳狭小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春秋传曰以诸侯之逾年即位亦知天子之逾年即位以天子三年然后称王亦知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也孔疏郑引春秋文九年公羊传文证天子三年之内称予小子也晋有小子侯是僭取于天子号也 呉氏澄曰春秋景王崩悼王未逾年入于王城不称天王而称王猛所谓生名之也死不称天王崩而称王子猛卒所谓死亦名之也
  存异吕氏大临曰天子未除丧而没则其祔也不曰帝而曰小子如晋有小子侯之类盖其丧当称子故也予衍文也诗书所载予小子之称不必未除丧之称此又承措庙立主曰帝之文而言也则非自称之辞故知无予字也生死皆名之曰小子王不称帝不立谥未成为君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六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
  曲礼下第二之二
  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妇有嫔有妻有妾
  正义孔氏颖达曰自此至曰享总论立男官女官之事后后也言其后于天子亦以广后嗣也夫扶也言扶持于王也妇服也言其进以服事君子也以其犹贵故加以世言之亦广世嗣也嫔妇人之美称可宾敬也妻之言齐也得与夫敌体也妾之言接也以得接见于君子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后以配天子夫人视三公其名与诸侯之妃同世妇视大夫其名与大夫妻同九嫔于昏义视九卿位在世妇上此在世妇下者异代之制也 马氏睎孟曰昏义言后宫之治故兼天子后言之以备六宫之数而妾不预焉曲礼言后宫之位故止言天子而备六宫之名则虽以后之尊亦曰有后而妾之贱亦预焉
  存异郑氏康成曰妻八十一御妻周礼谓之女御以其御序于王之燕寝妾贱者 孔氏颖达曰周礼嫔在世妇上又无妾之文今此所陈与周礼杂而不次者或记者杂夏殷而言之 胡氏铨曰隋唐以后皇后而下有贵妃淑妃徳妃贤妃则夫人也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则九嫔也婕妤美人才人各九合二十七是代世妇宝林御女采女各二十七是代御妻六尚分典乘舆服御则妾也大抵踵周官之制
  案此节当在后天子之妃曰后节下公侯有夫人节上脱简在此耳妻者齐也敌体之义天子六宫惟后与君齐徳诸侯三宫惟夫人与君齐徳故论语曰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孟子述初命曰毋以妾为妻是左右媵即不得有妻名况女御乎周礼女御不言数郑注以昏义之八十一御妻实之不知昏礼御妻妻字乃御女之讹文而八十一之数亦递以三倍加之非确也且郑注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似夏制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是周制取其数相应岂周公特设此制夸周女宠之盛与夏多士相配耶况周礼惟九嫔言九世妇女御不言数郑何所据而以八十一妻为周制乎盖此经文义谓天子有后夫人嫔妇诸侯有夫人世妇以备内官名分甚严天子惟后为妻公侯惟夫人为妻馀皆妾耳非谓天子世妇嫔之下又有八十一妻公侯夫人之下又有三妇九妻也
  天子建天官先六大曰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典司六典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典法也 陈氏澔曰以其所掌重于他职故曰先 孔氏颖达曰大宰一卿以象天时大宰既尊故先列之大宰既法于天故同受大名云六大也上典是守典之典下典是典法之典 叶氏梦得曰六者皆有书故谓之六典六典所以奉天道也天道主之以天官
  案公卿辅弼之臣皆寅亮天职故统谓之天官非周礼之天官六大皆奉天之事大宰即周官之冢宰于职无所不统大宗即周官之宗伯亦谓之天官者典礼皆天秩天叙也大史于周官掌六典八法八则而月令掌天日月星辰之行大祝周礼掌六祝六祈以接神大士周礼无之而此在卜祝之闲故郑疑为以神仕者大卜周礼掌三易三兆以占吉凶四者皆属宗伯而皆以为天官者盖鬼神去人逺而与天通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此盖殷时制也周大宰为天官大宗曰宗伯宗伯为春官大史以下属焉孔疏郑注大𫝊夏六卿后稷司徒秩宗司马作士共工此所言上非夏法下异周典故郑疑殷制也大士以神仕者孔疏知非司士及士师乡士之等者以下别有司士司寇此与卜祝相连也 吕氏大临曰殷人尊神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后礼大宗以下皆事鬼神奉天时之官故总谓之天官
  案郑氏以为殷制者以周制既未合姑以此拟之非谓实有可据也盖者疑辞则亦以疑存之可耳又此特约举官制言天子设官有掌天事者则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也有掌民事者则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也有掌物用者则六府六工也天事尊故曰典民事繁故曰众司徒掌教司马掌兵司空掌役司士掌爵禄以赏善司寇掌刑罚以惩奸而众无不治矣
  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典司五众正义叶氏梦得曰司徒所奉者地道所掌者邦教有教不可无政故次以司马有政不可无事故次以司空有政事则财用足人轻于从善而耻于犯法故次以司士正群臣之版以诏爵禄终以司寇诘邦国之禁以刑暴乱五官各率其属而治所以奉地道也案天子设官之意莫大乎敬天而勤民上一节首举治天事者此一节乃举治民事者五众者司徒养之则曰民司马治之则曰兵司空用之则曰役司士升之则曰士司寇莅之则曰隶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周官司士则夏官之属此别为一官者司士掌群臣之版及卿大夫士庶子之数则所统者众与司马司徒司空司寇略等矣所以并立为五官也司徒之众则六乡六遂之属是也司马之众则六军之属是也司空之众则百工是也司寇之众则士师司隶之属是也故曰典司五众 呉氏华曰以郯子所言少昊氏之官名则曰祝鸠氏司徒也鴡鸠氏司马也鸤鸠氏司空也爽鸠氏司寇也鹘鸠氏司事也五鸠鸠民者也名与曲礼五官同
  存疑郑氏康成曰众谓群臣此亦殷时制也孔疏知非天下众人者以经云五众明官各有所众如周六官之属也周则司士属司马大宰司徒宗伯司马司寇司空为六官 孔氏颖达曰立六大以象天之六气又置五官以象地之五行典司五众者言用此五官使各守其所掌上之群众然此五官亦各有所领群众如大宰领大宗以下也而不条出其人者略也六典五众者互言也天尊故云典地卑故云众
  案周礼惟司徒为地官馀以四官分四时不可以地概之且五行生于天而成于地不当第属之地也
  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货典司六职
  正义郑氏康成曰六府主藏六物之税者司土土均也司木山虞也司水川衡也司草稻人也司器角人也司货丱人也孔疏司土于周为土均主均平地税之政令司木于周为山虞虞度也主量度山之大小所生之物司水于周为川衡衡平也掌巡行川泽平其禁令司草于周为稻人掌稼种下地及除草莱司器于周为角人掌以时徴齿角于山泽之农供为器用司货于周为丱人掌金玉锡石之地为之守禁以时取之以供器物金玉曰货故称货人立此六官使各主其所掌职 案若玉府之掌金玉玩好兵器孰非器而専举一角人若四监之𭣣秩薪柴掌葛掌荼掌染草孰非草而専举一稻人乎孔亦顺郑为说耳 吕氏大临曰农以耕事贡九榖则司土受之山虞以山事贡木材则司木受之泽虞以泽事贡水物则司水受之圃以树事贡薪刍疏材则司草受之工以饬材事贡器物则司器受之商以市事贡货贿则司货受之周官司土则廪人仓人之职司木则山虞林衡之职司水则泽虞川衡之职司草则委人之职司器司货则玉府内府之职所入者乃农圃虞衡工商之民所贡故曰典司六职 王氏安石曰司徒至司土主地事之官也府者物之所聚也 陈氏祥道曰大宰理天道者也司徒以下理人道者也司土以下职地物者也土工以下饬地财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此亦殷时制也周则皆属司徒孔氏颖达曰殷既法天地立官又为万物立府
  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工木工兽工草工典制六材
  正义郑氏康成曰土工陶旊也金工筑冶凫㮚段桃也石工玉人磬人也木工轮舆弓庐匠车梓也兽工函鲍韗韦裘也惟草工职亡盖谓作萑苇之器也孔疏考工记陶人为甗旊人为簋即土工也筑氏掌为削削谓书刀冶谓煎金石冶氏掌戈㦸故因呼煎金为冶凫氏世能为钟以供乐器㮚氏世能为量器谓豆区釜锺之属段氏主作钱镈田器桃氏为刃刃刀剑之属此即金工也玉人作圭璧磬人作磬玉及磬出于石故谓石工也轮谓车轮舆谓车床车难不能一人独成各有所善故轮舆不同弓能作弓者庐能作戈㦸柲者匠能作宫室之属者车谓能作大车及羊车梓谓杯勺笋虡之属此七物并用木故曰木工也函谓能作甲铠鲍谓能治皮作甲韗谓考工记韗人为皋陶鼓木谓能以皮冒鼓者韦熟皮为衣及韎韐者裘谓带毛狐裘之属考工记韦裘二职存此物并用兽皮即兽工也 孔氏颖达曰既有六府之物宜立六工以作为器物工能也言能作器物者也草工谓以萑苇作盛食之器及苇席之属也立此六工使典制六府之财物 叶氏梦得曰六者造之于人则曰工见之于用则曰材治天下至于各成其材此先王所以裁成辅相以左右民而治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此亦殷时制也周则皆属司空陆氏佃曰考工记曰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设色之工五刮摩之工五搏埴之工二土工盖搏埴之工金工盖攻金之工石工盖刮摩之工木工盖攻木之工兽工盖攻皮之工草工盖设色之工若以蓝为青以䓞为紫以蒨为红以菉为黄之类是也或曰草读如字今俗作皂非正也殷人尚质故设色之工谓之草工
  案六材皆当归之府今六府有土木草而无金石兽六工有土木草而无水器货者水无藉于人工金兽之材于器货中兼之也 又案先六大立五官以天下之贤立天下之政而不尸其功设六府考六工以天下之材供天下之用而不私其有则此数节虽未及建官之详而所为治天治人治物者已提其要百王损益虽殊而大指要莫外此矣
  五官致贡曰享享许两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贡功也享献也致其歳终之功于王谓之献也周礼太宰歳终则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听其致事而诏王废置 叶氏梦得曰功罪不进于上则下之情不通黜陟不行于下则上之权不立故五官各致其贡以通于王六职所分者内事则献事六大所职者邦治则考治五官所职者众则献功六府所职者物则献业王于是考其贡而加之黜陟此所以道揆于上法守于下为治之所以成终成始也故曰五官致贡曰享贡言其造于下而有所进享言其通于上而有所舍
  存异熊氏安生曰五官五等诸侯 孔氏颖达曰五官后一天官二地官三六府四六工五歳终王后之属致蚕织之功天官以下各献其职之功
  辨正孔氏颖达曰五官致贡谓上天子之五官司徒以下故下云五官之长曰伯大宰总摄群职总受五官之贡故不入其数若以五官为后以下则下云五官之长岂有长于后乎熊氏以为五等诸侯亦非也案此结上四节六大不言贡天事无可贡也六府六工不言贡治物原以为民总不越民事中也
  五官之长曰伯是职方其摈于天子也曰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谓之伯父异姓谓之伯舅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于外曰公于其国曰君长竹丈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五官之长谓为三公者周礼九命作伯孔疏即三公加一命出为分陕二伯者也职主也是伯分主东西者春秋传曰自陕以东周公主之自陕以西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是或为氏曰天子之吏摈者辞也孔疏摈谓天子接宾之人天子之吏亦当言名记者略之春秋传曰王命委之三吏谓三公也孔疏郑引之证呼三公并为吏之意也称之以父与舅亲亲之辞也外自其私土之外天子畿内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曰孤总论二伯及州牧诸侯称谓畿外之大莫大于二伯故此先言之五官即司徒以下五官也云长者三公无职故不在五官之中伯长也言此二伯为内外官之长是职方者言二伯于是职主当方之事也若摈者传辞于天子则称此二伯为天子之吏若三公与王同姓者王呼为伯父伯者长大之名父乃同姓重亲之称也伯舅异族重亲之名也异族无父称故呼为伯舅二伯若与九州及四夷之诸侯言则自谓天子之老系于天子威逺国也外者其私土采地之外也而犹在王畿之内如周公食邑于周向国外之人其自称曰公也其国采地内也与采地内臣民言则自称曰君既主分陕又在王朝嫌不正为采地君故明之也案于外曰公诸侯之国称之如宰周公也于国曰君其臣民称之皆曰我君非其自称也 方氏悫曰二伯之尊于天子有賔道故传辞于天子而其人谓之摈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摈呼在朝三公为天子之吏然玉藻伯曰天子之力臣者谓介传命称天子力臣摈者受辞传于天子则曰天子之吏案晋文公为二伯左传僖二十八年王曰叔父不称伯者以州牧之礼命之也昭九年云伯父惠公又云我在伯父犹衣服之有冠冕以晋为州牧又为二伯也周公分陕为二伯诗称王曰叔父者成王以本亲命之也晋文侯仇为伯而尚书云父义和不云伯者亲之也
  存异朱氏申曰五官即五等诸侯伯其长也
  案二伯为六官长记不言六官而言五官者大宰尊即为长不待言五官中又命一人为二伯也盖三公即六卿之兼官而二伯即三公之分职顾命召六卿而召公毕公毛公即三公毕公率东方诸侯召公率西方诸侯即二伯不必三公止论道不分职亦不必一公处内二公处外亦不以东伯尊西伯次也朱氏申以五官为诸侯误
  总论游氏桂曰古者封建有官有爵有同姓异姓之亲曰牧曰伯官也曰公曰子爵也曰伯父伯舅叔父叔舅亲也天子之三公及二王之后称公馀则以国大小列为侯伯子男在四夷有子男而无侯伯此其为爵之法九州各建其牧九牧之职各治其州之诸侯二伯之职分治九州之牧书曰以倡九牧是也九州之牧各择其贤侯为之而二伯则三公为之此其分职之法也方三代封建之始其所封者非王之父兄子弟则其婚姻也非婚姻则谓之庶姓庶者卑之也其言庶方小侯犹庶姓也国大而爵尊则以伯称之为二伯者是也国差小而爵差卑则以侯称之为九州之牧者是也因其国与爵与为伯叔之称所以皆称父者假以成王言之当时诸侯所谓文之昭也则其诸父也齐王舅也于周世为婚姻称父云者皆本其始封而言称舅云者本其婚姻而言此亲亲之等也古者君臣之际有亲亲之道焉有宾主之道焉有君臣之道焉三者并行所谓至文也后世君臣之际尊卑相临亲亲之道丧而君臣之恩乖宾主之道丧而君臣之礼废恩礼交亡所恃者薄而専从事于法矣
  九州之长入天子之国曰牧天子同姓谓之叔父异姓谓之叔舅于外曰侯于其国曰君
  正义郑氏康成曰毎一州之中天子选诸侯之贤者以为之牧也孔疏选取贤侯一人 加一命使主一州为牧周礼曰乃施典于邦国而建其牧牧尊于大国之君而谓之叔父辟二伯也亦以此为尊礼或损之而益谓此类也二王之后不为牧外自其国之外九州之中曰侯者本爵也孔氏颖达曰殷曰伯此曰牧据周礼也若入天子
  之国则自称曰牧牧养也言其养一州之人周礼八命作牧是也伯不言入天子之国者伯不出故不言入耳此不云摈于天子者记者略之也自称曰侯若与国内臣民言犹自称为君也案为牧者必侯故他国称曰侯其本爵各君其国故其臣民称之皆曰君亦非自称也 朱氏申曰九州之长九州各有其长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牧者九州诸侯之长也各有所封之国所谓其国者所封之国也于外者非所封之国也曰公曰侯者以爵称臣民之辞也曰君者以事称父与舅以姓同异而别也伯与叔以位尊卑而别也必谓之父与舅尊之亲之之辞也觐礼曰同姓大国则曰伯父其异姓则曰伯舅同姓小邦则曰叔父其异姓则曰叔舅则天子所以待天下诸侯大国之礼视三公小邦之礼视九牧也 黄氏震曰叔父叔舅次于内之伯也
  案郊特牲云天子无客礼又曰诸侯不敢祖天子故虽同体属在昆弟之称者一以同姓异姓始封之称称之曰伯父叔父曰伯舅叔舅而于同姓国之卿大夫但称伯氏叔氏不称父于异姓国之卿但称舅氏不称伯叔明杀也此正前所谓朝诸侯分职授政任功曰予一人之义
  存疑孔氏颖达曰二王之后不为牧者以其先祖常为天子统领海内恐为牧有専权之心
  案此以私心度先王也二王之后始皆公不以公为牧尊之也王㑹称夏公殷公杞后自降侯伯耳
  其在东夷北狄西戎南蛮虽大曰子于内自称曰不榖于外自称曰王老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九州之外长也天子亦选其诸侯之贤者以为之子子犹牧也入天子之国曰子天子亦谓之子虽有侯伯之地本爵亦不过子是以同名曰子不榖与民言之谦辞榖善也称王老威逺国也外亦其戎狄之中 孔氏颖达曰选贤者为子不知㡬国立一人卑不得名为牧又不得谓为父舅其本爵不过子男若本爵是男亦谓为子举其髙者言之也或有多功益土虽加侯伯之地而爵不得进终守子男以卑逺故也不言入天子国不云摈略之四夷之君去王逺由有归往之义贤始得为长故以王老为称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治六乡以天子六卿治九州以诸侯九牧以强其干九州之外疆域虽大爵不过子小者入天子国止曰人以弱其枝 叶氏梦得曰四海之外先王所主者略故曰外薄四海咸建五长使之自长其类而已夷蛮戎狄能自养其类则皆通曰子子言其道足以养人此呉楚虽大亦称子也
  存异陆氏佃曰公羊传曰名不若字字不若子
  庶方小侯入天子之国曰某人于外曰子自称曰孤正义郑氏康成曰谓戎狄子男君也男者于外亦曰子举尊言之 孔氏颖达曰庶众也小侯四夷之君非为牧者也以其贱故曰众方也若入王国自称曰某人若牟人介人也六服之内但举伯之与牧不显其馀诸侯九州之外既举大国之子又举其馀小国者以六服诸侯下文别更具显 方氏悫曰庶方小侯亦九州之外也以其非长故曰庶方以其非大故曰小虽大不过子而小乃谓之侯者盖五等之爵通谓之诸侯入天子之国则曰某人则不以其爵称且贱而略之也于外曰子则称之以爵矣以入内则屈出外则伸故也小侯亦有男特举子以概之耳于外曰子而不言自称则人称之故也自称曰孤而不曰内外则通内外可知
  通论吕氏大临曰自称曰孤又下于王老也春秋楚子称不榖从其称也齐桓公对楚屈完称不榖以自卑之辞答楚也鲁吊宋灾宋闵公称孤𫝊曰列国有凶称孤礼也亦自贬之称也
  辨正黄氏震曰叶氏以小侯为附庸𢙢非盖附庸不自达于天子亦无子男之爵
  总论邵氏囦曰五官致贡曰享以下至此皆因其人而定其所称之名盖名正则言顺言顺则事成圣人所以汲汲于此者非较轻重于一言一字之闲也
  天子当依而立诸侯北面而见天子曰觐天子当宁而立诸公东面诸侯西面曰朝依本作扆同于岂反见贤遍反宁徐珍吕反正义郑氏康成曰诸侯春见曰朝受贽于朝受享于庙生气文也秋见曰觐一受之于庙杀气质也朝者位于内朝而序进孔疏此内朝即路门外朝对皋门内三槐九棘之外朝故称内也若对路寝又为外故文王世子云朝于外朝则以官是也诸侯入庙门更服朝服执贽入应门而行礼故王当宁以待诸侯次第而进故曰序进觐者位于庙门外而序入孔疏其宿受位次在庙门外至上摈进之乃于位次第而入故云序入也王南面立于依宁而受焉孔疏当依当宁王皆南面也夏宗依春冬遇依秋孔疏阴阳同各相依也觐礼今存朝宗遇礼亡 孔氏颖达曰此论诸侯四时朝觐宗遇之法依状如屏风以绛为质髙八尺东西当户牖之闲绣为斧文亦曰斧依故觐礼云天子设斧依于户牖之闲郑注如今绨素屏风有绣斧文所以示威也尔雅云户牖之闲谓之扆设依于庙堂户牖之闲当依而立是秋于庙受觐礼也诸侯来朝至近郊王使大行人皮弁用璧迎劳诸侯亦皮弁从使者入受舍听命朝之日庙门外同姓西面北上异姓东面北上质明诸侯裨冕先释币于齐车之行主天子衮冕在庙当依前南面而立不迎宾诸侯自庙门外位天子使上摈进诸侯诸侯入庙门右坐奠圭玉而再拜所以奠圭玉者卑见于尊奠贽不授也摈者命升西阶亲授诸侯于是坐取圭玉升堂王受玉是当依而立之时也王既受玉诸侯降阶并北面再拜稽首摈者延之使升成拜是北面曰觐所以同北面者觐遇秋冬阴杀之时其气质敛故并于一处受之不布散也当宁而立此为春夏受朝时也宁者尔雅云门屏之闲谓之宁屏在路门外近应门郭注云人君视朝所宁立处王既立宁诸侯次第而进诸公在西诸侯在东而朝王阳气文舒而布散故分于两处也地道尊右故诸公在西受朝竟然后入庙受享也 项氏安世曰朝以行礼觐以献功行礼则异等威辨仪物盛朝㑹之礼以示众庶故君于外而立臣分班而见也献功则南面而听治北面致之故受之于内而一其向也朝者正礼之名觐主于见而已案天子巡守之明歳侯服来朝二歳甸服来三歳男服来四歳采服来五歳卫服来六歳要服来此诸侯述职之事不期而自来者也春朝而图天下之事秋觐以比邦国之功夏宗以陈天下之谟冬遇以协诸侯之虑时㑹以𤼵四方之禁殷同以施天下之政此天子有命诸侯乃来者也其诸侯之自来者大约东诸侯多于春南诸侯多于夏西秋北冬也周分九服而朝止六服者邦畿之内诸侯即公卿无论任六官者朝夕在廷即无官者亦时有事焉不可以歳计也外诸侯至卫服已曰宾不享其贽矣至要服则来不拒去不追故周官曰六服又曰五服也今周礼尽亡所存止觐礼一篇𢙢亦不可専指秋觐
  通论吕氏大临曰自此至曰盟言朝觐㑹同聘问盟誓之所以名也古者谓相见曰朝相问曰聘臣见于君子见于亲贱见于贵皆谓之朝以朝暮别之则朝见曰朝暮见曰夕以春秋别之则春见曰朝秋见曰觐然考之舜典二月东巡守肆觐东后则春亦曰觐盖朝觐互名至周始以春秋别之又有夏宗冬遇以备四时之朝又曰春朝以图天下之事秋觐以比邦国之功夏宗以陈天下之谟冬遇以协诸侯之虑则四者非独时异事亦异矣此章天子之立有当依当宁之别其朝位有诸侯北面及诸公东面诸侯西面之别则朝觐之礼非独事异仪亦异矣 陈氏祥道曰古者门皆有屏天子设之于外诸侯设之于内礼台门而旅树旅道也当道而设屏此外门之屏也治朝在路门之外天子当宁而立宁在门屏之闲此路门之屏也国语曰王背屏而立夫人向屏此寝门内之屏也鲁庙疏屏天子之庙饰此庙门之屏也月令天子田猎整设于屏外此田猎之屏也
  案诸侯分东西面立以通姓名谓之朝既朝天子乃入庙受觐盖庙在应门之外雉门之内旧说库门之内小误觐礼诸侯前朝受舍于朝注谓舍在文王庙外即此地也是朝亦兼觐觐亦兼朝特春以朝为重秋以觐为重耳若屏之制有筑土为之者郭璞所谓小墙当门中即今照墙此不可移徙者也有刻木为之者郑氏谓刻为云气虫兽孔谓今之罘罳即今应棚此可移徙有事设之无事去之者如田猎之屏亦是也若越王将入呉背屏而立以诀夫人夫人向屏以送王即诸侯路寝门之内屏陈分路门寝门为二亦小误存异陈氏祥道曰周礼司几筵凡大朝觐王位设黼依依前南乡觐礼天子衮冕负斧依明堂位天子负斧依南乡而立则天子于朝觐未尝有当宁之礼司士正朝仪之位王南乡三公北面孤东面卿大夫西面朝士掌建邦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面三槐三公位焉明堂位三公北面诸侯西面诸伯东面诸子东北面诸男西北面射人掌群臣见王之位诸侯北面焉则诸侯之于朝觐未尝有北面之礼记之所言非周制也
  案陈据司几筵及觐礼说谓朝觐未尝当宁似矣但天子当宁以待诸侯之至故路门之外外屏之内谓之宁宁待也及诸侯至则出外屏之外负扆以受朝则周礼仪礼说为受朝之位此记为待诸侯之位此注特依文为训故未及依耳不应执一说为定论也至所引明堂位子男皆北面射人诸侯又北面觐礼亦数言北面胡谓诸侯未尝北面而以记为非周制耶
  诸侯未及期相见曰遇相见于郤地曰㑹诸侯使大夫问于诸侯曰聘约信曰誓莅牲曰盟郤丘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及至也郤闲也莅临也坎用牲临而读其盟书孔疏盟之为法先凿地为方坎杀牲于坎上割牲左耳盛以珠盘又取血盛以玉敦用血为盟书成乃歃血而读书知坎血加书者见僖二十五年左传又襄二十六年欿用牲加书是也知用耳者戎右云赞牛耳知用左者以馘用左耳也知珠盘玉敦者戎右以玉敦辟盟又玉府共珠盘玉敦是也知口歃血者襄九年左传云新与楚盟口血未干是也戎右云赞牛耳又左传云诸侯盟谁执牛耳然则人君盟当以牛也聘礼今存遇㑹誓盟礼亡誓之辞尚书见有六篇孔疏六篇甘誓汤誓泰誓牧誓费誓秦誓 孔氏颖达曰未至前所期之日及所期之地而忽相见则并用遇礼相接故曰遇谓礼易略也既及期又至所期之地则其礼闲暇故曰㑹聘问也谓遣大夫往相存问若用言约束以相见则用誓礼约言语之约束也以不能自和好用言辞共相约束以为信故曰誓若约束而临牲则用盟礼盟者杀牲㰱血誓于神也誓与盟亦诸侯事
  通论吕氏大临曰㑹遇聘问誓盟皆诸侯之礼也古者诸侯无事则相朝不相朝则相㑹不相㑹则聘有大事则天子方伯誓之皆所以讲信修睦以交四邻者也盟诅之事其起于衰世乎周官虽有司盟之官疑非治世之事此诗所以非屡盟春秋之书盟所以多讥也时有缓遽则仪有详略故㑹礼详而遇礼略也问有大小则文有隆杀故诸侯使大夫问于诸侯曰聘小聘曰问也誓有轻重则约有浅深故誓约之浅盟约之深也期而相见曰㑹日有期地有所也郤地者竟上之地也其时缓则礼宜详也不期而相见曰遇如邂逅适相遇然日无期地无所其时遽则宜略也公羊传齐景公之唁鲁昭公以人为菑以幦为席以鞍为几以遇礼相见遇礼非皆然也其略有如此者久无事曰聘聘大礼也小聘曰问礼有杀也约信曰誓古者举大事以齐众皆有誓舜征有苖禹誓于师启伐有扈以誓于师汤誓泰誓费誓秦誓皆有书周官则祭祀师役莫不誓也
  辨正方氏悫曰遇者见而非约故未及期相见曰遇而与周官冬见之遇异矣㑹者众之所聚故相见于郤地曰㑹而与周官时见之㑹异矣聘言有所与故使大夫问曰聘而与王制比年之聘异矣盖冬见之遇时见之㑹比年之聘诸侯之所以事天子也未及期之遇与郤地之㑹使大夫之聘诸侯之所以交邻国也此其所以为异
  诸侯见天子曰臣某侯某其与民言自称曰寡人正义郑氏康成曰臣某侯某啬夫承命告天子辞也孔疏并觐礼文啬夫司空属为末摈承命于侯氏末介传而上上摈以告于天子也音义隐云啬夫主诸侯所赍币帛皮圭之礼奉以白于天子也自称曰寡人谦也于臣亦然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寡君之老明诸侯及臣称谓之法诸侯谓五等诸侯见天子而摈者将命之辞某侯某若言齐侯卫侯下某是名若伯子男则云曹伯许男某也 方氏悫曰某侯所以别其国也继某侯而又曰某所以别其人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其为州牧则曰天子之老臣某侯某孔疏州牧既尊摈者加天子之老四字
  案此当在九州之长节下统说中国诸侯在州牧之下者前明言五官之长曰伯摈于天子曰天子之吏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牧卑于伯岂有摈于天子反称天子之老者郑孔并误
  其在凶服曰适子孤临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曽孙某侯某适音的
  正义郑氏康成曰凶服亦谓未除丧祭祀称国者逺辟天子孔疏天子外事言嗣王某谓能继天徳而立也诸侯不得称嗣侯但称曽孙谓是祖父重孙耳 方氏悫曰适子孤者以㓜而无父自称之也然亦或称嗣子某故前言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称曰嗣子某也天子于内事曰孝王则以国所尊者称之也诸侯于内事曰孝子则以家所卑者称之也
  案诸侯之子必誓于天子乃称世子而嗣位则以子继世者恒多故曰孝子某侯某祭义曰祭称孝子孝孙以其义称也诸侯亦有非子而嗣位者如桓之继隐僖之继闵先君之主亦必入于考庙则不称孝子故迁庙礼但曰孝嗣侯某敢用嘉币告于皇考某侯盖考者成也成其为君与成其为父同且祫则上临之以太祖亦不得私其所亲而诸侯亦未必世世父子相继故诸侯五庙亦不以父祖曽髙名之也祭义曰称曽孙某谓国家也为今之守此土犹以祖之功徳故武王伐纣告所过名山大川曰有道曽孙大田甫田诸诗祭方社田祖皆曰曽孙者天子之卿大夫有采地视诸侯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适子孤者摈者告宾之辞杂记云相告曰孤某须矣彼不云适子此不云名皆文不具也称孤称名者皆谓父死未葬之前故杂记云孤某须矣下则云有苇席既葬蒲席明孤某是未葬也凡诸侯在丧之称公羊未葬称子某者荘三十二年子般卒襄三十一年子野卒是也既葬称子者文公十八年子恶卒经书子卒是也逾年称君者则僖公十年里克杀其君卓及文公元年公即位是逾年称君谓臣子称君也若其君自称犹曰子故公羊传文九年诸侯于其封内三年称子是也案昭十一年楚灭蔡执世子有其时蔡君已死仍称世子者何休云不许楚之灭蔡犹若君存然文十四年齐商人弑其君舍成舍为君正商人之弑也襄二十九年呉子使季札来聘先君未逾年呉称子者贤季子故录之桓十一年郑忽出奔卫先君既葬而尚称名者何休云直以丧降称名无馀罪致贬凡以王事出㑹未逾年皆称子僖九年㑹于葵丘宋襄公称子僖二十八年㑹于践土陈共公称子定四年㑹召陵陈怀公称子皆未逾年㑹王事而称子也若未逾年非王事而称爵者皆讥耳成四年郑伯伐许是也以上皆公羊之义也其左氏之义君薨未葬未行即位之礼前称子某子般子野是也其出㑹诸侯未葬之前称子故僖九年左氏传云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葵丘之㑹宋襄公称子践土之㑹陈共公称子是也葬虽未逾年则称君则晋里克弑其君卓齐商人弑其君舍是也文十八年子恶卒先君葬后称子者杜预云时史畏襄仲不敢称君故云子也其王事出㑹则称爵成四年郑伯伐许是也案桓十三年经书卫惠公称侯成十三年经书宋公卫侯此并先君未葬而称爵者贾服注讥其不称子杜预云非礼也僖二十五年㑹卫子莒庆盟于洮时先君已葬卫成公犹称子者杜预云善其成父之志故上系于父而称子服䖍亦云明不失子道成十年晋侯伐郑时厉公父景公患未薨而厉公出㑹称爵讥其生代父位不子也此皆左氏之义公羊以奚齐僖九年死卓子十年死以卓子逾年故称君左氏卓子亦九年死但赴告在十年以葬后故称君左氏公羊二传不同也公羊以成四年郑伯伐许非王事未逾年而称爵讥之也左氏则以郑伯伐许为王事虽未逾年得称爵当与公羊异郑驳异义从公羊义以郑伯伐许为非礼及公羊未逾年为王事皆称子即宋襄公称子陈共公称子是也左氏未逾年为王事皆称爵郑驳异义引宋襄公称子从公羊说以为称子礼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外事谓社稷山川在封内者也案外神五祀之类皆是不但社稷山川
  死曰薨复曰某甫复矣既葬见天子曰类见言谥曰类正义郑氏康成曰死曰薨亦史书策辞孔疏若异国史书之则但云卒若告于诸侯则辞当谦退故杂记曰寡君不禄某甫且字孔疏天子曰天子复诸侯不可云诸侯复故且以字曰某甫也既葬见天子曰类代父受国类犹象也执皮帛象诸侯之礼见也孔疏春秋之义三年除丧之后乃见而今云既葬者谓天子巡守至竟亦得见故未执玉帛但执皮帛象诸侯也若未葬未正君臣故虽天子巡守亦不见言谥者序其行及谥所宜使大夫行象聘问之礼也孔疏谥以表徳必由尊者所裁故将葬之前使人请于天子若檀弓云其子戍请谥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是也请谥使大夫不得曰聘而曰类言此类聘问之礼而行也其礼俱亡 王氏肃曰请谥必以其实为谥类于平生之行也 何氏𦙍曰类其徳而称之如经天纬地曰文也
  存疑陈氏祥道曰夏后氏殡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周人卒哭而致事凡以全父子至恩而已然有父子之至恩亦必有君臣之至义以至恩废至义君子之所不敢春秋之时晋襄公既祥将伐卫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朝王臣从师且居以在丧而不朝王为尤则在丧而朝王其为礼可知也方其朝王也其礼盖下于先君以皮帛继子男之君其服盖皆吉服特不免绖而已以皮帛继子男以周礼典命推之可知也吉服以书之顾命天子麻冕推之可知也不免绖以记之服问推之可知也类者象也有事于上帝而非事天之常礼曰类于上帝有事于社稷宗庙而非祭享之常礼曰类于社稷宗庙则嗣君之朝王大夫之言谥非朝聘之常礼谓之类宜矣 吕氏大临曰赴于诸侯则曰寡君不禄谦辞某甫字也复称字与卿大夫士异矣臣不名君也不称爵与天子异矣有所降也
  诸侯使人使于诸侯使者自称曰寡君之老使色吏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系于君以为尊也此谓诸侯之卿上大夫 孔氏颖达曰玉藻云上大夫曰下臣摈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摈者曰寡大夫此云自称曰寡君之老则上大夫摈者𫝊辞及自称于他国亦曰寡君之老称于已君则玉藻云下臣某 吕氏大临曰三公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诸侯之卿自称于诸侯曰寡君之老士大夫家宰亦曰老老长称也自称天子之老寡君之老比于家臣之长亦谦辞也陈氏澔曰寡君之老惟上大夫可称
  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大夫济济士跄跄庶人僬僬济子礼反跄本又作鸧或作锵同七良反僬子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行容止之貌也聘礼曰宾入门皇孔疏引以证皇是容仪又曰皇且行孔疏又证皇是行时仪容又曰众介北面锵锵焉案今本作跄焉凡行容尊者体盘卑者体蹙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子至庶人行容之貌穆穆威仪多也皇皇荘盛也济济徐行有节跄跄者容貌舒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僬僬卑尽之貌庶人无容仪并自直行而已
  通论吕氏大临曰北幽曰穆则穆穆者雍容深厚之貌孔子曰济济者容也逺也则济济者修饰齐一之貌书曰笙镛以闲鸟兽跄跄则跄跄者翔举舒扬之貌僬僬虽无可考大抵庶人趋走促数不为容止之貌也尊者容重卑者容轻尊者容舒卑者容遽济济之齐一不如皇皇之庄盛皇皇之庄盛不如穆穆之深厚则知尊者重且舒也济济之修饰不为跄跄之舒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跄跄之舒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不为僬僬之促数则知卑者轻且遽也 崔氏灵恩曰凡容下不得兼上上得兼下故诗有济济文王其言穆穆鲁侯者诗人颂美举盛以言 陈氏祥道曰诗曰穆穆鲁侯则穆穆不特天子而已聘礼曰宾入门皇又曰皇且行则皇皇不特诸侯而已书曰济济有众则济济不特大夫而已言语之美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济济翔翔则天子至士亦莫不然盖其仪各有所当非一端也
  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妇人庶人曰妻妃芳非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后之言后也夫之言扶孺之言属妇之言服妻之言齐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曰某一节论天子以下妃妾及臣子称谓之法妃配也诸侯以下通有妃义故以妃字冠之特牲少牢是大夫士礼皆云某妃配某氏尊卑通称也后君也明配至尊为海内小君天下尊之故继其王言之曰王后也夫人之名惟诸侯得称论语云邦君之妻邦人称之曰君夫人是也孺言其为亲属妇言服事其夫妇号亦上下通称故春秋逆妇姜于齐是诸侯亦呼妇也榖梁传云言妇有姑之辞服事舅姑故通名妇庶人贱无别称判合齐体而已通言之则上下通曰妻诗曰刑于寡妻是天子亦曰妻也 吕氏大临曰天子之妻所以称后者有继后之辞合二姓之好以继圣人之后以为天地社稷宗庙之主则有继者也夫人帅人之称也夫人帅其嫔妇以事君故诸侯之妃曰夫人若邦人称之则曰君夫人言君之夫人也大夫曰孺人士曰妇人丧大记卿之妻曰内子春秋传赵盾以叔隗为内子是也大夫妻曰世妇士则止曰士之妻而已未闻有孺人妇人之称况妇人者已嫁之达称非特士妻之名或古有之考于经𫝊未之有也庶人曰妻妻者贵贱同称贵者尚文故其名异贱者尚质无所改也 刘氏彝曰后者后也徳配于天子育其嗣息以为之后也周南之序曰闗雎后妃之徳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然则乐得淑女者其徳也螽斯不妒忌者其行也无思犯礼者其化也躬俭忧勤者其志也故能风天下而正夫妇也
  公侯有夫人有世妇有妻有妾夫人自称于天子曰老妇自称于诸侯曰寡小君自称于其君曰小童自世妇以下自称曰婢子子于父母则自名也此上脱前天子有后一简正义郑氏康成曰公侯贬于天子无后与嫔去上中也自称于天子谓畿内诸侯之夫人助祭若时事见也自称于诸侯谓飨来朝诸侯之时也孔疏畿内诸侯之夫人助祭于后得接见天子故得自称老妇言老而服事也时事见谓若献茧之属畿外诸侯夫人无见天子之礼小童若示未成人也子名父母所为也言子通男女 孔氏颖达曰言公侯举其上者馀从可知下于天子不得立后故以敌体一人正者为夫人自称于诸侯谓他国君也君之妻曰小君而云寡者从君谦也其与夫言自谦称为小童言无所知也世妇以下降于夫人故并自称婢子谦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自称于天子曰老妇妇事舅姑者也诸侯事天子犹子事父则夫人必称妇也寡小君臣下称诸异邦之辞犹称其君为寡君也小童之称不见于经传秦夫人告秦伯曰晋君朝以入则婢子夕以死虽夫人亦称婢子自贬而就下也子之名父母所命敬亲之命不敢有他称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婢之言卑也于其君称此以接见体敌嫌其当也孔疏接见之时暂有体敌嫌若当夫人然 孔氏颖达曰古者诸侯相飨夫人亦出故得自称坊记云阳侯杀缪侯窃其夫人故大飨废夫人之礼知前有夫人飨法也
  存异孔氏颖达曰世妇者谓夫人之侄娣其数二人妻谓二媵及侄娣也凡六人妾者谓六人之外别有其妾知者以上文云天子八十一御妻之外更有妾郑注云妾贱者不入百二十人数也
  案诸侯之夫人必命于天子子男之妻则命为世妇然于其国统曰夫人优之也犹诸侯于国皆曰君死皆曰公也孔谓夫人之侄娣称世妇何据乎至谓二媵及娣侄六人为妻尤缪论语曰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可称此六人皆曰夫人乎何以二媵之娣侄皆称夫人而适夫人娣侄称世妇乎盖孔亦知诸侯一娶九女天子不过十二女而必附郑氏八十一御妻之说谓诸侯六御妻也夫天子诸侯之降杀如天子六卿诸侯三卿天子六宫诸侯三宫一杀七十五御妻何说耶又案论语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则此自称于诸侯亦必摈使将命之辞非必与他国君口称必以相飨实之亦泥公侯之妻命为夫人见天子则自称老妇伯子男妻命为世妇见天子则自称婢子礼之等也郑氏以体敌嫌其当又从御妻妻字生义岂有御女而与君体敌者
  列国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自称曰陪臣某于外曰子于其国曰寡君之老使者自称曰某使色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列国大夫亦谓诸侯之卿也三命以下于天子为士陪重也使者谓使人于诸侯也某名也 孔氏颖达曰某士摈者辞也列国五等诸侯也天子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五等之臣唯公国一孤四命耳自卿大夫从三命而下其命等于王之士故入天子之国则摈者称为某国之士也陪臣者其君已为王臣已今又为巳君之臣故自称对王曰重臣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某士者若晋韩起聘于周摈者曰晋士起是也子有徳之称鲁春秋曰齐髙子来盟孔氏颖达曰于外曰子亦摈者辞外谓在他国时也摈者则称其姓而曰子若此卿为使在他国与彼君语则称名知者玉藻上下大夫于他国摈皆无称名之事玉藻又云大夫私事使私人摈则称名注云私事使谓以君命私行非聘也若晋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彼以私事使故称名与此相当故知使谓使人于诸侯也 吕氏大临曰此言诸侯大夫之异称也曰某士某者国名也自称曰陪臣如管仲平戎于王云陪臣敢辞是也 胡氏铨曰老谓老成人也王朝则有国老五官之长曰天子之老是也诸侯则有卿老国君不名卿老及此是也卿大夫则有家老语云赵魏老是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臣子与异邦称其君曰寡君故自称寡君之老此云于其邦者䝉于外之辞亦谓异邦也 方氏悫曰使者自称曰某则特名之也以其为陪臣之使故所称如此若夫为诸侯之使则亦曰寡君之老
  案已上所载诸称谓有见于他经他传者有经传别无正文者或异或同或合或否皆由传闻异辞各记所见以理推之可矣不必强为之说
  天子不言出诸侯不生名君子不亲恶诸侯失地名灭同姓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之言出诸侯之生名皆有大恶君子所逺出名以绝之春秋传曰天王出居于郑卫侯朔入于卫是也孔疏僖二十四年襄王出居于郑公羊传曰不能乎母谓不能以孝事母也荘六年卫侯朔入于卫公羊传曰犯命也谓朔未为君时与母谗构世子伋及为君被逐出奔齐王立公子黔牟朔自齐入逐黔牟是犯王命失地灭同姓名亦绝之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子诸侯有罪书出名之事天子以天下为家不得言出诸侯南面之尊不可称名君子谓策书君子若孔子书经见天子诸侯大恶书出书名以绝之君子不亲此恶人故书以罪之也皆据公羊传义失地名若春秋荘十年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是也灭同姓名若僖二十五年卫侯毁灭邢是也 吕氏大临曰天子无外安得而言出然而言出者徳不足以君天下而位号存焉耳天下之逹尊者皆敬之而不名故或称爵或称字贵之也非此族则名之贱之也故古之诸侯不生名惟死而告终然后名之然有生名者徳不足以君一国而位号存焉耳故失地名灭同姓名皆以小人待之也 方氏悫曰凡此皆谓史之所书也诸侯言其所以名之恶天子不言所以出之恶者至尊不敢斥也 陈氏澔曰诸侯义莫大于保国仁莫大于亲亲不能保国而至于失地不能亲亲而至于灭同姓其名之也宜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春秋书天王居于某地者二而不言出诸侯失地而奔者十五灭同姓者三而有不生名者或出居而事有异同或失地灭同姓而罪有轻重故也
  存疑胡氏铨曰春秋卫侯毁名是时天王居郑卫侯不顾天王在难而灭邢故生名之诸侯出奔为失地名者罪之然文公十二年郕伯奔不名别有指春秋晋灭虢灭虞齐灭纪楚灭䕫是皆灭同姓皆不名则卫毁之名非因灭同姓















  钦定礼记义疏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八
  曲礼下第二之三
  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子之事亲也三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号户刀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显諌为夺羙也孔疏夺君羙也显眀也谓眀言其君恶不几微也逃去也君臣有义则合无义则离子于亲至亲无去志在感动之 孔氏颖达曰君臣有离合之义则待放而去父子天然理不可逃虽不听则当号泣而随之冀有悟而改也不云几谏者略耳 方氏悫曰仁之于父子义之于君臣义有所不为仁有所不忍臣之于君三谏不听尚复留是固位也固位者义所不为子之于亲三谏不听苟遂绝则伤恩矣伤恩者仁所不为逃之以全其身义之尽也随之以感其心仁之至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庄二十四年曹羁出奔陈公羊传云戎将侵曹曹羁谏曰戎众以无义君请勿自敌也曹伯不可三谏不从遂去之何休云谏有五一曰讽谏孔子是也案定十二年公羊传云孔子以季氏之强谓季孙曰家不蔵甲邑无百雉之城季孙闻之堕费邑二曰顺谏曹羁是也案此即上谏曹君无以敌戎事三曰直谏子家驹是也案昭二十五年公羊传云昭公将弑季氏子家驹谏曰诸侯僭于天子大夫僭于诸侯久矣是不辟君僭而言之四曰争谏子反请归是也案宣十五年公羊传云楚荘王围宋子反华元乘堙相对语华元谓子反云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子反谓华元吾军有七日之粮子反劝楚王赦宋而归频谏不听乃引师去楚王亦归五曰戆谏百里子蹇叔子是也案僖三十三年公羊传云秦穆公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諌穆公不从百里子蹇叔子从其子而哭之凡谏讽谏为上戆谏为下又曰檀弓云事君有犯故此论其微事亲无犯故此论其犯亦互言耳
  馀论陈氏祥道曰谏不至于三而去则为屑去过三而不逃则为屑就然孔子之于鲁百里奚之于虞未尝谏而去龙逢之于夏比干之于殷则死于谏而不去何也盖事有轻重势有可否君子以礼为守以义为衡迹虽不同其道一也
  存异李氏格非曰为人臣之礼无显谏而泄冶以谏死故书曰陈杀其大夫泄冶称陈国以杀有罪也泄冶之罪何显谏也三谏不听则逃之可也
  案此一节记君亲有过臣子处之之异朱子纲目于死谏者例书爵与之以泄冶为有罪而书杀非春秋之旨微子懿亲无可去之道其去以存宗祀亦不可据以为三谏而去正法也
  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医不三世不服其药
  正义郑氏康成曰尝度其所堪不服其药慎物齐也孔氏颖达曰父子相承至三世是慎物调齐矣
  通论吕氏大临曰孔子之所慎齐战疾疾者危事也危而不谨取祸之道也况君亲之疾乎药不瞑眩厥疾弗瘳则攻疾之药未尝无毒好恶或失其性齐量或失其宜寒𤍠补㵼或反其用小则益病甚则至于丧身为人臣子者不尝试而用之不忠不孝莫大焉此许世子止以不尝药被弑君之名也医至三世治人多矣用物熟矣功已试而无疑然后服之亦谨疾之道也 方氏悫曰君于平居无事之时其膳也膳夫品尝之太子亲视之亦曰致其谨而已则于有疾之时尤所不可忽也医之为术苟非祖父子孙传业则术无自而精术之不精可服其药乎周官司徒以世事教能者良以此也虽然经之所言亦道其常而已若失非传业而或自得于心者未及三世固在所取也故周官医师以十全为上或传之非其人虽三世亦所不取也故孔子言无恒之人不可以作巫医
  儗人必于其伦儗鱼起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儗犹比也伦犹类也比大夫当于大夫比士当于士不以其类则有所亵
  通论方氏悫曰禹稷颜回时不同矣孔子俱以为贤者为其道之伦而儗之也夷惠伊尹迹不同矣孟子俱以为圣者为其心之伦而儗之也子夏以有若似孔子徒儗之以貌而已不知圣贤之徳不伦也公孙丑以管仲比孟子徒儗之以位而已不知王霸之业不伦也
  问天子之年对曰闻之始服衣若干尺矣问国君之年长曰能从宗庙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从宗庙社稷之事也问大夫之子长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问士之子长曰能典谒矣幼曰未能典谒也问庶人之子长曰能负薪矣幼曰未能负薪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既不敢言年又不敢斥至尊所能孔疏齿路马有诛而至尊体贵故臣不可轻言君年及形长短与才技所堪故依违而对但云闻之谦不敢言见也国君以下皆言其能则长幼可知谒请也谓能摈赞出入以事请告也礼四十强而仕五十命为大夫孔疏引此释所以不问大夫士庶人之身而问其子之义 孔氏颖达曰逺方异域人来不知王年大小问朝廷之臣答之必有礼法古者谓数为若干故仪礼数射算云若干纯若如也干求也言事不定常如此求之也国君幼少新立而他人问其臣不言闻之及衣辟天子也国保宗庙社稷故以所保答之问大夫之子者亦他国人问于大夫之臣也天子诸侯继世象贤其年不定故问其年大夫五十乃爵故不问大夫而问其子举其所能则长幼可知问士之子问士之属吏也士贱无臣但以子自典告也案天子元士受地当亦有臣仪礼特牲家有司是也此云无臣盖指未受地者言庶人谓府史之属 熊氏安生曰庶人年无长幼亦问其子者顺上大夫士言之 陈氏澔曰若如也干字从一从十凡数未定者或如一或如十颜注食货志干个也当如此个数意亦近之 又曰御谓御车也御者六艺之一幼则未能
  通论吕氏大临曰少仪问国君之子幼则曰能御未能御此章则以能御未能御为大夫之子长幼盖射御之学无贵贱之异也少仪问大夫之子长幼长则曰能从乐人之事矣幼则曰能正于乐人未能正于乐人此章言御不言乐者乐舞射御皆在所学少仪以国君之子言御故于大夫之子言乐互文也士有隶子弟则士之子将命典谒其职也 方氏悫曰若干者干犹数也数其多少故曰干约其数故曰若则与投壶所言同义自国君而下贵贱虽各不同莫不有为以用事此重轻尊卑劳逸之别也 陈氏祥道曰社稷之事徳也御才也典谒事也负薪力也徳不足则至于才才不足则至于事事不足则又至于力上下之势然也叔孙穆子问庚宗妇人之姓对曰余子长矣能奉雉而从我矣然则于庶人之子对之以力亦若此也 胡氏铨曰春秋传曰㑹于沙随之岁寡君以生亦是问君之年
  存疑郑氏康成曰御犹主也书曰越乃御事谓主事者孔疏官有世功子学父业故有御事之因 孔氏颖达曰少仪云问士之子长幼长曰能耕幼曰未能负薪谓士禄薄子以农事为业与此不同者亦有田无田之异此所言是有田者故言典谒案记者各据所见闻故彼此互异不必强为之说也 叶氏梦得曰国君之有土地人民其道主于忠孝故以宗庙社稷为对大夫非有土地人民而其职则帅人而尊上故以能御为对士则无往而不事人故言主典谒庶人则无时而不为人役故言主负薪此礼意存于称谓之闲也
  存异孔氏颖达曰人君十五而养子是十五以上为长十四以下为幼大夫子卑长幼以二十为限案郑训御事为主事陈氏澔训御六艺之一驳陈者谓御虽艺之一而执役尢卑士子且典谒而大夫子但执御乎且少仪问国君之子长幼长曰能从社稷之事幼曰能御未能御岂国君之子乃执御乎驳郑者又谓君为政臣从政从犹随人主则专断岂长则能从事幼则能主事耶葢君之车惟御最亲君不在车不敢旷左则御居君位而式晋公路常以卿大夫适子为之后世凡君所近用皆谓之御则君子之能御大约是可副贰于君大夫子之能御大约是可任用于君也礼王及群后之子皆入学其教不外六徳六行六艺可谓国君之子不当执御耶况据驳郑者说少仪幼者能御理不当以主事言则陈说是也郑说附存以备一义
  问国君之富数地以对山泽之所出问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器衣服不假问士之富以车数对问庶人之富数畜以对数地数畜之数色主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在其所制以多少对宰邑士也食力谓民之赋税 孔氏颖达曰问谓问其臣也云富者非问其多金帛问最所优饶者也不问天子率土之物莫非王有也诸侯止一国故问之数地谓数土地广狭山泽所出谓鱼盐蜃蛤金银锡石之属随有而对也有宰眀有采地食力谓食下民租税之力祭器衣服不假谓四命大夫也衣服祭服也四命大夫得自造祭器衣服若三命以下有田者造而不备士有地不多亦无邑宰故以车数对畜谓鸡豚之属闾师云凡庶民不畜者祭无牲
  通论应氏镛曰天子富有四海固不必问其富国君受封于上有常制取赋于下有常奉亦不必言惟山泽所产无常其宝蔵兴废原乎天其封殖浚导资乎人故数其所出以对既见其宝蔵不穷且示其不求多于常赋之外也大夫有家臣受采地曰有宰则见其不亲猥务曰食力则见其不争民利祭器衣服不假则见其不侈于奉已而厚于奉先也士以车数见其命赐之厚庶人数畜见其畜牧之勤君子不苟于求富故财不妄取不骄于居富故财不滥用问对之闲盖有深意寓焉 游氏桂曰书五福二曰富后世学者以为五福不言贵贵非福也不知先王之制贵者必富贱者必贫富贵贫贱离而为四后世不能制禄之失也古者制公侯伯子男之爵则有公侯伯子男之地之富制大夫之爵则有大夫之地之富制士之爵则有士之车马之数之富庶人无爵而有田则有鸡豚狗彘之富所谓因爵以制其禄以驭其富也后世不然有封君之富而无一级之爵有公侯之贵而或乘牛车者皆失所以制禄之说也此经或受国则以地对或受官则以官对或受器则以器对或有车则以车对有田则以畜对若此者各视其爵以知其禄视其禄以知其富视其富以知其礼古人所以家天下正一统者用此道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上士三命得赐车马副车随命中士乘栈车无副车
  案副车随命说不见所据巾车职虽有士乘栈车说而无中士眀文又彼疏谓士无贰车与此疏同然据仪礼既夕记云贰车白狗摄服是士有贰车之眀证也彼疏谓在丧故用之而未能眀其所以用之之故或自为曲䕶之辞也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遍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岁遍大夫祭五祀岁遍士祭其先
  正义郑氏康成曰祭四方谓祭五官之神于四郊也勾芒在东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𤣥冥在北诗云来方禋祀孔疏引诗论成王年丰报祭招来四方之神禋洁祭祀证四方之义也方祀者各祭其方之官而已五祀户灶中溜门行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告于宗子论天子以下祭祀尊卑不同并神有废置之事天地有覆载大功天子主有四海故得总祭天地以报其功 吕氏大临曰自天子达于庶人皆得祭其先惟于士言者举轻以眀重且言士有不得祭者也
  案此统言祭祀之礼上可以该乎下下不可以僭乎上也天子自天地至其先无不祭也诸侯则不敢祭天地并四方山川亦不全惟其方与国之山川大夫不及山川士则五祀并有不全者矣
  通论孔氏颖达曰祭山川者周礼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也祭五祀者春祭户夏祭灶季夏祭中溜秋祭门冬祭行也诸侯既不得祭天地又不总祭五方之神惟祀当方故云方祀祭山川者王制云在其地则祭之亡其地则不祭是也大夫不得方祀及山川直祭五祀而已五祀见月令大宗伯五祀以为五官者以其在五岳之上此五祀在山川之下又与大夫同祭故知是户灶等士祭其先不言岁遍者以士祭先祖岁有四时更无馀神故也 陈氏祥道曰先王之礼尊者事尊卑者事卑宜大者与宜小者别则曲礼天子祭天地至于士祭其先王制天子祭天地至于大夫祭五祀皆所以适其尊卑小大之宜也四方周礼所谓以羽舞舞四方之祭祀以疈辜祭四方百物是也山川周礼所谓以血祭祭五岳以狸沈祭山林川泽王制所谓名山大川是也诸侯方祀春秋传所谓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是也山川王制所谓名山大川在其竟内是也于天子言天地则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之类举矣于天子言四方诸侯言方祀则社稷之类举矣言山川则林泽丘陵坟衍之类举矣于士言祭先则天子之先王诸侯之先公大夫之先祖举矣仪礼言士祷五祀则士祭五祀矣此不言者以大夫主于五祀士主于祭先故也方氏悫曰天子言祭天地则知诸侯之祭社稷天
  子言祭四方则知诸侯之方祀为一方天子言祭山川于四方之下则知四方之山川也诸侯言祭山川于方祀之下则亦一方之山川而已大夫言祭五祀则不及山川可知士言祭其先则又不及于五祀可知祭天地则天下之事故于天子言之方祀则一国之事故于诸侯言之五祀则一家之事故于大夫言之祭先则一身之事故于士言之盖徳有隆杀故所祭之神有大小业有广狭故所祭之神有逺近也存疑郑氏康成曰此盖殷时制也祭法曰天子立七祀诸侯立五祀大夫立三祀士立二祀谓周制也孔疏天子诸侯大夫同云祭五祀既无等差故疑殷制王制大夫祭五祀既有尊卑等级疑是周礼故引祭法五祀解之与此不同是有地大夫祭五祀无地大夫祭三祀也 应氏镛曰他书论五祀之礼自天子至士大略皆同独祭法谓天子增至于七而大夫止于二故儒者疑焉然此篇亦谓士祭其先而不及五祀要之当时之士有上中下亦未可概言由中以及乎上其力可为则礼必备士丧礼之所祷是也在下而未及乎中其力未裕而其礼或阙曲礼与祭法之所言是也其曰士祭其先与王制之所谓庶人祭于寝者等耳亦自天子之至贵等而下之以至下士之至微者欤
  存疑孔氏颖达曰天神有六祭之一岁有九昊天上帝冬至祭之一也苍帝灵威仰立春之日祭之于东郊二也赤帝赤熛怒立夏祭之于南郊三也黄帝含枢纽季夏六月土王祭之于南郊四也白帝白招拒立秋祭之于西郊五也黑帝汁光纪立冬祭之于北郊六也王者各禀五帝之精气而王天下于夏正之月祭于南郊七也四月龙星见而雩总祭五帝于南郊八也季秋大飨五帝于眀堂九也四时迎气祭五天帝于四郊各以当方人帝配之月令春曰其帝太昊夏曰其帝炎帝季夏曰其帝黄帝秋曰其帝少昊冬曰其帝颛顼眀为配天及告朔而言之其雩祭亦然故月令孟夏云大雩帝命祀百辟卿士既云祀百辟卿士则五方人帝天子亦雩祀之其夏正郊感生之帝周以后稷配之其于眀堂总享五帝以文王武王配之此谓祭天配以人帝也地神有二岁有二祭夏至之日祭昆仑之神于方泽一也夏正之月祭神州地祗于北郊二也案括地象云地中央曰昆仑其东南方五千里曰神州以此言之昆仑在西北别统四方九州其神州者是昆仑东南一州耳于神州中更分为九州则禹贡九州是也其配地之神孝经纬既云后稷为天地之主则后稷配天南郊又配地北郊则周人以喾配圆丘亦当配方泽也岁遍者谓五方之帝迎气雩祀眀堂及郊虽有重者诸神总也辨正程子曰六天之说起于谶书帝者气之主也岂有上帝而别有五帝之理此因周礼言祀昊天上帝而后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故诸儒附此诸说正与今人说六子乾坤之外甚底是六子譬如人之四肢只是一体耳学者大惑也 杨氏复曰天帝一也以一字言则祀天飨帝之类以二字言则格于皇天殷荐上帝之类以四字言则惟皇上帝昊天上帝之类以气之所主言则随时随方而立名如青帝赤帝黄帝白帝黑帝之类其实则一天也前乎郑康成如郑众如孔安国注书并无六天之说郑康成后出分为六天又皆以星象名之谓昊天上帝者北辰也谓五帝者大微宫五帝座是也夫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草木非地则星象非天天固不可以象求也以象求天是何异于知人之有形色貌象而不知有心君之尊也况又附以纬书如北辰曜魄宝之类尤为不经且郑注周礼昊天上帝谓即天皇大帝又析月令皇天为北辰曜魄宝上帝为大微五帝前后乖违是以王肃群儒引经传以排之然以五人帝为五帝则非也夫有天地则有五行四时有五行四时则有五帝帝者气之主也易所谓帝出乎震是也果以五人帝为五帝则五人帝之前其无司四时者乎郑则失矣王亦未为得也夫祀天祀五帝皆圣人制礼之条目非分而为六也天犹性也帝犹心也五帝犹仁义礼智信之心随感而应者也其实则一天也 又曰四方注疏此一条谓五官之神祭法一条谓山林川谷丘陵之神舞师一条谓四望之神大宗伯一条谓蜡祭四方百物之神月令一条谓四方五行之神大司马一条谓祭四方之神详考诸说惟舞师帅而舞四方之祭祀谓四望也其说为近盖四方即四望而又有不同四望者郊之属是也四方者四时山川之祀而望祭之如左氏曰望郊之属是也四方者四时各望祭于其方如天子祭四方岁遍是也通而言之则同时合祭四方谓之望如舜即位同时告祭曰望于山川岁二月东巡狩亦曰望秩于山川是也诸侯方祀亦云岁遍何也诸侯之国虽居一方然国内又各有东西南北亦随四时望祭于其方也望祭四方则五官之神五行之神山林川泽之神皆在其中矣固不可又分而为四也大宗伯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亦谓之四方何耶案以血祭祭五岳以疈辜祭四方百物礼固不同所谓祭四方百物言祭四方之内百物之神耳鼓人鼓兵舞帗舞疏云百物之小神是也非祭四方也
  案祭天有九冬至南郊季秋大飨眀堂二者大祭南郊古制眀堂古亦有之但神农曰天府黄帝曰合宫以合祀天神其在季秋宗祀文王以配上帝则周公以义起耳孟春祈榖仲夏雩祀孟冬祈年及即位而𩔖出征而𩔖巡狩而柴大故而旅皆因事而举非常祭也南郊北郊天地分祭即位出征巡狩天地合祭盖王者之事天地与事父母同父母殡宫异尸异几忌日亦分祭庙祭则同尸同几天地以覆载生成论则分故圜丘方泽牲玉皆异以天统地地承天而论则合故凡告祭则同其从祀则南郊主日配月北郊主社配稷祈年祈榖及风雨星辰大社及五岳四渎山川王社止圻内山川大飨大旅止及五帝不及地祗其配位则圜丘虞夏以黄帝配殷以帝喾配周初亦以喾配周公定礼乃定以始祖配祈榖祈年以后稷配也祭地有五北郊亦通名社以祭全载之地当祭之时主社配稷而社不置稷大社祭九州之地王社祭畿内之地皆置稷以为民祈报也祭地大祭一北郊方泽也变祭一大灾𩔖社稷也此皆与稷同祭若大封而告于大社出征宜于社归献俘于社大㑹同宜于社反释奠于社日食伐鼓于社不及稷矣巡狩出征与天同告又告社载社主以行大蜡祈禳兼大社王社耕耤止及王社以诸侯亦耕助及其国社也方祀有六迎春东郊迎夏南郊夏季祀中央土迎秋西郊迎冬北郊五者皆分祭秋祭四方报成万物则合祭也大㑹同而祀方眀则非常祭矣迎气之祭祭天太暤等五帝而以伏羲配木神农配火轩辕配土金天配金髙阳配水祭天勾芒五神而以重配勾芒黎配祝融勾龙配后土该配蓐收修与熙配𤣥冥诸侯迎气则止及五神五臣不及天帝也郑氏分南北郊与圜丘方泽为二不如王肃南郊即圜丘北郊即方泽之说为确而祖纬书多立之名宜后儒訾其缪妄然如王子雍有五人帝五人臣无天五帝五神亦非笃论盖有日月即有日月之神有山川即有山川之神乌得谓四时五行独无四时五行之神乎杨氏谓社即地并无北郊亦不确盖中国九州固地而全举之则九州之外皆地此茫茫大地非王者主其祭而谁主之析言之则大社王社固地而州社里社亦地盖天尊地亲父尊母亲父为后之子止一人而庶子亦母其母天非天子不敢祭地则里社里正亦得率里人祀之也注疏五帝及昆仑神州诸说先儒辨之详矣此疏皆本郑氏周礼注说言之于大雩眀堂诸祭尽舎昊天而祀五帝又造为帝喾配圜丘武王配眀堂之说俱于古制不符至感生帝之说两汉以前未闻有此自周礼注创为此说六朝而下历世遵行祀法大坏聂崇义号称知礼犹以宋符火徳当祀赤帝为说其他又无论矣
  凡祭有其废之莫敢举也有其举之莫敢废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无福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渎神也废举谓若殷废农祀弃后不可复废弃祀农也后有徳者继之不嫌也孔疏农即柱也有农功故曰农弃即后稷也为稷官故曰稷淫祀无福谓妄祭神不飨 孔氏颖达曰此眀祭有常典不可辄擅废兴通论方氏悫曰可以废而废之可以举而举之者存乎义因所废而莫敢举因所举而莫敢废者存乎礼盖礼有经义有权故也孔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在人则为谄于礼则为淫 叶氏梦得曰举废皆当于法后固不可改使有不当其可姑仍其失而不之正乎农之功必有不若弃者则农固不得不废若柱之为社世未有能过之者则虽欲迁而不可故汤特为之作夏社以晓天下此礼所以言有其举之有其废之者谓各有名而非苟作者也不然如鲁人之祀爰居跻僖公何以书于春秋使后有作者能以礼正之孔子岂不许乎 吕氏祖谦曰淫祀不止丛祠及祀典非正者凡非所当祀如诸侯祭天季氏旅泰山之𩔖皆淫祀也古人初不以福自嫌自后世有徼福之心者多故看得福为可徼耳 吕氏大临曰废之莫敢举如已毁之宗庙已变置之社稷不可复祀也举之莫敢废如已脩之𫮃坛而辄毁已正之昭穆而辄变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如法不得祭与不当祭而祭之者也鲁立武宫立炀(“旦”改为“𠀇”)宫是举其废也跻僖公是废其举也鲁之郊禘与祀文王祀爰居祭非其所祭也淫过也以过事神神弗享也故无福福者百顺之名也
  馀论陈氏祥道曰周官大宰祭祀以驭其神大祝禁督逆祀命者礼记山川神祗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夫逆祀命而有所举则在所禁逆祀命而有所废则在所督不敬者在所削不孝者在所绌此人臣所以谨常祀而无渎礼也春秋传曰不可以闲成王周公之命祀盖以此也
  案有举有废乃先圣王厘正祀典其去取为万不可易之法故不敢妄为举废两有字中有经制一定之义非漫然废举之谓
  天子以牺牛诸侯以肥牛大夫以索牛士以羊豕索所百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牺纯毛也肥养于涤也索求得而用之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皆上兼下下不得僭上左传云圣王致力于神奉牲曰博硕肥腯是天子得以肥也又公羊帝牲必在涤三月稷牛惟具稷牛有灾故临时得别求之是天子诸侯得有索牛也此大夫士谓天子大夫士也若诸侯大夫即用少牢士则用特牲其丧祭大天亦得用牛士亦用羊豕故杂记云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特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也据此诸侯不得用牺牛祭义云天子诸侯有养兽之官牺牷祭牲必于是取之盖诸侯对卿大夫亦得云牺若对天子则称肥耳其大夫牲体完全亦有牺牲之称故上云大夫牺赋为次但不毛色纯耳案楚语观射父云大者牛羊必在涤三月小者犬豕不过十日此大夫索牛士羊豕既不在涤三月当十日以上但不知其日数耳方氏悫曰天子以牺牛则虽肥而或伤案伤则诸侯亦不用疑当作厖亦在所不用矣诸侯但取其肥而已不必牺也大夫但取其具而已又不必肥也至于士虽索牛亦不得用惟羊豕可也祭义言天子诸侯必有养兽之官故得有牺肥之牛也于大夫言索者以无养兽之官必索而后得之故也
  案天子诸侯大牢礼牛羊豕具大夫少牢礼有羊兼有豕士特牲礼则惟豕耳然天子亦有止用一牛者郊特牲及犆礿也诸侯亦有时止用少牢者易所谓东邻杀牛不如西邻之禴祭实受其福也
  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敢自专谓宗子有故支子当摄而祭者也五宗皆然 孔氏颖达曰支子庶子也祖祢庙在适子之家而庶子贱不敢辄祭之若滥祭亦是淫祀支子虽不得祭若宗子有疾则庶子代摄可也犹宜告宗子然后祭
  通论吕氏大临曰古者有大宗有小宗别子为祖继别为宗百世不迁者大宗也继祢继祖继曾祖继髙祖五世则迁者小宗也宗子上继于祖祢族人兄弟皆宗之其所以主祭祀治宗事如有国有家之重冠笄取妻必告死必赴况于祭乎所宗乎宗子者皆支子也支子不敢祭如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诸侯尊者之祭非卑者所敢尸也故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则支子虽贵可以用其禄而不敢专其事也宗子去在他国则支子摄主以祭其礼有杀焉不厌祭不旅不假之𩔖是也其辞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此所谓必告于宗子言告而后敢行事也 程子曰古所谓支子不祭者惟使宗子立庙主之而已支子虽不祭至于齐戒致其诚意则与主祭者不异可与则以身执事不可与则以物助但不别立庙为位行事而已后世如欲立宗子当从此义虽不祭情亦可安若不立宗子徒欲废祭适足长惰慢之志不若使之祭犹愈于已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宗子既祭其祖祢则支子不得别祭所以严宗庙合族属故曰庶子不祭祖与祢眀其宗也若已为宗子而弟有子其子欲祭其父必从祖祔食祭于宗子之家乎将就其宫而祭使其子自主之乎从祖祔食祭于宗子之家止谓殇与无后见曾子问及小记盖殇与无后必宗子主之则是子有不得事其父矣𫝊曰子不私其父则不成为子故兄弟生而异宫所以尽人子之私养及其没也反不得主其祭于义可乎盖异宫者必祭于其宫使其子主祭其祭必告于宗子而后行不得而专亦所以眀其宗也宗子有祭必先与焉卒祭而后祭其父故曰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方氏悫曰言支则知宗之为本言宗则知支之为庶支子不祭公祭也祭必告于宗子私祭也谓祭其先也凡此所以眀其宗重其本而已
  案宗法之正本乎庙庙礼之正视其祭五宗既立族众属之一尊支子而祭则宗乱矣故礼首禁之既云不祭矣而又有祭必告于宗子之说故郑以为摄尔方吕私祭之说非不深体人子至情不知宗子之弟即别子其适子即别子之宗所谓继祢者为小宗而其兄弟宗之也并于继祖之宗有不必告矣若髙曾祖则自有继髙之宗继曾之宗继祢之宗岂有宗子存而妄为私祭者况祭有常期物有常品宗子因时告孝牲醴有制支子助祭其旁亦足申其爱慕朱子云支子私祭上及髙曾非所以严大宗之正
  凡祭宗庙之礼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刚鬛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鸡曰翰音犬曰羮献雉曰疏趾兔曰眀视脯曰尹祭槁鱼曰商祭鲜鱼曰脡祭水曰清涤酒曰清酌黍曰芗合粱曰芗萁稷曰眀粢稻曰嘉蔬韭曰丰本盐曰咸鹾玉曰嘉玉币曰量币鬛力辄反腯徒忽反翰户旦反槁苦老反脡肥顶反芗音香萁音姬韭音久咸音咸鹾才何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号牲物者异于人用也元头也武迹也腯亦肥也春秋传作腯腯充貌也翰长声也尹正也商犹量也脡直也稻菰蔬之属也丰茂也大咸曰鹾今河东云币帛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祭庙牲币告神之法凡祭谓贵贱悉然牛肥则脚迹㾗大豕肥则毛鬛刚大羊肥则毛细而柔弱鸡肥则其鸣声长雉肥则两足开张趾相去疏也兔肥则目开而视眀也自牛至兔八物惟牛云一头豕以下不云数者皆从其所用而言并宜云若干也尹祭者裁截方正而用之一云正谓自作之论语云市脯不食言不正也槁干也商量也干鱼商度燥湿得中而用之脡直也鲜鱼煮熟则脡直若馁则败碎不直也清涤者古祭用水谓之𤣥酒言其甚清皎洁也清酌者此酒甚清可斟酌也榖秫者曰黍秫既软而相合气息又香故曰芗合芗萁者粱谓白粱黄粱眀粢者稷粟也眀白也此等诸号若一祭并有则举其大者牲牢酒齐而言不应诸事皆道故少牢礼称敢用柔毛刚鬛嘉荐普淖是也或惟鸡犬或惟鱼兔及水酒韭盐之祭则各举其羙号故士虞礼祝辞云尹祭也 成氏伯玙曰尊鬼神之用故异其名 陈氏祥道曰凡祭宗庙之礼鼎俎笾豆簠簋所荐必羙其名者谓圣人袭祖先之遗芳体天地之大徳作为政教以和阴阳用正性命万物各遂其生享其丰厚不敢忘本是以祭祀之礼物羙其名以昭盛徳犬曰羮献者犬博则湇膏可以充铏以为献也粱曰芗萁者白粱黄粱非独米之香烈可以充君荐神至于萁梗亦有芳芗也嘉蔬者畦畛而种待水以生者皆曰蔬而稻惟其善也量币者币帛以将其诚不敢过也不敢不及也 胡氏铨曰古者葱韭皆曰本汉使曰百本䪥五十本葱量度量 项氏安世曰牛豕豚羊鸡雉兔皆以其形声之羙者为号独犬曰羮献者其形声不足言也羮之而献其味耳芗合以其实之升于量者言芗萁以其秆之登于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者言嘉蔬以其苖之植于地者言眀粢以其饭之盛于器者言然古本无稷曰眀粢一句或与黍同号耳颗大者言其实颗细者言其穂各取其盛者言之脯曰尹祭左胊右末横陈之也槁鱼曰商祭槁者不必佳必择而用之也鲜鱼曰脡祭濡鱼进尾右鳍左腴陈之也 易氏祓曰易其常名以为羙称其致羙于牲齍乃所以致敬于鬼神⽰也存疑郑氏康成曰羮献食人之馀也萁语辞 孔氏颖达曰羮献者人将所食羮馀以与犬食之肥则可献祭鬼神也 吕氏大临曰醴酒皆有清有糟糟未泲者也既泲为清酒之精者也谓之酌
  案周礼春官大祝辨六号曰神号曰鬼号曰示号曰牲号曰齍号曰币号牲齍币与鬼神⽰之号并列则其号重矣鸡必振翼乃鸣故曰翰音易翰音登于天是也凡飞鸟趾闲皆无幂故栖于𣗳雉不𣗳宿而趾特疏故名之黍稷皆今小米黍粒圆而大色黄性最黏故曰芗合稷似黍差小性硬色白凿之洁白故曰眀粢粱干高于黍味最羙气最香故曰芗萁粱陆稻稻水稻蔬疏也稻之行列宜疏以透风也犬食人之馀不可谓之羙名萁为语辞说亦未当
  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在床曰尸在棺曰柩
  正义郑氏康成曰异死名者为人亵其无知若犹不同然也自上颠坏曰崩薨颠坏之声卒终也不禄不终其禄死之言澌也精神澌尽也尸陈也言形体在也柩之言究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短折不禄一节论死后称谓尊卑不同之事生时尊卑著见可识死䕃为野土嫌若轻亵故为制尊卑之名眀其犹有贵贱之异也崩者譬若天形坠压四海必睹王者登假率土咸知故曰崩薨者崩之馀声声逺劣于形压诸侯之死知者亦局也卒毕竟也大夫是有徳之位仕能至此亦是毕了平生故曰卒也士禄以代耕而今遂死是不终其禄澌是消尽无馀之目庶人生无令誉死绝馀芳精气一去身名俱尽故曰死凡人初生在地病困而气未绝之时下置于地复其初生冀脱死重生若其气绝更还床上既未殡敛陈列在床故曰尸白虎通云失气亡神形体独陈是也三日不生敛之在棺死事究竟于此故曰柩 刘氏彝曰崩如天之崩则万物失其所覆也薨陷也如地之陷则一国失其所载也卒终也施徳立义由此而终也禄所以崇道而育徳而身既亡是不禄也死者澌也如冰之消而复为水如云之尽而复为气无穷已也人则亡矣其为徳犹存也故立等降以称其灵则事亡犹事存也 吕氏大临曰柩久也比化者无使土亲肤故在棺欲其久也
  通论胡氏铨曰春秋书天子诸侯大夫之死曰崩薨卒舜陟方乃死天子亦曰死 吕氏大临曰尊卑之死其名不可以无别敬之至也天子居崇髙之位如山如陵故曰崩诗云山冢崒崩卒终也君子曰终者全而归之之义也大夫君子也故曰卒不禄伤其不幸之辞也至庶人则穷矣不可有异名曰死自诸侯至于士皆其臣民之称者若诸侯之薨讣于他国则曰寡君不禄自卑之辞也书于他国之史则曰某侯某卒内外异辞也大夫死讣于同国他国之大夫士皆曰死亦尊卑内外异辞也尸者未大敛柩者已大敛之称也故丧礼未殡奠于尸已殡奠于柩书名亦曰某之柩所以别也 陈氏祥道曰书于尧舜禹汤曰殂曰落曰死曰没而已至周乃曰崩则崩薨卒之称周制也大夫谓之卒而春秋外诸侯亦谓之卒者略于外故也士云不禄而礼诸侯薨讣于诸侯亦谓之不禄者谦于外故也夫有始则有终此性命自然之理也君子曰终与卒同义一草木之槁曰死一禽兽之毙亦曰死小人曰死则与万物同𩔖而已
  羽鸟曰降四足曰渍死寇曰兵降户江反渍辞赐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降落也渍谓相瀸污而死异于人也春秋传曰大灾者何大渍也死寇异于凡人当飨禄其后 孔氏颖达曰羽鸟飞翔之物今云降落是死也四足牛马之属若一个死则馀者更相染渍而死故曰渍此鸟兽死异名也死寇曰兵谓父祖死君之寇而子孙为名也兵器仗之名言其为器仗之用也故君恒禄恤其子孙春飨孤子是也
  通论吕氏大临曰兵者死于寇难之称也有兵死而可褒者如童汪踦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勇于死难者也有兵死而可贬者如冢人凡死于兵者不入兆域战阵无勇者也
  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妣必履反辟婢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更设称号尊神异于人也皇君也考成也言其徳行之成也妣之言嫓也嫓于考也辟法也妻所取法也 孔氏颖达曰王父祖父也王母祖母也
  案吕氏大临曰宗庙祭祀尊而神之有君道焉故皆曰皇也君亦曰辟则臣之所取法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诗曰皇皇后帝又曰皇王维辟天王祔而臣子加之以帝尊之与天同也祖父死而子孙加之以皇夫死而妻加之以辟尊之与君同也周官大祝所谓鬼号此也丧礼未卒哭则以生事之既卒哭则以鬼事之则其称皇祖考皇祖妣以至曰妣曰嫔皆卒哭之礼也
  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嫔寿考曰卒短折曰不禄
  正义郑氏康成曰嫔妇人有法度者之称也曰卒曰不禄谓有徳行可任为大夫士而不为者老而死从大夫之称少而死从士之称
  通论郑氏康成曰周礼九嫔掌妇学之法教九御妇徳妇言妇容妇功 孔氏颖达曰父母妻生时所称不言祖及夫者以生时无别称也考妣嫔谓非祭时所称也前言宗庙之祭加其尊称故父母并曰皇也此生死异称出尔雅文言其别于生时若通而言之亦通也尚书云大伤厥考心又云聪听祖考之彝训仓颉篇云考妣延年又云嫔于虞诗云曰嫔于京周礼九嫔并非生死异称矣 张子曰妣者比也所以配先考之徳妻死曰嫔夫死曰辟嫔者妇人之羙称不特施之祭祀而已 陈氏祥道曰生曰父曰母曰妻亲之也死曰考曰妣曰嫔敬之也生则主亲死则主敬生而敬之以考妣嫔之称亦不害其为亲之也吕氏大临曰寿考曰卒短折曰不禄与大夫曰卒
  士曰不禄之文异者彼论其爵此论其徳也 方氏悫曰寿言数之有所延考言徳之有所成蚤死谓之短中绝谓之折
  天子视不上于袷不下于带国君绥视大夫衡视士视五步凡视上于面则敖下于带则忧倾则奸上时掌反绥依注音妥他果反敖五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袷交领也天子至尊臣视之目不过此绥读为妥妥视谓视上于袷视国君弥髙也衡平也平视谓视面视大夫又弥髙也士视得旁游目五步之中也视大夫以上上下游目不得旁也凡视敖则仰忧则低倾或为侧辟头旁视心不正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子以下其臣视君尊卑有异之事袷谓朝祭服之曲领臣视天子过袷则慢供奉至尊须承𠉀颜色又不得下过于带国君诸侯也臣视君不得平看于面当视面下袷上也若大夫之臣视大夫平看其面也士之属吏视士亦不得髙面下带而得旁视左右五步也倾欹侧也若视尊者而欹侧旁视流目东西则似有奸恶之意也庾氏曰国君绥视妥頺下之貌前执器以心为平故以下为妥此视以面为平故妥下于面则上于袷也
  案张子曰视有髙下视髙则气亢视下则心柔柔其心则听言敬且信 刘氏彝曰臣之事君敬尽其心则五事罔有弗正然于视瞻苟无等降在礼为愆矣故视于天子诸侯大夫士各不同焉 朱氏申曰敖者阳之所作忧者阴之所伏奸者邪之所生
  通论孔氏颖达曰凡视过髙则敖定十五年邾子执玉髙其容仰高仰骄也视过下则似有忧定十五年鲁公受玉卑其容俯卑俯替也 吕氏大临曰执器有上衡平衡葢奉者主于当心故以当心为衡视者主于视面故以视面为衡执器以髙为敬故卑者弥下视以下为敬故尊者弥下义各有所当也士相见礼凡与大人言始视面中视抱卒视面无改此衡视也大人即大夫若父则游目毋上于面毋下于带事亲主爱察其色不纯以敬故异于君也上于面者其气骄知其不能以下人矣下于带者其神夺知其忧在乎心矣视流则容侧必有不正之心存于胸中矣此君子之所以谨也
  存疑陆氏佃曰不敢言视天子恭也国君大夫放此绥视以所视绥之逺近为节衡视以所视衡之逺近为节绥视游目逺于袷矣衡视游目又逺于绥矣直言士视五步耳与上相备也然则天子国君大夫游目亦不过此
  案先儒俱以人视天子视国君为说但不知视天子者诸侯耶大夫耶士庶耶岂视君者臣民贵贱一节耶玩本文先以天子视国君视大夫视士视分言之后以凡视总言之疑谓天子之视端凝平正上不上于人之袷下不下于人之带妥下也国君稍俯下于天子止及心之上大夫又俯上止及心士更俯上及心之下所见之地亦止五步俯仰虽殊而总之不上于面不下于带则一也盖袷之髙及耳又上则上于面而敖矣视五步极俯更下则下于带而忧矣
  君命大夫与士肄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库言库在朝言朝肄以二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肄习也君有命大夫则与士展习其事谓欲有所𤼵为也官谓版圆文书之处府谓宝蔵货贿之处库谓车马兵甲之处朝谓君臣谋政事之处惟君命所在就展习之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以礼一节论臣事君所在皆当谨习其事君命谓君有教命有所营为也言犹议也 吕氏大临曰先时豫虑思不出其位皆所以䖍君命也居是位也不敢以侵他事治是事也不敢以有他虑此所以志无所分政无不举也
  存异刘氏彝曰凡君有命将兴作于大事也则大夫与士豫习其所宜以俟旨任期不辱命也故在官者豫治其官言缉版图文书以待兴作也在府者豫治其府言考宝蔵贿货以待匪颁也在库者豫治其库言治车马兵甲以待征令也在朝者豫虑于朝言极其谟谋政要也经曰处其位而不履其事则乱也故君使其臣得志则慎虑而从之否则孰虑而从之陈氏祥道曰官者听治之所在府库者财器之所蔵朝者政事之所出周礼大府泉府玉府之属皆言府特大府曰万民之贡以充府库盖以蔵其文书财物则谓之府以其贮车械则谓之库故天文东壁为文府西奎为武库此府与库之辨也
  案官者卿大夫日治事之所在路门外两旁所谓外有九室九卿朝焉者是也六官之政大率于此行之而刘氏专以缉版图文书供兴作言之固矣府库蔵物之所在库门内两旁周礼有大府玉府内府外府之职而无库名本篇六府不言库月令言审五库之量不言司库何官是府即库府以蔵物为名库即其蔵之之地也大府掌九贡九赋九功之贰以受其入则何所不入颁财以法式授之则何所不出玉府掌王金玉玩好兵器内府掌受货贿良兵良器凡好赐予则共之外府掌邦布之出入以供财用之币赍赐予之财用是文武之器用未尝分贮且记文亦止据现在者言而刘谓在府豫治其宝蔵货贿以待匪颁在库豫治其车马甲兵以待征令陈氏谓府蔵文书财物为文库贮车械为武又固矣盖在官谓治事之时则大臣为要在府谓计其出入㑹要之时在库则入其物出其物之时乃有司之职非大臣之事也在朝则复逆之时谟谋匡弼皆于是乎在大约在治朝及内朝居多若外朝则闲一举耳
  朝言不及犬马辍朝而顾不有异事必有异虑故辍朝而顾君子谓之固在朝言礼问礼对以礼辍竹劣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辍犹止也辍朝而顾心不正志不在君也固谓不达于礼也在朝言礼问礼对以礼谓于朝廷言无所不用礼 孔氏颖达曰异事非常也臣于朝矜荘严恪视不流目若忽止朝回顾此非见异事则心有异虑也若无异事异虑忽止朝而顾君子谓此为固陋不达礼也 吕氏大临曰非所治者皆异事也非所谋者皆异虑也二者非奸则野也故君子谓之固固野陋也君子不逆人以奸也 沈氏焕曰朝廷之上不言功名之大小则问官爵之崇卑利禄之厚薄此何等风俗哉今公卿大夫在朝之士所言者皆礼问者以是对者亦以是可见礼乐眀于上风俗厚矣 吴氏澄曰谓在朝议礼问此一礼则对以此一礼也
  案人臣宜守礼以昭在朝之节在朝所言道揆法守皆是言犬马则失之鄙鄙非礼也天威不违颜咫尺安敢他顾他顾亦非礼也为言为问为答一以礼为归则无非礼之失矣
  大飨不问卜不饶富
  正义郑氏康成曰富之言备也备而已勿多于礼也孔氏颖达曰礼数有常不得丰饶使之过礼 方
  氏悫曰大飨谓王飨诸侯
  通论陈氏祥道曰飨之礼有小大春秋之飨孤子诸侯之飨聘卿与大夫士之相飨非大飨也眀堂之飨帝宗庙之享先王王飨诸侯两君相见然后谓之大飨先王之于帝也亲之与祖考同故均谓之大飨其于賔也敬之与人鬼同故亦谓之飨飨賔之礼所乘则齐车所即则宗庙所用则祭器不蠲则除之凶服则禁之祼以郁鬯尚以𤣥酒设以庭燎乐则肆夏牲则房烝故大司乐之大飨不入牲其他皆如祭礼春秋传曰鲁有禘乐賔祭用之则飨賔谓之大飨宜矣周官大宰祀五帝祀大神示享先王皆前期十日而卜日又大宗伯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帅执事而卜日春秋书卜郊卜牛而记曰君召牛纳而视之择其毛而卜之又曰眀王祀天地之神眀无非卜筮之用则祭祀无不用卜矣然则不问卜者特飨賔之礼也考之大射燕觐之礼前期有戒而已则飨不问卜可知飨礼几设而不倚爵盈而不饮殽干而不得食凡以训恭俭而已则不饶富可知然则飨之为仪其他皆如祭祀之礼而不问卜者如祭祀享日之事也不问卜前期之事也享之备物至于昌𣤶形盐莫不具焉谓之不饶富者非不富也不饶而已 方氏悫曰大飨经之所言者凡十有一而其别则有五遍祭五帝一也祫祭先王二也天子飨诸侯三也两君相见四也凡飨賔客五也若月令季秋言大飨帝礼器郊特牲言大享腥所谓遍祭五帝之大飨也礼器又言大飨其王事大飨之礼不足以大旅所谓祫祭先王之大飨也郊特牲又言大飨尚腵脩所谓天子飨诸侯之大飨也郊特牲又言大飨君三重席而酢仲尼燕居言大飨有四坊记言大飨废夫人之礼所谓两君之大飨也杂记言大飨卷三牲之俎所谓凡飨賔客之大飨也此所言大飨不问卜即天子飨诸侯之大飨而已盖先王之于祭祀无所不问卜在天者则卜日在人者则卜尸在物者则卜牲且谓以人交神幽眀异道非致一以通之则或吉或凶无自而知矣若夫以人交人何卜之有天子飨诸侯不问卜则两君相见之大飨与凡飨賔客之大飨从可知矣陆氏佃曰问卜谓若尝之日莅卜来岁之芟社之日莅卜来岁之稼
  存异郑氏康成曰祭五帝于眀堂莫适卜也 孔氏颖达曰此大飨总祭五帝其神非一若一一卜其牲日恐吉凶不同总一卜而已若祫之大飨则周礼宗伯享大鬼皆卜不得云不问卜故郑知祭五帝于眀堂与月令季秋大享帝同也然雩总祭五帝问卜者以雩为百榖求雨非一帝之功故每帝适卜也至于大飨之时岁功总毕配以文武祭报其功不湏每帝皆卜故惟一卜 吕氏大临曰大飨冬日至祀天夏日至祭地也因天地阴阳之至日月素定故不问卜若季秋大飨既无素定之日如冬夏至之比又不问卜是以私亵事上帝不敬莫大焉至敬不坛扫地而祭牲用犊酌用陶匏席用藳秸视天下之物无以称其徳以少为贵焉故不饶富
  案陈以此大飨为两君相飨方氏谓王享诸侯则得之郑以此大飨为祀五帝吕氏改为冬至祭天夏至祭地皆非也考之周礼天地名禋祀五帝名大旅孔子言大飨不足以大旅大旅不足以飨帝眀分为三等祭五帝大旅也飨帝祭天地也则郑以大旅为大飨吕以飨帝为大飨其误眀矣周礼大例天神曰祀地⽰曰祭人鬼曰飨故祠禴烝尝皆曰以享先王四时之闲祀追享朝享皆宗庙之名也馀惟季秋宗祀文王于眀堂以配上帝曰大飨盖以其祀于眀堂之大庙故被以宗庙之名王飨诸侯诸侯相飨皆于大庙皆用祭器故亦被以宗庙之名然惟礼重而物备始名大飨郊以特牲物不备矣所贵在诚故曰惟圣人为能飨帝易曰圣人亨以飨上帝而大亨以养圣贤故祭天可名飨不可名大飨也若聘礼之飨养老之飨孤子之飨则对燕礼食礼而言与此更相去逺矣
  凡挚天子鬯诸侯圭卿羔大夫雁士雉庶人之挚匹童子委挚而退野外军中无挚以缨拾矢可也妇人之挚椇榛脯脩枣栗鬯敕亮反匹依注作鹜音木鸭也椇俱羽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挚之言至也天子无客礼以鬯为挚者惟用告神为至也童子委挚而退不与成人为礼也说者以匹为鹜野外军中非为礼之处用时物相礼而已缨马繁缨也拾谓射鞲妇人无外事见以羞物也椇榛木名椇枳也有实今邳郯之东食之案罗氏愿曰崔豹古今注云枳椇子一名树蜜一名木饧实形卷曲核在实外人君燕食庶羞有椇语云枳椇来巢言其味甘故飞鸟慕而巢之又以其形钩曲故四代之俎商以椇一作枸诗云南山有枸对下楰是苦楸则枸是甘果也榛实似栗而小 孔氏颖达曰鬯者酿黑黍为酒其气芬芳调畅故因谓为鬯也天子吊临适诸侯必舍其祖庙以鬯礼于庙神以表天子之至故郑注鬯人亦然也诸侯谓公侯伯也公侯伯用圭子男则用璧以朝王及相朝聘表于至也不言璧略也羔小羊取其群而不党雁取其𠉀时而行飞有行列雉取性耿介惟敌是赴羔雁生执雉则死持亦表见危致命也士挚冬雉夏腒也野鸭曰凫家鸭曰鹜鹜不能飞腾如庶人但守耕稼而已童子见先生或寻朋友既未成人不敢与主人相授受拜伉之仪但奠委其挚于地而自退辟之然童子挚悉用束脩故论语云自行束脩以上谓童子也凡用牲为挚主人皆食之故司士云膳其挚不直云军中而云野外者若军在都邑宜依旧礼若非军中而在野外亦申时物或缨或拾或矢随所有也举一隅耳土地无正币则时物皆可也妇人惟初嫁有挚以见舅姑椇即今之白石李形如珊瑚味甜羙脯搏肉无骨而曝之脩取肉鍜治而加姜桂干之如脯所以用此六物者椇法也榛至也脯始也脩治也枣早也栗肃也妇人有法始至脩身蚤起肃敬也故后夫人以下皆以枣栗为挚取其蚤起战栗自正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白虎通云雉取其不可诱之以食挠之以威死不可畜士行威介守节死义不当移案庄二十四年左传云女挚榛栗枣脩以告䖍是榛为䖍义又案昏礼妇见舅以枣栗见姑以腵脩其榛椇所用无文
  案吕氏大临曰贱当事贵少当事长不肖当事贤事之必有养䞇用禽者所以致其养也孤执皮帛诸侯执圭璧孤与诸侯臣之贵者挚亦以禽则逼于下矣皮帛可制以为衣裘圭璧则宝货因以比徳焉所以异于诸侯而为之等也天子惟告于鬼神用鬯以为挚诗云秬鬯一卣告于文人是也宗伯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虞书辑五瑞此诸侯之挚独云用圭者言其略也圭璧既受必反之贵徳而贱货也书云颁瑞于群后是也宗伯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虞书亦云三帛二生一死挚此孤卿大夫士庶人之挚也羔雁雉鹜虽皆可膳之物然先王因之以寓其义卿委蛇委蛇退食自公羔羊之义也大夫陈力就列道合则从不可则去雁之义也羔雁以生者卿大夫以道去就不若士死以服事也士执雉者耿介不回以死服事者也 陈氏祥道曰礼云无辞不相接也无礼不相见也欲民之无相亵也又云君子于其所尊不敢质也故贵至于邦君贱至于庶人以至妇人童子相见不依摰不足以为礼摰而不称徳不足以为义此玉帛禽兽榛栗枣脩之用所以不一也仪礼士于士无辞䞇有还䞇大夫于士无还䞇终辞贽君于其臣则受之于外臣则使摈还之大夫于尝为臣者亦然士䞇授受于庭贵者授受于堂大夫士于君婿于舅则奠䞇士尝臣于大夫亦奠䞇童子于所奠则委䞇此礼之杀也周官膳夫祭祀致福者受而膳之以䞇见者亦如之则受之所以纳其徳也膳之所以用其徳也若玉帛则非膳夫所受聘礼賔见主君以圭璋不以䞇讶者讶賔不以䞇及賔即馆讶将公命乃见之以其䞇賔既将公事复见讶以其䞇 又曰天子无客礼于天下而有䞇礼于鬼神周礼鬯人凡王吊临共介鬯则天子之鬯以介致之而已天子宗庙之灌以圭瓒巡守之灌以大璋中璋边璋其执镇圭以朝日犹诸侯执圭璧以朝君皆䞇瑞也士相见礼下大夫相见以雁饰之以布上大夫相见以羔饰之以布先儒谓饰以缋天子之卿大夫饰以布诸侯之卿大夫昔鲁侯㑹晋师于瓦范宣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鲁于是始尚羔盖鲁礼之失至此乃复正也士相见冬用雉夏用腒雉不饰以布以士卑也不维以索以用死也用死与士死制同意夏用腒与夏宜腒鱐同意周礼庶人执鹜工商执鸡此言庶人匹鹜之为物有驯扰而无散迁谓之匹可也士相见礼庶人见于君不为容进退走孟子曰庶人不𫝊䞇为臣则庶人见君无䞇鹜之为䞇特施于下其君者也工商亦然士冠然后奠䞇于君遂以䞇见于乡大夫乡先生是未冠不预乎礼也然或贤与多闻不可不进以成人之事故又有童子之䞇焉其制与成人同所以优其徳其委与成人异所以卑其年周官掌客在野在外杀礼君子之为礼不以在野在军而或废亦不以物不足而求备故以缨拾矢各适其宜而已然不若备物之为善故曰以缨拾矢可也昏礼妇见舅姑执笲枣栗盖枣取其赤心榛栗取其坚实脯脩取其正治士昏礼不言椇榛特牲少牢大夫士之祭亦枣栗而已特笾人有枣栗又有榛实盖具椇榛枣栗者盛礼也 叶氏梦得曰玉有璧有圭圭则锐而象天用璧则圆而象天体子男亦君人者也有君之体而不足于用故执璧公侯则徳位盛大非不足于用也故执圭羔雁则物而已矣不可以无饰故饰之以缋布布言其道有以被人而缋言居位之有文章也雉则文眀之物故无所用饰庶人质野则无所事于文也童子则始学者也束脩以见师长委摰而退野外军中无䞇则无所行也缨拾矢而相见不谓之简委之而退辟与成人为礼也不谓之简礼以趋时为大也若夫妇人则其道主于事人其职专于中馈故摰以椇榛脯脩枣栗
  纳女于天子曰备百姓于国君曰备酒浆于大夫曰备埽洒
  正义郑氏康成曰姓之言生也天子皇后以下百二十人广子姓也酒浆埽洒贱妇人之职 孔氏颖达曰言备王之后妃以下生广子姓故云百姓也致女于诸侯为辞转卑诗云惟酒食是议是也埽洒不敢同诸侯弥贱也惟及大夫不及士士卑故也 马氏睎孟曰纳女者嫁女之家谦辞也备百姓者以嗣续为重备酒浆者以祭祀为重备埽洒者以賔客为重通论吕氏大临曰纳女之辞女氏昏辞也不敢以伉俪自期备妾媵之数而已自卑之义也古者因生以赐姓凡赐姓者皆天子之别子其族贵盛尧典所谓平章百姓郊特牲云大庙之命戒百姓是也皆所以广继嗣此纳女于天子所以谓之备百姓也周官酒人浆人之属有女酒三十人女浆十有五人吕公纳女于髙祖曰臣有息女愿为箕帚妾古之遗语也方氏悫曰酒浆者奉祭祀之物不如是不足以配国君故曰备酒浆埽洒者有家之事不如是不足以配大夫故曰备埽洒凡此皆主人之谦辞耳故每言备备者所以备其乏也 陆氏佃曰备百姓则百斯男太姒之事也曰备酒浆诸侯宜有礼乐之事焉曰备埽洒下于夫人有事人之道而已
  存疑郑氏康成曰纳女致女也婿不亲迎则女之家遣人致之此其辞也 孔氏颖达曰婿不亲迎则女之家三月庙见使人致之
  案昏礼之正皆以男下女故六礼一曰纳采二曰问名必先纳其采择之礼而后问女为谁氏出及其长幼将以加诸卜筮也主人对曰吾子有命且以备数而择之某不敢辞于天子则曰备百姓之数于国君则曰备酒浆之数于大夫则曰备埽洒之数此主人答问名之辞而郑孔以为既嫁三月之致女说未确














  钦定礼记义疏卷八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九
  檀弓上第三之一
  正义陆氏德明曰檀弓鲁人
  存疑孔氏颖达曰郑目录云名檀弓者以其善于礼故著姓名显之今山阳有檀氏此檀弓在六国之时以此篇载仲梁子故知是六国时人也案此篇杂出传闻多不可信檀弓名篇者因其在简端耳篇中檀弓不再见未必因其善礼著之也刘氏彝曰篇首言子游及篇内多言之疑是其门人所记
  公仪仲子之丧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孙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闻也趋而就子服伯子于门右曰仲子舎其孙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舎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舎其孙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犹行古之道也子游问诸孔子孔子曰否立孙免音问舍音舍下皆同居音姬腯徒本反衍以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公仪盖鲁同姓孔疏案史记鲁相公仪休此子服伯子是鲁人故疑同姓也周礼适子死立适孙为后仲子所立非也居读为姬齐鲁间语助也檀弓去賔位案賔入门左入以西为左也今不左而右故曰去賔位就主人兄弟之贤者问之孔疏案賔位随主人变小敛之前主人未忍在主位有事在西阶下賔亦入门西吊于西阶士䘮礼君使人禭主人拜送拜賔即位西阶下东面是也小敛后尸出堂然后有饰主人位在阼阶下西面賔于东阶下吊士䘮礼小敛讫男女奉尸侇于堂主人降自西阶即位踊袭绖于序东是也檀弓之来当在小敛前知者仲子初䘮即正适庶之位故也子服伯子盖鲁大夫仲孙蔑之𤣥孙子服景伯也孔疏案世本献子蔑生孝伯孝伯生恵伯恵伯生昭伯昭伯生景伯此云子服伯子者景是谥伯是字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仲子废适立庶为檀弓所讥之事亦犹行古之道者言馀人有行古之道仲子亦如馀人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先王贵适贱庶使名分正而不乱争夺息而不作故子生则冢子接以大牢庶子少牢冢子未食而见庶子已食而见冠则适子于阼阶庶子于房外死适子斩庶子期其礼之重轻隆杀如此以其𫝊重不𫝊轻故也史曰父不祭于支庶之宅君不祭于臣仆之家此适庶之分不可不辨也春秋之时宋宣公舎子与夷立弟穆公穆公又舍子冯立与夷而与夷卒见杀莒纪公黜太子仆爱季佗而卒召祸晋献公杀世子申生立奚齐而卒乱晋齐灵公废太子光立公子牙而卒乱齐不察乎此每每趣祸良可悼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故为非礼以非仲子也礼朋友在他邦乃袒免案郑注士䘮礼云免之制未闻旧说以为如冠状广一寸䘮服小记日斩衰髻髪以麻免而以布此用麻布为之如今之著惨头矣自项中而前交于额上却绕紒也文王立武王权也胡氏铨日武王之立以功 陈氏澔曰或以德不以长如大王传位季历之意与微子适子死立其弟衍殷礼也案汤崩不立太甲而立外丙仲壬其后又多以弟嗣立故郑据之为殷礼与伯子为亲者隐耳 方氏悫曰檀弓之免非所服而服之也服非所服之服所以讥立非所立之意耳 马氏睎孟曰檀弓之免子游之麻绖有朋友之道欲正而不可得者故重为之服所以视其亲言惟亲则有可正之恩就臣之位所以视其臣言惟臣则有可正之义
  案檀弓于仲子据䘮服记不应免郑氏因有废适之文谓弓为非礼讥之适庶废立非细事弓既知当早为救正至以吊服讥之所谓成事不可说者矣乃始问废立之故何耶就本文玩之弓之来吊似未知仲子之舍孙故怪闻其事趋而就子服伯子问也所以免者酌吊朋友之礼从厚耳如子游之吊裼裘曽子袭裘同母异父昆弟或齐衰或大功从母之夫舅之妻或云无服或云同爨缌此等礼文当时即无一定子游之麻哀檀弓之免似如此䘮服记朋友在他邦𥘵免檀弓免耳未纯用他邦无主之礼讥吊之说不足据也史记周本纪不载伯邑考逸周书武王克商自大王大伯王季虞公文王邑考以列升告似伯邑考早卒矣微子世家无腯名此记所云不可考
  事亲有隐而无犯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致丧三年事君有犯而无隐左右就养有方服勤至死方丧三年事师无犯无隐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心丧三年左右徐读佐佑饶如字飬以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隐谓不称扬其过失无犯谓不犯颜而谏论语曰事父母㡬谏孔疏此指寻常之过若有大𢙣亦当犯颜孝经父有争子则不陷于不义是也左右谓扶持之方犹常也子则然无常人孔疏凡言左右者据仆从之臣立有左右之官位此但是子左右扶持之不常遣一人在左一人在右故云无常人勤劳辱之事致谓戚容称其服此以恩为制也有犯无隐谓既谏人有问其国政者可以语其得失若齐晏子为晋叔向言之孔疏昭三年左传景公谓晏子曰子近市何贵何贱时景公繁于刑有鬻踊者对曰踊贵屦贱后聘晋与叔向言齐国之政将归陈氏是既谏得言君之过也孔子不仕昭公讳取同姓而称丘也过者圣人含𢎞劝奖㧛过归已非实事也若史策书理则不一良史直笔不隐董狐书赵盾是也忠顺臣则讳君亲之𢙣春秋讳国𢙣之类是也就养有方不可侵官也孔疏成十六年晋楚战于鄢陵时栾书将中军栾针为晋侯车右晋侯陷于淖栾书将载晋侯针曰书退侵官冒也故云然此谓平常小事若君有危难当致死论语能致其身是也方䘮资于事父此以义为制也心䘮戚容如父而无服此以恩义之间为制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事亲及事君师之法臣子著服之义致之言至也哀情至极而居䘮礼也方䘮比方父䘮也事师无犯同亲之恩无隐同君之义 饶氏鲁曰子之于亲不分职守事事皆当理㑹无可推托事师如事父故皆无方臣之事君当各尽职守故曰有方
  通论方氏悫曰养言左右则养无不至勤言至死则勤无时已君亲与师相湏而后成我之身者䘮之虽各不同所以尽三年之隆一也栾共子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其序先亲而后君者内外之分先君而后师者贵贱之等 马氏睎孟曰无犯者事亲之仁也及其变以义终之则不能无犯无隐者事君之义也及其变以仁终之则不能无隐若夫师者所受教而非教之者也故无犯则不全君臣之义亲其贤爱其道有故而合非天性者也故无隐则不全父子之仁
  季武子成寝杜氏之葬在西阶之下请合葬焉许之入官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来未之有改也吾许其大而不许其细何居命之哭
  正义郑氏康成曰武子鲁公子季友之曽孙季孙夙孔疏世本公子友生齐仲齐仲生无逸无逸生行父行父生夙自见夷人冢墓以为寝欲文过孔疏武子云合葬非古法从周公以来始有我成寝时谓此冢墓不须合葬故夷平之是文饰其过也 孔氏颖达曰听之葬是许其大哭是细也先儒皆以杜氏丧従外来就武子之寝合葬与孔子合葬于防同又案晏子春秋景公成路寝之⿳亠口⿱冖至 -- 台逢于阿案古本晏子春秋作何盆成括后䘮并得附葬景公寝中与此同
  通论马氏睎孟曰圣人尽人道以送死夫妇合葬所以従生者之志诗曰榖则异室死则同穴盖生虽有礼以限内外之别死未尝不同所归葬则同穴附则同圹祭则同几体魄既降魂气在上先王设为䘮祭之礼聚其散附其离而同之者所以合鬼神立至教也 刘氏彝曰成寝而夷人之墓不仁也不改葬而又请合焉非孝也许其合而命之哭矫伪以文过也寝者所以安其家乃处其家于人之冢上墓者所以安其先乃处其先于人之阶下皆不近人情非礼明矣 方氏悫曰周官墓大夫之职凡争墓地者聴其狱讼当是时岂有夷人之墓以成寝者哉而季氏乃有是事者由周官之法壊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记此者善其不夺人之恩
  存异陆氏佃曰杜氏请迁于外而合葬之 张子曰杜氏必是殡故取其柩以归合葬也自伯禽至武子之世多历年岂容城中有墓
  辨正胡氏铨曰谓善其不夺人之恩非也讥其夷人之墓故为是琐琐耳
  案如张子说宜记曰杜氏之殡周法殡于西阶夏殷于阼于两楹此外别无殡法礼士庶人逾月葬小记云未葬主人不释服此有故必不得已者若停柩衰世之法耳古无此事然如陆氏请迁之说则成寝之先宜迁矣奈何听其夷耶此事晏子春秋自可征不必疑也
  子上之母死而不丧门人问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丧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䘮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无所失道道隆则従而隆道污则従而污伋则安能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不为伋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䘮出母自子思始也䘮如字伋音急正义郑氏康成曰子上孔子曽孙子思伋之子名白其母出礼为出母期父卒为父后者不服耳孔疏䘮服传云与尊者为一体不敢服其私亲也污犹杀也有隆有杀进退如礼自子思始记礼所由废非之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子上不丧出母之事子思既在子上当为出母有服故门人疑而问之道隆则従而隆谓父在为出母宜加隆厚为之著服污犹杀也谓父卒子为父后礼当减杀不为著服 陈氏祥道曰夫于妻有出之礼子于母无绝之道故不为父也妻不可谓不为子也母为子也母故必䘮不为父也妻故止于期䘮之者恩期年者义
  存疑孔氏颖达曰先君子谓孔子伯鱼之母被出死期而犹哭是䘮出母也案说在本章此先君子泛言孔氏以下耳
  存异张子曰出妻不当使子䘮之礼也子于母则不可忘父不使之䘮固不可违父当黙持心䘮若父使之䘮而䘮之圣人处权子思惟循礼而已 朱子曰出母得罪于祖不得入祖庙不䘮出母是正礼孔子却是变礼也又曰子思所答与仪礼都不相应礼为人后者为出母无服只合以此答之 吴氏澄曰子上父在不得为出母服者子思兄死时使其子续伯父主祖与曾祖之祭既主尊者之祭则不敢服其私亲不为伯父后而接续主祭者礼大宗无子不立后而但夺宗也何以知子思之有兄曰子思哭嫂案䘮服传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张子朱子皆据之断子上不䘮出母为合礼考孔氏疏为后指父没适子承重主祭者孔知指承重主祭言者小记云为父后者为出母无服䘮者不祭故也此孔说之确有所据者子上既父在无废祭之嫌有服明矣朱子又云出母得罪于祖不得入祖庙故无服而以孔子使服出母为变礼是又不分父在父没适子众子俱不当服矣䘮服齐衰杖期章有出妻之子为母者何耶母出虽得罪于祖然于子犹为亲者属既不当制服则继母嫁者从为之服报继父同居者为服不杖期皆不可通也史记孔子世家伯鱼八传至鲋始有弟子襄以上俱单传哭嫂之说不可据即如其说既不为伯父后而但借口主祭逃出母之服于义安耶吴氏盖求其说不得而为之辞者也
  孔子曰拜而后稽颡颓乎其顺也稽颡而后拜颀乎其至也三年之䘮吾従其至者颡素党反颓徒回反颀音恳又音畿 案家语孔子曰上有子张有父之丧公明仪相焉问稽颡于孔子十七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颓顺也先拜賔顺于事也颀至也先触地无容哀之至 孔氏颖达曰此论䘮拜之异拜者主人孝子拜賔也拜为賔稽颡为已前賔后已颓然而顺序也颀恻隐貌先触地无容后乃拜賔为亲痛深恻隐之至也 朱子曰拜而后稽颡先以两手伏地如常然后引首向前叩地稽颡而后拜开两手先以首叩地却交手如常 姚氏舜牧曰顺亦従哀中出但先拜犹知礼賔不若先稽颡自致其哀耳故孔子从其至
  通论孔氏颖达曰下檀弓云秦穆公使人吊公子重耳重耳稽颡不拜示不为后也重耳在周时知先稽颡后拜者士䘮礼周礼也云拜稽颡者谓拜之时先稽颡䘮大记云拜稽颡与士䘮礼同 陈氏祥道曰孔子之时礼废滋久天下不知先稽颡之为重而或以轻为重是犹不知拜下之为礼而或以泰为礼故孔子救拜之弊则曰吾従其至救泰之弊则曰吾从下 吴氏澄曰拜而后稽颡九拜中此名吉拜轻䘮之拜用此先作稽首一拜后作空手一拜稽颡而后拜九拜中此名凶拜重䘮之拜用此
  存疑郑氏康成曰拜而后稽颡此殷之䘮拜稽颡而后拜此周之丧拜従其至者重者尚哀戚自期如殷可孔疏知殷周之䘮拜者孔子所论每殷周相对 吴氏澄曰周官九拜今约之为三一曰拜先跪两膝著地次拱两手到地乃俯其首不至于地周官谓之空首凡经传记单言拜字者皆谓此故得専拜之名二曰顿首先两膝著地次两手到地乃俯其首下至于手此拜之加重者三曰稽首两膝著地两手到地乃俯其首至于地在手之前此拜之最重者稽颡即稽首以其为凶礼故易首为颡以别于吉凡䘮之再拜者先作空手一拜后作稽首一拜
  案大祝九拜注云空首者拜头至手所谓拜手也疏云空首时引头至地首顿地即举故名顿首其至地稽留多时则为稽首三者之别如此吴氏以此拜为大祝之空首是矣但以首不至地为空首首下至手为顿首不已戾乎稽首与稽颡固似无别然据贾公彦以稽颡为触地无容则与稽首别矣乌得以稽首即稽颡耶至先空手后稽首之说则又不免武断矣辨正马氏睎孟曰三年之丧丧拜非三年之䘮以吉拜案非三年之䘮者大祀注所谓齐哀不杖以下也郑氏以为殷拜周拜于经无见
  孔子既得合葬于防曰吾闻之古也墓而不坟今丘也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识也于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门人后雨甚至孔子问焉曰尔来何迟也曰防墓崩孔子不应三孔子泫然流涕曰吾闻之古不脩墓识式志反泫胡犬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既得者少孤不知其墓也墓谓兆域今之封茔也土之高者曰坟东西南北居无常处也孔疏谓不恒在乡若久乃还归不知葬之处所故不可不封坟记识其处聚土曰封先反当脩虞事也后待封也不应以其非礼也三言之者以孔子不闻脩犹治也 陆氏徳明曰防墓防地之墓也 陈氏澔曰封土为垄曰坟一恐人不知而误犯一恐已或忘而难寻泫然流涕者自伤不能谨之于封筑之时以致倾圯且言古人所以不脩墓者敬谨之至无事于脩也
  通论郑氏康成曰古谓𣪞时聚土封之周礼也周礼曰以爵等为邱封之度高四尺盖周之士制孔疏天子之墓一丈诸侯八尺其次降杀以两知高四尺周之士制者叔梁纥虽为大夫周礼公侯伯之大夫再命与天子中士同云周之士制者谓天子之士也
  存疑庾氏蔚之曰防墓崩者防守其墓备拟其崩也孔氏颖达曰泫然流涕者自伤脩墓违古致令崩
  壊重脩也
  案如孔说是悔其封矣不如陈义为确孔子明言脩墓庾说不可通若以为防守则何为不应至三言之乃泫然出涕耶周官冢人疏引春秋纬天子坟高三仞诸侯半之大夫八尺士四尺孔氏谓天子一丈诸侯八尺其次降杀以两则大夫六尺士亦四尺二说不同周之四尺当今营造尺二尺五寸
  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者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使色吏反复芳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寝中庭也拜吊者为之主也使者自卫来赴者故谓死之意状醢之者示欲啖食以怖众覆弃之不忍食 孔氏颖逹曰此论师资之恩兼明子路死之意状 陆氏佃曰哭以师友之间进之也 吴氏澄曰哭师于寝哭朋友于寝门外中庭在寝之外寝门之内故谓之师友之间
  通论陈氏祥道曰颜渊之死正命也子路之死非正命也孔子哭颜渊哭其正命之短哭子路哭其非正命之终哭之则同其所以哭之则异孔子哭于中庭视之犹子也有人吊焉而夫子拜之自视犹父也遂命覆醢者非特不忍食之又不忍见之也 游氏桂曰出公虽大恶而子路学于孔子之门有古义焉子路之失失于执古义而不知变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与哭师同亲之也孔疏下云师吾哭诸寝今哭于中庭故云与哭师同 王氏安石曰孔子哭子路与师同或者哭弟子之礼当如师犹服之有报乎时卫世子蒯聩篡辄而立子路死之案事在哀公十五年左传 游氏桂曰琴张闻宗鲁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女何吊焉宗鲁死于公孟与子路死于出公一也宗鲁死孔子以为不足吊子路死孔子哭之如此其哀为子路贤也
  案春秋哀公二年晋鞅纳蒯聩于戚十六年蒯聩自戚入于卫中闲皆辄拒父之年公谷两传皆有不受父命以尊王父命之说考左氏蒯聩出奔灵公尝欲立公子郢郢固辞灵公卒夫人曰立郢君命也又固辞且曰有亡人之子辄在遂立辄是辄立无灵公之命也天下无无父之子即蒯聩有命当废辄即有命当立父可拒乎郑氏谓蒯聩篡辄而立此就当时辄立为义耳臣子胁灭君父谓之篡若以篡加之父且加之久为子拒之父于理于名恐俱不顺春秋诛乱贼于蒯聩出奔反国皆书卫世子不绝蒯聩于卫者正深著辄之恶也若聩为篡而书法如此则春秋之例乱矣孔悝执国政助拒父之子子路为悝宰不能救及于难死之诚好勇无所取材者朱子云子路仕卫之失前辈论之多矣然子路却见不到非知其非义而苟为者其论甚明游氏以宗鲁为比亦似未协宗鲁由齐豹事公孟絷齐豹与公孟絷交恶既语宗鲁将杀之反许豹行事知难不告以二心事絷成齐豹之恶此于义两无所可者故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子路似不可以此比孔子哭之问故又覆醢自师弟之情如此然辄拒父而孔子受其公养且历数年盖圣人体道之大权又别有义
  曽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正义郑氏康成曰宿草谓陈根也为师心䘮三年于朋友期可 孔氏颖达曰曽子孔子弟子姓曾案鄫子之后以国为氏去邑为曽名参字子舆鲁人也朋友虽无亲而有同道之恩期而犹哭者非在家立哭位以终期年张敷云于一岁之内闻朋友之丧或经过朋友之墓则哭期外则不哭也 方氏悫曰师犹父朋友相视犹兄弟以丧父之义䘮师则以丧兄弟之义䘮朋友墓有宿草则期年矣是以兄弟之义丧之也
  子思曰丧三日而殡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丧三年以为极亡则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终身之忧而无一朝之患故忌日不乐亡郑如字绝句王极字绝句亡作忘向下读孙依郑作亡而如王分句今従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三日三月欲其尽心脩备之附于身谓衣衾附于棺谓明器之属孔䟽棺中物少三日可办棺外物多三月可就故言日月欲见宜慎也案既夕礼明器之外有用器弓矢耒耜两敦两杅盘匜燕乐器甲胄干笮杖笠翣等故云之属 应氏镛曰附棺若卜其宅兆邱壤封树之事不独明器之属也终身之忧念其亲也忌日不乐谓死日不用举吉事 孔氏颖达曰此论丧之初死及葬送终之具须尽孝子之情及思念父母不忘之事也三日殡三月葬据大夫士礼 陈氏祥道曰君子于亲有终制之丧三年是也有终身之丧忌日是也
  通论方氏悫曰经曰缌小功以为杀期九月以为闲三年以为隆故三年之丧所以为䘮之极也亡则弗之忘矣者死者之形虽亡而生者之心未尝忘之也忌日不乐盖终身之忧有见于此 胡氏铨曰终身之忧永慕也内则云终身也者非终父母之身终其身也忌日不乐有戚容忌举吉事 马氏睎孟曰君子事亲无所不用诚信至明器则备物不可用亦诚信乎盖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为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为明器之用仁知之道诚信之至者也知此则可以无悔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无一朝之患毁不灭性也孔疏终身念亲是不忘之事不得有一朝灭性之患故惟忌日不乐他日则可恐其常毁也 陈氏澔曰冢宅崩毁出扵不意所谓一朝之患或曰殡葬皆一时事于此不谨则有悔惟其诚信故无此患
  案此明孝子之孝久而不忘言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使有悔于三日焉耳矣附于棺者必诚必信亦勿使有悔于三月焉耳矣即服䘮之诚信亦三年以为极而君子有亡则弗之忘者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而无一朝之患也终身之忧战战兢兢如临如履一息尚存忧未释也无一朝之患非仁无为非礼无行不以小不诚信或致患也语意与孟子正同但孟子以存心言此专以孝言耳祭义亦云终身之忧忌日之谓以经证经明白易晓而郑乃谓无一朝之患毁不灭性孔谓恐其常毁故惟忌日不乐则以忌日不乐申无一朝之患与祭义违改故为惟并与本经违矣夫毁之灭性恒在𥘉䘮未有以此虑之三年后者至陈氏冢宅崩毁则葬时诚信足矣岂终身之忧只忧冢宅之崩毁乎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殡于五父之衢人之见之者皆以为葬也其慎也盖殡也问于郰曼父之母然后得合葬于防父音甫衢求于反慎依郑注作引张子读如字郰鄹同侧留反曼音万 胡氏铨曰此一经疑在孔子既得合葬于防之前
  辨正陈氏澔曰家语孔子生三岁而叔梁纥死少孤及颜氏死夫子成立久矣圣人人伦之至岂有终母之世不寻求父葬之地至母殡而犹不知父墓乎且母死而殡于衢路必无室庐而死于道路者不得已之为耳圣人礼法之宗主而忍为之乎马迁为野合之诬谓颜氏讳而不告郑注因之以滋后世之惑且如虞舜瞽瞍之事世俗不胜异论非孟子辞而辟之后世谓何此经杂出诸子所记其间不可据以为实者多矣孟子曰主痈疽与侍人瘠环何以为孔子愚亦谓终身不知父墓何以为孔子此非细故不得不辨
  存疑郑氏康成曰孔子之父郰叔梁纥与颜氏之女征在野合而生孔子征在耻焉不告孔疏野合不备于礼也案家语叔梁纥七十无妻颜父谓三女曰邹大夫身长七尺武力绝伦谁能与之为妻二女莫对征在进曰从父所制将何问焉父曰即尔能矣遂以妻之生孔子三歳而叔梁纥卒七十之男始取征在灼然不能备礼亦名野合若论语野人野哉之类非谓草野而合也但征在耻其与夫不备礼为妻见孔子知礼故不告五父衢名方氏悫曰左氏传谓诅诸五父之衢是衢四逹之道也殡于家则知之者无由怪已欲𤼵问端也慎当为引礼家读然声之误也殡引饰棺以輤葬引饰棺以柳翣孔疏葬引柩之时饰棺以柳翣其殡引之礼以輤案杂记诸侯行而死于道其輤有裧缁布裳帷輤为赤色大夫布裳帷士苇席以为屋蒲席以为裳帷大夫以下虽无輤取诸侯輤同名丧大记云君龙帷黼荒黼翣二黻翣二画翣二大夫画惟画荒黻翣二画翣二士布帷布荒画翣二在上日荒在旁曰惟总谓之柳故云饰棺以柳翣孔子是时以殡引不以葬引 孔氏颖达曰此论孔子访父墓之事言不知父墓者谓不委曲适知墓之所在不是全不知去处其或出辞入告总望本处而拜今将合葬须正知处所也殡不应在外故称盖为不定之辞 张子曰孔子殡母扵五父之衢以在衢故其殡周密有如葬然故人之见之者皆以为葬也其实是殡之周慎故曰其慎也盖殡也其慎也属下读之则意明 马氏睎孟曰叔梁纥宋人丧葬之制盖从古墓而不坟此孔子少孤所以不知墓也案孔丛子此说生于魏臣李由之对魏王当时孔子顺已斥其造谤诬圣不足据也
  邻有䘮舂不相里有殡不巷歌丧冠不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緌去饰 陈氏澔曰冠必有笄以贯之以纮系筓顺颐而下结之曰缨垂其馀于前者谓之緌
  案䘮服斩衰冠绳缨齐衰以下冠布缨皆不言緌是去饰之事
  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棺椁周人墙置翣周人以殷人之棺椁葬长殇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殇下殇以有虞氏之瓦棺葬无服之殇堲古作即子栗反翣所甲反长丁丈反殇式羊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虞氏上陶孔疏考工记陶人造瓦器引之证瓦棺也始不用薪也孔疏易下繋云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今虞氏既造瓦器故云始不用也火熟曰堲烧土冶以周于棺也孔疏堲土为陶冶之形大小得容棺也 陈氏澔曰冶土为砖四周于棺之坎也或谓之土周案曾子问下殇土周葬于园弟子职曰右手折堲孔疏管子弟子职篇云左手秉烛右手折堲引之者证火熟曰堲之义殷人上梓孔疏考工记文引之以证椁也椁大也以木为之言椁大于棺也墙柳衣也孔疏䘮大记注云在旁曰帷在上曰荒帷荒所以衣柳则以帷荒之内木材为柳其实帷荒及木材等总名曰柳故缝人云衣翣柳之材注云柳之言聚诸饰之所聚是帷荒总名柳也 案后孔子之䘮章郑注饰棺墙置翣云墙柳衣也孔氏曰对下设披设崇设旐之事皆委曲言之故亦委曲解之其实墙即柳也周人墙置翣注云墙柳者文无所对故直云柳也杂记不毁墙之下注云墙惟裳也皆望经为义故三注不同据此则当时孔本此经注墙柳也无衣字孔此经疏亦引缝人解郑不注衣之义今有衣字误也凡此言后王之制文孔疏虞瓦棺夏瓦棺之外加堲周殷梓棺替瓦棺又有木为椁替堲周周又于椁旁置柳置翣是渐文也周葬殇以下不同略未成人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棺椁所起及用棺椁之差 陆氏德明曰十六至十九为长殇十二至十五为中殇八歳至十一为下殇七岁以下为无服之殇生未三日不为殇 方氏悫曰椁之于棺如城之有郭也墙以帷柩而周围如墙翣以饰柩而翼蔽如羽世愈久礼愈备也长殇而下死者愈少则礼愈杀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棺椁以比化墙置翣以为观美皆所以尽孝子之心无使恶于死而已葬殇有异于成人之礼故皆以少长制之而不为贵贱之等何者天下无生而贵者也
  夏后氏尚黒大事敛用昏戎事乘骊牲用𤣥殷人尚白大事敛用日中戎事乘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敛用日出戎事乘𫘪牲用骍骊力知反徐即兮反翰又作䮧胡旦反又音寒𫘪音原正义郑氏康成曰夏建寅之月为正物生色黒大事䘮事也昏时亦黒戎兵也马黒色曰骊尔雅曰騋牝骊牡𤣥孔疏庾人云八尺以上为龙七尺以上为騋六尺以上为马凡马皆牝骊牡𤣥独言騋者举中见上下也𤣥黒𩔖也殷建丑之月为正物牙色白日中时亦白翰白色马也易曰白马翰如孔疏贲卦六四爻周建子之月为正物萌色赤孔疏萌是牙之微细皆据一种之草大汎而言建子始动建寅乃出若荠麦以秋而生月令仲冬荔挺出不在此例日出时亦赤𫘪駵马白腹孔疏诗驷𫘪彭彭传云上周下殷故周人戎事乘之若其馀事则明堂位云周人黄马蕃鬛是也王氏安石曰此似见诗有驷𫘪彭彭遂有乘𫘪乘翰之别马以共戎事若皆以一物则可以给戎者鲜矣或者止以此物供贵者则理有可通 孔氏颖达曰此论三代正朔所尚之色不同书传略说云天有三统物有三变故正色有三三正记云正朔三而改文质再而覆郑意舜以十一月为正尚赤尧以十二月正尚白高辛以十三月正尚黒高阳十一月正尚赤少暤十二月正尚白黄帝十三月正尚黒神农十一月正尚赤女娲十二月正尚白伏羲以上未有闻焉以子月阳气始生物得阳气微稍变动故为天统丑月物已吐芽惟在地中含养故为地统寅月物出于地人功当须脩理故为人统统者本也天地人之本也必以此三月为正者以此月物生微细又是岁之始生王者继天理物天地人三者所继不同故正朔不相袭也若孔安国则改正朔惟殷周二代故注尚书汤承尧舜禅代之后革命创制改正易服是从汤始改正朔也通论陈氏祥道曰春秋书大事于大庙传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祭义曰夏后氏祭其暗殷人祭其阳周人祭日以朝及暗是以子路之与祭质明而始行事晏朝而退孔子以为知礼则大事用日出者祭以朝之质明也祭以朝之质明敛亦如之故曰大事敛用日出 方氏悫曰䘮事凶礼也戎事军礼也祀事吉礼也不及賔嘉者以非大事故也
  存疑陈氏澔曰禹以治水之功得天下故尚水之色汤以征伐故尚金之色周之尚赤取火胜金也 应氏镛曰周木徳也而尚赤岂取木所生之色乎案夏道近人而忠故尚黒黒最卑下近人者也殷道骏肃故尚白白最清洁亦色之本也周道文故尚赤赤者文明之至也史记云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𥘉改正朔易服色义如是矣汉书律历志三代各据一统天统始施于子半日萌色赤地统受之于丑初日肇化而黄至丑半日牙化而白人统受之于寅𥘉日孳成而黒至寅半日生成而青天始复于子地化自丑毕于辰人生自寅成于申故天统以甲子地统以甲辰人统以甲申此论与孔氏相𤼵其所谓赤而黄而白而黒而青似五行相生为说陈氏应氏又以五行相胜为说又由三统而推五行不足据也
  穆公之母卒使人问于曽子曰如之何对曰申也闻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齐斩之情𫗴粥之食自天子逹布幕卫也縿幕鲁也齐音咨本又作𪗋𫗴本又作飦之然反粥之六反幕本又作幂音莫徐音觅縿音绡徐音萧
  正义郑氏康成曰穆公鲁哀公之曾孙孔疏案世本哀公蒋生悼公宁宁生元公嘉嘉生穆公不衍是曽孙也问居䘮之礼曽子曾参之子名申案申字子西幕或为幦 孔氏颖达曰此论尊卑之丧有异同之事有声之哭无声之泣并为哀也齐为母斩为父情同故云情厚曰𫗴希曰粥朝夕食一溢米故曰食也自天子达者父母之丧贵贱不殊 马氏睎孟曰哭泣之哀齐斩之情𫗴粥之食乃所以自致者由庶人达于天子无所加损至于幕帟之饰末而已矣而得以隆杀焉此鲁卫所以有縿布之辨也李氏格非曰先王之制小敛殡葬所以为死者之
  礼故自天子以至于庶人有等哭泣齐斩𫗴粥所以尽生者之情故天子逹于庶人一也由前所以立礼由后所以立仁齐斩所以称情而为之也故曰齐斩之情
  存疑郑氏康成曰縿缣也读如绡卫诸侯礼鲁天子礼两言之者僭已久也孔疏周公一人得用天子礼后代僭用之故曾申举卫与鲁俱是诸侯后代不冝异谓鲁之诸公不冝与卫异也案周礼幕人掌惟幕幄帟注云在旁曰惟在上日幕帷幕皆以布为之四合象宫室曰幄王所居之怅也帟小幕幄帟皆以缯为之今云天子用绡幕者下文加斧于椁上毕涂屋注云以刺绣于縿幕加椁以覆棺已乃屋其上尽涂之是绣幕加斧文者衬棺之幕在涂之内以覆棺椁也若其涂上之帟则大夫以上有之故掌次云凡䘮王则张帟三重诸侯再重孤卿大夫不重 方氏悫曰卫所存者殷礼故用布幕之质鲁所存者周礼故用縿幕之文 陆氏佃曰縿读如字以縿记帛盖卫幕用布鲁用帛尔雅𫄸帛縿 游氏桂曰穆公苟欲行礼所谓贵贱一者固当一也所谓天子诸侯异者固当异也礼文之制曽申独举幕而不举其他则其他推是而可知晋文公请隧扵王隧天子葬礼文公于葬独请隧则其他亦从是而可知也此襄王所以不许以幕而殡则殡礼视幕而相从者皆可知也此曽申所以独举其一以见其馀也案縿幕云天子之礼者郑于下加斧于椁上注云用縿幕刺斧文覆棺故据之耳孔氏难其证亦用郑此注以为在涂内者其实刺覆棺之衣为斧文未见其为縿幕而诸侯覆棺幕用布经亦无文于义疑也方氏亦想当然言之耳孟注曾西曽子之孙误
  晋献公将杀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谓之曰子盖言子之志于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骊姬是我伤公之心也曰然则盖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谓我欲弑君也天下岂有无父之国哉吾何仃如之使人辞于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爱其死虽然吾君老矣子少国家多难伯氏不出而圗吾君伯氏苟出而图吾君申生受赐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为共世子也重直龙反盖依注作盍户腊反弑本又作煞音试少诗召反难乃旦反共音恭
  正义郑氏康成曰骊姬献公伐骊戎所𫉬女案事在庄公二十八年申生之母早卒骊姬嬖焉献公信骊姬之谮重耳欲使世子言见谮之意孔疏案僖四年左传云姬谓太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太子祭归胙于公公田姬置诸宫六日毒而献之公祭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太子是骊姬申生之事也盖当为盍何不也重耳申生异母弟后立为文公孔疏献公烝于齐姜生太子申生大戎狐姬生公子重耳是异母弟也伤公之心者言其意则骊姬必诛也岂有无父之国者言人有父则皆恶欲弑父者辞犹告也狐突申生之傅舅犯之父也前此献公使申生伐东山皋落氏案事在闵公二年狐突谓申生欲使之行今言此者谢之也伯氏狐突别氏孔疏狐是总氏伯仲是兄弟之字字伯者谓之伯氏字仲者谓之仲氏故传云叔氏其忘诸乎又此下云叔氏専以礼许人是一人之身字则别为氏也子骊姬之子奚齐不出者自皋落氏反后突惧称疾赐犹惠也既告狐突乃雉经孔疏雉牛鼻绳也或谓雉鸟耿介为人𫉬必自屈折其头而死汉书载赵贯高自绝亢死申生当亦然可以为恭于孝则未之有孔疏春秋左传云晋侯杀其世子申生父不义也孝子不陷亲于不义申生不能自理遂陷父有杀子之恶虽心存孝而于理终非故不曰孝但谥为恭以其顺于事父而已谥法敬顺事上曰恭
  通论陈氏祥道曰申生于亲可言而惧伤公之心于义可逃而谓天下岂有无父之国以至忘其躬之不阅而恤国家之多难不顾生死之大节而谨再拜之末仪是恭而已非孝也虽然春秋之时如卫辄拒父楚商臣弑君则申生之行盖可哀而恕之故礼不以申生为不孝而以为恭犹诗不以伋寿为不孝而以为不瑕也 吴氏澄曰孝子之事亲如仁人之事天岂敢私有其身而避祸逃死哉申生必杀而后奚齐可立设使申生出奔献公必谓其结援邻国以圗他日纳已非如郑之使盗杀子臧必如晋之以币锢栾盈则负不孝之罪大矣但一出奔即是彰父之恶不待身杀而后为陷父于恶也予尝谓屈原之忠申生之孝其行虽未合乎中庸其心则纯然天理之公略无人欲之私申生但知顺父之为孝屈原但知忧国之为忠而一身之生死不计世之议者其何足以知申生之心哉
  存疑姚氏舜牧曰申生所处地位极难晨牝先杜其諌路有必不可言者女戎先绝其去路有必不可逃者事出不得已而从容就义此人子之至难
  存异胡氏铨曰案春秋自闵二年至僖二十三年狐突事晋未尝去此云不出记礼者误
  案先儒论申生惟吴氏澄为当盖但知尊爱君父绝不为已身有计较商量之想者也如姚氏说似只揣无去路而死者耳非申生之本心于经文语气亦不合也 又案晋语败翟稷桑谗言益起狐突杜门不出是伯氏不出有明征胡氏偶失考耳
  鲁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尔责于人终无已夫三年之丧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逾月则其善也已夫音扶绝句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路笑其为乐速夫子为时如此人行三年䘮者希抑子路以善彼又复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大祥除衰杖之日不得即歌之事祥谓二十五月大祥歌哭不同日故仲由笑之夫助语也孔子抑子路善彼人既不当实礼恐学者致惑待子路出后更以正礼言之 陈氏澔曰朝祥旦行祥祭之礼也朝祥莫歌固为非礼特以礼教哀废之时而此人独能行三年之䘮故夫子抑子路之笑然终非正礼恐学者致疑故俟子路出乃正言之其意若曰名为三年之䘮实则二十五月今已至二十四月矣此去可歌之日又岂多有日月乎哉但更逾月而歌则为善矣盖圣人于此虽不责之以备礼亦未尝许之以变礼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案丧服四制祥之日鼓素琴不讥弹琴而讥歌者琴以手笙歌以气手在外而逺气在内而近也陈氏祥道曰琴自外作歌由中出也
  存疑陈氏祥道曰䘮凶礼也祭吉礼也毕凶礼之丧犹为吉祭之禫未全乎吉也祥歌同日失之太速子路笑之失之太严孔子所以恕鲁人而抑子路之责人无已也
  案祥之日鼓素琴此自节哀顺变之礼岂有于此日歌者夫子云逾月则善正礼也陈氏谓子路之笑失之太严似非本指
  鲁荘公及宋人战于乘丘县贲父御卜国为右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公曰末之卜也县贲父曰他日不败绩而今败绩是无勇也遂死之圉人浴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诔之士之有诔自此始也乘绳证反县音𤣥贲音奔父音甫队直𩔖反绥息佳反诔力轨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县卜皆氏也右谓车右勇力者为之马惊败绩惊奔失列也戎车之贰曰佐孔疏周礼戎仆掌倅车之政道仆掌贰车之政田仆掌佐车之政则戎车之贰曰倅此云佐者周礼相对为文散言则田猎兵戎皆武事同称佐车少仪注戎猎之副曰佐是也圉人掌养马者孔疏昭七年左传云牛有牧马有圉是圉人掌马也白肉股里肉也孔疏股里白故谓之白肉非谓肉色白也流矢中马非御与右之罪士有诔自此始记礼所由失也谢氏枋得曰庄公以义起而诔之后世因之不改则非故记其始 孔氏颖达曰此论鲁庄公与士为谥之事乘丘鲁地庄公十年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朱氏申曰公责卜国而贲父自责马之驰骋在御
  不在右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末之犹微㢤言卜国无勇也死之二人赴敌而死也孔疏知二人俱死者卜国被责县贲父自称无勇既序二人于上即陈遂死于下明俱死也诔诔其赴敌之功以为谥周虽以士为爵犹无谥也殷大夫已上为爵孔疏知周以士为爵者案掌客云凡介行人宰史皆有飧饔饩以其爵等为之牢礼凡介行人皆士也而云爵等是士有爵也故郑注大行人云命者五公侯伯子男爵者四孤卿大夫士知犹无谥者以此言诔自此始故也知殷大夫已上为爵者案士冠礼古者生无爵死无谥于士冠之下记此是据士也士冠是周礼而云古者故知是殷已上 陈氏祥道曰马惊在御不在右庄公末卜而不末县记称县死而不言卜死何耶庄公之末卜责其轻者以见其重者记称县死即其责之所不及者以见其责所及者也 又曰庄公乘丘之战非义也流矢中马而败绩非其罪而罪之非智也以成徳之诔而加之未成徳之士使与士䘮同非礼也非义与智贻害于一时其罪小非礼乱法于万世其罪大记者即其罪大者记之故曰士之有诔自此始也
  辨正吕氏曰释文作马惊败而无绩字案乘丘之战鲁胜也无败绩之事当时止是马惊败耳𥘉不预军之胜负也 吴氏澄曰诔者述其功行以哀之之辞如后世祭文之𩔖非谥也
  案古者战必有卜周官大卜作龟之八命一曰征是也末无也是时公子偃窃出公遂从之故不及卜公因车败而悔其不卜贲父耻车败以死赴敌而鲁遂因而胜也马惊御者之事公何以舍御而责右且古无以姓呼臣者又本经县贲父死耳郑兼指二人而孔附㑹之未免曲说礼有诔而不谥者如下哀公之诔尼父是也有诔而谥者如下谥贞恵文子是也谥必兼诔而诔不必谥郑谓诔其功以为谥似未必然殷士不为爵之说郑注三礼多言之然不见确
  曾子寝疾病乐正子春坐于床下曽元曽申坐于足童子隅坐而执烛童子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子春曰止曽子闻之瞿然曰呼曰华而睆大夫之箦与曽子曰然斯季孙之赐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箦曽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变幸而至于旦请敬易之曽子曰尔之爱我也不如彼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举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没睆华版反箦音责与音馀瞿纪具反革音急毙音弊
  正义郑氏康成曰病谓疾困子春曽参弟子元申曽参之子隅坐不与成人并也华画也孔疏凡绘画五色必有光华故云画箦谓床笫也孔疏尔雅释器箦谓之笫睆说者谓刮其节目字或为刮孔疏刮削节目睆睆然好礼记本有作华而刮者 案春官司几筵掌五几五席筵国賔于牖前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仪礼公食记上大夫蒲筵加萑席贾氏曰国賔谓筵孤也筵孤用莞筵缫席卿大夫用蒲筵萑席此孤与卿大夫坐席不同则大夫与士不同可知若卧席经无其文或谓士大夫席制不殊则曽子何必乘疾革易之然不可考矣尔雅箦为床笫郭景纯以笫为床板床板未尝显露童子何由知䘮大记设床襢笫盖设床冰上故单其笫以达冰气若板则无隙气不能达非板可知毛传以箦为积朱传以箦为床栈笫繋于床欲易笫当并易床记但言易箦则非编木之笫也张子疑为簟席陈氏直断为簟史记范睢传云卷以箦置厕中司马贞索隐以箦为苇荻之薄薄织苇为之席织蒲或竹为之是凡可卷俱谓之箦而蒲席不能华睆旧说刮其节目则竹席近之今各存其说以备参考陈氏澔曰使童子勿言以病困不可动也呼虚惫之声未之能易已病故也革急也变动也幸觊也彼童子也以徳谓成己之徳息犹安也言苟容取安毙仆也举扶而易之言病虽困犹勤于礼 孔氏颖达曰此论曽子临死守礼不变之事 张子曰箦必簟席之𩔖以其可易华而睆必陈之在上显露也 程子曰曽子易箦须要如此乃安人不能如此者只为不见实理实见得是实见得非必不肯安于此 未子曰季孙之赐曽子之受皆为非礼或者因仍习俗尝有其事而未能正耳但及其疾病不可以变之时一闻人言而必举扶以易之则非大贤不能矣此是切要处正在此毫厘顷刻之间
  通论孔氏颖达曰韩诗外传云曽子仕于莒得粟三秉方是之时曽子重其禄而轻其身亲没之后齐迎以相楚迎以令尹晋迎以上卿方是之时曽子重其身而轻其禄既言轻其禄是未为大夫礼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妇人不死于男子之手故春秋鲁僖公薨于小寝讥即安也成公薨于路寝传曰言道也已不为大夫当依礼不得寝大夫之箦也 朱子曰易箦结缨未须论优劣但看古人谨于礼法不以死生之变易其所守如此 陈氏祥道曰童子以其非礼而发问事师以义也曾元知其非礼而不忍易事父以恩也小恩不如大义之愈孟子言曽元养口体不易箦其养体之事与
  存疑杨氏慎曰尸子纣弃黎老之言而用姑息之语注姑妇女也息小儿也案姑息犹言姑妇所谓妇人之仁也郑训苟容取安亦通
  始死充充如有穷既殡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练而慨然祥而廓然瞿音句慨古爱反廓苦郭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皆忧悼在心之貌也求犹索物孔氏颖达曰记人因前有死事遂广说孝子容节也事尽理屈为穷言亲始死孝子匍匐而哭之心形充屈如急行道极无所复去也既殡心形稍缓矣瞿瞿眼目速瞻之貌如有所失而求觅之不得也既葬又渐缓矣皇皇犹栖栖也葬后亲归草土孝子心形栖栖皇皇无所依托如望彼人来而人不至也练则转缓也至小祥但叹慨日月若驰之速也至大祥而寥廓情意不乐而已
  通论方氏悫曰下篇述颜丁之居丧则皇皇于始死慨焉于既葬问䘮则皇皇于反哭所言不同者盖君子有终身之䘮思亲之心岂有隆杀哉先王制礼略为之节而已故其所言不必同
  邾娄复之以矢盖自战于升陉始也鲁妇人之髽而吊也自败于台鲐始也娄力俱反陉音形髽侧瓜反台音胡鲐音台
  正义郑氏康成曰战于升陉鲁僖二十二年秋也时师虽胜孔疏传云我师败绩邾人𫉬公胄悬诸鱼门是也死伤亦甚无衣可以招魂败于台鲐鲁襄四年秋也孔疏案传冬十月邾人伐鄫臧纥救鄫侵邾败于狐鲐此云秋举其初也台当为壶字之误也春秋传作狐鲐案误狐为壶声之似又误壶为台形之似也时家家有丧髽而相吊去纚而紒曰髽孔疏案士冠礼纚广终幅长六尺所以韬发今以凶事故去之但露紒而已礼妇人吊服大夫之妻锡衰士之妻则疑衰与皆吉笄无首素总孔疏䘮服传云大夫吊于命妇锡衰命妇吊于大夫亦锡衰是大夫之妻吊服锡衰也士妻吊服无文故郑云疑衰与周礼司服有锡衰缌衰疑衰䘮服注云士之吊服疑衰则知士妻亦疑衰也吉笄无首素总大戴礼文 孔氏颖达曰此论二国失礼之事复必用矢者时邾人志在胜敌矢是心之所好故用所好招魂冀其复反也 陈氏澔曰升陉鲁地释云邾人呼邾声曰娄故曰邾娄 方氏悫曰矢所以施于射非所以施于复髽所以施于䘮非所以施扵吊因之而不改则非矣
  馀论游氏桂曰先王之世虽用兵临军之际未有不由礼者孔子曰杀人之中又有礼焉两军交战杀人要有所止未有若后世之僵尸百万流血千里而后已者也故死者之家䘮吊之礼犹得行乎其间升陉以前未尝无战死者得复以衣而不以矢⿳亠口⿱冖至 -- 台鲐以前未尝无战死而相吊者得吊以衰而不以髽则是杀人之甚必自升陉⿳亠口⿱冖至 -- 台鲐始记礼者记其失礼之甚也存疑孔氏颖达曰因兵而死身首断绝不生者应无复法若身首不殊因伤致死复有可生之理则用矢招魂 陈氏澔曰夫以尽爱之道祷祠之心孝子不能自已冀其复生也疾而死行之可也兵刃之下肝脑涂地岂有再生之理复之用矢不亦诬乎
  案复招其魂尽爱之道也死不同而生者不忍其魂之散则一岂以肝脑涂地而废之
  南宫绦之妻之姑之䘮夫子诲之髽曰尔毋从从尔尔母扈扈尔盖榛以为筓长尺而总八寸绦吐刀反毋音无从音总扈音户榛侧巾反长直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南宫绦孟僖子之子南宫阅也字子容其妻孔子兄女诲教尔汝也从从谓大高扈扈谓大广孔疏楚辞招隐云山气巃嵸兮石嵯峨则从从是高之貌扈扈犹广也尔雅释山云卑而大扈尔语助总束髪垂为饰齐衰之总八寸 孔氏颖达曰此论妇人为舅姑服髽与筓总之法䘮服传云总长六寸谓斩衰也此齐衰长八寸以二寸为差也以下无文亦当然丧服箭筓长一尺吉筓长尺二寸此榛筓亦长尺是斩衰齐衰筓同一尺降吉筓二寸也案大功以下筓无文贾氏公彦曰容差降但恶筓或用栉或用榛故称盖以疑之案䘮服传恶筓者栉筓也栉非木名以柳之木为筓耳玉藻云沐栉用椫栉髪睎用象栉是也椫白理无文栉筓宜用椫无椫则榛可故曰盖榛以为筓
  孟献子禫县而不乐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献子加于人一等矣县音𤣥禫大感反比必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孟献子鲁大夫仲孙蔑孔疏襄五年经书仲孙蔑㑹吴于善道传云孟献子是也仲称孟者庆父之后郑注论语云庆父辀称死时人为之讳故云孟氏杜预谓庆父是荘公长庶兄庶长故称孟可以御妇人矣尚不复寝加犹逾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献子除䘮得礼之宜也依礼二十八月始作乐吉祭复寝当时人禫祭之后则作乐未至吉祭而复寝今孟献子既禫暂县省乐而不作比可以御妇人而不入寝虽于礼是常而特异馀人故夫子善之云献子加扵人一等不谓加于礼一等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祥禫之月先儒不同王肃以二十五月大祥其月禫二十六月作乐下云是月禫徙月乐士虞礼中月而禫是祥月之中也郑康成则二十七月禫二十八月作乐复常䘮服四制祥之日鼓素琴夫子五日弹琴并此献子禫县之属皆据省乐忘忧非正乐也其八音之乐工人所奏必待二十八月三年问云二十五月而毕者据䘮事终除衰弃杖其馀哀未尽故更延两月非丧之正也大记禫而内无哭者乐作矣谓禫后方将作乐以释内无哭者之义非谓即作乐也大记云禫而从御吉祭而复寝闲传云大祥居复寝者去垩室复殡宫之寝耳又大记云禫而从御谓禫后得御妇人必待吉祭然后复寝也马氏睎孟曰三年之䘮人子之所自尽而不可以
  死伤生故期而小祥再期而大祥祥则禫言祭有即吉之渐也大祥之祭可以从吉之时而为人子者不忍一朝之闲释衰绖而被𤣥黄故又有禫以延之虽然祥禫之制施于三年之䘮则其月同施于期之䘮则其月异士虞礼曰二十五月太祥中月而禫此三年之䘮者也父在为母期则哀戚不得致扵三年之中故祥禫异月盖三年所以为极而致于二十五月者其礼不可过以三年之爱而断以期者其情犹可伸也夫三年之丧既禫而徙月可以作乐故鲁人朝祥莫歌而孔子曰逾月则其善也至于孟献子既禫而不乐则孔子以为加于人一等矣杂记曰亲丧外除故笙歌之乐不作于未禫之前然则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言十日者盖亦徙月之闲也 朱子曰䘮礼只是二十五月祥便是禫当如王说 又曰今既定制二十七月即此等细琐处不须寻讨自致其哀足矣
  存异陈氏祥道曰记曰禫而内无哭者乐作矣又曰禫而从御吉祭而复寝由此观之孟厌子过于礼孔子反称之者非以为得礼也特称其加诸人一等而已
  案汉儒郑氏主二十七月据服问中月而禫援中年考校证之谓中月中间一月也魏儒王肃主二十五月据三年问二十五月而毕且援文王受命唯中身谓中月即在此月之中也唐儒王元感谓三年之䘮必三十六月乃毕据䘮服四制三年而祥之文也考之竹书则唐虞以上实是三年以书陟书元中隔三甲子孟子云三年之䘮毕其明证也以书考之则商二十五月张柬之议引书可徴周确是二十五月盖所谓三年者由期而倍之曰三年者首尾必越三年也郑以父在为母十一月小祥十三月大祥十五月而禫为据不知母本三年也厌其正服故期而小祥为此馀服使行大祥三年之正服伸矣不得援此复为馀服故本文是月即指祥也而朱子亦谓祥即是禫也但父母之䘮至痛无已古人二十五月而毕亦谓先王制礼不敢过耳今自唐以来久矣二十七月为定于人子之心独无恔乎则朱子所谓自致其哀者尤不可不深长思也戴徳变除礼今已无其书夫亲䘮外除二十五月免丧二十七月复常即在周时亦原无过礼礼盖免䘮而县而比御亦贤者之俯而就矣而犹必以不乐不入责其过礼何耶
  孔子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十日而成笙歌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成声哀未忘也十日则逾月且异旬也五日弹琴十日笙歌除由外也琴以手笙歌以气 孔氏颖达曰此论孔子除䘮作乐之限祥是凶事用逺日故十日得逾月若其卜逺不吉则用近日虽祥后十日亦不成笙歌以其未逾月也 陈氏祥道曰祥之日可以鼓素琴君子所以与人同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君子所以与人异弹之者礼之不可废也不成声者仁之所不忍也
  有子盖既祥而丝屦组缨组音祖
  正义郑氏康成曰讥其早也礼既祥白屦无絇孔疏士冠礼冬皮屦夏用葛矣云丝屦者此盖以丝为饰如絇𫄷纯之属士冠礼白屦缁絇𫄷纯𫄸屦黒絇𫄷纯郑注屦人云絇屦头餙𫄷是缝中𬘓纯缘也此有子盖白屦以素丝为𫄷纯也缟冠素纰孔疏既祥素纰当用素为缨未用组今用素组为缨乃禫后之服玉藻云𤣥冠綦组缨知此非綦组缨者綦组为缨当𤣥色为冠既祥𤣥冠失礼之甚不应直讥组缨也有子孔子弟子有若孔氏颖达曰此明除䘮失礼之事 方氏悫曰以丝为屦之絇以组为冠之缨服之吉者也有子服之于既祥则失之早矣然则既祥之屦如之何彻絇而已既祥之缨如之何用素而已 陈氏澔曰此二者皆讥其变吉之速然盖者疑辞恐记者亦得之传闻故疑其辞
  死而不吊者三畏厌溺厌于甲反溺奴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畏谓人或以非罪攻已不能有以说之而死之者厌谓行止危险之下溺谓不乘桥船不吊以其轻身忘孝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非理横死不合吊哭之事 方氏悫曰战陈无勇非孝也其有畏而死者乎君子不立岩墙之下其有厌而死者乎孝子舟而不游其有溺而死者乎三者皆非正命故先王制礼在所不吊 胡氏铨曰畏谓畏避不能死难而终不免于死者 陈氏澔曰先儒言明礼可以治惧见理不明者畏惧不知所出多自经于沟渎此真为死于畏矣
  通论王氏肃曰孔子畏匡徳能自全也设使圣人卒罹不幸何得不痛悼而罪之乎 陈氏祥道曰怖畏而死则非勇厌溺而死则非智是以战死而葬者不以翣失伍而死者不入兆域垂堂之坐岩墙之立动而征病行而招死凡此君子之所不吊者不特此而已宗鲁贼于孟絷及其死也琴张不敢吊季氏専政于鲁及其死也曽晰𠋣门而歌君子之行无他生不为人之所不敬死不为人之所不吊而已 应氏镛曰为国而死于兵亦无不吊之理齐庄公于杞梁之妻未尝不吊也
  馀论游氏桂曰古之君子欲正人之过失不専恃乎刑罚而已使生者有所愧死者有所憾皆所以诛罚之也生有所愧若异其衣冠之𩔖死有所憾若死而不吊之𩔖使人劝勉愧耻不丽于过恶其为道尊而不迫亦后世所不能及也
  存异张子曰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畏厌溺可伤尤甚故特致哀死者不吊生者以异之且如何不淑之辞无所施焉哀有馀而不暇于文也
  案三者之不吊以其死非正命也若因情厚薄因人贤否以致哀戚亦非礼之所禁张子谓哀死者甚故不吊生者以异之恐无此理礼知死而不知生伤而不吊盖因情生哀自合如是哭泣之痛岂能施于不知之人此涕之无从也若谓哀死者甚而于生者反漠然岂人情耶
  子路有姊之䘮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礼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闻之遂除之
  正义孔氏颖达曰庾氏蔚之云子路因姊妹无主后犹可得反服推已寡兄弟亦有申其本服之理故于降制已逺而犹不除非在室之姊妹欲申服过期也盖子路已事仲尼始服姊䘮明姊已出嫁非在室也通论游氏桂曰伯鱼母死期而犹哭孔子曰嘻其甚也与此同意人有贤不肖贤者过不肖者不及循其过而为之礼则子路伯鱼不知其所终约其不及而为之礼则原壤宰子不可以为训故礼者通乎贤不肖而为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行道犹行仁义
  案行道之人与孟子行道之人弗受同义家语载其说曰行道之人皆弗忍先王制礼过者俯而就之不及者跂而及之
  大公封于营丘比及五世皆反葬于周君子曰乐乐其所自生礼不忘其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大音泰乐乐并音岳一读下五教反又音洛首手又反
  通论孔氏颖达曰礼之与乐皆是重本若舜䏻绍尧即名大韶禹治水广大中国则名大夏王业由质而兴则礼尚质由文而兴则礼尚文也反葬于周亦重本之意周官冢人云先王之葬居中以昭穆为左右凡诸侯居左右以前卿大夫居后各以其族周公封鲁其子孙不反葬于周者以有次子在周世守其采地春秋周公是也郑作诗谱云元子伯禽封鲁次子君陈世守采地 胡氏铨曰礼乐皆以报本为重舜琴思父母之长养是乐其所自生烝畀祖妣以洽百礼不忘本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齐大公受封留为大师死葬于周子孙生焉不忍离也孔疏子孙是大公所生故不忍离其先祖非谓子孙生在于周也五世之后乃葬于齐齐曰营丘孔疏观经及注则大公之外为五世便是𤣥孙之子服尽亦反者其实反葬止四世知者案世本大公望生丁公伋伋生乙公得得生㾞公慈母慈母生哀公不臣齐世家哀公荒淫被纪侯谮之周周夷王烹哀公亦葬周也哀公是大公𤣥孙哀公死弟胡公靖立靖死献公山立山死武公寿立若以相生为五世则武公以上皆反葬于周若以为君五世则献公以上反葬于周未知孰是营丘临淄县以水萦绕故曰营丘 案㾞公齐世家作癸公不臣齐世家作不辰君五世反葬当自胡公以上孔云献公以上误君子言其反葬似礼乐之义正丘首正首丘也 孔氏颖达曰此一节论忠臣不欲离王室之事大公死反葬于镐陪文武之墓其子孙比及五世虽死于齐以大公在周故皆自齐反归周而葬之
  案皇览吕尚冢在临淄县南十里似大公不葬于周矣然大公周公冢现在咸阳文武成康陵附近临淄或其子孙葬衣冠或后人傅㑹未可以皇览为据五世反葬之说郑孔亦意为解之无确据如谓君五世反葬则当自胡公以上据齐世家哀公同母弟山怨胡公与其党率营丘人袭攻杀之而自立则胡公不死于周水经淄水篇今胡公陵在广固是不反葬于周也若生五世则武公以上愈无可考周官天司徒以本俗六安万民二曰族坟墓又诸侯及诸臣葬于墓者授之兆为之跸均其禁则诸侯子孙得族葬礼有明文而以史记及皇览诸书考之则五世反葬又无的据于事疑也
  伯鱼之母死期而犹哭夫子闻之曰谁与哭者门人曰鲤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鱼闻之遂除之期音基与音馀正义郑氏康成曰伯鱼孔子子也名鲤犹尚也嘻悲恨之声 孔氏颖达曰此论过哀之事期而犹哭则是祥后禫前祥外无哭伯鱼在祥外哭故夫子怪其甚也 张子云为母期而犹哭夫子怪鲤何也礼期至练必别有服服练则不哭时伯鱼不除且哭故夫子怪之伯鱼既闻之遂除其服而不哭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伯鱼父在为出母应十三月祥十五月禫或曰为出母无禫期后全不合哭
  案家语本姓篇孔子年十九娶宋亓官氏明年生子鲤素王事记年六十六亓官夫人卒无出妻之文据礼伯鱼为母父在降服期十一月小祥十三月大祥十五月禫礼祥而外无哭者既期犹哭故夫子叹其甚未见其为出母也旧说似误
  舜葬于苍梧之野盖三妃未之从也季武子曰周公盖袝梧音吾祔音父
  辨正胡氏铨曰考经传舜但二妃盖尧二女也事见于书甚明孟子亦云二女果秦博士对始皇帝云湘君者尧二女舜妃也刘向郑氏亦以湘君为二妃而离骚九歌有湘君湘夫人王逸解云湘君水神湘夫人二妃也山海经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郭璞疑二女者帝舜之后不当降小君谓其夫人因以二女为天帝之女韩子曰璞与逸俱失也夫娥皇为舜正妃女英自宜降曰夫人也故九歌辞谓娥皇为君谓女英为帝子各以其盛者推言之则知舜无三妃也明矣郑氏乃谓舜不告而娶不立正妃但三妃而已若然SKchar不见于书传郑解湘君又何不云三妃而云二妃也 吴氏澄曰尧荐舜摄位巡守等事皆舜代行舜荐禹摄位后当亦然也故温公司马氏诗云虞舜既倦勤荐禹为天子安得复南巡迢迢渡湘水然则谓舜南巡守而死者妄也
  通论姚氏舜牧曰季武子常云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来未之有改此云周公盖祔者祔自周公始定其制武子前言以文已之过耳此所云乃礼之正记者并载之正著其前日文过之罪
  存疑郑氏康成曰舜征有苖而死因留葬焉书说舜陟方乃死苍梧于周南越之地今为郡帝喾立四妃孔疏知立四妃者大戴礼帝繋篇云长妃有邰氏之女日姜嫄生稷次妃有娀氏之女曰简狄生契次妃陈丰氏之女曰庆都生尧次妃陬訾氏之女曰常宜生挚此注用帝繋之文象后妃四星其一明者为正妃馀三小者为次妃孔疏孝经援神契云辰极横后妃四星纵曲相扶祭法云帝喾能序星辰以著众明象星立妃也帝尧因焉至舜不告而娶不立正妃但三妃而已谓之三夫人离骚所歌湘夫人舜妃也孔疏帝王世纪云舜三妃长妃娥皇无子次女英生商均次癸比生二女宵明烛光案山海经以为二女此云三者当以纪为正山海经不可用夏后氏増以三三而九合十二人春秋说云天子取十二即夏制也以虞夏及周制差之则殷人又増以三九二十七合三十九人周人上法帝喾立正妃又三二十七为八十一人以増之合百二十一人其位后也夫人也嫔也世妇也女御也五者相参以定尊卑 祝氏穆曰檀弓云舜葬于苍梧之野习凿齿云虞舜葬零陵元和郡县志亦云九疑舜之葬也案太史公曰舜南巡行死于苍梧之野归葬于江南之九疑山海经云舜之所葬在今道州零陵县界苍梧九疑当是两处后人误引舜死之地以为舜葬之所耳 陈氏澔曰天子以四海为家南巡而崩故遂葬苍梧之野三妃后皆不从舜之葬此记者言合葬之事古人未有因引季武子之言谓自周公以来始祔葬也书陟方乃死蔡氏曰史记舜崩于苍梧之野孟子言卒于鸣条未知孰是今零陵九嶷有舜冢云
  案孟子舜卒于鸣条今安邑有鸣条陌陈留平邱有鸣条亭与此记苍梧之说皆不合史记云舜崩苍梧之野葬九疑山则苍梧在南越矣今淮安海州实有苍梧山吕览云舜葬于纪九疑山下有纪邑海州苍梧山近莒之纪城然九疑距安邑陈留皆数千里海州距陈留亦千馀里岂孟子之谓耶史记云舜南巡崩祭法云舜勤民事而野死淮南子则云征三苖死墨子则云西教七戎道死南已之市皆说之不可解者然书亦有陟方乃死之文先儒以为如登遐殂落云耳亦似未确山海经载帝王之冢皆重见互出郭璞云圣人久于其位仁化广及至于殂亡四海若䘮考妣故绝域殊俗之人闻天子崩各自祭醊哭泣起土为冢是以所在有焉理或如此要其确可信者孟子一语耳帝尧四妃无可考即世纪所载但称取散宜氏耳若舜取尧二女书有明文未闻三妃孔氏引世纪为据而以山海经二女之说不可用考山海经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此中山经之文也其海内北经云舜妻登比氏生宵明烛光处河大泽又曰登北氏此世纪之说所出但癸比登比登北小异耳古事荒阙不可意度大率如此至虞夏殷周妃嫔之数则郑氏所据之书殊不足信况如殷增三九之说出于臆度乎
  钦定礼记义疏卷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
  檀弓上第三之二
  曾子之丧浴于爨室爨七乱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死浴于适室孔疏士丧礼死于适室下云甸人掘坎于阶间为垼于西墙下新盆盘瓶造于西阶下乃浴于适室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曽子见曽元之辞易箦矫之以谦俭也孔疏于爨室是谦无掘坎为垼之事是俭案上反席未安而没焉得有浴爨室遗语然反席之前足可有言记文不备耳曽子逹礼之人应浴正寝今乃浴于爨室明知意有所为故郑云矫之也孔氏颖逹曰此论曽子故为非礼以正其子也辨正王氏安石曰此自元申失礼于记曽子无遗言郑何以知其矫之以谦俭也 陈氏澔曰士丧礼浴于适室无浴于爨室之文旧说曽子以曽元辞易箦矫之以谦俭然反席未安而没未必有言及此使果曽子之命为人子者亦岂忍従非礼而贱其亲乎此难以臆说断之当𮤑之以俟知者
  大功废业或曰大功诵可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诵许其口习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遭丧废业之事业谓所学习业则身有外营思虑他事恐其忘哀故废业也诵则在身所为其事稍静不虑忘哀故许其口习或曰者以其事疑然亦恐有或人之言也 陈氏澔曰业者身所习如学舞学射学琴瑟之类废之者恐其忘哀也诵者口所习稍暂为之亦可然称或曰亦未定之辞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大功废业而诵可则大功而上不特废业而诵亦不可大功而下不特诵可而业亦不废也康诰于父子则不戒之以弗念天显于弟则戒之以其天性之厚者无待于戒天性之将薄者不可不戒也礼不曰衰期废业而曰大功废业其意如此而已 游氏桂曰古谓习乐者为业春秋𡩋武子曰臣以为肄业及之晋屠蒯曰辰在子卯君彻宴乐学人舍业皆以歌诗言古者国子教以歌舞歌者雅颂之诗舞者因歌而舞之也少而习业于此故谓之业舎业者舍歌舞之业以为哀也或曰徒可口诵其诗而已
  子张病召申祥而语之曰君子曰终小人曰死吾今日其庶几乎语鱼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申祥子张子太史公传曰子张姓颛孙今曰申祥周秦之声二者相近未闻孰是孔疏二国人言申与颛相近故曰未闻孰是案或曰颛孙合声为申死之言澌也事卒为终消尽为澌 孔氏颖逹曰此论子张将终戒朂其子之事庶幸也言平生以善自脩今日将死庶几为君子 陈氏澔曰君子行成徳立有始有卒故曰终小人与群物同朽腐故曰死疾没世而名不称谓是也子张至此亦自信其近于君子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曲礼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与此同意书于舜言死春秋于无道之大夫皆曰卒者盖以君子对小人则小人为死通而言之虽君子谓之死可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子张欲使申祥执丧成己志也辨正陈氏祥道曰子张自以庶㡬于君子之终而不为小人之死盖使申祥观其行以自励而已孰谓欲使执丧成己志哉
  曾子曰始死之奠其馀阁也与奠田练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容改新也阁庋藏食物孔疏阁架橙之属人老及病饮食不离寝恐忽湏无常故并将近置室里阁上也若死仍用阁之馀奠者为时切促急令奠酹不容方始改新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始死奠之所用鬼神所依于饮食故必有祭酹但始死未容改异故以生时庋阁上脯醢以为奠也士丧礼复魄毕以脯醢升自阼阶奠于尸东此之谓也案记即床而奠当腢用吉器郑氏曰腢肩头也孔氏曰就尸床而设之尸南首则在床东当尸肩头也未忍异于生故用吉器至小敛奠则用毼豆之䓁为变矣 方氏悫曰人之始死以礼则未暇従其新以情则未忍易其旧故其奠也以阁之馀物
  存异陆氏佃曰阁其馀者幸其更生若有待焉耳大夫七十而后有阁如旧说则死而无阁者何物奠之案分言之则大夫曰阁士曰坫通言之则凡庋饮食之板皆谓之阁土坫之上未尝不用一板也
  曾子曰小功不为位也者是委巷之礼也子思之哭嫂也为位妇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嫂悉早反倡昌尚反踊音勇
  正义郑氏康成曰委巷犹街里委曲所为讥之也为位以亲疏叙列哭也称子思为位善之也礼嫂叔无服有服者娣姒妇小功孔疏郑注丧服小功章娣姒妇者兄弟之妻相名也长妇谓稚妇为娣妇娣妇谓长妇为姒妇谓据妇年之长幼则不据夫年之大小成十一年左传云声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为姒穆姜鲁宣公夫人声伯之母鲁宣公弟叔肹之妻是弟妻为姒又昭二十八年左传子容之母走谒诸姑曰长叔姒生男子容之母伯华之妻也长叔姒是伯华之弟叔肹之妻亦谓弟妻为姒皆不系夫身长㓜也倡先也说者云言思子游之子申祥妻之昆弟亦无服过此以往独哭不为位 孔氏颖达曰此论无服为位哭之礼时有不为位者既言其失乃引得礼之人以证之子思妇与子思之嫂为娣姒有小功之服故子思之妇先踊子思乃随之而哭陆氏佃曰妇人倡之而后踊逺嫌 张子曰小功
  情疏疏则容为位而后哭情重者始闻丧而哭不暇为位哀甚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无服而为位者惟嫂叔盖无服者所以逺男女近似之嫌而为位者所以笃兄弟内丧之亲子思之哭嫂也为位妇人倡踊以妇人相为娣姒之义而不敢以己之无服先之也至于申祥之哭言思亦如子思者盖非礼矣嫂为内丧故可以正哭位妇人有相为娣姒之道故可以倡踊妻之兄弟外丧也而既无服则不可为哭位之主矣记曰妻之昆弟为父后者死哭之适室子为主由是言之则哭妻之昆弟以子为主异于叔嫂之丧也以子为主则妇人不当倡踊矣
  存疑孔氏颖逹曰此子思哭嫂是孔子之孙以兄先死故有嫂也皇氏以为原宪字子思若然郑无容不注郑既不注皇氏非也孔氏连丛云一子相承以至九世史记所说亦同或其兄早死故得有嫂且杂说不与经合不一也
  古者冠缩缝今也衡缝故丧冠之反吉非古也缩所六反缝音逢又扶用反衡注音横华彭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缩従也今礼制衡读为横今冠横缝辟积多也反吉非古者解时人之惑也丧冠缩缝古冠耳 孔氏颖逹曰殷质吉凶冠皆直缝辟积襵少周吉冠文多积襵而横缝之若丧冠犹疏辟而直缝是与吉冠相反时人因谓古丧冠与吉冠反故记者释云非古也周世如此耳古者吉凶冠同従缝陈氏祥道曰一幅之材顺经为辟积则少而质顺纬为辟积则多而文顺经为缩缝顺纬为横缝
  存疑黄氏敏求曰作记之人谓丧冠直缝吉冠横缝为周公之古礼而衰世丧冠亦皆横缝失礼无别故叹曰丧冠之反吉非古注义反患丧冠与吉冠异制误也
  案缩缝横缝此泛举冠制耳古冠质丧吉皆缩缝周制文吉冠多辟积横缝故丧冠反吉缩缝以别之非古制如此也郑孔之说本无弊黄氏以此节専论丧冠而谓反吉为复古似与经文语气不合
  曽子谓子思曰伋吾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礼也过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伋音急俯音甫跂邱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思以曽子为难继故以礼抑之孔氏颖达曰言先王制礼使后人依而行之三日
  尚以杖扶而起则曽子之言后人难为继也 陈氏澔曰三日中制也七日则㡬于灭性矣有扶而起者有杖而起者有面垢而已者 秦氏继宗曰曽子笃实纯孝不自觉其过中子思弟也事师无隠故以正对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曽子言己以疾时礼之不如孔疏夸已居丧能行礼以疾时人不如己也 案曽子自述居丧己事语子思耳未见其夸己以疾人之不如也郑孔于此似深文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先王制为丧亲之礼其服衰止于三年其哭泣止于三月其水浆不入口止于三日使过之者俯而就之不至者跂而及之也若夫以亲之恩为罔极吾之情为无穷徇其情而不节之以礼则在已者不可传在人者不可继是戕贼天下之人而祸于孝此曽子所以不为子思取也
  曾子曰小功不税则是逺兄弟终无服也而可乎税他外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据礼而言也日月已过乃闻丧而服曰税大功以上则然小功䡖不服逺兄弟谓相离逺者闻之恒晚终无服而可乎以己恩怪之 孔氏颖逹曰此论曽子疑礼小功不著税服之事曽子仁厚礼虽如此犹以为薄故怪之此据正服小功也故丧服小记云降而在缌小功者则税之郑义若限内闻丧则追全服王肃祇服残日非也
  存疑韩氏愈曰曾子称小功不税则是逺兄弟终无服也而可乎郑注云以情责情今之士人遂引此不追服小功小功服最多亲则叔父之下殇与适孙之下殇与昆弟之下殇尊则外祖父母常服则従祖祖父母礼洽人情其不可不服也眀矣古之人行役不逾时各相与处一国其不追服虽不可犹至少也今之人男出仕女出嫁或千里之外家贫讣告不及时则是不服小功者恒多而服小功者恒鲜矣君子之于骨肉死则悲哀而为之服者岂牵于外哉闻其死则悲哀岂有间于新故死哉今特以讣告不及时闻死出其月数则不服其可乎愈常怪此近出吊人见其颜色戚戚𩔖有丧者而其服则吉问之则云小功不税者也礼文残𮤑师道不传不识礼之所谓不税果不追服乎无乃别有所指而𫝊注者失其宗乎辨正刘氏敞曰至亲之恩以期断其杀止于大功兄弟之恩以小功止其杀止于缌外亲之服以缌穷其杀止于袒免圣人之制礼岂苟言情哉亦著其文而已矣大功税小功不税其文止于是也兄弟之服不过小功外亲之服不过缌其情止于是也因其情而为之文亲疏之杀见矣故礼大功以上不谓之兄弟兄弟有加而大功无加无加者亲亲也有加者报之也亲亲者税不亲亲者不税是亦其情也且礼専为情乎抑为文乎如専为情也则至亲不可以期断小功不可以不税如为文也则至亲之期断小功之不税一也曽子韩子隆于情而不及文失礼之指而疑其说虽然韩子疑之是也小功虽不税亦不吉服而已矣记曰闻逺兄弟之丧既除丧而后闻之则袒免哭之成踊夫若是奚其吉哉然则袒免成踊其已矣乎降而无服者麻不税是亦降而无服矣哀之以其麻哭之以其情逾月然后已其亦愈乎吉也
  伯髙之丧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摄束帛乘马而将之孔子曰异哉徒使我不诚于伯髙使色吏反乘绳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伯髙死时在卫未闻何国人使者谓赙赗者冉子孔子弟子冉有摄犹贷也项氏安世曰孔氏之赙赗未至冉有为之代出束帛乘马也徒犹空也礼所以副忠信也忠信而无礼何傅乎孔疏何傅言不可傅行也忠信在心礼在外貌内无忠信礼何所施案傅一作𫝊 孔氏颖达曰此论礼所以副忠信之事代
  吊非孔子本意是虚有吊礼也若重遣人更吊弥为不可故叹之 陆氏徳眀曰四马曰乘 陈氏澔曰十个为束毎束五两以四十尺帛従两头各卷至中毎卷二丈为一个束帛是十个二丈今之五匹也伯髙不知何人意必与孔子厚者冉子知以财行礼不知圣人之心则于诚不于物也虽若自责之心而实则深责冉子矣
  伯髙死于卫赴于孔子孔子曰吾恶乎哭诸兄弟吾哭诸庙父之友吾哭诸庙门之外师吾哭诸寝朋友吾哭诸寝门之外所知吾哭诸野于野则已疏于寝则已重夫由赐也见我吾哭诸赐氏遂命子贡为之主曰为尔哭也来者拜之知伯髙而来者勿拜也赴讣同恶音乌夫音扶皇如字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赴告也方氏悫曰凡有所赴者必疾趋之告丧不可缓也故亦谓之赴凡有旧恩者则使人告之恶乎哭以其交会尚新也哭兄弟父友不同处别亲疏也孔疏兄弟亲父友疏兄弟是先祖子孙故哭诸庙父之友与父同志非先祖之亲故在门外也哭师友所知不同处别䡖重也孔疏师友为重所知为轻寝已之所居师成就已故哭之在此已犹太也哭于子贡寝门之外本于恩也命子贡为主眀恩所由也知伯髙者勿拜异于正主也孔疏凡丧之正主知生知死来者悉拜今于伯髙相知而来者不拜故云异于正主 陈氏祥道曰礼生于人情之所安义起于礼之所未有君子制义以称情隆礼以循义则先王于礼之所未有者皆可适于人情而制之也伯髙见由赐故哭诸赐氏为子贡而来知生者也为伯髙而来知死者也知生者吊而不伤故拜之知死者伤而不吊故勿拜之哭于赐氏义也教子贡之拜不拜礼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哭兄弟于庙哭师于寝此殷礼若周礼则杂记云有殡闻逺兄弟之丧哭诸侧室若无殡当哭诸正寝奔䘮之师哭诸庙门外是也所知哭诸野依礼而哭也若不依此礼则不可故下云恶野哭者以违礼为野哭也 马氏睎孟曰兄弟出于祖内所亲者故哭之庙父友聨于父外所亲者故哭之庙门外师以成己之徳其亲视父故哭诸寝友以辅仁亲视兄弟故哭诸寝门之外至于所知非朋友之比志不必同方道不必同术故有相趋者有相揖者有相问者有相见者凡此皆泛爱以交之者也故哭诸野君子行礼其审详于哭泣之位如此者是其所以表微者与
  馀论吴氏澄曰兄弟之丧周之礼哭诸寝而此云哭诸庙师之丧周之礼哭诸庙门外而此云哭诸寝盖孔子所定也孔疏皆指为殷礼孔子恶野哭者而此云所知哭诸野彼之野盖谓国门外之郊野此之野盖谓稍逺于寝门外空闲之地无室屋处非郊野之野也
  曾子曰丧有疾食肉饮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为姜桂之谓也滋音咨姜居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草木之滋谓増以香味为其疾不嗜食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居丧有疾饮食之事方氏悫曰姜者草之滋桂者木之滋酒肉之外又有草木之滋亦虑其不胜丧而已
  存疑郑氏康成曰以为姜桂之谓者为记者正曽子所云草木滋者谓姜桂也 陈氏澔曰以为姜桂之谓一句乃记者释草木之滋亦或曽子称礼书之言而自释之与案末句郑陈二氏各自为说并存疑以备𠫭
  案周官膳夫疏云加姜桂鍜治者为脩不加姜桂以盐干之为脯是肉原有不加姜桂者此为有疾而设
  子夏丧其子而丧其眀曽子吊之曰吾闻之也朋友丧眀则哭之曽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无罪也曽子怒曰商女何无罪也吾与女事夫子于洙泗之间退而老于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于夫子尔罪一也丧尔亲使民未有闻焉尔罪二也丧尔子丧尔明尔罪三也而曰尔何无罪与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已久矣而丧息浪反下丧明丧尔明同女音汝下同洙音殊泗音四
  正义郑氏康成曰眀目精也朋友丧眀则哭之痛之也子夏曰天乎怨天罚无罪也洙泗鲁二水名西河龙门至华阴之地也尔罪一言其有师而不称师罪二言居亲丧无异称罪三言隆于妻子也吾过矣谢之且服罪也群谓同门朋友也索犹散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子夏恩隆于子之事子夏丧子曽子已吊今为丧眀往吊故曽子先哭子夏始哭云疑女于夫子者既不称其师自为谈说辨慧聪睿绝异于人使西河之民疑女道徳与夫子相似也子夏魏人故居西河之上
  通论张子曰子夏丧眀必是亲丧之时尚强壮其子之丧血气渐衰故丧眀然曽子之责安得辞也 游氏桂曰古之人所以多君子者以教法之备而内外交脩之也其居室则父兄教之其居学则师教之而平居则朋友教之惟其教之备也故其人寡过而徳易以成曽子之责子夏称其名女其人若父师焉曽子不以为嫌子夏安受其责盖曽子正己以律人爱人以徳而不以姑息君子之道固如此也 姚氏舜牧曰子夏丧眀曽子责之事之有无未可知但据曽子直辞以正过子夏倾心以受责犹是古意盖今世之所无者
  案王充论衡已辨子夏无失明事而锺惺亦谓辞气绝不似子舆大抵此篇多属传闻其事原不甚确
  夫昼居于内问其疾可也夜居于外吊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于外非致齐也非疾也不昼夜居于内昼如又反齐侧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昼居内似有疾夜居外似有丧大故谓丧忧也孔疏兼言忧者周礼毎云国有大故故皆据寇戎灾祸故兼言忧既忧祸难或与臣下在外图谋亦不暇入内也内正寝之中孔疏知非燕寝者经云非致齐不居于内致齐在正寝疾容或在内寝若危笃亦在正寝 孔氏颖逹曰此论君子居处当合于礼礼斩衰及期丧丧皆中门外为庐是有丧居门外也寻常无事之时昼或入内夜或出外惟致齐与疾无问昼夜恒居于内也此齐在内祭统云君致齐于外夫人致齐于内者对夫人之寝为外内耳昼居于内问其疾不问其齐者齐是为祭之事众所共知不湏问也 方氏悫曰昼为阳夜为阴君子顺阳而动故昼出而接物于外顺阴而静故夜入而安身于内此礼之常昼有时居内者则以齐疾致慎而于物不敢接故也夜有时居外者则以大故致忧而于身不敢安故也
  通论李氏格非曰春秋传曰君子朝以听政昼以访问夕以脩令夜以安身夜宿于外非所以入燕息也昼居于内非所以自强也
  案君子动静有常有故则反常如大故及齐疾虽非常犹之常耳非此则问且吊矣可不谨哉
  髙子皋之执亲之丧也泣血三年未尝见齿君子以为难见贤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皋孔子弟子名柴案史记弟子传髙柴郑人泣血言泣无声如血出孔疏凡人涕泪必因悲声而出若血出则不由声今子皋悲无声其涕亦出故云泣血 吴氏澄曰子皋虽不当哭时黙思其亲目亦有泪如血之出也未尝见齿言笑之微孔疏凡大笑则露齿本中笑则露齿微笑则不见齿既云泣血三年得有微笑者凡人之情有哀有乐哀至则泣血乐至则微笑也君子以为难言人不能然也
  通论方氏悫曰经于丧有曰居有曰执有曰为何也盖以身言之则曰居以礼言之则曰执以事言之则曰为其实一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此论子皋居丧过礼之事方氏悫曰君子于此固不以为是然亦不可以为非特以为难而已 吴氏澄曰未尝见齿言其未尝微笑也
  衰与其不当物也宁无衰齐衰不以边坐大功不以服勤衰七雷反下同当丁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当物谓精粗广狭不应法制恶其乱礼也不边坐服勤为䙝丧服边偏𠋣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衰裳升数形制必湏依礼及著服不得为䙝之事衰不当物此语通于五服衰丧服也当犹应也衰以表情若失礼不如无也丧服宜敬坐起必正不可著衰而偏𠋣也言齐衰则斩衰可知大功虽䡖然亦不可著衰服为勤劳之事也齐衰不边坐大功可也大功不勤则齐衰固不可而小功可也通论陆氏佃曰物若周书所谓朝服八十物七十物是已据此布之精粗非独升数之不同缕数亦不同矣故曰与其不当物也宁无衰 黄氏干曰服齐衰而心貌无哀戚之实宁如不服也左传载晋平公有卿佐之丧而奏乐饮宴膳夫屠蒯入谏曰服以将礼礼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以此验之哀戚者丧礼之实也齐衰制度者外饰之容也若但有制度法则于身而无哀戚岂得合礼而为孝哉
  存疑张子曰齐衰不以边坐有丧者専席而坐也案张子以専席坐解不边之义理似可通考杂记齐衰皆居垩室三年之丧庐垩室之中不与人坐丧大记既练居垩室不与人居注云居即坐也据此齐衰无与人共坐之理郑义似穏先王制服升之多少幅之广狭制之长短皆有法度此云不当物似非但言其心也孔氏云衰以表情黄说亦在其中如旧解固两义兼到也
  孔子之卫遇旧馆人之丧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贡说骖而赙之子贡曰于门人之丧未有所说骖说骖于旧馆无乃巳重乎夫子曰予乡者入而哭之遇于一哀而出涕子恶夫涕之无从也小子行之说音脱骖七南反乡许亮反涕音体正义郑氏康成曰旧馆人前日君所使舍己者孔疏知非旧所经过主人者左传云东道主又云昔吾主于赵氏当云旧主人此云馆人是君所使置馆舍于己者赙助丧用也𬴂马曰骖孔疏说文骖旁马也在服马之旁说骖太重比于门人恩为偏颇也遇见也言旧馆人恩虽䡖我入哭见主人为我尽一哀是以厚恩待我我为出涕恩重宜有施恵小子行之者客行无他物可易使遂以往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孔子示人行礼副忠信之事
  通论孔氏颖逹曰王度记云天子驾六马诸侯四大夫三士二古毛诗云天子至大夫皆驾四孔子既为大夫若依王度记则有一骖马若依毛诗说则有二骖马颜渊死子哭之恸比出涕为甚而说骖于旧馆惜车于颜渊者颜渊之死必尝以物予之颜路无厌故却之耳 辅氏广曰义之所可则说骖以赠旧馆人而不吝义所不可则颜路请车而不従于此可见圣人处事之权衡
  馀论张子曰夫子于旧馆人之丧遇主人哀而出涕于司徒敬子之丧主人不哀而哭不尽声为生者哭也哭固有勉强者丧事不敢不勉哀甚不赙则㡬于吝此夫子称情之事可以为后世法
  孔子在卫有送葬者而夫子观之曰善哉为丧乎足以为法矣小子识之子贡曰夫子何善尔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贡曰岂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识之我未之能行也识式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慕谓小儿随父母啼呼疑者哀亲之在彼如不欲还然速疾也哀戚本也祭祀末也孔氏颖达曰此论丧礼以哀戚为本之事父母在前婴儿在后恐不及之故常啼呼而随之今亲丧在前孝子在后亦𢙢不及故如婴儿之慕也凡人意有所疑则彷徨不进今孝子哀亲在外不知神之来否故如不欲还然故如疑也子贡之意葬既已竟神灵湏安岂如速反虞祭安神乎但哀亲在彼是痛切之本情反而安神是祭祀之末礼故夫子不许 黄氏震曰我未能行抑已以实彼之可法也 胡氏铨曰善其哀慕虞祭虽迟不害也 陈氏澔曰往如慕反如疑孝子不死其亲之至情也子贡以为如疑则反迟不若速反而行虞祭之礼是知其礼之常而不察其情之至矣夫子申言小子识之且曰我未之能行则此岂易言哉
  颜渊之丧馈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弹琴而后食之馈其位反正义郑氏康成曰馈遗也弹琴以散哀也 陈氏澔曰弹琴而后食者盖以和平之声散感伤之情也存疑程子曰受祥肉弹琴殆非圣人举动使其哀未㤀则子于是日哭则不歌不饮酒食肉以全哀况弹琴乎使其哀巳㤀何必弹琴 吴氏澄曰颜渊之死已两期孔氏弹琴其常事此弹琴适在受此祥肉之后故记者云然而郑氏以散哀释之其实孔子不为散哀而弹琴也
  案郑氏士虞礼小祥注引此文似此是期之小祥考礼经小祥祝辞曰荐此常事大祥则曰祥事是十三月不得正谓之祥故以小言之凡礼于小祥无单言祥者然以孔子之于颜渊不论大祥小祥而此祭肉来馈便觉可感弹琴散哀未为非也程子说似拘
  孔子与门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学也我则有姊之丧故也二三子皆尚左拱恭勇反嗜市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二三子亦皆尚右效孔子也嗜贪也尚左复正也丧尚右右阴也吉尚左左阳也孔疏案特牲少牢吉祭皆载右胖者地道尊右士虞凶祭载左胖者反吉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拱手之礼 张子曰拱而尚右以右手在上也姊丧俄顷不㤀以是知圣人之能敬 陆氏佃曰二三子纎悉务学圣人如此盖有不应学而学之者未有应学而不学者也
  存疑张子曰此礼恐非三代所有直孔子自为之案郑氏常引古奔丧凡拜凶丧尚右手吉丧则尚左手注凶丧大功以上吉丧小功以下礼姊妹在室期既嫁降服大功则孔子之尚右礼之正也张子失考耳
  孔子蚤作负手曳杖消揺于门歌曰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壊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当户而坐子贡闻之曰泰山其颓则吾将安仰梁木其壊哲人其萎则吾将安放夫子殆将病也遂趋而入夫子曰赐尔来何迟也夏后氏殡于东阶之上则犹在阼也殷人殡于两楹之间则与賔主夹之也周人殡于西阶之上则犹賔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畴昔之夜梦坐奠于两楹之间夫明王不兴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将死也盖寝疾七日而没蚤音早曳羊世反一作曳消揺又作逍遥颓徒回反萎与委同纡危反放方两反阼才故反楹音盈夹又作侠古洽反 谢氏枋得云刘尚书美家蔵礼记梁木其壊下有则吾将安仗五字今案家语及髙丽本皆有此五字应从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作起也泰山众山所仰梁木众木所放孔疏众木榱桷之属依放横梁乃能存立放依也哲人亦众人所仰放也以上二句喻之陈氏祥道曰泰山比徳梁木比材萎病也诗云无木不萎子贡觉孔子歌意遂趋而入子言赐来何迟盖坐则望之也又以三王之礼占已梦畴发声昔犹前也陆氏佃曰畴昔犹言谁昔尔雅云谁昔昔也两楹之间南面乡眀人君听治正坐之处孔疏觐礼天子负斧依南面顾命云牖间南郷是天子两楹治事之处也毎日视朝虽在路门外退坐当路寝两楹也诸侯视朝亦南面知者诸侯一国之尊论语云雍也可使南面梦坐两楹之间而见馈食是我殷家奠殡之象以此自知将死圣人知命也 孔氏颖达曰此孔子自言将死之意状夏与周并言犹者死既无所知识孝子不忍犹以生礼待之尚在阼而为主在西阶而为賔也庾蔚云东阶西阶平生所行礼之处故云犹两楹间无此礼故不云犹然礼賔主敌者授受于两楹之间两楹又是南面听朝之处庾云生无此礼于义疑也盖夫子梦在两楹馈食因无南面听朝之事不得云则犹尊之也以有賔主二事故云与賔主夹之而已时夫子不梦凶奠但奠礼既死未葬柩仍在地未立尸主惟奠停饮食故云奠也 陈氏澔曰孔子汤后故自谓殷人殷礼殡两楹间孔子以殷人而享殷礼故知将死也自今观之万世王祀亦其应矣通论孔氏颖达曰荘子言圣人无梦圣人异人者神明同人者五情五情既同焉得无梦敌文王有九龄之梦武王有梦协之言
  存疑郑氏康成曰负手曳杖消摇欲人之怪已也孔疏曳杖于后示不复用消揺寛纵示不能以礼自持皆是特异寻常早坐急见人也孔疏君子寻常不自当户歌而入即当户坐故云蚤坐坐不在隠处是急欲见人宗尊也今无眀王谁能尊我为人君
  辨正胡氏铨曰孔子伤时无眀王而道不行以死也孰能宗予谓孰能宗师其道夫子云无臣而有臣为欺天岂肯自谓尊我以为君也 吴氏澄曰圣人徳容至死不变今负手曳杖消揺于门周旋中礼者当不如是圣人乐天知命视死生如昼夜岂自为歌辞以悲其死且以哲人为称泰山梁木为比自称若是圣人清明在躬志气如神生死固所自知又岂待占梦而后知将死盖是周末七十子以后之人将以尊圣人而不知适以卑之也
  案孔子尝以不梦周公卜其衰此以梦卜其死亦事之容有者礼賔主敌者授受两楹间据此则宗夫子者自是宗师其道如武王东面而立师尚父西乡道书之言耳若如郑氏但分土为一国之君则与賔主之礼不相应何宗之有此记杂出传闻诚难尽信天生徳文在兹圣人当危疑死生之交未尝不举以自任若此歌辞似浅露与圣人不𩔖负手曳杖消揺亦非终始以礼自持之正道考曲礼君子之居恒当户郑氏以为急欲见人故改坐于此则亦误也
  孔子之丧门人疑所服子贡曰昔者夫子之丧颜渊若丧子而无服丧子路亦然请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正义郑氏康成曰疑所服者以无丧师之礼也无服不为衰也吊服加麻心丧三年孔疏丧服朋友麻知师亦麻也麻谓首绖腰带皆以麻为之 案吊服详小记诸侯吊异国条 孔氏颖达曰此论弟子为师丧制之礼依礼丧师无服然夫子圣人与凡师不等当特加丧礼故疑所服也
  通论丘氏浚曰若丧父而无服所谓心丧三年也心丧者身无衰麻之服心有哀戚之忱三年之间不饮酒不食肉不御内时至而哀哀至而哭充充瞿瞿至慨然廓然无以异于倚庐之下几筵之侧也
  案此章及前章心丧三年似师无服矣下又云孔子之丧二三子皆绖而出既绖而出何云无服郑义既主无服又恐碍绖出之文指为吊服加麻而疏家遂有吊服不得称服之说以求合前章无服之义但天子吊服三等锡衰缌衰疑衰缌衰即缌麻也大夫以上无缌服服止于四士以缌为一服而服五贾氏丧服朋友麻疏云杂记君于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是知未吉则凡吊服亦当依气节而除与士缌麻三月同则大夫以上吊服即为无服而士吊服加麻三月即为有服也或云师当齐衰三月齐衰分之尊三月友之例
  孔子之丧公西赤为志焉饰棺墙置翣设披周也设崇殷也绸练设旐夏也置知吏反翣所甲反披彼义反绸吐刀反又直留反旐直小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公西赤孔子弟子字子华志谓章识墙柳衣也墙之障柩犹垣墙障家翣以布衣木如襵与孔疏翣汉礼以木为筐广三尺髙二尺四寸方两角髙衣以白布画云气柄长五尺如扇汉谓扇为襵也披柩行夹引棺者孔疏丧大记国君𫄸披郑云设之于旁所以备倾亏也崇牙旌旗饰也孔疏旌旗之旁刻绘为崇牙殷汤以武受命恒以牙为饰也绸练以练绸旌之杠此旌葬乘车所建也孔疏既夕礼陈车门内右北面乘车载旜道车载朝服槁车载蓑笠故知此旌乘车所建也凡送葬之旌经文不具既夕士礼有二旌一是铭旌初死书名于上曰某氏某之柩葬则入圹二是乘车之旌则既夕礼乘车载旜亦在柩前至柩入圹乃敛乘车之旌及道车槁车之服载于柩车而还言送形而往迎精而返也天子三旌一铭旌司常云大丧共铭旌与士礼同一𫷷车之旌止则建于遣车之上行则执之以従遣车至圹従眀器纳之圹中案士礼既有乘车载旜则天子亦当有乘车载太常至圹仍载之而归但礼文不具耳此其三旌也诸侯大夫无文熊氏以为大夫以上有遣车即有𫷷旌并有三旌也旌之旒缁布广充幅长寻曰旐孔疏古代尚质有虞但注旄竿首未有缯帛夏渐文素锦绸杠又垂八尺之旐周文物大备旗有九等垂之以縿系之以旃尔雅说旌旗曰素锦绸杠夫子虽殷人兼用三王礼以尊之 孔氏颖达曰此论孔子之丧送葬以素为褚褚外加墙车边置翣𢙢柩车倾亏而以绳左右维持之此皆周之法也其送葬乘车所建旌旗刻缯为崇牙之饰此则殷法又韬盛旌旗之竿以素锦于杠首设长寻之旐此则夏礼也盖兼用三代之饰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夫子圣人弟子尊之故葬兼三代之礼案士丧礼既非圣人亦用夏祝商祝者彼谓祝习夏礼商礼総是周礼也与夫子用三代之礼其义不同夫子用三代之礼不为僭者用其大夫之礼耳必用三代者圣人徳备三代文物故也 陈氏祥道曰门人以孔子有人所不可及之道故报之以人所不可行之礼是虽礼兼三代盖亦称情以为文而已故子贡六年于其墓孟子不以为非门人三代之厚葬君子不以为过
  案丧大记大夫有画帷画荒素锦褚𫄸纽𤣥纽黻翣画翣披士丧礼既夕记云乘车载旜则此饰棺三者大夫士皆用之曰夏殷周者特记者推其制所自出以见其制之合古非必以此示其盛也郑云用三王者谓用三王时所制之礼非谓用三代王者之礼也孔谓用三代大夫之礼亦想当然耳
  子张之丧公明仪为志焉褚幕丹质蚁结于四隅殷士也褚张吕反幕音莫蚁鱼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丹布幕为褚葬覆棺不墙不翣画褚之四角其文如蚁行往来相交错蚁蚍蜉也殷之蚁结似今蛇文画子张学于孔子效殷礼 孔氏颖逹曰此论孔子弟子送葬车饰学孔子行殷礼之事公明仪子张弟子亦为曽子弟子褚覆棺之物大夫以上其形似幄士则无褚今公明仪尊敬其师故特为褚但以幕形而以丹质之布为之所以不墙不翣者用殷礼也画蚁者殷士葬之饰也公眀仪虽尊其师祇用殷法不墙不翣特加褚幕而已
  通论陈氏祥道曰殷礼质周礼文质则厚文则薄子张之时既甚文矣故门人従质以救其弊此易小过用过乎俭孔子欲従先进之意也记曰掘中溜而浴毁灶以缀足及葬毁宗躐行殷道也学者行之则丧礼従殷孔门之所尚也
  子夏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曰请问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与共国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斗曰请问居従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仇音求苫始占反枕之鸩反朝直遥反衔音咸使色吏反従如字又才用反魁苦回反陪歩回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居父母之仇虽除䘮居处犹若丧也干盾也弗与共天下不可与并生也不反兵谓虽适市朝不释兵也昆弟之仇衔君命则不闘为负而废君命也魁犹首也天文北斗魁为首杓为末执兵陪其后为其负当成之孔疏负谓闘而不胜 孔氏颖达曰此论亲疏报仇之法
  通论孔氏颖达曰兵器不入公门今得持兵者阍人掌中门之禁兵器但不得入中门耳其大询众庶在皋门之内则得入也设朝或在野外㦯在县鄙乡遂但有公事之处皆谓之朝兵者亦谓佩刀以上不必要是矛㦸也曲礼云兄弟之仇不反兵此父母之仇云不反兵者父母与兄弟之仇皆不反兵此兄弟之仇㩀身仕为君命出使不闘二文相互乃足従父昆弟既不为报仇魁首若主人能自报之则执兵陪助其后也 方氏悫曰市朝非战闘之处犹不反兵则无所往而不执兵矣衔君命而使遇之不闘则不敢以私仇妨公事曲礼言交游之仇而不及従父昆弟此言従父昆弟之仇而不及交游者盖交游之仇犹不同国则従父昆弟可知矣于従父昆弟且不为魁则于交游不为魁可知其言互相备也
  案柳氏宗元驳复仇议云所谓仇者冤抑沈痛而号无告也非所谓抵罪触法陷于大戮而曰彼杀之我乃杀之不议曲直暴寡胁弱而已周礼调人掌司万人之仇凡杀人而义者令勿雠雠之则死有反杀者邦国交仇之春秋公羊传曰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父受诛子复仇此推刃之道复仇不除害若取此以断两下相杀则合于礼矣此议正与经相足
  孔子之丧二三子皆绖而出群居则绖出则否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师也群谓七十二弟子相为朋友服子夏曰吾离群而索居出谓有所之适然则凡吊服加麻者出则变服 姚氏舜牧曰皆绖而出是初丧孔子时所服群居则绖出则否是初丧以后时所服 陈氏澔曰吊服加麻者出则变之今出外而不免绖所以隆师也群者诸弟子相为朋友之服也仪礼注云朋友虽无亲有同道之恩相为服缌之绖带亦吊服也故出则免之
  存疑陆氏佃曰二三子盖谓七十子知师之深者也孔子之徒三千不在七十子之列群者也 张子曰群居则绖出则否丧常师之礼也绖而出特厚于孔子也
  案家语子夏曰入宜绖而居出则不绖子游曰吾闻诸夫子朋友居则绖出则否丧所尊则绖而出可也文尤眀备则群谓朋友郑注甚眀吴澄谓群字断句未安失考耳
  易墓非古也易以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易谓芟治草木 孔氏颖达曰此论墓内不合芟治之事墓谓冢旁之地易谓芟草木不使荒秽不易者使有草木如丘陵然古者殷以前墓而不坟是不易治也
  存异姚氏舜牧曰易墓移易其墓之谓古人立墓惟求安亲之体魄后世惑于堪舆家之说有思移易其墓者故记礼者特严为之防耳
  案易脩治也即古不脩墓之意姚疑惑于堪舆之说戒其迁徙则古従无迁墓者杜氏之葬在季氏寝阶下犹不敢迁堪舆家言始于晋郭璞之葬经不特周人无此事汉人亦不知有此语也
  子路曰吾闻诸夫子丧礼与其哀不足而礼有馀也不若礼不足而哀有馀也祭礼与其敬不足而礼有馀也不若礼不足而敬有馀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丧主哀祭主敬 孔氏颖逹曰丧礼有馀谓明器衣衾之属多也祭礼有馀谓爼豆牲牢之属多也 陈氏澔曰有其礼而无其财则礼或有所不足哀敬则可自尽也此夫子反本之论亦宁俭宁戚之意 吴氏澄曰哀敬言其心礼之本也礼言其物礼之文也礼有本有文本固为重然谓之与其谓之不若此矫世救弊之辞尔
  曾子吊于负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妇人而后行礼従者曰礼与曾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为其不可以反宿也从者又问诸子游曰礼与子游曰饭于牖下小敛于戸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所以即逺也故丧事有进而无退曾子闻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推昌隹反又吐回反柩其久反従才用反与音馀夫音扶饭烦晚反牖旱久反敛力验反阼才故反填池依注作奠彻
  正义郑氏康成曰负夏卫地祖谓移柩车去载处为行始也推柩而返于载处荣曽子吊欲更始也填池当为奠彻声之误也奠彻谓彻遣奠设祖奠礼既祖而妇人降今既反柩妇人辟之复升堂矣孔疏既夕礼文以既祖柩车南出阶间既空故妇人得降立阶间今柩车反还阶间故妇人辟之升堂妇人既已升堂柩车未回南出则妇人未合降也今乃降之者以曾子贤人欲矜夸賔于此妇人也柩无反而反之而又降妇人盖欲矜賔于此妇人皆非也従者怪之且未定之辞 孔氏颖达曰此论负夏氏葬礼所失之事案既夕礼启殡之后柩迁于祖重先奠従柩従升自西阶正柩于两楹间郑注云是时柩北首设奠于柩西此奠谓启殡之奠也质眀彻去启奠乃设迁祖之奠于柩西至日侧乃却下柩载于阶间乘蜃车载讫降下迁祖之奠设于柩车西当前束时柩犹北首乃饰柩设披属引彻去迁祖之奠迁柩向外而为行始谓之祖也妇人降即位于阶间乃设祖奠于柩西至厥眀彻祖奠又设遣奠于柩车之西然后彻之苞牲取下体以载之遂行此是启殡之后至柩车出之节也曽子因主人荣已不欲指其错失既闻子游之答自知已说之非故善服子游多犹胜也言子游所说出祖之事胜于我所说也 方氏悫曰殡以攅于外祖以祭于行葬以蔵于野自饭至葬渐而愈逺以义断恩故有进而无退负夏之丧既祖而填池矣以曽子之吊遂推柩而反之降妇人而后行礼此従者所以疑其非礼也夫祖固有且意以祭于行始方来有继故耳而曽子遂以为可以反宿则非也自饭于牖下至葬于墓与坊记所言皆同 陈氏澔曰从者疑曽子之言故又请问于子游也饭于牖下者尸沐浴之后以米及贝实尸之口中也时尸在室中牖下南首也士丧礼小敛衣十九称大敛三十称敛者包裹敛蔵之也小敛在戸之内大敛出在东阶未忍离其为主之位也主人奉尸敛于棺则在西阶矣掘肂于西阶之上肂陈也谓陈尸于坎也置棺于肂中而涂之谓之殡及启而将葬则设祖奠于祖庙之中庭而后行自牖下而戸内而阼而客位而庭而墓皆一节逺于一节此谓有进而往无退而还也岂可推柩而反之乎多犹胜也曽子闻之方悟已说之非乃言子游所说出祖之事胜于我之所说出祖也存异孔氏颖达曰曽子来吊正当主人祖祭之眀旦既彻祖奠设遣奠之时主人荣曽子之来乃彻去遣奠更设祖奠推柩少退而反之向北又遣妇人升堂至眀旦妇人従堂更降而后行遣车礼案遣车无所谓礼行遣车礼车字疑奠之讹 胡氏铨曰池以竹为之衣以青布丧行之饰所谓池视重溜是也填与县同鱼以实之谓将行也郑改填池为奠彻未详 陆氏佃曰池殡坎也既祖则填之故曰主人既填池孔丛子曰埋柩谓之肂肂坎谓之池是也
  案注又降妇人说本承上妇人复升堂言之谓柩反阶间妇人避之升堂而主人又令之降耳孔氏前后说俱眀此独判升降为二时又误以曽子行吊礼为遣车礼不但非郑注义且与降妇人说悖矣又诸经无以殡肂为池者此在既祖之后尤不应言填池也陆氏好为异说此亦其一耳又饰柩一池在祖奠前胡氏移之既祖后亦非且填亦不可训为县也
  曾子袭裘而吊子游裼裘而吊曽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为习于礼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吊也主人既小敛袒括发子游趋而出袭裘带绖而入曽子曰我过矣我过矣夫夫是也裼星历反夫夫上音扶下如字袒徒旱反括古活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曽子盖知临丧无饰夫夫犹言此丈夫也子游于时名为习礼故曽子疑之子游于主人变乃变曽子遂服是善子游言 孔氏颖达曰此论吊礼得失之事凡吊丧之礼主人未变之前吊者吉服又袒去上服以露裼衣此裼衣而吊是也主人既变虽著朝服而加武以绖又掩其上服若朋友又加带则此袭裘带绖而入是也武吉冠之卷也加武者眀不改冠但加绖于武 方氏悫曰掩而袭衣谓之袭裘露而裼衣谓之裼裘以裘在二衣之内故皆曰裘也
  馀论张子曰曽子子游同吊异服必是去有先后各守所闻而往窃疑曽子子游分契与常人殊一人失礼必面相告岂有私指示人而不告之者曽子有子言游軰一时行礼犹有不同盖时已礼壊乐崩故至后世文献不足尤难行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吊者吉服羔裘𤣥冠缁衣素裳又袒上服以露裼衣
  案郑注谓士吊服疑衰素裳当事亦弁绖庶人吊服素委貌或曰士吊素委貌加朝服郑非之曰羔裘𤣥冠不以吊何朝服之有而孔言羔裘𤣥冠缁衣何邪
  子夏既除丧而见予之琴和之而不和弹之而不成声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礼而弗敢过也子张既除丧而见予之琴和之而和弹之而成声作而曰先王制礼不敢不至焉见贤遍反予羊汝反和音禾或胡卧反忘音亡
  正义郑氏康成曰见谓见于孔子作起也乐由人心二者虽情异善其俱顺礼也 孔氏颖逹曰此言子夏子张除丧顺礼之事 吴氏澄曰和之谓调弦乐由人心琴者乐事也圣人之礼以中为度二子各能损益其情而顺于礼善矣
  通论方氏悫曰四制曰祥之日鼓素琴示民有终也先王制礼如此故二三子除丧而见孔子各子之琴胡氏铨曰孟献子禫县而不乐夫子善之又夫子
  既祥五日弹琴而不成声则除丧如子夏可也存疑孔氏颖逹曰案家语及诗传皆言子夏丧毕夫子与琴援琴而弦衎衎而乐闵子骞丧毕夫子与琴援琴而弦切切而哀与此不同疑彼为正盖子夏丧亲无异闻闵子骞至孝孔子善之也
  案子夏笃信其情挚子张务外其情浮此记于二贤颇肖至闵子切切而哀理固有之若子夏则当以此记为正丧尔亲使民未有闻之说不可据也
  司寇惠子之丧子游为之麻衰牡麻绖文子辞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敢辞子游曰礼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趋而就诸臣之位文子又辞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敢辞子游曰固以请文子退扶适子南面而立曰子辱与弥牟之弟游又辱为之服又辱临其丧虎也敢不复位子游趋而就客位为并于𫇭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恵子卫将军文子弥牟之弟恵叔兰也生虎者孔疏世本灵公生昭子郢郢生文子木及恵叔兰兰生虎为司寇氏弥牟木之字也恵子废适立庶子游为之重服以讥之孔疏子游麻衰乃吉服十五升䡖于吊服而云重服以讥之者据牡麻绖为重也吊服弁绖大如缌之绖一股而环之今用牡麻绞绖与齐衰绖同也麻衰以吉服之布为衰也孔疏诗云麻衣如雪又闲传云大祥素缟麻衣皆吉服之布也案吊服锡衰十五升去其半疑衰十四升今子游麻衰乃吉服十五升 陆氏佃曰锡衰加麻师之服也麻衰加麻朋友之服也文子辞曰辱与弟游谢其存时也敢辞止之服也子游名习礼文子亦以为当然未觉其所讥子游趋就臣位深讥之也大夫之家臣位在賔后孔疏大夫之賔位在门东近北大夫之家臣位亦在门东而南近门并皆北乡故郑注谓在賔后也文子又辞止之在臣位也子游再不従命文子方觉所讥亲扶适子虎而辞敬子游也南面而立则诸臣位在门内北面眀矣子游趋就客位所讥行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子游讥司寇恵子废适立庶得行之事 方氏悫曰牡麻即雄麻所谓枲也
  将军文子之丧既除丧而后越人来吊主人深衣练冠待于庙垂涕洟子游观之曰将军文氏之子其庶㡬乎亡于礼者之礼也其动也中涕他计反洟音夷中竹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人文子之子简子瑕也深衣练冠凶服变也待于庙受吊不迎賔也孔疏以死者迁入于庙今待吊于庙就死者案士丧礼始死为君命出小敛以后为大夫出是受吊迎賔也今以除服受吊故不迎或曰此非己君之命以敌礼待之故不迎也中礼之变 陆氏徳眀曰自目曰涕自鼻曰洟 孔氏颖逹曰此论居丧得中礼之变越人逺国之人深衣是既祥之麻衣制如深衣练冠未祥之练冠不用既祥之缟冠以始来吊也始死至练祥来吊是有文之礼祥后来吊是无文之礼子游言文氏之子庶㡬能行无文之礼其举动中于礼之变节也 陈氏祥道曰文子于其非丧非无丧之时能处之以非丧非无丧之礼中乎有于礼者之礼未足以为善中乎亡于礼者之礼则善矣 陈氏澔曰将军文子即弥牟也主人文子之子也礼无吊人于除丧之后者亦无除丧后受人之吊者深衣吉凶可以通用小祥练服之冠不纯吉亦不纯凶庙者神主之所在待而不迎受吊之礼也不哭而垂涕哭之时已过而哀之情未忘也庶㡬近也子游善其处礼之变故曰文氏之子其近于礼乎虽无此礼而为之礼其举动皆中节矣
  通论孔氏颖达曰縁之以布曰麻衣縁之以素曰长衣縁之以采曰深衣杂记云既祥虽不当缟者必缟然后反服注云有以丧事赠赗来者虽不及时犹变服祥祭之服以受之重其礼也此谓曽来吊祥后为丧事更来者故缟冠卫将军文子之子则于始来者故练冠也 姚氏舜牧曰夫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识得亡于礼者之礼便知有于礼者有时乎其不必拘故曰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
  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谥周道也绖也者实也掘中溜而浴毁灶以缀足及葬毁宗躐行出于大门殷道也学者行之冠古乱反掘求月反又求勿反溜力救反缀竹力反又竹卫反躐良彻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绖所以表哀戚掘中溜毁灶毁宗眀不复有事于此周人浴不掘中溜葬不毁宗躐行毁宗毁庙门之西而出行神之位在庙门之外学于孔子者行之效殷礼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殷周礼异之事人始生三月而加名故云幼名年二十有为人父之道同等不可复呼其名故冠而加字年至五十耆艾转尊又舍其二十之字直以伯仲别之至死而加谥士冠礼已有伯某甫仲叔季者彼时虽云伯仲皆配某甫而言至五十直呼伯仲尔此皆周道殷以上生号仍为死称更无别谥尧舜禹汤是也中溜室中也死而掘室中之地作坎一则言此室于死者无用二则以床架坎上尸于床上浴令水入坎中也毁灶缀足者一则示死无复饮食二则恐死人冷强足辟戾不可著屦故用毁灶之甓连缀其足令直可著屦也毁宗毁庙也殷人殡于庙至葬出毁庙门西边墙而出于大门所以然者一则眀此庙于死者无事故毁之方氏悫曰示不复祭享于此二则行神之位在庙门西边当所毁宗之外若生时出行则为坛币告行神告竟车躐行坛上而出使道中安穏今柩行向毁宗处出仍得躐此行坛如生时也 方氏悫曰绖之所用男子重首妇人重腰皆用其所重非徒为虚名而已故曰绖也者实也
  通论叶氏梦得曰子生三月父名之至冠字而不名所以尊名也五十为大夫有位于朝但曰伯仲而不字所以尊字也礼固有次第士冠礼既冠而字曰伯某甫仲叔季惟其所当伯仲皆在上所以为字者在下如伯牛仲弓叔肸季友之类是也至于五十为大夫但言伯仲而冠之以氏伯仲皆在下如召伯南仲荣叔南季之𩔖是也孔子诸弟子相字未有以伯仲在下者盖皆不为大夫也孔子虽为大夫但称仲尼哀公诔之曰尼父仲山甫尹吉甫皆周之卿士而山甫吉甫犹通称或者亦以为重与 陆氏佃曰内则曰五十命为大夫服官政五十以伯仲宜为大夫矣故此以大夫之法记之大夫死谥周道也
  存疑方氏悫曰生以文为尚故名字之制学礼者行周道死以质为尚故丧葬之制学礼者行殷道存异贾氏公彦曰殷质二十为字之时兼伯仲叔季呼之周文二十为字之时未呼伯仲至五十乃加而呼之故檀弓云五十以伯仲周道也是呼伯仲之时兼二十为字而言若孔子生于周代従周礼呼尼父至五十去甫以尼配仲而呼之曰仲尼是也若二十以后死虽未满五十即呼伯仲如庆父乃荘公之弟桓六年荘公生闵二年庆父死时未五十号曰共仲是死时虽未五十得呼仲叔季也
  辨正朱子曰古者初冠而字便曰伯某父仲某父五十称伯仲除下两字犹今人不敢斥尊者呼为㡬丈之类今㸔仪礼贾公彦疏却云既冠之时权以此三字加之实未尝称到五十方始称此三字某初疑其不然取礼记看孔疏中正如前说疑孔疏是
  子柳之母死子硕请具子柳曰何以哉子硕曰请粥庶弟之母子柳曰如之何其粥人之母以葬其母也不可既葬子硕欲以赙布之馀具祭器子柳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家于丧请班诸兄弟之贫者硕音石粥又作鬻音育正义郑氏康成曰具葬之器用也何以哉言无其财也粥谓嫁之妾贱取之曰买子柳不従忠恕也赙布谓古者以钱为泉布所以通布货财孔疏言其流通如水泉不家于丧恶因死者以为利也班诸贫者以分死者所矜也禄多则与邻里乡党 孔氏颖达曰此论不粥人之母及因死为利之事 陈氏澔曰不粥庶弟之母者义也班兄弟之贫者仁也夫粥庶母以治丧则乏财可知而不家于丧之言确然不易古人之安贫守礼盖如此
  通论方氏悫曰无财不可以为恱岂宜粥人之母以葬其亲乎无田禄者不设祭器岂宜以赙布之馀具之乎此子柳所以不従子硕之请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子柳鲁叔仲皮之子子硕兄孔疏下叔仲皮之子子柳故知子柳是叔仲皮之子子硕请粥庶弟之母故知子硕兄也
  案此注与疏不确子柳是其字后叔仲皮学子柳非皮之子名柳也
  君子曰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谋人之邦邑危则亡之正义陈氏祥道曰主危臣辱主辱臣死故谋人之军师败则死之社稷存则与存社稷亡则与亡故谋人之邦邑危则亡之思其败之死则无䡖军师思其危之亡则无䡖邦邑 应氏镛曰众死而义不忍独生焉得而不死国危而身不可独存焉得而不亡存疑郑氏康成曰利已亡众非忠也言亡之者虽辟贤非义退也 吴氏澄曰亡去也谓去其位也国亡则臣身当与俱亡今方危则他人固有能安之者去位足矣
  案则死则亡语意责重人臣非以尚可亡去开人偷生幸免法也朱子曰君子见危授命仕危邦者无可去之义则谋人之邦邑而至于危可以一避位塞责邪
  公叔文子升于瑕丘蘧伯玉从文子曰乐哉斯丘也死则我欲葬焉蘧伯玉曰吾子乐之则瑗请前蘧又作璩其鱼反从才用反又如字乐音洛下同瑗于卷反又于愿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二子卫大夫文子献公之孙名㧞孔疏案世本献公生成子当当生文子㧞㧞生术为公叔氏瑗伯玉名请前刺其欲害人良田也 方氏悫曰葬之为礼盖生者之所送终非死者之所豫择择之且不可又况徇己之乐而忘人之害乎此蘧伯玉有请前之讥也
  存疑吴氏澄曰前犹云豫先也请前请为豫定其所若徇其意实讥非之所谓㢲与之言也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则哀矣而难为继也夫礼为可传也为可继也故哭踊有节弁皮彦反孺而注反传直専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孺子泣言声无节陈氏澔曰其声无长短髙下之节 案言当作有难继失礼中也孔疏谓此哀之深后人无能继学之者 陈氏澔曰弁地名案即鲁之卞邑
  通论孔氏颖达曰杂记曽申问于曽子曰哭父母有常声乎曰中路婴儿失其母何常声之有与此违者曽子所言是始死之时悲哀志懑未可为节此之所言在袭敛之后可以礼制也
  案孺慕发于心而先王必以礼节之者恐毁不胜丧比于不慈不孝耳学者守礼仍有恻怛肫挚之意寓于其间则善矣
  叔孙武叔之母死既小敛举者出戸出戸袒且投其冠括发子游曰知礼古本两出户陈澔従冯氏改上戸为尸非是
  正义郑氏康成曰武叔公子牙之六世孙名州仇孔疏世本桓公生僖叔牙牙生戴伯兹兹生荘叔得臣臣生穆叔豹豹生昭子婼婼生成子不敢敢生武叔州仇是公子牙六世孙也毁孔子者尸出戸乃变服失哀节孔疏士丧礼卒敛彻帷主人西面冯尸踊无算括发袒下云士举男女奉尸侇于堂丧大记亦云卒小敛主人袒说髦括发以麻下云奉尸侇于堂是小敛在括髪之后奉尸侇于堂之前主人为欲奉尸故袒而括发今武叔于奉尸侇之后乃投冠括发故云失哀节冠素委貌孔疏杂记云小敛环绖公大夫士一也注云士素委貌大夫以上素爵弁而加此绖焉武叔是诸侯大夫当天子之士故云冠素委貌子游曰知礼嗤之也孔疏子游是习礼之人见武叔失礼反谓之知礼故知嗤之也案上出戸谓举尸者下出戸谓武叔袒括发以奉尸也敛者举尸出戸而武叔犹冠随以出戸急思括发乃投其冠匆遽失节之甚武叔平日好臧否人故子游反言以嗤之
  扶君卜人师扶右射人师扶左君薨以是举卜依注音仆正义郑氏康成曰扶君谓君疾时也孔疏知君疾时者以下言君薨以是举故知也卜当为仆声之误也孔疏知当为仆者以卜人无正君之事案周礼大仆职掌正王之服位射人职掌国之三公孤卿大夫之位及王举动悉随王故知也仆人射人皆平生时赞正君服位者薨以是举不忍变也周礼射人大丧与仆人迁尸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薨迁尸之人 陆氏徳眀曰师长也谓大仆也或无师字者非也 方氏悫曰扶君举尸固非二人之所能而二官各以下大夫二人为之且有小臣上下之士非一故以师言之
  通论游氏桂曰传曰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春秋书人君不薨于路寝则为死不以道故君之疾也以在寝在朝之正服位而従君者扶持之薨则外廷之人共治其丧疾则外廷之人共治其疾所以防微杜渐致谨于疾病之际以正其死道也然此非一日之故盖古者之制妇官序于内而人君哀乐之事得其节仆人射人举职于外而人君起居之节得其宜故九嫔世妇之属掌以时御叙于王所宫中之治总以大宰参以六卿人君出入起居常従事于礼故疾病死丧内之人不得与焉此非承先王礼教之隆有不能然者
  馀论朱子曰后世仆射官名用此义也或以射音夜误
  存疑应氏镛曰王前巫后史卜筮皆在左右则卜人师扶右乃其切近之职所当然似不必改
  案卜筮虽在左右而周礼迁尸只有仆人射人当以周礼为是士丧礼云士举男女奉尸侇于堂则举者不独二人陆氏以师为长方氏以师为众君薨必长执其事而众助之若大夫以下则长但莅之而众执其事也
  从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为服君子未之言也或曰同爨缌従才用反夫人之夫音扶爨七乱反
  正义吴氏澄曰礼为从母服小功五月而従母之夫则无服为舅服缌麻三月而舅之妻则无服时有妻之姊妹之子依従母家同居者又有夫之甥依舅家同居者念其鞠育之恩故一为従母之夫服一为舅之妻服二夫人谓妻之姊妹之子与従母之夫也谓夫之甥与舅之妻也见其二家有此二人者相为服然礼之所无故曰君子未之言也又记或人之言以为有同居而食之恩则虽礼之所无而可以义起此服也陈氏澔曰有丧而无文可据于是为同爨缌之说以处之亦原其情之不可已而极礼之变焉耳
  存异郑氏康成曰二夫人犹言此二人也时有此二人同居孔疏知同居者以下云同爨缌死相为服者孔疏此相为服何𦙍以为吊服加麻如朋友然非也凡吊服不得称服故上云丧夫子若丧父而无服此据缌麻正衰非吊服也甥居外家而非之孔疏以言従母及舅皆是外甥称谓之辞故知甥也来居在外姓舅氏之家见有此事而非之
  辨正张子曰甥自幼居従母之家或舅之家孤稚恩养直如父母不可无服所以为此服也非是従母之夫与舅之妻相对乃甥为二人者服也
  案不言従母之夫与従母姊妹之子舅之妻与舅女兄弟之子避文冗也相为服报服也礼舅之妻従母之夫皆无服唐贞观中加舅服小功开元中又加舅妻服缌堂姨舅袒免五代又加姨舅大功宋又加甥妇缌报朱子曰姊妹于兄弟未嫁期嫁大功姊妹虽嫁不降故从母重于舅又曰外祖父母止小功则舅与従母宜缌魏徴反加舅服过矣案父党之服由父而推故伯叔重于姑母党之服由母而推故従母重于舅各有义焉无可加损也
  丧事欲其纵纵尔吉事欲其折折尔故丧事虽遽不陵节吉事虽止不怠故骚骚尔则野鼎鼎尔则小人君子盖犹犹尔縦依注音总折大兮反骚素刀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縦读如总领之总总总趋事貌折折安舒貌诗云好人提提陵躐也止立俟事时也怠惰也骚骚谓大疾鼎鼎谓大舒犹犹疾舒之中 孔氏颖达曰此论吉凶趋容之事凶事欲疾吉事欲舒但丧事虽促遽亦当有常不得陵越丧礼之节吉事虽有止住之时然不当怠惰寛慢故丧事骚骚过为急疾则如田野之人急切无礼吉事鼎鼎不自严敬则如小人形体寛慢君子之人于丧事得疾之中于吉事得舒之中盖行礼之时眀闲法则志意犹犹然犹犹晓达之貌
  存疑胡氏铨曰縦縦不脩饰貌有遽意折折尔雅详貌有止意
  存异黄氏震曰縦縦戒其遽而放之舒也折折惩其缓而约之疾也
  案丧事迫易至陵节吉事舒故易怠缓縦縦则直而宻折折则曲而当犹犹则随其缓急而无不与事物相肖也
  丧具君子耻具一日二日而可为也者君子弗为也正义郑氏康成曰丧具棺衣之属耻具辟不懐也孔疏宣八年左传云卜葬先逺日辟不懐也懐思也谓不思念其亲今送死百物未即办具是辟不思亲之事也一二日可为谓绞紟衾冒 孔氏颖逹曰此论孝子备丧具之事丧具棺则预造衣亦渐制但不一时顿具故王制云六十岁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绞紟衾冒死而后制是也 陈氏澔曰耻于早为之而毕具嫌其不以久生期其亲也
  丧服兄弟之子犹子也盖引而进之也嫂叔之无服也盖推而逺之也姑姊妹之薄也盖有受我而厚之者也逺于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或引或推重亲逺别也姑姊妹大功夫为妻期欲其一心于厚之者秦氏继宗曰妇人既嫁従夫无贰乃心亦是此义 何氏晏曰男女相为服不有骨肉之亲则有尊卑之异也叔嫂亲非骨肉不异尊卑恐有混交之失故推使无服也 孔氏颖逹曰兄弟之子期姑姊妹出适大功皆丧服经文嫂叔无服丧服传文己子服期兄弟之子当降服大功今乃服期盖牵引进之同于己子也昆弟相为服期其妻应降服大功今乃无服是推使疏逺之也姑姊妹未嫁时为之厚出嫁后为之薄者盖有夫婿受我之厚而重亲之也存疑魏氏徴曰制服縁恩之厚薄也或有长年之嫂遇孩童之叔劬劳鞠养情若所生譬同居之继父方他人之同爨情义之深浅宁可同日语哉当其生也爱之同于骨肉及其死也则推而逺之求之本源深所未谕生而共居死同行路重其生而䡖其死厚其始而薄其终称情立文其义安在议请小功五月彭氏丝曰魏氏所举正与韩愈自幼育于嫂相合 程子曰嫂叔古之所以无服者只为无属其夫属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也故叔母伯母之服与叔父伯父同兄弟之子之妇服与兄弟之子同若兄弟则己之属也难以妻道属其嫂此古者所以无服以义理推不去也今之有服亦是岂有同居之亲而无服者朱子曰守礼经固好然亦有礼之权处盖言推而逺之便是宜有服因妇道母道无可安排故推而逺之若果鞠育于嫂他心自不能已如何无服得 吴氏澄曰人有嫂之丧者其父母为之服大功小功其妻为之服小功其子为之服齐衰不杖期岂有己身立于父母妻子之间而独同于无丧之人者哉虽曰无服亦如弟子为师若丧父而无服孔子为颜渊若丧子而无服尔又如父在为母虽期而释服犹申心丧至于再期嫂叔无属不制服当吊服加麻不饮酒不食肉不处内如弟子为师父在为母之例其父母妻子之服既除然后吉服如无丧之人也推而逺之者文虽杀而情未尝不隆魏郑公所议不眀古圣人情文隆杀之深意程子以为无属是矣而又谓同居岂可无服则亦未免于徇俗也薄犹䡖也厚犹重也姑姊妹未嫁皆服齐衰不杖期既嫁则降服大功盖以既嫁有夫则彼夫为妻齐衰杖期与父在为母之服同是厚之也既有厚之者则在我骨肉之恩可以减杀故薄䡖其服而降为大功也
  案仪礼正经无叔嫂服其记言夫之所为兄弟服妻降一等是古报服大功矣宋初増嫂叔为大功后复降小功黄氏干脩仪礼通纂则并仪礼记删之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卷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一
  檀弓上第三之三
  食于有䘮者之侧未尝饱也应氏镛曰食字上疑脱孔子二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助哀戚也
  通论游氏桂曰子食于有䘮者之侧未尝饱也盖古礼有是而夫子能行之耳所谓车中不内顾不疾言不亲指子于是日哭则不歌皆礼之常非圣人创为之也
  曾子与客立于门侧其徒趋而出曾子曰尔将何之曰吾父死将出哭于巷曰反哭于尔次曾子北面而吊焉正义郑氏康成曰徒谓客之旅以为不可发凶于人之馆故出哭于巷次舎也陈氏澔曰谓其人所寓之馆舎也礼馆人使专之若其自有然
  通论孔氏颖逹曰此论馆客使如其已有之事礼䘮主西面今曾子北面吊者案士䘮礼主人西面其賔亦在门东北面此谓同国之賔也今曾子既许其反哭于次舎之处故以同国賔礼北面吊焉
  存疑陈氏澔曰徒门弟子也
  案徒当从注出哭者以馆舎统于尊者不敢以已䘮惊也尔次徒之室不于客之正室客非䘮主亦避尊也
  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味木不成斲琴瑟张而不平竽笙备而不和有钟磬而无簨虡其曰明器神明之也知音智味依注音沬亡曷反斲陟角反竽音于和胡卧反簨息允反虡音巨
  正义郑氏康成曰之往也死之生之谓无知与有知也为犹行也成犹善也胡氏铨曰谓完备也竹不可善用谓边无縢孔疏谓竹器边无縢縁也味当作沬沬靧也孔疏靧靧面证沬有光泽瓦不善沬瓦器无光泽也不平不和谓无宫商之调无簨虡不县之也孔疏不用格县挂之横曰簨直曰虡神明之者言神明死者也神明者非人所知故其器如此 何氏𦙍曰不仁不知之间圣人之所难言若全无知则不应用若全有知则亦不应不成故有器不成付之不测之境也孔氏颖逹曰此论生人于死者不可致死致生之
  事圣人为教使人子不死于亡者不便谓无知不生于死者不便谓有知故制明器以神明求之器用并不精善也 刘氏曰之往也之死谓以礼往送于死者也往于死者而极以死者之礼待之是无爱亲之心为不仁故不可行也往于死者而极以生者之礼待之是无烛理之眀为不知故亦不可行也此所以先王为明器以送死者竹器则无縢縁而不成其用瓦器则粗质而不成其黑光之沬木器则朴而不成其雕斲之文琴瑟则虽张弦而不平不可弹也竽笙虽备具而不和不可吹也虽有钟磬而无县挂之簨虡不可撃也凡此皆不致死亦不致生而以有知无知之闲待死者故备物而不可用也备物则不致死不可用则亦不致生其谓之明器者盖以神明之道待之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不曰神明之器特曰明器者以神之幽不可不明故也周官凡施于神者皆曰明故水曰明水火曰明火以至明齍明烛明竁者皆神明之也盖其有竹瓦木之所用琴瑟竽笙钟磬之所乐者明之也所用非所用所乐非所乐神之也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瓮岂知此哉
  案事死如事生者人子之至情也而神道或异于人道始死之奠犹近于人之及葬则近于神之故凡所以事死皆在人与神之间又以致敬而不敢䙝也
  有子问于曾子曰问䘮于夫子乎曰闻之矣䘮欲速贫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闻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参也与子游闻之有子曰然然则夫子有为言之也曾子以斯言告于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于宋见桓司马自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为桓司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载宝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货也䘮不如速贫之愈也䘮之欲速贫为敬叔言之也曾子以子游之言告于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于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鲁司寇将之荆盖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贫也问䘮问或作闻䘮息浪反朽许久反为于伪反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子孔子弟子有若也夫子卒后问此庶有异闻也䘮谓仕失位鲁昭公孙于齐曰䘮人其何称孔疏引公羊证失位者称䘮也昭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昭公曰䘮人其何称有子以贫朽非人所欲故以曽子所答为非君子之言桓司马宋向戌之孙名魋孔疏世夲戌生东邻叔子超超生左师眇眇即向巢也魋是巢之弟故云向戌孙也靡侈也敬叔鲁孟僖子之子仲孙阅盖尝失位去鲁得反载其宝来朝于君案家语敬叔以富得罪于定公奔卫卫侯请复之载其宝以朝夫子曰若是其货也䘮不如速贫之愈富而不好礼殃也敬叔以富䘮矣而又弗改吾惧其有后患也敬叔闻之惊惧谢过循礼施散中都鲁邑名案中都地后入于齐名平陆孔子尝为之宰为民作制孔子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司寇将之荆将应聘于楚先之以子夏申之以冉有言汲汲于仕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䘮不欲速贫死不欲速朽之事有子唯问䘮不问死曽子以䘮死俱为恶事贫朽又事𩔖相似故遂言之 陈氏澔曰将适楚而先使二子继往者盖欲观楚之可仕与否也
  辨正孔氏颖逹曰孔子世家定公九年孔子年五十为中都宰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司寇定公十年㑹于夹谷摄行相事此云司寇者崔灵恩云诸侯三卿司徒兼冡宰司马兼宗伯司空兼司寇三卿之下则五小卿为五大夫司徒之下立二人小宰小司徒司马之下以其事省立一人为小司马兼宗伯之事司空之下立二人小司寇小司空今夫子为司空乃小司空从小司空为小司寇也案鲁有孟叔季三卿为政又有臧氏为司寇似崔解可依也世家鲁定公十四年齐人归女乐孔子去鲁适卫从卫之陈又反于卫过曹适宋适郑适陈又适卫不见用将西见赵简子至河又反于卫复行如陈时哀公三年孔子年六十明年自陈迁于蔡楚使人聘孔子陈蔡围之绝粮于是使子贡至楚楚昭王兴师迎孔子将封之子西谏而止是岁昭王卒孔子自楚反于卫年六十三时哀公六年以此言之失司寇距之楚岁月甚逺非谓失司寇之年即之荆谓失司寇之后将往之荆尔方氏孝孺曰仕非欲富为行道也棺椁非欲不朽
  为广孝也 何氏孟春曰孔子欲仕为行道若谓欲富而瞰且趋焉以求利于蛮夷之国非孔子所为檀弓所载亦传闻之缪
  案南宫敬叔载宝事未必确然如家语所载一闻圣言惊惧谢过循礼施散正可见古人改过之勇徙义之力
  陈庄子死赴于鲁鲁人欲勿哭缪公召县子而问焉县子曰古之大夫束脩之问不出竟虽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于中国虽欲勿哭焉得而弗哭且臣闻之哭有二道有爱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则如之何而可县子曰请哭诸异姓之庙于是与哭诸县氏缪音木竟音境焉于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无哭邻国大夫之礼陈庄子齐大夫陈恒之孙名伯孔疏世夲成子当生襄子班班生庄子伯安得哭之以其不外交也时君弱臣强政在大夫専盟㑹以交接不得不哭言哭有二道以权微劝之也哭诸异姓之庙明不当哭 孔氏颖逹曰此论哭邻国臣之法陈氏澔曰大夫讣于他国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
  夫某死齐强鲁弱不容略其赴县子名知礼故召问之脩脯也十脡为束问遗也为人臣者无外交不敢贰君也故虽束脩微礼亦不以出竟交政于中国言当时大夫専盟㑹之事以与国君相交接也此变礼之由也爱之哭出于不能已畏之哭出于不得已方氏悫曰哭诸异姓之庙者以哭其非所当哭之人故哭于非所当哭之庙也必哭诸县氏以其礼之所由起故耳
  通论陈氏澔曰哭伯髙于赐氏义之所在也哭庄子于县氏𫝑之所迫也
  仲宪言于曽子曰夏后氏用明器示民无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夫古之人胡为而死其亲乎
  正义郑氏康成曰仲宪孔子弟子原宪案原宪名宪字思古无加仲于名者或仲氏而名宪与示民无知所谓致死之有知所谓致生之兼用言使民疑于无知与有知曽子连言其不然乎非其说之非也盖仲宪之言三者皆非此或用鬼器或用人器 孔氏颖逹曰此论不可致意于死人为死为生之事殷不别作明器而即用祭祀之器曾子谓夏代文以鬼与人异故纯用鬼器非为无知殷世质以鬼虽与人异亦应恭敬故用祭器贮食送之非为有知周家极文故兼用之然周惟大夫以上兼用士惟用鬼器不用人器也又言古人虽质何容死其亲乎若示无知则是死之义也宪言三事皆非而曽子独讥无知者以夏代尤古讥其一则馀从可知也 陈氏澔曰为其无知故以不堪用之器送之为其有知故以祭器之可用者送之疑者不以为有知亦不以为无知也然周礼惟大夫以上得兼用二器士惟用鬼器也曽子以明器祭器固是人鬼之不同夏殷所用不同者各是时王之制文质之变耳非谓有知无知也若如宪言则夏后氏何为而忍以无知待其亲乎 王氏曰仲宪之言皆非曽子非之末独讥其说夏后明器盖举其失之甚者也
  存疑张子曰明器而兼用祭器周之末礼也周礼惟言𫷷 方氏悫曰明器祭器三代之所兼用盖处以死生之间而已
  案周礼惟言𫷷先郑训陈后郑训藏夫器必先陈之后藏之张子据以为周初不用祭器何也至三代皆兼二器方说更无据
  公叔木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㳺子游曰其大功乎狄仪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问于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闻也鲁人则为之齐衰狄仪行齐衰今之齐衰狄仪之问也木依注作朱 案古本齐衰下有三月二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木当为朱春秋作戌卫公叔文子之子定公十四年奔鲁孔疏世夲卫献公生成子当当生文子㧞㧞生朱故知木当为朱也其大功乎疑所服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为同母异父昆弟死者著服得失之事为同母异父昆弟之服䘮服无文乎疑辞也不云自狄仪始者庾蔚云狄仪之前鲁人先已行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亲者属大功是 孔氏颖逹曰同父同母服期今但同母宜降一等服大功王肃乃云其子降继父齐衰一等故服大功是以继父齐衰为期服也 张子曰同母异父之昆弟狄仪服之齐衰是与亲兄弟之服同如此则无分别无分别则禽兽之道也是知母而不知父齐衰三月髙曽正服无縁加之异姓或以为大功者亦似太过以小功服之可也
  案家语邾人有同母异父之昆弟死因颜克问于孔子子曰同居继父则从为之服不同居继父且无服况其子乎是圣人固有定论矣何游夏不闻而各以臆说耶魏髙堂崇曰圣人制礼外亲不过缌殊异内外之明理也外祖父母以尊加从母以名加皆小功舅缌而已同母异父之昆弟异族无属于礼不当有服即同居亦当从同爨缌之例无縁大功乃重于外祖父母也郑谓亲者属王肃难之言亲属谓出母之身不谓其子极当然王肃谓继父服齐衰子降一等故大功又非也马昭驳王言继父昆弟恩由于母不由继父张融驳王言继父同居有子为齐衰三月乃为其子大功非服之差合此数说观之则以孔子言无服为正
  子思之母死于卫柳若谓子思曰子圣人之后也四方于子乎观礼子盖慎诸子思曰吾何愼哉吾闻之有其礼无其财君子弗行也有其礼有其财无其时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思孔子孙伯鱼之子伯鱼卒其妻嫁于卫柳若卫人也见子思欲为嫁母服恐其失礼戒之嫁母齐衰期孔疏嫁母之服䘮服无文案䘮服杖期章云父卒继母嫁从为之服报则亲母可知故郑约云齐衰期也有礼无财谓时可行而财不足以备礼有礼有财无时谓财足以备礼而时不得行者子思谓时所止则止时所行则行无所疑也䘮之礼如子赠禭之属不逾主人孔疏若嫁母之家主人贫乏虽有财不得过于主人故郑谓赠禭不逾主人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为出母之丧行礼之事谯周袁准并云父卒母嫁非父所绝适子虽主祭犹宜服期而丧服为出母期嫁母与出母俱是绝族故知与出母同也
  通论姚氏舜牧曰䘮母有其礼矣致䘮有其财矣然时乎出嫁则与从父而终者异矣此虽有礼与财而亦有不可行者他日子上之母死子思曰为伋也妻者是为白也母不为伋也妻者是不为白也母则此之所谓有其礼有其财无其时君子弗行也其意断可识矣
  存疑游氏桂曰为嫁母服此后世之礼非先王之正也古之君子严于父母男女之别以为禽犊懐母不懐父君子恶之故父在为母期以厌降于父母出嫁而其礼之行有所不备以为母绝于天其尊统于父所以致谨于父之尊也若厚于嫁母而于父不亲此禽犊之道谨于礼者之所畏也案嫁母亦有出于不得已而再适者则嫁母之罪不重于出母为出母期礼有明文矣㳺氏持论亦似太过
  辨正吴氏澄曰礼父在为嫁母齐衰期父没为父后者则不服其时子思父伯鱼久没祖仲尼亦没而其已嫁之母死于卫子思将为之服柳若戒以慎礼毋或厚于情而逾于礼时母嫁之家盖贫子思虽欲备礼而不可逾䘮主故其心歉然谓吾方恨其不及于礼何事湏慎防其过于礼乎马氏胡氏皆不晓柳若与子思所言慎字之意
  县子琐曰吾闻之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亲滕伯文为孟虎齐衰其叔父也为孟皮齐衰其叔父也琐息果反滕徒登反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古谓殷时也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伯文殷时滕君也爵为伯名文 孔氏颖逹曰此论古者著服不降之义琐县子名据所闻而言也周礼以贵降贱以嫡降庶唯不降正耳而殷世以上虽贵不降贱上谓旁亲族曽祖从祖及伯叔之班下谓从子从孙之流彼虽贱不以已尊降之犹各随夲属之亲轻重而服之孟虎乃滕伯之叔父而滕伯又孟皮之叔父言滕伯上为叔父下为兄弟之子皆著齐衰是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也 庾氏蔚之曰上下犹尊卑正尊周礼犹不降则知所明者常尊也郑恐尊名乱于正尊故变文言逺也
  通论朱子曰夏殷而上大概只是亲亲长长之意到得周来又添得许多贵贵底礼数如始封之君不臣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诸父而臣昆弟期之䘮天子诸侯绝大夫降然诸侯大夫尊同则亦不绝不降姊妹嫁诸侯者则亦不绝不降此皆天下之大经前世所未备到得周公搜剔出来立为定制更不可易案略爵而专称孟虎孟皮者明非诸侯大夫尊同者也殷道重亲故通逺与卑均服之记两举上下以尽其义马氏睎孟谓滕伯为二孟叔父吴氏澄谓二孟为滕伯叔父各执一边古者不降二句都无着落
  后木曰丧吾闻诸县子曰夫丧不可不深长思也买棺外内易我死则亦然易以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后木鲁孝公子惠伯巩之后孔疏世夲孝公生惠伯革其后为厚氏世夲云革此云巩世夲云厚此云后其字异耳但惠伯子孙无名木者故注直云其后买棺外内易此孝子之事非所托孔疏此是孝子所为之事非是父母豫所属托讥后木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属子以死事非礼之事孝子居䘮必深长虑买棺之时当令精好斲削内外使之平易后木述县子之言以语其子 冯氏曰此条重在不可不深长思一句买棺之时内外皆要精好此是孝子当为之事非是父母豫所属托而曰我死则亦然记礼者讥失言也 方氏悫曰子思曰丧三日而殡凡附于身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于棺者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此丧所以不可不深长思也买棺外内易亦其一端耳
  曽子曰尸未设饰故帷堂小敛而彻帷仲梁子曰夫妇方乱故帷堂小敛而彻帷帷意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敛者动摇尸帷堂为人䙝之言方乱非也仲梁子鲁人孔疏左传定公五年鲁有仲梁懐故知鲁人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末失也论小敛失礼之事 陈氏澔曰始死去死衣用敛衾覆之以俟浴既复之后楔齿缀足毕具脯醢之奠事虽小定然尸犹未袭敛也故曰未设饰于是设帷于堂者不欲人䙝之也故小敛毕乃彻帷仲梁子谓夫妇方乱者以哭位未定也二子各言礼意言方乱非也 方氏悫曰人死斯恶之矣以未设饰故帷堂盖以防人之所恶也小敛则既设饰矣故彻帷焉若是则帷堂之礼为死者尔岂为生者哉而仲梁子以为夫妇方乱故帷堂则失礼之意逺矣
  小敛之奠子游曰于东方曽子曰于西方敛斯席矣小敛之奠在西方鲁礼之末失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曽子以俗说非又大敛奠于堂孔疏大敛之奠设于室今郑云堂传写误乃有席末失谓末世失礼之为也孔氏颖逹曰案士丧礼小敛之奠设于尸东无席
  鲁之衰末小敛之奠设于西方又有席曽子见时如此将谓为礼故云小敛于西方其敛之时于此席上而设奠矣故记者正之云是鲁人行礼末世失其法也 方氏悫曰小敛之奠于东方则孝子未忍死其亲之意也
  案小敛毕奉尸侇于堂乃奠于尸东当尸右手如其能食也将大敛彻小敛奠设于序西南当西荣如设于堂不忍使亲湏臾无所凭然于西渐神之也大敛既殡乃设席于奥而奠弥神之也曽子谓于西方而又言敛斯席谓此小敛即设席于西皆因末俗之失也秦继宗谓敛斯席矣是记者语未然
  县子曰绤衰穗裳非古也绤去逆反穗音岁
  正义郑氏康成曰非时尚轻凉慢礼 孔氏颖逹曰绤葛也穗布疏者时有䘮者不服粗衰但以疏葛为衰穗布为裳故云非古古谓周初制礼时也 陆氏徳明曰绤粗葛布细而疏曰穗 方氏悫曰古之五服自斩至缌一以麻而各有升数若以绤为衰以穗为裳则取其轻凉而已故曰非古也
  案仪礼䘮服布衰裳牡麻绖即葛五月又既葬即除之服有穗衰裳穗布细而疏五服不用小功虽轻必待三月变麻始改衰而就葛绖带而五月今概用绤穗则非礼甚矣
  子蒲卒哭者呼灭子皋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灭盖子蒲名惟复呼名孔疏冀其闻名而反子皋孔子弟子髙柴野哉非之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哭者呼名非礼之事野不逹礼也哭则敬鬼神不复呼名此家哭呼名子皋非之乃改也
  杜桥之母之䘮宫中无相以为沽也相息亮反沽音古
  正义郑氏康成曰沽犹略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䘮湏立相导之事礼孝子䘮亲悲迷不复自知礼节事仪皆湏人相导而杜桥家母死宫中不立相侍故时人谓其于礼为粗略
  夫子曰始死羔裘𤣥冠者易之而已羔裘𤣥冠夫子不以吊易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以吉服吊䘮 孔氏颖逹曰此论始死易服小敛后不得吉服吊之事盖养疾者朝服羔裘𤣥冠即朝服也始死则易去朝服著深衣记时有不易者又有小敛后羔裘吊者记人引孔子身行之礼以讥当时多失礼也 方氏悫曰吉服可以养疾而不可以居丧故始死则易之不特䘮者易之吊者亦不服也
  存疑马氏睎孟曰吊者在小敛之前犹当服羔裘𤣥冠以主人未成服吊者麻绖不敢先也故子游裼裘而吊小敛乃袭裘带绖而入若夫子之羔裘𤣥冠不以吊者是言小敛之后也
  案家语季桓子死鲁大夫朝服而吊子游问而夫子答之虽始死主人未成服而曰易之则必非羔裘𤣥冠也
  子㳺问䘮具夫子曰称家之有亡子游曰有亡恶乎齐夫子曰有毋过礼苟亡矣敛首足形还葬县棺而封人岂有非之者哉称尺证反亡音无恶音乌毋音无敛力验反还音旋县音元封依注作窆正义郑氏康成曰恶乎齐问丰省之比也形体也还葬还之言便也言已敛即葬不待三月县棺谓不设碑繂不备礼也封当为窆窆下棺也春秋传作塴人岂有非之不责于人所不能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送终所须当办具也称犹随也亡无也夫子言各随其家计丰薄有无盖礼有节限设若富家有正礼可依不得过之贫家既无财但使衣衾敛于首足形体不令露见而已敛竟便葬但手县棺而下之同于庶人也 陈氏澔曰䘮具送终之仪物也恶乎齐言何以为厚薄之剂量也毋过礼不可以富而逾礼厚葬也还葬谓敛毕即葬不待日月之期不设碑繂人不非之者以无财则不可备礼也 姚氏舜牧曰称便是中道便是礼
  存疑王氏安石曰凡礼言封者复土以闭瘗之名尔何用改为窆乎王制庶人不封不树易以不封不树为古则周有封树之制不必下逮庶人
  案古篆封字有□从之土会意即窆字也有圭从土丰谐声亦作□乃训髙也后混为一郑氏始改读窆以别之孔子葬于防封之崇四尺门人葬孔子三斩板而已封彼封指筑坟言古葬者不封谓不筑土也周文故有封树此言县棺则封自当作窆指下棺言王说非也
  司士贲告于子游曰请袭于床子游曰诺县子闻之曰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贲音奔人名汰又作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时失之也子游当言礼然言诺非也叔氏子游氏 孔氏颖逹曰此论不可以礼许人之事袭皆在床当时失礼袭在于地故司士贲告子游子游不据礼答之专辄许诺如礼出于己故县子讥之汰自矜大也 陈氏祥道曰君子之于言必则古昔称先王则古昔所以夲其时称先王所以本其人如此则有所受无所专也司士问袭床之礼而子游诺之以其不知有所受无所专也 陈氏澔曰礼始死废床而置尸于地及复而不生则尸复登床袭者敛之以衣也沐浴之后商祝袭祭服褖衣盖布于床上也饭含之后迁尸于袭上而衣之袭于床者礼也后世礼失而袭于地则䙝矣司士知礼而请于子游子游不称礼而答之以诺所以起县子之讥也汰矜大也言凡有咨问礼事者当㩀礼答之子游专辄许诺则如礼自已出矣是自矜大也 马氏睎孟曰魂气归于天体魄归于地人之所以死也故始死废床欲其近于地不复然后袭于床
  案杨复仪礼圗云䘮大记有疾病废床之文仪礼则无然夲记云乃卒主人啼兄弟哭设床笫当牖夫既设床笫于乃卒之后则知疾病时废床与䘮大记合然㩀檀弓曽子易箦反席而殁则不废床也记所谓设床即䘮大记所谓含一床袭一床与小敛床笫等皆非常寝之床也古谓废床寝地冀其受气以生夫人将死断无藉地气复生之理且地气沁侵速之毙耳䘮大记所云古即有之亦不可用
  宋襄公葬其夫人醯醢百瓮曽子曰既曰明器矣而又实之酰呼兮反醢音海瓮乌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名之为明器而与祭器皆实之是乱鬼器与人器 陈氏澔曰夏专用明器而实其半虚其半殷人全用祭器亦实其半周人兼用二器则实人器而虗鬼
  通论孔氏颖逹曰此论宋襄公失礼之事案春秋宋襄公卒在僖公二十三年至文公十六年犹有襄夫人在今得云宋襄葬其夫人者盖襄公初取夫人尔既曰神明之器则当虗也案既夕礼陈明器后云无祭器郑云士礼略大夫以上兼用鬼器与人器人鬼兼用则空鬼而实人士既无人器则亦实明器故既夕礼云瓮三醯醢屑又云甒二醴酒也若夏后氏专用明器则分半以实之殷人全用祭器则亦分半以虗之周人兼用则亦实人而空鬼
  存疑马氏睎孟曰此讥其多于礼可也以为明器而不当实之则非矣岂曽子言殷人之礼有祭器而不必实明器与
  案既夕士礼此为诸侯礼有祭器又有明器孔氏实人空鬼之说自不可易襄公百瓮当是既实祭器并明器俱实故曽子讥之马氏非之过矣且殷人全用祭器何明器之可言
  孟献子之䘮司徒旅归四布夫子曰可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献子鲁大夫仲孙蔑旅下士也司徒使下士归四方之赙布时人皆贪夫子善其能廉孔氏颖逹曰此论䘮不贪利之事孟氏家臣司徒
  敬子禀承主人之意使旅下士归还四方赙布之馀盖四方赙泉布本助䘮用今既有馀故归还之熊氏谓此司徒献子家臣左传叔孙氏之司马鬷戾是家臣亦有司徒司马也
  存疑吴氏澄曰家臣之贱应无称司徒司马者熊氏说非皇氏谓归之君而君使司徒归之者亦非但如郑注云旅下士也司徒使下士归四方之赙布是矣案周官诸大夫之䘮宰夫使其旅帅有司而治之宰夫者冢宰之下大夫也季孙鲁国上卿实兼冢宰之职司徒乃季孙之下大夫故其旅得为孟献子之家治䘮也
  案少牢大夫礼也而有司马刲羊之文则大夫家有司徒司马可知吴氏论官制固允而谓季孙之下大夫为孟孙治䘮则未必然
  读赗曽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䘮礼祖而读赗賔致命将行主人之史又读赗所以存录之曽子言非礼 吴氏澄曰案丑䘮礼下篇祖奠毕公赗賔赗其时赗者已致命于柩凡所赗之物书之于方及次日遣奠毕包牲行器之后主人之史读赗若欲使人一一知之前既致命今又读之是再告于神也盖古者但有赗时致命之礼无后来再读之理故曽子以为非古 陈氏澔曰车马曰赗所以助主人之送葬也既受则书其人名与其物于方版葬时柩将行主人之史请读此方版所书之赗葢于柩东当前东西面而读之古者奠之而不读周则既奠而又读焉故曽子以为再告也
  成子髙寝疾庆遗入请曰子之病革矣如至乎大病则如之何子髙曰吾闻之也生有益于人死不害于人吾纵生无益于人吾可以死害于人乎哉我死则择不食之地而葬我焉遗于季反又如字革纪力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成子髙齐大夫国成伯髙父也孔疏齐有国子世夲懿伯生贞孟贞孟生成伯髙父庆遗入请观其意也革急也遗庆封之族不食谓不垦耕秦氏继宗曰谓地不可种五谷以供民食也孔氏颖逹曰此论临死不忘俭之事国氏也齐有
  国子髙 吴氏澄曰入请入卧内请其遗命也子髙自谓生不能利泽于人是无益于人也若死而葬人所耕垦之地以妨五榖是有害于人矣故择不可耕垦之地而葬焉其意慊然不自足其言依于谦俭可谓贤矣 陈氏澔曰子髙谥成革亟也大病死也讳之之辞
  通论方氏悫曰子髙之爱人可知矣观公叔文子乐瑕丘而欲葬则子髙之所得不亦多乎
  子夏问诸夫子曰居君之母与妻之䘮居处言语饮食衎尔衎苦旦反
  存疑郑氏康成曰衎尔自得貎为小君恻隐不能至孔氏颖逹曰此论臣服小君仪容之事居处以下
  是夫子答辞不云子曰者记人略也 陈氏澔曰君母君妻虽皆小君皆服齐衰不杖期然恩义则浅矣故居其䘮则自处如此衎尔和适之貎
  存异陆氏佃曰䘮虽轻恻隐不至则有之未有居之而乐者也子夏失问夫子是以不答
  案家语居处上有如之何子曰五字衎尔下有在䘮所则称其服而已九字文义甚明当从之
  賔客至无所馆夫子曰生于我乎馆死于我乎殡正义郑氏康成曰仁者不厄人 方氏悫曰此言賔客论语言朋友互相备也 应氏镛曰朋友以义合谓之賔客者自逺方而至也
  案家语至无所馆下有死无所殡四字此亦阙文记者约计夫子生平言他国客至有无所馆者则夫子曰于我乎馆有死无所殡者则夫子曰于我乎殡不忍其无归覆载生成之心也或曰其至为夫子至也生既馆之死亦殡之
  国子髙曰葬也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弗得见也是故衣足以饰身棺周于衣椁周于棺土周于椁反壤树之哉壤而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皆所以为深邃人难发见之也国子髙成子髙也成谥也反复也怪不如太古孔疏唐虞以上谓之太古易系辞曰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不封不树今既封树故曰怪不如太古而反封树之意在于俭非周礼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重古非今之事子髙之意人死可恶故备以衣衾棺椁欲其深邃不使人知今乃反更封壤为坟而种树以标之哉言不当封壤种树也 方氏悫曰壤言封土以为坟树言种树以为表
  通论马氏睎孟曰古于死者衣之以薪葬诸中野而后世圣人特严慎终之礼故瓦棺堲周为不足易之以棺椁无使土侵肤被之以柳翣无使人恶于死凡此皆藏之弗得见者也周官冡人以爵等为之丘封之度与其树数使知位秩之髙下命数之多寡所以遗后世子孙之识非以为观羙者也封之崇四尺孔子之所不废而国子髙非之亦异于礼矣
  案子髙自葬不食之地而其言葬也又苐以藏为说视周末文胜之习逺矣或子髙惩当时有石椁三年醯醢百瓮大害于礼者故作此语与死欲速朽同意与
  孔子之䘮有自燕来观者舎于子夏氏子夏曰圣人之葬人与人之葬圣人也子何观焉昔者夫子言之曰吾见封之若堂者矣见若坊者矣见若覆夏屋者矣见若斧者矣从若斧者焉马鬛封之谓也今一日而三斩板而已封尚行夫子之志乎哉燕乌田反与郑如字今作平声坊音防鬛力辄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封筑土为垄堂形四方而髙坊形旁杀平上而长覆谓茨瓦也夏屋今之门庑孔疏夏家之屋唯两下而已无四阿如汉之门庑其形旁广而卑斧形旁杀刃上而长孔子以为刃上难登狭又易为功故从若斧者焉马鬛俗闲名孔疏恐燕人不识故举俗称以语之马鬃鬛之上其肉薄封形似之板盖广二尺长六尺斩板谓断其缩也三断止之孔疏筑坟之法安板侧于两边用䋲约板令立纳土板中筑之令土与板平斩所约䋲更置于见筑土上又载土其中三遍如此其坟乃成旁杀盖髙四尺其广袤未闻也诗云缩板以载尚庶㡬也 王氏肃曰言若圣人葬人与则人庶有异闻得来观者若人之葬圣人与凡人何异而子何观之有故下备述夫子所言四封之异以慰燕人逺观之心使以为法也 孔氏颖逹曰此一节论葬夫子封坟之法舎住也燕国人来住子夏家也子夏历述孔子之言又引今㑹古言今孔子坟止用一日之功俭约如此者是庶㡬慕行于孔子平生所志也孙毓云孔子墓鲁城北门外西坟四方前髙后下形似卧斧髙八九尺记似误者孙所见或后人増益不与原葬同与 陈氏澔曰延陵季子之葬其子夫子尚往观之今孔子之葬燕人来观亦其宜也然子夏之意以为圣人葬人则事皆合礼人之葬圣人则未必皆合礼也故语之曰子以为圣人之葬人乎乃人之葬圣人也又何观焉盖谦辞也 马氏睎孟曰古之人封之若堂者四方而髙难为功而易为亏故变之为若坊易为功矣然上平犹不免于亏故变之为若覆夏屋旁广而卑则难亏矣然必从若斧者功愈易而亏愈难此所贵于俭者也丘封以爵等为度而如此异者不失髙下之制而已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孔子以时人之封过泰也故欲从其杀者而已门人以夫子之志于俭也故一日三斩板以行夫子之志而已门人于封则俭于披崇练旐则不俭者俭则行夫子之志不俭则行门人之志行夫子之志所以救时行门人之志所以尊师也存疑郑氏康成曰与及也 孔氏颖逹曰子夏谓燕人云若圣人葬人及人葬圣人皆用一礼而子逺来何所观乎
  案与当如王说作平声郑注不合语意
  妇人不葛带
  正义郑氏康成曰妇人质不变重者至期除之卒哭变绖而已孔疏绖首绖也妇人轻首重要故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齐斩妇人带要绖也葬后卒哭变麻易葛妇人重要不变所重故不葛带至期除之卒哭直变绖而已大功以下轻至卒哭并变为葛与男子同 陈氏澔曰礼妇人之带牡麻结本卒哭丈夫去麻带服葛带而首绖不变妇人以葛为首绖易去首之麻绖而麻带不变所谓不葛带也既练则男子除绖妇人除带
  有荐新如朔奠
  正义郑氏康成曰重新物为之殷奠 孔氏颖逹曰荐新谓未葬中闲得新味而荐亡者如朔奠者谓未葬前月朔大奠于殡宫大奠则牲馔丰也朔礼视大敛士则特豚三𪔂今若有新物及五榖始熟荐于亡者则其礼牲物如朔之奠也大夫以上则朔望大奠士但朔而不望 应氏镛曰荐新于庙死者已逺则感伤或浅荐新于殡其痛尚新则感伤必重朔祭谓之大奠其礼视大敛荐新亦如之
  存疑应氏镛曰如者谓男女各即位内外各从事而奠哭之仪如一也是礼之同非其物之同注谓殷奠恐未然盖经曰如朔奠非为之也
  案士䘮礼既殡有朝夕奠有朔奠及月半奠朝夕奠脯醢朔奠用特豚三𪔂视朝夕奠为盛故曰殷朔望有定期荐新无定期荐新事若微然月令按候载之盖孝子因时怵怆之懐恃此以申故重其礼如此注说未可轻议也况㩀士䘮朝夕奠叙主賔男女之位甚详朔奠不及哭位其如朝夕哭位可知若苐以如朔奠为男女之位等则朝夕奠亦然何必曰如朔奠
  既葬各以其服除
  正义郑氏康成曰卒哭当变衰麻者变之孔疏重亲各随所受而变服或有除者不视主人孔疏若三月之亲至三月数满应除者葬竟各自除不待主人卒哭之变也 陈氏澔曰葬而虞虞而卒哭 孔氏颖逹曰既葬谓三月葬竟后至卒哭
  案此既葬统天子诸侯大夫士庶非必大夫三月而葬也除谓变除之节盖受服亦必去前服故统曰除也郑注夲该孔疏特举其一耳
  馀论张子曰今人多历年所而葬者亦当以改葬之服除盖古者未葬则主人不除今既除之矣则犹当从改葬服礼改葬服缌久不葬者似难为虞祭以其无几筵也三日而省墓可也
  池视重𩅸重直容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如屋之有承𩅸也承溜以木为之用行水孔疏屋𩅸入此术中又从木中而𩅸于地故此木为重𩅸亦宫之饰也柳宫象也孔疏生时既屋有重𩅸以行水死时柳车亦象宫室以竹为池衣以青布孔疏于车覆鳖甲之下墙帷之上织竹为之形如笼衣以青布以承鳖甲县铜鱼焉今宫中有承𩅸以铜为之 孔氏颖逹曰池者柳车之池也重𩅸屋承𩅸也天子则四注四面皆有重溜诸侯去后馀三大夫唯馀前后二士则唯一在前名之为池以象重𩅸方面之数各视生时重𩅸
  案孝子不忍死其亲故䘮器以生时之具奉之帷荒既象屋故必设池以象重𩅸
  君即位而为椑岁一漆之藏焉椑蒲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椑谓杝棺亲尸者椑坚著之言也孔疏谓漆之坚强甓甓然也天子椑内又有水兕革棺岁一漆之若未成然藏焉虗之不令陆氏徳明曰令本又作合 孔氏颖逹曰此论人君尊即位得为棺之事君诸侯也言诸侯则王可知人君无少长体尊备物故即位而造棺毎年一漆示如未成也不欲令人见故藏焉
  存疑孔氏颖逹曰郑注不令一作不合令善也言虗之则不善故藏物于其中一作不合谓不以盖合覆其上案言棺之藏但虗之不合不以盖合覆其上非谓必藏物棺中也作令字非
  复楔齿缀足饭设饰帷堂并作父兄命赴者楔悉节反缀竹劣反又竹卫反饭烦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设饰谓迁尸又加新衣 孔氏颖逹曰此论始死之事复招魂也楔柱也招魂后用角柶柱亡人之齿令开使含时不闭也缀足者用燕几缀亡人之足令直使著屦时不辟戾也饭含也设饰谓袭敛迁尸之时又加著新衣也作起为也自复以下诸事并起也赴亦复后之事死者生时有亲识之人今死则其家宜使人往相赴告也 陈氏澔曰帷堂堂上设帷也六事一时并起故曰并作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父兄命赴谓大夫以上也士主人亲命之孔疏士䘮礼孝子自命赴者 孔氏颖逹曰帷堂谓小敛时也
  案士䘮礼曰乃赴于君主人西阶东南面命赴者拜送此赴君之礼也馀无主人命赴之文盖始死时孝子悲痛迷瞀故诸父诸兄代为命赴君尊故亲命而拜送之也郑误以士丧礼命赴为凡赴皆然而因以为士大夫尊卑之别非也 又案士䘮礼始死设奠即曰帷堂不待小敛
  君复于小寝大寝小祖大祖库门四郊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求之备也亦他日所尝有事孔氏颖逹曰此明人君礼备复处多也君王侯也
  周礼夏采以冕服复于太庙其小庙则祭仆复之小寝大寝则隶仆复之四郊夏采复之诸侯则小臣复马氏睎孟曰寝所居处之地祖所有事之地门所
  出入之地郊所尝至之地君复必于此者盖魂气之往亦未离生时熟习之地也观此则死生之说可知矣 陈氏澔曰天子之郭门曰皋门明堂位言鲁之库门即天子皋门是库门者郭门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前曰庙后曰寝尔雅云室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而有室曰寝小寝谓髙祖以下之寝大寝谓天子始祖诸侯大祖之寝也
  案寝君寝也春秋公薨于小寝周官六寝注云王之大寝一小寝六宫寝为人君居处之地故复始于此士䘮礼所谓复者升自东荣中屋是也由宫寝至于庙由庙至于门由门至于郊先近后逺其序如此郑注周礼隶仆掌五寝扫除粪洒误为庙寝此疏本其说言之岂有舎其现在居处之六寝于庙又先寝后庙之理当以马氏说为是
  丧不剥奠也与祭肉也与邦角反与音馀
  正义郑氏康成曰剥犹裸也有牲肉则巾之孔疏士䘮礼小敛陈一𪔂既敛奠于尸东祝受巾巾之是牲肉巾之也为其久设尘埃加也脯醢之奠不巾孔疏始死脯醢醴酒奠于尸东无巾又殡后朝夕乃奠醴酒脯醢如初设不巾是脯醢不巾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祭肉不可露见之事与是语辞谓䘮不裸露奠者为有祭肉也无祭肉即得裸露
  案或云剥者彻之疾也祭肉之彻以疾为敬故诗曰诸宰君妇废彻不迟惟䘮之奠则藉以依神故朝奠至夕乃彻夕奠至朝乃彻言此䘮之不彻奠者孝子不死其亲如待其食而犹未食之至情也与寜比以神道事者之祭肉以疾彻为敬也与玩文似当如此解其说与注别存之以备一义
  既殡旬而布材与明器
  正义郑氏康成曰木工宜干腊且豫成材椁材也孔氏颖逹曰此论葬礼湏豫暴之事布班也殡后十日班布告下觅椁材及送葬明器之材士䘮礼筮宅吉左还椁献明器之材于殡门外是也 王氏安石曰布陈也 陈氏澔曰布者分列而暴干之也案士䘮礼有献材献素献成三节在筮宅后以已成者言此殡后十日则庀材之始布字三说不同然亦彼此相足盖惟告下觅材乃能陈布暴干之也
  朝奠日出夕奠逮日逮音代或大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阴阳交接庶㡬遇之吴氏澄曰阴暗阳明出者由暗而明阴交接阳也及日将入由明而暗阳交接阴也奠者所以聚死者之神死而神混于天地阴阳之中故于天地阴阳交接之际求之 方氏悫曰逮日者及日也于日未没之时为及日矣朝奠以象朝时之食夕奠以象夕时之食孝子事死如事生也
  案此二语当在䘮不剥奠上士䘮礼朝哭先彻𪧐奠乃设朝奠设奠时有烛者以奠设室中虽日出犹暗也
  父母之䘮哭无时使必知其反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使谓既练反必有祭 孔氏颖逹曰礼哭无时有三种一是初䘮未殡之前哭不绝声二是殡后除朝夕哭之外庐中思忆则哭三是小祥之后哀至而哭或一日二日而无复朝夕之时也此谓小祥后君使之还家当必设祭告亲之神令知其反亦出必告反必面之义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或时为君服金革之事
  辨正孔氏颖逹曰礼运云三年之䘮期不使则期外可使也而曽子问云卒哭服金革之事无辟此鲁侯有为为之也卒哭而使非正礼也
  练练衣黄里縓缘葛要绖绳屦无絇角瑱鹿裘衡长袪袪裼之可也縓元绢反缘悦绢反要一遥反绖大结反絇其俱反瑱吐练反衡依注作横华彭反袪起鱼反一音丘㩀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黄之色卑于𫄸縓𫄸之类明外除也瑱充耳也吉时以玉人君有瑱衡当为横字之误也袪谓褎缘袂口也练而为裘横广之又长之又为袪则先时狭短无袪可知裼表裘也有袪而裼之备饰也吉时麛裘玉藻曰麛裘青豻褎绞衣以裼之鹿裘亦用绞乎 孔氏颖逹曰练小祥也小祥而著练冠练中衣故曰练也练衣者练为中衣黄里者黄为中衣里也正服不可变中衣非正服但承衰而已故小祥而为之黄袷里也縓缘者縓为浅绛色𫄸是赤色其色华美黄虽是正色质卑于𫄸尔雅一染谓之縓三染谓之𫄸故郑言𫄸类也缘谓中衣领及褎缘也里用黄而领缘用縓者领缘外也明其外除故饰见外也葛要绖者小祥男子去首绖唯馀要葛也绳屦者父母䘮菅屦卒哭受齐衰蒯藨屦至小祥受大功绳麻屦也絇屦头饰也吉有䘮无角瑱者初䘮无瑱小祥微饰以角为之冬时吉凶衣里皆有裘吉时则贵贱有异䘮时则同用大鹿皮为之小祥之前裘狭而短袂又无袪小祥稍饰故更横广又长之且为袪如此三法也裼谓裘上又加衣也为吉转文故加裼之可也明小祥时外有衰衰内有练中衣中衣内有裼衣裼衣内有鹿裘鹿裘内自有常著襦衣也通论吕氏大临曰斩疏穗大功小功缌锡皆曰衰䘮正服也练麻皆曰衣䘮变服也至亲以期断加隆而三年故加隆之服者正服当除有所不忍故为之变服以至于再期也斩衰之冠锻而勿灰锡则缌而加灰锡则事布而不事缕服虽轻而衰在内窃意练衣之升当如功衰加灰事布当如锡有缘与里当如衣衰则无缘与里故比功衰则轻功衰卒哭所受比麻衣则重大祥麻衣麻衣吉服也情文之杀义当然也诸侯之䘮慈母公子为其母皆无服使不可纯凶而占筮除䘮不当受吊昔之人皆变用练冠以从事则练冠者非正服明矣惟郑氏功衰为既练之后功衰自是卒哭所受六升之服正服大功七升则六升成布所可为功不可皆为练服案大功降服七升正八升义九升为父既练衰七升故曰功衰若葬卒哭止受以成布六升不得名功衰首绖除矣七升之冠六升之衰皆易而练矣屦而绳矣所不变者要绖与杖而已盖天地已易四时已变哀亦不可无节故从而多变也 马氏睎孟曰哀痛至甚则耳无闻目无见也而哀杀则能有闻矣故又为角瑱以充之
  馀论朱子曰菅屦疏屦今不可考今略以轻重推之斩衰用今草鞋齐衰用麻鞋可也麻鞋今卒伍所著者 吴氏澄曰衣自肩上直垂至下为从袖自衣侧旁逹左右为横居䘮之裘其横袖短则左右尽处不露见于外练后渐文则横长其袖与吉裘同前裘虽有裼但裼衣之正身而不至袖练后则裼衣掩至袖口可也
  案裘以轻为羙鹿大麑小是鹿裘粗而麑裘精也虽居䘮冬必鹿裘御寒以保身也至练就此稍加饰焉
  有殡闻逺兄弟之䘮虽缌必往非兄弟虽邻不往所识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吊
  正义郑氏康成曰虽缌必往亲骨肉也虽邻不往疏无亲也就其家吊之成恩旧也 皇氏侃曰所识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吊此别更起文不连有殡之事孔氏颖逹曰此论哭吊之事所识谓非兄弟又非疏外平生知识往来今若身死其兄弟虽不同居亦就往吊之以死者与我有恩旧也兄弟不同居尚往吊之则死者子孙就吊可知举疏以见亲也 方氏悫曰缌最服之轻者服之轻犹必往况其重者乎同姓之恩隆也邻最居之近者居之近犹不往况其逺者乎异姓之恩杀也
  存异皇氏侃曰所识者谓识其死者之兄弟是小功以下之亲既识兄弟虽不同居者皆一一就吊之案三年之䘮不吊正谓不吊乡邻非兄弟之䘮亦不往也杂记三年之䘮虽功衰不吊如有服而将往哭之则服其服而往此经云虽缌必往正谓服其缌而往也又子张死曽子有母之䘮齐衰而往哭之曰我吊也与哉盖谓哭死而非吊生也则有殡不可吊所识之丧矣当以皇氏不连有殡为是至所识当指死者皇氏谓识死者之兄弟则未然
  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棺束缩二衡三衽每束一柏棺以端长六尺重直龙反被皮寄反厚胡豆反杝羊支反梓音子衽而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尚深邃也诸公三重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孔疏天子四重上公三重去水牛馀兕杝属大棺侯伯子男再重又去兕馀杝属大棺大夫一重又去杝馀属大 棺也士不重又去属惟单用大棺也水兕革棺谓以水牛兕牛之革为棺被革各厚三寸孔疏水兕二皮并不能厚三寸故合被之令厚三寸合六寸也此为一重杝棺所谓椑棺也尔雅曰椴杝也孔疏此为二重梓棺二谓属与大棺也孔疏属三重大棺四重凡五物周匝也凡棺用能湿之物衡亦当为横衽今小要衽或作漆或作髹孔疏小要其形两头广中央小 陈氏澔曰如今之银则子不言何物其亦木乎以端题凑其方葢一尺孔疏天子椁材每段长六尺而方一尺天子以下庶人以上郑注丧大记具之知其方一尺者以庶人四寸之棺五寸之椁椁厚于棺一寸君大棺八寸君谓诸侯则天子之棺或当九寸其椁厚一尺也椁材并皆从下垒至上始为题凑凑乡也言木之头相乡而作四阿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天子以下棺椁厚薄长短之事天子大棺厚八寸属六寸椑四寸又二皮六寸合二尺四寸上公去水牛之三寸合二尺一寸诸侯又去兕牛之三寸合一尺八寸列国上卿又除椑之四寸合一尺四寸大夫大棺六寸属四寸合一尺士则不重但大棺六寸故庶人四寸矣二皮能湿故最在里近尸杝亦能湿故次皮诸侯无革则杝亲尸杝棺之外又有属棺属棺之外又有大棺大棺与属棺并用梓故云梓棺二也四者皆周者谓四重之棺上下四方皆周匝也惟椁不周下有茵上有抗席故也古棺木无钉故用皮束合之纵束者用二行横束者三行衽每束一者棺不用钉先凿棺边及两头合际处作坎形以小要连之令固棺束并相对毎束之处以一行之衽连之若竖束之处则竖著其衽以连棺盖及底木使与棺头尾之材相固也天子椁用柏诸侯松大夫柏士杂木郑注方相职云天子椁柏黄肠为里胡氏铨曰以柏木黄心累于棺外谓之黄肠而表以石焉端犹头也积柏材作椁并葺材头故曰以端 陈氏澔曰衣之缝合处曰衽以小要连合棺与盖之际故亦名衽陆氏佃曰此不数椁故曰四重
  案椁材天子大夫同而诸侯异者于近别嫌也
  天子之哭诸侯也爵弁绖䌶衣或曰使有司哭之为之不以乐食䌶一作缁一作纯同侧其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服士之祭服以哭之明为变也胡氏铨曰诸侯薨在国天子遥哭之故服士服周礼王吊诸侯弁绖缌衰天子至尊不见尸柩不吊服麻不加于采此言绖衍字也时人间有弁绖因云之尔使有司哭之非也哀戚之事不可虚不以乐食盖在殡敛之间孔䟽郑以意断不用乐之期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天子哭诸侯之事遥哭之故不服缌衰而服爵弁䌶衣为之不以乐食此是记者之言非复或人之说也天子食有乐今哭诸侯故食不复奏乐 陈氏澔曰诸侯薨而赴于天子天子哭之 方氏悫曰爵弁其色如爵䌶衣音缁以其色如之
  通论陆氏佃曰礼记无韦弁周官无爵弁韦弁即爵弁也周官无綦弁尚书无皮弁綦弁即皮弁也綦弁爵弁言色韦弁皮弁言物
  案春官司服天子为诸侯缌服此记以为爵弁䌶衣先儒皆以遥哭言之岂临䘮则吊服遥哭不吊服邪五服之国天子多不能临䘮则为诸侯缌衰服于何时乎盖纯丝也缌言细如丝则䌶服即缌衰也服问公为卿大夫锡衰以居出亦如之则天子为诸侯缌衰以居出亦如之矣特当事弁绖不当事但弁而不绖耳春秋王室卑则时且有弁而哭者故记者因记之又春官司服疏君为臣吊服既葬除之诸侯五月而葬王使人㑹葬则未葬以前皆不以乐食也春秋诸侯之葬或渴或慢则葬期未可必故郑注殡敛之间言盖以疑之孔谓郑以意断则未确可知已
  天子之殡也菆涂龙輴以椁加斧于椁上毕涂屋天子之礼也菆才官反輴敕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菆木以周龙輴如椁而涂之天子殡以輴车画辕为龙斧谓之黼白黑文也以刺绣于縿幕加椁以覆棺已乃屋其上尽涂之 孔氏颖逹曰此论菆涂为古天子殡法也菆丛也谓用木丛棺而四面涂之故云菆涂龙輴殡时用輴车载柩而画辕为龙也以椁者题凑菆木象椁之形也斧谓绣覆棺之衣为斧文也先菆四面为椁使上与棺齐而上犹开也以棺衣从椁上入覆于棺故云加斧于椁上也毕尽也斧覆既竟又四注为屋以覆于上而下四面尽涂之 陈氏澔曰案菆涂龙輴是輴车亦在殡中非脱去輴车而殡棺也 吴氏澄曰菆木以周龙輴即所谓椁也郑氏谓之如椁者释此椁字所以名为椁之义盖椁犹郭也外城周于内城者为郭故外棺周于内棺者亦名为椁其义如外城之郭也案此节以菆涂龙輴以椁为句以如也葬时有椁此殡时丛木亦如之下又详其法言四旁丛木与椁平乃于棺上加斧帱覆于棺上丛木皆题凑中髙四周卑如此既毕而后涂之则成屋之四注矣
  唯天子之䘮有别姓而哭别彼列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使诸侯同姓异姓庶姓相从而为位别于朝觐来时朝觐爵同同位孔疏朝觐爵同同位则不分别同姓异姓然觐礼诸侯受舎于庙同姓西面异姓东面者觐礼先公而后侯先侯而后伯是亦爵同同位但就同姓之中先爵尊尔 孔氏颖逹曰此论哭天子之事郑注周礼云异姓谓王昏姻甥舅庶姓谓与王无亲者案周之宗盟异姓为后故哭同姓先异姓后庶姓则尤后也若诸侯则子入卿大夫序入而哭不分同异姓矣
  鲁哀公诔孔丘曰天不遗耆老莫相予位焉呜呼哀哉尼父诔力轨反耆巨支反相息亮反父音甫
  正义郑氏康成曰诔其行以为谥也莫无也相佐也言孔子死无佐助我处位者 孔氏颖逹曰此论哀公诔孔子之事孔子以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卒天不遗耆老以下诔辞也遗置也耆老谓孔子也呜呼哀哉伤痛之辞也父字也丈夫之羙称也 陆氏佃曰㩀左传所录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慭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不脩春秋之辞也今记脩之如此 朱子曰诔者哀死而述其行之辞 陈氏澔曰称孔丘者君臣之辞 姚氏舜牧曰生不能宗其道于其死也诔之其亦所谓虚辞也与
  存疑郑氏康成曰尼父因其字以为之谥 孔氏颖逹曰尼谥也案说见战乘丘且谥法无尼
  国亡大县邑公卿大夫士皆厌冠哭于大庙三日君不举或曰君举而哭于后土厌于叶反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军败失地以䘮归也厌冠今䘮冠其服未闻后土社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人君为国致忧之事公孤也国既失地是诸侯无徳所招故诸臣皆著䘮冠而哭于君之太庙三日失地为先祖所哀故在庙也臣既于庙三日哭故君亦三日不举乐又有或者言亦举乐而自于社中哭之社主土故也庾氏蔚之曰举谓举馔周礼膳夫王日一举案王制云
  天子食日举以乐
  辨正应氏镛曰哭于大庙者伤祖宗基业之亏损哭于后土者伤土地封疆之朘削也不举自贬损也曰君举者非也
  案周礼大司马若师不功则厌而奉主车郑注厌䘮冠也左传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则哭之服其素服与
  孔子恶野哭者恶乌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变众周礼衔枚氏掌禁嘂呼叹呜于国中者行歌哭于国中之道者 张子曰有服者之䘮不哭诸家而哭于野是恶凶事也所知自当哭于野又若奔䘮者安得不哭于道
  存异孔氏颖逹曰哭非其地谓之野 方氏悫曰子蒲卒哭者呼灭子皋曰若是野哉孔子之所恶者以其如此故家语之文连言之
  辨正陈氏澔曰哭所知于野必设位而帷之以成礼此或郊野之际道路之间哭非其地又且仓卒行之使人疑骇故恶之也孔氏方氏说恐未然
  未仕者不敢税人如税人则以父兄之命税始锐反又吐外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专家财也税谓遗于人 孔氏颖逹曰此论人子之法税人谓已仕者也虽得遗人亦必当称父兄以将之 陈氏澔曰未仕者身未尊显故内则不可专家财外则不可私恩惠也或有情义之所不得已而当遗者则称尊者之命而行之案孔陈二说对举乃备故并存之
  士备入而后朝夕踊
  正义郑氏康成曰备犹尽也国君之䘮嫌主人哭入则踊 孔氏颖逹曰此论君䘮群臣朝夕哭踊之事嗣君虽先入即位哭必待诸臣皆入列位毕后乃俱踊也士卑最后故举士入为毕也所入有前后孝子哀深故前入踊必相视以为节故俟齐也
  案士䘮礼朝夕哭门外主人后即位而先入门哭然后賔以次入其踊则又以彻者奠者之升降为节是士入后然后彻与奠以为踊节也
  祥而缟是月禫徙月乐缟古老反禫大感反乐音岳
  正义郑氏康成曰缟冠素纰也徙月乐言禫明月可以用乐 孔氏颖逹曰祥大祥也缟冠素纰大祥日著之故小记云除成䘮者其祭朝服缟冠既禫徙月而乐作礼之正也 方氏悫曰玊藻缟冠素纰既祥之冠是月禫徙月乐者鲁人朝祥而莫歌孔子以为逾月则其善者以此
  君于士有赐帟帟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帟幕之小者所以承尘赐之则张于殡上大夫以上幕人职供焉 孔氏颖逹曰赐恩赐也士惟有君恩赐之乃得有帟也
  案天官幕人大䘮共帷幕幄帟绶郑谓在旁曰帷在上曰幕帟在幕及幄中坐上承尘幄帟皆以缯为之大䘮王礼故帷幕帟具供若士则苐有帷䘮大记所谓涂上帷之是也帟则惟赐而后有之盖与夷盘赐冰同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一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二
  檀弓下第四之一
  君之适长殇车三乘公之庶长殇车一乘大夫之适长殇车一乘适丁历反长竹丈反殇式羊反乘绳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下成人也自上而下降杀以两成人遣车五乘长殇三乘下殇一乘尊卑以此差之庶子言公卑逺之孔疏君对臣之名有地大夫皆有君号公则五等之上又同三公就尊号以卑逺于庶子也 案适长君之正体故特言君庶长皆公子故泛言公传曰大功之殇中从上案礼年十九至十六为长殇十五至十二为中殇十一至八岁为下殇大功中从上小功中从下 孔氏颖逹曰此论诸侯及卿大夫之子送葬遣车之数遣车之形甚小葬柩朝庙毕将行设遣奠竟取所奠牲体臂臑折之为段用此车载之以遣送亡者使人以次举之如墓置于椁中之四隅杂记云遣车视牢具置于四隅但遣车之数贵贱不同若生有爵命车马之赐则死有遣车送之诸侯七乘大夫五乘后有明文郑谓降杀宜两则天子九乘士三乘也殇未成人未有爵命车马之赐而得遣车者言其父有之得与子也天子九乘若适子成人则应七乘在长殇而死则五乘中殇从上亦五乘下殇三乘也若庶子成人则应五乘长殇中殇三乘下殇一乘也诸侯七乘则适子成人五乘长殇三乘中殇从上下殇则一乘也公亦诸侯也适长殇既三乘庶子成人乃三乘长殇则一乘中殇亦从上若下殇则无大夫五乘适子成人三乘长殇降两故一乘中殇从上亦一乘若下殇及庶殇皆无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案下注云人臣赐车马乃有遣车三命始赐车马诸侯大夫再命不合有遣车今大夫适子长殇得有遣车一乘以其身为大夫德位既重虽未三命得有遣车郑注杂记云士无遣车礼天子上士三命得有车马之赐而云士无遣车者谓诸侯之士及天子中士下士也但丧礼质略天子之臣与诸侯之臣命数虽殊丧礼不异故郑云大夫已上乃有遣车文主天子大夫其实兼诸侯大夫也郑以士无遣车者文主诸侯之士其实亦兼天子中士下士也熊氏云人臣得车马赐者遣车得及子不得车马赐者遣车不得及子非也
  案郑氏周官注谓士无贰车而仪礼士丧明云贰车郑又以丧礼摄盛为解引杂记注士无遣车盖因士丧礼不言遣车为说此疏云天子上士有遣车则不得谓士无遣车矣又云以诸侯之士言之则又非天子之臣与诸侯之臣命数虽殊丧礼不异矣又引杂记遣车视牢具周礼大行人牢礼之数非以命数而何且天子之大夫士与诸侯之大夫士命数迥殊而谓丧礼质略诸侯之臣不异天子之臣不可信也
  公之丧诸逹官之长杖长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逹官谓君所命虽有官职不逹于君则不服斩孔疏不逹于君谓府史之属不服斩衰但服齐衰三月若近臣阍寺之属虽无爵命但嗣君服斩则亦服斩案丧服传不以杖即位 孔氏颖达曰此论臣为君杖法公者五等诸侯也诸者非一之辞达官谓国之卿大夫士被君命者也此对不达者故云长若遭君丧则备服衰杖不云衰从可知也若大夫之臣得为大夫君服斩与杖众臣降其带屦所谓众臣为其君布带绳屦也
  君于大夫将葬吊于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则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宫殡宫也出谓柩巳在路三命引之凡移九步朝丧朝庙也次他日宾客所受大门外舍也孝子至此而哀陈氏澔曰或出大门至平日待宾客次舍之处孝子哀而暂停柩车则亦如之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吊臣之礼君于大夫之丧将至葬时必亲往吊孝子于殡宫及其柩出殡宫之门君命遣引之引者三步则止君又命引之引者三步又止君又命引之引者又三步而止君又命引之柩车遂行君乃退去君或来吊参差早晚不必皆在殡宫或朝庙当发之时或柩巳出大门至平生待宾次舍之处君命引之使行如上来之事 姚氏舜牧曰命引之三步则止者君念大夫平日效劳国家一旦捐馆舍出不可不为之助力故于柩行命引之以致其隆重之礼而犹不忍其行之遽也姑三步则止如是者三焉以致其不忍之情是则君之所以礼大夫者耳
  案礼吊于葬者必执引君尊不亲执故命人代为之以三为度此又君礼之别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以义夺孝子也三步则止不忍顿夺孝子之情也
  五十无车者不越疆而吊人疆居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气力始衰 孔氏颖达曰此论衰老不许徒行远吊之事越疆则道路遥远吊人又悲感哀戚恐增衰惫也 方氏悫曰五十始衰而老者不以筋力为礼也
  案此指庶人之五十者言若仕则已为大夫当有车也
  季武子寝疾蟜固不说齐衰而入见曰斯道也将亡矣士唯公门说齐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及其丧也曽㸃𠋣其门而歌蟜居表反说他活反一作税见贤遍反㸃一作蒧多忝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季武子鲁大夫季孙夙案一作宿也强且专政国人事之如君蟜固能守礼不畏之矫失俗也道犹礼也武子无如之何佯若善之表犹明也㸃字晰曽参父𠋣门而歌明已不与也孔疏明已不与武子故无哀戚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季武子强僭蟜固正之之事时人畏武子入其门皆说衰蟜固不说齐衰入见且谓之曰著衰入大夫之门其道将亡绝矣将亡者未绝之辞盖其时向馀大夫之门犹有着齐衰者武子谓失礼显者凡人皆知今说衰失礼之微唯汝君子之人乃能表明之也 陈氏澔曰武子寝疾之时蟜固适有齐衰之服遂衣凶服而问疾武子执政人所尊畏固之为此欲以易时人之观瞻据礼而行武子虽憾不得而罪之也若倚门而歌则非矣记者盖善蟜固之存礼讥曾点之废礼也
  案季氏僭礼至于说衰私门其横极矣蟜固当其疾时以齐衰见之以东汇陈氏说为确长乐陈氏谓示之凶而欲其死岂无服而故为此服以来乎孔疏以微为失礼之微正见夙之横处考武子卒在昭公七年孔子方十七岁曾晰少于子路时止六七龄耳未必有𠋣门而歌事此亦出于传闻陈氏讥其废礼亦据记文言之耳 又案三家专鲁禄去公室自季武子始作军城费取卞自封襄公欲适诸侯以避其害其平日作为一一皆无君之事而容一蟜固以示不敢自同于公门吾谁欺欺天乎有王者作夙也不胜诛矣杜氏墓地攘为己宫又许葬命哭明已之不惑于妖祥而待人忠厚记中所载二事其为狙诈如此世所称奸人之尤者其夙也夫
  大夫吊当事而至则辞焉
  正义郑氏康成曰辞犹告也摈者以主人有事告也主人无事则为大夫出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以下论吊哭之礼大夫尊来吊士则孝子应出下堂迎之若当主人有大小敛殡之事则遣人辞告之以有事不得出也出谓出于庭若未敛以前唯君命出不为大夫出始丧哀戚甚也若正当小敛而大夫来吊则辞之以有事敛毕当踊之时延大夫入绝踊而拜之若当敛后踊时来则亦绝踊而拜之尊大夫不待事己也大夫退则出送于门外若士来吊虽当敛不告以有事事毕踊后而引士入然后拜之
  案士丧礼大夫有视敛之礼记所谓大夫升自西阶阶东北面东上是也此云辞者彼大夫先事而至者已曾出拜位在阶下升视敛此则当事而至不及视敛故辞之事毕乃入士丧礼既殡乃拜大夫之后至者盖兼有当事至者在也
  吊于人是日不乐日人一反乐音岳又音洛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子哀乐不同日子于是日哭则不歌
  案是日终竟一日也既吊不乐哀则不乐也未吊不乐乐则不吊也故曰哀乐不同日
  妇人不越疆而吊人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通于外 孔氏颖逹曰妇人无外事也 陈氏祥道曰妇人见兄弟可以及阈而不可以逾阈送迎可以及门而不可以出门吊人可以出门而不可以越疆许穆夫人归唁于卫而不可得则越疆而吊人如之何而可
  行吊之日不饮酒食肉焉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全哀也
  吊于葬者必执引若从柩及圹皆执绋引音㣧圹苦晃反又音旷绋音弗
  正义郑氏康成曰示助之以力车曰引孔疏引长远之名车行远也棺曰绋孔疏绋拨举之义棺帷拨举不长远也从柩赢者孔疏赢馀也谓数外之人 孔氏颖达曰吊葬本为助执事故必相助引柩车也执引用人贵贱有数何东山云天子千人诸侯五百人大夫三百人士五十人案杂记诸侯执绋五百人周礼大司徒疏谓王丧大司徒帅六卿之众取千人属其六引其三百人已下不见所据亦降杀然与若其数足赢馀之人皆散行从柩至圹下棺窆时则不限人数皆悉执绋也 方氏悫曰引在前属之于车以道柩也绋在旁属之于棺以弼柩也道柩者唯在路用之而已弼柩者至下棺亦用焉故虽不执引而或从柩及圹亦皆执绋也
  丧公吊之必有拜者虽朋友州里舍人可也吊曰寡君承事主人曰临临如字徐音力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拜者往谢之也虽朋友州里舍人谓无主后者承言亦为执事来陈氏澔曰寡君承事言来承助丧事此君语摈者传命以入之辞临言君辱临其丧也 孔氏颖达曰诸侯臣之丧公来亲吊或遣人来吊丧家虽无主后必以次疏亲往拜以谢其恩疏亲亦无虽死者朋友及同州同里及丧家典舍之人往拜亦可也若有主后则主人自当亲拜是以既夕礼云主人乘恶车郑注云拜君命也吊曰寡君承事是君来语摈者使传命之辞吊为助事故虽君尊亦曰承事也称寡君应是吊他国之臣承公吊之下则已国之臣以欲供丧事谦也曰临者主人辞谢之语言君屈辱降临某之丧若吊士则直称君故士丧礼君使某吊如何不淑是也
  案丧大记有无后无无主则吊必有拜者明矣拜当合吊时及往拜谢言注特指其一耳
  君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君于臣民有父母之恩 孔氏颖达曰君于其臣当特吊于家故丧大记于大夫及士皆亲吊之又礼讥蒉尚受吊及杞梁之妻不受野吊是也其或卑小之臣及庶人之等君不豫知其丧造次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也 胡氏铨曰遇柩于路必使人吊之若齐侯哭敝无存之类
  大夫之丧庶子不受吊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以贱者为有爵者主 孔氏颖逹曰不受吊不为主人也适子主丧受吊拜賔若适子或有他故不在则虽庶子不敢受吊明已卑避适也士之庶子得受吊
  案无适子则庶子之长者受吊适子不在虽同母之弟亦不受吊知生者吊或有与庶子相识而吊之者亦不敢受使人辞之
  妻之昆弟为父后者死哭之适室子为主𥘵免哭踊夫入门右使人立于门外告来者狎则入哭父在哭于妻之室非为父后者哭诸异室免音问
  正义郑氏康成曰哭之适室以其正也子为主亲者主之也夫入门右北面辟正主也狎相习知者父在哭于妻之室不以私丧干尊也 孔氏颖达曰此下论哭无服者之事适室正寝也礼女子适人者为昆弟为父后者不降以其正故也故姊妹之夫为之哭于适室之中庭子为主者甥服舅缌故命已子为主受吊拜宾也冠尊不居肉袒之上必先去冠而加免故凡哭哀则踊踊必先袒袒必先免故袒免哭踊也夫入门右者夫谓此子之父即哭妻兄弟者也据妻之为丧故言夫子既为主位东阶之下西向父入门右近南而北向哭也父不为主若又西向便似二主入门右北面示辟为主之处据申详之哭言思妇人倡踊则夫入门右亦哭踊也门内有哭则乡里闻之必来相吊故使人立于门外告语来吊者述所哭之由明为主在子不关已也若吊者与此亡者曾经相识狎习则当入与共哭此夫若父在则适室由父故但于妻室之前哭之奔丧礼妻之党哭诸寝盖寝是大名适室及妻室异室总皆曰寝 吴氏澄曰其夫为妻之兄弟虽无服然亦为之哭已无服故不为主而使子有服者为主也 陈氏澔曰此闻妻兄弟之丧而未往哭时礼也父在已之父也为父后妻之父也 方氏悫曰哭诸异室者以其别于适也
  有殡闻逺兄弟之丧哭于侧室无侧室哭于门内之右同国则往哭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哭于侧室嫌哭殡也哭于门内之右近南者为之变位孔疏以其寻常为主当在阼阶东西面今称门内之右故知近南为之变位犹西面也同国往哭丧无外事也 孔氏颖逹曰哭于门内之右谓庶人无侧室者逺兄弟谓异国也若同国则往哭之异国则否以已有丧殡不得向他国也
  通论陈氏澔曰侧室者燕寝之旁室也门内大门之内也上言有殡闻逺兄弟之丧虽缌必往其亦谓同国与
  子张死曽子有母之丧齐衰而往哭之或曰齐衰不以吊曽子曰我吊也与哉
  正义郑氏康成曰或人以其无服非之曾子言于朋友哀痛甚而往哭之非若凡吊 陈氏澔曰以母丧之服而哭朋友之丧逾礼已甚故或人止之曾子之意但以友义隆厚不容不往哭之又不可释服而往但往哭而不行吊礼耳故曰我吊也与哉
  辨正黄氏震曰齐衰者曾子为母服非为吊子张而服也往哭者友朋哀痛之情特就因其服而往非以此服行吊礼也诸家乃以曾子为文过夫曾子岂文过者哉
  案门人于孔子若丧父孔子于颜回若丧子曾子于子张宜若兄弟不容不往哭而又不可释服而往故即以母服往哭之然哭以伤之非吊也礼知生者吊知死者伤故曾子曰我吊也与哉使察其意耳孔氏以曾子为失礼过矣
  有若之丧悼公吊焉子㳺摈由左悼音道
  正义郑氏康成曰悼公鲁哀公之子
  存疑郑氏康成曰摈相侑丧礼者丧礼废亡时人以为此仪当如诏辞而皆由右相是善子游正之孝经说曰以身摈侑 孔氏颖达曰此论摈相之法在主人曰摈在客曰介大宗伯注云出接宾曰摈入诏礼曰相少仪曰诏辞自右郑云为君出命也立者尊右传君之诏辞为尊则宜处右若于丧事则惟宾主居右而已自居左子游如此是知礼也 方氏悫曰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子游为摈而由左则尚右故也案此是君吊于臣之礼君吊于臣升降皆自阼阶臣不敢有其室也摈为主人导君以入也由左自阼阶也郑以赞币自左诏辞自右推之已误孔以宾主论之云宾主居右而已自居左更误有氏可以君为宾乎卫湜本改云推宾居右而已自居左则子游自居于主推悼公为宾更缪方氏吉尚左凶尚右之说尤无涉岂吉事之摈皆由右乎
  齐谷王姬之丧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为之服榖音告又古毒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榖当为告声之误也王姬周女齐襄公之夫人春秋周女由鲁嫁卒则服之如内女服姊妹是也天子为之无服孔疏天子无服以尊卑不敌故也嫁于王者之后乃服之荘公齐襄公女弟文姜之子当为舅之妻非外祖母也外祖母又小功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诸侯为王姬著服之事案荘二年齐王姬卒榖梁传云为之主者卒之案元年秋筑王姬馆于外下云王姬归于齐是由鲁嫁也君为姑姊妹女子嫁于国君者著大功之服王姬既比之内女故服大功也
  晋献公之丧秦穆公使人吊公子重耳且曰寡人闻之亡国恒于斯得国恒于斯虽吾子俨然在忧服之中丧亦不可乆也时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图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辞焉丧人无宝仁亲以为宝父死之谓何又因以为利而天下其孰能说之孺子其辞焉公子重耳对客曰君惠吊亡臣重耳身丧父死不得与于哭泣之哀以为君忧父死之谓何或敢有他志以辱君义稽颡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显以致命于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颡而不拜则未为后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则爱父也起而不私则逺利也重直龙反俨鱼检反丧息浪反孺如树反与音预稽音启颡桑党反显依注作韅呼遍反夫音扶下同逺于万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献公杀其世子申生重耳辟难出奔是时在翟秦穆公使人就吊之于斯谓在丧代之际也丧谓亡失位孺稚也劝其反国意欲纳之舅犯重耳之舅狐偃字子犯宝谓善道可守者又因以为利谓欲反国求为后是利父死也说犹解也他志谓利心子显使者公子絷也卢氏云古者名字相配显当作韅 孔氏颖逹曰此论公子重耳不因父丧以取国之事使者吊重耳既毕又致穆公之命以劝重耳故言且曰者非特吊兼有馀事也得国失国其机恒在丧祸交代之际求之则得不求则失虽俨然端静在忧戚丧服之中然身丧在外不可久得国之时亦不可失欲重耳图之重耳入告舅犯舅犯言父死是何等事岂得又因以为己利天下闻之其谁解说我以为无罪公子重耳出而对客既叙其吊意谢其欲纳之恩又道不可之意言岂复敢于悲哀之外别有他志以辱君之义也穆公本劝重耳反国重耳若欲为后则当拜谢其恩今不受其劝故不拜穆公以其不拜故云未为后也所以稽颡者自为父丧哀号也凡丧礼先稽颡而后拜乃成今直稽颡而不拜故云不成拜也既闻父死劝其反国哀恸而起是其爱父也既起而不私与使者言必无心反国是远利也陈氏澔曰公子既闻使者之言入以告之子犯犯
  言当辞而不受可也父死是凶祸大事岂可因此以为反国之利所以不当受其相勉反国之命也为后者成拜所以谢吊礼之重今公子以未为后故不成拜也爱父犹言哀痛其父也爱父远利皆仁者之事故称之曰仁夫公子重耳
  存异郑氏康成曰仁亲亲行仁义案大学郑注亦云亲爱仁道不如朱子训仁爱其亲为正
  帷殡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穆伯鲁大夫季悼子之子公甫靖也敬姜穆伯妻文伯歜之母也礼朝夕哭不帷 张氏逸曰敬姜早寡昼哭以辟嫌帷殡或亦辟嫌表夫之远色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哭殡不合帷殡之事孝子思念其亲朝夕哭时褰彻其帷今敬姜之哭穆伯以辟嫌之故遂朝夕哭不彻帷下文云穆伯之丧敬姜昼哭与此同也 陈氏澔曰敬姜辟嫌而不褰帷自此已后人皆效之故记者曰非古
  丧礼哀戚之至也节哀顺变也君子念始之者也正义郑氏康成曰始犹生也念父母生已不欲伤其性 孔氏颖达曰此下总论孝子遭丧所为哭踊复魄饭含重主殡葬反哭虞祔等事居父母丧是哀戚之至极也既为至极恐其伤性故辟踊有节以裁节其哀欲顺孝子悲哀使之渐变所以然君子思念父母之生已恐其伤生也
  案节减也减与除异减从重而轻除从有而无将变有为无先变重为轻斯其变也顺而易如三月变食粥为疏食变四升三升为六升之受服期年又变为菜果为功衰大祥而食盐酱服纤缟如是而后复常三月而变小祥而又变至于三年而除则所待除者无多故亦勉而为之故曰顺变谓顺其性而递变之亦若渐积引导使之不自觉者先王制礼不敢不及亦不敢过节使之然也哀本于天性先王即以天性制之故曰君子念始之者是也曰顺变则非夺其情可知
  复尽爱之道也有祷祠之心焉望反诸幽求诸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诸幽之义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复谓招魂鬼神处幽暗望其从鬼神所来北面乡其所从来也礼复者升屋北面 孔氏颖达曰始死招魂复魄尽此孝子爱亲之道也方氏悫曰孝子之事亲固有爱之道及其死也犹复以冀其复生故曰尽爱之道也冀其复生所以有祷祠之心幽者鬼神之道望其魂气自幽而反故曰望反诸幽北为阴有幽之义故曰北面求诸幽也存异郑氏康成曰分祷五祀庶几其精气之反案行祷五祀在未卒前与复无与郑合言之误也
  拜稽颡哀戚之至隐也稽颡隐之甚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隐痛也稽颡者触地无容 孔氏颖达曰孝子拜宾之时先稽颡而后拜者哀戚之至痛也就拜与稽颡二事之中稽颡尤为痛之甚也案三年之丧稽颡而后拜稽颡者因宾之来吊而痛已亲也拜者因痛已亲而感宾之来吊也拜与稽颡皆哀戚之至哀谓哀声戚谓忧容所以声容之戚且哀者以其心之怆痛也拜也稽颡也莫不痛心而稽颡之痛较拜为尤甚焉惟丧有稽颡常行见君惟稽首平敌惟顿首耳
  饭用米贝弗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尔饭扶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之也食道䙝米贝美孔疏食道谓饮食之道饮食人所造作为䙝米贝天性自然为美 陈氏澔曰实米与贝于死者口中不忍其口之虚也此不是用饮食之道但用此美洁之物以实之焉尔
  通论孔氏颖达曰贝水物古以为货天子饭用黍诸侯以粱大夫以稷士以稻天子之士亦以粱其含周礼典瑞大丧共饭玉含玉注含玉如璧形而小是天子用璧又饭玉碎玉以杂米也杂记含者执璧将命是诸侯以璧卿大夫无文成十七年公孙婴齐梦赠琼块注云食珠玉含象则卿大夫用珠也士丧礼贝三依杂记则大夫当五诸侯七天子九何休注公羊云天子以珠诸侯以玉大夫以璧士以贝
  存疑孔氏颖达曰士丧礼饭用沐米
  案士丧礼祝淅米于堂南面用盆管人受潘煮于垼用重鬲此沐米也又曰祝盛米于敦奠于贝北此饭米也孔氏谓饭用沐米误
  铭明旌也以死者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识之爱之斯录之矣敬之斯尽其道焉耳铭音名旌音精别彼列反识式至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明旌神明之旌也不可别谓形貌不见爱之敬之谓重与奠 孔氏颖达曰孝子思念其亲追爱之道故为重以存录其神又设奠以尽其孝养之道然亦得总为明旌之义 方氏悫曰凡铭皆所以为名明旌谓之铭故男子书名焉夫爱之则不忍忘故为旌以录死者之名敬之则不敢遗送死之道所以为尽也 彭氏曰明旌者神明之也有旌则可识可识则可别故曰以死者为不可别已故以其旌识之 陈氏澔曰士丧礼铭曰某氏某之柩初置于檐下西阶上及为重毕则置于重殡而卒涂始树于肂坎之东
  通论孔氏颖达曰士丧礼为铭各以其物又司常云大丧共铭旌注王建大常诸侯建旗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则铭旌亦然但以尺寸易之士丧礼士长三尺大夫五尺诸侯七尺天子九尺 陈氏澔曰不命之士则以缁长半幅䞓末长终幅广三寸半幅一尺也终幅二尺也是总长三尺
  案郑以爱敬为重与奠孔意属上明旌盖此二语实承上起下明旌录之而重亦录之明旌有敬道而奠尤尽其道也
  重主道也殷主缀重焉周主重彻焉重直容反缀竹劣反又竹卫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始死未作主以重主其神既虞而埋之乃后作主春秋传曰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缀犹联也殷人作主而联其重以县诸庙去显考乃埋之周人作主彻重埋之孔疏殷人始殡置重于庙庭作虞主讫则缀重县于新死者之庙显考谓高祖也死者世世逓迁至为显考其重恒在离显考乃埋其重以既迁无庙也周人作主则埋重既夕礼注埋重于门外道左是也若虞主既练亦埋于祖庙门外之道左 孔氏颖达曰人始死作重犹若木主主者吉祭所以依神在丧重亦所以依神故曰重主道也 方氏悫曰重设于始死之时主立于既虞之后重非主也有主之道尔殷虽作主矣犹缀重亦县于庙不忍弃之也周既作主矣重遂彻而埋于土不敢渎之也夫重与主皆所以依神而已或曰重或曰主何也始死而未葬则有柩矣有柩而又设重所以为重也既有庙矣有庙而必立主是为主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主一而已不可二也然则所谓重者安所用哉始死之际未有主以神明为不可一日无所依故作重见人子求神之至焉殷缀之于庙必待亲尽庙祧而除之盖有所不忍然不若周主重彻焉作主则埋之孔子谓殷已悫吾从周此皆悫而不文也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惟祭杞之礼主人自尽焉尔岂知神之所飨亦以主人有齐敬之心也齐侧皆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哀素言哀痛无饰也凡物无饰曰素哀则以素敬则以饰礼由人心而已 孔氏颖达曰奠谓始死至葬之祭名以其时无尸置奠于地故谓之奠悉用素器所以表主人有哀素之心也遂论虞及卒哭练祥之祭哀则以素谓葬前敬则以饰谓虞后故士虞礼不用素器云此等祭祀之礼既见亲终主人自尽致孝养之道焉尔岂知神之所飨须设此祭所以设之者亦以主人有齐敬之心也 马氏睎孟曰素器若士丧礼有素俎士虞礼有素几也哀素者哀而不文
  存疑吴氏澄曰虞以前亲丧未久奠而不谓之祭其哀特甚无心于饰故用素器虞以后亲丧渐久卒祔练祥虽犹在丧制之中然已是祭祀之礼敬心加隆非如初丧之素器也其尽礼而渐文岂谓死者真能来飨而然亦自尽其礼以致敬亲之心焉尔
  案岂知二字正不敢自必而尽其齐敬十六字当作一句读所谓以其恍惚与神明交庶或飨之庶或飨之也若以神未必果飨释之疏矣
  辟踊哀之至也有算为之节文也辟婢亦反踊音勇算桑乱反正义郑氏康成曰算数也 孔氏颖达曰抚心为辟跳跃为踊孝子丧亲哀慕至懑男踊女辟是哀痛之极至也若不裁限恐伤其性故辟踊有算为凖节文章每一踊三跳三踊九跳为一节士三日而殡凡有三踊初死日袭袭而踊明日小敛踊又明日大敛踊凡三日为三踊也大夫四日而殡初死日一踊明日袭又一踊至三日小敛朝一踊小敛时又一踊至四日大敛朝不踊当大敛时又一踊凡四日为五踊诸侯六日而殡初死日一明日袭一至三日小敛朝一当小敛时又一四日无事一五日一至六日朝不踊当大敛时又一凡六日七踊周礼王八日而殡死日一明日袭一其闲二日为二至五日小敛为二其闲二日又二至八日大敛朝不踊大敛时又一凡八日九踊故云为之节文也故杂记云公七踊大夫五踊士三踊郑注云士小敛之朝不踊君大夫大敛之朝乃不踊是也 方氏悫曰有算则有节有节则文无节则质故谓之节文
  案哀之至者不自知其哀之至而辟踊先王于不可算者而为之算要以示哀之有度而无庸过焉耳非欲孝子且辟且记且踊且数亦非令相者祝者为之握算而推之抑之也
  𥘵括髪变也愠哀之变也去饰去美也𥘵括髪去饰之甚也有所𥘵有所袭哀之节也括观阔反愠纡运反去羌吕反
  正义孔氏颖达曰袒衣括髪孝子形貌之变悲哀愠恚孝子哀情之变去其吉时服饰是去其华美也去饰虽有多涂袒括髪最为甚也孝子悲哀理应常袒何以有所袒有所袭时者表明哀之限节也哀甚则袒哀轻则袭 方氏悫曰袒则去其衣括髪则投其冠故曰袒括髪变也发于声音见于衣服而生于阴者此哀之常也及有感而愠而至于辟踊者阳作之也此其变与故曰愠哀之变也 吴氏澄曰此条是释辟踊及袒括髪之义以哀之至释辟踊以变释袒括髪愠又申释辟踊哀之变则转释愠之义也去饰又申释袒括发去美则转释去饰之义也有算言辟踊之节有所袒有所袭言袒括髪之节辟踊之节言之于始袒括髪之节言之于末者错乱以为文也
  弁绖葛而葬与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冔况甫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接神之道不可以纯凶天子诸侯变服而葬冠素弁以葛为环绖既虞卒哭乃服受服也杂记曰凡弁绖其衰侈袂逾时哀衰而敬生敬则服有饰大夫士三月而葬未逾时周弁殷冔俱象祭冠而素礼同也孔疏居丧著丧冠麻绖身服衰裳是纯凶也寻常弁绖以麻为环绖今葬素弁环绖用葛不以麻接神不可纯凶也郑知天子诸侯者以下云有敬心焉日月逾时敬心乃生也素弁谓素帛为弁以葛与弁绖连文故云葛环绖然则要带仍用麻也天子诸侯既虞大夫士卒哭乃受服盖大夫已上卒哭与虞其月不同士虞与卒哭同在一月也引杂记者证既服弁绖其衰亦改丧服袂二尺三寸袪尺二寸则葬时既制其衰袂三尺三寸袪尺八寸是改丧服之衰也王制云夏后氏收而祭殷人冔而祭周人弁而祭故郑知俱象祭冠也士冠礼周弁殷冔夏收
  通论方氏悫曰与神交之道则心主乎敬夫厌冠麻绖居丧之礼也至于葬则以弁易冠以葛易麻者示敬故也子游曰饭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祖于庭葬于墓所以即逺也比至于葬则即远之至矣故以神道交之
  存异陆氏佃曰弁绖葛在下则葛带也绖仍用麻弁绖葛而葬卿大夫已上礼知然者以下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知之也丧致哀而已葬则有敬心焉弁而葬冔而葬则其敬心益隆 陈氏澔曰敬山川之神不敢以纯凶之服交神也
  案上记葛要绖疏云小祥男子去首绖惟馀要葛是变必由首绖始此弁绖葛当如孔说首绖用葛而要带仍用麻陆谓易要带而首绖不易非也郑以天子七月而葬已逾两时诸侯五月而葬亦逾一时故曰哀衰而敬生若大夫三月士逾月则哀心方重故士丧无弁绖葛之文陆改为卿大夫已上礼似大夫亦然矣又此敬字郑正从哀字推出谓非其忘哀也与神交谓吾父母未葬奠而不祭以人道待之至葬日虞乃以神道待之耳陈氏谓山川之神大缪下有司释奠于道左主人已先归矣孝子何尝以弁绖葛祭山川之神
  歠主人主妇室老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歠昌悦反又常悦反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夺人易也歠歠粥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尊者夺孝子情之法歠者亲丧三日之后歠粥之时主人亡者之子主妇亡者之妻室老家之长相此三人并是大夫之家贵者为其歠粥病困故君命食疏食丧大记主妇食疏食谓既殡之后此主妇歠者谓未殡前
  通论陆氏佃曰谓亲丧三日之后君命以粥歠焉故曰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据问丧云邻里为之糜粥以饮食之案士丧君不命故邻里食之此言君命食之谓大夫已上
  反哭升堂反诸其所作也主妇入于室反诸其所飬也养羊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堂亲所行礼之处室亲所馈食之处 孔氏颖达曰葬窆讫反哭于庙升堂是亲平生祭祀行礼之地主妇入于室是于亲所馈食供养之处也此谓在庙也下始云遂适殡宫故知初反哭在庙也
  反哭之吊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于是为甚殷既封而吊周反哭而吊孔子曰殷已悫吾从周封依注音窆窆彼验反悫苦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哀痛甚也封当为窆窆下棺悫者得哀之始未见其甚也 孔氏颖达曰在庙思想其亲而不见故悲哀为甚圹者非亲存所在之处今柩至此吊者于此而来哀情质悫故云悫也 方氏悫曰人之始死也则哀其死既葬也则哀其亡其亡则哀为甚矣故反哭之时有吊礼焉问丧曰入门而弗见也上堂又弗见也入室又弗见也亡矣丧矣不可复见已矣故哭泣辟踊尽哀而止矣既封而吊者受吊于圹也反哭而吊者受吊于家也夫吊也者所以吊其哀而已窆虽为哀然不若反哭之哀为甚此孔子所以谓殷为己悫周人吊于家示民不偝也子曰死民之卒事也吾从周其言盖本诸此 陈氏澔曰宾之吊者升自西阶曰如之何主人拜稽颡当此之时亡矣失矣不可复见吾亲矣哀痛于是为甚也亲之在土固为可哀不若求亲于平生居止之所而不得其哀为尤甚也故吊于墓者不如吊于家者之情文为兼尽故欲从周也
  葬于北方北首三代之逹礼也之幽之故也首手又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北方国北也 孔氏颖达曰之幽言葬于国北及北首者鬼神尚幽暗往诣幽冥故也殡时仍南首者孝子犹若其生不忍以神待之 方氏悫曰三代之礼虽有文质之变至于葬之北方北首则通而行之者皆所以顺死者之反乎幽故也
  既封主人赠而祝宿虞尸封读窆
  正义郑氏康成曰赠以币送死者于圹也虞丧祭也孔氏颖达曰既封谓葬已下棺主人以币赠之时
  祝先归宿戒虞尸案既夕礼主人赠用制币𤣥𫄸束帛也士虞礼记云男男尸女女尸是虞有尸也 方氏悫曰宿亦戒也以事戒之曰戒以期戒之曰宿祭统言宫宰宿夫人与此言宿同义 吴氏澄曰此条言葬后虞祭之事虞不筮尸择可为尸者宿之 陈氏澔曰柩行至城门公使宰夫赠𤣥𫄸束既窆则用此𤣥𫄸赠死者于墓虞犹安也葬毕迎精而反日中祭之于殡宫以安之也尸之为言主也不见亲之形容心无所依故立尸而使著死者之服所以使孝子之心主于此也禫祭已前男女异尸异几祭于庙则无女尸而几亦同矣少牢礼云某妃配是男女共尸案虞礼注骨肉归土魂气无所不之孝子谓其彷徨三祭以安之葬矣亡矣魂气之彷徨者杳不可即矣祭以安之使神依乎主而俨然在上斯离者不离矣
  既反哭主人与有司视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于墓左反日中而虞舍音释
  正义郑氏康成曰视虞牲谓日中将虞省其牲也舍奠墓左以父母形体在此礼其神也周礼冢人凡祭墓为尸 孔氏颖达曰此既窆之后事有司脩虞之有司也舍释也奠置也墓道向南以东为左孝子先反脩虞故有司以几筵及祭馔置于墓左以礼地神也反谓所使奠墓左有司归也必用日中者是日时之正也士虞礼注云君子举事必用辰正再虞三虞皆用质明盖周人尚赤大事用日出故朝葬也 吴氏澄曰既实土则主人迎精而反反哭于庙及殡宫反哭送宾毕主人沐浴毕与有司同省视虞祭所用之牲墓所之有司当主人迎精而反之后代为主人舍奠于墓左以礼地神礼毕乃归未葬已前每日朝夕哭有奠无祭虽殷奠有盛馔亦不谓之祭也及葬后而虞则有司始谓之祭也 陈氏澔曰士之礼虞牲特豕几所以依神筵坐神之席也席敷陈曰筵案本文两言有司或佐主人视牲或为主人释奠各有所司未必待释奠之有司反而后虞当是谓主人之反因日中而虞必用是日之正故也日中以辰正之说为确故曰是日不出此葬之日或有故如日食之待变者与
  葬日虞弗忍一日离也离力智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弗忍其无所归也 方氏悫曰弗忍一日离其亲故不待明日而后虞也
  是日也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易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虞后卒哭而祭其辞盖曰哀荐成事孔疏士虞礼无文称盖以疑之成祭事也祭以吉为成 孔氏颖达曰虞祭尚凶祭礼未成今既卒无时之哭惟有朝夕二哭渐就于吉故云成事其虞与卒哭尊卑不同杂记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约此天子七月而葬九月而卒哭杂记又云诸侯七虞大夫五士三则天子九也虞皆用柔日阴取其静最后一虞用刚日阳取其动谓动而将祔也故士虞礼云三虞卒哭他用刚日士三虞卒哭同在一月假令丁日葬葬日而虞则已日二虞后虞改用刚则庚日三虞也三虞与卒哭相接则壬日卒哭也士之三虞用四日则大夫五虞当八日诸侯七虞当十二日天子九虞当十六日大夫已上卒哭去虞校两月则虞祭既终不得与卒哭相接其虞后卒哭之前刚日虽多不须设祭以正礼既成故也 陈氏澔曰始死小敛大敛朝夕月朔朝祖赗遣之类皆丧奠也此日以虞祭代去丧奠故曰以虞易奠 敖氏继公曰卒哭卒殡宫之哭也盖未葬朝夕哭皆于殡宫卒哭之后虽存朝夕之节然于次而不于宫故曰卒殡宫之哭也
  案士虞礼别无卒哭之文杂记云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故先儒疑卒哭即三虞也然杂记上大夫虞用少牢卒哭用大牢是异牲异祭且异月也士三月而葬是月卒哭士三虞止四日孔疏明言士三虞卒哭同在一月又云士虞与卒哭相接如庚日三虞壬日卒哭则卒哭之去末虞中闲越一日安得以三虞即为卒哭乎仪礼记虞卒哭他用刚日郑谓自三虞至卒哭中闲有他祭亦用刚日谓之他者假设言之其义甚明郑又言他谓不及时而葬者盖以不及时而葬中闲更不止越日有祭总谓之他耳非以不及时释他字义也或疑卒虞后至祔每刚日必祭则太数祔前两月不祭又太疏不知中有月朔月半及荐新之奠皆所谓他也
  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明日祔于祖父祔音附
  正义郑氏康成曰卒哭吉祭也祔于祖父祭告于其祖之庙也 孔氏颖达曰士虞礼云卒哭之明日祔于祖父 司马氏光曰始虞祝辞云适尔皇祖某甫告之以适皇祖所以安之故置祔于卒哭之来日胡氏铨曰既夕礼曰卒哭明日以其班祔盖周礼也祔犹属也属昭穆之次 吴氏澄曰是日卒哭之日虞祭犹是丧祭卒哭始是吉祭故曰是日以吉祭易丧祭明日卒哭之次日祖父谓死者之祖考孙祔于祖昭穆同也 陈氏澔曰祔之为言附也祔祭者告其祖父以当迁他庙而告新死者以当入此庙也卒哭时告于新主曰哀子某来日𬯀祔尔于尔皇祖某甫及时则奉新主入祖之庙而并告之曰适尔皇祖某甫以𬯀祔尔孙某甫孙必祔祖者所谓以其班也毕事虞主复于寝三年丧毕遇四时之吉祭而后奉新主入庙也虞祭闲一日而卒哭与祔则不闲日案是日之祭为吉祭非复前此之丧祭也初虞以渐趋吉至三虞则全吉矣吉祭重敬不似丧祭仓卒简略一任悲哀己也三虞之明日祔于祖父有所祔斯有所归必三虞而后祔者初虞再虞尚惝恍无凭至三虞则魂气已安故用刚日以成之也孙必祔于祖方氏谓或祔于祖或祔于父误
  通论程子曰丧须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则三年都无事礼卒哭犹存朝夕哭若祭于殡宫则哭于何处古者君薨三年丧毕吉禘然后祔因其祫祧主蔵于夹室新主遂自殡宫入于庙国语言日祭月享礼中岂有日祭之礼此正谓在三年之中不彻几筵故有日祭朝夕之馈犹定省之礼如其亲之存也至于祔祭须是三年丧终乃可祔也
  其变而之吉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归也比必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末无也日有所用接之 李氏格非曰以生者之情则不忍一日离穷死者之理则不忍一日末有所归虞祭所以安神也故以一日离言之接祭所以致情也故以不忍一日末有所归言之存疑孔氏颖达曰上虞卒哭及祔皆据得正礼者耳其变而之吉祭者谓不得正礼变常礼也所以有变者或时有迫促故事有忌讳未及葬期死而即葬者即丧服小记所云赴葬者赴虞者三月而后卒哭彼据士礼而言速葬速虞之后卒哭之前其日尚赊不可无祭谓之为变也之往也谓既虞往至吉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接者谓三虞卒哭之间刚日则连接其祭盖以孝子不忍亲一日无所依归也此经亦据士若大夫已上赴葬赴虞之后为接祭至当葬之月终虞之祭日乃止其祝亦称哀荐成事虞礼他用刚日此经谓之变者虞礼谓之他其义一也郑注虞礼云他谓不及时而葬者
  辨正吴氏澄曰变亦易也接相连不闲也变而之吉即上文所谓以吉祭易丧祭也比至于祔必于是日也接即上文所谓明日祔于祖父也言丧祭变而趋吉祭自卒哭始相比逮及祔祭必于此卒哭之日相连接而不闲断者不忍使亲之神一日无所归也盖卒哭之末有饯礼送神适祖庙矣翼早急宜就祖庙迎奉其神若用虞祭之例相隔一日而始祔祭则卒哭后祔祭前此一日亲之神无所依归孝子不忍故祔祭必与卒哭之日相连接而不闲日也盖以神魂离殡宫适祖庙不可使之一日无归也注疏以变为非常礼之祭谓速葬速虞者于卒哭前再有非常之祭考之经传未见明据 敖氏继公曰他者变易之辞不用柔日而别用刚日故曰他
  殷练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
  正义郑氏康成曰孔子善殷盖期而神之人情也吴氏澄曰殷练而祔者练之次日乃祔于祖庙周人虽于卒哭之后祔祖然祔后练前有朝夕哭仍就殡宫盖朝夕哭者孝子哀亲之不存而哭非谓其神之在此而哭也 陈氏澔曰孝经曰为之宗庙以鬼享之孔子善殷之祔者以不急于鬼其亲也
  存疑吕氏大临曰礼之祔祭各以昭穆之班祔于其祖既除丧而后主迁于新庙故谓之祔左氏传云君薨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周人未葬奠于殡虞则立尸有几筵卒哭而祔祔始作主至除丧然后主迁新庙以时而烝尝禘焉不立主者其祔亦然士虞礼及杂记所载祔祭皆是殷人练而祔则未练已前犹祭于寝有未忍遽改之心此孔子所以善殷辨正朱子曰孔子之言万世不可易矣况期而神之之意揆之人情亦为𠃔惬但其节文次第今不可考而仪礼之书自始死以至祥禫其节文度数详焉故温公书仪亦从之郑氏说凡祔已反于寝练而后迁庙左氏亦有特祀于主之文则古人之祔固非遂彻几筵也开元礼高氏既非之然如其自为说大祥彻灵座明日祔庙中闲一夕既无所归矣恐不若且从仪礼也又曰穀梁但言壊旧庙不言迁新主安知非练迁旧主三年纳新主耶 又曰必先迁高祖之主于夹室然后可改衅其庙而纳祖主必迁祖之主于高庙然后可改衅其庙而纳新祔主
  案殷周之礼当以孔子所善为主汉唐诸说当以朱子所论为宗今由夫子所论而参之诸经通之诸说记言丧者不祭左氏言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周礼言王有大故则宗伯摄祭王制言犆礿祫禘祫尝祫烝盖三年丧殡宫之祭王自主之故言特祀于主宗庙三祫皆宗伯摄之故言烝尝禘于庙及丧者不祭且春不祫则无从迁庙犹特祀于主必至烝尝禘之祫乃迁故烝尝禘乃言于庙也穀梁言练而壊庙是王小祥奉新主祔于祖祔祭竟仍还殡宫宗伯于后第一祫告当迁于群祖因留髙祖之主于夹室既迁壊高祖庙复新之以待祖主之入第二祫因迁祖之主入于高庙既迁壊祖庙复新之以待新主之入若诸侯则夏禘一犆一祫其年止二祫耳至三年丧毕乃奉新主入于祢庙然亦必因夏之大禘冬之大烝始与群祖合食盖主之必迁者义之公故临之以大祖而行之以摄祭之宗伯祔者仁之道故祔于祖而行之以嗣位之孝王且因祫而迁则昭穆主皆入大祖之室而因留当迁之高祖随诸祧主入于夹室则迁之有礼而无迫促之嫌而后壊庙新庙以次递迁皆有节文而无急猝之失新主既入庙乃除灵座自不至一日末有所归故服䖍云三年已前不得迁庙三年丧毕则遭烝尝行祭而迁庙也若三年丧毕而当春犆则新主未可遽入俟夏祫始行之则灵座虽禫未可除故徐邈云三时皆可祫而服终无常丧毕则随烝尝禘之时以祫而杜预遂以为祫禘为迁主之祭范甯谓三年丧毕致新死之主于庙曰禘许愼谓三年丧毕则禘于大庙以致新死者杜佑谓禫祭后乃祫来年禘于群庙诸说所自来也夫祔之节次如此则练而祔正得其中而周人之卒哭而祔太早矣孔子善殷其从殷哉如此则虞祭不用适尔皇祖之文必至练祭乃用之也
  君临臣丧以巫祝桃茢执戈恶之也所以异于生也丧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难言也茢音列又音例恶乌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桃鬼所恶茢萑苕可扫不祥为有凶邪之气也生人则无凶邪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临臣丧之礼君临臣丧则以巫执桃祝执茢又使小臣执戈若往临生者但有执戈无巫祝桃茢之事故云异于生也案丧大记大夫之丧将大敛君往巫止于门外祝先入又士丧礼大敛而往巫止于庙门外祝代之小臣二人执戈先二人后此皆大敛之时小敛及殡更无文明与大敛同也直言巫止无桃茢之文则去桃茢可知也丧大记虽记诸侯礼明天子亦然然人之丧有死散之道人之所恶故难言也又曰天子临臣丧未袭巫祝桃茢执戈三者具诸侯临臣丧未袭巫止祝执茢小臣执戈既袭之后敛殡以来天子诸侯同巫止祝代之无桃茢士未袭以前君不亲吊大敛君来亦止巫去桃茢 陈氏澔曰君使臣以礼死而恶之岂礼也哉然人死斯恶之矣故丧礼实有恶死之道焉先王之所不忍言也
  存疑刘氏敞曰君临臣丧以桃茢先非礼也周之末造也事之斯为臣焉使之斯为君焉君臣之义非虚加之也寄社稷宗庙人民焉尔故君有庆臣亦有庆君有戚臣亦有戚君于其臣亦然故臣疾君亲问之臣死君亲哭之所以致忠爱也若生而用死而弃生而厚死而薄生而爱死而恶是教之背死也苟背死而忘生则不足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施之于人者不变于存亡然后人之视其亡犹存矣则夫桃茢胡为乎诸臣之庙哉
  辨正姚氏舜牧曰死与生自不同恶生于所畏故为之祓除
  案人死斯恶之非恶此死者恶其凶秽之气也姚氏恶生于所畏一语甚精桃茢执戈正释人疑畏之心而使君得尽爱尽礼于臣也
  丧之朝也顺死者之孝心也其哀离其室也故至于祖考之庙而后行殷朝而殡于祖周朝而遂葬朝直遥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朝谓迁柩于庙 孔氏颖达曰此论殷周死者朝庙之事丧之朝也谓将葬以柩朝庙也夫为人子之礼出必告反必面今将葬以车载柩而朝于庙是顺死者之孝心也又死者神灵悲哀弃离其室故至于祖考之庙辞而后行
  通论孔氏颖达曰殷人尚质敬鬼神而远之死则为神故朝而殡于祖庙周则尚文亲虽亡殁犹若存在不忍便以神事之故殡于路寝及朝遂葬
  案殷殡于庙故未殡先朝周殡于寝故朝而后葬此神道人道之别
  孔子谓为明器者知丧道矣备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于用殉乎哉殉辞俊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神与人异道则不相伤杀人以卫死者曰殉殆几也用其器者渐几于用人也 孔氏颖逹曰此录孔子善古非殷周之事谓夏为明器知死丧之道焉以孝子之事亲不可阙故备其器物若似生存鬼神异于人故物不可用孔子既论夏家之是又言殷代之非谓用生者之祭器而供死者近于用生人而殉死人也 方氏悫曰丧之为道所以致之于死生之间明器者若前经所谓竹不成用瓦不成味之类是已
  其曰明器神明之也涂车刍灵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谓为刍灵者善谓为俑者不仁不殆于用人乎哉刍𥘉拘反俑音勇
  正义郑氏康成曰明器所以神明死者异于生人也刍灵束茅为人马谓之灵者神之类俑偶人也有面目机𤼵有似于生人孔子善古而非周 孔氏颖达曰既言殷代又将言周用偶人非礼故先言涂车刍灵自古帝王制而有之此不可为用故云明器之道也重言孔子前言用殉是已死之人形貎不动与器物相似故言用殉此言用人谓生人入圹今俑者形貎𤼵动有类生人故云用人周初即用偶人故冢人职言鸾车象人司农注云象人谓以刍为人郑注引此谓为俑者不仁是象人即俑人也 王氏安石曰生者之器用器非祭器也 黄氏震曰明器备而不可用刍灵似而不为人后世明器改而用生者之器刍灵改而用木偶之人故流而至于用生人殉死者之葬孔子推其渐而哀之 孙氏奭曰埤苍云木人送葬设闗而能踊跳故名之曰俑象人而用故后有秦穆以子车氏三子为殉 陈氏澔曰涂车以泥为车也案孔谓殷用生器周用俑亦无据观郑司农注冢人职象人犹以刍灵释之可见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三
  檀弓下第四之二
  穆公问于子思曰为旧君反服古与子思曰古之君子进人以礼退人以礼故有旧君反服之礼也今之君子进人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队诸渊毋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礼之有为旧君于伪反与音馀膝音悉队又作坠直愧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为旧君反服谓仕焉而已者穆公鲁哀公之曾孙孔疏世本哀公生悼公寜宁生元公嘉嘉生穆公不衍 案穆公名显盖不衍即显字二合声也子思言放逐之臣不服旧君也为兵主来攻伐曰戎首 孔氏颖逹曰此论不为旧君著服之事反服寔亦兼三谏未绝及有故出在他国者故下子思云古之君子进人以礼退人以礼是也通论孔氏颖逹曰案丧服齐衰三月章为旧君凡三条其一云为旧君及君之母妻传曰仕焉而已者也注云谓老若有废疾而致仕者兼服其母妻其二大夫在外其妻及长子为旧国君注云在外待放巳去者传云妻言与民同也长子言未去也此则大夫不为服惟妻与长子为旧君耳其三为旧君注云大夫待放未去者传曰大夫去君扫其宗庙言其以道去君而犹未绝也注云以道去君谓三諌不从者言爵禄尚有列于朝出入有诏于国若已绝则不服也郑注此言仕焉而已者止取丧服第一条为正耳然则去仕他国已绝之后不服旧君而杂记违诸侯之大夫不反服则违诸侯之诸侯得为旧君服者盖谓不便其居或辟寇雠不得在国者如孟子对齐宣王为旧君反服正与杂记同也郑注放逐之臣放则宣元年晋放其大夫胥甲父于卫是也逐者春秋诸侯大夫言出奔是也 陈氏祥道曰义起于情之所及而不起于情之所不及礼生于义之所加而不生于义之所不加故因情以为义而义所以行情因义以为礼而礼所以行义人臣之去国有为旧君之服者有不为旧君之服者凡视情与义何如耳 姚氏舜牧曰戎首寇雠之意子思孟子皆有激乎言之欲其君之反悟也君使臣以礼进退之间诚不可不尽其道案仪礼丧服为旧君齐衰三月此疏所引以道去君而未绝说即子夏传也曰以道去曰未绝则此外原有不为之服者但非为臣者所可借口也
  悼公之丧季昭子问于孟敬子曰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逹礼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闻矣勉而为瘠则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则食食瘠在益反夫音扶食食上如字下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昭子康子曾孙名强敬子武伯之子名捷敬子言邻国皆知吾等不能居公室以臣礼事君也三臣谓仲孙叔孙季孙氏存时不尽忠丧又不尽礼非也孔子曰䘮事不敢不勉 胡氏铨曰勉而为瘠言中心无哀戚之实而外貌勉强为毁瘠也情实也 陈氏澔曰敬子言我三家不能居公室以臣礼事君四方皆知之矣勉强食粥为毁瘠之貌我虽能之然岂不使人疑我非以哀戚之真情而处此瘠乎不若违礼而食食也 吴氏澄曰礼父母之丧三日后食粥卒哭始疏食事君方丧三年盖尝与丧父母同故曰食粥天下之逹礼也食食不食粥非也礼小祥则饭素食
  案敬子此语似深愤季氏平日之不臣而其言之悖抑甚矣宜曾子以出辞气斯逺鄙倍深戒之哉
  卫司徒敬子死子夏吊焉主人未小敛绖而往子游吊焉主人既小敛子游出绖反哭子夏曰闻之也与曰闻诸夫子主人未改服则不绖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徒官氏案官氏以官为氏也公子许之后皆以朋友之礼往而二人异 孔氏颖逹曰此论朋友相吊必𠉀主人改服乃绖之事知是朋友者凡吊者主人成服则客乃服吊绖今主人始小敛未成服而已便出著绖故知有缌之恩随主人变如五服亲又与前子游裼裘吊朋友同也凡吊笄绖环绖之属此虽不云帯凡单云绖则知有帯也如为师二三子皆绖而出及朋友群居则绖皆是包帯之文 陈氏澔曰主人未小敛则吊者未改服子夏绖而往非也子游则中于礼矣
  案士丧礼小敛奉尸侇于堂主人即位踊袭绖于序东是小敛改服也吊者以之为节
  曾子曰晏子可谓知礼也已㳟敬之有焉有若曰晏子一⿰犭? -- 狐裘三十年遣车一乘及墓而反国君七个遣车七乘大夫五个遣车五乘晏子焉知礼曾子曰国无道君子耻盈礼焉国奢则示之以俭国俭则示之以礼遣弃𢧐反乘绳证反个古贺反焉知焉于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者敬而已矣有若以其大俭逼下非之及墓而反言其既窆则归孔疏知既窆者晏子虽为俭约不应柩未入圹则归故云既窆也不留賔客有事也孔疏既夕礼乃窆主人哭踊无算袭赠用制币拜稽颡踊如𥘉卒袒拜賔賔出则拜送藏器加见藏以苞筲加抗席抗木实土主人拜乡人乃反哭今晏子既窆赠币拜稽颡踊讫则还不复拜賔及送賔之事此皆是俭失礼人臣赐车马者乃得有遣车孔疏案士䘮礼无遣车诸侯之士一命而曲礼云三赐不及车马故诸侯之士无遣车个谓所𮎛遣奠牲体之数也杂记曰遣车视牢具曾子言时齐方奢矫之是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晏子故为非礼以矫齐之事⿰犭? -- 狐裘贵在轻新而晏子一裘三十年其父晏桓子是大夫诸侯之大夫虽未三命以其位尊得有遣车五乘而晏子止以一乘葬其父有子更举国君大夫正礼以证之七个五个谓以牲体折为七段五段以七乘五乘遣车载之也 叶氏梦得曰君子言行应乎时犹权衡之应物也齐之奢久矣晏子示以俭葢应时也 吴氏澄曰大夫遣车五乘者所藏多费时久实土晚则反哭迟今晏子止用遣车一乘及墓藏之其礼简费时不多实土早则反哭早也又曰曾子言礼之本故以其恭敬而谓之知礼有子言礼之文故以其俭不中礼而谓之焉知礼二子之言皆是也然曾子前云恭敬则许其知礼后云示俭则不许其为礼曾子之言未尝偏也 陈氏澔曰曾子以礼以恭敬为本有若以⿰犭? -- 狐裘三十年俭于己也遣车一乘俭其亲也礼窆后有拜賔送賔等礼窆讫即归俭于賔也三者皆俭而失礼大夫以上皆大牢士少牢个𮎛也凡𮎛牲皆取下体每一牲取三体前胫折取臂臑后胫折取骼少牢二牲则六体分为三个大牢三牲则九体大夫九体分为十五段三段为一𮎛凡五𮎛诸侯分为二十一段凡七𮎛天子分为二十七段凡九𮎛毎遣车一乘则载一𮎛也案孔疏谓诸侯七𮎛每𮎛七个以九体分四十九假大夫五𮎛毎𮎛五个以九体分二十一假与此说异但据本文七个七乘五个五乘似陈即以𮎛为个得之或𮎛中分假如孔说耳曾子主权有子主经是以二端之论不合
  存疑郑氏康成曰遣车之差大夫五诸侯七则天子九诸侯不以命数丧数略也 孔氏颖逹曰案大行人上公九乘侯伯七乘子男五乘今总云五乘故云䘮数略
  案遣车之数服䖍云天子十二上公九侯伯七子男五各如命数郑云䘮礼质略不以命数天子九诸侯七大夫五士三诸侯之大夫士与天子之太夫士同案䘮礼复之人袭之衣皆以命数且杂记明言遣车视牢具周礼饩饔牢腥牢饪牢皆以命数遣车视此非以命数而何
  国昭子之母死问于子张曰葬及墓男子妇人安位子张曰司徒敬子之䘮夫子相男子西乡妇人东乡曰噫毋曰我䘮也斯沾尔专之賔为賔焉主为主焉妇人从男子皆西乡相息亮反乡许亮反噫一作意同于其反毋音无斯音赐沾依注音觇𠡠廉反正义郑氏康成曰国昭子齐大夫夫子孔子也西乡东乡夹羡道为位也噫不寤之声毋禁止辞孔疏昭子不悟礼意禁止子张斯尽也沾读曰觇视也国昭子自谓齐之大家有事人尽视之孔疏昭子言当更别为礼欲人观之法其所为也専犹同也案専训同虽不若陈说之自然亦得备一义并存之时子张相同西乡非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葬之在圹男女面位之事 方氏悫曰礼之辨异尤重于男女之际虽䘮纪忧遽之中亦莫不各正其位焉故自始死以至于葬男子则西乡而位乎东妇人则东乡而位乎西司徒敬子之䘮夫子为相固尝行之矣而国昭子徒为賔主之辨曾无男女之别则其失礼也不已甚乎陈氏澔曰昭子葬其母以子张相礼故问之礼主人男子皆西乡妇人皆东乡而男賔在众主人之南女賔在众妇之南礼也昭子闻子张之言叹息而止之言我为大夫齐之显家今行䘮礼人必尽来觇视当有所更改以示人岂宜一循旧礼尔当専主其事使賔自为賔主自为主可也于是昭子家妇人既与男子同居主位而西乡而女賔亦与男賔同居賔位而东乡矣此记礼之变
  穆伯之丧敬姜昼哭文伯之丧昼夜哭孔子曰知礼矣文伯之丧敬姜据其床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将为贤人也吾未尝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声斯子也必多旷于礼矣夫夫音扶
  正义郑氏康成曰丧夫不夜哭嫌私情胜也以为贤人盖见其有才艺也未尝就公室言未尝与到公室观其行也季氏鲁之宗卿敬姜有㑹见之礼内人妻妾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䘮夫不夜哭并母知子贤愚之事旷犹疏薄也言此子平生必疏薄于朋友賔客故未有感恋出涕者上云昼夜哭此不哭者谓暂时也家语云文伯歜卒其妻妾皆行哭失声敬姜戒之曰吾闻好外者士死之好内者女死之今吾子早夭吾恶其以好内闻也二三妇供祭祀者无加服孔子闻之曰女智莫若妇公父氏之妇知礼矣 方氏悫曰经曰寡妇不夜哭远嫌之道不得不然旷言虚其道而不行行哭者行哭泣之时也 陈氏澔曰哭夫以礼哭子以情皆中节矣故孔子美之
  季康子之母死陈䙝衣敬姜曰妇人不饰不敢见舅姑将有四方之賔来䙝衣何为陈于斯命彻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䙝衣非上服陈之将以敛也敬姜言四方之賔严于舅姑敬姜者康子从祖母孔疏案世本悼子纥生平子意如意如生桓子斯斯生康子肥世本又云悼子纥生穆伯靖靖与意如是亲兄弟意如是康子祖穆伯是康子祖之兄弟敬姜是穆伯之妻故云康子从祖母也 秦氏继宗曰陈䙝衣盖未袭敛之时不饰谓衣䙝衣也妇人生时必饰而后见舅姑今丧则有四方之賔来安可以䙝衣见故命彻之
  案士丧袭敛陈衣褖衣散衣俱非上服此䙝衣当在褖衣散衣之外礼所不当陈者故敬姜斥之耳
  有子与子游立见孺子慕者有子谓子游曰予壹不知夫丧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于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礼有微情者有以故兴物者有直情而径行者戎狄之道也礼道则不然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品节斯斯之谓礼人死斯恶之矣无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绞衾设蒌翣为使人勿恶也始死脯醢之奠将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见其飨之者也自上世以来未之有舍也为使人勿倍也故子之所刺于礼者亦非礼之訾也去羌吕反径古定反陶徒刀反咏音咏犹依注作摇音遥愠纡运反辟婢亦反恶乌路反倍音佩绞户交反衾音钦蒌音柳翣所甲反食音嗣舍音舍訾似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丧之踊犹孺子之号慕也微情谓节哭踊以故兴物谓衰绖之制直情径行谓哭踊无节衣服无制也礼道与夷狄异陶郁陶也案郁陶忧之甚而气不得伸此注误盖陶和乐之貌诗君子陶陶咏讴也犹当为摇谓身动摇秦人犹摇声相近舞谓手舞之愠犹怒也戚愤恚也叹吟息也辟拊心踊跃也舞踊皆有节乃成礼无能谓心之无所复能也绞衾尸之饰蒌翣棺之饰周礼蒌作柳将行将葬也葬有遣奠食反虞之祭也舍犹废也訾病也 孔氏颖逹曰此子游言制礼有节之事有子言我专壹不知夫丧之踊也欲去此踊节直似孺子慕者足矣言孝子之情于此即是何须用哭踊之节微情者微杀也言贤者丧亲必致灭性故制使三日而食哭踊有数以杀其内情使之俯就也以故兴物者兴起也不肖者无哀情故为衰绖使其睹服思哀起情企及也若直肆已情而径行之无哭踊节制乃是夷狄之道中国礼道不如是也人喜则斯陶以下极言哀乐之本外境㑹心之谓喜斯语助也陶心初悦而未畅之意情畅则口歌咏之歌咏不足渐至摇动身体乃至起舞足蹈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乐之极也外境违心之谓愠愠斯戚者怒来触心故愤恚起也愤恚转深因𤼵吟息叹息不泄故至抚心抚心不泄乃至跳踊奋击哀之极也今若品节此二涂使踊舞有数则能久长故云此之谓礼品阶格也节制㫁也上明辟踊之节此眀饰丧及奠祭之事人身既死形体腐败以其恐恶之故制绞衾设蒌翣以饰之欲使人勿恶也以其恐倍之故始死设脯醢之奠至于葬将行又设遣奠而送之既葬反哭设虞祭以食之未曽见死者飨食之然自上世以来未有舍此而不为者为使人勿倍其亲故也故子之所讥刺于礼有踊节者亦非礼之病害也𥘉有若止讥踊节子游既言生者节哀遂说死者加饰备言礼之节制与夷狄不同也吴氏澄曰孺子慕与前之孺子泣同谓真情而无
  节文也有子以人之哭踊皆其哀慕之真如其情可也有子质厚而礼学疏子游精于礼学故详言圣人制礼之意以告之过而不为之限节以减杀之俾直伸其情则或甚哀而至毁灭不及而不示之形迹以兴起之俾径捷而行则或全不哀而反欢嬉此乃戎狄之道也圣人制礼之道则不如此 陈氏澔曰壹犹常也有子言丧礼之有踊我常不知其何为而然我久欲除去之矣今见孺子之号慕若此则哀情之在于此踊亦如此孺子之慕也夫先王制礼使贤者俯而就之不肖者企而及之虑贤者之过于情也故立为哭踊之节所以杀其情故曰礼有㣲情者㣲犹杀也虑不肖者之不及情也故为之兴起衰绖之物使之睹服思哀故曰有以故兴物者此二者皆制礼者酌人情而为之也若直肆已情径率行之或哀或不哀漫无制节则是戎狄之道矣中国礼义之道则不如是也太古无礼或以其死而恶之以其无能而倍之圣人制礼之初意止为使人勿恶勿倍而已绞衾以饰其体蒌翣以饰其棺则不见死者之可恶矣始死即为脯醢之奠将葬则有𮎛裹牲体之遣既葬则有虞祭之食何尝见死者享之然报本反始之思自不能已岂复有倍之之意乎先王制礼深意如此秦氏继宗曰有子之言乃贤者过之之事子游则礼之中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如郑此礼本凡有九句首末各四正眀哀乐相对中央舞斯愠一句是哀乐相生若舞无节形疲厌倦事与心违所以怒生故曲礼云乐不可极夫喜而不节自陶至舞俄顷而愠生怒而不节从戚至踊踊极则笑故夷狄无礼朝殡夕歌童子任情倏啼欻笑而郑诸本亦有无舞斯愠一句者郑又一本云舞斯蹈蹈斯愠凡十句卢本亦有舞斯愠句王本又云人喜则斯循循斯陶与卢郑不同 陆氏徳明曰舞斯愠一句并注皆衍文 刘氏敞曰案人舞宜乐不宜更愠又不当渐至辟踊此中间有遗文矣盖本曰人喜则斯陶陶斯咏咏斯犹犹斯舞舞斯蹈矣人悲则斯愠愠斯戚戚斯叹叹斯辟辟斯踊矣自喜而下五变而至蹈自悲而下亦五变而至踊也胡氏铨曰犹若所谓君子葢犹犹之谓
  辨正陈氏澔曰舞斯愠一句终是可疑今且据疏刘氏欲于犹斯舞之下增一矣字而删舞斯愠三字今亦未敢从
  案本文是论丧之宜有踊而以喜之舞蹈形之㫁以悲喜两开为是舞斯愠句中脱蹈矣人悲则五字耳况郑他本又有舞斯蹈无舞斯愠为据乎若谓中间一句哀乐相生则此孺子之慕岂因舞蹈之过而来下言绞衾蒌翣岂歌舞羽龠之变必用此邪孔疏添踊则笑相对更支
  吴侵陈斩祀杀厉师还出竟陈大宰嚭使于师夫差谓行人仪曰是夫也多言盍尝问焉师必有名人之称斯师也者则谓之何大宰嚭曰古之侵伐者不斩祀不杀厉不𫉬二毛今斯师也杀厉与其不谓之杀厉之师与曰反尔地归尔子则谓之何曰君王讨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师与有无名乎还音旋竟音境大音泰嚭普彼反使色吏反夫差夫音扶差初佳反盍戸腊反与音馀 案洪氏说则两大宰嚭当作行人仪行人仪当作大宰嚭
  正义郑氏康成曰吴侵陈以鲁哀元年秋孔疏左传吴子光伐楚使召陈懐公逢滑曰楚未可弃呉未可从懐公不从吴召哀公元年吴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祀神位有屋𣗳者厉疫病也大宰行人官名也孔疏周礼有大宰卿一人又有大小行人 案春秋吴宋有大宰他国无夫差吴子光之子盍何不也尝犹试也夫差脩旧怨庶几其师有善名也𫉬谓繋虏之二毛𩯭发班白欲㣲切之孔疏谓讥切斩祀杀厉故其言似若不审然止言杀厉重人也孔疏若不杀但拘囚之则轻子谓所𫉬民臣矜而赦之又㣲劝之终其意孔疏㣲切之欲吴哀矜又言反地归子岂无有善名乎是终竟其欲哀矜之意也吴楚僭号称王 呉氏澄曰夫差内行恶事而外欲得善名故令大宰嚭问陈行人谓众人称我此行之师其名谓何名之以杀厉之师者欲吴人耻其名之恶而改悔也吴大宰果有反地归子之言则陈行人乘其好名之心而甘言诱劝之也 陈氏澔曰陈善于辞令故能救败亡之祸
  存疑孔氏颖逹曰此太宰嚭与吴太宰嚭名号同而人异也
  辨正洪氏迈曰案嚭乃吴夫差之宰陈遣使者正用行人则仪乃陈臣也记礼者简䇿差互故更错其名当云陈行人仪使于师夫差使大宰嚭问之乃善忠宣公作春秋诗引斯事亦尝辨正云
  颜丁善居丧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殡望望焉如有从而弗及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
  正义郑氏康成曰颜丁鲁人从随也慨惫貌 孔氏颖逹曰此论孝子居丧哀杀有渐之事皇皇犹彷徨如所求物不得上檀弓云始死充充如有穷谓形貌穷屈亦彷徨求而不得之心彼此各举其一殡后容貌望望焉如有从逐人后行而不及之上檀弓云既殡瞿瞿如有求而不得与此亦同但始死据内心所求殡后据外貌所求也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者上殡后云从而不及似有可及之理此谓既葬之后中心悲慨如不复可及所以文异也上檀弓云既葬皇皇如有望而不至此谓既葬慨焉如不及亦同也始死皇皇者是皇皇之甚故云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是䡖故云望而不至此既葬则止上檀弓葬后更说练祥故云练而慨然祥而廓然但亲之死亡哀悼在心初则为甚已后渐轻皆有求而不得望而不及但所据有浅深耳殡后虽据外貌亦由哀在内心但稍䡖耳故郑注上檀弓云皆哀悼在心之貌方氏悫曰皇皇言心无所依望望言身无所企此浅深之别也反而息言葬反而亡于是为甚心与形俱息也 陈氏澔曰始死形可见也既殡柩可见也葬则无所见矣如有从而弗及似有可及之处也葬后则不复如有所从矣故但言如不及其反又云而息者息犹待也不忍决忘其亲犹且行且止以待其亲之反也盖葬者往而不反然孝子于迎精而反之时犹如有所疑也 彭氏𢇁曰望望则舒于皇皇慨焉又舒于望望
  案如不及其反而息似当作一句读谓既葬而归在途犹如望亲之偕反不及其反而欲息以待之所谓其反也如疑之意
  子张问曰书云髙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诸仲尼曰胡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听于冡宰三年正义郑氏康成曰时人君无行三年之丧礼者子张问有此与怪之也讙喜悦也言乃喜悦则民臣望其长久冢宰天官卿贰王事者三年之丧使之听朝孔氏颖逹曰此论世子遭丧冢宰听政之事无逸作言乃雍雍讙字相近义得两通 方氏悫曰天子之适子曰太子于天子亦称世子者则以世天下言之耳故称王以别之 陈氏澔曰言乃讙者命令所布人心喜悦也
  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饮酒师旷李调侍鼓钟杜蒉自外来闻钟声曰安在曰在寝杜蒉入寝历阶而升酌曰旷饮斯又酌曰调饮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饮之降趋而出平公呼而进之曰蒉曩者尔心或开予是以不与尔言尔饮旷何也曰子卯不乐知悼子在堂斯其为子卯也大矣旷也大师也不以诏是以饮之也尔饮调何也曰调也君之䙝臣也为一饮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饮之也尔饮何也曰蒉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与知防是以饮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过焉酌而饮寡人杜蒉洗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公谓侍者曰如我死则必毋废斯爵也至于今既毕献斯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谓之杜举知音智李调左传作外嬖嬖叔调如字蒉苦怪反饮于鸩反曩乃党反乐如宇为于伪反匕必季反共音供与音预防音房觯之豉反字林音支
  正义郑氏康成曰悼子晋大夫荀盈案陈澔集说作荀罃误罃知武子非悼子也鲁昭公九年卒平公晋侯彪也侍与君饮也鼓钟乐作也杜蒉或作屠蒯安在怪之也杜蒉三酌皆罚纣以甲子死桀以乙卯亡孔疏尚书云甲子昧爽至于殷郊又史记云兵败纣自焚死是纣甲子死也左传昭十八年二月乙卯周毛得杀毛伯𬨨而代之苌𢎞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诗云韦顾既伐昆吾夏桀二者同诛昆吾既乙卯亡明桀亦乙卯被放也 案亡亡国也陈澔以为死亦非也王者谓之疾日不以举乐为𠮷事所以自戒惧杂记曰君于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举乐是人臣丧重于疾日大师典奏乐诏告也近臣当规君疾忧为一饮一食言调贪饮食亵嬖也防禁放溢也平公闻义则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举爵于君也毋废斯爵欲后世以为戒此爵遂因杜蒉为名 皇氏侃曰非刀匕是共非不也杜蒉言各忧其事宰夫不以刀匕是共乃又敢与谏争越官侵职是以饮也至于今为记之时 孔氏颖逹曰此论君有大臣之丧不得有作乐饮酒之事鼔犹奏也调是嬖䙝之臣唯贪求一饮一食忘君违礼之疾而不谏是以饮之也谓之杜举表明此爵实杜蒉所举也案左传昭公九年文与此小异 聂氏崇义曰三升曰觯 陈氏澔曰桀纣异代之君悼子同体之臣故以为大于子卯诏告也罚其不告之罪也至今晋国行燕礼之终必举此觯秦氏继宗曰坐跪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先王制为丧臣之礼于服则衰绖于膳则不举于乐则弛县以至与敛往吊莫不尽礼是以叔弓之卒隐公不与敛仲遂之卒宣公犹绎而万入君子非之然则悼子之未葬平公饮酒至于鼓钟其可乎此杜蒉所以升酌而讥之也非杜蒉不能改平公之过于群臣不言之际非平公不能彰杜蒉之善于后世皆礼之所与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饮酒与群臣饮也燕礼记曰请旅侍臣燕礼賔入门奏肆夏既献而乐阕献君亦如之在寝谓燕于寝孔疏賔初入门奏肆夏也燕礼记云燕朝服于寝故知燕于寝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作媵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举也媵送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近得之孔疏燕礼献君之后行酬之𥘉媵爵者洗象觯升实之序进坐奠于荐南是举爵于君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媵义得两通毕献献君与賔也案此特偶然饮酒注疏以燕礼言非也燕饮群臣无二人独侍之理燕礼宾主献酢后小臣请媵爵者公命长小臣作下大夫二人媵爵此燕礼之正非因杜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觯而后有此只晋国君常燕之终耳不必以燕礼附合
  公叔文子卒其子戌请谥于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卫国凶饥夫子为粥与国之饿者是不亦惠乎昔者卫国有难夫子以其死卫寡人不亦贞乎夫子听卫国之政修其班制以与四邻交卫国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谓夫子贞惠文子粥音祝难乃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文子卫献公之孙名拔或作𤼵案世本卫献公生成子当当生文子㧞左传作公叔𤼵㧞字音之似今论语注作公孙枝又㧞字之讹也谥者行之迹有时犹言有数也大夫士三月而葬君灵公也卫国有难谓鲁昭公二十年盗杀卫侯之兄絷也时齐豹作乱公如死鸟班制谓尊卑之差也后不言贞惠者文足以兼之 孔氏颖达曰此论请君诔臣之谥法生存之日君呼其名今死将葬故请所以诔行为之作谥易代其名者按谥法爱民好与曰惠外内用情曰贞道德博闻曰文既有道德则能惠能贞故郑云文足以兼之 方氏悫曰修其班制以与四邻交非博闻者不能故曰不亦文乎班制者班言上下之序制言多寡之节修其班制故可以与四邻交卫之社稷得以不辱班制古所有也文子特因其壊而修之耳 陈氏澔曰据先后则惠在前论大小则贞为重故不曰惠贞而曰贞惠 秦氏继宗曰修其班制修内之政也与四邻交修外之政也社稷不辱总承上二项班者列国往来盟会尊卑之班次也以侯国之爵言制者列国用物行礼多寡之数也以朝聘之币言脩班制何等国体灿然交四邻何等仪则详明皆由他心中经纬𤼵出来故曰文
  馀论胡氏铨曰春秋书归粟讥人臣私惠作福文子不佐其君赈穷而私为粥不可也以死卫君于经传不见据史鳅劝文子执臣礼则文子尝不臣矣文子欲葬瑕丘恐不能脩班制
  案古无二谥论语公叔文子子言可以为文未尝谥贞惠春秋左传无以二字谥者战国时周乃有威烈王愼靓王楚有顷襄王秦有孝文王庄襄王一字不足加以二字周之末失也不应此时有以三字谥者又考公子荆字南楚死鸟之难荆卫公以肩受矢后谥曰贞或易名同一时而记者得之传闻并以属之文子与文子实无以死卫君事也
  石骀仲卒无适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为后者曰沐浴佩玉则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执亲之䘮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卫人以龟为有知也骀大来反适丁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骀仲卫大夫石碏之族六人莫适立故卜为后者沐浴佩玉则兆言齐洁则得吉兆孔疏掌卜之人谓之也石祁子心正且知礼案祁子卫懿公时人左传公与石祁子玦曰以此赞国谥法治典不杀曰祁 孔氏颖逹曰此论兆龟知贤知之事所以有卜者昭公二十六年左传云年钧以徳徳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居亲之丧必衰绖憔悴安有沐浴佩玉者乎言不可 方氏悫曰曲礼曰居䘮之礼头有创则沐身有疡则浴是非有创疡不可沐浴玉藻曰凡带必有佩玉惟䘮否是非去䘮不可佩玉矣沐浴佩玉是忘亲忘礼也惟石祁子不忍为之卜者以求吉为主故经以兆言吉也 陈氏祥道曰五人者有意于得而不兆祁子无意于得而兆故卫人以龟为有知
  陈子车死于卫其妻与其家大夫谋以殉葬定而后陈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飬于下请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礼也虽然则彼疾当飬者孰若妻与宰得已则吾欲已不得已则吾欲以二子者之为之也于是弗果用亢音刚又苦浪反养羊尚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车齐大夫孔疏左传昭二十六年及齐师𢧐于炊鼻鲁人将击子车子亢子车弟孔子弟子下谓地下子亢度谏之不能止以斯言拒之已犹止也果决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殉葬非礼之事子亢既云殉葬非礼也又云妻宰最亲当须侍养若得休己不须侍飬吾意欲休己若必须为殉葬则吾欲以妻与宰二子为之陈氏澔曰宰即家大夫也但言非礼未必能止之今以当飬者为当殉则不期止而自止矣 方氏悫曰以生者而从之于死则不仁于死者而飬之以生则不知非君子之所当为也子亢以义拒之不亦宜乎
  子路曰伤哉贫也生无以为飬死无以为礼也孔子曰啜菽饮水尽其欢斯之谓孝敛首足形还葬而无椁称其财斯之谓礼啜昌劣反敛力检反还音旋称尺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还犹疾也谓不及其日月 孔氏颖逹曰此论孝子事亲称家有无之事啜菽以菽为粥而啜之吴氏澄曰至贫之家以菽一掬米一二十粒煮汤一盂谓之啜菽饮水更无馀物也速葬无椁材但以衣冠敛首及足形体不露此之谓礼 陈氏祥道曰君子之于亲飬在志不在体葬在诚不在物苟飬在体不在志则虽三牲不足以为孝在物不在诚则虽醯醢百瓮不足以为礼方氏悫曰子路于生曰养于死曰礼则知所谓礼者
  䘮葬之礼孔子变飬言孝主尽其欢言之也尽其欢者存乎情故以孝言称其财者存乎物故以礼言
  卫献公出奔反于卫及郊将班邑于从者而后入柳庄曰如皆守社稷则孰执羁靮而从如皆从则孰守社稷君反其国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从才用反羁音基靮丁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献公以鲁襄公十四年出奔齐二十六年复归于卫孔疏事并见左传欲赏从者以惧居者柳荘言从守若一有私则生怨靮纼也孔疏左传云献公使人责太叔仪故郑知以惧居者 孔氏颖逹曰此论卫君归国不合私赏从者之事 方氏悫曰羁以络马靮以控马从君而奔故以执羁靮言之
  通论陈氏祥道曰楚昭王赏从亡而及于屠羊说晋文公赏从亡而辞见守藏者卫献公厚从亡而及郊将班邑是皆徇于私而不知公蔽于迩而不知逺也盖居者守君之社稷行者执君之羁靮劳逸虽殊而功之所施则一其可厚此而薄彼哉此柳荘所以谏献公也
  卫有大史曰柳庄寝疾公曰若疾革虽当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请于尸曰有臣柳荘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闻之死请往不释服而往遂以襚之与之邑裘氏与县潘氏书而纳诸棺曰世世万子孙毋变也革本又作急居力反禭音遂县音元潘普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革急也请于尸急吊贤者也脱祭服以襚臣亲贤也所以以此襚之者以其不用袭也孔疏士丧礼君禭衣不用袭为近尸事䙝也凡襚以敛孔疏庶禭以小敛君禭以大敛与之邑与县所以厚贤也裘县潘邑名孔疏裘氏及县潘氏二邑也孔氏颖达曰此论君急吊臣之事柳庄寝疾其家
  以告公报之曰若疾急虽当我祭必须告也其后柳庄果当公祭之时卒而来告公祭事虽了与尸为礼未毕故再拜稽首请于尸也按礼君入庙门全为臣请尸得言寡人者是作记者之言也按士丧礼君使人襚不云祭服今得以祭服襚者诸侯𤣥冕祭于庙大夫自𤣥冕以下以俱是𤣥冕故得襚也 黄氏震曰当祭而告疾急则失之遽不释服而往襚则近乎䙝献公为之君子不以为非者恕其有尊贤之心也馀论吴氏澄曰桞庄惟有谏班邑于从者一事可取他无事寔不见其贤否何如其为献公所亲厚安知非以从亡之私爱而然与 陈氏澔曰此虽见国君尊贤之意然弃祭事而不终以诸侯之命服而襚大夫书封邑之劵而纳诸棺皆非礼矣
  案曾子问大夫之祭废者九外丧自齐衰以下皆行以凖君礼则臣既无服其视外丧齐衰何如乃废祭而往乎据孔疏云祭事已了与尸为礼未毕则绎祭也正祭后又有绎祭绎而賔尸则专与尸为礼孔云祭事已了岂绎祭毕而賔尸故称寡人且可彻之而往乎
  陈干昔寝疾属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己曰如我死则必大为我棺使吾二婢子夹我陈干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礼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杀乾音干属之玊反夹古浃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婢子妾也尊已不䧟父于不义记者善之 孔氏颖逹曰此论人病时失礼也尊己干昔子名兄弟言属子云命轻重之义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成子髙寝疾择不食之地以自葬孟僖子将死明仲尼之道以教子曾子将死称君子之道以教人皆治命也魏颗之病欲以妾为殉陈干昔之病欲以婢夹已此乱命也干昔之子终不从其乱命𬨨秦康公逺矣
  仲遂卒于垂壬午犹绎万入去龠仲尼曰非礼也卿卒不绎绎音亦去羌吕反龠羊灼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春秋在宣八年仲遂鲁荘公之子东门襄仲先日辛巳有事于大庙而仲遂卒明日而绎非也万入去龠传曰去其有声者废其无声者孔疏去其龠舞以吹龠有声也废置也留万舞而不去以万舞无声也郑引宣八年公羊传文 左氏传曰有事于大庙襄仲卒而绎非礼也 公羊传曰绎者祭之明日也其言万入去龠何存其心焉尔知其不可而为之犹者何通可以已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卿卒重于绎祭之事 吕氏祖谦曰万舞文武二舞之总名龠舞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谓之羽舞盖文舞吹龠秉翟也万入去龠者文武二舞俱入于二舞中去吹龠者 方氏悫曰正祭之明日又祭谓之绎绎者如绎丝不绝故也祭礼为吉卿卒为凶正祭不可废故卿卒不绎而已 陈氏澔曰垂齐地名周谓之绎殷谓之肜言壬午则正祭辛巳日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春秋之法当祭而卿卒则祭之日不可以用乐祭之明日不可以绎故叔弓之卒昭公去乐卒事君子以为礼仲遂之卒宣公犹绎而万入去龠君子以为非礼 李氏廉曰遂之生不当赐氏而赐氏遂之卒不当绎而绎或进或退一则谨世臣之始一则重大臣之终并行不悖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万干舞也龠龠舞也
  辨正朱子曰万者舞之总名武用干戚文用羽龠案左传考仲子之宫将万先儒谓妇人之庙不宜独用武舞是万兼文武矣左传楚子元欲蛊文夫人振万夫人泣曰先君以是舞习戎备也则万舞又似专为武舞者按诸经言万惟楚言振万或楚去羽用干惟有𤼵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蹈厉之意故加振字以别之而文夫人亦以戎偹为说乎据简兮诗言万舞言执龠秉翟则万舞兼文舞可知
  季康子之母死公输若方小敛般请以机封将从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鲁有初公室视丰碑三家视桓楹般尔以人之母尝巧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则病者乎噫弗果从般音班封彼验反碑被皮反噫于其反以郑作已陈如字其毋郑读无吴陈如字又郑以字句绝吴得字句绝陈通为一句
  正义郑氏康成曰公输若匠师方小言年尚幼未知礼也敛谓下棺于椁般若之族多技巧者见若掌敛事而年尚幼请代之而欲尝其技巧也时人服般之巧鲁有初初谓故事也丰碑斲大木为之形如石碑于椁前后四角𣗳之孔疏四碑于椁前后及两旁𣗳之角落相望非在椁四角也穿中间为鹿卢孔疏凿木使空中著鹿卢下棺以绕繂孔疏繂即绋也以一头系棺缄一头绕鹿卢讫人各背碑负绋末头听鼓声以渐却行而下棺天子六繂四碑孔疏周礼大丧属其六引丧大记君四繂二碑故知天子六繂四碑前后各重鹿卢也孔疏以六繂四碑知有一碑两绋必上下重加鹿卢知惟前后以南北竖长前后用力深也言视丰碑者时公室僭天子也三家前僭诸侯诸侯下天子斲之形如大楹耳孔疏不似碑形故云如大楹通而言亦谓之碑故丧大记云诸侯大夫二碑也四植谓之桓孔疏说文桓亭邮表木今桥旁表柱也诸侯二碑两柱为一碑而施鹿卢又䨇植谓之桓诸侯四繂二碑碑如桓矣大夫二繂二碑士二繂无碑以与已字本同孔疏以已二字本同故得假借而用后世二字之义始异毋无也噫不寤之声孔疏叹般不晓礼意 孔氏颖逹曰此论非礼尝巧不从之事公输若之族人公输般请为转动机关窆而下棺人将从之时公肩假止而不许曰鲁有初始旧礼凡言视者不正相当比拟之辞王制视公侯视伯视子男是也丰大也按礼庙庭有碑故祭义云牲入丽于碑仪礼毎云当碑揖按春秋天子有隧以羡道下棺所以用碑者凡天子之葬掘地以为方圹汉书谓之方中先累椁于其方中南畔为羡道龙輴从羡道而入至方中乃属绋于棺之缄从上而下棺入于椁之中于此之时用碑繂也尝试也言般欲以人母尝试己巧事谁有强逼于汝而为此乎岂不得休己者哉又语之曰其毋以人母尝试己巧则于汝病者乎言不得尝巧岂于汝有病公肩假乃更噫而伤叹于是众人遂止皇氏云僭滥之事于礼犹有所似作机巧非也
  存疑吴氏澄曰得字句绝上二句责般谓尔以人之母试巧则尔工人之心岂不快足而自得下二句悯季孙谓其母以试尔之巧者彼孝子之心其亦有亏歉而病者矣二者字下俱有乎字疑惑之辞而不质言也案吴说得字断其母起得下以字无著 陈氏澔曰一说则岂不得以其母以尝巧者乎作一句言尔以他人母试巧而废其当用之礼则亦岂不得自以己母试巧而不用礼乎则于尔心亦有所病而不安乎盖使之反诸心以己度人而知其不可也
  案墨子及国䇿则般乃战国时人不应康子时已能机封大约此亦传闻之辞也或曰丰碑文王庙碑桓楹桓宫庙柱
  战于郎公叔禺人遇负杖入保者息曰使之虽病也任之虽重也君子不能为谋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则既言矣与其邻重汪踦往皆死焉鲁人欲勿殇重汪踦问于仲尼仲尼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虽欲勿殇也不亦可乎禺音遇又音务重皆当作童字误也汪乌黄反踦鱼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郎鲁近邑哀十一年齐国书帅师伐我是也禺人昭公之子春秋传曰公叔务人孔疏公叔务人即公为遇见也保县邑小城见走辟齐师将入保罢倦加其杖颈上两手掖之休息者使谓时徭役任谓时赋税君子谓卿大夫鲁政既恶复无谋臣士又不能死难禺人耻之欲敌齐师践其言邻邻里也重皆当为童未冠者之称姓汪名踦邻或为谈案左传作嬖僮此谈字疑有讹春秋传曰童汪踦鲁人见其死君事有士行欲以成人之丧治之言鲁人者死君事国为敛葬仲尼善之 孔氏颖逹曰此论童子死难之事公叔禺人逢国人走辟齐师困而止息禺人言以徭役使人病困以赋税责民烦重若上能竭心尽力忧恤在下犹无以负愧今卿大夫不能为谋士又不能致死是自全其身不爱民庶于理不可禺人欲自为致死之事我则既言之矣乃践其言与邻之童子汪踦往赴齐师而死依礼童子为殇鲁人见其死寇欲勿殇以成人之丧治之意以为疑问于仲尼仲尼报之言其可不为殇也 陈氏澔曰禺人遇鲁人之辟齐师而入保城邑者疲倦之馀负其杖而息于涂禺人乃叹之曰徭役之烦虽不能堪也税敛之数虽过于厚也若上之人协心以御寇难犹可塞责也令卿大夫不能画谋䇿士不能捐身以死难岂人臣事君之道哉甚不可也我既出此言矣可不思践吾言乎于是与其邻之童子汪踦者皆往鬬而死于敌鲁人以踦有成人之行欲以成人之丧礼葬之而孔子善其权礼之当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使之病任之重则无以安民君子不能为谋士不能死则无以御敌此公叔禺人所以叹息而言之也君子之于人视其人不视其年年虽壮而无成处之以童可也郑忽之狡童昭公之童心是也年虽稚而有成处之以成人可也汪踦之勿殇是也
  案哀公时政在季氏二子离心冉有一子守二子从公之议已不行迨冉子帅师孟氏佐之似乎一室敌车优矣然逾沟者樊迟用矛者冉有执干戈卫社稷者公为及踦而三家之徒无与焉者公为之死殉国也汪踦之死亦以卫社稷也而或谓踦无干戈之责轻身赴敌论过刻矣考左传战于郊非郎也孔疏战郊战郎为一事是郊头郎邑也
  子路去鲁谓颜渊曰何以赠我曰吾闻之也去国则哭于墓而后行反其国不哭展墓而入谓子路曰何以处我子路曰吾闻之也过墓则式过祀则下
  正义郑氏康成曰赠送也无君事主于孝哭哀去也展省视之处犹安也居者主于敬 孔氏颖逹曰此论礼敬祀墓之事过墓谓他家坟垄祀谓神位有屋𣗳者居无事主于恭敬故或式或下也他墓且式则已墓当下 方氏悫曰去则哭墓反则展墓所以存乎爱行者之礼过墓则式过祀则下所以存乎敬居者之礼行故曰赠居故曰处 陈氏澔曰哭墓哀墓之无主也不忍丘垄之无主则必有返国之期故为行者言之墓与祀人所易忽也而能加之敬则无往而不用吾敬故为居者言之 秦氏继宗曰所哭之墓谓祖考之墓也所过之墓祀则谓古帝王圣贤忠臣孝子之墓祀及国家之正祀耳古人重别其以孝敬相勉也如此
  工尹商阳与陈弃疾追吴师及之陈弃疾谓工尹商阳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诸射之毙一人韔弓又及谓之又毙二人每毙一人揜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与杀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杀人之中又有礼焉射食亦反毙亦作弊婢世反韔敕亮反朝直遥反与音预
  正义郑氏康成曰工尹楚官名孔疏楚皆以尹为官名弃疾楚公子弃疾也孔疏楚共王之子后立为平王鲁昭八年帅师灭陈县之楚人善之因号焉孔疏左传晋叔向云弃疾君陈蔡苦慝不作人皆善之因号为陈弃疾至十二年楚子狩于州来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围徐以惧吴于时有吴师陈或作陵楚人声也商阳仁不忍杀人弃疾以王事劝之毙仆也韔韬也韔弓不忍复射也揜其目不忍视之也不坐不与然则商阳与御者皆士也兵车参乘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曰有礼善之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杀人有礼之事 陈氏澔曰子手弓而可使之执弓也手弓商阳之弓在手也谓之再告之也揜目而不忍视止御而不忍驱有恻隐之心焉商阳自言位卑礼薄如此亦可以称塞矣孔子谓其有礼以败北之师本易穷追而商阳乃能节制其纵杀之心也
  案事载家语后尚有子路怫然进曰人臣之节当君大事惟力所及死而后已夫子何善此乎孔子曰吾取其有不忍杀人之心而已视此较眀
  通论孔氏颖逹曰郑注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此谓凡战士也若是元帅则在中央鼓下御者在左戈盾亦在右若天子诸侯亲将亦居鼔下故戎右云赞王鼔成二年齐侯亲鼓之是也若非元帅则皆在左御者在中若非兵车参乘则尊者在左故曲礼乘君之乘车不敢旷左郑注云君存恶空其位又月令载耒耜于御与车右之间君在左也 陈氏祥道曰大夫于朝则坐于燕则与故其责重士于朝则立于燕则不与故其责轻商阳所杀止于三人者姑以成礼而已
  存疑郑氏康成曰朝燕于寝大夫坐于上士立于下孔疏朝之与燕皆在乎寝若路门外正朝则大夫以下皆立若其燕朝在于路寝则大夫坐于上如孔子摄齐升堂是也升堂则坐矣燕亦在寝故燕礼云燕朝服于寝又燕礼献卿大夫之后西阶上献士无升堂之文是士立于下也
  案朝虽大夫无坐理周官三朝之仪可考而知也惟三公有坐论之理故商阳言之郑氏第以朝为燕孔氏又以孔子升堂为坐亦曲说
  诸侯伐秦曹桓公卒于会诸侯请含使之袭襄公朝于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请袭鲁人曰非礼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桓依注作宣含胡暗反强其丈反拂芳勿反柩其久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鲁成十三年曹伯庐卒于师庐谥宣言桓声之误也请含以朋友有相啖食之道使之袭非也袭贱者之事朝荆在鲁襄公二十八年康王楚子昭也楚言荆者州言之荆请袭欲使襄公衣之荆人欲尊康王故强之巫祝桃茢君临臣丧之礼孔氏颖逹曰此论诸侯失礼之事荆楚之本号鲁荘之世告命皆称荆至僖元年始称楚故杜预云荆始改号曰楚 吴氏澄曰其时晋霸厉公主兵使诸侯行袭事盖出于霸令也悔者悔以臣礼强鲁君使袭遂致鲁君以君礼临其丧荆自尊而卑鲁鲁亦自尊而卑荆以报之荆耻于为鲁所卑故悔其召辱由己也 陈氏祥道曰荆人以人臣之事待襄公襄公则以人君之事临荆人岂非自尊而卑人者人必卑之自贵而贱人者人必贱之邪秦王屈赵王以缶而有鼓瑟之辱夫差屈句践于㑹稽而有姑苏之耻亦其类也
  存疑胡氏铨曰春秋书楚子此称王记礼者误也又曲礼云夷狄虽大曰子此乃称王首尾矛盾案礼记非一人所作其矛盾甚多况此篇尤属传闻人曰康王则记康王而已左传自楚武王以后无不称王者述事与书法原不同也
  案士丧礼将大敛棺始入此袭时有柩或疑君礼之异非也古人既葬来吊尚请含请襚盖此时楚子已大敛入棺楚人以袭礼最贱故使鲁君行袭礼非真尚未袭而使鲁君袭遂疑君礼之有异也
  滕成公之丧使子叔敬叔吊进书子服惠伯为介及郊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将公事遂入介音界
  正义郑氏康成曰成公丧在鲁昭三年子叔敬叔鲁宣公弟叔肸之曾孙叔弓也孔疏世本叔肸生声伯婴齐婴齐生叔老叔老生叔弓进书奉君吊书也惠伯庆父𤣥孙之子名椒孔疏世本庆父生穆伯敖敖生文伯榖榖生献子蔑 案蔑为庆父曾孙惠伯是蔑之孙是庆父𤣥孙之子也蔑生荘子速及懿伯别为子服氏疑惠伯椒庄子速之子介副也郊滕之近郊懿伯恵伯之叔父春秋传曰敬叔不入政君命所为故惠伯强之乃入敬叔于昭穆以懿伯为叔父孔疏此后人传写郑注之误当云以惠伯为叔父敬叔是桓公七世孙惠伯是桓公六世孙则敬叔呼惠伯为叔父呼懿伯为五从祖 孔氏颖逹曰此论不可以私废公之事存疑郑氏康成曰忌怨也敬叔有怨于懿伯难惠伯也孔疏敬叔杀懿伯被懿伯家所怨恐惠伯杀已故难恵伯不敢入也然同在君朝今奉使滕国相随在路不相畏难入滕始难虽有怨雠恒为防备今入滕国是由主人防备不复在已故难之惠伯知其难已遂开释之今既君命政令奉使滕国不可以叔父私怨遂欲报仇不行公事也 孔氏颖逹曰叔是氏子者男子通称故以子冠叔也 方氏悫曰昔孔子对子夏问居昆弟之仇则曰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斗夫叔父之亲与昆弟等耳恵伯处之以此岂不宜哉
  辨正刘氏敞曰左传注云忌怨也敬叔先有怨于懿伯故不欲入滕以惠伯之言而入传言叔弓之有礼按左传云及郊遇懿伯之忌先言及郊而后言忌可见是及郊方遇忌也忌字只是忌日懿伯是敬叔从祖适及滕郊而遇此日故欲缓至次日乃入故惠伯以礼晓之曰公事有公利无私忌乃先入而叔弓亦遂入焉
  案自郑以忌为怨亦止言敬叔有怨于懿伯未尝言杀也孔疏竟言敬叔杀懿伯何所据乎故㫁以刘氏忌日之说为确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三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四
  檀弓下第四之三
  哀公使人吊蒉尚遇诸道辟于路画宫而受吊焉曾子曰蒉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礼也齐庄公袭莒于夺杞梁死焉其妻迎其柩于路而哭之哀庄公使人吊之对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君之臣免于罪则有先人之敝庐在君无所辱命蒉苦怪反辟音避又婢亦反画音获杞音岂夺当作隧徒外反肆音四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哀公鲁君也画宫画地为宫象曽子言行吊礼于野非也鲁襄二十三年齐侯袭莒春秋传曰杞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隧夺声相近或为兑陈氏澔曰隧狭路也梁即殖也肆陈尸也大夫以上于朝士以下于市执拘也无所辱命辞不受也春秋传曰齐侯吊诸其室 孔氏颖达曰此论蒉尚不如妇人得礼之事 方氏悫曰吊人于道路之间礼苟从简事苟从便盖非礼之礼君子固不以加于人亦未尝受之于人此曽子所以言蒉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礼也 陈氏澔曰辟读辟除辟道路画宫室之位以受吊
  通论孔氏颖达曰周礼乡士职云协日刑杀肆之三日是陈尸曰肆郑注谓诸侯大夫士也故襄二十二年楚杀令尹子南尸诸朝大夫既于朝士则于市其天子臣则有爵者皆适甸师氏不在朝故周礼掌囚职云凡有爵者奉而适甸师氏以待刑杀掌戮云有爵者杀之于甸师氏是也天子士宜在朝与诸侯大夫同 陈氏澔曰妻妾执拘执其妻妾也
  孺子䵍之丧哀公欲设拨问于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犹设之颜柳曰天子龙輴而椁帱诸侯輴而设帱为榆沈故设拨三臣者废輴而设拨窃礼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学焉䵍吐孙反拨半末反椁音郭帱大报反沈又作沈昌审反中竹仲反又如字学知字或又户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䵍鲁哀公之少子三臣孟孙叔孙季孙氏犹尚也有若以臣况子也輴殡车也天子画辕为龙帱覆也殡以椁覆棺而涂之所谓菆涂龙輴以椁也诸侯輴不画龙孔疏天子之殡载柩于龙輴累材作椁而题凑其木帱覆棺上而后涂之輴形庳下不似龙惟辕与龙相类故郑知画辕为龙也诸侯以輴载柩不画为龙亦累木为椁设木于上以帱之不为题凑直横木覆之亦泥涂其上为榆沈谓以水浇榆白皮之汁以播地于引輴滑也废去也殡礼大夫菆置西序士掘肂见衽孔疏丧大记文颜柳止其学非礼也孔氏颖达曰此谏哀公不得学僭礼之事颜柳以有若对非其实恐哀公从之故以正礼而言 方氏悫曰为輴之重也故为榆沈以滑之欲榆沈之散也故设拨以发之拨以手拨榆沈而洒于道也 徐氏师曾曰设拨设置拨榆沈之人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拨可拨引輴车所谓绋也绋系于輴三臣于礼去輴今有绋是用輴僭礼也孔疏丧大记大夫二綍二碑是大夫有綍綍即绋也又注既夕礼云大夫以上始有四周谓之輴是有輴也此云用輴僭礼者此据殡时大记及既夕礼谓朝庙及下棺时大夫以柩朝庙时用輴绋殡时用輁轴不得用輴绋 案丧大记大夫葬用輴注輴当作辁与既夕异 陆氏佃曰礼言天子龙輴以椁则诸侯无椁可知疏谓亦累木为椁非也榆性坚忍所谓不剥不沐十年成毂者然性沈难转亦所载沈也故设拨以拨輴可知郑谓拨谓绋亦非也 吴氏澄曰天子之殡外加椁而又有帱诸侯外无椁而亦有帱榆为輴车之轮毂木性本重所载又重为难转移动故须设拨以拨其轮大夫殡用輁轴其转动甚易既不用輴则拨无所施徒为虚器无所用也案葬用椁殡不用椁殡樷木周之如椁耳天子象屋四注诸侯不四注以为差陆谓诸侯无椁非至于榆沈陆呉谓以榆木为毂木性沉重本文言榆不言毂何据而知此未可以为必然设拨郑谓即绋夫棺无不用绋者去绋棺何以行陆呉谓设拨以拨轮夫轮圆转易行何待拨
  悼公之母死哀公为之齐衰有若曰为妾齐衰礼与公曰吾得已乎哉鲁人以妻我齐音咨衰七回反为于伪反与音馀
  正义郑氏康成曰悼公母哀公之妾妾之贵者为之缌有若讥而问之哀公言国人皆名之为我妻重服嬖妾文过非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哀公为妾著服非礼之事天子诸侯绝旁期于妾无服唯大夫贵妾缌哀公文过谓鲁人以我无夫人皆以为我妻不得不服也 秦氏继宗曰哀公欲以尊宠其所爱而不虞卑其身与辱其宗庙及有若讥之犹为此文过之辞则其失国非不幸也
  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请庚之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为邑长于斯也买道而葬后难继也庚古衡反长竹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季子皋孔子弟子髙柴孟氏成邑宰或氏季孔疏以字为氏若子游称叔氏子路称季路犯躐也申祥子张子庚偿也 孔氏颖达曰髙柴字子皋论语作子羔古字通用子皋见申祥请偿故拒之云孟氏不以是犯禾之事罪责于我朋友不以是犯禾之事离弃于我以其小失非大故也斯此也以吾为邑长于此成邑乃买道而葬清俭大过难续也
  通论秦氏继宗曰买道则沽名后必难继郑造渐台百姓怨之子产执扑而督工亦是此意
  存异郑氏康成曰皋恃宠虐民非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髙柴非礼之事 方氏悫曰子皋所谓顺非而泽也
  辨正刘氏曰观家语所称及此经所记泣血三年及成人为衰之事贤可知矣葬妻犯禾亦为成宰时事有无固不可知然犯禾之失小而买道之害大此亦愚而过虑之一端然出于诚心非文饰也郑方之说过矣
  案为政在大体不在小惠若一犯禾而必偿之是煦煦之仁也且使民将责偿于君亦伤忠敬之俗子皋此语深达大体亦先王以道立民之意葢晚而见道非复前此质美未学矣观子路治蒲壶浆施徳夫子责之孔子之马伤禾使子贡辞焉亦不偿也可见申祥请庚之陋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馈焉曰献使焉曰寡君违而君薨弗为服也馈其位反使色吏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违去也以其恩轻也 孔氏颖达曰违谓三谏不从以礼去者若已有禄虽去仕他国而所仕者敌则犹反服今此未得禄之臣惟在朝时乃服若放出他国而故君薨所仕虽敌亦不反服也陈氏祥道曰孟子曰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
  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方其学焉则宾之而弗臣此所谓仕而未有禄者也宾之而弗臣故有馈焉不曰赐而曰献其将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若子思之仕鲁孟子之仕齐是也违而君薨弗服则在国而君薨为之服矣
  通论李氏格非曰廪人继粟庖人继肉不以官定食所谓仕而未有禄者也宾之故有献而无赐不臣故有聘而无召葢不如是不足以有为也故玉府之职曰掌王之献玉是王有献贤之礼也酒诰曰尔事服休服采诸侯之于贤犹不可以不事况得而臣之乎存疑郑氏康成曰见在臣位与有禄同也君有馈有馈于君也 孔氏颖达曰臣虽仕未得禄而有物馈君及出使他国所称则并与得禄者同也
  虞而立尸有几筵卒哭而讳生事毕而鬼事始已既卒哭宰夫执木铎以命于宫曰舍故而讳新自寝门至于库门铎大各反舍音舍
  正义郑氏康成曰讳辟其名也鬼事始谓不复馈食于下室而鬼神祭之孔疏下室谓内寝生时饮食有事处也未葬以脯醢奠于殡又于下室馈设黍稷谢慈云下室之馈器物几杖如平生皇氏谓虞则不复馈食下室于理有疑卒哭之时乃不复馈食于下室也已语辞也舍谓髙祖之父当迁者也库门宫外门百官所在明堂位曰库门天子皋门 孔氏颖达曰此论葬后当以鬼神事之礼未葬犹生事之故未有尸既葬亲形已藏故立尸以系孝子之心未葬殡宫虽有脯醢之奠不立几筵大敛之奠但有席而已亦无几也至虞祭更立筵与几相配故士虞礼云祝免澡葛绖带布席于室中东面右几是也此谓士大夫礼若天子诸侯则葬前有几故周礼司几筵云丧事素几郑注谓殡奠时也既虞卒哭则生事毕鬼神之事方为始也既执木铎以命宫中又出宫从寝门至于库门寝门路门库门鲁之外门也百官及宗庙所在之次咸使知之也鲁三门故至库门耳若天子则至皋门也凡诸侯则皋应路案诸侯三门库雉路无皋应 陈氏澔曰周礼大丧小丧宰夫掌其戒令故卒哭后使宰夫执金口木舌之铎振之以命令于宫也其令之辞曰舍故而讳新讳多则难避故使之舍旧讳而讳新死者之名也以其亲尽故可不讳
  存疑郑氏康成曰易说曰易之帝乙为成汤书之帝乙六世王孔疏汤六世孙名祖乙酒诰帝乙则纣父天之锡命疏可同名案郑据纬谓至六世则孙可与祖同名故不必讳不知汤名履祖乙名滕小乙名敛武乙名瞿纣父帝乙名羡其甲乙皆以生日为字非名也
  二名不偏讳夫子之母名征在言在不称征言征不称在
  正义郑氏康成曰称举也杂记曰妻之讳不举诸其侧 孔氏颖达曰此论不偏讳之事 陈氏澔曰二名二字为名也此记避讳之礼 方氏悫曰夫子曰不在颛臾此言在不称征也又曰杞不足征此言征不称在也
  军有忧则素服哭于库门之外赴车不载櫜韔櫜音羔韔敕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忧谓为敌所败也素服者缟冠也赴谓还告于国以告丧之辞言之也孔疏左氏传祸福称告崩薨称赴櫜甲衣韔弓衣兵不戢孔疏甲不以櫜戢之弓不以韔戢之示当报也陈氏澔曰甲不入櫜弓不入韔示再用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军败当报之事 方氏悫曰战胜而还谓之凯则其败谓之忧亦宜矣素服哭于库门之外则以丧礼处之也必于库门之外者以近庙门故也葢师之出也受命于祖及其无功则于祖命不能无辱矣故近庙门则哭之案庙在雉门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出游于两观之上孔氏曰孔子出庙门往雉门是库门与庙尚逺
  通论陈氏祥道曰兵法曰若师不胜取过在己周官大司马若师不功则厌而奉主车臣之取过在己也礼记素服哭于库门之外君之取过在己也秦穆公之败于殽素服郊次向师而哭葢其遗礼欤必曰赴车若告丧也赴车不载櫜韔示不忘战也
  有焚其先人之室则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正义郑氏康成曰谓人烧其宗庙哭者哀精神之有亏伤火人火也孔疏左传云人火曰火天火曰灾新宫火在鲁成三年 孔氏颖达曰此论哀先人宗庙毁伤之事公羊传曰新宫者何宣公之宫也 李氏格非曰言新宫不言宣宫不忍言也春秋书新宫灾谓天灾也谓人火则不恭大矣故内火皆书灾然实人火也 陈氏澔曰先人之室宗庙也鲁成公三年灾宣公之庙神主初入故曰新宫春秋书二月甲子新宫灾三日哭注云书其得礼此言故曰者谓春秋文也
  案公谷二传皆谓宣主已入其哭为得礼胡传宣主未入其哭为失礼考宣公薨已二十八月二年冬大烝已入庙公谷是也此经不见讥失礼意
  孔子过泰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重直用反苛音何亦作荷识申志反又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夫子怪其哀甚故式而听之而犹乃也孔疏而曰然哭毕乃答之夫之父曰舅 孔氏颖达曰此论苛政严于猛虎之事壹者决定之辞 陈氏澔曰闻其哭式而听之与见齐衰者虽狎必变之意同圣人敬心之所发葢有不期然而然者 方氏悫曰虎之害人也人能逃之政之害人也无可逃之地此所以宁遭虎之累伤而不忍舍其政之无苛也
  鲁人有周丰也者哀公执挚请见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已夫使人问焉曰有虞氏未施信于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于民也对曰墟墓之间未施哀于民而民哀社稷宗庙之中未施敬于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苟无礼义忠信诚悫之心以莅之虽固结之民其不解乎挚音志夫音符莅音利又音类解佳买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挚禽挚也诸侯而用禽挚降尊就卑之义下贤也周丰曰不可辞君以尊见卑也士礼先生异爵者请见之则辞已止也重强变贤也时公与三桓始有恶惧将不安故使人问焉周丰言民见悲哀之处则悲哀见庄敬之处则庄敬非必有使之者墟毁灭无后之地也孔疏凡旧居皆曰墟故左传有莘氏之墟有昆吾之墟皆毁灭无后者㑹谓盟也孔疏左传有事而㑹不协而盟盟与㑹别此以下云而民始疑司盟云邦国有疑则盟诅之故以㑹为盟也盟誓所以结众以信其后外恃众而信不由中则民畔疑之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莅临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之临臣民当以礼义忠信为本之事哀公言虞夏施何政教而得如此敬信于民丰言民之从君在君身所行不在言也若身之不行言亦无益故殷周作誓作㑹而民始疑畔苟诚也人君之身诚无礼义忠信诚实质悫之心以临化之虽以言辞誓令坚固结之民其不解散离贰乎周丰此言欲哀公身行诚信而已
  通论孔氏颖达曰尚书夏启作甘誓左传云夏启有涂山之㑹又禹㑹涂山而此言殷周者据身无诚信徒作盟誓而民始离畔者耳非谓殷周作誓㑹也若启作甘誓禹㑹涂山皆身有诚信于事善也又穀梁传云诰誓不及五帝盟诅不及三王者五帝三王身行徳义不专用诰誓盟诅故云不及与此不同 陈氏祥道曰誓生于不信㑹生于不敬不信而誓之使信则民始畔不敬而㑹之使敬则民始疑 马氏睎孟曰先王之制法事为之制曲为之防有不听者可以弃矣而犹有誓以致其戒故大司徒之制曰以誓教恤则民不怠有犯命者可以刑矣而犹有盟以听其政故司盟曰盟万民犯命诅不信者是以殷周盛时以礼义道民其民始于无犯非礼而终于无思犯礼以忠信遇民其民始于不敢欺而终于不忍欺盟誓之助于教岂小补哉及其末也无善政以使之逺刑罚而徒作誓故曰民始畔无徳教以使之畏鬼神而徒作㑹故曰民始疑葢誓之以礼义盟之以忠信末也不脩其本而一之于末民其有不解乎
  案民畔民疑当指殷周末季言若二代盛时正所谓以礼义忠信诚悫之心莅之者何以有此
  丧不虑居毁不危身丧不虑居为无庙也毁不危身为无后也为于伪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危身谓憔悴将灭性 方氏悫曰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居室为后毁而死君子谓之无子 黄氏震曰不虑居谓以庙为虑不以居室为虑不危身谓恐亲之无后不敢以死伤生毁不灭性也 秦氏继宗曰虑居者愚不肖之不及危身者贤智之过礼贵得中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虑居谓卖舍宅以奉丧
  案郑注以虑居为卖宅舍未是古者五亩之宅受之于君非己所得卖也或曰虑居谓谋寝处之安
  延陵季子适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焉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敛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揜坎其髙可隐也既封左袒右还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归复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长竹丈反嬴音盈深式鸩反广古旷反揜又作掩于检反隐于忍反号户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季子名札鲁昭二十七年呉公子札聘于上国是也季子让国居延陵因号焉孔疏延陵一名延州来 杜预左传注季子本封延陵后复封州来案左传楚子狩于州来以惧呉则延陵非州来嬴博齐地今泰山县是也孔子往吊之坎不至泉以生恕死也孔疏以生时不欲近泉故死亦不至于泉以生时之意以恕于死者敛以行时之服不改制节也孔疏敛服不更制造是其节也轮从也隐据也封可手据谓髙四尺所示节也孔疏人长八尺低而据之半为四尺所所是不定之辞右还还围也号哭且言也命犹性也行去也孔氏颖逹曰此论仲尼言季子葬子得礼之事案
  郑注觐礼云凡以礼事者左袒若请罪待刑则右袒丧礼直云袒不云左右今季子长子之丧而左袒者达死生之命以自寛慰也左袒讫乃右而围绕其封绕坟三匝号哭且言曰骨肉归复于土乃自然之性若魂气则无不之适再言之者愍伤离诀之意 方氏悫曰坎不至泉不至太深敛以时服不至太厚广轮揜坎不至太大其髙可隐不至太髙左为阳故袒之变吉右为阴故还焉以示凶骨肉为阴则降而聚故言归复于土魂气为阳则升而散故言无不之孔子始言习闻其学礼而已终见其能行礼焉故曰合也 陈氏澔曰横曰广直曰轮骨肉归复于土为命者此精气为物之有尽魂气则无不之者此游魂为变之无方不惟适旅葬之节而又且通幽明之故宜夫子之善之也然为疑辞而不为决辞者葢季子乃随时处中之道称其有无而不尽拘乎礼者也辨正呉氏澄曰人之骨肉资坤而成既生之后渐渐长大及其死也归而藏焉复反于土渐渐朽腐与土为一若其魂气资干而始死则游散混于天气之中无所不之也季子其时奉君命出使而有私丧不敢将其尸柩以归只得葬于齐地故言死而骨肉归土乃天命之常人情纵有系恋不容不葬之土中父子一体死者葬齐生者还呉两相离诀永不亲近深可愍伤然其魂气则无不之父子一气能相感通父在于呉则子之魂气亦在于呉实不疏逺也聊以自寛慰耳右还其封且号者三八字为句是记围绕之匝数非记其号哭之声数也季子于子之丧自初死至葬时甚促亦经旬日初死之时哭必尽哀又有再哭三哭朝哭夕哭其哭不止一次矣非但有此既葬还封之一哭也恶得以此而议其哀之不足哉
  邾娄考公之丧徐君使容居来吊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进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诸侯之来辱敝邑者易则易于则于易于杂者未之有也容居对曰容居闻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遗其祖昔我先君驹王西讨济于河无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鲁人也不敢忘其祖娄力俱反含胡暗反易以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考公隐公益之曽孙考或为定吊含吊且含也容居欲亲含非也含不使贱者君行则亲含大夫归含耳孔疏上曹桓公卒于㑹诸侯请含是亲含也杂记诸侯之丧使人吊含赠襚是归含也言侯玉者时徐僭称王自比天子使大夫敌诸侯有司拒之易谓臣礼于谓君礼孔疏臣来则行臣简易之礼君来则行君广大之礼杂者容居以臣欲行君礼也容居言我祖与今君于诸侯初如是孔疏言我祖驹王与今日徐君称谓于诸侯自初以来如是称王非始今日不闻义则服驹王徐先君僭号容居其子孙也济渡也西讨渡河广大其国鲁鲁钝也言鲁钝者自明不妄 孔氏颖达曰此论徐国僭礼之事容居致其君命云寡君使容居亲坐行含进侯玉于邾君此是使致词也其使容居以含者此是记人录语案录谓录容居所自言凡行含礼未敛之前以玉实口士则主人亲含大夫以上则使人含若既敛已后至殡葬其有含者亲自致璧于柩及殡上者谓之亲含若但致命以璧授主人主人受之谓之不亲含徐自比于大子以邾君为己之诸侯言进侯氏以玉故云进侯玉又言我从先君驹王以来于诸侯无不称王我若是晓利之人或妄称先祖之善自言鲁钝朴实不解虚诈惟知不敢忘其祖也 王氏曰坐当训跪 陈氏澔曰容居言事君者不敢忘其君我奉命如此今不能行是忘吾君也为人子孙当守先世之训故亦不敢遗吾祖也居葢徐之公族耳且言昔者我之先君驹王济河而西讨无一处不用此称王之言自言其疆土广大久已行王者之礼也又自言我非谲诈者乃鲁钝之人是以不敢忘吾祖欲邾人之信其言也此著徐国君臣之僭且明邾有司不能终正当时之僭也
  案郑注考或为定以考公在春秋后春秋鲁昭公三十年呉灭徐徐子章羽奔楚楚沈尹戌帅师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处之久失国而为寓公尚能行王礼于诸侯乎定公在鲁文宣时或有此耳孔氏谓春秋后徐复兴强大称王无据
  子思之母死于卫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庙门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为哭于孔氏之庙乎子思曰吾过矣吾过矣遂哭于他室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思之母嫁母也门人弟子也嫁母与庙绝族 方氏悫曰他室异室也以有别于正故谓之他以义起之而已 陈氏澔曰伯鱼卒其妻嫁于卫之庶氏嫁母与庙绝族故不得哭之于庙存疑郑氏康成曰子思之母姓庶氏
  辨正王氏安石曰似嫁庶氏而郑云母姓氏非也案伯鱼年五十而卒其妻犹改适乎此等事恐属传闻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长服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为棺椁者斩之不至者废其祀刎其人祝之六反刎勿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祝佐含敛故先服官长大夫士也国中男女庶人也天下服诸侯之大夫也虞人掌山泽之官百祀畿内百县之祀也为棺椁作棺椁也斩伐也 崔氏灵恩曰此据朝廷之士四制则邑宰之士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子崩尊卑服杖及葬僃椁材之事祝谓大祝商祝也服服杖也祝先服故先杖子亦三日而杖大夫士服在祝后故五日亦服杖也庶人谓畿内民及庶人在官者服谓齐衰三月必待七日者殡后嗣王成服故民得成服也诸侯之大夫为王穗衰既葬而除之近者不待三月今据逺者为言耳然四条皆云服何以知其或杖或衰案丧大记云君之丧三日大子夫人杖五日既殡授大夫世妇杖丧服四制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则知三日五日是服杖明矣其七日及三月者惟服而已无杖百祀者王畿内诸臣采地之祀也既殡旬而布材故虞人斩百祀之木可以为周棺之椁者送之也方氏悫曰丧人之冠带衣裳杖屦通谓之服此所谓服特指杖尔夫杖所以扶病也祝先服者力劳而先病故也言祝先服则子可知官长对祝言则力有劳逸对子言则恩有重轻故五日而后服杖也七日国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言各服其所服之服非谓杖矣葢不特以恩有重轻故服有先后亦以地有逺近而闻讣有早晚故也刎亦刭也自吻下刑之故也呉氏澄曰废其祀刎其人葢设此辞而令之以见王丧尤重于神祀也如誓师而曰无敢不供汝则有大刑是也非果必废之刎之也葢祀木者神祇所主岂可斩伐惟为天子采椁木则虽祀木亦斩无或敢占吝者若或占吝不以其木至是不供王丧为大不敬故设废祀刎人之辞使人不敢慢令也 陈氏澔曰礼制若此未详其说一云必命虞人致木不用命者然后国有常刑虞人非一未必尽命之也
  案士丧礼三日成服杖则服与杖同日也祝官长国中天下有有服有杖者有有服无杖者故记第以服言之葢言杖不足以概国中天下言服则四者皆在其中也旧说未发明此义故说礼者多非之要之其义本不可易也
  辨正黄氏震曰天子棺椁未必待逺取诸百祀不至岂神之罪而废其祀虽人之罪亦何至于死苟其行此民将不胜扰岂所谓死无害于人者耶
  齐大饥黔敖为食于路以待饿者而食之有饿者蒙袂辑屦贸贸然来黔敖左奉食右执饮曰嗟来食扬其目而视之曰予惟不食嗟来之食以至于斯也从而谢焉终不食而死曽子闻之曰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饥居宜反黔其廉反而食音嗣下奉食同𬒮弥世反辑侧立反贸亡救反又音茂又音牟奉芳勇反与音馀
  正义郑氏康成曰蒙袂不欲见人也辑敛也敛屦力惫不能屦也贸贸目不明之貌嗟来食虽闵而呼之非敬辞从犹就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饿者狂狷之事饿者闻黔敖嗟已无敬己之心于是发怒扬举其目而视之曰予惟不食嗟来无礼之食以至于此困病曽子言初时无礼之嗟也可怒之而去其终有礼之谢也可返回而食 方氏悫曰饥主歳言之饿主人言之 呉氏澄曰曾子之言君子之中饿者之操贤者之过也 陈氏澔曰微与犹言细故末节谓嗟来之言虽不敬然亦非大过故其嗟虽可去而谢焉则可食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微犹无也无与止其狂狷之辞姚氏舜牧曰凡人所重者生死也而要准于道义就食本为生也而彼其嗟来则可以无生不可以失节不食嗟来本以重节也而彼既致谢则又不可以轻生此其间道理极微故曽子曰微与其嗟也则可去耳一致谢则可以复食矣惜其人未识此而终守小谅焉以致死也
  邾娄定公之时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断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猪焉葢君逾月而后举爵弑式志反瞿纪具反断丁乱反杀如字坏音怪洿音乌猪音诛
  正义郑氏康成曰定公貜且也鲁文十四年即位民之无礼不教之罪故曰寡人之罪也弑君弑父其罪无赦诸臣子孙孔疏案子孙当指族姓之卑幼在子孙行者皆得杀之孔疏臣之弑君凡在官之人无问贵贱皆得杀此弑君之人子之弑父凡在宫者无问尊卑皆得杀此弑父之人坏其室洿其宫而猪明其大逆不欲使人复处之猪都也南方谓都为猪孔疏都聚也掘洿其宫使水聚积逾月举爵自贬损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诛弑父之事 陈氏澔曰瞿然惊怪之貌天下之恶无大于此者是以人皆得以诛之无赦之之理君不举爵以人伦大变亦教化不明所致故伤悼而自贬耳
  通论彭氏汝砺曰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讨之不必皆士师也故隐四年书卫人杀州吁于濮公羊传曰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何休注曰明国中人人得讨之
  存异陆氏佃曰凡在官者杀无赦谓弑君者同一官府亦坐焉尔弑父放此郑氏谓弑父者凡在宫子孙皆得杀之是父子兄弟相杀终无已时也
  辨正呉氏澄曰凡在官凡在宫谓被弑者之群臣子孙非谓行弑者之群臣子孙也无赦谓毋令纵逸也宋万弑闵公纵令出奔陈君子以为宋无臣子也陆农师谓同一官府之人亦坐弑君之罪若不知谋而一府一宫之人皆连坐不亦滥乎
  晋献文子成室晋大夫发焉张老曰美哉轮焉美哉奂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文子曰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是全要领以从先大夫于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谓之善颂善祷奂音唤亦作焕要一遥反京音原祷丁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文子赵武也作室成晋君献之谓贺也胡氏铨曰君于臣不当言献恐赵武谥献文案春秋时无二谥本文原无君字第当云人皆往贺诸大夫亦往耳诸大夫亦发礼以往轮轮囷言髙大奂言众多歌于斯哭于斯聚国族于斯言祭祀死丧燕㑹于此足矣欲防其后复为此张老心讥其奢也全要领者免于刑诛也晋卿大夫之墓地在九原京葢字之误当为原孔疏尔雅绝髙曰京广平曰原京非葬处 案诗于胥斯原乃觏于京同一地也则言其髙曰京言其平广则曰原耳善颂谓张老之言善祷谓文子之言祷求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文子成室相颂祷之事张老心讥文子宫室饰丽故佯为美之歌谓祭祀奏乐哭谓居丧哭泣聚国族谓燕聚国宾及㑹宗族也始终永足切勿更造作文子觉讥故稽首谢过受谏也北面在堂礼故乡饮酒宾主皆北面领颈也古者罪重要斩罪轻刭刑先大夫谓文子父祖以其世为大夫故称父祖为先大夫也案墓大夫云令国民族葬注云族葬各从其亲是卿大夫墓地同在一处 秦氏继宗曰张老之言善于颂文子所答善于祷也古人达生知命善始要终故颂祷之言切实如此
  通论方氏悫曰发谓以礼落成之也若楚子成章华之台愿与诸侯落之是矣葢发与落皆有始意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贡埋之曰吾闻之也敝帷不弃为埋马也敝葢不弃为埋狗也丘也贫无葢于其封也亦予之席毋使其首陷焉路马死埋之以帷畜许六反又许又反为于伪反埋亡皆反封依注作窆
  正义郑氏康成曰畜狗驯守封当为窆陷谓没于土路马君所乘者其他狗马不能以帷葢 方氏悫曰家语言仲尼将行雨而无葢则贫而无葢可知陷谓没于土特以首为言者以众体之所贵也路马死埋之以帷故鲁昭公乘马堑而死乃以帷裹之 叶氏梦得曰帷葢近于身以为障蔽者犬马畜于家以为代御者障蔽者敝不敢弃而代御者死用以埋之所谓仁之至义之尽也 陈氏澔曰狗马皆有力于人故特示恩君之乘马死则特以帷埋之不用敝帷也案家语末句亦孔子语或曰以其类附记之
  季孙之母死哀公吊焉曾子与子贡吊焉阍人为君在弗内也曾子与子贡入于其廏而脩容焉子贡先入阍人曰乡者已告矣曾子后入阍人辟之涉内溜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尽饰之道斯其行者逺矣阍音昏为去声内音讷廏久又反乡许亮反辟音避𩅸力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阍人守门者脩容更庄饰也子贡先入阍人既不敢止以言下之故曰乡者已告矣阍人见两贤相随弥益恭故辟之也公降等揖礼之也孔氏颖逹曰案丧大记君临大夫之丧君即位于
  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廉楹西北面东上所谓辟位者葢少西逡巡而东面不当北面之位也然君在大夫不得私为二子辟位或是公始入升堂之后卿大夫犹在庭中北面辟位者谓辟中庭少近东耳 陈氏澔曰乡者已告言先已告于主人矣内𩅸门屋后檐也行者逺犹言感动之大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二子初时不具衣服则阍人拒之二子退而脩容阍人虽愚犹知敬畏二子渉至内𩅸卿大夫皆逡巡辟位公于堂上降阶一等揖而礼之君子遂美之云凡人尽其容饰行之可长逺矣辨正彭氏汝砺曰此段恐记者之过吊有一定之容服若曰脩容则其初二子乃不脩容乎 姚氏舜牧曰二子吊于季孙适值君在自当待命而入斯时致肃敬比致吊有加亦臣礼合如此第当时俗人不知者谓为脩容其君子亦当时之号为君子者非知礼之君子也
  案士丧礼君视敛出主人拜送袭拜大夫之后至者贾疏以后至为不得与前卿大夫同时从君入者则君吊时后至者自不得入安有脩容而入之事此记者传闻傅㑹说也
  阳门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晋人之觇宋者反报于晋侯曰阳门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说殆不可伐也孔子闻之曰善哉觇国乎诗云凡民有丧扶服救之虽微晋而已天下其孰能当之罕呼旱反觇敕廉反说音悦扶服并如字又扶音蒲服蒲北反又作匍匐音同当丁郎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阳门宋国门名介夫甲卫士宋以武公讳司空为司城子罕戴公子乐甫衎之后乐喜也孔疏世本戴公生乐甫衎衎生石甫愿绎绎生夷甫倾倾生东乡克克生西乡士曹曹生子罕喜觇窥视也孔子善觇国者之知微也救犹助也微犹非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善觇国之事民心皆喜悦若有人伐民必致死故云殆不可伐诗邶谷风之篇言虽非晋之强天下更有强于晋者谁能当之 陈氏澔曰孔子善之以其识治体也扶服致力之义孰能当之甚言人心之足恃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呉起吮一人之疽而邻敌莫抗段颎裹一人之疮而西羌顿平然则司城子罕哭一介夫而民说其可伺隙抵巇而伐之哉觇者所以知微也
  案哀不哀有节焉子罕身为大臣一介夫死而哭之哀凡处尊亲僚友之丧将何以加之违礼矫情以干国人之说臣之奸者为之贤者必不尔子罕贤者也觇国云云亦非夫子之言案子罕与向戌同时向戌往来晋楚成弭兵之盟而晋宋尤睦晋何事欲伐宋乎觇宋之说妄矣宋皇国父为平公筑台妨于农收子罕谏不听筑者讴曰泽门之皙实兴我役邑中之黔实慰我心子罕面黑故云尔于是子罕亲执扑以抶其人而讴者止焉人问其故子罕曰宋国区区而有诅有祝祸之本也其正直知大体如是观此一事介夫之诬可不辨而雪也
  鲁庄公之丧既葬而绖不入库门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正义郑氏康成曰闵公吉服不与虞卒哭群臣毕虞卒哭亦除丧也麻犹绖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礼变所由也庄公闵公父也庄公薨太子般即位庆父贼子般于党氏闵公年八岁绖葛绖也诸侯弁绖葛而葬鲁有三门库雉路库门最在外以从外来故至库门去绖绖不入衰亦不入可知君身绖用葛士大夫绖用麻亦不入库门 彭氏汝砺曰国乱臣强遂使君臣之间不敢尽礼如此 陈氏澔曰记祸乱恐迫礼所由废
  通论方氏悫曰君以葬为节臣以卒哭为节者君先除而后臣敢除也此皆不能三年失礼之甚 呉氏澄曰庄公薨历十一月始葬时闵公幼弱庄夫人外淫庆父谋篡立不君生君因亦不天死君故不令闵公服父丧三年至闵二年五月距庄公之薨二十二月遽行吉禘后年八月庆父弑闵公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时子般弑庆父作乱闵公不敢居丧葬已吉服而反正君臣欲以防遏之微弱之至也孔氏颖达曰闵公既葬须即位正君臣故既葬而
  除群臣须行虞卒哭之祭故卒哭乃除之
  案闵公止八歳其绖不入庆父使之也闵公何知即位以正君臣而防遏庆父哉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椁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托于音也歌曰狸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然夫子为弗闻也者而过之从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闻之亲者毋失其为亲也故者毋失其为故也壤如丈反狸力知反女如字又音汝卷音权又作拳从才用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沐治也木椁材也托𭔃也谓叩木以作音为弗闻也而过之佯不知也已犹止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孔子无大故不遗故旧之事原壤谓吾遭母丧以来日月久矣不得托𭔃此木以为音声于是叩木作音而歌非礼之甚从者见其无礼止夫子不须为治椁夫子谓朋友无大故不相遗弃丘闻之与骨肉亲者虽有非礼无失其为亲之道尚得与之和睦故旧者虽有非礼无失其为故之道尚得往来何以绝之 刘氏曰狸首之斑言木文之华执女手之卷言沐椁之滑腻 叶氏梦得曰方周之末世有妻死鼓盆而歌自以为达如庄周者友死临尸而歌自以为礼如子皮琴张者葢将以矫世未必出其诚心然如此则人道且绝岂止违礼已哉
  存疑郑氏康成曰斑然卷然悦人辞也 孔氏颖达曰歌言椁材文采似狸之首夫子手执斤斧如女手拳然柔弱以此欢悦仲尼 陆氏佃曰此其狸首之诗欤所谓大小莫处御于君所其诗中间之词欤执女手之卷然葢上之所以接下御于君所葢下之所以事上
  辨正呉氏澄曰葢古歌词而壤歌之耳非当时自作此歌也孔疏纰缪又与曽孙侯氏诗体制各异陆氏合为一篇亦非
  案晋阮籍母卒饮酒一号呕血哀毁骨立时称为死孝想原壤亦是此种故为放诞而至性却过人夫子平日与之游母死又助之沐椁其情义非浅登木一歌殊出意外夫子若为弗闻于此见覆载生成气象然未到圣人此等人且须逺之恐厌恶礼法四字浸淫及我使丧所守
  赵文子与叔誉观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谁与归叔誉曰其阳处父乎文子曰行并植于晋国不没其身其知不足称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见利不顾其君其仁不足称也我则随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谋其身不遗其友晋人谓文子知人文子其中退然如不胜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诸其口所举于晋国管库之士七十有馀家生不交利死不属其子焉誉音预父音甫行如字又下孟反并必正反植直吏反又时力反知音智退依注作妥他果反胜音升呐如悦反又奴劣反属音烛正义郑氏康成曰叔誉叔向也孔疏案叔誉之为叔向春秋传无考郑注据韩诗外传言之 案肸向虫相应声左传向省为向而此又向讹为誉也晋羊舌大夫之孙名肸孔疏羊舌邑名羊舌大夫生职职生肸案列女传邻有攘羊者以首饷之大夫妻受而埋之后攘羊事败及大夫则舌尚在人因号之羊舌大夫作起也阳处父襄公之太傅并专也孔疏并他事为己有是专权之事谓刚而专已为狐射姑所杀孔疏左传文公六年晋蒐于夷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改蒐于董易其班射姑使人杀处父没终也植或为特舅犯久与文公辟难至将反国无安君之心及河授璧诈请亡要君以利是也孔疏左传僖公二十四年重耳反国及河干犯请亡武子士㑹也食邑于随范字季晋人谓文子知人葢见其所善于前则知其来所举也中身也乡射记曰弓二寸以为侯中退柔和貌退或为妥呐呐舒小貌管库之士府史以下官长所置也举之于君以为大夫士也孔疏家是士大夫之总称管键也孔疏别言之则键是锁须管是钥匙散文则一库物所藏生不交利廉也死不属其子洁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赵文子知人之事文子谓先世大夫死者甚众假令生而可作起吾于众大夫谁可以与归也凡人利君者多性行偏特不顾其身谋身者多遗弃故旧武子徳行𢎞广内外周僃故左传云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隐情无隠情则利君也家事治则不忘其身也文子退然柔和如不胜衣言形貌卑退也其𤼵言舒小呐呐如不出诸口谓言语卑下也 方氏悫曰退言其弱也进为强退为弱如不胜衣则其弱可知矣管库之士葢守藏之吏也 陈氏祥道曰太刚则易屈太植则易折植者刚直而自立者也处父并为之其智不足称矣怀利者有己怀仁者有君舅犯见利而不顾君其仁不足称矣随武子则利其君仁也不忘其身与谋其身智也不遗其友义也 陈氏澔曰管库之士贱职也知其贤而举之即不遗友之实虽有举用之恩于其人而生则不与之交利将死亦不以其子属托之廉洁之至 秦氏继宗曰管库之士举一以类其馀承上文知人而言文子身虽谦退言虽迟钝而实有知人之明得大臣举贤授能之体且无市恩之意于所举之人廉洁之至也
  通论呉氏澄曰士㑹在秦不见先蔑正是谋身不遗友之一事葢晋使先蔑士㑹迎公子雍于秦既而背之傥士㑹数见先蔑似若有谋秦必生疑于身于友俱有祸害故在秦不见之及士㑹还晋若见先蔑秦必疑先蔑与知士㑹逃归之情亦将累及先蔑故还晋亦不见之葢惟恐因己之见使秦疑先蔑而后受祸害也并植二字未详姑从郑注并犹专也如子路之兼人植谓刚直挺立如木之植国语作廉直疑并葢廉字缺损植葢直字増多也
  馀论陈氏祥道曰君子之尚友以一乡为未足则友一国以一国为未足则友天下以天下为未足则尚论古之人此文子叔誉所以论死者之可作
  存疑孔氏颖达曰不属其子谓不属其子于君及朝廷也案孔说太逺与生不交利语不称
  叔仲皮学子柳叔仲皮死其妻鲁人也衣衰而缪绖叔仲衍以告请穗衰而环绖曰昔者吾丧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穗衰而环绖学户教反衣依注作斋音咨衰七雷反缪依注作樛居纠反衍以善反穗音歳丧如字末莫曷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叔仲皮鲁叔孙氏之族孔疏僖叔牙生武仲休休生惠伯彭彭生皮为叔仲氏学教也子柳仲皮之子衣衰而缪绖衣当为斋缪读为不樛垂之樛士妻为舅姑之服也孔疏知为士者以叔仲为氏则非庶人经传无文则非卿大夫也言其妻虽鲁钝其于礼胜学叔仲衍葢皮之弟告子柳言此非也穗衰小功之缕而四升半之衰环绖吊服之绖时妇人好轻细而多服此者衍既不知礼之本子柳亦以为然而请于衍使其妻为舅服穗衰而环绖衍答子柳言姑姊妹在室齐衰与妇为舅姑同末无也言无禁我欲其言行也妇以诸侯之大夫为天子之衰吊服之绖服其舅非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子柳失礼之事叔仲皮教训其子子柳受父教而不知礼叔仲皮死子柳之妻虽鲁钝犹知为舅姑身着齐衰首服缪绖谓两股相交也五服之绖皆然惟吊服环绖不缪耳衍子柳之叔见当时妇人好尚轻细告子柳汝妻何以著非礼之服子柳亦以妻非礼遂请于衍欲令其妻身着穗衰首服环绖衍答子柳云吾丧姑姊妹亦如斯谓如此穗衰环绖无人于吾而相禁者子柳得衍言乃退使其妻著穗衰而环绖子柳不肻粥庶弟之母非是下愚而不知其非礼明当时皆著轻细者也
  案或谓昔者以下语意似即请者之辞葢衍告子柳以齐衰之服因请改齐为穗而因自以昔者证之其说较为直截或谓皮衍柳俱叔仲彭生子郑以子柳为皮子误并存疑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为衰者闻子皋将为成宰遂为衰成人曰蚕则绩而蟹有匡范则冠而蝉有緌兄则死而子皋为之衰成或作郑音丞蚕七南反蟹户买反緌耳隹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嗤兄死者言其衰之不为兄死如蟹有匡不为蠺之绩蝉有緌不为范之冠也范蜂也孔疏蜂头上有物似冠蝉蜩也緌谓蜩喙长在腹下孔疏似冠之緌孔氏颖达曰此论成人无礼之事成孟氏所食采地即前犯禾之邑也此邑中民有兄死而弟不为兄制服者闻子皋至孝来为成宰恐其罪己乃制衰服故成人讥之言此服是子皋为之非为兄施也 朱氏申曰𢇁之绩者必由乎匡之所盛然蟹之有匡非为蠺之绩也为背而已首之冠者必资乎緌之所饰然蝉之有緌非为范之冠也为喙而已兄死者必为之服衰然成人之服衰非为兄之死也为子皋而已葢以上二句喻下句也
  通论应氏镛曰仲尼相而无饮羊纵妻之民杨绾相而有减驺省乐之效风化之机系于人焉耳蚕绩范冠之谣虽以戏夫民之为服者未必出于诚心实以喜子皋之孝足以感不友不悌之俗故周公之告康叔不以弟之大不克恭者为怒而以克敬典者为急分正东郊之责亦以孝友之君陈感悟之其机固不在多也
  乐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恶乎用吾情恶音乌
  正义郑氏康成曰子春曽子弟子勉强过礼恶乎犹于何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孝子遭丧过哀之事礼不食三日子春悔不以实情勉强至五日言自吾母死而不得吾之实情而勉强为之更于何处用吾之实情乎
  存疑黄氏敏求曰曾子丧亲不食七日故子春心慕师道执亲之丧五日而后食既而告人曰吾母之丧不尽得吾哀痛之情以报其罔极之恩更于何处尽用吾哀痛之情乎乃悔不及七日之谓也记者载之以旌孝行 陆氏佃曰曽子水浆不入口者七日而不以为悔非勉强故也
  歳旱穆公召县子而问然曰天久不雨吾欲暴尪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暴人之疾子虐毋乃不可与然则吾欲暴巫而奚若曰天则不雨而望之愚妇人于以求之毋乃已疏乎徙市则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诸侯薨巷市三日为之徙市不亦可乎旱音汗县音悬暴步卜反尪乌光反与音馀徙音死为于伪反可乎可或作善
  正义郑氏康成曰然之言焉也凡穆或作缪奚若何如也暴尪觊天哀而雨之锢疾人之所哀暴之是虐也巫主接神亦觊天哀而雨之已犹甚也春秋传说巫曰在女曰巫在男曰觋周礼女巫旱暵则舞雩孔疏楚语观射父对昭王绝地天通之问云民之精爽不携貮者明神降之在男曰觋在女曰巫此经云愚妇人据末世之巫也徙市者庶人之丧礼今徙市是忧戚于旱若丧孔疏天子诸侯之丧庶人忧戚无复求觅财利要有急须之物不得不求故于邑里之内而为巷市今徙市若居天子诸侯之丧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旱变之事陈氏澔曰尪者瘠病之人此言酷虐之事非所以感天已疏言甚迂阔也言徙市又言巷市者谓徙交易之物于巷也欲徙市行居丧之礼以自责也县子以其求诸己而不求诸人故可其说然岂不闻僖公以大旱欲焚巫尪闻臧文仲之言而止案事见僖公二十一年县子不能举其说以对穆公而谓徙市为可则亦已疏矣 陈氏祥道曰先王之于旱也内则责诸己外则求诸神责诸己则有成汤之事宣王之行求诸神则巫以女巫舞以皇舞祭以雩礼以牲璧责诸己者本也求诸神则以为文而已穆公不能责诸己又不知求诸神而欲暴尪与巫岂不惑哉市阴也雨阴中之阳也徙市所以助发阴中之阳与周官皇舞女巫同意 姚氏舜牧曰读云汉之诗则知君之所以为民请命者当以诚不以文矣文尚不可而况虐尪与巫之甚者乎甚矣后世之君之昏于感格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尪者面乡天觊天哀而雨之辨正姚氏舜牧曰暴尪者暴此人于日中见其已瘠病若此之可哀祈天一见悯而降泽耳注瘠病之人其面上向云云未确
  案董仲舒请雨书有徙市之说葢旱属阳而市主阴故王后主立市徙市者谓鼔动阴气以胜阳使之致雨云耳在春秋时或已有此法故穆公问其如何不亦可乎县子本意原不以为极当故作仅可之辞耳
  孔子曰卫人之祔也离之鲁人之祔也合之善夫祔音附夫音扶
  正义郑氏康成曰祔犹合葬也离之有以闲其椁中善夫善鲁人也祔葬当合 孔氏颖达曰此论鲁卫得失卫人离之谓合葬犹生时男女须隔居处鲁人则合并两棺置椁中言异生不须复隔诗云谷则异室死则同穴故善鲁之祔也 朱子曰古者椁合众材为之故大小随人所为今用全木则无许大木可以为椁故合葬者只同穴而各用椁也 秦氏继宗曰祔葬即合葬一椁而两棺共之也然又有离合之分卫人以别物隔判故曰离鲁人不用物隔故曰合离之别男女也合之同生死也合之者于人子之情为尽故善鲁
  存异陈氏祥道曰卫之俗有存于殷鲁之俗一之于周殷之所尚者尊尊故凡昭穆之祔于庙者离之而不亲周之所尚者亲亲故凡昭穆之祔于庙者合之而不尊离之则义合之则仁孔子皆善之
  案诸说俱以此祔为合葬独陈以为祔庙又以为昭穆之离合殊不可解宗庙昭从昭穆从穆穆不混昭昭不混穆鲁卫一也安所据以别鲁卫而以为孔子皆善之乎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四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五
  王制第五之一
  正义卢氏植曰汉文帝令博士诸生作此篇 孔氏颖达曰郑目录云名王制者以其记先王班爵授禄祭祀养老之法此于别录属制度郑答临硕云孟子当周赧王之际王制之作复在其后 叶氏适曰文帝初贾𧨏言当改正朔定官名色用黄数用五而已中年𧨏已死新垣平得用始有作王制巡守封禅之说 项氏安世曰王制之言爵禄取于孟子言巡守取虞书歳三田及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三官取公羊朝聘取左传其馀必皆有所授盖文帝合汉初今文博士之传斟酌增损共为一书将以兴王制致太平其书自应与古文诸书不合郑氏康成无䇿以通之强为之说曰殷制岂非遁辞哉
  通论髙氏文彪曰孟子言周室班爵禄诸侯恶害已而去其籍知天下莫先于此王制所以冠之于首又曰暴君污吏必慢其经界知天下莫急于此王制所以奠之于终 彭氏丝曰此篇前言爵命田禄中散言六官末言养老三者为经而中闲错出数节为纬篇末自注前段义 叶氏梦得曰自王者之制禄爵至千里之内以为御分田制禄为详所以正经界也经界正则榖禄平而封地所以制禄所封有小大而守土之臣必以小大相属故自千里之外设方伯至下大夫一命言建侯设官尤备所以次之封地也建侯设官才不可不辨故自凡官民材至不及以政皆择人之法所以次之设官也设官以守乎外天子专治于内𫝑恐不相及故自比年一小聘至一徳以尊于天子皆巡守朝聘之制所以次之择人也巡守以考绩明则陟幽则黜黜不足则加以兵故自赐诸侯乐至出征执有罪皆黜陟之法所以次之巡守也兵不可以无备田猎以习兵故自无事则歳三田至不覆巢所以次之出征也财所以聚人用财不可无节故自冡宰制国用至日举以乐皆用财之节财用足可以行礼而礼莫大于丧祭故自七日而殡至寝不逾庙皆丧祭之礼所以次之财用足也征税则取财未及于生财居四民时地利所以生财也故自司空度地至乐事劝功皆生财之道所以次之征税也冡宰所职者邦治而治所以平邦国司空所职者邦事而事所以富邦国既富之斯教之故自司徒脩六礼及乐正立四教皆教之大成所以次之生财也司徒乐正教以成其材未及辨其材故自司马辨论官材至不与士齿皆论辨之道所以次之教也司马所授者邦政而刑所以辅政之不及故自司冦正刑明辟至四诛不以听所以次之政也刑惩其已然禁止其未然故自圭璋不粥至禁异服识异言皆于未然止之所以次刑也至此治道备事功成矣百官于歳终程功绪而考其废置故自天子受谏至百官受质皆在于废置所以次之刑禁也天子受谏于上则有道揆百官受质于下则有法守而道徳一于天下治之所终也然而养耆老以致孝恤孤独以逮不足则王道之始经界正榖禄平则仁政之始故自休老劳农下于养老恤孤分田制禄详言之所以成始也王制所论其序如此 孙氏景南曰统诸侯之权自五国有属长十国有连帅三十国有卒正至二百一十国有州伯岂后世维持郡国者所暇及也举贤之法论于乡为秀士升于学为俊士论于大乐正为造士论于司马乃为进士岂后世选用人才者所暇及也一听狱也史以狱成告正听之司冦又听之王又命三公参听之王犹三宥然后制刑何谨之至也一受质也司㑹以其成质天子而冢宰受以退三官又以质天子而百官受以退何审之详也非三代之法其孰能与于此有不免抵牾者如祝史射御医卜周礼列于六官之属而射尤最重自天子至士皆有事焉以为不与士齿何耶案作此书者必仪礼已行周礼未出故以乡相见列诸七教六官无宗伯而司马亦不言掌兵要其大㫖言公田藉而不税关市讥而不征山泽入而不禁言圭田言养老恤穷民无告者言省刑罚言设学校多根柢孟子而言班爵则取孟子全文其不言天子一位则以汉承秦后天子甚尊不敢复与公侯伯子男并列为五等其质成之法独归重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则因汉法以此为三公欲稍变古以宜今也虽于古圣人制作之精意未必尽当而规模亦整饬可观且文帝本以新垣平言议巡守封禅而本篇言巡守绝无一言及封禅其学识过叔孙通司马相如辈逺甚厥后文帝谦譲卒莫之行而此书亦成虚说矣辑礼者取入记中以其去古未逺也而后人徒以其与周礼孟子不合铢铢而称寸寸而度曾不察其本末岂通儒之论哉
  王者之制禄爵公侯伯子男凡五等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正义榖梁氏曰仁义归往曰王孔疏身有仁义人所归往也 郑氏康成曰禄所受食爵秩次也上大夫曰卿 班氏固曰禄录也所以收录人才爵尽也尽其才而用之也 孔氏颖逹曰郑注司禄云禄之言榖年榖丰乃后制禄周礼大司徒以贤制爵以庸制禄禄在爵后此禄在爵前者禄是田财之物班布在下最国之重事须裁节得所王者制度重之故在于先 又曰元命苞云公之为言平也公平正直侯者候也候王顺逆伯之为言白也明白于德子者奉恩宣徳男者任功立业大夫者达人谓扶逹于人士者事也皇熊皆云为任职事士既命同而分为三等者士职卑徳薄义取渐进卿大夫位髙徳显不须细分也卿大夫士不以王朝之臣但取君臣相对也 陈氏祥道曰田不分不可以制禄禄不制不可以定爵先王量财以制用视禄以制爵然后无有馀不足之患故以禄爵为序徐氏师曾曰首句乃一篇之纲领故特揭之 叶
  氏梦得曰禄以诏功爵以诏徳皆王者之事故制其等则自公至于下士爵之名也自天子之田方千里至庶人在官者禄之差也公近天子而爵盛大故必以无私为徳侯伯逺天子而障捍于外欲其有所屈故称侯伯侯伯长也言其徳足以长人子养也言其道足以养人男任也言其道足以安人五等者臣于天子者也诸侯有国亦人君也有君莫不有臣故近诸侯欲其承上群而不党而知进退则曰卿上以忠扶君下以智帅人则曰大夫志有所尚仕有所事则曰士王譬则天也其臣之数则有公侯伯子男有卿大夫士诸侯譬则地也其臣止于卿大夫士附庸虽附于大国不得臣之以地统于天也地统于天则虽其卿大夫士犹不能纯臣于诸侯天则统地故虽诸侯为君亦必纯臣于天子 熊氏安生曰上五等制爵通于天下下五等施于一国 郝氏敬曰王制说宗孟子而有异者不以天子列于五等尊王也不以国君列于六等尊君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周礼设官分职官者管也以管领为名指其所主则谓之职尚书唐虞建官惟百外有州牧侯伯是州牧侯伯亦名官也若细而言之则诸侯非有偏主故学记云大徳不官注谓天子诸侯也诸侯亦称职朝于天子曰述职也殷以前大夫以上有爵故士冠礼云古者生无爵死无谥周则士亦有爵故郑注周以士为爵死犹不为谥 马氏端临曰周制非二王后不为公故周公太公爵皆为侯诗曰穆穆鲁侯齐侯之子是也而春秋有虞公虢公或常为三公子孙因其号欤故天子三公八命卿六命大夫四命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其出封各加一命三公加为方伯九命卿加侯伯七命大夫加子男五命元士出为附庸四命大夫以上徳盛爵命并加士徳未周进命不进爵故附庸犹称命也子弟及异姓封爵不过侯而有大功徳则进地故齐鲁皆以侯而受上公五百里之地若列土侯伯有功徳加一命为牧故春官云八命作牧上公之孤四命卿三命大夫再命士一命次国无孤卿大夫士同小国之卿再命大夫一命士不命周礼爵及命士故云一命受爵有爵命者有职故周礼云一命受职再命受服受服于君不自为然则一命者其服自为之也三命受车马谓侯伯之卿父在则不受故曲礼云为人子者三赐不及车马三命之卿有命于天子之礼故周礼云三命受位皆有列位于王朝则小国之卿再命未有列位也三命始受车马则再命以下车马自为之若君特赐者不在此例四命受器谓公之孤卿受祭器于公若三命以下皆自为之故记曰有田禄者先为祭器
  存疑孔氏颖逹曰白虎通云卿之言向也为人所归向也
  案周礼六官之属止有中大夫下大夫是天子之卿即上大夫也诸侯之国无中大夫止有下大夫五人是诸侯之上大夫即卿也诸侯三卿者司徒兼冡宰司马兼宗伯司空兼司冦左传季孙为司徒叔孙为司马孟孙为司空其明据下大夫五人者崔氏灵恩云司徒之下置小宰小司徒司空之下置小司冦小司空司马事省但置小司马也然鲁有夏父弗忌为宗伯岂有礼事即转小司马为宗伯如燕射之转司马为司正欤又考白虎通卿之为言章善明理也大夫之为言大扶进人也故传曰进贤达能谓之大夫士者事也任事之称故传曰通古今辨然否谓之士与孔疏训卿为归向迥异且卿之文从卩与乡之文从邑者亦迥别叶训知节得之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正义郑氏康成曰方千里畿内之地以禄公卿大夫元士者也不合不朝㑹也小城曰附庸附庸者以国事附于大国未能以其名通也 熊氏安生曰此以下皆制禄之法 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子畿内之田及王畿外五等诸侯之制七十里倍减于百里五十里倍减于七十里故孝经纬云徳不倍者不异其爵功不倍者不异其土故转相半别优劣也 成氏伯玙曰徳髙者倍其爵功高者倍其土人臣有大勲天子报以土地开国承家也 彭氏丝曰方千里者横千里直千里共一百万里也案一百万里者谓方一里者百万也
  案凡言方非正方也以开方法计之有此数耳如臣瓒谓周西都方八百里每方为百里者八八八六百四十里东都方六百里每方为百里者六六六三百六十里合之则方千里也其馀侯国亦大约因山川之形𫝑大国方百里所谓一同也方七十里有方百里之半方五十里有方七十里之半皆举其大略之辞民功曰庸其治民之功因大国以逹于天子或曰庸墉通附庸犹属城项氏言王莽封诸侯置附城盖以城为庸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三等之地百里七十里五十里正封也五百里四百里三百里二百里一百里五等则包附庸广封也正封则尺地莫非其土一民莫非其臣尊者嫌于盛而无所屈故公之地必下而从侯卑者嫌于削而无所立故男之地必上而从子至于广封则欲上之政令有所统而不烦下之职贡有所附而不费且非诸侯所得擅尊不嫌于太多卑不嫌于太寡故公之地必五百里而异于侯男之地止百里而异于子也 王氏安石曰王制封国三等古者九州之地以及四海之内莫不各有君长苟斥而大之増至百里五百里则所绌废削灭必多此于人情必不合也或者以商末诸侯各相侵并合为大国至周始裁损就五百里至百里则不当云分土惟三也武王分土惟三周公又何增至五百里耶孟子言周公封鲁百里明堂位言封周公方七百里盖此时鲁人已不知始封之大小矣又子产言诸侯一同与孟子合则五百里之言殆不足信 叶氏梦得曰以其地方五百里而去山林川泽取其可食者半则是附庸在其中以其地方百里皆可食之地而山林川泽不在焉则是附庸在其外此鲁所以有七百里而孟子亦谓周公封于鲁地方百里也诗云锡之山川土田附庸附庸举其虚封言之所谓七百里也土田举其实封言之所谓方百里也 汪氏克寛曰周礼大司徒论公侯伯子男之地各以封疆言而其食者或半或三之一或四之一孟子王制所言専主田禄正周礼所谓食者也其食者鲁颂所谓锡之土田其封疆鲁颂所谓锡之附庸也 陈氏澔曰里数有二分田之里以方计分服之里以袤计分服则计道里逺近以为朝贡之节分田则计田亩多寡以为赋禄之制此所以为均平也
  案虞书言弼成五服至于五千每服一面五百里合两面千里通五服方五千里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约五百里王制州方千里则纵广方三千里周礼九服每服一面二百五十里合两面五百里通九服四千五百里合王畿千里为方五千五百里则纵广方七千里郑因谓唐虞时中国方五千里以合虞书夏衰四夷内侵故疆域最狭止方三千里以合王制周公斥大疆域中国地至方七千里以合周礼职方附㑹可谓宻矣至谓殷时方千里者九周时方千里者四十九其地五倍于殷而又有半周𥘉因殷之旧故公侯犹方百里周公增公之封五五二十五个方百里如其说则增封一公其左右皆公侯则并其二十四国皆伯则并其四十七八国若子男附庸则所并者将百国矣不知此所并者无罪而尽灭之乎抑递徙而逺至四裔之外举其旧国号移而加之彼乎今考之经禹贡于东言海岱言河济周职方言其镇岱山其川河泲案泲古济字禹贡于西言华山言泾渭周职方于河南言华山正西言泾汭渭洛禹贡于南言衡山言江汉职方同与王制东举东海南举衡山西举流沙疆域略同惟周职方于北言其镇医无闾其泽薮貕养而王制言北不尽恒山疆域稍狭然禹贡云朔南暨以声教所至言王制皆云不尽以封建侯国言其实相方也盖州域之分合小大无常而山川之名终古不易故虞肇十二州禹复为九州禹贡与职方山川分属闲有小异耳乌睹周公所斥大之地五倍于殷有半者欤从古山川之奠成于禹功故周言信彼南山维禹甸之商颂言天命多辟设都于禹之绩孟子周人亦言方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言周室班爵禄而曰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又言周公之封于鲁太公之封于齐皆方百里也王制所云悉本孟子断为周法无疑又唐虞与夏皆都冀商界冀豫闲周都雍大抵南之疆域寛而北狭则书五服服各五百里周礼九服服各五百里举两面言之耳
  存异郑氏康成曰此地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孔疏不直举夏时而云殷所因者下云千七百七十三国少于夏之万国殷有鬼侯梅伯春秋变周之文从殷之质合伯子男以为一则殷爵三等公侯伯也孔疏公羊传郑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异畿内谓之子孔疏夏四百国在畿内国皆五十里殷畿内爵虽为子若作三公则受百里之地六卿则受七十里之地大夫则受五十里之地与夏不同微子箕子皆是畿内采地之爵非畿外治民之君周武王𥘉定天下更立五等增以子男而犹因殷之地以九州之界尚狭也周公摄政致太平斥大九州之界成武王之志封王者之后为公及有功之诸侯大者地方五百里其次侯四百里其次伯三百里其次子二百里其次男百里孔疏大司徒职文所因殷之诸侯亦以功黜陟之孔疏既无大罪不可以绝今日有功则升陟或二百里或三百里于周有过党纣为恶者皆黜退之或减至七十里五十里或黜为附庸其不合者皆益之地为百里焉孔疏谓不以功过黜陟平常诸侯皆益之地为百里是以周世有爵尊而国小孔疏郑答张逸云若虞虢之君爵公而地方百里爵卑而国大者孔疏侯四百里伯三百里子男二百里皆大于虞虢惟天子畿内不增者以禄群臣不主为治民也孔疏外土诸侯本主治民须使民利国故湏增益其封 孔氏颖逹曰夏㑹诸侯于涂山执玉帛者万国若不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不得有万国故知夏爵三等之制如此武成云列爵惟五分土惟三武王𥘉定天下增以子男之爵列爵既五则分土亦意欲五等而地尚狭隘未得广封周公开斥广大于先中国方三千里今方七千里乃为五等之封以成武王之意若大司徒职所云也说者因此以为文家五等质家三等然虞夏质而虞书辑五瑞岂三等乎孝经夏制而云公侯伯子男亦不三等也案孝经孔子与曽子言孝安所据而以为夏制
  辨正胡氏铨曰郑云此殷所因夏爵三等之制何休云春秋改周之文从殷之质合伯子男为一皆不经也案春秋尊周何尝变周亦何尝合伯子男以为一如杞入春秋书侯庄二十七年黜为伯至僖二十三年贬称子若以伯子男为一何必书侯书伯书子以贬杞明堂位云脯鬼侯天问云梅伯受醢箕子佯狂殷有侯有伯有子亦有男可知是殷亦备五等矣郑氏乃云微子箕子是畿内采地之爵不得为子男之子则天子三公亦不得为公侯之公乎推此则郑云殷爵三等者非也夏有涂山之㑹执玉帛者万国若只三等不得为万国则郑云殷所因夏三等又非矣自虞氏五瑞五玉以来制为五等夏殷周因之未有改不可谓虞周有五等殷犹三等也
  存疑叶氏梦得曰周官合山林川泽而言之则谓之地王制止于可食之地则谓之田
  案孟子言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大国地方百里是地与田一也故以五百里兼山林川泽附庸百里为可食之地则可以称地与称田异义则不可
  天子之三公之田视公侯天子之卿视伯天子之大夫视子男天子之元士视附庸
  正义郑氏康成曰视犹比也 朱子曰元士上士也陈氏祥道曰在内者卑其命而禄必视外则名有
  所屈而实有所养在外者崇其命而禄不异乎内则名有所申而实有所守也
  案此以禄之制于畿内者言之其视外诸侯合内外于一体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周礼载师士田任近郊之地案士田先郑谓士大夫子得而耕之后郑谓仕者之圭田朱子谓上士中士已有禄此未命之士无禄故受田则已命之士在公邑甸地欤家邑之田任稍地案大夫受地在焉小都之田任县地案卿受地在焉大都之田任畺地案公受地在焉此所谓视侯伯子男者也士受田寡而近地为可容故任之近郊公卿大夫田多非逺地不足以容故任之县畺此周采地之别也郑氏释大司徒以王制县内之数为夏之采地曰周则未闻小司徒又曰采地百里之国凡四都五十里之国凡四县二十五里之国凡四甸既曰未闻而又质言之何据耶 徐氏自明曰先王设官制禄受田相视内外齐一所以制天下偏重之患而使逺近若一也毕公保釐东土卫武入相于周所以出入均劳而内外之轻重不分也故内诸侯之禄必视外诸侯而为之制三公受百里卿受七十里大夫受五十里之地而元士三等亦视附庸而受田夫田者禄之所自出而居官之禄即田也皆有采邑大夫受五十里有功始食采地其子孙得世其禄不得世其官无功则无采地亦与士皆食禄于上以圭田为祭祀耳自三公至元士大者受邑小者受田所谓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于此略可考矣
  存疑叶氏梦得曰古者三公无常职大夫虽有常职而有卿为之者故三公与六卿其田同视公侯卿与大夫其田同视伯大夫与元士其田同视子男以及附庸孟子举卑而见尊故止言卿大夫元士王制定其尊卑之序故虽三公无常职附庸不合于天子亦必详言之也 季氏本曰视者视其所食之禄耳大国君田三万二千亩卿则视之次国君田二万四千亩大夫则视之小国君田一万六千亩元士则视之葢畿外诸侯公用在君十卿禄外畿内之臣公用皆出于天子赋内不必取于其私故视其禄而已足非视其国方百里方七十里五十里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元善也善士命士也 孔氏颖逹曰案周礼注天子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所以皆称元士异于诸侯也诸侯伯之士虽一命不得称元士
  辨正方氏悫曰上士称元士与元子元侯同义惟上士得称之以其才不特能事人又可以长人故也不言中士下士惟上士得视附庸耳
  案孟子言天子之卿受地视侯大夫受地视伯元士受地视子男此就孟子递减一等亦酌时宜而将以为汉制也叶氏谓孟子举卑以见尊王制定其尊卑之序故必详言之是孟子止闻其略而汉儒反得其详耶其误由郑以王制为殷制而诸儒又以为周制耳至季氏视其禄非视其国之说于义未恊观萹末封方百里者九方七十里二十一未尝不以国土言也
  制农田百亩百亩之分上农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农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也分孟子作粪食音嗣差楚宜反
  正义马氏睎孟曰百亩以周尺言之六尺为歩歩百为亩 郑氏康成曰农夫皆受田于公庶人在官谓府史胥徒官长所除不命于天子国君者孔疏官长如冢宰为天官之长大司徒为地官之长太府为府藏之长大司乐为乐官之长其府史胥徒皆得自命之以不在九命之类故知不命也除谓去其旧名籍 贾氏公彦曰王制言下士视上农夫食九人则府食八人史食七人胥食六人徒食五人其官并亚士故号庶人在官 应氏镛曰上农九人下士视农夫互相积而倍之者三则为中士为上士为大夫自是积而四之则为卿案此举大国而次国三大夫小国二大夫可知又自是积而十之则为君皆自农而计之也故莫贱于庶人而在官以农为差莫尊扵君而禄亦视其农之所积非特使执役冗贱者不敢遽忘本业而禄秩之厚备物之奉者亦知其本未有不基于农者也 方氏悫曰府史胥徒之类其家亦授之田周礼所谓官田也其位之髙下不可得而详故禄之髙下亦不可得而定大约多者不过食九人寡者亦不下食五人孟子言百亩之粪此言分者分以均之存乎法粪以治之存乎力法定于上力出乎下互相备也 马氏睎孟曰上止九人因诸侯下士所视言之下止五人因庶人在官最下者言之
  通论叶氏时曰大抵古者赋禄以田其不可受田者则有稍食王宫之宿卫宫正均其稍食后宫之人民内宰均其稍食至于士庶子及众庶之在外守城郭沟池者掌固均其稍食驭夫圉师府史之在宫中者校人均其稍食内外朝官吏留治文书者稿人共其冗食若此者所班有常数所给有定贠其禄出于廪人之所藏以待匪颁赒赐而司禄取以颁之宫正内宰等官使均给欤
  存异郑氏康成曰田之肥墝有五等收入不同 孔氏颖逹曰家有二人至十人为九等一家男女七人以上则授之上地所养者众也男女五人以下则授之下地所养者少也周礼大司徒上地家七人中地家六人下地家五人谓中地之上中地之中中地之下推之上地之上家十人上地之中家九人上地之下家八人下地之上家四人下地之中家三人下地之下家二人凡九等 陈氏澔曰肥饶者为上农墝瘠者为下农 马氏睎孟曰周礼有不易一易再易之差三等即九等周官制农田之法此则因制禄言之 季氏本曰一夫百亩非谓一夫一妇佃百亩田也夫盖九夫为井之夫谓百亩之田为一夫之田也百亩之田一人之力止可以耕二十五亩则百亩者四人之力所耕也
  辨正季氏本曰上地中地下地此即古人核田之法后世量田宜以此为凖盖因田美恶以制其均则瘠田皆与肥等矣而郑云七人以上授之上地五人以下授之下地则地之肥瘠本未通均而但因人多寡以为差岂不乱疆理而𧺫弊源哉
  案朱子谓农夫受田同此百亩而所𫉬之多寡视其力之勤惰庶人在官者其任有小大其才亦有优绌勤惰之不同故受禄多寡视农夫之五等以为差其义甚眀盖所以必视农夫者禄皆出于民力上无滥与下无虚受而后激劝之道眀自士以上至君卿虽不言以是为差而差自此始出之者甚艰享之者不易禄愈隆责愈重不举一国之民康乂之愧此君卿之禄而不安若谓田有九等授之必视其口之多寡则自三十受田六十归田其里居有定而生齿之増耗岁有不同一歳而三两易不太烦扰乎且庶人在官止计其家口之多寡则卿大夫士其家口岂无多寡而以庸制禄以功奠食之法俱无自而推矣季氏谓一夫非一人百亩为四夫所耕则必不然盖周以百歩为亩至汉景帝时始以二百四十歩为亩桑𢎞羊曰古者制田百歩为亩什而税一先帝哀怜百姓制田二百四十步为亩三十而税一古之百亩止当四十亩又古尺当宋钞尺六寸四分弱则四十亩止当二十五亩六分若又四分之每人耕田六亩四分父母妻子不皆馁乎孟子言百亩之田匹夫耕之匹夫即一夫四人为夫说何据乎惟其核田之说则甚善所谓一夫百亩乃周礼所谓不易之地左传所谓衍沃之地皆举其最上者以定赋若今以折平定赋也
  诸侯之下士视上农夫禄足以代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国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国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班禄尊卑之差 孔氏颖逹曰自下士至小国之君倍禄者皆据无采地者言之大夫以下位卑禄少故大小之国不殊卿与君位重禄尊故禄随国之大小以为节 朱子曰倍加一倍也四四倍之三三倍之十十倍之也 黄氏震曰必本于上农夫者示禄出扵农等而上之皆以代耕者也徐氏曰下士田百亩可食九人中士二百亩可食
  十八人上士四百亩可食三十六人大夫八百亩可食七十二人大国卿三千二百亩可食二百八十八人君三万二千亩可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国卿二千四百亩可食二百十六人君二万四千亩可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国卿一千六百亩可食百四十四人君一万六千亩可食千四百四十人所食之禄皆助法之公田藉庶人之力以耕而收其租士之无田与庶人在官者则但受禄于官如田之入而已案此以禄之制于畿外诸侯之国者言之君夫人公子及女御内官皆有常禄非必实有一二千人食之特其数如此耳
  通论朱子曰君十卿禄君所私用若贡赋賔客朝聘祭享别有公储 詹氏道传曰大国为田九百万亩除山林城郭宫室及民田庐舍公田所入常得五十三万三千三百亩有奇赋禄五万一千九百亩馀四十八万三千三百亩有奇次国公田二十六万三千三百亩有奇赋禄四万一千五百亩小国公田一十二万三千三百亩有奇赋禄二万九千五百亩馀以供国家调度丧祭賔客之费以备凶荒不测之用徐氏自眀曰春秋以来诸侯擅其国山泽之赋皆自有之无复君十卿禄之制而卿大夫采邑亦多逾制为国生患晋恵公一入国即许里克以汾阴之田百万丕郑以负葵之田七十万在齐桓时伯氏有骈邑三百鲁成公时施氏有百室之邑郑赏入陈之功子产以上卿受八邑宋之盟公与左师邑六十齐庆氏之变公与晏子邑六十晏子辞而复之惧其盈以召祸于先王之制不暇论矣
  案詹氏止以山林城郭宫室三分去一之法推之约田数如此其实各国山林薮泽有多有少不尽同也又詹氏据郑氏侯国上中下士止各九人推之故禄止此若従徐氏中士三倍上士下士三倍中士合各加士禄二万三千八百亩
  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诸侯使卿大夫𫖯聘并㑹之序也其爵位同小国在下爵异故在上耳 孔氏颖逹曰同是卿则小国卿在大国卿下大国是大夫小国是卿则小国卿位大国大夫上知者以卿执羔大夫执雁卿𫄨冕大夫𤣥冕卿不得在大夫下也 方氏悫曰三等之国其地与君互降一等故其卿大夫位之所当亦各降一等焉上大夫即卿矣有上中下卿又有上大夫者盖下大夫之上者也
  案命数则大国次国之卿分二等小国一等位序则各分二等大夫对卿言之皆为下而于此又分上下者崔氏灵恩曰小宰小司徒为上小司马小司寇小司空为下也或云天官秋官无正卿故吴宋宰称太鲁司寇称大孔子为鲁大司寇是小宰小司寇为上存参
  通论徐氏自眀曰于大国之卿不言略之也春秋时列国之卿借口当小国之君每以臣而敌君偃然主⿱眀皿㑹而不辞扵是垂陇之盟三国之君在焉而士縠専之新城之盟七国之君在焉而赵盾専之未几而棐林之师四国之君帅师以㑹晋大夫而不以为歉也驯至众大夫为湨梁之盟以傲其上皆始事之验也然后知先王不以眀言者正名定分防㣲之意深矣鲁成公时晋荀庚位下卿卫孙良夫位上卿皆来⿱眀皿臧宣叔言卫在晋不得为次国而后卫晋卫皆侯爵而以强弱为大小非也其时士大夫虽能言周礼而移于习俗巧为附㑹左氏反以为礼何哉
  其有中士下士者数各居其上之三分
  正义徐氏师曽曰此当在上士二十七人之下错简在此谓中士三倍扵上士之数下士三倍于中士之数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居犹当也此据大国而言大国之士为上次国之士为中小国之士为下士之数皆二十七人各三分之上九中九下九以位相当则次国之上士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小国之上士当大国之下凡非命士亦无出㑹之事春秋传谓士为㣲孔氏颖逹曰次国以大国为上小国以次国为上此文以大国为主以中国小国来当也
  存异方氏悫曰一有一无谓之有后列三等之国止云上士二十七人则知中下之士诸侯或有或无矣其有者各二十七人合为八十一言各与上为三分也 胡氏铨曰士之数国各二十七人三分之上士之数居大半中士下士各居上士之三尔 黄氏震曰其有者不常有之词中士下士或有之则制禄之数当居上士三分之一 陈氏祥道曰卿大夫则賔也賔以位序故以位言之士则介也介则待之以数而已传曰名位不同礼亦异数中士之礼居上士之三分下士之礼居中士之三分
  案大国有孤一人卿三人大夫五人合之则九故上士三之而二十七则中下士必视国之大小而逓加或三之或倍之矣故草庐吴氏及吴江徐氏皆以为上二十七人下之脱简也郑氏以为𫖯聘之等今考下大夫五人可分二等则上士二十七人分为三等亦未可知但本文眀言其有中士下士不应又即上士分为中下士也至方氏或有或无黄氏不常有胡氏合中下士得上士小半之说尤不确孟子眀言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若无中下士爵止四等矣本篇亦言上大夫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若无中士下士止三等矣天子六乡五家之比长即下士六遂为内诸侯食邑故比外诸侯而二十五家之里宰为下士则侯国之中下士亦多矣岂有无中下士与合中下士而仅得上士之半者哉郑氏言非命士不出㑹则小国之卿与下大夫止一命耳又安有命士出㑹者陈氏言卿大夫为賔士则为介义略可通然聘礼于归饔饩云士介四人皆饩大牢米百筥设飧则众介皆少牢安见中士之礼止得上士三分之一下士之礼止得中士三分之一耶恐俱不可从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有二十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以封其馀以为附庸闲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国闲音闲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大界方三千里三三而九方千里者九也其一为畿内馀八各立一州大国三十十三公也次国六十十六卿也小国百二十十十二小卿也孔疏定本云十十二小卿重有十字俗本直云十二小卿误也名山大泽不以封者与民同财不得障管亦赋税之而已 孔氏颖逹曰此论四海之内九州州别建国多少及附庸闲田之法尔雅释地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此四海之内谓夷狄之内也一个千里之方为方百里者百一州惟馀方百里者十得备二十一国附庸者郑注大司徒云凡诸侯为牧正帅长及有徳者乃有附庸非国皆有也若未封人则谓之闲田名山大泽若以封则诸侯为主民不得取其财物矣故不以封则诸侯不得障塞管领禁民取物但随其所取赋税之而已 李氏觏曰方千里则得方百里者百方百里则得方十里者百方七十里则得方十里者四十九方五十里则得方十里者二十五伯之田倍子男公侯之田倍伯天子之田百倍公侯不如是不足为维持之固也
  辨正朱子曰封国之制只是汉儒立下一个算法九州之地冀州极阔河南河北皆属焉雍州亦阔陕西五路皆属焉若青兖徐豫则疆界有不足者矣设如夏时封建之国至商革命必削其多者以与少者则彼未必服或以生乱又如周王以原田与晋文其民不服至扵伐之盖世守其地不肯遽従他人若封王子弟必湏有空地方可封左氏载齐地蒲姑氏因之而后太公因之若武王不得蒲姑之地即太公亦未有安放处
  案此申言畿外建国之数也当尧之前洪水横流有一可居之地必有千百之人其为之长者即其君也禹平水土然后统为一故禹言弼成五服至于五千咸建五长外薄四海故土姓之锡于是始孔子删书断自唐虞唐虞万国殷初三千至周而千八百国亦日相吞并使然周初灭卫而管叔出监灭霍而霍叔出监成王四年灭奄乃以封鲁六年灭唐乃以封晋故孟子言灭国者五十同姓五十之封即其地也故有爵卑而地广者有爵尊而地狭者有始小而后大始大而后小者所谓列爵惟五分土惟三亦大概然耳朱子说甚眀文帝时贾生进众建诸侯而少其力之䇿博士依据孟子欲仿周初建千八百国亦识时之宜者文帝不能行而七国之变作后又摧抑过甚名为诸侯王至不能有寸土臣一民而封建之法遂废矣
  天子之县内方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国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以朌其馀以禄士以为闲田朌郑读为班闲音闲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眀天子县内之国数多少及禄士之法名山大泽畿外有封建之义故曰不以封畿内不世位惟有朌赐故曰不以朌亦与民共财不障管也民取其财物亦入之王府周礼山虞泽虞所掌是也以禄士谓无地之士给之地以当其禄不得为采邑也以为闲田周礼所谓公邑不云附庸县内诸侯无附庸也
  通论叶氏时曰晏子以齐侯守山林薮泽之利而民疾诅韩献子以晋欲居郇瑕曰近宝公室乃贫是知山泽之利先王未尝禁民自取之是故名山大泽不以封诸侯而九州山川薮泽之名皆职方之所掌将以弭诸侯之侈心而谨天子之守地也至于山林川泽之利有可与侯国共者则命山师川师辨其物而颁之使致其珍异之贡所以示诸侯之公心而均天下之利源也山海天地之藏山泽国家之宝古先王不与民争利亦不纵民趋利是以大宰以九职任万民而三曰虞衡作山泽之材则官不以私也地官之属有山虞令万民以时斩材泽虞颁其馀于万民田猎受迹人之令取金玉锡石受丱人之图羽翮齿角𫄨绤草贡以至染草灰炭疏材互蜃之物皆山泽之民所得有此谓与民共财既而大宰又以九赋敛财贿而八曰山泽之赋则民不得擅也地官之属山虞泽虞川衡林衡迹人丱人皆有厉禁齿角羽翮以当邦赋则角人羽人领之𫄨绤草材以当邦赋则掌葛领之以至掌炭掌染草掌荼掌蜃之类无不以时徴其物此谓禁民取利自齐桓筦山海盐䇲之利始为侯国之利而与民共财之意失汉以山泽租税领少府赋虽私之利犹在民至吴王铸山煮海而禁民趋利之意失迨孔仅干天下盐鐡而山泽变为榷利矣徐氏自明曰地虽领于王官而富实藏于郡国财虽
  同于王民而利实归之公上诸侯自食田税之外馀不敢过而问焉考之周官凡山泽之数司书掌之以计吏治山泽之赋大府掌之以待丧纪九州之川泽山薮职方氏实掌天下之图而诸侯无所隶焉至扵伯禽侯于东鲁而锡之山川乃天子之加赐是固异恩而非可以例观也山虞令万民斩材有期日则未尝不与民共之而有司徒禁其不使戕贼而已泽虞使人守其财物以时入于王府则实为民守之而王官时以其职入于王而已推本先王领于王臣之意盖使侯国不得以障管云尔非不与民共财也存疑陈氏祥道曰周礼载师宅田任近郊之地近而狭以禄致仕之臣其禄少也家邑大都小都之田在三百里至五百里之地逺而广以禄公卿大夫及子弟其禄多也郑谓三等采邑皆有致仕之田与公卿大夫子弟地相埒恐先王之法不然 胡氏铨曰天子三公则大国馀者六六卿则次国馀者十五二十七大夫则小国馀者三十六观下言名山大泽不以朌则知此九十三国不尽为公卿大夫之田盖待王别有所朌也郑乃云为有致仕者副之其馀待封王子弟于经何见且公卿大夫在位则有定贠致仕者安有定数今必限以贠数恐非通论 陈氏埴曰田里之里以方计即井方一里是也道里之里以袤言如二十五家为一里之类是也 季氏本曰一千七百七十三国虽亦臆说然以汉制考之则古田未尽湮晦分数犹可得而眀也今总计汉时天下之地东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一万三千三百六十八里提封田一万万四千五百一十三万六千四百五顷邑居道路山川林麓三分去一可垦田三千二百二十九万九百四十七顷定垦田八百二十七万五百三十六顷曰定垦汉时已垦之实田也曰可垦通计周时井授之田而荒芜者尚在其中也则所谓公侯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皆指可井之实田而言乌得云山川林麓城池宫室三分去一于其间㢤案此申言畿内建国之数合畿内畿外可建若干国耳非夏非殷亦非周也郑以为夏已与注书自相矛盾孔又附㑹为殷汤因夏末之馀巧而弥拙矣大约畿外诸侯多因前代畿内则多本朝疏附后先之臣观周初周召毕荣康叔聃季诸国可见也其后或建国而仍世邑或建国而不世邑或但世其邑而扵其中又有任职不任职之殊要各视其功徳之大小才能之优劣耳成王十年周公致政归于丰又十一年而薨其食采于周如故也何尝以致仕不可食三公之邑而别易一地哉又周惟文武之子弟皆有封邑后惟宣王弟友封郑他如王子虎列于㑹⿱眀皿但称王叔文公不闻以国号举则无封邑者多矣陈氏胡氏驳郑注甚眀而陈谓致仕之田在近郊胡谓虚建此国以待朌恐亦非确论也陈氏谓分服里数以袤计封国里数以方计似已然分服以纵言开方合縦广言今法田以长五尺阔五尺为一歩道亦以长五尺为一歩二法实一也且二十五家为里乃授民居之里民居疏宻不齐安据以定逺近乎季氏说亦近之而就其所推提封田数亦不合
  存异郑氏康成曰县内夏时天子所居州界名殷周皆曰畿大国九者三公三⿰至支 -- 𦤺仕之公三其三待封王之子弟次国二十一者六卿六致仕之卿六又三孤三其六待封王之子弟小国六十三者大夫二十七致仕亦二十七其九亦待封王之子弟三孤之田不副以其无职佐公论道虽致仕犹可即而谋焉 孔氏颖逹曰郑注益稷夏禹万国四百国在畿内此惟九十三国汤承夏末所馀国是殷制言县眀承夏馀也三公在朝有正田今既致仕不可仍食三公采邑身又见存不可全无其地故公卿大夫有正职之田又有致仕副邑也王子弟有同母异母亲疏之异故待之亦有三等之差周礼乡老二乡则公一人是公虽正职犹列于官孤则不列也
  辨正陈氏祥道曰周礼有在乡之县有在遂之县有采邑之县有闲田之县故王畿统谓之县郑氏谓县内夏时所居州界名殷周则皆曰畿非也 陈氏澔曰此郑氏臆说周制六卿兼公孤则馀田尚多王子弟亦未必能尽有所封也
  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之元士诸侯之附庸不与与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与不在数中也陈氏澔曰元士附庸皆不能五十里故不与 孔氏颖逹曰此总名畿内畿外之数辨正胡氏铨曰郑谓禹承唐虞初有万国是则然矣夏末四夷内侵诸侯相并土地减国数少殷汤承之更制中国方三千里之界亦分九州建此千七百七十三国似未然也洛诰传云天下诸侯来进受命扵周退见文武尸者千七百七十三诸侯又孝经说周千八百诸侯布列五千里内又异义公羊说殷三千诸侯周千八百诸侯与此千七百七十三合郑不据周而据殷何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六
  王制第五之二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为御共供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此地之田税所给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畿内千里之地田税所供给之事百里之内谓去王城百里四面相距则二百里千里之内谓四面相距为千里去王城四面五百里二者相互也叶氏梦得曰官者天子宗庙社稷宾客燕享有司
  所共也御者乘舆服膳匪颁赐予王所用也君子廉于奉己严于事神人犹家造以祭器为先牺赋为次养器为后以奉己为非急也 方氏悫曰以近者与人欲其易给而无劳以逺者奉己欲其难致而有节百里之内非不共御也以共官为主尔千里之内非不共官也以共御为主尔 又曰御者以卑御尊之称故凡天子所用之物皆谓之御
  存疑郑氏康成曰官谓其文书财用也御谓衣食孔氏颖达曰言田税知非口率出泉案周礼关市之赋以待王膳服邦中之赋以待宾客四郊以待稍秣家削以待匪颁邦甸以待工事邦县以待币帛邦都以待祭祀山泽以待䘮纪币馀以待赐予是口率出泉各有所用官府所需卑䙝故用近物进御衣食所须尊重故用远物此殷法也 陈氏祥道曰周官太府颁财或以地之所便或以地之所宜或以类之所从岂以近者共官逺者为御乎又太宰之制国用必合王府之财为之调度乃可岂官府之所共止于百里膳服之御必千里乎 刘氏彝曰官谓王国所禄之士大夫言百里之内专以养乡遂之民而教以三物㧞其贤能以共王官用起政教以倡天下者也御谓王之卿掌政教以御天下之诸侯言千里之内专以养天下之大贤大能用为公卿上大夫以典其六卿之治以御八州之诸侯也
  案古止有田赋未尝有口率出泉郑说非也又古人简质不以簿书为事安见百官所司止文书财用乎亦不若叶氏之正当也刘氏谓教成乡遂之民可为王官养大贤为公卿以御诸侯义亦迂曲
  千里之外设方伯五国以为属属有长十国以为连连有帅三十国以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国以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帅三百三十六长八伯各以其属属于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为左右曰二伯长上声帅色类反卒郑训聚读萃孔读卒伍之卒陈训御卒然之变读猝从郑为长
  正义郑氏康成曰属连卒州犹聚也孔疏属是系属连是连接卒是卒伍州是聚居皆有聚意伯帅正亦长也孔疏但异其名凡长皆因贤侯为之殷之州长曰伯虞夏及周皆曰牧孔疏虞书日觐四岳群牧左传夏贡金九牧周礼太宰建其牧老谓上公周礼曰九命作伯春秋传曰自陕以东周公主之自陕以西召公主之 孔氏颖达曰此论畿外设方伯连帅卒正兼二伯之事长诸侯者非贤不可故因其州内贤侯为之非州外别取贤牧也郑答张逸云畿内之州不置伯有乡遂之吏主之伯即牧也故周礼大宰云施典于邦国建其牧立其监是畿外邦国有牧畿内不置牧有八伯也 彭氏汝砺曰千里之外已下以国之体统言八州已下以国之名数言伯即取诸正正即取诸帅帅即取诸长之中八伯各有所统而又上属于天子之老老谓二伯此先王盛时上下相维而可以长治久安也 刘氏孟冶曰五官之长自称于诸侯曰天子之老既取其德又取其年
  通论陈氏祥道曰古之官有常名有异名内而为比长闾师族师党正州长乡大夫此常名也及任以师田之事则为军将师帅旅帅卒长两司马公司马此异名也外而为公侯伯子男此常名也及寓以连属之法则为属长连帅卒正州伯此异名也王者建万国以分其土亲诸侯以合其人不分其土则守不专不合其人则势不一上文千八百国分其土也此继以方伯连帅合其人也古者什伍之法于州乡则聨其民于师田则聨其徒于宿卫则聨其官故能以中国为一人而无内患为属连卒州以聨其国为长帅正伯以聨其人故能以天下为一家而无外虞伯皆称牧者自内言之则屈于二伯故称牧曲礼九州之长入天子之国曰牧是也自外言之则伸于诸侯故称伯王制谓方伯之国是也 徐氏自明曰先王举天下以封建诸侯苟无纪纲于其间则强弱有以相吞而大小无以相维故方伯连帅之设所以维诸侯之存亡也文王尝为殷西伯矣至周盛时诸侯千八百国周召为东西伯分陕而主之太公封于齐亦受五侯九伯专征之命书顾命毕公太保率东西诸侯以入至于蔡仲管叔监牧荆豫案荆州牧蔡仲豫州牧管叔君陈毕公迭居东郊则大为二伯小为八伯咸出于天子之命以统天下之诸侯方伯连帅设于下而礼乐征伐出于上此先王封建之大权也宣王中兴此制未泯韩侯在韩申伯在荆布在诸侯以统万国复古之业于是乎在延及平王牧伯弛职东迁之变唯晋郑二国是依向使平王因是二国以振牧伯之任则诸侯尚可为也奈何以文侯之贤而归之于国以郑伯之贤而乃夺之政则周之事权于是去矣自是转相吞灭莫能统纪春秋之际可得而考者百有七十馀国而已春秋之初齐僖卫宣未尝见其受命而齐僖自以为东伯黎之臣子亦以方伯连帅之职责卫宣蒲之役二国又自相推许而春秋亦记曰胥命盖是时诸侯莫适所主而望大国之安靖已周室不以为意齐侯自见为牧伯之后窃取方伯连帅之权而因以为利耳未几齐桓晋文踵其馀迹而牧伯不出于王命强大得专行于弱小矣然王使召伯赐齐侯以侯伯之命是犹有待于王命也晋文致天王于践土而䇿命晋侯为侯伯君子以为何异于要而取之况二公之身其亲所屠灭者甚众方之古牧伯比小事大之义果何如哉又其甚者郤犨为公族大夫以主东诸侯将以帅诸侯而使其大夫主之安在其为宗诸侯也
  案公羊传曰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何以三自陕而东周公主之自陕而西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郑氏引周召以释二伯眉山孙氏驳之谓三公自三公二伯自二伯一相处内之说不足信古制有以二伯兼三公者有以三公兼二伯者公羊亦谓三公三人一专治内二分治外耳非谓实指二人一治内一治外也
  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采音菜
  正义郑氏康成曰曰甸服治田出谷税孔疏禹贡五百里曰甸服百里赋纳总二百里纳铚及秸粟米皆治田事曰采九州之内地取其羙物以当谷税曰流谓九州之外夷狄流移或贡或不禹贡荒服之外三百里蛮二百里流 孔氏安国曰采事也百里之内供王事不一 孔氏颖逹曰此总论畿内外九州治田及采取羙物并九州之外或贡或不之事
  存异孔氏颖达曰殷制中国方三千里面去王城千五百里五百里为畿内千里外采取羙物曰采周制则王畿外面各三千里采取羙物大行人侯服其贡祀物甸服贡嫔物男服贡器物采服贡服物卫服贡材物要服贡货物殷千五百里为流周则三千五百里为流 蔡氏沈曰禹贡侯服百里采卿大夫采邑所在
  辨正陈氏祥道曰采禹贡所谓侯服百里采流禹贡所谓荒服二百里流 方氏悫曰千里外莫近于侯服而采又侯服之最近者莫逺于荒服而流又荒服之最逺者举此则绥要之服在其中
  案此节本禹贡而约言之孔氏据禹贡以释甸之义又不据禹贡以释采流何邪后人多据蔡氏书传以驳郑氏采取羙物之说则公卿大夫王子弟食邑在王畿千里之内未有在畿外者恐蔡亦未为得也今考禹贡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诸侯孔注谓采事也男任也百里供王事不一二百里犹任内事至三百里乃专斥𠉀于外似优于蔡至流为流放罪人之地则蔡说可与郑并存至孔氏所论殷周疆域尤不确若刘敞谓采当作要服二百里蔡之蔡则二百里蔡之文可据百里采之文亦可据而又必改字以为之说何邪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论天子设公卿大夫元士之数方氏悫曰三公取阳数也卿倍公而三之大夫又
  三之元士又三之位尊者其事约而总位卑者其事详而分故官之法位愈卑而数愈倍焉以周官言之大宰上士八人中士十有六人下士三十有二人则中下之士互相倍可知而此不言者阳数穷于九九故以八十一元士终焉
  存异郑氏康成曰此夏制也明堂位曰夏后氏官百举成数也 陆氏佃曰周官三百六十则夏殷冝二百四十唐虞宜百二十百二十者唐虞三代所不变自馀皆称事为之非其正也
  辨正胡氏铨曰明堂位夏后氏之官百比此为少书夏商官倍是为二百比此为多郑以为夏何据也彭氏汝砺曰此实汉博士斟酌建官之法欲以为定制耳
  案三公大师大傅大保也九卿三孤少师少傅少保及六官冢宰司徒宗伯司马司寇司空也周法三公三孤多六卿兼之实六卿耳三公九卿尚非实数况大夫士以下能一一核之乎而必求其为夏为殷弥凿矣
  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一卿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国二卿皆命于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正义郑氏康成曰命于天子者天子𨕖用之如今诏书除吏是矣小国亦三卿一卿命于天子二卿命于其君此文似误脱耳或者欲见畿内之国二卿与孔氏颖逹曰此论天子命诸侯之国卿大夫及士之数 崔氏灵恩曰大国三卿者周制立司徒兼冢宰司马兼宗伯司空兼司寇之事故左传云季孙为司徒叔孙为司马孟孙为司空也三卿命于天子则大夫以下皆其君自命之下大夫五人者取小卿为言司徒之下置小卿二人一小宰一小司徒司空之下一小司冦一小司空司马之下惟置一小卿小司马也 陈氏祥道曰三等之国卿数不同大夫士之数则同者卿则合治大夫士则分职故卿数与禄以国之大小为差大夫士之数与禄则同焉而已于大夫言下大夫则知卿之为上大夫也于士言上士则知其有中下也
  通论李氏曰周官大宰职施典于邦国设其参傅其伍陈其殷施则于都鄙立其两参即三卿也伍大夫也殷上士也两贰卿也司马职曰凡制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皆命卿为之则知虽畿外之小国犹一卿命于天子也二卿皆命于其君者畿内之国也畿外举大国次国以见小国畿内举公卿以见大夫 彭氏汝砺曰小国二卿则一人兼三官之事大国欲其权不侔上故三卿皆命于天子小国欲其权足制下故二卿皆命于其君 方氏悫曰受命于天子为隆受命于其君者为杀
  通论徐氏自明曰内诸侯禄外诸侯嗣非有轻重而又更出迭入为之诸侯不得久其权也列国之卿命于天子王臣布在诸侯之国而诸侯每岁贡士于天子诸侯不得私其人也大国三卿命于天子小国二卿命于其君命其大不命其小圣人控制大邦优假小国之意深矣自周之东上失其柄惟陈女叔鲁单伯郑祭仲说者以为命大夫齐管仲谓天子之二守国髙在是天子所命之卿外私自立者相环也至晋为伯主多置群官而天子之命卿其名仅存耳卿以军将为名而三军之制一军有二卿邲之战实备六卿至于司马司空反位大夫之列不复卿官矣汉初藩国二千石以上皆汉为置而国事皆隶于傅相文帝之世淮南厉王逐汉所置二千石请自置七国之叛衡山淮南之乱大抵皆私自置官也唐节度留后皆得辟置其贤者既归之而怙强负固者又得以私奸党而终成藩镇之乱亦不识内外之势矣
  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监于方伯之国国三人上监古暂反下监古衔反卷末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使佐方伯领诸侯 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子遣大夫往监方伯之事每一州三人三八二十四人崔氏云殷之方伯皆有三人辅之监所领之诸侯 马氏曰周官乃施典于邦国而建其牧立其监牧之下又立监所谓三监者是也
  存疑陆氏佃曰武王立武庚于邶以管叔蔡叔监之周官曰建其牧立其监然则武庚二王后其牧与郑谓二王之后不为牧不知何据 应氏镛曰监之详无所考先儒以三公之孤四命者当之要亦一人耳大国三卿其二命于天子孤者王朝所遣二卿大国所置而亦命于王朝是所以为三人与书梓材曰王启监厥乱为民又曰自古王若兹监所从来古矣司寇王朝之臣也而命以监临则为诸侯之长则为监者不必专遣大夫诸侯既为监则他国亦必听命而方伯连帅又不必特制与
  案三监监方伯之国疑只是汉置诸侯守相之法而作王制者见其如此因刺诸书取武王命管叔监殷事以实之因管蔡与霍叔三人故曰三监又曰天子使其大夫为三监云云则真汉时法如曹参为齐相而苏意为楚相等是也后儒信为实然遂欲以三公之孤四命者当之无论止是一人与国三人文不合抑于使其大夫之旨不更缪乎至黄帝二监亦后世增附之言与武庚为牧说等耳未足为据应氏又引梓材王启监厥乱为民谓为监者不必专遣大夫穿凿曲傅尤甚
  天子之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县内选贤置之于位其国之禄如诸侯不得世位外有功乃封之使之世也冠礼记云继世以立诸侯象贤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畿内食采邑诸侯不得继世及外诸侯父死嗣位之事畿内公卿大夫之子父死得食父之采邑不得继父为公卿大夫故直云禄有罪乃夺之公羊穀梁说云卿大夫世则权并一姓妨塞贤路经讥尹氏崔氏是也畿内诸侯父死视元士若有贤德乃复父位若畿外诸侯父死未赐爵亦视元士除服则袭父位 马氏睎孟曰内诸侯禄而有德者亦可以使之出为诸侯外诸侯嗣而有功者可以使之入而为公卿若郑武公之类是也 黄氏震曰内诸侯使其有地则权移于下而人主孤外诸侯不使专其国则藩屏无助而人主亦孤 李氏曰古者生财有道用财有礼故仕者世禄而有馀然未尝不教之以尽其材使见于事业惟其有禄也所以异于弃贤者之类绝功臣之世惟其有放黜也所以异于官人以世者也
  通论叶氏梦得曰内之公卿大夫受田视公侯伯子男故通称为诸侯案此胜于郑周礼注内诸侯惟三公及王子弟之说
  案古之外诸侯皆自唐虞以来历千馀年世守其国世有其民其新朝所封不过数十国耳周初蒲姑灭而后齐封奄灭而后鲁封唐灭而后晋封其灭者其有罪者也不然旧国无罪而亡先王且有兴灭继绝之典何尝利其土地人民而夺之乎若外无可封之地即文之四友武之十乱亦止于畿内授之采邑周之周召毕荣皆畿内也其后周公封鲁召公封燕别建国而采邑犹世毕公封魏康叔封卫外世国而采邑不世凡祭芮荣外无国而其邑则世皆度其功而差次之其世采邑者贤德才能任以公卿大夫之位大则如康叔为司寇聃季为司空小则如滕叔为卜正毛叔郕叔以亲世邑而无官至毛伯有刺厉王诗则又贤而任职矣若宰周公师尹凡以官举皆任职者也若仍叔之子武氏之子未尝任职无官可称有使令之事则亦及之胡传讥为世官施及童稚误也盖畿内九十馀国皆为世禄而任职者止六卿二十七大夫耳岂必人人而官之乎至上士以下则并不世禄者诸侯之卿大夫虽不世然如齐之髙国则皆受邑于王世其禄亦世其职鲁之季氏受费臧氏受防亦世有其邑而季文子之父无逸臧文仲之父伯瓶皆未尝为大夫则世其禄而不世官亦与天子之世禄法等也其后鲁三家晋六卿由世禄而变为世官周之末失使然非古矣
  存疑孔氏颖达曰畿内不世爵而畿外得世者以畿内公卿大夫辅佐于王非贤不可故不世也畿外诸侯常有大功报其劳效又在外少事故得世也此父死子禄者不在九十三国之数虽论夏法殷周亦然案此即畿内九十三国中其世禄者亦以其祖父有功报其劳效而卿大夫任职辅王故禄可世而官不可世畿外世爵亦以国有卿大夫任职辅君非谓侯国少事非贤亦可以为夏法无据也
  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则赐也不过九命次国之君不过七命小国之君不过五命卷音衮古本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卷通曰衮三公八命矣复加一命则服龙衮孔疏三公八命身着鷩冕加一命则为上公著衮冕与王者之后同多于此则赐非命服也孔疏制不合加出君特赐非礼法之常谓之褒衣孔氏颖逹曰此论三公以下次国小国之君爵命之数此篇皆王者之制于此特言制者以三公位尊又加一命其事极重故也 朱子曰天子之龙一升一降上公但有降龙以龙首卷然故谓之卷 方氏悫曰王之三公在朝则八命而服七章之鷩冕及其出封加一等乃赐之以九章之衮冕衮虽三公可服非有加则不赐故曰不过九命典命所谓以九为节者也 彭氏汝砺曰次国之君谓侯伯卿在内六命出为侯伯则赐鷩冕七章之服典命所谓以七为节也小国之君谓子男大夫在内四命出为子男则赐毳冕五章之服典命所谓以五为节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虞夏之制天子服有日月星辰周礼曰诸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孔疏虞夏之制天子服有日月星辰者皋陶谟云予欲观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㑹宗彛藻火粉米黼黻𫄨绣是也日一月二星辰三山四龙五华虫六此六者皆画于衣宗彛七藻八火九粉米十黼十一黻十二此六者皆绣于裳至周豋龙于山取其神登火于宗彝取其明尊神明也而冕服九章一曰龙二曰山三曰华虫四曰火五曰宗彝皆画以为缋六曰藻七曰粉米八曰黼九曰黻皆𫄨以为绣则衮之衣五章裳四章凡九也鷩之衣三章裳四章凡七也毳之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希之衣一章裳二章凡三也𤣥者衣无文裳刺黻而已是以谓之𤣥焉衣法天故章数奇裳法地故章数耦周礼司服王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则衮冕享先公飨射则鷩冕祀四望山川则毳冕祭社稷五祀则希冕祭群小祀则𤣥冕郑引此者证三公一命衮谓周制也周以前则山在衮上不得云一命衮
  辨正郑氏锷曰周礼言公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则知自衮冕而上王自有服章无疑衮冕上之章服非日月星辰而何则王服十二章明矣 杨氏曰详玩司服经文则知有虞作服十二章周亦十二章甚明享先王则衮冕衮冕者绘衮龙于服而冕也享先公飨射鷩冕者绘华虫于服而冕也盖服有六而冕则一先郑谓六服同冕是也祀昊天上帝之服备十二章则绘三辰于服而冕可知也贾公彦云郑氏九章此无正文郑并以意解之则疏家已知其非而不之信矣 林氏之奇曰郑氏所据不过左氏三辰旗旗之文左氏谓旗有三辰何尝谓衣无三辰邪况又谓上公九章而王服亦九章将何所别郊特牲云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则十二章备郑氏谓有日月星辰之象此鲁礼也岂有周制以九鲁乃加以十二之礼乎 叶氏梦得曰在内嫌于逼天子故其命以八以六以四从阴之数在外有人君之道故其命以九以七以五从阳之数
  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下卿再命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著次国之卿者以大国之下互眀之孔疏大国之卿不过三命则知次国之卿不过再命大国下卿再命则知下国次卿一命此卿命则异孔疏大国上卿三命下卿再命次国上卿再命下卿一命小国上下卿并皆一命故云卿命则异大夫皆同孔疏大夫则大国次国小国皆同一命以大国下卿再命差之眀大夫一命又小国大夫一命则次国亦可知矣是大夫皆同也周礼公侯伯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 孔氏颖达曰此论大小国卿大夫命数不同之事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夏殷制案周礼公国之孤四命与馀卿不同则知此大国之卿不过三命亦谓孤也大国下卿再命者谓除孤以外之卿就再命之中分为中卿下卿也故前文云次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中是也次国之卿再命亦谓上卿执政者若鲁之季孙下卿一命亦分为中下二等故前文云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是也小国之卿虽同一命亦分为三等故前文云小国之上卿位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其大国次国小国大夫虽同一命当皆分为上下二等文已具于上今总云下大夫者对卿言之 陆氏佃曰周官子男之卿再命今此云小国之卿与下大夫一命者盖言畿内小国之卿如此与上小国之卿皆命于君同义
  案本文无次国郑推之当降大国一等而周礼典命侯伯之卿大夫与公同子男之卿再命大夫一命故孔以为此夏殷制其实汉博士约为此制非周亦非夏殷也
  凡官民材必先论之论辨然后使之任事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论谓考其徳行道艺辨谓考问得其定也爵谓正其秩次禄与之以常食 孔氏颖达曰此论择贤材任以爵禄之事官其人必先论量考问事已分辨得其定实故云辨虽考问知其实未眀其干能故任以事事又干了然后正其秩次除授位定然后与之以禄 陈氏祥道曰任事然后爵之者能者也任官然后爵之者贤者也 马氏睎孟曰司马辨论官材论国中之士也凡官民材者兼乎万民而言之也论国中之士其法详故考校于中年论万民之士其法略故三年然后论之
  爵人于朝与士共之刑人于市与众弃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养士遇之涂弗与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示弗故生也朝音潮屏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必共之者所以审慎之也书曰克眀徳慎罚屏犹放去也已施刑则放之弃之役赋不与亦不授之以田困乏又无赒饩也虞书曰五流有宅五宅三居是也周则墨者使守门劓者使守关宫者使守内刖者使守囿髡者使守积吴氏澄曰屏之四方者常法也周特择其虽受刑而情差轻者使之岂人人使之守门关囿积也哉大概记礼者之言各有所据或有异同当以意通之 孔氏颖达曰此论爵人刑人之事皆殷法也周则天子特假祖庙而拜授之洛诰册命周公是也诸侯爵人因尝祭之日祭统云一献君降立于阼阶之南南乡所命北面是也周则有爵者刑于甸师氏 周氏谞曰众不足以知人可以知人者士而已故爵人则与士共之刑人则与众弃之孟子言国人杀之而不言国人用之以此 叶氏梦得曰公家不畜者示不以国藏恶也大夫弗养者示不以家私恶也士遇而弗与之言者示不以身亲恶也
  馀论陈氏祥道曰爵人于朝周官乡老及乡大夫群吏献贤能之书于王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贰之是也刑人于市周官乡士遂士所谓肆之三日是也命之于庙未尝不论于朝亲者在所隐不可虑之于国人凡此皆周制也
  案此因上民材而言卿大夫尊故爵于庙刑于甸师民材卑故爵于朝刑于市若秀士执技至下大夫则亦不刑于市礼所谓刑不上大夫贾子所云造请室而请罪闻命而自裁也天子诸侯亦不近刑人故春秋以阍杀吴子著戒此三代通法正不必辨其为殷为周也
  诸侯之于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朝音潮
  正义郑氏康成曰比年每岁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孔疏聘礼记曰小聘曰问三介大聘使卿为介有五人其小聘惟三介故郑知小聘使大夫也朝则君自行然此大聘与朝晋文霸时所制也孔疏昭三年左传郑子大叔曰文襄之霸也其务不烦诸侯令三岁而聘五岁而朝虞夏之制诸侯岁朝孔疏尚书五载一巡狩郑注巡狩之年诸侯朝于方岳之下其间四年诸侯分来朝于京师遍其聘问无文可知周之制侯甸男采卫要服六者各以其服数来朝也孔疏周礼大行人侯服岁一见甸服二岁一见男服三岁一见采服四岁一见卫服五岁一见要服六岁一见 孔氏颖达曰此论诸侯遣卿大夫聘问及自亲朝之事 陈氏祥道曰朝觐宗遇㑹同君之礼也存𫖯省聘问臣之礼也诸侯之于天子聘以通好朝以述职通好不欲疏故比年一小聘述职不欲数故五年一朝书与周官先言朝而后言巡守朝于京师者也舜典先言巡守而后言朝朝于方岳是也存疑王氏安石曰五年一朝疑即方岳之朝 胡氏铨曰五年一朝郑据左氏为解不知子大叔之言乃诸侯朝霸主之法非朝天子也文襄不朝京师岂能令诸侯朝天子乎夫襄王狩于河阳晋文帅诸侯朝于王所而已不朝于周也郑注误矣
  存异黄氏震曰聘者相往来之名非诸侯于天子之礼
  案疏谓此录王制者记文襄事非虞夏亦非殷而引古孝经注诸侯五年一朝天子天子亦五年一巡守朱子注朝聘以时亦用此说则或古通礼而晋用之耳虞书五载一巡守群后四朝马融谓四方朝于方岳之下郑改之谓唐虞岁朝四方以四季月朝京师恐唐虞未必勤诸侯若此蔡又改为巡守之明年东诸侯朝又眀年南诸侯朝又明年西诸侯朝又眀年北诸侯朝亦无的据周礼大行人六服皆言见不言朝而大宗伯春曰朝夏曰宗秋曰觐冬曰遇郑谓朝礼和宗礼盛觐礼肃遇礼简孔谓近东者朝春近南者宗夏近西者觐秋近北者遇冬韩侯是北方诸侯近西故曰韩侯入觐不知先王何以寛于东严于西盛于南简于北疏又言侯服朝者东方以秋西方以春南方以冬北方以夏则又变其说矣公羊异义言诸侯四时见天子皆曰朝以朝时行礼也猝而相逢于路曰遇万斯大谓凡诸侯来受挚于朝皆曰朝受享于庙皆曰觐而觐礼有前朝皆受舍于朝之文似觐未尝不朝诸侯觐于天子为宫方三百歩四门坛十有二寻深四尺似觐又不于庙则疑朝者四时四方诸侯来见之通名而觐宗遇则因事异名朝而为坛以盟曰觐旅而见曰宗其礼隆猝而见曰遇其礼简也周礼所谓一岁二岁自巡守之眀年起数与岁遍存三岁遍𫖯例同谓巡守之眀岁侯服见二岁甸服见三岁男服见四岁采服见五岁卫服见所谓五年一朝也六岁当要服见而要服为夷王者所不治故周官篇首虽言六服承徳而后惟言六年五服一朝不云六服毕朝也其君朝之眀年大夫小聘又眀年卿来大聘又眀年大夫聘又眀年卿大聘又眀年大夫聘又眀年君再朝如此则十二年中君亲朝二卿大夫聘四大夫小聘六中庸所谓朝聘以时盖如此至公羊说谓天子无下聘之义则周礼眀言时聘以结诸侯之好黄氏谓诸侯于天子有朝无聘则周礼明言时聘曰问皆非确论也
  天子五年一巡守守一作狩手又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以海内为家时一巡省之五年者虞夏之制也周则十二岁一巡守 孔氏颖达曰白虎通云所以巡守者何巡者循也守者牧也为天子巡行守土牧民恐逺近不同化幽隐不得其所者故必亲自行之谦敬重民之至也所以不岁巡守何为太烦过五年为太疏因天道三岁一闰天道小备五岁再闰天道大备故五年一巡守周十二岁者象岁星一周也 朱子曰天子诸侯虽有尊卑然一往一来礼无不答故四方诸侯分四年入觐则天子一巡守以答之又曰若一岁间行不遍则去一方近处㑹一方之诸侯使来朝也 吕氏祖谦曰天下非一人所能独治故众建而为君而诸侯又不能保其常治故又巡其所守不然岁月易流人心易懈法度易弛上下易隔作新之治岂能久而不变哉 方氏悫曰诸侯非徒守天子之土亦所以守天子之法天子巡之将以脩其法而已
  存疑孔氏颖达曰夏与殷依郑志当六年一巡守六年者取半一岁之律吕也
  案夏殷巡守之年诸书无考郑氏不知何据而孔氏又从而为之辞
  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觐诸侯问百年者就见之命大师陈诗以观民风命市纳贾以观民之所好恶志淫好辟命典礼考时月定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柴仕佳反依字作柴大音泰贾价同好去声辟僻同匹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岱宗东岳也柴祭天告至也觐见也老人百年则就见之陈诗谓采其诗而视之市典市者贾谓物贵贱厚薄也质则用物贵淫则侈物贵民之志淫邪则所好者不正 孔氏颖逹曰岁二月者皆以夏之仲月律历当其中也二月八月又昼夜分五月十一月阴阳终故取四仲月也岱者言万物相代于东方宗尊也岱为五岳之首故为尊也既告至之后为宫加方明于坛天子出宫东门外拜日反祀方明祀方明之后乃以㑹同之礼见诸侯王升立于坛上南面诸公中阶之前北面诸侯东阶之东西面诸伯西阶之西东面诸子门东北面诸男门西北面玉降阶南面而见之三揖既升坛使诸侯升公拜于上等侯伯于中等子男于下等见诸侯之后问百年者就见之若未至方岳于道路有百年者王亦先见之也大师掌乐之官令各陈其国风之诗以观君政之善恶命典市之官进纳物贾之书以观民之好恶若民志淫邪爱好邪辟之物由在上教之不正此陈诗纳贾所以观民风俗是欲知君上善恶也典礼之官于周则大史也考校四时及十二月之大小时有节气早晚月有弦望晦朔考之使各当其节又正定甲乙之日阴管之同阳管之律玉帛之礼鼓钟之乐及制度衣服各有等差当正之使正尧典云恊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文小异而意同也 方氏悫曰春而东巡守夏南秋西冬北所以顺天时也必居方岳之下使诸侯知所趋故也天髙故燔柴以上达山川逺故望而祀之就见百年以乞老者之言也诗所以志诗言之哀乐足以见民风之厚薄民风之厚薄足以知上政之得失故命大师陈诗焉民之所志所好不必皆淫僻观之盖所以防其淫僻也王者必颁历以一天下正朔故巡守则考时月定日考之虑其不一定之欲其无差也律有阴阳礼有隆杀乐有清浊制有大小度有长短衣服有文质未尝同也此所谓同欲其同出于天子则正于一也 陈氏祥道曰柴望先于觐诸侯尊神也见百年先于陈诗纳贾贵老也尊神而后贵老贵老而后观民事之序也陈诗纳贾所以观在下者之所尚考时月至于制度衣服所以观在上者之所行考时月定日所以和天道同律礼乐制度衣服正之所以齐人道也言礼乐制度则衣服举矣又言衣服者盖民徳之不一僭乱之所起常在于衣服之间故也 蔡氏沈曰时日之差由于积日故其序先粗后精凡百制度受法于律故其序先本后末
  存疑金氏履祥曰既类而出四岳又四祭焉数而凟矣本文言柴而望祀于山川盖柴即望祀所用欲其气之旁达也 郑氏康成曰同阴律也
  存异陆氏佃曰东巡守至于岱句宗读如宗祀文王于眀堂之宗天一而尊故曰宗柴山川卑而众故曰望秩宗在柴上尊也秩在望下卑也于柴言宗故于望亦言秩若但言类言禋则亦但言望而已
  案周礼大师执同律以聴军声则阴律曰同固有据但此文法冝以考时月句定日句同律礼乐制度衣服句与虞书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一例而以正之二字总结上文言考之定之同之总归于正也
  山川神祗有不举者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庙有不顺者为不孝不孝者君绌以爵变礼易乐者为不从不从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为畔畔者君讨有功徳于民者加地进律绌丑律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举犹祭也不顺者谓若逆昭穆孔疏如鲁逆祀跻僖公流放也讨诛也律法也孔疏释诂文法谓法度诸事皆是即大行人上公九命缫藉九寸冕服九章建常九斿之等是也 孔氏颖达曰山川是外神故云不举不举不敬也山川在其国境故削以地宗庙是内神故云不顺不顺不孝也宗庙可以表眀爵等故绌以爵礼乐虽为大事非是切急所须故以为不从君惟流放制度衣服便是政治之急故以为畔君须诛讨此四罪先轻后重 陈氏祥道曰不敬则无礼不孝则不仁不从与畔则不道无礼未至于不仁不孝未至于不道此所以削地而后绌爵绌爵而后流讨也削绌流讨而继之以加地进律者退不肖然后可以进贤故也 马氏睎孟曰进律者进以爵也若子男以五为节则进之以七侯伯以七为节则进之以九也
  通论应氏镛曰四巡之礼与舜典所载无甚相逺也然帝舜脩五礼辑五瑞复五器上下交际之仪温温乎其可挹也王制以削绌流讨之罚警于先以加地进律之赏诱于后赏罚黜陟之政凛凛乎其甚严也夫舜岂全无黜陟哉特其徳胜而不深特乎法焉耳世之淳漓治之烦简徳之盛衰于此可观矣 李氏曰先王之政已亡其馀泽已熄郑人来归祊而泰山之祀不举鲁跻僖公而宗庙不顺杞用夷礼作淫乐而礼乐变易作丘赋聚鹬冠而制度革祭祀不举而不能削其地宗庙不顺而不能绌其爵变礼易乐而不能流革制度而不能讨此春秋之所以作也
  五月南巡守至于南岳如东巡守之礼八月西巡守至于西岳如南巡守之礼十有一月北巡守至于北岳如西巡守之礼归假于祖祢用特假音格祢乃礼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假至也特特牛也祖下及祢皆一牛 孔氏颖达曰案尔雅释山云泰山为东岳郭注在奉高县西北霍山为南岳郭注在衡阳湘南县南今在庐江潜县西汉武帝以衡山辽旷因谶纬皆以霍山为南岳故移其神于此其土人皆呼为南岳华山为西岳郭注在𢎞农华阴县西南恒山为北岳郭注在恒山上曲阳县西北 方氏悫曰天子之出必造乎祢及其归也必假于祖祢出而造之所以象生时之必告也归而假之所以象生时之必面也特一牛也用特以见约焉则巡守之不为烦费可知 黄氏震曰此刺虞书而为之
  通论马氏端临曰古者帝王巡守以省方观民初非游适然舜必五载周必十二载又以四岳为戻止之地盖虽本忧民之心尚有烦民之事故出必有期止必有方 李氏格非曰田仆职曰以田以鄙则王之于都鄙未尝无巡守而止言四岳之诸侯者盖先王之于畿内诸侯也有祭祀以驭其神则山川无不举祭祀无不顺有礼俗以驭其民则礼不得变乐不得易制度衣服不得革矣盖圣人治之略则考之详治之详则考之略所以致四海于一堂之上也
  馀论胡氏安国曰其宫室道涂可以预脩故民不劳供给调度可以预备故物不费自秦而后巡逰无度至长吏以不办被诛民庶以烦劳自厌而巡守之义亡矣故春秋书公朝于王所以所非其所为贬正本之义也
  案十一月北巡守传言周虽改正巡狩烝享皆自夏焉则周亦以夏正子月北巡守矣而孔子赞易于复言后不省方何邪岂周之巡守自以周正故子月不出而传者妄与
  天子将出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诸侯将出宜乎社造乎祢类陆徳明作禷造七报反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类宜造皆祭名其礼亡孔疏古尚书说非时祭天谓之类郑注虽非常祭类正礼而为之欧阳说以事类为之若舜摄位及巡守及征伐各以事类也小宗伯凡天地之大灾类社稷宗庙尔雅起大事动大众必先有事于社而后出谓之宜大祝一曰类二曰造是三者皆祭名 皇氏侃曰行必有主无则主命载于齐车书云用命赏于祖是也今出辞别先从卑起最后至祖取迁主则行若还则先祖后祢不复告天白虎通云天道无内外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子巡守之礼知此是巡守者以下别云出征也类乎上帝祭告天也宜乎社者巡行方事诛杀封割应载社主云宜者令诛伐得宜社主地又为阴诛杀亦阴也造至也谓至祖父之庙也白虎通云独言祢何辞从卑不敢留尊者之命至祢不嫌不至祖也诸侯将出谓朝王及自相朝盟㑹征伐之事不得告天故从社始亦载社主也造乎祢者亦告祖及载主也 周氏谞曰类者言虽有事而祈亦类于常礼宜者求其无所不宜故孙炎以宜为求见福佑也造求其有所至也帝者逺人而尊故以礼言之社者近人而卑故以福佑言之祢则亲之而已故以所至言之 方氏悫曰前言巡守之归而不言出此言出而不言归互相备也马氏睎孟曰类礼则略于祭天宜礼则略于祭地
  通论陈氏祥道曰书曰类于上帝诗曰是类是祃周礼小宗伯兆五帝于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凡天地之大灾类社稷宗庙则为位肆师类造上帝则为位大祝六祈一曰类二曰造类上帝大㑹同造于庙诅祝掌类造之祝号礼记曰天子将出类于上帝造于祢则类者类其神而祭之也造者即而祭之也类之所施或于上帝或于日月星辰或于社稷或于宗庙类之所因或以巡守或以大师或以大灾造则或于上帝或于宗庙凡此皆有所祈也不若大旅之有所告而已故大祝六祈有类造而无旅焉郑康成以宗伯之四类为日月星辰盖以四类在四郊四望之下而知之也尔雅以诗之是类是祃为师祭盖以大祝大师类上帝而知之也社稷宗庙非大灾则无类祭上帝非巡守之所至则无造祭巡守于其将出则类上帝于其所至则造上帝大师于其将出亦类上帝于其所至特祃于所征之地而已昔武王伐纣既事而退柴于上帝成王营洛位成之后用牲于郊牛二此盖类礼也何则书于舜之既受命则类乎上帝汤之既受命则告于上天是既事则必祭祭必以类礼也于舜之既受命言类则汤之既受命而类可知既受命而类则师之既事邑之既成又可知也类造之礼其详不可得而知要之劣于正祭与旅也观祀天旅上帝而大宗伯掌之类造上帝小宗伯肆师掌之则礼之隆杀著矣四类日月星辰于四郊则类上帝盖南郊乎 又曰帝非不可以言造以类为主社祢非不可以言类以造为主
  存疑张子曰类者与旅相似言既祭东方帝则东方山川百神皆从而至祭所谓类者以一类祭也若非时有事于一方则止以其方之百神从祭于一方之上帝故亦言类 彭氏廉夫曰宜于社载社主以行造于祢或亦载父主
  案张子谓若有事于一方则止祭其方之帝之神理或有之而巡守周历四方则将出必不先类一方也若彭氏载父主之说则㫁不然七庙无虚主载祧主不载祢主文王世子在军守于公祢以在外亲之也非真祢主史记武王载木主号为文王或因公祢之名而误耳
  天子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徳以尊于天子朝直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事谓征伐孔疏知非䘮者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孔氏颖达曰朝谓常朝虽四时而来朝朝是总名也诸侯相与朝王之时考校礼仪正定刑法专一道徳以尊崇天子不言乐者礼中兼之 方氏悫曰考天子之礼则礼乐自天子出矣正天子之刑则征伐自天子出矣礼乐征伐皆自天子出则诸侯莫有异心故能一徳以尊于天子也
  存疑陆氏佃曰相见主言天子见不见在天子也案古诸侯朝天子天子无不见者陆氏说恐非或曰尊于天子见尊于天子也
  天子赐诸侯乐则以柷将之赐伯子男乐则以鼗将之诸侯赐弓矢然后征赐𫓧钺然后杀赐圭瓒然后为鬯未赐圭瓒则资鬯于天子柷昌六反鼗音桃𫓧音斧钺音越圭一作圭瓒音赞鬯音畅
  正义郑氏康成曰柷鼗皆所以节乐将谓执以致命圭瓒鬯爵鬯秬酒也得其器乃敢为其事 孔氏颖达曰凡与人之物置其所与大者于地执其小以致命于人将行也谓执以行命柷以节一曲之始其事寛故以将诸侯之命鼗以节一唱之终其事狭故以将伯子男之命也赐弓矢谓八命作牧者宗伯注侯伯有功徳者加命得专征伐当州之内若九命为二伯则得专征一方五侯九伯也若七命以下不得弓矢之赐则尚书大传所谓以兵属于得专征伐者此弓矢则尚书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千案尚书今本作卢弓一卢矢百左传作旅弓矢千于周礼则唐弓大弓合七而成规者赐𫓧钺谓上公九命者赐𫓧钺然后得専讨晋文公虽赐弓矢未赐𫓧钺不得专杀故执卫侯归于京师圭瓒以大圭为柄黄金勺青金外而朱其中鼻寸衡四寸瓒盘大五升口径八寸下有盘口径一尺鼻勺为龙口有流前注赐圭瓒亦谓上公九命者若未赐圭瓒则用璋瓒鬯者酿秬黍为酒和以郁金之草谓之郁鬯不以郁和则直谓之鬯而已 马氏睎孟曰征与杀以致天讨弓矢𫓧钺所以致天讨之器诸侯必俟天子之赐者臣无有作威所用惟君之所赐而已 周氏谞曰礼独以鬯为言者僭莫僭于祭鬯者九献之首芬芳下达于渊泉诸侯道足以首出一国徳足以下达然后赐圭瓒使自为鬯不尔则资鬯于天子示其所以事神明者不足于己而有待于上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鲁无弓矢之赐陈恒弑君孔子请讨篡逆当征也若邻国无罪而辄征之则不可案诸侯能和民人则赐乐能征不服则赐弓矢能杀有罪则赐𫓧钺能脩孝道则赐郁鬯孔谓此赐乐非九锡之乐故伯子男能受之夫古诸侯有是善则赐是物岂必拘于九哉书云搏拊琴瑟以咏堂上之乐也下管鼗鼔堂下之乐也合止柷敔堂上堂下合乐也合乐盛故以赐诸侯堂下卑故以赐伯子男搏拊不赐升歌堂上最尊也
  天子命之教然后为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天子曰辟雍诸侯曰頖宫辟璧同頖泮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学所以敩士之宫辟眀雍和也所以眀和天下孔疏谓于此学中习学道艺欲使天下之人悉皆眀达谐和頖之言班也孔疏頖是分判之义所以班政教尊卑异名也 孔氏颖达曰以经文承上诸侯之下故直云天子命之教不云命诸侯
  案诗注云筑土壅水之外圆如璧注又云頖之言半也南通水北无也二注不同者此注解其义诗注解其形也案朱子诗传亦以形名则诗注为确
  存疑郑氏康成曰尚书传曰百里之国二十里之郊七十里之国九里之郊五十里之国三里之郊孔疏此伏生多士传文国城居中四面各半如百里之国则面有五十里以十分之四为郊面五十里则郊二十里若周则司马法云百里郊天子方千里以百里为郊则诸侯之郊皆计竟大小故郑注聘礼云逺郊上公五十里侯伯三十里子男十里近郊各半之也此小学大学殷之制孔疏以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知左学小而右学大也若周则大学在国小学在郊亦具下文故知非周也朱氏申曰小学以教未成人者言在左则大学在
  右可知大学以教成人者言在郊则小学在国可知辨正张子曰此小学是教国子胄子之幼小者未能入大学则其学在宫之左右天子诸侯所视之大学必在国中无在郊之理此大学即郊学对小学而言大耳非国子胄子俊造所居但国之设学校必均故于四郊为之立学学者之就学无甚逺之差也郊学则乡遂大夫教之国中大学则天子诸侯所自视者也郊学虽非俊造国胄之所居亦有时而往如行礼于其间使不帅教者观之 王氏安石曰天下不可一日无教学不可一日废于天下王制所谓命之教然后为学者何也曰教不可不资之天子资之天子道徳所以一也立诸侯未有不命之教者古之立国也必资礼于天子所谓命之教矣
  案伏生所述犹为近古孔因郑此殷制之说又引司马法辨周异于殷夫殷之诸侯大半因夏之旧周之诸侯大半因殷之旧其城郭郊野皆定久矣安见周之郊必异殷之郊且周止据司马法百里郊一句推之亦初无眀据也大学小学详辨下文
  天子将出征类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祢祃于所征之地受命于祖受成于学出征执有罪反释奠于学以讯馘告祃音骂又音伯诗既伯既祷讯又作谇音信馘古获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祃师祭也为兵祷其礼亦亡孔疏祃祭始造军法者盖蚩尤或曰黄帝熊氏以为祭地非也受命于祖告祖也受成于学定兵谋也释奠礼先师也讯馘所生获㫁耳者孔疏讯是生获而可言问者馘是已死而截耳者诗曰执讯获丑孔疏小雅出车篇又曰在頖献馘孔疏鲁颂泮水篇馘或为国 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子出征所祭之事受命于祖谓出时不敢自专有所禀承祖祢皆告以祖为尊故特言祖即前文造乎祢也但前据告行此据以征伐之事故云受命然则受命于祖在造乎祢之前但前文类帝宜社祃于所征之地总说出行之时然后本初时受命受成之事所以文倒也受成于学谓在学谋论兵事好恶可否其谋成定受此成定之谋于学也出师征伐执此有罪之人还反而归释菜奠币于学以讯馘告先圣先师也直云先师文不具耳
  通论周氏谞曰受命非不于祢也以禀于尊者为主受成非不于朝也以谋于众者为主讯馘之所告非不及庙社也以受成者为主
  存疑郑氏康成曰释奠释菜奠币 孔氏颖达曰释菜奠币案大胥职云春入学舍采合舞文王世子亦云释菜郑注礼轻惟释𬞟藻无牲牢无币帛文王世子又云兴器用币注云以器成告徒用币无菜亦无牲牢又始立学者释奠于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是释奠有牲牢有币帛无用菜之文此以释菜解经释字奠币解经奠字似以讯馘告但有菜币无牲牢也于事有疑
  辨正黄氏震曰释奠即舎采周礼春入学舎采吕览仲春上丁命乐正习舞舎采文王世子春官释奠于先师秋冬亦如之用之视学释奠之礼一也又曰凡始立学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用之始立学释奠之礼二也此出征反释奠于学三也其所行之礼皆以采而非菜也盖贽见必先用币故事神亦先用币释置采帛而奠安神位之前此礼之最重者若菜则菹也物之薄而礼之末故惟士子始入学用之学记曰大学始教皮弁祭菜是也文王世子曰既兴器用币然后释菜亦谓立学既已兴器用币世子入学亦用菜人无生而贵者耳释奠与释菜全不相干郑氏因月令误以采为菜遂以士始入学之礼释此且分释与奠为二误益甚矣
  天子诸侯无事则岁三田一为干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乾音干庖歩交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田者夏不田盖夏时也孔疏夏禹以仁让得天下又避其夏名故不田此取春秋纬运斗枢文周礼春曰蒐夏曰苖秋曰狝冬曰狩干豆谓腊之以为祭祀豆实也庖今之厨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覆巢一节论天子以下田猎之事无事谓无征伐出行䘮凶之事猎在田中又为田除害故称田也郑释废疾曰岁三田谓以下干豆三事为田也非脯而云干者谓作醢及臡先干其肉故云干豆是上杀者也二为宾客中杀者也三充君庖下杀者也案穀梁桓四年范𡩋云上杀中心死速干之以为豆实次杀射髀骼死差迟故为宾客下杀中肠污泡死最迟故充庖厨又车攻毛传云自左膘而射之达于右腢为上杀逹右耳本次之射左髀达于右䯚为下杀是亦有三等之杀先宗庙次宾客尊神敬宾之义 方氏悫曰事谓䘮荒之类天子诸侯于无事之岁然后田则其田也可谓有节矣春蒐夏苖秋狝冬狩则田所行之时也干豆宾客充君之庖则田所为之事也所行之时有四所为之事有三故曰岁三田也与易言田获三品同义公羊氏以夏不田误矣夫干豆所以奉神宾客所以奉人充庖所以奉己先神而后人先人而后己故其序如此
  无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礼曰暴天物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敬者简祭祀略宾客 孔氏颖达曰暴天物者田猎不以礼杀伤过多是暴害天所生之物以礼田者则下文天子不合围以下至不覆巢皆是也 马氏睎孟曰田者所以供祖庙可田而不田故曰不敬田虽以杀为上而杀之中又有礼焉故曰不以礼 黄氏震曰天地生万物圣人赞之以礼所以辅相天地而交万物有道也
  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天子杀则下大绥诸侯杀则下小绥大夫杀则止佐车佐车止则百姓田猎绥郑读緌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合围掩群为尽物也绥当为緌有虞氏之旌旗也下谓弊之孔疏 仆于地佐车驱逆之车孔疏驱驱出禽兽使趋田者逆逆要不得令走 孔氏颖达曰天子四时田猎皆得围但围而不合若诸侯惟春田不得围其夏秋冬皆得围围亦不合故下曲礼云国君春田不围泽此诸侯不掩群者是畿内诸侯为天子大夫故下曲礼云大夫不掩群此并熊氏说若皇氏则以此为夏殷礼下曲礼为周礼也绥旌旗无斿者周谓之大麾于周则春夏田用绥故郑答赵商云春夏用大麾秋冬用大常诗传天子发抗大绥诸侯发抗小绥此抗绥以表天子诸侯之获也大夫杀则止佐车则天子诸侯杀未止佐车也云佐车止则百姓田猎以此推之则天子杀然后诸侯杀诸侯杀然后大夫杀方氏悫曰佐车止则百姓田猎者盖尊卑先后之序也 马氏睎孟曰此田以礼之事也示其有爱物之仁也
  馀论李氏觏曰兵者不祥之器若无故而习是习杀人也故因田而教焉鸟兽亦含血气若无故而杀是暴天物也故因祭而行焉以彰事神之礼即以作不虞之备
  案郑诸经改字朱子亦多从本字独此訾郑误而以为正立执绥之绥则不然御车之法御者先升执绥以授乘车者乘车者升则御者释之而执辔以驱岂有常抗此绥以立者且驱驰之节在辔不在绥也诗韩奕言淑旗绥章注云绥章染鸟羽或旄牛尾注于旗竿之首为表章诗传天子发抗大绥诸侯发抗小绥是绥即指旌旗言之抗者举之极髙犹诗言孑孑干旄孑孑干旌言旌可言旄言旗言绥亦可抗即孑孑之貌不必定改为緌耳盖绥当杀时抗之则杀竟自当下之也猎时车上所建者大绥小绥猎竟献禽虞人所立者虞旗虞旌两不相碍孔氏误以大绥小绥亦以表获因致胡氏谓旗当立不当仆驳之此以误致误若谓夏殷所用周不得用则眀堂位所陈四代服器孰非当时所兼用乎
  獭祭鱼然后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后田猎鸠化为鹰然后设罻罗草木零落然后入山林昆虫未蛰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杀胎不夭夭不覆巢獭他逹反又他瞎反豺音柴罻音尉麛又作麑音迷卵力管反夭子表反天乌老反复音福
  正义郑氏康成曰取物必顺时候也梁绝水取鱼者罻小网也昆眀也眀虫者得阳而生得阴而藏麛卵胎夭未成物重伤之也夭㫁杀也少长曰夭覆败也孔氏颖达曰月令正月獭祭鱼孝经纬云兽蛰伏
  獭祭鱼则十月中也是獭一岁再祭鱼此谓十月时正月虽獭祭鱼虞人不得入泽梁也月令九月豺乃祭兽夏小正十月豺祭兽则是九月末十月初也鸠化有渐月令季夏鹰乃学习孟秋鹰乃祭鸟其鸠化为鹰则八月时也罻捕鸟网也又尔雅云鸟罟谓之罗草木零落谓十月时月令季秋草木黄落其零落则十月时也故毛诗传云草木不折不操斧斤不入山林此谓官民总取材木若依时取者则山虞云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阴木不在零落时也昆虫未蛰不以火田谓未十月时也从十月以后至仲春皆得火田故司马职云春火弊也不麛不卵国语云兽长麛夭鸟翼鷇卵是春尤甚此注云重伤未成物则四时皆然也夭与麛相连故郑云少长曰夭 彭氏翼夫曰麛鹿子亦凡兽子之通称不覆巢恶伤其字乳又尽物而取之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昆虫未蛰不以火田以火伏而后蛰者毕故也然孟春启蛰而周礼仲春之田有火弊者焚圃草以田可也焚山林以田不可也月令仲春禁焚礼也郊特牲季春出火为焚非礼也春秋时楚子田使齐侯载燧此火田之所用者与
  存疑方氏悫曰獭祭鱼盖孟春之月也豺祭兽盖季秋之月也鱼阴物也其性随阳而上春为阳中鱼于是时则易取故獭祭鱼而入泽梁者因以为取鱼之候也兽阳物也其质乘阴而成秋为阴中兽于是时则可取故豺祭兽而田猎者因以为取兽之候也案方氏獭祭鱼据月令似较据孝经纬为确然月令于季春言天子始乘舟荐鲔于寝庙以鲔先至而荐之则是春未必聴民渔也盖鱼春而孕夏乃别孕若春而聴民渔与不卵不杀胎异矣故以孔疏为确
  冢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五谷皆入然后制国用用地小大视年之丰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量入以为出杪音眇量音亮
  正义郑氏康成曰制国用如今度支经用杪末也小大丰耗谓小国大国丰凶之年各以岁之收入制其用多少多不过礼少有所杀也通三十年之率当有九年之蓄出谓所当给为孔疏给谓给百官宾客及民人为谓为造国家器服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以乐一节论冡宰制国用及年之丰耗并䘮祭及所蓄积之法凡制国用多少必计地大小又视年之丰耗若地大年丰则制用多地小年耗则制用少先以三十年通融之法留九年蓄外计见在之物以制国用每年所入分为四分一分拟为储积三分为当年所用二年又留一分三年又留一分是三年总得三分为一年之蓄通三十年之率当有十年之蓄也此云当有九年之蓄者崔灵恩云三十年之间大略有闰月十三足为一年故惟有九年之蓄王肃以为二十七年有九年之蓄而言三十者举成数也未知孰是
  通论刘氏彛曰用地大小者欲知万民多寡之实也视年丰耗者以裁国家费用之宜也通以三十年所入之数则丰耗在其中矣即其通数以为礼制则三十年之内虽有凶荒国用亦不匮又有九年之蓄在外所以防大凶灾保育其民者也 马氏睎孟曰岁之杪万物皆成九赋皆入故周官以九式均节财用必在于九赋之后也国之用在于财财之所出在于地地之所生本于天时地之所出有多寡而天时之所成亦有多寡故曰用地小大视年之丰耗盖礼之大伦以地之广狭而为常礼之厚薄以年之上下而为变也
  案冡宰掌六典统百官均四海于职无所不统而独言制国用者承平之世府库盈馀君心易侈心侈则用奢用奢则敛厚敛厚则民贫民贫则乱作古之冡宰节以九式凡君所用大府司㑹职币职岁皆得据式以争君莫之违也后世乃取惟王不㑹一言以纵欲国服为息四字以朘民是恶知制用足国之道哉
  祭用数之仂䘮三年不祭惟祭天地社稷为越绋而行事䘮用三年之仂䘮祭用不足曰暴有馀曰浩祭丰年不奢凶年不俭仂音勒又音力
  正义郑氏康成曰仂算今年一岁经用之数而用其什一也越绋行事不敢以卑废尊越犹躐也绋輴车索也孔疏未葬之前属绋于輴以备火灾今祭天地社稷须越躐此绋而往祭所䘮大事故用三岁之什一暴犹耗也孔疏物被残暴则虚耗浩犹饶也陈氏澔曰暴残败之义言不齐整浩汎滥之义所谓以羙没礼也 孔氏颖达曰私䘮者是其卑天地社稷是其尊今虽遭私䘮既殡以后若有天地社稷之祭即行之 马氏睎孟曰国用不止于䘮祭而言䘮祭举重也䘮用三年之仂祭则用数之仂何也祭有常典而䘮出非常之变也出于非常之变故䘮三年不祭非特哀有所隆而祭亦有所不暇也礼之厚薄与年之上下丰年则用丰年之仂凶年则用凶年之仂丰年而加于仂之外则谓之奢凶年而略于仂之内则谓之俭乃所以与年之上下也 黄氏震曰不奢不使过于数之仂不俭不使不及于数之仂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天地社稷故有越绋之礼六宗及山川之等卑于天地社稷待䘮终乃祭其宫中五祀在䘮内则亦祭之故曽子问曰君薨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之自启殡至于反哭五祀之祭不行既葬而祭之但祭时须人既少众官不皆使尽去不为越绋也天地社稷之祭预卜时日今忽有䘮故既殡越绋行事若遭䘮之后当天地郊社常祭之日其启殡至于反哭则避此郊社祭日而为之案礼卒哭而祔练而禘于庙此等为新死者而为之则非常祭也其常祭必待三年䘮毕也其春秋之时未至三年而为吉祭者皆非礼也 程子曰越绋则是犹在殡宫于时无由致齐又安能脱䘮服衣祭服此皆难行纵天地之祀不可废则止可使冢宰摄耳 张子曰惟天地社稷越绋而行事则是未葬则如何祭是时虽欲祭之不可得也若居䘮未祭则因礼有缌不祭之文方䘮之初虽功缌如何可祭又岂可三年废祖先之祭久而哀杀可齐则便可祭以人情酌之三年之䘮期可祭期之䘮既葬可祭缌功之䘮逾月可祭祭各以其盛服祭罢反䘮服 吕氏大临曰䘮不贰事则祭虽至重亦有所不可行盖祭而诚至则忘哀祭而诚不至不如不祭之为愈也后人哀死不如古人之隆故多疑于此
  案周礼大宗伯王不与祭则摄位而天官亦有宰祭之文注谓有故则王不祭冡宰宗伯皆可摄之夫故孰有大于王䘮方在殡者参以程子之论则未葬以前天地社稷之祭使冡宰或宗伯摄既葬则亲往耳越绋与大辂越席之越同谓辂车之索不用丝而用苎麻也
  存疑方氏悫曰易归奇于扐以象闰扐者指间也揲蓍而四分之奇归之指间此所谓扐方四分之一耳数之仂一年所用四分之一也三年之仂三年所用四分之一也
  辨正孔氏颖达曰仂是分散之名考工记以其围之阞谓三分之一此知为什一者以民税一岁之十一谓祭所用亦谓什一也
  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溢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菜色食菜之色民无食菜之饥色天子乃日举以乐侑食
  通论孔氏颖达曰积贮满九年之后则腐壊当随时给用 李氏格非曰鲁荘公冬大无麦禾臧孙告籴于齐传曰古者税什一丰年备败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 又曰先王之治田荡之以沟均之以遂足以御凶旱舍之以列泻之以浍足以御水溢而犹恃九年之蓄者待天灾之尽也先王备水旱者具矣而犹有水旱之患盖天时不可知虽先王之备法犹有不免也 陈氏祥道曰古者天子大䘮大荒大札则不举天地有灾邦有大故则不举至于荒政则蕃乐大凶则弛县然则以三十年之通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然后天子食日举以乐岂不冝哉 应氏镛曰此非谓旱干水溢亦不废乐也谓既有三十年通制之规模虽凶灾而民不病则常时可以日举乐耳盖虽一饭之顷而不忘乎民也若夫偶值凶年则虽有备而亦岂敢用乐乎
  案三十年之通则是蓄有十年之食故虽有水旱而民无菜色文传解云有十年之积者王无一年之积者亡正与此相表里或曰九年之蓄非直谓蓄有九年之食盖指九年耕之所蓄则食仅支三年国无三年之食故曰不足无六年所耕之蓄则是国无二年之食故曰急无三年所耕之蓄则国且无一年之食故曰国非其国也不然有九年六年不具论犹有三年之食而曰国非其国不已甚乎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六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七
  五制第五之三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诸侯五日而殡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殡三月而葬三年之丧自天子达正义郑氏康成曰尊者舒卑者速春秋传曰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杜氏预曰言同轨以别四夷之国言同盟同在方岳之盟诸侯以下不言毕至有来有不来也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不祭明天子以下殡葬日月不同及衣衾牲器之数天子诸侯位既尊重送终礼物其数既多许其申遂故日月缓也大夫及士礼数既卑送终之物其数简少义许夺情故日月促也必至三日者冀其更生三日不生亦不生矣左传云大夫三月士逾月而此总云三月者除死月为三月士三月者数死月正是逾越一月故言逾月耳
  通论刘氏彝曰天子功徳施于四海诸侯功徳洽于一国大夫士恩徳孚于一家庶人恩徳著于其族固有小大之差天子葬者其当朝岁之诸侯六服罔有不至或奔丧或㑹葬或㑹于练祥如四时之朝焉其不当朝岁之诸侯则为位服于其国而遣卿以㑹葬同轨之毕至谓此也七月而葬所以极四海之哀诚也诸侯之葬必五月者相为宾也同盟之诸侯也虽非同盟而为其甥舅姑姊妹之邦也士庶人三月而葬其事具其诚尽矣
  案此以下因上言丧葬而类及之在周则宗伯之掌此不详也天子之丧在侯服者无不奔也若在宾服则不责其必至矣其有父母之䘮则大君者天下之所同亲者人子之所独君子不夺人之䘮王吏不讨可知故左氏说诸侯于天子之䘮但使上卿吊上卿㑹葬者固非而公羊说虽父母䘮亦奔者亦过也
  庶人县封葬不为雨止不封不树丧不贰事自天子达于庶人县悬同封窆同为去声自天子句郑属下节今从王氏属上句
  正义郑氏康成曰县封当为悬窆孔疏郑知封当为窆者封土无悬系之理窆谓下棺 案窆从之穴㑹意封从之土㑹意篆作□悬窆者至卑不得引绋下棺孔疏士无碑有二繂繋棺下之虽雨犹葬以其礼仪少封谓聚土为坟案封从丰土㑹意篆作□后混为一不封之不树之又为至卑无饰也孔疏不积土为封不标墓以𣗳卑不须显异也周礼曰以爵等为丘封之度与其树数则士以上乃皆封树孔疏周礼冢人职文彼注王公曰丘诸臣曰封又引汉律列侯坟髙四丈闗内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檀弓孔子葬母崇四尺注盖周之士其树白虎通云天子松诸侯柏大夫栗士槐庶人树以榆柳贰之言二也孔氏颖逹曰许慎云死葬之以礼以雨而葬是不行礼
  通论孔氏颖逹曰公羊说雨不克葬谓天子诸侯也卿大夫臣贱不能以雨止又释废疾云虽庶人葬为雨而止则在庙未发之时庶人及卿大夫亦得为雨止若其已发在路及葬则不为雨止也其人君在庙及在路及葬皆为雨止 陈氏祥道曰鲁葬定公与敬嬴以雨不克葬而春秋讥之则不为雨止者不特庶人而已
  存异郑氏康成曰庶人终䘮无二事不使从政也䘮大记曰大夫士既葬公政入于家既卒哭弁绖带金革之事无辟也孔疏引以证大夫士在丧有二事
  辨正王氏安石曰丧不贰事当连自天子至于庶人为句三年不从政所谓不贰事使一于丧事也金革无辟上使之非也或权制也
  案丧不贰事谓一志于亲天子则谅阴不言诸侯居庐未有命戒大夫既葬亦致其事于君士亦三年废业也庶人县封至不树言贵贱之礼制有殊丧不贰事言贵贱之専志则一 又案夲文明以葬不为雨止属庶人而陈氏又非无据且考丧礼有道车载蓑笠之文则君葬雨不止矣战国䇿有雪甚及牛目而止之事或战国及秦汉遇雨雪皆止遂以是定制与
  丧从死者祭从生者支子不祭
  正义郑氏康成曰从死者谓衣衾棺椁从生者谓奠祭之牲器 孔氏颖逹曰卢植云从生者谓除服之后吉祭之时以子孙官禄祭其父祖若丧中之祭虞祔练祥仍从死者之爵故小记云士祔于大夫则易牲又云其妻为大夫而卒而后其夫不为大夫而祔于其妻则不易牲杂记云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丧中之祭仍从死者之礼也郑云䘮中奠祭得从生者之爵与小记杂记违者小记杂记据生者无官爵故䘮祭用死者之礼若生者有爵则祭从生者之法䘮祭尚尔后吉祭可知奠谓葬前祭谓葬后包䘮终吉祭也郑必与卢植别者以此云祭从生者䘮从死者相对与中庸大夫士祭与葬相对皆祭与䘮连及故祭中兼䘮奠也或云在䘮中祭尚从死者爵至吉祭乃用生者禄耳奠者自吉祭之奠耳 朱子曰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
  通论陈氏祥道曰祭虽从生者而有所谓从死者故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而其尸服则以士服支子虽不祭而有所谓祭故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则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
  案祭从生者谓适长子也适长为士支子为大夫亦祇以士主祭不以大夫古人极重宗法支子不祭谓不主祭耳其祝辞云宗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则庶子为大夫而以大夫牲可知但主其祭者宗子之为士者耳且云荐其常事则亦常从大夫之爵故曰士摄大夫惟宗子也陈说审矣
  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而七诸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大祖之庙而五大夫三庙一昭一穆与大祖之庙而三士一庙庶人祭于寝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周制七者大祖及文王武王之祧与亲庙四大祖后稷也诸侯大祖谓始封之君王者之后不为始封之君庙大夫大祖谓别子始爵者大传曰别子为祖是也虽非别子始爵者亦然士一庙谓诸侯之中士下士名曰官师者上士二庙寝适寝也 陈氏祥道曰积厚者流泽广积薄者流泽狭庙而祭之仁之至也以七以五以三以一义之尽也先王于死者常待之以生由士而上生而异宫死则为之立庙庶人则生非异宫死则祭于寝而已通论孔氏颖逹曰周所以七者文武受命其庙不毁以为二祧并始祖后稷及髙祖以下亲庙四故为七也若王肃则以为天子七庙者髙祖之父祖为二祧并始祖及亲庙四为七周文武受命不迁之庙权礼所施非常庙之数殷之三宗宗其徳而存其庙亦不以为数凡七庙者皆不称周礼器云天子七庙孙卿云有天下者事七世又云自上以下降杀以两今使天子诸侯立庙并亲庙以四而止则君臣同制尊卑不别郑必谓天子七庙唯周制者礼器云周旅酬六尸一人发爵则周七尸七庙明矣今使文武不在七数既不同祭又不享尝岂礼也哉故卢植云二祧谓文武榖梁传天子七庙汉书韦𤣥成四十八人议皆云周以后稷始封文武受命石渠论白虎通云周以后稷文武特七庙曽子问孔子云七庙无虚主若王肃数高祖之父高祖之祖与文武而九主当有九孔子何云七庙无虚主乎且天子七庙者有其人则七无其人则五若诸侯庙制虽有其人不得过五此天子诸侯七五之异也始封之君谓王之子弟封为诸侯为后世之大祖当此君之身不得立出王之庙则全无庙也诸侯不敢祖天子若有大功徳王特命之则可如鲁有文王之庙郑祖厉王是也此始封君之子得立一庙始封六世之孙始五庙备也若异姓始封如大公之属𥘉封则得立五庙从诸侯礼也郑注王者之后不为始封之君庙者以其始封之君非有功徳唯因先代以封之不得为后世之大祖得立此君所出王者之庙也大夫之大祖则诸侯之子始为卿大夫是嫡夫人次子或众妾之子别异于正君故云别子郑注虽非别子始爵者亦然者一是别子𥘉虽身为大夫中间废退至逺世子孙始得爵命则以为大祖别子不得为大祖也二是别子及子孙不得爵命者后世始得爵命自得为大祖三是全非诸侯子孙异姓为大夫者及他国之臣初来仕为大夫者亦得为大祖郑答赵商云王制所论皆殷制若周制别子始爵其后得立别子为大祖若非别子之后虽为大夫但立父祖曽祖三庙而已随时而迁不得立始爵者为大祖此大夫三庙者天子诸侯之大夫皆同以此及祭法更不别云诸侯之大夫卿即大夫总号也案祭法适士二庙今此云士一庙故知是诸侯之中士下士祭法云官师一庙则天子之中士下士皆二庙也郑知诸侯中士下士同一庙者以祭法云适士二庙言适士则不得兼中下也庶人之祭谓荐物以其无庙故惟荐而已荐献不可亵处故知适寝也 程子曰自天子至于庶人五服未尝有异皆至高祖服既如是祭祀亦当如是七庙五庙亦止是祭及高祖大夫士虽或三庙二庙一庙或祭寝庙虽异亦不⿱宀𠮷 -- 𡧱祭及高祖若止祭祢则犹知母而不知父禽兽道也尊祢而不及祖非人道也 马氏睎孟曰祖以功建故无可毁之礼百世不迁昭穆以亲崇故有可毁之礼亲尽则祧 朱子曰以诸侯五庙言之周礼建国之神位左宗庙则五庙皆当在公宫之东南其制孙毓以为外为都宫大祖在北二昭二穆以次而南盖大祖之庙始封之君居之昭之北庙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庙三世之君昭之南庙四世之君穆之南庙五世之君庙皆南乡各有门堂室寝而墙宇四周焉大祖之庙百世不迁自馀四庙则六世之后毎一易世而一迁其迁之也新主祔于其班之南庙南庙之主迁于北庙北庙亲尽则迁其主于大庙之西夹室而谓之祧凡庙主在夲庙之室中皆东乡及其祫于大庙之室中则唯大祖东乡为最尊之位群昭之入乎此者皆列于北墉下而南乡群穆之入乎此者皆列于南牖下而北乡案庙室北有墉无牖郊特牲亳社北牖知庙北无牖室南有牖诗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南乡者取其乡明故谓之昭北乡者取其深逺故谓之穆盖群庙之列则左为昭而右为穆祫祭之位则北为昭而南为穆昭常为昭穆常为穆二世祧则四世迁昭之北庙六世祔昭之南庙三世祧则五世迁穆之北庙七世祔穆之南庙昭者祔则穆者不迁穆者祔则昭者不动此所以祔必以班尸必以孙而子孙之列亦以为序若武王谓文王为穆考成王称武王为昭考则自其始祔而已然春秋传以管蔡郕霍为文之昭邘晋应韩为武之穆则虽其世既逺而犹不易也宗庙之制但以左右为昭穆不以昭穆为尊卑故五庙同为都宫则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有以不失其序一世自为一庙则昭不见穆穆不见昭而内有以各全其尊必大祫而㑹于一室然后序其尊卑之次则凡已毁未毁之主又毕陈而无所易唯四时之祫不陈毁庙之主则髙祖有时而在穆或髙之上无昭而特设位于祖之西祢之下无穆而特设位于曽之东也与曰然则毁庙云者何也曰春秋传曰壊庙之道易檐可也改涂可也说者以为将纳新主示有所加耳非尽撤而悉去之也曰然则天子之庙其制若何曰唐之文祖虞之神宗殷之七世三宗其详不可考独周制犹有可言然而汉儒之记不同谓后稷始封文武受命而王故三庙不毁与亲庙四而七者诸儒说也谓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而七文武为宗不在数中者刘歆说也虽其数之不同然其位置迁次宜亦与诸侯之庙无甚异者大夫三庙则眂诸侯而杀其二然其大祖昭穆之位犹诸侯也适士二庙则眂大夫而杀其一官师一庙则眂大夫而杀其二然其门堂室寝之备犹大夫也曰庙之为数降杀以两而其制不降何也曰降也天子之山节藻棁复庙重檐诸侯固有所不得为者矣诸侯之黝垩斲砻大夫有不得为者矣大夫之仓楹斲桷士又不得为矣SKchar为而不降哉独门堂室寝之合然后可名为宫则其制有不得而杀耳盖由命士以上父子皆异宫生也异宫而死不得异庙则有不得尽其事生事存之心者是以不得而降也后世公私之庙皆同堂异室而以西为上者由汉明帝始汉之始诸庙皆自营之各为一处虽都宫之制昭穆之位不复如古然犹不失独専一庙之尊至于明帝不知礼义之正而务为抑损之私遗诏蔵主于光烈皇后更衣别室而其臣子不敢有加焉魏晋循之遂不能革而先王宗庙之礼始尽废矣案北魏清河王怿庙议云古者七庙之堂皆别光武以来异室同堂后汉书祭祀志洛阳髙庙加祭孝宣孝元及太宗世宗凡五帝西京庙成哀平三帝主四时祭于故髙庙则同堂异室不始于汉明矣又考祭祀志明帝遗诏蔵主于世祖庙更衣朱子则据本纪而言耳降及近世诸侯无国大夫无邑则虽同堂异室之制犹不能备独天子之尊可以无所不致顾乃梏于汉明非礼之礼而不得以致其备物之孝盖合为一庙则所以尊大祖者既亵而不严所以事亲庙者又厌而不尊是皆无以尽其事生事存之心而宗庙之礼亦为虚文矣 陈氏祥道曰庙所以象生之有朝也寝所以象生之有寝也建之观门之内不敢逺其亲也位之观门之左不忍死其亲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殷则六庙契及汤与二昭二穆夏则五庙无大祖禹与二昭二穆而已案祭法言夏后氏祖颛顼而宗禹不应谓夏无大祖殷人祖契而宗汤又商书咸有一徳云七世之庙可以观徳则不应殷止六庙无大祖
  存疑陆氏佃曰国语曰工史书世宗祝书昭穆知庙次昭穆与世次异矣周官小宗伯既掌辨庙祧之昭穆小史又掌奠系世辨昭穆则明世次先后与庙祧之昭穆异矣至于大祫即依世次与七庙常祀昭穆不同故小史又曰祭祀以书叙昭穆之俎簋若昭穆一定何必辨而叙之
  辨正何氏洵直曰说者谓对父则身为之穆对子则身为之昭其意以为庙次与世次不同故昭穆迁徙无常位右者可移之左左者可移之右殊不知庙次与世次一也庙次虽迁昭穆之班一定不移祖以传孙孙以传孙纵历百世其当为昭当为穆者未之有改也如武王之时庙次以文王为穆至襄王之世凡历十八君矣犹谓之穆左氏载富辰之语曰管蔡郕霍文之昭邘晋应韩四国武之穆宫之奇谓大伯虞仲为大王之昭虢仲虢叔为王季之穆夫大王文王其子对父皆称昭曰文王之昭大王之昭王季武王其子对父皆称穆曰武王之穆王季之穆其为子一也知昭穆为定班而庙次世次未始异也说者引鲁语曰工史书世宗祝书昭穆知庙次昭穆与世次异又不然工史所书者帝系世夲之属宗祝所书者几筵表著之位自其谱牒则谓之世据其班秩则谓之昭穆则庙次昭穆岂与世次不同乎
  案四庙五庙六庙七庙之说纷纭不一或谓七庙天子之定制或谓实止四庙或谓夏五庙禹与二昭二穆殷六庙汤与契二昭二穆周七庙后稷文武二祧与亲庙四然其说皆原于礼纬在西汉时其言始封之君为大祖以下五庙迭毁古之正礼者韦𤣥成等也其言天子三昭三穆与大祖之庙而七者其正法数可常数者刘歆也至东汉时王肃以为天子七庙是通百代之言则同于刘歆郑康成以为高祖以下与始祖而五明立庙之正以亲为限则同于𤣥成而卢植马融亦守此议然自康成而后讲经议礼者并据王制祭法斥郑四庙之谈伸王七庙之说又据王肃谓高祖之父髙祖之祖与文武二主则周庙宜有九设周之祖宗更有功徳受命如二人者亦当更立庙以祀而必不仅九庙而止理固宜然也
  天子诸侯宗庙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尝冬曰烝礿禴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盖夏殷之祭名孔疏以与周不同而夏殷之祭无文故疑之周则改之春曰祠夏曰礿孔疏周礼大宗伯以祠春享先王以禴夏享先王以禘为殷祭孔疏公羊传五年而再殷祭春秋僖八年秋七月禘于大庙殷犹大也诗小雅曰礿祠烝尝于公先王孔疏诗小雅天保篇文王受命已改殷夏祭禘名为礿而诗先礿后祠从便文先烝后尝以韵句也此周四时祭宗庙之名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地者一节论天子诸侯大夫四时祭宗庙及祭天地山川之事皇氏侃云礿薄也春物未成祭品鲜薄禘次第也夏物虽未成依时次第而祭白虎通云尝者新谷熟而尝之烝众也孙炎云进也冬时物成可进者众也 陈氏祥道曰礿禘以饮为主所以顺乎阳尝烝以食为主所以顺乎阴
  存疑孔氏颖逹曰郊特牲春禘郑改读禴祭义春禘郑直云夏殷礼不改字以已见郊特牲也 赵氏匡曰禘非时祭之名汉儒见春秋惟两书禘一春一夏所以或谓之春祭或谓之夏祭耳 陈氏祥道曰殷以长发为大禘言大以见小则夏禘小禘也郊特牲祭义言春禘盖夏礼也 陆氏佃曰春夏以饮为主审谛之时也春可谓之礿亦可谓之禘夏可谓之禘亦可谓之礿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尝王制曰春礿夏禘是也祠品物少文词多春之事而已故夏未有言祠者 虙氏曰周官所言春祠夏礿此周礼王制祭统所言春礿夏禘此殷礼郊特牲祭义所言春禘此夏礼也何以知之记曰殷人尚声乐三阕然后出迎牲又曰乐阳气也又曰殷人先求诸阳则殷祭皆用乐矣郊特牲所言春禘秋尝而先之以享禘有乐而食尝无乐则为夏礼非殷礼也春禘既为夏礼则春礿自得为殷礼矣 吴氏澄曰此春夏祭名是记者误章内礿皆当读祠禘皆当读禴
  案周官与诗并周礼祠与禴尝与烝皆易其序此言春礿夏禘礿犹可言即禴而禘之名迥殊故郑疑为夏殷礼虙氏又云春禘者夏夏禘者殷盖王制作于汉作者不见周礼而雑采四代礼为之也赵伯循据大传驳此谓禘大祭非时祭汉儒见春秋惟两书禘一春一夏故误则僖公之禘书秋七月汉儒何不见而误云秋禘与周以重祭赐鲁未闻赐晋何左传晋人言寡君之未禘祀与是周人以大禘为重故改时祭之名而世犹通称之今但辨禘之有时祭有大祭不必以记驳记也
  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视一作眂
  正义郑氏康成曰视视其牲器之数孔疏案夏传其馀山川视伯小者视子男注谓牲币粢盛爵献之数非谓尊卑也周礼上公饔饩九牢饪五牢飨九献豆四十侯伯饔饩七牢饪四牢豆三十二子男饔饩五牢饪三牢豆二十四簋皆十二侯伯无别夏传侯与伯别不可强合在其地若齐人祭泰山晋人祭河是也孔疏泰山齐鲁之界故齐人有事于泰山 朱子曰一家之主则一家鬼神属焉诸侯守一国则一国鬼神属焉天子有天下则天下鬼神属焉 马氏睎孟曰天地域之最大天子域中所尊故祭天地社稷土榖之神诸侯为天子守土故祭社稷大夫有家故祭五祀在上者可以兼下故天子祭天地社稷五祀在下者不可以兼上故诸侯祭社稷而不得祭天地大夫祭五祀而不得祭社稷古之祀典有功于民则祀之名山大川民所取财用也天子君天下其所报者众故祭天下名山大川诸侯君一国其所报者寡故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 吴氏澄曰祭法云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盖大夫以下所得祭者民社不得祭国社也
  案郑注曲礼据月令户灶中溜门行此注据祭法司命中溜门行厉有地大夫祭五无地大夫祭三孔氏申之谓曲礼无差别者殷礼此有差别者周法也曲礼亦明言天子诸侯大夫安见其言无差别乎夫五祀春户木夏灶火夏季中溜土秋门金冬行水于理为当若司命为天星泰厉为外鬼其不当列于五祀甚明不当以彼惑此也
  天子诸侯祭因国之在其地而无主后者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所因之国先王先公有功徳宜享世祀今绝无后为之祭主者 孔氏颖逹曰天子置都之所及诸侯所封之内皆因古昔先王先公所居之地今其地子孙绝灭而无主后者则天子诸侯祭之陈氏澔曰在王畿者天子祭之在侯邦者诸侯祭之 叶氏梦得曰亡国绝世而无主后者虽己废而不可举然先王兴灭继绝而因国亦祭者所以见其仁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昔夏后氏郊鲧至杞为夏后而更郊禹晋侯梦黄熊入国而祀夏郊此其礼也孔疏祭法夏后氏郊鲧礼运杞郊禹不郊鲧故鲧无主后然有功犹当祀晋为盟主当代天子摄群神之祀案左传子产对叔向言迁阏伯于商丘商人是因迁实沈于大夏唐人是因晏子对景公昔爽鸠氏始居此地季荝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后太公因之彼其先世尝有功徳于民今无主后则祭之宜也若黄熊之说颇诞而晋祀夏郊亦非礼也不当据以为证
  天子犆礿祫禘祫尝祫烝诸侯礿则不禘禘则不尝尝则不烝烝则不礿诸侯礿犆禘一犆一祫尝祫烝祫犆音特祫音洽
  正义郑氏康成曰犆犹一也祫合也 孔氏颖逹曰南方诸侯春礿祭竟夏来朝西方诸侯夏祭竟秋来朝北方诸侯秋祭竟冬来朝东方诸侯冬祭竟春来朝各废一时耳馀三时皆祭也 程子曰诸侯亦祭祫只是祠禴尝烝之祭为庙烦故每年于四祭之中三祭合食于祖庙惟春则祭诸庙也 陆氏佃曰时祭唯礿犆各于其庙祀之夏禘秋尝冬烝三昭三穆皆升合食于祖庙所谓三年大祫与此异彼祫之大者也 陈氏祥道曰祭祀之礼有大有小有备有阙天子备而不阙然有所谓阙者大故之时而已诸侯阙而不备然有所谓备者不朝之岁而已 又曰天子春犆而三时皆祫诸侯亦春犆而秋冬皆祫其异于天子者禘一犆一祫而已 又曰天子言祫禘祫尝祫烝诸侯言尝祫烝祫此特变文而已非有异也陈氏澔曰时祭之祫亲庙之主升合食三年大祫
  则毁庙之主亦与焉
  存疑郑氏康成曰天子诸侯之䘮毕合先君之主于祖庙而祭之谓之祫后因以为常天子先祫而后时祭孔疏以经文祫在上天子位尊故先为大礼也诸侯先时祭而后祫孔疏以经文祫在下诸侯位卑取其渐备故先小礼后大礼凡祫之岁春一礿而已不祫以物无成者不殷祭孔疏夏殷殷祭三周改夏祭曰礿以禘为殷祭也孔疏周殷祭止三鲁礼三年䘮毕祫于大祖明年春禘于群庙自是之后而再殷祭一祫一禘也虞夏之制诸侯岁朝故四时必废一祭礿犆互明犆礿文禘一犆一祫下天子也祫岁不禘 孔氏颖逹曰此论夏殷天子诸侯大祭及时祭之事殷以前不知几年一祫礼纬云三年一袷五年一禘郑云百王通义则虞夏殷周皆同三年一祫皇氏谓虞夏祫祭每年皆为又云三时祫者谓夏秋冬或一时得祫即为之不三时俱祫郑注禘祫志云王制记先王之法祫为大祭祫于秋于夏于冬周公制礼祭不欲数如郑此言则夏殷三时俱殷祭皇氏之说非也 又曰禘祫大小郑以公羊传云大事者何大祫也毁庙之主陈于大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大祖故为大事若王肃张融孔晁皆据逸礼以禘为大祫为小郑不用逸礼 又曰尔雅云禘大祭也谓比四时为大也若左氏及杜氏则皆以禘为三年一大祭在大祖之庙传无祫文然则祫即禘也 张子曰诸侯春祭髙祖夏祫群庙秋祭曽祖冬又祫来春祭祖夏又祫秋祭祢冬又祫
  辨正林氏之奇曰禘祫之说诸儒聚讼久矣论年之先后则郑康成髙堂隆谓先三而后二徐邈谓先二而后三辨祭之小大则郑康成谓祫大于禘王肃谓禘大于祫贾逵刘歆谓一祭而二名礼无差降又或谓禘以夏不以春祫以冬不以秋矛盾相攻卒无定论郑氏之说曰鲁礼三年䘮毕而祫于大祖明年禘于群庙自尔以后五年而再殷祭一禘一祫为之说者曰僖公薨文公即位二年秋八月大事于大庙大事祫也推此是䘮毕祫于大祖也明年春禘虽无正文约僖公定公八年皆有禘又可知盖以文公二年祫则知僖宣二年亦皆有祫僖宣二年既有祫则明年是三年春禘四年五年六年秋祫是三年祫更加七年八年并前为五年禘故禘于群庙也自后三年一祫五年一禘不知当春秋时诸侯僣乱鲁之祭祀皆妄举也诸侯而郊上帝禘始祖罪也大夫而旅泰山舞八佾罪也春秋常事不书其书者皆悖礼乱常之事故书郊者九书禘者二与夫大事一有事二烝二尝一之类无非记其非礼据僖公以三十二年冬十二月薨至文公二年秋八月䘮制未毕未可以祫也而乃大事焉一恶也跻僖公二恶也经无三年禘祭之文何自知之徒约僖公宣公八年皆有禘而云愈缪矣况宣公八年经书有事于大庙有事则是常制也而以为禘何邪且闵公二年春秋书吉禘于荘公是鲁常以二年即禘矣何待三年与八年乎至其言祭之时春秋书大事于秋八月而彼以为冬书闵公之禘于夏四月僖公之禘于秋七月而彼一以为夏既夲鲁礼以行祀典而又不用其时是自戾也虽然鲁礼诚非矣先王之制可得闻乎曰禘祫之文不详所可知者禘尊而祫卑矣礼不王不禘或问禘之说夫子答以不知讥鲁僖僣也春秋之法所讥在祭则书其祭名不然则否书郊书望书禘则所讥在郊望与禘也若文公之祫则讥其短䘮逆祀不在于祫故曰大事而已何者禘者推始祖所自出之君而追祀之则谓之禘此天子之祭名诸侯无禘礼鲁用之僣也若祫则毁庙未毁庙之主皆合食于大祖非惟天子有祫诸侯亦得祫也详二祭之名则禘尊祫卑可谓明矣先儒据郑氏说率以祫大于禘是以诸侯之制加天子之制可乎考之经籍禘祫之文可知者此耳至于年数之久逺祭时之先后则经无所据学者当阙其疑 杨氏复曰知禘者禘其祖之所出不兼群庙之主而唯以其祖配之则禘与祫异不容混矣知大祫兼群庙之主则自大祖而下毁庙未毁庙之主皆合食于大祖矣
  案先儒说禘纷如聚讼然其义莫如游氏所谓仁人为能享帝孝子为能飨亲及朱子所云先王报夲追逺莫深于禘之说最为谛当若禘与祫异及禘尊祫卑则林氏之说确为可据时祭之名春祠夏禴秋尝冬烝其为周礼确然而三代异物王制杂采三代以为汉法曰礿曰禘夏殷未必无是名也今知此禘是时祭非大祭足矣
  天子社稷皆大牢诸侯社稷皆少牢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雁大如字又音泰少诗照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田者既祭又荐新孔疏以月令天子祭庙又有荐新如以彘尝麦先荐寝庙士䘮礼有荐新如朔奠故知也士荐牲用特豚孔疏按仪礼特牲是有地之士用特牲今无地之士荐宜贬降不用成牲故用特豚大夫以上用羔孔疏以诸侯大夫有地祭者用少牢其无地荐者则用羔也言以上则包天子皆用羔也但天子诸侯亦用馀牲不皆用羔所谓羔豚而祭百官皆足诗曰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庶人无常牲取与新物相宜而已孔疏谓相宜者两物俱有非气味相宜 陈氏曰春宜豚冬宜鲜此非其时羊宜黍豕宜稷雁宜麦鱼宜苽又非其配但取其多而易得耳 方氏曰韭性温阳类卵阴物也黍麦南方之穀阳类鱼豚阴物也稻西方之谷阴类雁阳鸟也亦有阴阳相配之义 孔氏颖逹曰此论天子诸侯祭用牲牢及庶人所荐之物 贾氏公彦曰羊豕曰少牢牛羊豕三牲具为大牢若一牲不得牢名故郊特牲与特牲皆不言牢也 陈氏祥道曰天子社稷福被天下故用大牢诸侯社稷福止一国故用少牢诸侯社稷少牢而宗庙则大牢者宗庙以仁社稷以义仁则极其隆故与天子同义则有所辨故亚于天子庶人之荐不过致其易得者而已 又曰古者祭必卜日而荐新不择日祭有尸而荐无尸以至不出神主奠而不祭有时物而无三牲黍稷此荐新之大略也 陆氏佃曰春荐韭春无新榖故也 陈氏澔曰荐虽无时然亦不过四时各一举而已
  存疑郑氏康成曰祭以首时荐以仲月孔疏晏子春秋云天子以下至士皆祭以首时故明堂位云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大庙周六月是夏四月杂记云七月而禘献子为之讥其不用六月也其周礼四仲祭者因田猎而献禽非正祭也服䖍注桓公五年传云鲁祭天以孟月祭宗庙以仲月非郑义也大夫士既以首时祭故荐以仲月若天子诸侯礼尊物熟则荐之不限孟仲季故月令孟夏荐麦孟秋荐黍季秋荐稻是也大夫既荐以仲月而服䖍注昭元年传祭人君用孟月人臣用仲月不同者非郑义也南师解云祭以首时者谓大夫士也若得祭天者祭天以孟月祭宗庙以仲月其禘祭祫祭时祭亦用孟月其馀诸侯不得祭天者大祭及时祭并用孟月既无明据义得两通故并存焉案春秋桓公八年五月烝十四年八月尝僖公八年七月禘昭公十五年二月禘此等皆不用孟月者以春秋乱世不能如礼故参差不一也 陆氏佃曰天子尝黍在夏故庶人秋始荐黍天子尝稻在秋故庶人冬始荐稻由是言之天子孟夏尝麦庶人荐麦在仲夏矣天子仲春荐韭庶人荐韭在季春矣
  案周礼明言仲夏享礿仲冬享烝是天子祭以仲月矣其祭以仲月取四时之中也明堂位言鲁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大庙其所言仲月季月皆是周正鲁虽大禘而以季夏避天子也杂记言七月而禘献子为之则禘当在季夏而鲁以孟秋矣故颂鲁僖公之诗直云秋而载尝祭统合之言大尝禘谓此大尝即大禘也安见天子与诸侯祭必皆以首时乎
  祭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宾客之牛角尺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犬豕庶人无故不食珍庶羞不逾牲燕衣不逾祭服寝不逾庙茧又作茧公典反握乌角反燕伊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握谓长不出肤故谓祭享羞不逾牲谓祭以羊则不以牛肉为羞 孔氏颖逹曰玉藻云天子食日少牢朔月大牢诸侯食日特牲朔月少牢则知大夫食日特豚朔月特牲士食日无文朔月特豚 又曰诸侯祭以大牢得杀牛诸侯之大夫祭以少牢得杀羊天子大夫祭亦得杀牛其诸侯及大夫享食賔得用牛也 陈氏祥道曰大礼必简则小礼必烦简则内心而贵诚故天地之牛角茧栗烦则外心而贵味故宗庙之牛角握賔客之牛角尺角茧栗非必茧栗也以其过于茧栗则非礼角握非必握也以其过于握则非礼至于角尺亦若是也国语曰郊禘之牛角茧栗禘之牛与郊同不及握也
  存疑张子曰不逾不丰于牲也牲体小而羞掩豆谓之逾牲不谓用羊而不用牛也 叶氏梦得曰庶羞常荐而逾牲嫌于备物燕衣常用而逾祭服嫌于事神寝所常安而逾庙嫌于享亲故礼皆不与
  案孔疏据周礼膳夫王日一举谓周公制礼天子日食大牢诸侯日食少牢玉藻之文恐非也杀牲盛馔曰举日少牢亦牲也何必日杀一牛然后谓之牲哉楚语天子举以大牢祀以㑹诸侯举以特牛祀以大牢举与祀并言必朔日可知朔日大牢则常日少牢矣不逾牲三说郑氏为典而叶氏亦该盖庶羞常所食燕衣常所服寝人所居无故不杀以节用而仁亦行乎其中不逾以谨礼而用亦无不节矣
  古者公田藉而不税市廛而不税关讥而不征林麓川泽以时入而不禁夫圭田无征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田里不粥墓地不请藉在亦反廛直连反麓音鹿粥音育
  正义郑氏康成曰藉之言借也借民力治公田美恶取于此不税民之所自治也孟子曰殷人七十而助古谓殷时孔疏以下或兼虞夏廛市物邸舎税其舎不税其物讥讥异服识异言征亦税也孔疏闗境上门但呵禁非违不税行人之物此夏殷之法周礼国凶札则无门闗之征孔疏周非凶札即征但不知税之䡖重犹讥也麓山足也入犹治也孔疏以时入若獭祭鱼然后渔人入泽梁治圭田者不税所以厚贤也此则周礼之士田以任近郊之地税什一用民之力谓治城郭宫室道渠田里墓地皆受于公民不得私也粥卖也请求也 孔氏颖逹曰周礼均人丰年旬用三日中年旬用二日无年旬用一日年岁不同虽丰不得过三日 陈氏祥道曰藉而不税所以寛农廛而不税所以寛商讥而不征所以寛旅山泽以时入而不禁所以寛万民又曰商贾恶其盛又恶其衰盛则去夲者众衰则
  货不阜通故于其盛则抑之以征衰则寛之以无征凡因时以权之起一人之徭则百亩不举起十人之徭则千亩不举先王知其如此故用民之力岁不过三日所以寛之也田里不粥则生者无相兼并而民无憾于飬生墓地不请则死者有所安厝而民无憾于送死藉也廛也讥也时入也夫也圭田也用民力也义也而不税不征不禁无征不过三日仁也颁之田里墓地仁也禁之不粥不请义也 徐氏师曽曰此泛言王政以见今之不然自公田以至墓地不请皆古制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郑知周制畿内用夏之贡法者载师云以廛里任国中之地以场圃任园地以宅田士田贾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赏田牧田任逺郊之地以公邑之田任甸地以家邑之田任稍地以小都之田任县地以大都之田任畺地郑注云廛里邑里居也廛民居之区域也宅田致仕者之家所受田也士田自卿以下所受圭田也贾田在市贾人其家所受田也官田庶人在官者其家所受田也牛田牧田畜牧者之家所受田赏田者赏赐之田也公邑谓六遂馀地天子使大夫治之家邑大夫之采地小都卿之采地大都公之采地又司马云井十为通通为匹马三十家士一人徒二人通十为成成百井三百家革车一乘士十人徒二十人计一成百井井有九家百井即九百家而云一成三百家者以此田上中下除宫室涂巷三分之一自馀通率一家受二夫故一成为三百家是一井九家为定无公田也故郑云以载师职及司马法论之周制畿内用夏之贡法不税夫者谓郷遂及公邑若采地即为井田税夫与畿外同知畿外用助法者案诗小雅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春秋宣十五年云𥘉税亩传云榖出不过藉论语云盍彻乎孟子云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知之也然畿外诸侯虽立公田实亦用贡法孟子云野九夫之田而税一即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故郑云邦国亦异外内耳但郊内地少郊外地多从多言之故云畿外制公田不税夫也又曰畿内无公田故有圭田圭洁白也徳行洁白
  乃与之田此是殷礼周则通士田税什一 吴氏澄曰夫圭田夫田谓馀夫所受二十五亩之田圭田谓卿以下所受五十亩之圭田也无征谓既不税其所受亦不令助耕公田也 陈氏澔曰圭田亦似有功徳者赐之若赐圭瓒
  案此将言司空度地居民之法而先述古制以发端其大指皆夲于孟子其言古者盖自秦汉以溯三代通指夏商周而言孔以圭田上为殷法民力下兼通周礼非也商制八家同井皆私百亩而同养公田故为藉言借民力以耕之周制九夫为井悉以授民而与贡异者贡校岁以为常周随年之凶丰使民纳十亩之入年丰则通其有年凶则通其无故为彻言君民上下相通也商之公田在私田外周之公田即在私田中故孟子云惟助为有公田言惟助有则彻无以明其制之异云虽周亦助见助凶丰相通彻亦凶丰相通明其意之同盖自商𥘉至周历六百馀年生齿必日繁无田可给不得不变法并以公田授民故曰九夫为井又曰夫三为屋屋三为井此周一井九夫彻与助异之明证也若彻原是助法周又七百馀岁则人人共晓孟子何用辞费哉自春秋至𢧐国兵争死亡生齿日耗反不免地广人稀故孟子欲行助法所谓与时宜之也郑孔谓周制畿内用夏之贡法无公田畿外用殷之助法有公田若内为采邑即有公田与畿外同则断不然安有一朝定法不自行之而但使邦国行之者乎且周自公刘已彻田为粮安有至武王周公而反尽变畿内为贡法者乎 又案孔陈二说皆与孟子必有圭田异朱子云圭洁也所以奉祭祀也世禄常制之外又有圭田最明又夫字有三解一说即馀夫二十五亩不应叙圭田上恐非一说治圭田之农不征力役又与厚贤无渉盖此夫即一夫受田之税所谓什一者言圭田五十亩不征五亩之税也
  司空执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泽时四时量地逺近兴事任力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壮者之食上度如字下度待洛反量去声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空冬官卿掌邦事者度丈尺也居民观其寒暖燥湿孔疏寒暖谓四时燥谓山湿谓川沮泽沮谓莱沛孔疏草所生为莱水所生为沛量地谓制邑井之处孔疏谓平原之地沃衍堪建井邑左传所谓井沃衍也若山林薮泽之地不堪井邑兴事谓筑邑庐宿市也孔疏筑邑则筑城也用力难重故云兴事周礼遗人凡国野之道十里有庐三十里有宿五十里有市凡使民寛其力饶其食 孔氏颖逹曰凡国家为役之法老少功程不同老则功少壮则功多今使民之时虽壮者限以老者之功程故曰任老者之事凡廪饩牲体壮者食多老者食少虽老者给以壮者之料故曰食壮者之食 方氏悫曰小而水所止曰沮大而水所钟曰泽 陈氏祥道曰居民山川沮泽所以辨地宜时四时所以𠉀天气量地逺近兴事任力所以均民力 徐氏师曽曰事即制邑居民之事制邑必兴役兴役必任民力凡使民三句又承上而言寛恤之政
  案度谓规画经界之大法山川沮泽势有髙卑故气有寒暖燥湿而天时物𠉀亦因有早晚之不同必验四时物𠉀之异以知阴阳向背之宜而量逺近以居之或宜为民居或宜为都邑民居既定然后民事可兴而民之力可任周礼以九职任万民孰非民事孰非民力四时物𠉀不同则其事之早晚不同非其时虽欲用力于事不可得也后乐事劝功正与此相应恐不指力役之征
  通论邓氏元锡曰司徒主地司空主事乃制域制宅之法周礼不具盖具在冬官而今亡矣 徐氏师曽曰周礼度地居民属司徒宋儒改度地居民属司空据此则得之
  案大司徒掌五地之民数而大司马掌邦国土地之政故原师职方之属辅之然土功之事分财用平板干称畚筑程土物议逺近略基趾揣厚薄仭沟洫具糇粮程有司量功命日则司空之掌而其属又有以佐之冬官虽亡其略可知也
  凡居民材必因天地寒暖燥湿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者异俗刚柔䡖重迟速异齐五味异和器械异制衣服异宜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燥素老反齐才细反和去声械户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因天地寒暖燥湿者使其材艺堪地气也孔疏材谓气性材艺言五方之人其能各殊五者居处各须顺其性气材艺使堪其地气卢植云能寒者使居寒能暑者使居暑也异制谓其形象异俗谓其所好恶异齐谓其性情缓急孔疏性谓禀性自然故孝经说云性者生之质若木性则仁金性则义火性则礼水性则信土性则知情者既有知识当逐物而迁故有喜怒哀乐好恶此经云刚柔轻重迟速天生自然是性也而连言情者情是性之小别者耳刚柔轻重迟速有六郑惟云缓急者刚轻速总是急柔重迟总是缓然亦有柔而速刚而迟者此亦大总耳异和谓香臭与咸苦异制谓作务之用孔疏作务所用不同若考工记粤之用镈胡之用弓车器谓总用之器械谓兵器何休注公羊传云攻守之器曰械异宜谓旃裘与𫄨绤教谓礼义政谓刑禁 孔氏颖逹曰自此至曰译一节论中国及四夷居处言语衣服饮食不同之事俗谓民之风俗宜谓土地器物所宜脩此礼义教化当随其风俗齐其政令施为当随物之所宜也 马氏睎孟曰教所以导民俗则因民之所欲也政所以正民而宜者事得其义之谓也 方氏悫曰刚柔言其材轻重言其质迟速言其性凡此不特广谷大川之间若坚土之人刚弱土之人柔以其材之异齐故也丘陵之民専而长坟衍之民晰而瘠以其质之异齐故也大䝉之人信空同之人武以其性之异齐故也脩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者若封于商墟则启以商政疆以周索封于夏墟则启以夏政疆以戎索之类是矣 叶氏梦得曰所谓教者其属有七具于天而自然者也父子有亲兄弟有爱夫妇有别君臣有义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賔客有礼其教成于人而使然也天虽有自然而成乎人者亦必使然故曰脩其教所谓政者其属有八所用以相养者也衣服有常饮食有节事为有度异别有法度量有权数制有等上所用以防淫者也物之相养虽不可齐淫辟亦不可无禁故曰齐其政 吴氏澄曰以广谷大川而言则地产有异而其习尚之所安各异其俗故虽进之以七教然亦不改易其所安之俗使之各得以安其所安也以刚柔轻重迟速而言则天禀有异而其身口之所便各异其宜故虽正之以八政然亦不改易其所便之宜使之各得以宜其所宜也此居民材之大凡也 徐氏师曽曰此以下皆言居民之事而此一节则以中国言
  通论李氏格非曰周礼司徒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宀𠮷 -- 𡧱以阜人民以蕃鸟兽以毓草木以任土事此所谓量地逺近兴事任力者也以土㑹之法辨五地之物因此五物者民之常而施十有二教焉此所谓脩其教不易其俗也以土均之法辨五物九等制天下之地征以作民职以令地贡以敛财赋以均齐天下之政此所谓齐其政不易其宜也盖司徒辨其物司空任其事所以交相治也
  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东方曰夷被髪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蛮雕题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髪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国夷蛮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五方之民言语不通嗜欲不同逹其志通其欲东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译推吐雷反被皮义反题大兮反趾音止衣去声下同粒音立鞮可兮反译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五方之性地气使之然也雕文谓刻其肌以丹青涅之孔疏雕刻题额也以丹青雕刻其额亦文身也仲雍居吴越左传云㫁髪文身汉书地理志云以辟蛟龙之⿱宀𠮷 -- 𡧱故刻其肌以丹青涅之东方南方皆近海故俱文身也交趾足相乡浴则同川卧则僢不火食地气暖不为病也不粒食地气寒少五榖也皆有者其事虽异各自足也寄象鞮译皆俗闲之名依其事类耳鞮之言知也今冀部有言狄鞮者 孔氏颖逹曰此以下总论四夷中国之异被髪断髪故也言有不火食亦有火食者西方无丝麻惟食禽兽故衣皮东方北方多鸟故衣羽正北多羊故衣毛凝寒至盛林木又少故穴居五方之民水土各异故言语不通好恶殊别故嗜欲不同帝王立传语之人逹五方之志传五万之欲使相领解寄者传寄外内言语象者放象外内之言狄鞮通传夷狄之语与中国相知译者陈也谓陈说内外之言此通传四方语官也东方谓之夷者风俗通云东方人好生万物抵触地而出夷者抵也南方曰蛮者风俗通云君臣同川而浴极为简慢蛮者慢也西方曰戎者风俗通云斩伐杀生不得其中戎者凶也北方曰狄者风俗通云父子嫂叔同穴无别狄者辟也其行邪辟 陈氏祥道曰𭔃言其寓于此象言其像乎彼鞮言其屦译言其语凡此皆互见也马氏睎孟曰志欲者言语之蕴言语者志欲之寓
  逹其志通其欲必在于言语之际故古者有道言语之官 徐氏师曽曰此因中国而及四夷也
  总论陈氏祥道曰先王以治治中国以不治治夷狄故于中国则有教以道其志有政以齐其行于夷狄则立之寄象鞮译而已虽详略不同顺其所安而不强其所不安则一也
  案此极言五方民性之不可推移而各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备器以明山川沮泽之各有俗宜不可强同居民者当随地以制宜因民之所利而利之也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参相得也无旷土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量去声度待洛反乐音洛
  正义郑氏康成曰兴学立小学大学 孔氏颖逹曰此论居民与地相得及食节事时劝功尊君立学之事食得其节事得其时民乐悦事务勉励立功尊君亲上如此然后可得兴学民富而可教也 马氏睎孟曰邑大而民少则有旷土之患邑小而民多则养不足而有游民之患 陈氏祥道曰先王之于民居之然后养之养之然后教之量地制邑以至必参相得者居之也无旷土以至尊君亲上者养之也然后兴学教之也盖人之生莫不有亲亲长长之良心养其良心而不陷溺之则由其亲亲以至于亲上由其长长以至于尊君则尊君亲上天地之道也然后兴学裁成天地之道也 方氏悫曰食节则无不足之患事时则无不急之务居民之道亦期其如此而已故效至于民咸安其居也乐事则不至于劳苦劝功则不由于勉强尊君则为臣者有逊志亲上则在下者无离心上不止于君凡在已上者皆是也教不可一日废必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者则以至此然后教学之道可致其详故也制礼作乐必在于治定功成后亦此意 徐氏师曽曰此节结上文以起下章
  存疑榖梁氏曰古者三百歩为里名曰井田井田者九百公田居一公田为庐井灶葱韭皆取焉 班氏固曰在邑曰廛在野曰里春令民毕出在野冬则毕入于邑 郑氏康成曰周礼载师以廛里任国中之地廛民之邑居在都城者司马法王国百里郊三百里野 何氏休曰在邑曰里里八十户 赵氏岐曰公田二十亩八家分之得二亩半以为庐舎则城邑之居亦二亩半庐则各在其田中而邑聚居也 熊氏安生曰计量地土广狭制四井为邑每邑居三十二家 贾氏公彦曰廛是五亩之宅在国中树以桑麻
  辨正季氏夲曰公田为庐舎之说起于榖梁而诸儒遂以在邑在野各分二亩半以合孟子五亩之宅若公田之中去二十亩止存八十亩则制禄之时又当割别井二十亩以足百亩之数不惟失先王正经界之意而又以邑处农民亦有不便盖一夫一妇食力之小人也就田斯可以治农桑而死徙无出乡又同井者之所安也冬则入邑春则出野虽近郊之地住近国中犹以搬运为烦不欲轻动而况逺郊之外必使逺弃田畴徙居国邑人谁乐之且孟子言五亩之宅未尝以为庐舎信南山之诗云中田有庐盖其家各就田中小苫茅舎以为息劳守亩之所不占公田二亩半而正当其中也盖农民所宅必是平原可居之地另以五亩为一处取于便农功通馌饷去田岂宜逺哉故农民之宅与国中之廛迥别农民之宅乡里也即制里而道其妻子使养老者也国中之廛市廛也但为士旅寄寓之所工商懋迁之区而已管子曰四民者勿使杂处圣王处士就闲燕处工就官府处商就市井处农就田野韦昭谓国都城郭之域惟士工商而已农不在焉此古法之仅存者也若处农在官府市井之闲杂之甚矣
  案量地制邑度地居民二语曲尽居民之道盖邑即今之村落必因地势之环曲髙平寛广者为之地势小则邑小而民居少地势大则邑大而民居多故论语十室之邑千室之邑一举其至小一举其至大而或数十室或数百室无定可知矣孟子所谓五亩之宅大约在此邑中去田亦不甚逺故墙下之桑匹妇蚕之而农事之殷则亦以其妇子馌彼南亩也就邑视田则谓之出就田视邑则谓之入耳若所谓中田有庐则在五亩之宅之外即田畔稍髙处苫小茅舎以便憩息避风雨故曰庐明非宅也曰疆埸明不在公田中也曰有𤓰明不可植桑也此与五亩之宅树墙下以桑之地迥别惟耕夫在焉故妇女自邑来饷也榖梁谓民居在公田中则据诗中田有庐为说郑贾谓五亩之宅皆在都城中则据周礼以廛里任国中之地为说班赵合之则以公田二十亩八家分之应各得二亩半知都城亦二亩半为说而不知皆非也若如榖梁谓民居在公田中则惟商助有公田耳夏贡无公田民无居乎如郑氏谓五亩之宅皆在都城则天子都城方十二里大国都城方九里次国方三里小国方一里举一国之民入处于此何以容之如班赵谓都城及野各半则周参用贡助国中使自赋者宅止二亩半乎且自国中至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更逺而邦甸二百里家稍三百里皆民田所在都城相去逺数百里近亦数十里当春夏之交蚕事正急农事方殷若妇随在田则废蚕功妇留邑治蚕则农自执㸑若使妇在邑治蚕且饷则岂有隔数十百里而能馈饷者且冬皆入国中则近郊逺郊以及甸稍数百里无一㸑烟人迹乎故知邑之必与地相得民居之必与邑相得则知凡民所聚居皆谓之邑而所授之田即与其邑之居相近断不可如郑贾以邑専指君之都城知十室千室皆可谓之邑断不可如何之以邑必八十户熊之以邑必三十二家为定知制禄皆起于公田之百亩而倍之三之四之十之则断无以二十亩为庐舎而下士八十亩不得比农夫之百亩若以别井割补则是分田定而制禄正不定也先儒惟季氏国中之廛市廛也农民之宅乡里也二语辨析甚明古如是今亦如是山川沮泽之地随地皆有邑居而度地居民之法了然分田制禄之法亦了然矣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七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八
  王制第五之四
  司徒脩六礼以节民性眀七教以兴民徳齐八政以防淫一道徳以同俗养耆老以致孝恤孤独以逮不足上贤以崇徳简不肖以绌恶恤辛律反逮音代又大计反绌敕律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徒地官卿掌邦教者逮及也简差择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曰进士一节论司徒脩礼明教上贤绌恶教学升进之事所禀之性有刚柔轻重迟速恐其失中故以六礼节之恐人不得其所故以七教兴举其民使之皆得其所也淫谓过奢侈故以八政禁令之事以防淫淫过之失贵贱同有故不云民道履蹈而行谓齐一所行之道以同国之风俗敬养耆老所以致恭孝之心哀恤孤独所以逮及不足谓以思意逮及之不足则孤独者也尊上贤人所以崇奖有徳简去不肖所以绌退恶人 李氏格非曰民之性无非天也故六礼曰脩脩者言有所因也人之徳无非自得也故七教曰眀明者言有所本也淫者出于民之欲故八政曰齐齐者所以制其过差也 朱氏申曰性不节以礼则易流徳不兴以教则易废齐八政使无过行一道徳使无异趋 方氏悫曰六十曰耆七十曰老耆老在所养则耄期可知无父曰孤无子曰独孤独在所恤则鳏寡可知陈氏祥道曰贤者徳之名徳者贤之实恶者不肖之实不肖者恶之名名出于行实系于心由其名以察其实由其行以原其心故尚之而后崇简之而后绌也 徐氏师曽曰此承上章兴学而言司徒掌六乡之政教以民气质之性有过不及也于是脩六礼以节之使贤者俯而就不肖者跂而及焉以人伦之徳由物欲而薄也于是明七教以兴之感发其良心鼓舞其徳行焉恐其溺于欲则齐八政以防之使知禁戒而不敢放肆恐其入于邪则一道徳以同之使学术归一而不敢异向教法之详如此而其所以为教皆以身先之老吾老以为孝又合乡之耆老而养之推极吾心之孝使之兴孝也幼吾幼以为慈又合乡之孤独而恤之逮及人之不足而使民不倍也身教至矣犹恐资禀有厚薄观感有浅深又不可无劝惩故率教者上升之以崇其徳所以示劝也叛教者简去之以绌其恶所以示惩也详见下文
  通论李氏格非曰六礼冠昏乡嘉礼也丧凶礼祭吉礼也相见賔礼也周官宗伯掌礼之在上者则有军礼而冠昏乡其礼同故五礼此言礼之在民者则冠昏乡其事异而无军礼故有六礼父子教之有亲君臣教之有义夫妇教之有别长幼教之有序朋友教之有信故曰五教分而言之则父子兄弟其道同而兄弟主于亲朋友賔客其事同而賔客主于礼故有七教由七教而详言之则周官司徒所掌十二教是也八政周官司徒辨其贵贱老幼而有饮食之禁令则政之在饮食也以本俗六安万民而终于同衣服则政之在衣服也颁职事以登万民曰学艺曰世事则所谓事为也以土宜相民宅而知其利害则所谓异别也以度教节则所谓度也以仪辨等则所谓制也节必有量等必有数夫礼始于冠本于昏成于䘮祭和于乡射故六礼以冠昏䘮祭乡相见为序教先于内而至于外父子兄弟夫妇教之在内者也君臣长幼朋友賔客教之在外者也故七教以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賔客为序政本于民而制于上饮食衣服事为异别因民而立制者也度量数制自上以节下者也故八政以饮食衣服事为异别度量数制为序乡师三岁察辞大行人六岁协辞奇邪者有禁造言者有刑所以一道徳也五十者养于乡六十者养于国七十者养于学所以养耆老也鳏寡孤独者皆有常饩所以恤孤独也以贤制爵所以尚贤也有不孝不睦不姻之刑以纠不仁有不弟不任不恤之刑以惩不义所以简不肖也有贤可以尚则教之成也先王之法至于简不肖则备矣
  存疑孔氏颖达曰此六礼七教并是殷礼周则五礼十二教也
  案周五礼吉凶军賔嘉十二教祀礼教敬阳礼教让阴礼教亲乐礼教和仪辨等俗教安刑教中誓教恤度教节世事教能贤制爵庸制禄与是互相经纬非有殷周之异也
  命乡简不帅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习射上功习乡上齿大司徒帅国之俊士与执事焉不变命国之右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左命国之左乡简不帅教者移之右如初礼不变移之郊如初礼不变移之遂如初礼不变屏之逺方终身不齿帅音率朝音潮与音预屏音丙
  正义郑氏康成曰帅循也不循教谓敖狠不孝弟司徒使乡简择以告者乡属司徒孔疏六乡大夫皆司徒统领耆老皆朝于庠将习礼以化之使之观焉耆老致仕书传大夫为大师士为少师及乡中老贤者不仕而年老有徳行者朝犹会也此庠谓乡学也乡谓饮酒也至中年考校而又不变移之左右使转徙其居觊其见新人有所化也亦复习礼于乡学使之观焉郊则乡界之外也稍出逺之后中年又为之习礼于郊学逺郊之外曰遂遂大夫掌之又中年复移之使居遂又为习礼于遂之学不变屏之逺方谓九州之外齿犹录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绌恶之事以下皆司徒所掌命此乡学简择不帅教者以告司徒司徒乃命乡内耆老皆聚会于乡学之庠乃择善日于乡学内为此不帅教之人习其射礼中者在上故云上功习乡饮酒之礼令老者居上故云上齿欲使不率教之人观其上功自励为功观其上齿则知尊敬长老大司徒帅领国之英俊之士与于乡射饮酒执行事焉使俊士与之以为荣恶者慕之而自励习射当在州学习乡当在党学今并于乡学者州属于乡虽在州序亦得谓之乡或乡居此州更不立州学党者乡之属或乡所居之党不别立党学也此谓初入学一年之终又闲一年而考校之所谓中年考校也不变者右乡移左左乡移右亦复习乡射之礼故云如初不变移之郊者谓五年之时此郊谓近郊也不变移之遂者谓七年之时又不变屏之逺方者谓九年之时九州之外于周则夷镇蕃也 周氏谞曰司空所以富之也司徒所以教之也既教矣故命乡简其不帅者以告于上于庠言朝尊道也于庙言朝尊祖也先王无意于成人之恶常虑其欲改之无地故虽乡有告其不帅者必行射饮之礼以为之劝导有不变然后移之左移之右移之郊移之遂真不能变然后屏之逺方待不肖其恕如此陈氏澔曰左右对移以易其藏脩游息之所新其
  师友讲切之功庶几其变也四郊去国百里在乡界之外遂又在逺郊之外盖示之以渐逺之意也而犹不变则终不可与入徳矣于是乃屏弃之 徐氏师曽曰必迟之以九年需之以四不变重绝人之意也存疑孔氏颖达曰以逺郊之内六乡居之其习礼亦乡大夫临之逺郊之外为遂不应乡大夫临之故遂大夫掌之亦帅国之俊选于遂学而行礼
  案古者六卿各治一乡谓之乡大夫六卿聨事在国则冡宰重在军则司马重在乡则司徒重故司徒得以命六乡即六遂之学亦当统于司徒也观周礼每乡卿一人三年大比皆属乡大夫遂止中大夫一人惟言教稼穑可见孔谓六遂不应乡大夫临之恐非是
  命乡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曰俊士升于司徒者不征于乡升于学者不征于司徒曰造士论选并去声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秀士乡大夫所考有徳行道艺者升之司徒移名于司徒也升之学曰俊士谓可使习礼者学大学也不征不给其徭役孔疏谓供学及司徒细碎之繇役造成也能习礼则为成士 孔氏颖达曰此论崇徳之事大司徒命乡大夫论量考校此乡学之人有孝友多才艺秀异之士升于司徒先名惟在乡今移名于司徒其身犹在乡学未举入官也司徒论选士之秀者而升之学则身升于大学非惟升名而已征谓力役选士虽升名司徒犹给乡之繇役俊士虽身升在学犹给司徒繇役若其学业既成已能习礼皆免其繇役者是为造成之士也 方氏悫曰升之司徒曰选士以其犹在所择故也升之学曰俊士以其皆在所用故也选士之造不征于乡俊士之造不征于司徒此其别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周礼乡大夫三年则大比考其徳行道艺而兴贤者能者以乡饮酒礼兴之彼据乡人故三年一举此据学者故中年考试殷周所同熊谓中年考校殷礼三年大比周法非也 陈氏祥道曰司徒大军旅大田役治其众庶之政令乡师辨其可任者国中贤者能者皆舍则征于司徒者惟大军旅大田役而已升于司徒者乡师之所舍也升于学者又司徒之所舍也周官考校之法书于族师然后校于党正校于党正然后考于州长考于州长然后考于乡大夫乡大夫与乡老群吏献之于王然后内史诏王以制爵而不言乡升士于司徒司徒升士于大学盖司徒言以乡三物教万民而賔兴之则其教而賔兴之以乡三物而已是大学亦司徒之所教也司徒言以徳制爵则民慎徳以庸制禄则民兴功是爵禄亦司徒之所制也由是观之乡升之司徒司徒升之大学盖亦周制然矣 董氏师让曰不征即周礼施舍施弛也舍无所取也司徒掌教亦掌役故施舍属焉周人役法凡七曰祭祀曰朝觐曰会同曰賔客曰军旅曰田役曰䘮荒施舍则七事皆免其施舍凡六曰贵曰贤曰能曰服公事曰老曰疾贵有爵位当免服公事当免老疾无力当免贤能虽士亦民何以免贵之也其徳行道艺为乡老三公所賔礼王世子卿大夫适士所齿让他日将与共天位治天职而使与庶人伍非待士之体故特免其役以示优异焉考之周制委曲详尽其目有三一司存不紊二版籍不差三比校不苟六乡官吏如比长闾胥族师党正州长乡大夫上至司徒长贰皆长民之官也学校官吏如小胥大胥乐师诸子小乐正大司乐皆士之官也民之在乡者六乡官吏主之既升于司徒则司徒长贰主之既升于学则学校官吏主之各有司存不相闗也乡大夫当舍者以岁时入其书大胥掌学士之版司民掌万民之版民版给役士版不与焉版籍既明胥徒不得为奸也周礼施舍虽寛而考校甚严闾胥书之族师书之党正又书之州长考之乡师辨之乡大夫察之然后籍于司徒司徒又命执事以学艺试之然后升于学学官每岁考校又从而进退之有不帅教者屏之不与士齿则在选造之科而受施舍之恩者亦甚难矣惟司存不紊故无扞格惟版籍不差故无混杂惟比校不苟故无冒滥此不征之法所以经乆可行也
  存疑成氏伯玙曰造成也王子直名造士无俊选名若六卿之子弟本位卑则有俊士选士名取其渐也
  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凡入学以齿大音泰适丁历反造七到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乐正乐官之长掌国子之教虞书曰虁命汝典乐教胄子崇髙也髙尚其术以作教也幼者教之于小学长者教之于大学顺此诗书礼乐四术而教以成是士春夏阳也诗乐者声孔疏诗是乐章诗之文义以乐声播之故为声声亦阳也秋冬阴也书礼者事事亦阴也互言之者皆以其术相成王子王之庶子群后公及诸侯入学皆以长幼受学不用尊卑也 孔氏颖达曰此眀习业之事谓乐正当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尊崇此四术以为教谓敷畅义理赞明㫖趣使学者知之顺者依顺此古昔先王之道以教之造成此士术者是道路之名诗书礼乐是先王之道路也春秋教以礼乐则秋教礼春教乐冬夏教以诗书则冬教书夏教诗以声对舞则声为安静舞为鼓动舞为阳声为阴故大胥云春释菜合舞秋颁学合声是也就舞之中奋动甚者属阳奋动静者属阴故文王世子云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龠是也书者言事之经礼者行事之法事为安静故为阴文王世子秋学礼冬读书与此同也四术不可暂阙春教乐兼有礼秋教礼兼有乐夏教诗兼有书冬教书兼有诗故云皆以其术相成但视其阴阳以为偏主耳 徐氏师曽曰此言国学教人之法诗以理性情书以道政事礼以谨节文乐以和心声四者入道之路则崇尚之礼乐有度数之习故教之宜于春秋诗书则诵读而已故教之宜于冬夏王大子以下言所教之人必以齿者礼义相先之地不容不以孝弟为重也 陈氏祥道曰诗者中声之所止也说志者莫辨焉书者政事之纪也说事者莫辨焉礼之敬文也说体者莫辨焉乐之中和也说乐者莫辨焉崇之为四术使士有所尊立之为四教使士有所从 方氏悫曰天子之子适庶皆与诸侯而下庶子不与隆杀之别也选士方升于司徒亦得与者教无内外之别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尚书传曰年十五始入小学十八入大学案大戴礼云古者王子年八岁而就外舍学小艺焉履小节焉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尚书大传云使公卿之大子大夫元士之适子十有三年入小学见小节践小义二十入大学见大节践大义馀子年十五入小学见小节践小义年十八入大学见大节践大义说者谓馀子众子或谓庶士庶民之子也今郑引大传惟取馀子二句绝不见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与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之异殊不分明且承幼者教之于小学句则曲礼云人生十年曰幼学左传言国君年十五冠而生子可谓幼乎白虎通云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朱子于大学序且通贵贱言之盖䝉养全在幼时故曰少成若天性若至十五则情识已开此时始入小学不已晚耶不特天子诸侯之子豫教宜早即庶人年十六则为馀夫别授田二十五亩矣其入学仅十五一岁而已乎 陈氏祥道曰防阳徳者必以阴则春教礼夏教书以春夏阳而书礼皆阴事也防阴徳者必以阳则秋教乐冬教诗以秋冬阴而诗乐皆阳事也大宗伯曰以天产作阴徳以中礼防之以地产作阳徳以和乐防之意与此同然春诵于东序主乎诗夏弦于成均主乎乐秋之瞽宗者礼也冬之上庠者书也则郑氏谓因时顺气于功易成理或然也盖防之者成人之事顺之者小子之事也
  案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春秋节候平调人之气体皆舒而习礼者有揖让之容习乐者有舞蹈之节故于春秋教之为宜诗书须讲贯诵数而夏之日永冬之夜永为时乆而功可专故于冬夏教之为宜古人谓读书在三馀亦近此意也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者盖春秋教礼乐冬夏教诗书原是先王成法故顺而因之不违其时使士易于成业郑必以春夏为阳诗乐亦阳秋冬为阴书礼亦阴解之至陈祥道谓防阳徳者必以阴则春教礼夏教书防阴徳者必以阳则秋教乐冬教诗已属穿凿至引天产作阴徳以中礼防之之文以相证不更曲而诬乎
  将出学小胥大胥小乐正简不帅教者以告于大乐正大乐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学不变王亲视学不变王三日不举屏之逺方西方曰𣗥东方曰寄终身不齿屏必郢反𣗥郑作僰步黒切周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出学谓九年大成学止也孔疏恐亦中年故明之所简者谓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孔疏恐所简有乡人故明之案此承上王大子及俊选言之下大乐正之论而升之亦合乡人在内此不及俊选偶遗之孔疏谓所简无乡人误也大胥小胥皆乐官属也孔疏周礼大司乐中大夫二人大胥中士四人小胥下士八人王命皆入学亦谓使习礼以化之不变王又亲为之临视重弃贤者子孙也此习礼皆于大学不举去食乐重弃人也𣗥当作僰僰之言逼使之逼寄于夷戎不屏于南北为其大逺孔疏汉书地理志南北万三千里东西九千里帝王世纪南北万三千三百六十八里东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长东西短故云大逺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王子等屏退之事 方氏悫曰众庶之家易治故考校在三年大比之时世禄之家难化故在学九年大成之后三年之近故必四不变乃屏之九年之逺则二不变屏之可也 周氏谞曰𣗥急也示其虽屏之欲急于悔过寄者寓也示其虽屏之特寓于此耳
  通论陈氏祥道曰周官大胥掌学士之版以待致诸子春入学释菜合舞秋颁学合声小胥掌学士之徴令而比之觵其不敬者巡舞列而挞其慢怠者大胥待致以教之小胥觵挞以赞之则简不帅教者小胥大胥预有力焉乐师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凡乐官掌其政令听其治讼则简不帅教者小乐正亦预有力焉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凡王之事皆有所令焉则简不帅教以告于大乐正者小胥大胥小乐正也以之告于王者大乐正也不帅者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学而王又亲视学与周官乡士遂士王命三公会其期同意王三日不举与文王世子不举为之变同意教之仁也简不帅义也王亲视学与三日不举仁也终身不齿义也先王之于国子仁之而已其处之以义不得已也
  案记本作𣗥周氏训𣗥为急是也郑谓𣗥当作僰又以僰在南诏之东鄙与记西方说不符故以逼近义训之虽不如从记文作𣗥之妥然亦得备一义并存作馀论可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殷人习礼在于大学即明堂位云瞽宗殷学文王世子云礼在瞽宗殷之大学也若周则大学曰东胶瞽宗不得为周之大学也故郑注仪礼乡射云周立四代之学于国而又以有虞氏之庠为乡学则周之寻常习礼于殷学之中至九年为王子不变其习礼当于东胶大学然则馀子十八入大学嫡子二十入大学者皆是殷法也若周法立当代大学在公宫左大学即东胶也又立小学于西郊小学即有虞氏之庠其习书于虞氏之学习礼乐于殷之学习舞于夏后氏之学故文王世子云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龠皆于东序春诵夏弦大师诏之瞽宗又云礼在瞽宗然诗与礼乐虽各在其学习之至二十入大学之时仍于大学之中兼习四术故此注云习礼皆于大学是周之大学亦习礼也礼既在瞽宗又在大学则其馀亦可知也
  存异黄氏震曰屏之逺方四凶之刑也人之资禀有髙下偶不可教则亦出之于学听其为庶民而已既出而有犯于有司然后加之罪未晚也遽屏之逺方已甚矣并谓王子不免焉不太甚耶且徳行在平日岂一视学之顷所能变而于此决为已甚之罪耶王制刺六经而作何不曰朴作教刑而以四凶之刑加之不帅教者耶
  案黄氏所云朴作教刑良是然此乃是举其极耳教之三年中不知多少劝勉惩戒移左移右又三年移郊又三年移遂又三年共历十二年矣此十二年中经多少良师益友稍有人性岂犹有不孝不弟干名犯义之大恶哉而犹不变乃屏之岂曰偶不可教遂屏之耶若夫国子其所与者皆选士造士也左右前后罔非正人谁与为不善九年出学简不帅教而命三公九卿皆入学经虽不言年岁要亦必需之岁时王亲视学亦必需之岁时必非决之一日之间黄氏所云亦未细审其文义矣孔氏所论学亦恐未然详见下
  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诸司马曰进士正义郑氏康成曰升诸司马移名于司马也司马夏官卿掌邦政者进士可进受爵禄也 孔氏颖达曰司马之职以徳诏爵以功诏禄即知凡入仕者皆司马主之也但乡人既卑级节升之故为选士俊士至于造士若王子与公卿之子本位既尊不湏积渐学业既成即为造士于是大乐正总论此造士以告于王升诸司马也 方氏悫曰造士之秀则于成材之中又秀出者也升诸司马则将以使之临政故隶于政官之长也以其成材将使之临政则可以进于王所故以进士名之
  案书咨伯夷而伯让蘷龙是典乐即典礼之佐周礼春官大宗伯卿一人小宗伯中大夫二人大司乐亦中大夫二人是大司乐亦大宗伯之佐也作王制者未见周礼因司徒掌六乡之教乐正掌国学之教故即次之司徒盖宗伯一官孔孟未尝言及故也
  司马辨论官材论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论论定然后官之任官然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论力困反其论如字卢昆切任音壬
  正义郑氏康成曰辨其论官其材观其所长也定其论各署其所长也官之使之试守也爵之命之也孔氏颖达曰此论用人及居官黜退之事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王必以乐正所论之状授于司马司马得此所论之状乃更论辨之观其材能髙下知其堪任何官是凖拟其官以其材故云官材也司马辨论之后不堪者屏退论量进士之贤者以告于王其告王之时正定其论各署其所长若长于礼者署拟于礼官长于乐者署拟于乐官论拟定然后试之以所能之官堪任此官然后爵命之使有职位然后与之以禄也 吕氏祖谦曰司马政官以其可使从政一人之身未入仕之前经四级已入仕之后经三级始得禄其考之详如此 方氏悫曰所谓官若司徒司马所谓爵若公卿大夫所谓禄若四大夫至倍上士 呉氏澄曰此总言以司徒乐正之所教而成者官之也
  通论刘氏彝曰古者乡学教庶人国学教国子乡学所升曰选士不过用为乡遂之吏而选用之权在司徒国学所升曰进士则命为朝廷之官而爵禄之权在司马此乡学教选之异所以为编户世家之别也然庶人之仕进亦有二道可为选士者司徒试用之一也国学则论选之法与国子同二也 陈氏埴曰古者公卿大夫士之子弟以及万民之子弟生八岁而入小学教之以幼仪十五岁而入大学教之以成人之事此大小学之所由建也其谓之国学者即大小学之立于国中以教公卿大夫士之子弟者也其谓之乡学者即大小学之立于乡遂以教万民之子弟者也 陈氏祥道曰周官司徒大军旅大田役治其徒庶之政令是政事亦在所预非特掌教事而已司马进贤兴功其属有司士稽士之功徳有诸子掌国之教治是教事亦在所预非特掌政事而已盖古者之设官也职未尝不分而分职则责専事未尝不聨而聨事则职合故论材主于乡及官之则论以司马然后无幸进教士主于司马及其发则教以司徒然后无废事
  案天子之小学在虎门之左师氏掌之当王宫之正东诸侯在公宫南之左当东南避天子也其乡学之制则家有塾者小学党有庠遂有序者则乡学中之大学也其学官之职则国学掌于大乐正而大胥小胥已下其属乡学掌于乡大夫而州长党正已下其属也其教之法则国学乐徳乐语乐舞其凡乡学六徳六行六艺其目也其论选之法在国学则小胥大胥先简其不帅教者以告乐正而后乐正论其秀者以告而官之司马在乡学则乡大夫先简其不帅教者以告司徒而后司徒兴其贤者能者而献其书于王也其仕进之法则自国学出者往往为王朝之官谓之适士自乡学出者大抵为乡遂之吏所谓庶士也盖古者世家与编氓有贵贱之分故自少而别异之而仕进亦有二途然编氓之士又有二途也但自乡升者其位止曰庶士其禄止于代耕其优之止免乡之徭役盖自比长至闾胥邻长至里宰不啻万计安能悉官于司马正乡大夫所谓使民兴贤出使长之使民兴能入使治之先就补其民之秀者而均以代耕之禄渐出于部伍而为之长还入其部伍而治其事也若其不愿小成则由司徒而复升之国学其论选仕进与国子等矣 又案古者先试以职实能任职然后命之未命以前止受前爵之禄必受命乃进禄也如大夫五十乃命未五十犹是士试大夫止受士禄所谓进贤如不得已也
  大夫废其事终身不仕死以士礼葬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不任大夫也 孔氏颖达曰致仕而退死得以大夫礼葬 朱氏申曰废其事官其官而不事其事也终身不仕贬之于其生士礼葬之贬之于其死 方氏悫曰终身不仕则与民同耳犹以士礼葬之者以曽居大夫之位故也然是法也上不及公卿下不及士举中以该之也 周氏谞曰大夫废其事而终身不仕者义也死以士礼葬之者恩也 呉氏澄曰此因上文任官而后爵之之言因及不任其官则黜其爵之事大夫老而致仕者生时虽已不居大夫之位然未尝夺其大夫之爵也故死时仍得葬以大夫之礼若废其事而终身不得仕则是大夫之爵已夺故死时亦不得复以大夫礼葬而但以士礼葬之
  馀论胡氏铨曰案春秋大夫有过被黜则不书卒以其卒时非大夫也匡衡杨仆免为庶人李徳裕贬为参军皆不书薨
  有发则命大司徒教士以车甲
  正义郑氏康成曰乘兵车衣甲之仪有发谓有军师发卒 孔氏颖达曰国有军旅以发士卒是司马之事王则命大司徒教以乘兵车及衣甲之仪容必司徒者以司徒主众又主教故与司马相参也
  通论方氏悫曰司徒掌教司马掌政是分职而辨之也造士则司马辨论官材有发则司徒教士以车甲是聨事而通之也 呉氏澄曰此因上文司徒升造士而司马官其材因及司马发车甲而司徒教其士之事
  案乡学所升于司徒者司徒论定即用为乡遂之吏如六乡之内比长即下士闾胥即中士族师即上士也六遂之内里宰即下士酂长即中士鄙师即上士若在军则自比长以上即伍之长旅之师有发若蒐苖狝狩三年治兵皆司徒教之以车甲以论定属司徒故任事亦属司徒也若国子造士则庶子授以车甲司马弗征
  凡执技论力适四方裸股肱决射御凡执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凡执技以事上者不贰事不移官出乡不与士齿仕于家者出乡不与士齿技其绮反或作伎裸一作祼力果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裸股肱谓擐衣出其臂胫使之射御决胜负见勇力也不贰事欲専其事亦为不徳也不与士齿贱也于其乡中则齿亲亲也仕于家亦贱故亦不与士齿 孔氏颖达曰执技之事凡有三条上条论课试武夫技艺之事言此既无道艺惟论力以事上故适往四方境界之外则使之擐露臂胫角材力决射御胜负以见武勇中条论执技之人有七祝一史二射三御四医五卜六百工七射御已言此重云者见其色目也下条论执技之人不得更为贰事欲使専一其所有之事非但欲使専事亦为技艺贱薄不是道徳之事故不许之 方氏悫曰庄子曰能有所艺谓之技则凡执技者不足以徳论之也特论其力而已适四方谓有故而之外也裸股肱所以宣手足之力决射御则决胜负于射御二技尤论其力也祝若周官大祝之类史若周官大史之类以其作辞以事神故曰祝以其执书以事神故曰史射则周官之五射若白矢参连之类御则周官之五御若鸣和鸾逐禽左之类医则医师卜则卜师之类百工则土工木工金工石工之类凡此者皆执技之名也不贰事则欲其无异习不移官则欲其有常守出乡不与士齿者以执技之贱不得与执徳者序长幼也然必出乡而后不与之齿以乡党尚齿故也仕于家则仆而已礼运曰与家仆杂居齐齿非礼也 张子曰裸股肱决射御此执技以有事于外者也若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此执技以事君于内者有此二等徐氏师曽曰此所谓技兼祝史射御医卜而言重
  言射御者因五者而并列之也此皆谓执技之贱人非周礼大祝大史射人驭夫医师卜师之官也齿列也仕于家谓执技为家臣者不然将季路冉有不与士齿乎
  案上条郑孔皆一串说疑是三事适四方健行能觇递者裸股肱能举重者决射如彻七札决御如辇重如役三者皆论力也又第一条射御専以力言则次条射御兼以巧法言又第三条仕于私家者不齿则仕于君者出乡与士齿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有其能者必有其名有其名者必有其分适四方裸股肱决射御言其能也祝史射御医卜及百工言其名也出乡不与士齿言其分也因能以正名正名以眀分先王所以处执技者如斯而已盖士以徳技以力徳成而上艺成而下先王严其分守如此欲人逺耻迁善也然古者教人必以六艺周公以多艺为能孔子不以射御为贱何也古之人志于道据于徳依于仁游于艺可也乃若不知道徳与仁唯艺是从此君子所以贱之也文王世子谓之郊人贱之此执技者不与士齿之意也礼运臣与家仆杂居齐齿非礼此仕于家者不与士齿之意也仕于家者非技也于此言之者因其类也于乡齿之仁也出乡不齿义也不于乡齿之非所以相亲不出乡不齿非所以相辨此礼所以不同
  案作王制者不见周礼夏官及书周官篇故绝不知掌六师九伐四时蒐苖狝狩诸事但见汉时大司马甚尊一切废置由之故遂以辨论官材属之司马但周礼大司马掌建邦国之九法其三曰进贤兴功以作邦国则亦不可谓辨论官材非司马本职也
  司寇正刑明辟以听狱讼必三刺有㫖无简不听附从轻赦从重辟婢亦反刺七智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寇秋官卿掌刑者辟罪也三刺以求民情断其狱讼之中一曰讯群臣二曰讯群吏三曰讯万民孔疏三讯见周礼司刺刺杀也谓欲杀犯罪之人其一问可杀与否于群臣群臣谓公卿大夫士其二问可杀与否于群吏群吏谓庶人在官者其三问可杀与否于庶人庶人谓万姓众来观者此三刺虽以杀为本其被刑不杀者亦当问之简诚也有其意无其诚者不论以为罪附施刑也从轻求出之使从轻赦从重虽是罪可重犹赦之也 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异言一节总论司寇听讼刑罚禁止之事谓司寇当正定刑书明断罪法使刑不差二法不倾邪以听天下狱讼必三刺者言刑法宜谨不可専制必须三刺以求民情㫖意也求民情既得其所犯之罪虽有㫖意无诚实之状则不听之不论以为罪也若此人所犯之罪在轻重之间可轻可重则求可轻之刑而附之尚书罪疑惟轻是也所犯之罪本非故为而入重罪故赦之时从重罪之上而赦之其意轻故也尚书眚灾肆赦是也 方氏悫曰刑正而不偏则所加者无怨辟眀而不隠则所制者无疑辟法也刑出于法而此先刑后辟者以刑得其正然后辟得其明故也李氏格非曰审其轻重之罪所以正刑察其真伪之情所以明辟 蔡氏沈曰简核其实也苟无情实在所不听 郝氏敬曰诸大夫左右国人皆曰可杀然后杀之是三刺三讯也比例无正律曰附从轻以防冤虽无实而罪状已著直指所应得而赦之
  存疑陆氏佃曰若听讼无简书可据与无可书之实状皆不听也 胡氏铨曰古者刑辟书于简所谓简书是也书于简则有实迹吕刑云无简不听 叶氏梦得曰诚则其辞简伪则其辞烦简者则听之案无简不听句本之尚书蔡氏核实之训至矣陆氏胡氏以简为简书犹近实叶氏谓诚则辞简巧伪之人寜不能伪为简呐耶
  凡制五刑必即天论邮罚丽于事郑邮与尤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制断也即就也必即天论言与天意合即或为则论或为伦孔疏伦理也谓就天之伦理即是生杀得中之理邮过也丽附也过人罚人当各附于其事不可假他以喜怒案疏言断其罪过责罚其身皆依附于所犯之事不可离其本事假别事而为喜怒也孔氏颖达曰言制刑之时必就上天之意论议轻
  重天意好生又有时以生有时以杀论议时亦当好生使生杀得中 方氏悫曰五刑即墨劓刖宫大辟是也制则制而用之也必即天论则取天理以为之也先王五刑不简然后正乎五罚五罚不服然后正乎五过则罚轻于刑而过又轻于罚矣此止以邮罚为言者轻且如此其重可知矣其言以邮罚为序者亦先轻以眀之也周官所谓桎梏而坐诸嘉石役诸司空此治五过之法也 陈氏澔曰邮与尤同责也凡有罪责而当诛罚者必使罚与事相附丽则至公无私而刑当其罪矣
  通论陈氏祥道曰先王无意于刑人而刑常贵于从轻故易噬嗑之用狱以明罚为先礼言制刑以邮罚为主
  凡听五刑之讼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权之意论轻重之序慎测浅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聪明致其忠爱以尽之疑狱氾与众共之众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论力困反量去声氾又作汎孚剑反比必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权平也意思念也浅深谓俱有罪本心有善恶也尽之尽其情也小大犹言轻重已行故事曰比 孔氏颖达曰原本也凡犯罪之人或子为父隐臣为国讳虽触刑禁而非其本恶故听讼者本其宿情立其恩义为平量之恕而免之意谓思念也又思念论量罪之轻重次序不有越滥又谨慎测度罪人意之善恶浅深之量以分别之使不相乱听狱之人又当尽悉已之聪眀寻其事之根本致其忠恕仁爱不使严酷枉滥以尽犯罪之人情不有屈抑疑狱谓事可疑难断者也氾广也已若疑彼罪而不能断决当与众庶共论决之若众人疑惑则当放赦之故书云与其杀不辜寜失不经也比例也言虽疑而赦之不可直尔而放当察案旧法轻重之例以成于事也
  存疑陈氏祥道曰轻重言其罪浅深言其情大小言其辟原父子之情则以恩掩义立君臣之义则以义掩恩悉其聪明则得其情致其忠爱则哀矜而勿喜疑狱与众共之吕刑所谓胥占是也众疑赦之吕刑所谓刑罚之疑有赦是也
  存异方氏悫曰亲主于爱而已一于爱则刑有所不忍加义主于敬而已一于敬则刑有所不敢及一皆如是岂可以为法之经哉其或于亲有所原于义有所立者特从法之权而已故曰以权之也 邵氏渊曰原父子之亲则近于爱故必权之以君臣之义则不溺于爱意论轻重之序则近于私故必谨测浅深之量则不流于私悉其聪明则近于密故必致其忠爱而不陷于察
  案必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孔仲达为父隠为国讳疏解最为精粹如晋伐齐逢丑父免齐侯韩厥献丑父将以为戮郤献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此所谓立君臣之义也如汉禁私酤河间刘忳因父病潜酿酒供药饮为人所告太守问知其状而免之此所谓原父子之亲也意论轻重以下是概言听讼之法当如此陈祥道谓原父子之亲立君臣之义以恩掩义以义掩恩殊非经㫖方邵二说辞尤支而意不达不可训也
  成狱辞史以狱成告于正正听之正以狱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听之𣗥木之下大司寇以狱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参听之三公以狱之成告于王王三又然后制刑又作宥
  正义郑氏康成曰史司寇吏也正于周乡师之属孔疏乡谓乡士师谓士师属谓遂士县士方士之等今汉有正平丞秦所置孔疏汉书百官表廷尉秦官掌刑辟有正左右监宣帝初置左右平郑见古有正连言平耳周礼乡师之属辨其狱讼异其死刑之罪而要之职听于朝孔疏是乡士遂士县士职文异谓殊其应死之文书要谓为其罪法之要辞即囚之状辨要状司寇听之朝王之外朝也左九𣗥孤卿大夫位焉右九𣗥公侯伯子男位焉面三槐三公位焉孔疏是朝士职文周礼朝士掌外朝之法左嘉石平罢民焉罢民犯罪之人𣗥取赤心而外刺槐取懐来人也大司寇听之𣗥木之下即此外朝也狱成告于王王使三公复与司寇及正共平之重刑也周礼王欲免之乃命公会其期孔疏六乡之狱王自会之县野之狱王命六卿㑹之三又当作三宥宥寛也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孔疏此司刺文不识不审也若仇当报甲见乙以为甲而杀之过失若举刃欲砍伐而轶中人遗忘若闲帷薄忘有人在而以兵矢投射 孔氏颖达曰成狱辞者狱吏初责核罪人之辞已成定也吏以成辞告于正正得吏告成之辞而又听察也正听已竟又以狱成之辞告于大司寇大司寇与公卿在朝槐𣗥之下听狱讼成以告于王也王既得司寇之告成辞而刑辟不可缪妄故王又命三公与司寇及正更共参准听之是三公之外共人相参而听之也王三又者三三事也王得三公之告恐有此三事致罪故令宥之若不当三事故造罪者然后制刑 陈氏祥道曰王以道揆而贵乎寛有司以法守而贵乎严寛则天下之所乐严则天下之所畏案宥者推其所以致此之故而求所以赦之耳不识者不知其非而误以为当为此全可矜者也过失者无心而误蹈于非此犹可谅者也遗忘者昏耄不记忆前事而忽相反此则实有罪而尚非故犯犹当末减者也三者由轻而重所该甚广不必定指杀人孔氏只举一以为例耳
  凡作刑罚轻无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变故君子尽心焉侀刑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法虽轻不赦之为人易犯也变更也 孔氏颖达曰此非疑狱故虽轻不赦若轻者辄赦则犯者众也故书云刑故无小侀是侀体侀体是人之成就容貌容貌一成之后不可变 马氏睎孟曰一辞不具不足以为刑一体不备不足以为成人故曰侀也侀者成也 陈氏祥道曰无赦则民不至于犯罪尽心则吏不至于滥刑有无赦之法以禁于未然之前有尽心之吏以应于己然之后此民所以畏法而亲上也
  析言破律乱名改作执左道以乱政杀作淫声异服奇技奇器以疑众杀行伪而坚言伪而辨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疑众杀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此四诛者不以听行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析言破律巧卖法令者也乱名改作谓变易官与名之物更造法度左道孔疏卢云左道邪道也地道尊右 案左犹逆也若巫蛊孔疏蛊虫食器皿之名巫行邪术损坏人心汉江充害戾太子及俗禁孔疏若张竦行避反支陈伯子出避往亡入避归忌淫声郑卫之属异服若聚鹬冠琼弁也孔疏左传僖二十四年郑子臧好聚鹬冠僖二十八年楚子玉自为琼弁玉缨奇技奇器若公输般以机窆行伪至而泽皆谓虚华捷给无诚者也孔疏史记孔子以诛少正卯假鬼神时日卜筮若今时持丧葬筑盖嫁取卜数文书使民倍礼违制四诛不以听为其为害大而辞不可习也 方氏悫曰析言则离于理破律则坏于法乱名则失其实改作则反其常若是者皆执左道以乱政也 马氏睎孟曰淫声所以惑民听异服所以惑民视奇技奇器所以惑民心言行伪而不由于诚学顺非而不由于是甚者至于坚辨博泽尤有以惑众心故杀卜筮者先王所以使民信时日畏法令而不以正告则谓之假假于鬼神之幽而信其卜筮之明则有以惑于众故杀之 邵氏渊曰论其罪虽未至于可杀究其实则蛊民心甚矣故不听而杀之圣人防微之心也
  案破律改作是假事功以乱治淫声奇技是假玩好以乱俗行伪学非是假学术以乱教鬼神时日是假术数以乱常四者为害实大故诛不以听破律改作谓变古人成法如商君开阡陌王莽更易旧县官制之类执左道如墨子尚同许行为神农并耕之类太公戮华士则坚辨博泽者晏子流楚巫则时日卜筮者郑但以巧卖法令当破律巫蛊俗忌当左道未尽其义也
  凡执禁以齐众不赦过有圭璧金璋不粥于市命服命车不粥于市宗庙之器不粥于市牺牲不粥于市戎器不粥于市用器不中度不粥于市兵车不中度不粥于市布帛精粗不中数幅广狭不中量不粥于市奸色乱正色不粥于市锦文珠玉成器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不粥于市五榖不时果实未孰不粥于市木不中伐不粥于市禽兽鱼鳖不中杀不粥于市闗执禁以讥禁异服识异言中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赦过亦为人将易犯圭璧金璋至戎器皆尊物非民所宜有戎器军器也粥卖也用器不中度至奸色凡以其不可用也用器弓矢耒耜饮食器也度丈尺也数升缕多少锦文珠玉衣服饮食不粥于市不示民以奢与贪也成犹善也五榖果实未成不利人木伐之非时禽兽鱼鳖杀之非时皆不中用故皆不粥于市周礼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阴木春献鳖蜃月令季冬始渔闗境上门讥呵察也孔氏颖达曰言圭璧金璋及犠牲戎器皆是尊贵所合蓄之物非民所宜有防民之僭伪也军器防民之贼乱也饮食器者既夕礼敦杅之属布帛精粗者若朝服之布十五升斩衰三升齐衰四升之类是也广狭者布广二尺二寸郑注周礼引逸巡守礼帛广四尺八寸郑云四当为三则帛广二尺四寸案此句疑误若不中度数并不粥于市衣服饮食与珠玉连文据华美者不得粥之若寻常饮食则得粥也前言圭璧金璋是贵者之器非民所宜有此锦文珠玉是华丽之物富人合有但不得聚之过多故云不粥于市不示民以奢也饮食不粥者不示民以贪也司闗之官执此戒禁之书以讥察出入之人禁身着异服者又识口为异言之人防奸伪察非违 方氏悫曰首五事禁民之不敬次四事禁民之不法次二事禁民之不俭末三事禁民之不仁 马氏睎孟曰先王之为政在于明分而贵贱异势其用不可无差等故圭璧金璋上之所宝也命服命车上之所用也宗庙器牺牲上之祭祀所用也戎器上之所以御患也凡此皆非下所宜有故皆不粥于市先王之为政在于度量而度量不一先王有所禁故不中度不中量皆不粥于市先王于为政害者使之亡靡者使之微故奸色乱正色锦文珠玊成器衣服饮食皆不粥于市所以去其靡也五榖不时果实未孰木不中伐禽兽鱼鳖不中杀皆不粥于市所以去其害也
  通论方氏悫曰周官士师掌国之五禁皆以木铎徇于朝书而县于门闾近则徇之使闻逺则县之使观在上待之为己尽在下习之为已乆如是而犹犯之宜其不赦矣 又曰戎器不粥而兵车之中度则得粥之者以丘乘出车赋而兵车之粥不可禁故也李氏格非曰周官司市凡伪饰之禁在民在商在贾者在工者皆十有二盖锦文成器饮食民得以有而不禁圭璧金璋牺牲商得以资贾得以粥而不禁命服命车戎器工得以作而不禁故在民在商在贾在工者皆十二而此言禁则十有四也 呉氏萃曰司市伪饰之禁在民尤先于商贾与工者民不敢用则商贾不敢贩工亦不敢造也此民所以安分务本而无奢淫奸伪之习也 李氏觏曰理财之道去伪为先奸伪恶物而可杂乱欺人以取利则人竞趋之愚民见其利将日废业以作无用之物人废业则本不厚物无用则国不实下去本而上失实祸自此始矣至于侈靡虽不能尽去亦当制节使微少月令曰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书曰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此之谓也
  大史典礼执简记奉讳恶天子齐戒受谏大音泰恶去声齐音斋正义郑氏康成曰简记策书也讳先王名恶忌日若子卯 孔氏颖达曰大史之官典掌礼事国之得失是其所掌奉进也郑注讳谓先王名恶谓子卯忌日其实馀讳恶亦大史奉之故礼运云天子适诸侯而不以礼籍入是谓天子坏法乱纪郑注云以礼籍入谓大史典礼执简记奉讳恶是亦讳诸侯之祖父诵训云掌道方慝以诏辟忌注云方慝四方言语所恶是也 陈氏澔曰周官大史典历代礼仪之籍国有礼事则豫执简策记载所当行之礼仪并奉所当知之讳恶以进天子重其事故齐戒以受其谏谏犹教诏也
  通论刘氏彝曰大史之职凡有大礼大事则执简记以考正其仪天子行禘祫㑹逺祖于大庙则奉其讳日月有可恶而齐戒恐惧以俟天谴则奉其恶日于天子所以佐佑一人惕厉脩徳若天地有大灾变三辰失其常度咎徴作于四时札瘥形于四国皆天子所恶也周官大史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国之治掌法以逆官府之治掌则以逆都鄙之治正岁年以叙事于官府颁告朔于邦国而小史掌邦国之志奠系世辨昭穆若有事则诏王之忌讳大略皆同
  存疑郑氏康成曰岁终群臣奏岁事谏王当所改为也 孔氏颖达曰旧来天子所施之事或有不便须有改为百官以此上谏于王天子以其事重故先齐戒而后受之也
  案此王者左右史之制宗伯之职也上皆言王者治人之事此则王者所以自治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百官者此也郑孔以天子受谏句属下节则大史之谏天子不受欤且施为未当则当其时宜据法式而争矣何待岁终陈氏集说以属本节得之今从其说
  司会以岁之成质于天子冢宰齐戒受质大乐正大司寇市三官以其成从质于天子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百官各以其成质于三官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质于天子百官齐戒受质然后休老劳农成岁事制国用㑹古外反齐音齐劳力报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司会冢宰之属掌计要者成计要质犹平也平其计要冡宰齐戒受质赞王受之也大乐正于周宗伯之属市司市也于周司徒之属从从于司会也百官司徒司马司空三官之属也百官受质受平报也休老劳农飨养之也成岁事断计要也孔氏颖达曰此论岁终天子受质及百官质于天
  子休老劳农制国用之事司会总主群官治要故以一岁治要之成质于天子质平也谓奏上文簿听天子平量之也冢宰贰王治事故亦齐戒赞王受群臣所平之事谓共王论定也大乐正大司寇市三官各以其当司成要随从司㑹平于天子以周法言之司㑹总主群官簿书则司徒司马司空簿书亦司㑹掌之质于天子所以下文司徒司马司空各质于天子不由司㑹唯大乐正大司寇市三官从司㑹质于天子者司㑹总主治要先质于王若今时先申帐目乐正司寇司市当司事少即径从司会以质于王其司徒司马司空总主万民其事既大虽司㑹进其治要仍须各受质属官亲自质于天子百官齐戒受质者以司徒司马司空质于天子天子平断毕当须报于下百官齐戒受天子所平之要然后休老劳农即十月蜡祭饮酒劳农也断定计要一岁事成乃制来岁之国用故云制国用也案周礼注岁计曰会月计曰要日计曰成彼对文耳郑总而言之故云成计要也胡氏铨曰大乐正等由司㑹以正于王大司徒以
  下三官不由司㑹者以其总主万民得自质于王司㑹但进其治要耳
  通论方氏悫曰一岁之内所质多矣必于岁之终言齐戒受之者今岁于是乎几终来岁于是乎更始朔易之事将有所平在始和之政将有所布宣既验者可因为之监未然者可豫为之防也
  存异方氏悫曰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齐戒受质者是盖各以其类受之也大司徒掌邦教敷五典者也而乐正则崇四术立四教焉故乐正之质则司徒受之司马掌邦政统六师者也而司寇则诘奸慝刑暴乱焉故司寇之质则司马受之司空掌邦事居四民者也而司市伪饰之禁在民在商在贾在工者各十有二焉故司市之质则司空受之非各以其类乎不及宗伯者以乐正所立之教兼于礼故也 王氏曰冢宰司徒司马司寇司空五官皆齐戒受质惟宗伯不与盖典礼有常无可损益故也案祭用岁之仂丧用三年仂安得谓礼事无可㑹 陆氏佃曰不言宗伯以大乐正见之也案不言宗伯上文所无也若周礼所载宗伯之事甚多安得以一乐正尽之 马氏睎孟曰天子以司㑹之成降于冢宰冢宰则齐戒受之 胡氏铨曰先儒云天子平断毕报于下故百官受天子所质之要非也此谓百官自受在下所质正之要也案质成先自下上后自上下总以互文见意不拘一人也
  案质成之法周礼天官旬终则令正日成月终则令正月要岁终则令群吏正岁㑹小宰赞之大宰受之小司徒岁终则考其属之治成小司寇命其属入会乃政事小司马小司空文虽阙而无不各考其属可知三年大计群吏之治以行黜陟而司㑹则以参互考日成以月要考月成以岁㑹考岁成以周知四国之治以诏王及冢宰爵禄废置故冢宰受司会之质以质天子而五官各考其属从冢宰以质天子也乐正及市各有所属而此特别之因前造士闗市而言不言宗伯前文未及也止言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者汉时以此为三公故也而或以此为夏殷制或据周礼以实之而又以乐正司寇司市为司徒三官之属夫周制司寇为六卿之一而以为司徒三官之属可乎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八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九
  王制第五之五
  凡养老有虞氏以燕礼夏后氏以飨礼殷人以食礼周人脩而兼用之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兼用之备阴阳也凡饮养阳气凡食养阴气孔疏郊特牲文阳用春夏阴用秋冬 孔氏颖逹曰此论虞夏殷周养老不同之事有虞氏以燕礼者卢氏云燕礼脱屦升堂崔氏云殽烝于爼行一献之礼坐而饮酒以至于醉有虞氏帝道𢎞大故以燕礼夏后氏以飨礼者崔氏云飨则体荐而不食爵盈而不饮依尊卑为献取数毕而已夏贵礼敬故以飨礼殷人以食礼者崔氏云不饮酒享大牢以礼食之殷人质素故以食礼皇氏云飨有四种一是诸侯来朝天子飨之则周礼大行人职云上公之礼飨礼九献其牲则体荐体荐则房烝左传云飨有体荐二是王亲戚及诸侯之臣来聘王飨之礼亦有饭食及酒其酌数亦当依命数其牲则折俎亦曰殽烝左传云飨有体荐宴有折俎公当飨卿当宴定王飨士㑹而用折俎知王亲戚及飨朝廷之臣亦当然也三是戎狄之使来王飨之其礼则委飨也王不亲飨但以牲全体委与之是也若夷狄君来则当与中国子男同故小行人职掌小賔小客所陈牲牢当不异也四时飨宿卫及耆老孤子则以醉为度故酒正云凡飨食庶子飨耆老孤子皆供其酒无酌数郑云要以醉为度食礼者有饭有殽虽设酒而不饮其礼以饭为主故曰食也其礼亦有二一是礼食大行人云诸公三食之礼有九举及公食大夫礼之属是也二是燕食谓臣下自与賔客旦夕共食案郑注曲礼酒浆处右云此大夫士与賔客燕食之礼是也燕礼者凡正飨食在庙燕则在寝燕以示慈恵故也燕礼则折俎有酒而无饭其牲用狗燕安也其礼最轻升堂行一献礼毕而脱屦升堂坐饮以至醉也燕礼亦有二种一是燕同姓二是燕异姓故郑笺湛露诗云夜饮之礼同姓则成之庶姓让则止此燕飨食致仕之老则当用正飨正食正燕之礼以其有贤徳不可以䙝礼待之飨死事之老不必有德又是老人不宜久立当用折俎之飨燕食之食异姓之燕礼也凡饮养阳气凡食养阴气者饮是清虚阳气之象食是形质阴体之义皇氏云春夏虽以饮为主亦有食先行飨次燕次食秋冬以食为主亦有飨先行食次燕次飨一日之中三事行毕义或然也 辅氏广曰脩者周人总三代之礼而兼取其善者以为一王之礼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周人脩而兼用之者谓周人春夏用虞氏燕礼夏后氏飨礼秋冬用殷人食礼周极文故兼用之也 皇氏侃曰人君飬老有四种一是养三老五更二是子孙为国难而死王养死者祖父三是养致仕之老四是引户校年养庶人之老 熊氏安生曰天子视学之年养老一岁有七谓四时皆养老四也文王世子云凡大合乐必遂养老注大合乐谓春入学舍菜合舞秋颁学合声通前为六又季春大合乐天子视学亦养老总为七也国语云王公立饫则有房烝其所云饫即谓飨也立而成礼亦有饭食故舂人云凡飨食共其食米郑云飨有食米则飨礼兼燕与食也案飨礼酒清人渇而不敢饮肉干人饥而不敢食安得兼燕食二礼舂人所云米亦共之归于其馆耳
  辨正陈氏祥道曰天子之于老也其所养者三国老庶老死政者之老也岁养之亦三仲春季春仲秋也周礼罗氏罗春鸟献鸠以养国老在仲春月令养衰老授几杖在仲秋文王世子云大合乐必遂养老郑云大合乐谓春入学舍菜合舞秋颁学合声于是时也天子则视学焉此养于仲春仲秋者也月令季春之末择吉日大合乐天子亲往视之大合乐亦必养老此又养于季春者也若夫简不帅教出征受成以讯馘告凡天子入学莫不养老又不在岁养之数也又有死政者之老焉故罗氏献鸠以养之者国老也司徒以保息养之者庶老也司门以其财养之者死政者之老也若夫外饔酒正稿人所谓耆老者总三者而言之也先王父事三老兄事五更则三老五更乃群老之尤者而致仕之老固在其间皇氏离而三之误矣月令无冬夏养老之文周礼礼记特言春养秋食而已熊氏谓养老岁有七亦误矣
  案周人脩而兼用之孔疏谓春夏用虞燕礼夏飨礼秋冬用殷食礼拘于饮养阳食养阴之说恐未然也皇侃云先行飨次燕次食一日中行三事析理独胜盖养既致其敬又欲其安且乐故始则飨而敬之继乃燕而安之食之而使有醉饱之乐至云春夏以饮为主秋冬以食为主则犹胶于所见耳窃疑养老之燕飨食当与疏所引天子享诸侯来朝来聘及诸公三食燕同异姓之礼有不同特用其名云然否则方养老时执醤而跪袒而割牲他燕飨有其仪乎凡肃賔客祀鬼神曰享于老致敬如賔与神故亦名其礼曰飨居处安之为燕养老时不欲烦其拜跪之节以逸其肢体故亦名其礼曰燕饮食以养其厌饫故亦名其礼曰食陈氏谓简不帅教出征受成凡天子入学莫不养老初无明文
  五十养于鄊六十养于国七十养于学逹于诸侯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诸侯养老同也国国中小学在王宫之左学大学也在郊小学在国中大学在郊此殷制明矣命谓君不亲飨食必以其礼致之 孔氏颖逹曰五十始衰故养于鄊学六十渐衰养礼弥厚故养之于小学七十大衰养礼转重故养于大学至于八十年转衰弱不堪来学受养君以飨食之礼使人就家致之其受君命之时理须再拜不堪为劳一坐于地而首再至于地也瞽人无目恐其倾倒拜君命亦当如此 陈氏祥道曰年弥髙者养弥厚养弥厚者礼弥敬故五十养于鄊而不従力政六十养于国而不与服戎七十养于学则天子𥘵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酳 方氏悫曰养于鄊者特尊于一鄊养于国者则尊于一国犹不离于臣道养于学者则有师道焉以其年弥髙而徳弥劭也 陆氏佃曰六十者坐五十者立养于鄊之谓也春养孤子秋养耆老六十养于国之谓也 刘氏彝曰养于鄊者鄊饮酒之礼五十始与于养也六十养于国者有命赒饩老者则及之矣养于学则君就行焉
  存疑孔氏颖达曰此言子孙为国死难而王者养其父祖卢王等以养于鄊者不従力政养于国者不与服戎皆庶人之老非郑义
  案本文及郑注皆无死事之老之文恐孔说未确也又陈氏以年言方氏以徳言则其义可通盖庶老之养于鄊者未必尽有徳若国老之养于学则必齿徳俱尊矣有由鄊递升者有终养于鄊者有不必自鄊升者要视其徳何如耳
  五十异粻六十宿肉七十貮膳八十常珍九十饮食不离寝膳饮从于游可也粻渉良反离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粻粮也貮副也游谓出入上观孔氏颖逹曰自此以下杂记卿大夫士及庶人年老节制在家自养之法随年为品也五十始衰粮宜自异不可与少壮者同六十转老故恒宿肉在帐下不使求而不得也膳善食也七十恒令善食有储副不使有阙也八十常使有珍奇羙食九十饮食无时或急求须得故不离于寝羙善之膳水浆之饮从于所游之处可也 方氏悫曰粻则地产以养其阴肉则天产以养其阳膳用六牲而已珍用八物则为贵有膳则肉可知有肉则粻可知异者不必宿宿者不必貮貮者不必常言之䡖重其礼之隆杀也由八十而下饮食或庋于阁而已于寝则亦离焉膳饮止于所居而已于游固不从焉故必九十然后饮食不离寝膳饮从于游也
  六十岁制七十时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绞紟衾冒死而后制绞音爻紟其鸩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绞紟衾冒一日二日而可为者孔疏檀弓文 孔氏颖逹曰年既衰老预为送终之具岁制谓棺也不易可成故岁制然此大夫以下耳人君即位而为椑不待六十也其椁则死后为之以其葬尚賖故檀弓云旬而布材是也时制谓一时可办衣物难得者是年转老所须办转切也月制谓一月可办衣物易得者九十棺衣皆毕但日日脩理之为近于终故也绞紟衾冒四物易成故生不逆为须亡乃制也
  存疑陆氏佃曰九十日脩不保月也八十月制不保时也七十时制不保岁也
  辨正朱子曰岁制者岁以展而脩之下时月日放此
  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饱七十非帛不暖八十非人不暖九十虽得人不暖矣
  正义方氏悫曰五十始衰宜有以扶其衰九十虽得人不暖则衰之极养之宜无不至也
  通论周氏谞曰孟子言五十可衣帛七十可食肉与此不同者王制主言血气而养血气者以食为先以衣为次故也
  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鄊七十杖于国八十杖于朝九十者天子欲有问焉则就其室以珍従从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就其室以珍从尊养之也 陈氏祥道曰大夫七十而后赐之杖此五十而杖者盖杖于家邦鄊国者不必待赐杖于朝则非赐不可也通论方氏悫曰前言巡守之礼曰问百年者就见之而此言九十者何也彼之所言则一国之老又不必有爵者故其礼为杀此之所言则天下之老惟有爵者而已故其礼为备而又以珍从也祭义又言八十君问则就之者彼言异礼此言常礼也
  案伏生大传以此为文王之政子春述乐正子语告齐宣王未致仕而优之递隆如此
  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夫士之老者揖君则退朱子曰揖君当作君揖故不俟朝月告存毎月致膳也秩常也有常膳孔氏颖达曰此谓大夫士老年而听致仕者则七
  十杖于国朝君之时入门至朝位君出揖之即退不待朝事毕也若不听致仕则祭义云七十杖于国八十不俟朝告谓问也八十者君毎月使人致膳告问存否九十极老君则日使人以常膳致之故云日有秩 陆氏佃曰告存告而后存之即日有秩不必告也 胡氏铨曰九十君日使人膳则八十月告存之时亦膳矣 方氏悫曰日有秩日有常赐也若酒正之秩膳是矣
  案此既致仕而优之递隆又如此
  五十不従力政六十不与服戎七十不与賔客之事八十齐䘮之事弗及也与音预齐音斋
  正义郑氏康成曰五十力稍衰也力政城道之役也与及也八十不齐则不祭也子代之祭是谓宗子不孤孔疏父是宗子年已八十子则代之是有父之宗子也若父不为宗子则不主祭祀无祭可代也无父称孤有父不孤故云宗子不孤 孔氏颖达曰上文岁制及杖于家之属兼含大夫士及庶人之老此惟据庶人之事其大夫士六十未致仕若为军将当与服戎故知此据庶人也服戎谓从军为士卒案易孟氏韩诗说年二十行役三十受兵六十还兵古周礼说国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许慎云汉承百王而制二十三而役五十六而免六十五已老而周复征之非用民意郑驳之云周礼皆征之者使为胥徒给公家之事如今之正卫耳胥徒事暇坐息之闲多如郑此说力政田役为重故云五十免之故此五十不从力政祭义五十不为甸徒是也戎事差轻六十不与服戎及孟氏说六十还兵是也胥徒又轻故野外六十五犹征之若四郊之内以其多役故二十受役六十乃免若于野则力役又少故十五征之六十五乃免若兵革之事则三十受之如孟氏韩氏说是也 方氏悫曰力政则事之常者故五十已不从矣服戎则事之变者故六十然后不与焉七十不与賔客之事八十齐䘮之事不及者盖事生之与事死事人之与事神不能无䡖重之别故也从谓行其事焉与则预之而已及则旁有所加之谓以其衰老已甚非特不能从与于事也而事固不当及于我矣 马氏睎孟曰力政服戎此免于公者也賔客齐䘮此免于私者也盖代之以子孙矣
  案八十已传祭有子主之故齐弗及力不胜哀故䘮弗及然亦指旁期以下若正期则犹及之老愈甚而事愈寡如此
  通论季氏本曰老者之役止于五十其曰六十不与服戎谓不得已之兵变非谓军旅亦至六十而始免也祭义王制二条可正鄊大夫六十六十五皆征之失许慎谓五经说皆不同无明文可据夫祭义王制之言五十即文王所谓老者非可据之明文乎
  五十而爵六十不亲学七十致政唯衰麻为䘮
  正义郑氏康成曰爵谓贤者命为大夫不亲学不能备弟子礼致政还其君事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凡常之人有贤徳故五十始为大夫若其有徳不必五十故䘮服小功章云大夫为昆弟之长殇是幼为大夫为兄之长殇
  案五十而爵示人不当躁于进七十致仕示人不当恋宠荣六十不亲学示人至此学已晚也惟衰麻为䘮恐毁或至灭性也五十而爵即内则五十命为大夫始锡命也其未命皆士试大夫也既试大夫则皆用大夫之礼䘮服篇所云是通礼也孔谓此殷法殷士无爵恐大拘惟衰麻为丧所谓饮酒食肉处于内也然亦通制耳若仁人孝子岂无所以自尽哉
  有虞氏养国老于上庠养庶老于下庠夏后氏养国老于东序养庶老于西序殷人养国老于右学养庶老于左学周人养国老于东胶养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国之西郊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学名也异者四代相变耳或上西或上东或贵在国或贵在郊上庠右学大学也在西郊下庠左学小学也在国中王宫之东东序东胶亦大学也在国中王宫之东西序虞庠亦小学也西序在西郊周立小学于西郊胶之言纠也庠之言养也周之小学为有虞之庠制是以名庠云其立鄊学亦如之胶或作絿 孔氏颖逹曰此明养致仕之老及庶人之老给赐之事养老必在学者以学为教孝弟之处故于中养老熊氏云国老谓卿大夫致仕者庶老谓士皇氏云庶老兼庶人在官者其致仕之老大夫以上养从国老之法士养从庶老之法故外饔云邦飨耆老掌其割烹虞殷尚质贵取物成故大学在西小学在东夏周贵文取积渐长养故大学在东小学在西庠则后有室前有堂若夏后氏之序及周之学所在序者皆与庠制同其州党之序则歇前而已序则豫也故鄊射云豫则钩楹内堂则由楹外彼郑注豫读如成周宣榭火之榭是也 周氏谞曰上庠下庠以尊卑言之东序西序以方言之右学左学以位言之虞与殷尚右贵有为也夏与周尚左贵阳位也国老庶老皆养之者恩也国老必于大学庶老必于小学者义也孟子曰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与此异者盖以教则皆得谓之校以射皆得谓之序以养士皆得谓之庠以纠不帅者皆得谓之胶孟子之言特应时改造之名耳 陈氏澔曰养老必于学以其为讲明孝弟礼义之所也
  案郑谓四代皆大小二学为国学其立鄊学亦如虞庠为三孔云周天子立虞夏殷周四代之学诸侯止立时王一代之学赐则得立东序大功徳如鲁则得立三代之学陈氏谓记言天子设四学盖周制周之辟雍即成均又谓之序又谓之庠东胶即东序瞽宗即右学成均居中其左东序其右瞽宗此皆大学并建一丘之上虞庠在国之西郊是为小学则周大学有三小学止一也陆氏谓东胶虞庠郊学也诸侯谓胶为校左传郑人游于鄊校校虽在乡距国不逺又谓周置师保之官居虎门侧正当王宫南之左此是小学又谓此二庠二序二学东胶虞庠皆小学先儒分养国老者为大学养庶老者为小学非也其大学在郊非此东胶虞庠是周小学有三其大学在郊者别一也项氏谓周于近郊并建四学虞庠在北夏序在东商校在西当代之学居中南面三学环之言其地曰郊言其象曰辟雍是四学总一地今考易大初篇云天子旦入东学昼入南学莫入西学夜入北学是虞夏殷亦未必止二学且此四学天子入之则必国学而非小学且一日周之则其地必相近而不在郊大戴礼记有五学贾谊所述古礼亦同是此东西南北四学中有大学为五也尝总而论之大学小学以年分乡学国学以地分乡学中有小大国学中亦有小大而天子大学之在西郊者犹鄊学非大学而先儒毎求小学于此是以误也盖以年论则八岁所入者名小学天子小学在王宫之东天子之子入焉所谓虎门侧者即此诸侯小学在公宫南之左诸侯之子入焉不于正东避天子也大夫士庶之子各在其家之塾或天子诸侯择其公卿大夫适士之子之隽者与世子居游亦入故周礼师氏曰凡国贵游之子弟学焉是天子诸侯之小学一有常所而卿大夫士庶之子其小学无数亦无定所也若谓天子诸侯之子八岁即入四郊之小学案郑谓虞下庠夏西序殷左学周虞庠在西郊为小学则太逺而不情若谓卿大夫士庶之子同入此宫左之小学亦太杂而不伦矣及其十有五年则所入者皆谓之大学而其地迥殊五百家为党党有庠士庶之入大学者在此二千五百家为州州有序卿大夫之子及庶人之子由庠升者入焉孟子所谓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者指此皆乡学也自鄊而升乃入国学亦谓之校诸侯之国学在郊诸侯之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及自鄊而升士庶之子皆入焉诸侯岁贡士于天子亦取诸此故曰诸侯之大学在郊将出而效之天子也天子之制则党庠州序鄙庠遂序以下大约与侯国同而诸侯之郊学则视其国之大小或一或二或三天子之郊学则必四或曰虞夏殷郊学皆一周兼四代则四焉东之前曰东胶周学也谓之南学养致仕之老于此东之后曰东序以法夏亦曰东学养老更于此西之后曰瞽宗以法殷亦曰右学谓之北学养死事之老于此盖教士之法至周而详六鄊六遂之所升既众而诸侯亦岁贡士于天子非四学不足以容故各就其方居之所谓天子之小学在郊将收天下之人材入而用之也大司徒掌其教教成乃升之大学董子言五帝大学曰成均贾谊言三王大学曰辟雍陈氏言明之以法和之以道曰辟雍成其所亏均其过不及曰成均大乐正掌其教天子之元子众子内诸侯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则不必由郊学升而即入于此或天子年尚少如太甲成王亦学于此常居东胶则三公三孤莅之不专受教于乐正矣而此成均亦备五学之制蔡氏邕谓辟雍明堂异名同实则大体如明堂而郑氏于考工亦言或举宗庙或举王寝或举明堂明同制也
  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养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养老殷人冔而祭缟衣而养老周人冕而祭𤣥衣而养老冔火羽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皇冕属也画羽饰焉孔疏周礼皇邸皇舞皇凤皇也凤羽五采故画凡冕属皆𤣥上𫄸下凡养老之服皆其时与群臣燕之服孔疏以夏燕衣养老周人燕用𤣥衣知之有虞氏质深衣而已孔疏虞质深衣用白布其冠未闻皇氏云皇冠崔氏谓与夏周同案郊特牲云太古冠布齐则缁之则虞或白布冠也夏而改之尚黒而黒衣裳殷尚白而缟衣裳孔疏缟白色生绢亦名为素周则兼用之𤣥衣素裳孔疏经云𤣥衣若衣裳俱𤣥则与夏不异据仪礼朝服缁布衣素裳故知也其冠则牟追章甫委貌也孔疏仪礼朝服𤣥冠即委貌知殷朝服著章甫夏朝服著牟追也诸侯以天子之燕服为朝服孔疏以燕礼诸侯燕臣用朝服知天子同也燕礼曰燕朝服服是服也孔疏言燕时服是𤣥衣素裳之服王者之后亦以燕服为之季康子朝服以缟僭宋礼也孔疏康子事见玉藻若当时朝服无以缟者康子不应服之明是宋所著 案此恐未确天子皮弁以日视朝也孔疏证天子与诸侯朝服之别诗𫠆弁注云礼天子诸侯朝服以燕天子朝服以皮弁服以皮弁服燕不用𤣥衣者诗所谓燕同姓诸公及异姓甥舅等故用皮弁尚质故也若燕其诸侯则用𤣥衣明诸侯朝服以日视朝服则𤣥冕素裳也 马氏睎孟曰先言祭者盖祭所以追养继孝而年之贵乎天下乆矣次乎事亲也故以祭为先在祭祀不言衣言冠则知其有衣在养老不言冠言衣则知其有冠
  存疑陆氏佃曰燕衣燕居之衣𤣥端是也据卒食𤣥端以居缟衣朝衣也据朝服之以缟自季康子始也𤣥衣冕也据食三老五更于大学冕而总干养老夏后氏衣以燕服殷人以朝服周人以祭服后王弥文也言燕则知有所谓朝言𤣥则知有所谓素言缟则知有所谓麻深衣亦燕服其服之卑者也记曰朝𤣥端夕深衣 陈氏澔曰夏𤣥冠缁带素韠白舄
  凡三王养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废疾非人不养者一人不从政父母之丧三年不从政齐衰大功之丧三月不从政将徙于诸侯三月不从政自诸侯来徙家期不从政政同征
  正义郑氏康成曰已而引户校年当行复除也老人众多非贤者不可皆养废废于人事自从也 孔氏颖逹曰案旅师云新甿之治皆听之使无征役郑注引此文以证之是据民之迁徙也王肃庾氏谓从大夫家出仕诸侯从诸侯退仕大夫非郑意也 方氏悫曰人莫衰于老莫苦于疾莫忧于丧莫劳于徙故王政恤之 周氏谞曰一子一人不从政则老者废疾者有所养丧不从政则生者得以尽其哀将徙不从政所以寛之始来不从政所以安之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凡言养老必兼虞氏此特言三王引年者逺则论略近则论详故也特言引年养老以年为主故也病者老者在所养丧者在所恤徙者在所寛此所以或复其家或复其子或复其身也周官大司徒以保息六养万民有曰养老有曰寛疾以至小司徒鄊大夫遂人皆辨其老者废疾者旅师凡新甿之治皆听之使无征役然则辨其老者废疾者盖亦特复其身而已新甿之无征役盖亦不过期而已制之以义绥之以仁也
  存异孔氏颖逹曰自诸侯来徙家谓诸侯之民来徙大夫之邑大夫役多地狭欲令人贪之故期不从政案引者引伸之义谓由国之养而推之也虽庶民中无徳之老亦必复其子复其家使之得所养焉废疾以下因言养老而类及之来徙家谓他国来徙而家于此盖徙于诸侯自我国而往者具糇粮备械器其时犹少故止三月不从政若徙而来家于此则授之田里垣墉亩浍皆非素习故期不从政也若大夫之邑即诸侯之邑其民即诸侯之民役使无不均也大夫岂有私结其民之术哉
  少而无父者谓之孤老而无子者谓之独老而无妻者谓之矜老而无夫者谓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穷而无告者也皆有常饩少诗照反矜与鳏同古顽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饩廪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矜恤鳏寡孤独之事案刘熙释名云无妻曰鳏愁悒不能寐目恒鳏鳏然其字从鱼鱼目恒不闭无夫曰寡寡裸也裸然单独也无父曰孤孤顾也顾望无所瞻见也无子曰独独鹿也鹿鹿无所依也 成氏伯屿曰四十无妻不为鳏三十无夫不为寡有室无父不为孤壮而无子不为独先王制礼忧民之极则以老少年齿为限也
  喑聋跛躃㫁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喑音音跛彼我反躃跲亦反㫁音段侏音朱食音嗣
  正义郑氏康成曰㫁谓支节绝也侏儒短人也器能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矜恤疾民之事喑谓口不能言聋谓耳不闻声跛躃谓足不能行㫁者谓肢节解绝侏儒谓容貌短小此等既非老无告不可特与常饩然既有疾病又不可不养故各以器能供官役使以廪饩食之晋语文公问八疾胥臣对曰戚施权镈注云使击钟籧篨蒙璆注云璆是玉磬使击之侏儒扶庐注云扶縁也庐㦸柄也蒙瞍循声注云歌咏琴瑟聋聩司火注云使主然火其童昏嚚喑僬侥官司所不材宜于裔土是各以器食之外传不云跛躃此不云籧篨戚施文不具外传喑与僬侥置于掌土此喑与侏儒以器食之者今古法异也 方氏悫曰先王之政使在下者无废才而人人各得其养随其大小长短而用之故谓之器耳
  案百工执技利用官司之所材喑聋侏儒则官司不材者何以并言之意盖谓喑聋侏儒废疾之人不能执百工之业无以自食王政之所矜故各就其所具之器而从之使得食淮南子云伊尹之兴土功也脩胫者使跖䦆强脊者使负土眇者使之准伛者使之涂即各以其器食之之意
  道路男子由右妇人由左车从中央父之齿随行兄之齿雁行朋友不相逾轻任并重任分班白者不提挈行如字一音户刚反并必性反又作并挈苦结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道有三途逺别也于涂中而随行雁行不相逾广敬也并分皆谓以与少者杂色曰班孔氏颖逹曰任谓有担负者老少并䡖则并与少
  者担之老少并重不可并与少者则分为䡖重重与少者轻与老者 陈氏祥道曰男女嫌于无别故男右女左车患于阽危故从中央 陆氏佃曰父之齿年长以倍是也兄之齿十年以长是也所谓五年以长则肩随之视此焉 方氏悫曰随行从其后也雁行差其次也朋友不相逾谓各以其齿而为先后之序也
  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
  正义郑氏康成曰徒犹空也 陆氏佃曰无车而行为徒行无肉而食为徒食
  案君子谓士以上方氏云大夫谓之君子以位称之士谓之君子以徳称之
  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正义郑氏康成曰造为也 孔氏颖逹曰皇氏云此谓有地大夫故祭器不假若无地大夫则当假之故礼运云大夫祭器不假声乐皆具非礼也谓无地大夫也 周氏谞曰祭器未成不造燕器者先神而后人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君子之行礼也无事则先诸神故田则先干豆营宫室则先宗庙造器则先祭器有患则先诸己故凶年君膳不祭肺马不食糓驰道不除祭事不县
  方一里者为田九百亩方十里者为方一里者百为田九万亩方百里者为方十里者百为田九十亿亩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为田九万亿亩亿于力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一里方三百步亿今十万万亿今万万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开方之法总计天子畿外内诸侯之地论语注云步百为亩是长一百步阔一步亩百为夫是一顷也长阔一百步夫三为屋是三顷也阔三百步长一百步屋三为井是九百亩也长阔一里一个十里之方为田九万亩十个十里之方为田九十万亩一百个十里之方为田九百万亩今云九十亿亩是一亿有十万十亿有百万九十亿为九百万亩也 陈氏澔曰方千里则一百个百里之方以亿言之当云九千亿亩以万言之当云九万万亩经文误也
  存异皇氏侃曰亿数不定或以十万为亿或以万万为亿或以一万为亿此云万亿者祗是万万也六国时或将万为亿故云万亿 李氏曰此即注天子之田千里之文
  案此以下皆申释前文古经后有记皆如此李氏谓此汉儒注王制之文非也此一节由一里推之而总计一州田亩之数纵广一里为田九百亩纵一里广十里则九千亩纵十里广十里则九万亩纵十里广百里则九十万亩纵百里广百里则九百万亩此大国之数纵百里广千里则九千万亩纵千里广千里则九万万亩此一州之数朱子谓是汉儒硬做这算法是也若论其实田可井则井之不可井则截长补短有百亩之地即可授一夫有二十五亩之地即可授一馀夫此方田之法所以列为九数之首原不必尽其地而井之尽其井而方之也今之积步法即古之方田法东与西并而折半南与北并而折半则不方者皆方矣若谓古之井无不方者则方田一数又安用哉
  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东海千里而遥自东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尽东海北不尽恒山凡四海之内㫁长补短方三千里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
  正义郑氏康成曰恒山至南河冀州域南河至江豫州域江至衡山荆州域东河至东海徐州域东河至西河亦冀州域西河至流沙雍州域方三千里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此九州之大计 皇氏侃曰千里而近者谓以千里言之其地稍近不满千里千里而遥者谓以千里言之其地稍逺不啻千里也 孔氏颖逹曰此论四海之内地逺近里数也为田八十万亿一万亿亩者以一州方千里九州方三千里三三如九为方千里者有九一个千里有九万亿亩九个千里九九八十一故有八十一万亿亩但记文详具于八十整数之下云万亿是八十个万亿又云一万亿言是详也以前文误为万亿此则因前文之误更以万亿言之 方氏悫曰经上重有万亿二字盖衍文 李氏曰此经乃注九州千七百国之文也应氏镛曰海独言东者东海在中国封疆之内而西南北则夷徼之外疆理有不及也南独以江与衡山为限百越犹未尽开也惟河独举东西南者河流萦带而周绕虽流沙分际亦与河接也当先王盛时东西南北各有不尽盖听四夷居之故外薄四海弼成五服至于五千里者此区域之大数而疆理之略者也四海之内㫁长补短方三千里者此民田之大数而疆理之详者也观于曰内曰外二字而治之详略可见矣 陈氏澔曰方三千里当云八万一千亿亩疏亦承误释之
  案细究此经非计四方道里逺近盖作王制者因九服五服之法欲割九州之境规方处中以为都畿也古者天子邦畿千里而实不止一州故自恒山至南河则割冀州之南以为王都之北境自南河至于江则割豫州以为南境东河至于东海则割徐州之西以为东境而兖在其中其不言西境者汉都长安虽仍豫州域而已带雍州故不须割规方处中而王畿之规模大定则计其里数恒山至南河南河至江南境皆千里东河至西河东境亦千里自冀豫徐东南北合而规之则王畿之内㫁长补短方三千里矣而其外则为逺服故皆千里而遥要亦概言之或不至千里或过千里不必拘于必千里也如孔疏所云则四海之内㫁长补短何至三千里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便是九千里孟子固言之矣下是规定王畿而因计畿内之地应得田多少之数作王制者有意复井田封建故此经及前后文于分田制禄建国详言之
  通论叶氏时曰古言九州者三禹贡之冀兖青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荆豫梁雍夏制也尔雅之冀幽营兖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荆豫雍商制也职方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荆豫青兖雍幽冀并周制也商有幽营而无禹贡之青梁周有幽并而无禹贡之徐梁此三代九州之不同也尔雅何以知其为商制以郭璞诂云也贾氏乃谓之夏制盖以诗谱所谓梁雍荆豫徐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民被文王之化文王当商之末有雍梁之名尔雅无梁州则不可为商制然尔雅有九州之名无九州之界而禹贡职方之界有相侵者冀州视禹贡为小以分冀而为幽并如舜时制是一分而为三也禹贡曰海岱及淮惟徐州又曰大野既潴今职方青州之川淮泗兖州之泽大野是以徐而入青兖可知禹贡曰华阳黒水惟梁州又曰厥贡璆铁银镂砮磬今职方豫州之山华雍州之利玉石是以梁而入于雍豫可知职方既以青兖而包徐故青州多入禹贡之豫兖州多入禹贡之青禹贡豫州曰被孟潴而职方青州曰其泽望诸岂非青之入豫乎禹贡青州曰盐𫄨海物而职方兖州曰其利蒲鱼岂非兖之入青乎职方既分冀而为幽并故幽州多入禹贡之青徐冀州多入禹贡之雍其山医无闾医无闾在辽东汉光武以辽东属青州后又属幽州兹非幽之入青乎职方曰幽州其泽貕养其浸菑时貕养在长广菑在莱芜地理志以长广属徐州琅琊有莱山兹非幽之入徐乎职方曰冀州其泽杨纡尔雅谓秦有杨纡李淳风以为在扶风兹非冀之入雍乎大抵周以禹之一冀州分而为三以禹之八州合而为六杜氏与二郑不本此说不改职方之字则改职方之意后郑以颖宜属豫溠宜属荆不知幽青雍梁兖豫尚多侵入况荆豫相距之州乎改其意而释者此也先郑以青之𮎛徐也谓雍之弦当为汧蒲当为浦直谓雍有汧水曽不谓吴山在汧而有弦蒲之薮杜氏以荆之湛当为淮后郑以兖之卢维为雷雍直以湛与卢维无所经见曽不谓地名变易不一不可一一知也改其字而释者此也至如山镇薮泽又有可得而辨者九州山镇分言之则曰四镇五岳总言之皆曰山镇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㑹稽青之沂山幽之医无闾冀之霍山故为四镇矣而五岳在虞夏商周与汉世皆有不同舜典南岳孔安国以为衡山职方曰山镇曰衡山是衡为南岳眀矣而汉武帝以衡山辽逺又移其神于霍山此汉岳与虞周不同也王制南北以山为至东西以水为至故五岳言其二舜典言四方巡守所至之地故五岳言其四嵩髙太室即禹贡之外方初无岳名职方山镇有岱有华有衡不言嵩髙而有岳山盖周都在五岳之外故以雍之吴山为岳山此周岳之与虞夏商不同也故曰山镇之有可辨者此也九州薮泽在职方为九在尔雅为十盖职方以州言尔雅以国言也尔雅吴越有具区即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楚有云梦即荆郑有圃田即豫宋有孟猪即青鲁有大野即兖秦有杨纡即冀燕有昭馀祁即并此薮泽之名同也独晋之大陆齐之海隅周之焦获尔雅与职方不同然尔雅之徐即职方之幽以其幽之泽薮貕养而貕养在徐也尔雅之燕为职方之并以其并之昭馀祁而燕为幽州也尔雅之周为职方之雍尔雅之秦亦为职方之雍职方既以弦蒲为雍所以不受焦获尔雅之晋为职方之冀职方既以冀之界入于秦以杨纡为冀所以不受大陆此薮泽之名异也故曰泽薮之可辨者此也案此由一州推之而总计九州田亩之数其分言逺近以见前所谓九州皆方千里特举其概非果截然正方而建国之数田亩之数特例推之而非果皆如一也明乎此则固不以文⿱宀𠮷 -- 𡧱辞矣
  方百里者为田九十亿亩山陵林麓川泽沟渎城郭宫室涂巷三分去一其馀六十亿亩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一大国为率其馀所以授民也山足曰麓
  案古之建国有多山林者有多川泽者亦有平原广野无大山川者上既以开方法计疆域之数此又举一大国以约计其田亩之实而七十里五十里之国可知其实未必皆三分去一也
  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四十六亩三十步古者百里当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二寸二分
  正义郑氏康成曰周尺之数未详闻也案礼制周犹以十寸为尺盖六国时多变乱法度或言周尺八寸则步更为八八六十四寸以此计之古者百亩当今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古者百里当今百二十五里陈氏祥道曰投壶记曰筹室中五扶堂上七扶公
  羊传曰肤寸而合郑氏曰铺四指扶一指案寸何休曰侧手为肤案指为寸扶即肤耳然则尺寸之度取诸身也汉律历志一黍之广为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然则尺寸之广又取诸物也先王制法近取诸身逺取诸物指尺之与黍尺一也黍有巨细故尺有长短先儒以黍之巨者积而为寸则与指肤不合于是有指黍二尺之辨谓圭璧之属用指尺冠冕彝尊之属用黍尺岂其然乎周礼典瑞璧羡以起度考工记璧羡度尺好三寸以为度璧径九寸羡而长之从十寸广八寸同谓之度尺则周之法十寸八寸皆为尺也考工记于案言十有二寸于镇圭言尺有二寸此十寸尺之证也说文曰咫八寸周尺也王制曰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六尺四寸为步六尺四寸乃八尺耳 蔡氏元定曰以十寸之尺起度则十尺为丈十丈为引八寸之尺起度则八尺为寻倍寻为常案此经诸儒因不明周尺之义遂至纷说徒作算博士窃意所谓周尺非指周代之尺而言周尽也凡尺之用尽于十至十则为丈而非尺矣此言古今丈田之不同丈田于一丈之中尽十尺之数而去其二尺而以八尺为步古之步田则然故曰古者以八尺为步今于一丈之中尽十尺之数而去其三尺六寸而以六尺四寸为步故曰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细究之义自灼然不然何不曰周以八尺为步而曰古者以周尺乎惟古今尺步实不同故明著其文曰八尺曰六尺四寸故知此周尺之周㫁不指周代而言今则指汉时然六尺为步彭季山谓是古法不知实自秦始司马法所称且置勿论商君在穰苴之先故知自鞅始考商君治秦步过六尺者有罚步过六尺正谓步亩之数盖鞅因古八尺为步则亩寛今去二尺以六尺为步则田必有馀积其有馀则田数増多而赋税加益此下令垦草时阡陌经界并尽变古人者也惟田数増多故古者百亩得当今东田百四十六亩三十步两古者则指周时且兼夏商而言耳又案天地之数生于一成于十律度量衡本天地自然之数故十寸为尺一定而不可易者蔡邕独㫁云夏以十三月为正十寸为尺律中太蔟商以十二月为正九寸为尺律中大吕周以十一月为正八寸为尺律中黄锺后人据此遂以周尺果八寸此恐不然古人用尺无不以十寸为定者说苑云度量权衡以粟生一粟为一分十分为寸积十为尺汉志云度者所以度长短也本起黄锺之长以黍度之一黍为一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十尺为丈十丈为引而五度审矣此其明证故自黄帝至三代汉唐无不以十寸为一尺虞书同律度量衡正恐其于十寸之正或有长短之不齐故必同之武王灭纣即谨权量犹之舜同律度何得言禹尺十寸而殷周递减其数岂理也哉又考周时尺与汉晋时尺短长正同汲冡得古周时玉律即玉尺也荀勖揆校比今尺长四分半后始平掘地又得古铜尺亦然则知周不以八寸为尺明矣又案如邕言周以十二月为正律中黄锺则黄锺九数周且当依九数以九寸为尺何取于八益知其不足信
  存疑孔氏颖达曰古者八寸为尺今以周尺八尺为步则一步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则一步有五十二寸是今步比古步毎步剰出一十二寸则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五十二亩七十一步有馀又今步毎剰古步十二寸则古之百里当今百二十三里一百一十五步二十寸与经不相应
  辨正陈氏澔曰疏义所算亦误当云古者八寸为尺以周尺八尺为步则一步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则一步有五尺一寸二分是今步比古步毎步剰出一尺二寸八分则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一寸六分十分寸之四存异季氏本曰六尺为步古法也自后稷教民稼穑以来即有一亩三畎畎皆广尺深尺之说则六尺之为步不始于周矣半步曰武因二武而度其长曰步此本人身自然之度不知王制何縁更起古步八尺之说至以六尺四寸为步则当省尺之四尺八寸耳步狭田増不合人身步武之数此必阡陌既开之后欲文富国者之言注疏虽正其误亦未究六尺为步之古法也
  案此申前制农田百亩之意明古今授田有异数无异实也由周而言古则古谓商由周而言今则今谓汉周法布指知寸布手知尺引肘知寻以一指之广为一寸两手之广为一尺引伸两手为一寻古之积步皆起于车周车广六尺六寸故以六尺六寸为步秦车六尺亦以六尺为步汉车六尺四寸亦以六尺四寸为步步广则亩数少步狭则亩数多故商之七十亩于周为百亩而周之百亩于汉为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也郑氏谓周尺之数未详闻案礼制周犹以十寸为尺蔡邕则谓商尺得夏九寸周尺得商八寸郑据周礼谓镇圭尺二寸公桓圭九寸知周尺亦十寸盖周之尺未尝不分为十寸而其实则当商之八寸耳诸儒于孟子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不得其说各以意推之皇氏谓夏时民多殷渐少周民至稀则天之生人有日益无日损非大兵大疫未尝骤减何以三代之隆而户口反日少耶熊氏谓夏政寛简一夫百亩止税其五十亩殷政稍急増税七十周政极烦亩尽税之则夏民何乐于殷之増税而归殷殷民何乐于周之増税而归周孟子又何以言皆什一耶陈氏谓夏时洪水方平可耕之田尚少故授田止五十殷时渐广周大备故日増徐氏谓夏民俭约故授以五十而用足后世弥文而用广故田不得不加多是二说朱子尝疑之谓先王疆理天下沟洫畎浍大假费力一旦加増许多疆理都要更改烦扰已甚恐无是理金氏谓区皆百亩三代所同但夏一井十六家受之自贡什一商一井十二夫受之而助耕公田周乃毎夫一区不知夏始画井何不人一区而故为牵配又金氏谓周世君子工商及庶人在官皆不受田故田多而农得百亩岂夏商君臣皆并耕而治其工商皆耕且为耶其说尤不可晓袁氏谓三代民皆百亩但夏以五十为莱田商以三十为莱田周人莱田在别井考周礼所谓莱田因其田非衍沃故别给此以补其不足未有一井中而半墝半次半荒半熟者尤不当以此附㑹也惟蔡邕寸度不一之说近之而数亦未尽合总之不若孟子与此文明白可据也朱子曰孟子之言虽本三代遗制然尽其大不必尽其细则所云五十七十百亩亦大数则然耳正不必寸寸而推之也 又案周尺当今营造尺六寸四分则今方五尺为步在周止方三尺二寸又周步百为亩今二百四十步为亩则周百亩当今二十五亩六分耳汉景帝始定二百四十步为亩王制作于文帝时故犹以百步为亩耳若就本经细推之则孔疏固误陈注亦未精孔疏谓今一步有五十二寸者误陈注谓一步有五尺一寸二分是也陈谓古百亩当今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得之谓尚有奇零一寸六分十分寸之四则犹未精盖以古步六尺四寸自乘得四十尺九十六寸为古一步之积与百亩一万步相乘得四十万九千六百尺为古百亩之积以今步五尺一寸二分自乘得二十六尺二十一寸四十四分为今一步之积与一亩百步相乘得二千六百二十一尺四十四寸为今一亩之积以方百亩之积为实以今一亩之积为法除之得一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即古百亩当今亩之数也并有奇零今既以原注寸法计之复以尺计之本法及用分数计之捷法参之皆无不合若三法有一不合即不确矣今惟录原注寸法后二法详算术不赘
  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国其馀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馀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为方百里者三十其馀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泽不以封其馀以为附庸闲田诸侯之有功者取于闲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归之闲田闻音闲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论畿外八州建国之法凡千里之方以开方计之为方百里者凡有一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国谓公也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谓侯国也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谓伯国也 方氏悫曰诸侯之有功者取于闲田以禄之即巡守之礼言有功徳于民者加地是也其有削地者归之闲田即巡守之礼言不敬者君削以地是也 周氏谞曰所谓封国之数非实有此国特计其地之广狭所能容者也周官职方谓凡邦国千里封公以方五百里则四公方四百里则六侯方三百里则十一伯方二百里则二十五子方百里则百男以周知天下盖以一千里度之则天下可以周知其法与此同名山大泽不以封亦非不以封也故诗曰泰山岩岩鲁邦所瞻又曰奄有龟䝉遂荒大东是泰山之与龟蒙虽不悉是鲁国实封之地然亦在其所封域之内也附庸所以畜小国闲田所以待有功之诸侯周官之法若县师所谓野者皆闲田也
  案此申前州二百一十国之实大约以方百里之地封方七十里之国则为二国而馀二里封方五十里之国则为四国然国必因山川以为界限所谓方七十里方五十里皆绝长补短以开方法计之固未必方亦未必整整七七四十九个方十里五五二十五个方十里也
  天子之县内方千里者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馀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馀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馀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计天子县内之地畿外所馀地少畿内所馀地多者以畿外之土本拟封建诸侯故国数多馀地少畿内本为天子之有郊闗鄊遂准拟公卿王子弟采邑故建国数少馀地多也 陈氏祥道曰畿外封国多而馀地少广封建之制于天下畿内封国少而馀地多备采邑之分于王朝也
  案此申前县内九十三国之实国即公卿大夫食邑所谓禄也其馀为賔或丧祭诸用所出后世诸王子弟但飬以禄而无采地者甚多观周自成康以下岂无支子孙惟郑伯友得受甫田之地可知若畿外诸国多自古以来世守其地世有其民原不待封之而后有国若灭一国亦必封一国其从古所未开辟之地甚少必贬削其地乃归闲田故闲田少也
  诸侯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国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国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国之卿命于其君者如小国之卿食音嗣
  正义孔氏颖逹曰此以下论士大夫及诸侯等食禄之数次国二卿命于天子禄各食二百一十六人而一卿命于其君为贱则禄不可等命天子者故视小国卿若子男二卿命于其君其国小不复差降也其天子之士卿大夫无文宜准大国之卿大夫士也通论应氏镛曰由下士以至于君其禄愈厚则所食愈众岂非以人徒服役渐増而渐广与然由卿以下皆服役乎君者也则既各给之田以为禄矣君禄之所入岂尽以食二千八百八十人哉以二千八百八十人之食而飬一国之君所飬极其厚则所食兼于众也然必析其数以见其所食之多亦欲居人上者知吾之所奉合众力而共为之则必思其有以称此且不至拥利以自私而必推己以飬人故君所食之人十倍于卿而由士至卿所食者次第加众皆欲其无独富之心而助君以飬民也
  案此申前诸侯之士视上农夫君十卿禄之制庶人在官者之禄有视九人至五人之差下士皆视九人无差者优士也然自士以上至于君卿虽不言差而使知禄出于耕则民力之甚艰享之之不易视此亦已可惕也
  天子之大夫为三监监于诸侯之国者其禄视诸侯之卿其爵视次国之君其禄取之于方伯之地上监如字下监平声正义方氏悫曰篇首言监于方伯之国此言监于诸侯之国者盖方伯长于诸侯三监监方伯即所以监诸侯其实一也以其监方伯故其禄取之于方伯之地焉 王氏炎曰昔管叔蔡叔霍叔为三监于殷成王既杀武庚以其地付康叔兼治之谓之孟侯则为诸侯之长成王使之劼毖其民且曰矧惟若畴圻父薄违农父若保宏父定辟圻父司马农父司徒宏父司空此天子使三卿监其国故以为康叔之畴案禄视诸侯之卿者其食少爵视次国之君者其体尊盖视子男而一隆之一杀之也
  方伯为朝天子皆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视元士为去声朝音潮
  正义郑氏康成曰汤沐之邑给斋戒自洁清之用浴用汤沐用潘 孔氏颖逹曰案前文云不能五十里曰附庸又云天子元士视附庸以汤沐之邑视元士亦五十里以下左氏说诸侯有功徳于王室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鲁周公之后郑宣王母弟此皆有汤沐邑其馀则否 陈氏祥道曰汤沐则朝宿之邑也不曰朝宿而曰汤沐者斋戒以见君故也 又曰凡非方伯其邑不得视元士也
  案此以申前三监之制左氏于卫言有汤沐盖晋鲁卫皆为方伯故汤沐邑在天子县内视子男郑非方伯虽有祊邑而差小故郑以祊易许而加璧祊薄于许田故也
  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使以徳爵以功未赐爵视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国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
  正义郑氏康成曰世子世国象贤也大夫谓县内及列国诸侯为天子大夫者孔疏知是天子大夫者以下云诸侯之大夫不世爵而世禄辟贤也以君其国列国及县内之国也孔氏颖逹曰礼运云天子有田以处其子孙则周
  召毕原之等是县内诸侯也尚书顾命齐侯为虎贲卫侯为司寇是列国诸侯入为天子大夫也畿内诸侯有为三公则周召是也列国诸侯入为六卿则郑武公是也若言公卿大夫于文为烦故总言大夫以包之诗云三事大夫谓三公也春秋诸侯杀大夫谓卿也是大夫为总号列国诸侯及县内诸侯其身既死其子未得爵赐其衣服礼制视天子之元士各君其本国其畿内诸侯有大功徳元子出封畿外则王命次子守其采邑若其贤才则世为公卿则春秋周公召伯之属是也诸侯降于天子故大夫不世爵禄若有大功徳亦得世之 王氏炎曰在其国为世子则可以世国入为大夫则不可世爵盖以徳而使之待其功而爵之非子孙所得继也 又曰未赐爵此乃外之列国非畿内有采地之公卿也除服来朝以士服见于天子天子命之则授以冕服于是以诸侯而临臣民或未朝天子亦遣使以冕服就赐之苟无君命而为诸侯春秋于桓公所以岁首不书王也通论程子曰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故贤才众而庶绩成及周之衰公卿大夫皆世官政由是败矣
  案此又申前县内诸侯禄外诸侯嗣之制诸侯之元子命于天子乃称世子未命不称世也天子之大夫为诸侯诸侯世国而大夫不世爵者大夫之子见徳可任即使之必其成功乃爵之所谓五十命为大夫也夫外诸侯之世子初嗣君位其衣服礼数皆视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国至除丧入见天子天子命之乃用诸侯之礼是世国者且不遽世爵况大夫乎然天子之大夫虽不世爵犹得世禄若诸侯之大夫则爵禄皆不世矣盖天子地广其采邑可不收诸侯地狭不收则将有所不给也但虽不世邑亦以赋税飬其子孙
  六礼冠昏丧祭鄊相见七教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賔客八政饮食衣服事为异别度量数制冠去声长上声别必列切量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鄊鄊饮酒鄊射也八政饮食为上衣服次之度丈尺也量斗斛也数百十也制布帛幅广狭也 又曰事为谓百工技艺异别五方用器不同也 李氏曰此注司徒脩六礼明七教齐八政之文也
  辨正项氏安世曰饮食衣服度量数制六者易明独事为异别注不能通事为者冡宰之九职司徒之十二事考工之六职皆司徒所颁以任民者也异别者司徒五地之常职方九土之宜王制中国四夷之俗皆司空所辨以居民者也
  案冠以昭成人昏以正男女丧以慎终祭以报本鄊以崇齿徳相见以正交接六者所以节民性也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义妇听以齐其家君仁臣忠长恵幼顺朋友有信賔客有礼则逹于鄊国七者所以兴民徳也事为导民以所当为异别教民以所当辨如亲踈贵贱之等皆是饮食有节衣服有章事为有恒异别有辨度有长短量有大小数有多寡制有广狭八者皆所以防民之淫也
  通论方氏悫曰冠昏嘉礼也丧凶礼也祭吉礼也鄊相见賔礼也不及军礼者六礼司徒脩之以节民性而有𤼵司徒教士以车甲则军礼固在其中矣 陈氏祥道曰六礼不及朝聘军旅而不备乎宗伯之五礼八政不及货祀之类而异乎洪范之八政者宗伯之五礼洪范之八政人君之所揆于上也王制之六礼八政司徒之所教于下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十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
  月令第六之一
  正义陆氏徳明曰此本吕氏春秋后人删合为此记蔡邕王肃云周公所作孔氏颖达曰郑目录云名月令者以纪十二月政之所行也本吕氏春秋十二月纪之首章礼家好事抄合之其中官名时事多不合周法此于别录属明堂阴阳今案吕氏春秋与此文同是一证也又周无大尉秦官有之而此月令云乃命大尉秦以建亥为歳首此于戍月云来歳受朔日又周郊天迎气用大裘乘玉辂建大常而此服饰车旗并依时色此皆不合周法之证也或谓不韦死十五年秦并天下然后以十月为岁首不韦焉得以十月为正又周书先有月令何得云不韦造又秦并天下立郡何得云诸侯又秦好兵毒害何能布徳施惠而郑必谓不韦作者不韦集诸儒为一代大典亦采择旧章成之但秦自不能行耳秦自文公𫉬黒龙以为水瑞焉知不早以十月为岁首乎 柳氏宗元曰吕氏春秋十二月纪汉儒措诸经以为大法然而政令有必俟时而行者若孟春修封疆端径术季春利堤防达沟渎备蚕器合牛马孟夏劝农仲夏班马政聚百药季夏行水杀草孟秋纳材苇案聚百药在孟夏此曰仲夏纳材苇在季夏此曰孟秋并误或桞所见本有不同与仲秋劝种麦季秋休百工孟冬筑城郭修囷仓仲冬伐木季冬讲武出种计耕等事必俟时而行所以敬授人时也其馀郊庙百祀亦古之遗典不可以废若布徳和令聘士礼贤行爵出禄选士厉兵任有功诛暴慢易闗市来商旅正贵戚近习罢官之无事去器之无用皆不必俟时而行者也变天道绝地理乱人纪舍孟春即可乎作淫巧荡上心舍季春即可乎 张子曰月令大率秦法然采三代之文而为之不无古意 又曰月令尽有美意未易可破柳子厚论亦未安若春行赏秋行刑上举大纲如此如云冬日则饮汤夏日则饮水岂曰冬日不得饮水夏日不得饮汤也 陈氏祥道曰天人之道虽殊而象类之理则一圣人将有行将有为也仰观日月星辰霜露之变俯察虫鱼草木鸟兽之化不先时而起不后时而缩以之授民事而无不顺因物性而无不适 马氏睎孟曰历象日月星辰以授民时自尧以来未之有改也舜齐七政周用五纪其究一也葢日月星辰之往来不穷进退相代终始相循天以是命万物而人奉之以为令亦因是也夏之政典先时与不及时其罪至于杀葢欲百官万民谨其令而顺承之也月令之书亦后儒祖先王之馀而傅㑹成之 黄氏震曰中虽多杂秦制然以修人事以授民时庶几唐虞钦若之遗意故君子有取焉至其以五行配五帝则本邹衍五运之说而推衍之天子南面有常位而月异其处五辂各有用而时拘其色以至五谷六畜日用饮食之常亦随时而变不太拘哉且五气运而四时行天地间无乎不在苟拘于一则缄机不运何名造化大抵秦汉诸书多以先王遗说为本而杂以后世烦碎为博亦不特月令一书然也若其文辞与吕氏春秋异者则大约本文多是而月令传写为讹间亦有是者当参考以定之案帝王因时布政之大略昉于唐尧之命羲和故曰月者天之运令者君之政王者之政其道莫大于因天嗣后夏有小正商有王居明堂礼周有时训有月令至秦而有吕氏春秋汉有淮南时则训唐亦有唐月令递相祖述而损益更变之今惟王居明堂礼不存而诸书具在取以相质则小正时训文字与此迥异而吕氏春秋与此大同则此取之吕氏春秋无可疑者淮南时训则取此而稍变之唐月令则取此而并参以郑说更其前后今取吕氏本文及四书互相参考以通其说云
  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参所林反或读骖又日在营室淮南子作招摇指寅昏参中夏小正作鞠则见初昏参中斗柄县在下
  正义郑氏康成曰孟长也日月之行一岁十二㑹圣王因其㑹而分之以为大数焉观斗所建命其四时孔疏北斗循天而转行建一月一辰辰三十度九十六分度之四十二正月建寅二月建卯三月建辰四月建巳五月建午六月建未七月建申八月建酉九月建戌十月建亥十一月建子十二月建丑此云孟春者日月㑹于娵訾孔疏娵訾亥次之号营室号娵訾而斗建寅之辰也凡记昏明中星者为人君南面而听天下视时候以授民事 髙氏诱曰营室北方宿卫之分野 孔氏颖达曰春蠢也物蠢生也秦以十月为岁首不用秦正而用夏时者以夏数得天故用之也周礼田猎祭祀亦用夏正夏正正月建寅寅引也律历志引达于寅三统历立春日在危十六度昏毕十度中正月中日在室十四度昏井二度中元嘉历立春日在危三度昏昴九度中正月中日在室一度昏觜觿一度中月令昏明中星不与历正同但一月之内有中者即得载之其二十八宿体有广狭星有明暗见有早晚明者早见晚没暗者晚见早没此但举大略耳馀月可知书纬考灵曜云主春者鸟星昏中可以种稷主夏者心星昏中可以种黍主秋者虚星昏中可以种麦主冬者昴星昏中入山可以斩伐具器械王者南面而坐视四星之中而知民之缓急急则不赋力役敬民事也 陈氏祥道曰不特如孔氏引书纬所言龙见而雩火流而授衣天根见而成梁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凡所以奉天顺人莫不视乎此方氏悫曰日在营室日月㑹于营室之辰也㑹在
  营室则知月之建寅中谓中于南方先昏而后旦顺阴阳之义也案书言分至之所中此言昏旦之所中彼以时为主此以月为主故详略不同通论方氏悫曰日与月㑹而此独称日者阳以成岁为事而阴特从之故以日为主与书言出日纳日而不及月同意二十八宿分布于四方昼夜运而岁一周焉每月之内或见乎昏而中或见乎旦而中昏参中旦尾中则知此月之为孟春而馀月可知已自角至箕东方七宿其形象龙谓之苍龙角二星龙角也亢喉也总摄奏事听讼有出纳之象氐邸也人所托宿为王者之后宫房为东方之中星而日乘焉于时为辟户之卯心火星心藏属火尾为后宫之场箕有簸扬之形自斗至壁北方七宿其形象龟蛇谓之𤣥武斗主挹注牛主牺牲女主嫁娶虚主邑居危为屋盖其形髙危室为营宫室之候壁主图书之府自奎至参西方七宿其形象虎谓之白虎奎主沟渎娄为聚众胃为五谷之府昴为西方之中星而日乘焉于时为阖户之酉毕主弋猎觜主收敛参以三相参又主杀伐故谓之参伐自井至轸南方七宿其形象鸟谓之朱鸟井主水衡鬼为积尸柳主草木星数有七谓之七星二十八宿皆星独此谓之星者居南之中得阳之正故也张主张施翼为羽翼主逺客轸主任载月令不及东方之箕西方之昴南方之鬼与张以非日之所在又非昏旦之所中故也弧与建非二十八宿而仲春昏旦举之者弧近井建近斗斗井度寛非是莫适指也弧有张弧之形建有建旗之义故名之其闲考之历法不无小差要以记时而已
  案此谓立春后三十日也营室北方火宿二星上有离宫六星绕之其广十度此星昏而正中可以营建宫室故谓之营室月建寅而日在亥寅与亥合也参西方水宿七星三心二肩二足其广十度乃白虎之身其前有觜即虎之口古法先觜后参今法先参后觜以觜今无度故转以参度属觜盖每方七宿以七政木金土日月火水为序则今当云参火觜水其实不异也尾东方火宿九星如钩乃苍龙之尾唐月令正月之节日在虚昏昴中晓心中斗建寅位之初正月中气日在危昏毕中晓尾中斗建寅位之中通书立春日在虚二度雨水日在危九度今时宪书立春日在女六度雨水日在虚九度古法娵訾初危十六度终奎四度今法初危初度终室九度盖二十八宿虽曰经星不动其实亦动故动而渐东大约三百馀年乃见其东行一度也
  其日甲乙句上淮南子有其位东方句
  正义郑氏康成曰甲孚甲乙之言轧也日之行东从青道发生万物月为之佐孔疏纬云月有九道青道二出黄道东赤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黒道二出黄道北并黄道而九也春时星辰西游黄道近西日体不移依旧而行当青道上月亦从青道上阴佐于阳故也时万物皆解孚甲自抽轧而出因以为日名焉孔疏孚甲在前抽轧在后而相去不逺早生者即孟春孚甲而抽轧晚生者即季春孚甲而抽轧因其抽轧以为日功之名乙不为月名者君统臣功也孔疏月既佐日同有甲乙之功独以甲乙为日名不以乙为月名日统月之功犹君统臣之功孔氏颖达曰律历志云出甲于甲奋轧于乙 陈氏祥道曰甲数九乙数八同于为木为仁 彭氏廉夫曰十日名十干又名十干谓十日出乎天若木之有干支应十二月若本之有支也 张氏虙曰天有十日以应五行播于四时故十日各有所属甲乙属春以春盛徳在木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日以辰为子辰以日为母母为干子为支干为阳故二五而十支为阴故二六而十二古人事在仁义则以甲庚断之若易所称先甲后甲先庚后庚是也日在甲庚则以其物象之若春秋传称神降之日亦其物之𩔖是也月令言日不言辰以辰统于日故也 马氏睎孟曰甲丙戊庚壬阳也乙丁巳辛癸阴也一阴一阳每相为用十日分丽于五行用事者王此王则彼竭矣故曰五行之动迭相竭也
  案十干出于河图动而圆故戊巳土居中象五十也十二支出于洛书静而方故丑辰未戍土居隅象二四六八也十干阳日刚阴日柔凡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
  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大音泰皞昊通句音钩芒音亡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苍精之君木官之臣自古以来着徳立功者也大皞宓戏氏句芒少皞氏之子曰重为木官 孔氏颖达曰元气广大谓之皞东方生养元气盛大西方𭣣敛元气便小故东方之帝谓之大皞西方之帝谓之少皞伏羲徳能同天故亦称大皞初出于震未有所因故位在东而主春木初生时句屈而有芒角左传少皞氏有四叔重为句芒楚语重为南正司天重人号虽子孙皆号曰重故楚世家言髙辛诛重非此重犹羿为尧时射官夏后相时犹有羿也服䖍云少皞以上天子之号以徳百官之号以徴颛顼以来天子之号以地百官之号以事然颛顼尧舜兼有徳号大皞立徳句芒立功故春祀之大皞句芒相去悬逺以皆有生木之功故取以相配焉句芒为臣大皞亦神言帝言神互相通也 王氏曰其帝即易帝出乎震之帝 卢氏翰曰皞者大起万物扰也句者物之始生芒之言萌也 陈氏祥道曰五帝以徳五神以功徳则究其所乘之𫝑而本之功则推其所职之重而归之也 马氏睎孟曰天地以五行成万物必有以尸之则生而有功徳于民者没而祀之以主时事不亦宜乎
  通论马氏端临曰五帝之祀见于周礼五帝之义见于家语程子谓以形体谓之天以主宰谓之帝如此则曰帝可矣何必列于五且于祀上帝之外别立祀五帝之礼乎盖五帝为五行之主而在天犹五岳为五行之镇而在地五帝不出天之外而谓五帝即天不可五岳不出地之外而谓五岳即地不可
  案天有五行则有五行之帝亦有五行之神帝者气之主宰神者气之流行大皞炎帝黄帝少皞颛顼在天五行之帝伏羲神农轩辕金天髙阳则人帝之配食于此者句芒祝融后土蓐𭣣𤣥冥在天五行之神重黎句龙该脩熙则人官之配食于此者古称大皞乘震执规而司春炎帝乘离执衡而司夏黄帝乘坤执绳而司下土少皞乘兑执矩而司秋颛顼乘坎执权而司冬岂伏羲五人帝之谓哉自康成过信纬书曰木徳之帝名灵威仰火徳之帝名赤熛怒土徳之帝名含枢纽金徳之帝名白招拒水徳之帝名汁光纪于是不得不以大皞炎黄专属之人帝王子雍起而力矫之遂谓止有五人帝并无五天帝又矫枉而过其正矣孔氏东方元气盛大谓之大皞木生句屈芒角谓之句芒其义甚明而于郑不驳疏家之体有申说无驳论也
  其虫鳞
  正义戴氏徳曰鳞虫三百六十龙为之长 郑氏康成曰鳞龙蛇之属象物孚甲将解也 髙氏诱曰东方少阳物去太阴甲散为鳞鱼属也 卢氏翰曰东方苍龙七宿木属其𩔖为鳞故春则其虫鳞 朱氏申曰春则左而仁鳞虫属焉 呉氏澄曰东方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有龙之象故凡动物之有鳞者属木
  案鳞虫能潜能跃阴中阳也
  其音角律中大蔟大音泰中去声后放此蔟七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音谓乐器之声三分羽益一生角角数六十四属木者以其清浊中民象也春气和则角声调乐记曰角乱则忧其民怨凡声尊卑取象五行数多者浊数少者清大不过宫细不过羽律候气之管以铜为之中犹应也孟春气至则大蔟之律应谓吹灰也孔疏律历志云黄帝使伶伦取嶰谷之竹断两节闲吹之制十二筒以听鳯凰之鸣雄为六律雌为六吕凡律空围九分孔疏律之长短有差其围皆以九分为限周语曰大蔟所以金奏赞阳出滞 蔡氏邕曰大蔟锺名正月之律清浊与大蔟锺声相应 髙氏诱曰角木也位在东方大蔟太阴气衰少阳气发万物动生蔟地而出竹管与大蔟音和 韦氏昭曰正月大蔟乾九二也管长八寸阳气大蔟达于上 孔氏颖达曰角触也触地而出戴芒角也角木声木之声清于土金浊于水火角之数少于宫商多于徴羽尊者浊卑者清角为民则卑于君臣尊于事物也计大蔟之管数倍而更半铸为大蔟之锺阳管为律律法也言阳气与阴为法又律述也述气之管也阴管为吕吕助也言助宣阳气又吕拒也言与阳相承更迭而至又阴律称同言与阳同亦称闲言与阳相闲总而言之阴阳皆称律也孟康云林锺长六寸围六分围之大小逐管长短此与郑异蔟奏也言阳气大奏地而逹物也位于寅在正月 朱子曰管子云凡听角如雉登木以鸣音疾以清以鸣下六字疑衍太史公云角动肝而和正仁闻角音使人恻隠而爱人 又曰十二律之名必有深指然国语汉志所言如此支离附合𢙢非本真今姑存之不足深究
  通论陈氏祥道曰周官太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阳声始之以黄锺顺而叙之以生之序进之也阴声始之以大吕逆而序之以成之序退之也阳六为律阴六为吕合而言之皆以述气故统谓之十二律焉传曰声生于日律生于辰声非十二律不能发律非五声不能节五声非变不能尽故一律之中莫不具五声五声之中又有二变也
  存疑王氏乔桂曰大蔟长五寸四分自大吕益九分也向于春阳日隆也
  案蔡谓律以竹郑谓律以铜则蔡得之盖嶰谷之竹出于天地之自然而截竹不可以乆故范之以铜是竹先而铜后也蔡谓律出于锺郑谓锺出于律则郑得之盖有十二律然后铸十二锺每奏一律之乐则先击此律之锺故曰金以声之若先有锺以为诸乐器之纲纪则诸器受法于锺足矣又安用此截竹者为郑谓律之空围皆九分而长短殊孟谓律之空围各如其长短亦郑得之盖乐之声阳也阳之数极于九故必围以九乃由九而九之以为黄锺之长而三分损益之法有所用犹乐之舞阴也阴之数极于八故必佾用八人乃由八而八之以为舞列之全而六佾四佾之次有所降譬之权度必先有一定者以为法而后有无定者以为宜未有无一定之经而但以纬相纬者也若候气之说则终有疑焉盖气之升降必有渐若如旧说则黄锺最长大吕稍短大蔟又稍短短至十月应锺而极十一月忽极长短有渐而长无渐不知何以候气也窃疑王氏乔桂之说有理而未敢决姑列之存疑又每月所中之律亦指中气一日而言如历法之举中星也其实星度无日不迁移中声无日不升降举其中而前后之升降推移举可定耳
  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膻式连切又其数八下唐月令有其性仁其事貌正义郑氏康成曰数者五行佐天地生物成物之次也易曰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而五行自水始火次之木次之金次之土为后木生数三成数八但言八者举其成数也酸木之味膻木之臭凡酸膻者皆属焉孔疏白虎通云行欲为天行气也水准也水在黄泉养物均平有准则也火化也阳气用事万物变化也木触也阳气动跃触地而出也金禁也秋时万物阴气所禁令也土吐也言土居中总吐万物也阳为气气则浑沌为一且日体无盈亏之异故其数奇阴为形形有彼此之殊且月有晦朔之别故其数偶水体㣲故一火著见故二木有体质故三金体坚刚故四土体广大故五也木数三得土数五而成故八为成数也 孔氏颖达曰木所以在东者东半阴半阳木作曲直以阴阳俱有体质尚柔故可曲可直也易天三生木于东地八成木于东但言八以成数为功也通于鼻者谓之臭在于口者谓之味木实酸凡草木所生其气膻也 马氏睎孟曰味生于形臭生于气故形成而后有味气化而后有臭春以阳中生木木之成形有曲直曲直作酸故其味酸物以木化则其臭膻 方氏悫曰凡味阴也膻阳臭也春为阳中故其臭膻
  其祀戸祭先脾
  正义郑氏康成曰春阳气出祀之于户内阳也祀之先祭脾者春为阳中于脏直脾脾为尊凡祭五祀于庙用特牲有主有尸皆先设席于奥祀户之礼南面设主于户内之西北向乃制脾及肾为俎奠于主北又设盛于俎西祭黍稷祭肉祭醴皆三祭肉脾一肾再既祭彻之更陈鼎俎设𩜹于筵前迎尸略如祭宗庙之仪孔疏春阳气出户在内从外向内户又在内故曰内阳也牲位南首肺最在前而当夏肾最在后而当冬从冬稍前而当春从肾稍前而当脾故春位当脾从肺稍却而当心故中央主心从心稍却而当肝故秋位主肝故曰于脏直脾也凡祭五祀下中溜礼文此谓殷礼者若周则总在宫内也主北面故奠于主北当时未有迎尸皆祝官祭脾尊故一祭肾卑故再祭筵前设于奥者其时主巳移于筵上主人出户迎尸尸入即筵而坐但宗庙之祭尸入始祭笾豆及黍稷醴此于西已祭尸入应坐而𩜹食不更祭黍稷及肉醴故曰略如祭宗庙之仪 案郑言设席于奥疏以为庙门之奥者盖庙之奥庙主在焉必不可设神席后寝之奥衣冠藏焉𢙢亦非是古中溜礼于祀灶言席于门之奥其诸皆门堂之奥与髙氏诱曰蛰伏之类始动生出由户故祀户脾属
  土陈俎豆脾在前春木胜土先之食所胜也 方氏悫曰户奇而在内阳自内出之象也春生为阳出之时故祀之户者所祀之神脾者所祭之物脾土藏也五祀之祭必有牲焉特各以其藏为之先尔 彭氏廉夫曰户者人所出入有功于人则祀之 陈氏祥道曰周官以司命从天神而祀以槱燎以五祀从地祗而祀以血祭则司命非门灶之列
  馀论马氏睎孟曰五祀七祀不言所祭之地然惟司命泰厉未悉耳祭法王及诸侯言国门国行大夫士言门行则有国者祀此二神于国门大夫以下在家门而已中溜户灶则凡居室皆有之皆可祀于其所也隋唐以来祀之太庙皆本郑注然孔疏言殷于庙周于宫窃意于宫为当盖太庙以奉祖宗不当杂祭他神于其地如门中溜庙亦有之若司命灶行于庙何与且泰厉乃古帝王无后者祀之于庙非我族类得毋曰相夺予享乎 又曰木在脏为肝在志为怒故怒伤肝火在脏为心在志为喜故喜伤心土在脏为脾在志为思故思伤脾金在脏为肺在志为忧故忧伤肺水在脏为肾在志为𢙢故𢙢伤肾皆甚则自伤也木克土故怒胜思金克木故忧胜怒火克金故喜胜忧水克火故𢙢胜喜土克水故思胜𢙢此五行自然之理五行胜者则王所遇胜者死先王各于其时养所遇胜者也故春祭先脾为其木胜而养土也夏祭先肺为其火胜而养金也秋祭先肝为其金胜而养木也凡五行动而与物交则彼胜矣而此养焉至其静而辨于物于道为复于时为藏各反其本矣冬祭先肾为是故也土于气为中而主五行心于形为中而主五官中央之祭先心为是故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此祭五祀谓殷礼也周则加司命与厉为七祀 陆氏佃曰古周礼说云黎为祝融祀以为灶马融王肃宗之以为户灶中溜门行之祭以句芒五官配焉左传句芒五官生为贵神谓之五祀或曰句龙后土为社矣更于中溜祭之何也曰句龙于国则配社于家则配中溜不以相废犹后稷于郊则配天于社则配稷也或曰郑谓灶祭于灶陉祝融火官之长祭于灶陉不已陋乎曰先祭于其所以降神也五官实不在焉于奥迎尸始以祝融等配之何陋之有
  案郑注谓祭五祀用特牲孔疏此特牲是特牛考仪礼士用特牲下大夫少牢礼一等安得谓特牲是特牛乎记言郊特牲而社稷大牢郊之特牲是骍犊又安得谓五祀于郊同特牲邪白虎通云天子诸侯用牛大夫用羊则当直谓之特牛不当名曰特牲也又云户以羊灶以鸡门以犬井以豕中溜以豚或曰天子诸侯中溜用牛大夫士豚井皆以鱼考五祀次于社稷诸侯社稷且少牢无五祀反以牛之理当天子大牢诸侯少牢大夫特牲则郑所云或据大夫礼与士二祀门以犬行以豚庶士庶人立一祀则灶以鸡井以鱼亦可也 又案周有七祀又有五祀仪礼既夕篇是也孔谓周加有七祀而五祀为殷礼误也又案五祀当以蔡邕刘安门户灶井中溜为正盖户主出木也灶火也中溜土也门主敛金也井水也若行则祖道之祭耳司命天神泰厉人鬼当为别祀至五官贵为上公古者祭各以其等大夫祭五祀则不得及上公可知也且所祭者即所降之神神无主不止故以配者为之主耳更不得谓门户灶井之神卑而配之者乃上公之尊也周祭五祀于宫故祭庙时不祭灶而祭爨所谓爨者老妇之祭也然则五祀当祭于宫矣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獺祭鱼鸿雁来淮南子振下有苏字上下有负字鸿雁来夏小正作雁北乡吕氏春秋及淮南子皆作候雁北唐月令作鸿雁归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候也振动也夏小正正月启蛰鱼陟负冰汉始亦以惊蛰为正月中此时鱼肥美獺将食之先以祭也雁自南方来将北反其居今月令鸿皆为候孔疏今月令即吕氏春秋入礼记为古不入礼记为今 孔氏颖达曰此明天气时候早晚每月皆记候惟二分二至再记之者以二至是阴阳之始终二分是阴阳之交会也凡先言者气候在前后言者气候在后蛰虫得阳气初始振动二月乃大惊而出对二月故云始振也鱼当盛寒伏于水下逐其温暖及正月阳气既上故鱼游水上而近于冰汉初以惊蛰为正月中雨水为二月节刘歆作三统历改之又古历榖雨在清眀前今历案通卦验改榖雨在清明后凡二十四气气十五日有馀每中分之为四十八箭三分之为七十二候 马氏睎孟曰历有数所以正时也月之气二十四岁之候七十二所以记时物也先王因其时物以授民时此民之听所以不惑而易知也 方氏悫曰冻结于重阴东风发散之后能解之冻解则物之藏于密者起而振潜于深者跃而上故蛰始振鱼上冰也 朱子曰唐月令作立春之日东风解冻后五日蛰虫始振后五日鱼上冰雨水之日獺祭鱼后五日鸿雁归后五日草木萌动后分六候放此 徐氏师曽曰五日为候月有六候而此篇有止纪五候者有不足五候者不知何谓大统历取草木萌动足之
  天子居青阳左个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仓苍通载如字陈澔读戴上衣去声下衣如字后并放此又淮南子有东宫御女鼓琴瑟其兵矛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所以顺时气也青阳左个大寝东堂北偏孔疏此是明堂北偏而云大寝者欲明明堂与太庙大寝制同于明堂听朔竟次还太庙次还大寝也言东堂者知听朔皆堂不于五角之室中也鸾路有虞氏之车有鸾和之节而饰之以青取其名耳春言鸾冬夏言色互文马八尺以上为龙凡所服玉谓冠饰孔疏冕之旒及笄也及所佩者之衡璜也孔疏古之佩玉上有葱衡横置于上以贯珠之绳三条悬衡上垂之而下以双璜悬于两畔绳之下端又以身悬于中绳之下端使前后触璜以为声衡之下璜之上皆贯蠙珠也麦实有孚甲属木羊火畜也时尚寒食之以安性也孔疏食火畜以助之胜寒气器疏者刻镂之象物当贯土而出也又玉藻曰天子龙衮以祭𤣥端而朝日皮弁以日视朝与此皆殊孔疏周礼朝乘象路祀乘玉路戎乘革路猎乘木路是各以事殊朝皮弁服祀六冕服戎韦弁服田冠弁服龙衮𤣥衣𫄸裳皮弁白布衣四时皆然是不随时而变 孔氏颖达曰此明天子每时居处及所乘车马所建旌旗所服衣玉所食牲榖及器物之属春言鸾则夏秋冬并鸾也夏云朱冬云𤣥则春青秋白可知仓亦青也逺望则仓旗与衣欲见人功所为故以近色言之尚书五行传视之不明则有羊祸注羊畜之逺视者属视故羊为火疏以达刻镂为文使文理麄疏直而通达 方氏悫曰青阳者少阳之称春为少阳故所居之室名之中有大庙左右个处其两傍谓之大庙以其常飨帝于此也古者非特眀堂中有大庙而大庙亦谓之眀堂左氏所谓不登于眀堂是也以飨神故谓之庙以听政故谓之堂故天子听朔于明堂而诸侯听朔于大庙个即左传所谓置馈于个也曰龙者以少阳之时龙方用事也旗人君以是率众玉君子于是比徳食麦与羊以麦火榖羊火畜皆时所生也夫以所生者所以相继以所胜者所以相合以其类者所以相合故能使四时之气不戾五脏之疾不生焉 项氏安世曰麦自苖至实皆在春时故春食麦易大壮卦二月夬卦三月皆取羊象意羊本春类而成于兑邪 陆氏佃曰鸾青凤故青路曰鸾路张氏虙曰载建之车上周礼交龙为旗旗必有铃朱氏申曰左个以其介于左也案说文无个字书秦誓一介臣大学作一个臣徐铉谓即介字之误盖左右个即左右夹室也 黄氏震曰器则疏镂通达象阳气之射出
  案麦金榖故火王而死其位东方羊兑畜兑阳长而阴消食之顺阳义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凡此车马衣服皆所取于殷时而有变焉非周制也孔疏虞夏有日月星辰十二章周朝祀戎猎各有殊故知殷制而殷木辂此鸾路故知有变焉周礼朝祀戎猎车服各以其事不以四时为异 徐氏师曽曰麦金王而生火王而死当为金榖而郑曰木兑为羊当属金而郑曰火盖本洪范五行言之或阴阳多涂不可一定也
  存异张氏虙曰近世夏休辨六服之色以衮如蓘青草也鷩赤毳黄布白𤣥黑皆然案周礼司服注谓六服皆𤣥张说不知何据且如其说则春必服衮冕夏必服鷩冕矣不可为训
  辨正胡氏铨曰郑言车马衣服取于殷时案明堂位言鸾车有虞氏之车则车非殷檀弓殷人乘翰翰白马则马非殷周诗言鸾声哕哕庾人职马八尺以上曰龙则犹周制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孟春迄其曰甲乙眀天道此下至鸿雁来明圣人奉天时及万物节候也先建春以奉天奉天然后立帝立帝然后言佐言佐然后列昆虫之别物有形可见然后声音可闻故陈音有音然后清浊可听故言锺律音声可以章故陈酸膻群品以著五行为用于人然后宗而祀之故陈五祀东风以下效初气之序也二者既立然后人君承天时行庶政故言帝者居处之宜衣服之制布政之节焉
  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徳在木天子乃齐立春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于东郊还反赏公卿诸侯大夫于朝先去声齐音斋帅入声篇内并同还与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史礼官之属掌正岁年以序事谒告也王居眀堂礼曰出十五里迎岁周近郊五十里赏谓有功徳者有以显赐之也朝大寝门外孔疏以赏赐公卿大夫宜在治事之朝故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立春天子迎春及行赏之事凡言是月谓是月之节气不谓是月之日也以下有不言是月者或事细小或通他月或事相连接或词有详略若别事更端则更言是月也周法四时迎气皆前期十日散齐七日致齐三日秦法简易止散齐二日致齐一日天以覆盖生民为徳春则为生天之生育盛徳在于木位四时各有盛时也四时所赏不同者春阳气始著故赏朝臣及诸侯夏阳气尤盛故庆赐转广秋阴气始凝故赏军帅武人冬阴气尤盛故赏死事及其妻子皆顺时气也通论方氏悫曰立之日其气始至迎之于郊导其气之至也木居东火居南金居西水居北各以其方迎之不迎土者土居中非自外至也古者于寒曰迎客阴也于暑曰逆主阳也合而言之则气皆自外至故通谓之迎焉还言自郊主彼也反言于朝主此也春夏非不刑特顺阳义以赏为主秋冬非不赏特顺阴义以刑为主四立喜其气之至故皆行赏焉 马氏睎孟曰五行四时还相为本而各以其时王焉王则相我者生生我者废胜我者囚我所胜者死其盛在我矣故于四立之日告盛徳所在焉五行之序不同曰水火木金土天地生五行之序也曰木火土金水相生之序也曰水火金木土相克之序也天地之生五行也以数其相生也以气其相克也以刑 陆氏佃曰木仁徳之盛金义徳之盛君子体之方以仁为恩则盛徳在木方以义为理则盛徳在金他放此张氏虙曰天地之大徳固难形容至分而为四时则各有所在凡见于万物之生者皆木之徳也迎之郊重其至示敬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迎春祭苍帝灵威仰于东郊之兆也 孔氏颖达曰案贾马蔡邕皆谓祭大皞及句芒郑独以为灵威仰者据春秋文耀钩礼器云飨帝于郊而风雨节寒暑时人帝何能使风雨节寒暑时邪周礼祀昊天上帝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人帝何得与天帝同服乎盛徳灵威仰之盛徳也 张氏虙曰迎其气非有神矣
  辨正陈氏祥道曰迎青帝配以大皞从以句芒迎赤帝配以炎帝从以祝融以至中央秋冬之礼亦然案郑据春秋纬以灵威仰赤熛怒实五帝之名固妄而王子雍谓有五人帝无五天帝亦拘张谓迎气非有神则更谬矣夫鬼神二气之灵也有其气则有其神而祭是神则有是配神无主不止也安得谓有其气反无其神有人帝反无天帝乎特不当如郑说妄为之名耳 又案郑引明堂礼出十五里迎春汉郊祀志注引月令章句云东郊去邑八里因木数也南郊七里因火数也中郊五里因土数也西郊九里因金数也北郊六里因水数也则但迎之于其郊而不必于郊之门可知通典云其坛位各于当方之郊为兆位于中筑方坛而祭之礼七献舞当代之乐
  命相布徳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庆赐遂行毋有不当相当并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相谓三公相王之事也徳谓善教也令谓时禁也庆谓休其善也惠谓恤其不足也天子曰兆民遂犹达也言使当得者皆得得者无非其人孔疏非其人谓无功无徳之徒 方氏悫曰徳令庆惠出于君而布和行施以下及者相也徳主于宣利故曰布令贵于无乖故曰和庆则必致用故曰行惠则必有与故曰施庆主礼赐主物上言行庆则礼而已下言庆赐又及于物也行欲其无壅又恶夫妄予以伤费焉馀论孔氏颖达曰公羊传云三公者何天子之相至六国时一人知事者谓之相故史记称穰侯范雎蔡泽皆为秦相后又为丞相
  案徳布为令令以行徳和调也行而适宜使民各得其所所谓敷政优优不竞不絿也庆赐遂行者不使膏屯而不下究毋有不当厚薄多寡得其宜
  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离不贷毋失经纪以初为常离郑读俪又如字贷忒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典六典法八法也孔疏六典者周礼天官治典地官教典春官礼典夏官政典秋官刑典冬官事典八法者一曰官属二曰官职三曰官联四曰官常五曰官成六曰官法七曰官刑八曰官计经纪谓天文进退度数 蔡氏邕曰宿日所在离月所历案日𨇠毎日一度故曰在月毎日经十三度故曰历方氏悫曰周官大史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以逆邦国之治掌八法以逆官府之治所谓守典奉法也正年岁以序事颁之于官府及都鄙所谓司天日月星辰之行也在人之六典八法在天之日月星辰莫不存乎书故以命之大史焉大而有常之谓典故曰守详而有变之谓法故曰奉日月星辰之理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者非圣人不能与有司特司其定数而已故以司言之日循星以进退月应日以死生星日所舍辰星所次日月星辰或宿于此或离于彼皆有定数焉大史司之不可忒也 呉氏澄曰宿居离丽也谓日月所居所丽在何辰何星之第㡬度不可差忒徐氏师曽曰宿谓守其次离谓去其次 陆氏佃
  曰历象以初为常而已其测验与时盈缩有变存焉存异郑氏康成曰离读如俪偶之俪宿俪谓其属冯相氏保章氏掌天文者相与宿偶当审候伺不得过差也
  辨正丘氏光庭曰星谓二十八宿辰谓日月之舍宿留止离经历言命大史历候日月星辰即所留止经历为祥为灾无令差贷疏谓冯相保章同宿配偶是其不顾经文妄为穿凿 胡氏铨曰天文志填星居宿其国福厚又云五星所聚宿其国正所谓宿也案此节与季冬共饬国典论时令以待来岁之宜相首尾守典奉法国典之事日月星辰之行时令之事岁终天子与公卿大夫饬之论之以待来岁岁始乃命大史守之奉之而不忒也俗诂以典法専指天文非是 又案离有二义来则俪之去则违之犹祝字训属亦训断也此文与宿字相对似以去其次为确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榖于上帝乃择元辰天子亲载耒耜措之于参保介之御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反执爵于大寝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参音骖帅入声推吐回切劳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以上辛郊祭天也春秋传曰夫郊祀后稷以祈农事是故启蛰而郊郊而后耕孔疏左传襄公七年文元辰盖郊后𠮷亥也耒耜之上曲也保介车右也置耒于车右与御者之闲明已劝农非农者也孔疏于时天子在左御者在中车右在右置耒于参御之闲明已劝农出不当王前明王身实非农人也人君之车必使勇士衣甲居右而参乘备非常也帝籍为天神借民力所治之田既耕而宴饮以劳群臣也大寝路寝御侍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迎春既反春事已起当祈榖亲耕燕劳之事甲乙丙丁等谓之日郊用辛故云元日子丑寅卯等谓之辰耕用亥日故云元辰知用亥者正月亥为天仓也卢植蔡邕并云郊天是阳故用日耕籍是阴故用辰皇氏云正月建寅日月㑹辰在亥故耕用亥未知然否飨礼在庙燕礼在寝此于大寝故知燕也爵赏公事与众共之故在正庙燕劳私礼主于欢心故在路寝 方氏悫曰元善也求其信善无凶荒也后言择元日命民社此言以元日择日有司之事以日天子之事凡日皆择而后以之此以尊卑序且互相偹也推执耒而进之以三以五以九以贵贱差劳逸也耕阳事故用数之奇不及大夫以其卑不必预拘其数也 朱子曰保介盖农官之副 陆氏佃曰参参乘保介车右也保君而甲者也 陈氏澔曰车右及御人皆参乘天子在左御者居中车右在右以三人故曰参也置此耕器于参乘保介及御者之闲案保介朱子以为农官之副则不得为车右矣或者以祈榖为农官所有事而偶得参车右与故以朱说与注并存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保犹衣也使勇士衣甲居右 胡氏铨曰臣瓒云藉蹈藉也本以躬藉为义不得以假借为称又案躬耕帝王盛典则谓藉为典籍可也推其至当瓒说为优 又曰郑谓此即郊案特牲云郊之用辛此云元日则不必辛又云迎长日之至注引易说谓春分日渐长则此未春分又云大报天此云上帝不可以包天易说云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孟献子云启蛰而郊此未启蛰又云郊祀后稷此不祀后稷而祀帝足眀此但祈榖非郊天郊可兼祈榖祈榖不可兼郊 张氏虙曰应劭云千亩之田必有籍以纪之曰帝籍则与民之公田异矣周礼甸师帅其属而耕耨王藉帝籍即王藉也
  案冬至大郊与祈榖为二祭然祈榖亦于郊则谓祈榖为郊无碍也至于迎长日之至当指冬至书所谓日短星昴本篇所谓日短至短极而始长故迎之未必指春分也书言昊天上帝多矣安见上帝不可指天乎谓启蛰而郊则上文已明言蛰虫始振矣谓献子言郊祀后稷此言上帝不祀后稷则郊祀上帝配以后稷言上帝而后稷可知盖冬至之北郊配以后稷取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之义祈榖配以后稷为农祈也所配同而所以配之义异若是者俱不足以难郑惟郑谓此上帝乃大微之帝孔谓殷祭汁光纪周祭灵威仰则纬书之说所宜删正
  是月也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上时掌反又唐月令无此节陈澔连下节今分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阳气蒸达可耕之候也农书曰土长冒橛陈根可拔耕者急发孔疏农书九家百十四篇神农二十篇野老十七宰氏十七董安国十六尹都尉十四赵氏五氾胜之十八王氏六蔡癸一篇此所引先师谓氾胜之书也氾音汎成帝时为侍郎教田三辅先置橛以候土土长冒橛则陈根朽烂可拔而去之耕者急速开发其地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少阳之月务其始生故既耕之后当劝农事也天地之气谓之阴阳一年之中或升或降圣人作为六爻以象之阳气之升从十一月为始至四月六阳皆升六阴皆伏五月一阴初升至十月六阴皆升六阳皆伏今正月三阳生干体在坤体下天居地下故曰天气下降其实于时阳从地中上升十月纯阴用事寒气逼地六阳从上退尽无复用事似若阳归于天者故曰天气上腾其实十月阳气反归地下也 方氏悫曰天气下降则天道下济地气上腾则地道上行和言相济而无乖同言相合而无异惟在上者下降在下者上腾故天地之气和同而草木所以萌动也 呉氏澄曰天在上而其气降下地在下而其气腾上是天地交而泰故草木发生于其时
  案此言可耕之候夏小正农纬厥耒初岁祭耒
  王命布农事命田舍东郊皆脩封疆审端径术善相丘陵阪险原隰土地所宜五榖所殖以教道民必躬亲之田事既饬先定准直农乃不惑术遂司相去声阪音反又蒲版反隰音习道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田谓田畯主农之官也舍东郊顺时气而居以命其事也封疆田首之分职孔疏九夫为井四井为邑各有封境界域部分职掌术周礼作遂孔疏学记术有序正同夫闲有遂遂上有径遂小沟也孔疏遂深二尺广二尺径容牛马今尚书曰分命羲仲宅嵎夷孔疏证田畯舍东郊之事今尚书鼂错所受伏生二十九篇相视之也田事以下说所以命田舍东郊之意准直谓封疆径遂也夏小正曰农率均田孔疏夏小正大戴礼篇农率田畯也均田审端径遂也 孔氏颖达曰耕作岁时之气起于东方故命田畯舍东郊以命其事其诸侯都邑田畯亦各舍国邑之东郊也准谓轻重均平直谓绳墨得中封疆有界限径遂有广狭皆先平均正直之农乃不有疑惑 方氏悫曰度土而积谓之封界画以守谓之疆封疆乆则坏故曰脩髙曰丘平而可陵曰陵陂而不平曰阪水所行曰险广平曰原下湿曰隰所宜若山林宜皂川泽宜膏所殖若黍宜髙燥稌宜下湿教之使能其事道之使达其理然弗躬弗亲庶民弗信故又必躬亲之焉以人言之曰农以地言之曰田人事兴然后地事成故先言布农事后言田事既饬 马氏睎孟曰自我所行之谓躬与彼有事之谓亲各适其平之谓准各得其正之谓直 张氏虙曰既尽也朱氏申曰言农事之所以饬者由准直之先定民
  无所惑而一于耕也
  存异胡氏迥曰郑以田为田畯非也但谓凡趋田者尔
  案田即古后土后稷之官重其事故统名之若谓凡趋田者则教道民者谁
  是月也命乐正入学习舞淮南子无此节
  正义髙氏诱曰乐正乐官之长入学教国子讲习羽龠之舞周礼大胥掌学士之版以六乐之㑹正舞位也 胡氏铨曰以春阳动舞动容也夏小正万用入学朱子曰万者舞之总名武用干戚文用羽龠或曰禹以万人治水故称万何休云汤武以万人得天下故干舞称万 徐氏师曽曰周礼大司乐教国子以习舞之事舞云门大卷大咸大磬大夏大𮑮大武又乐师教小舞有帗羽皇旄干人六舞大胥正舞位序舞者小胥巡舞列而挞其怠慢者旄人掌教舞散乐夷乐龠师掌教舞羽龠司干掌舞器舞师掌教兵帗羽皇四舞以供山川社稷四方旱暵之祭凡野舞皆教之此独举乐正总其纲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先王之时典乐有常职教学有常时周官大胥以春貌之时合舞以秋言之时合声文王世子以秋冬学羽龠春夏学干戈其事皆有以循天之理合人之情而月令季春大合乐孟夏习合礼乐仲夏脩乐器盖秦制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习舞为仲春将释菜案菜吕氏作采说见仲春案乐正即周礼大司乐掌以乐舞教国子序乐者夏小正言万用入学是以教舞为主也故有以教乐习舞而释菜者义主于乐也有以释菜而用舞者义主于祭也如乡饮酒亦射乡射礼亦饮然义各有所主也文王世子云释菜不舞则习舞非为释菜可知
  乃脩祭典命祀山林川泽牺牲毋用牝牝频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脩祭典重祭礼岁始省录也毋用牝为伤妊生之𩔖也 髙氏诱曰山林川泽百物所生又能兴云以殖嘉苖故祀之毋用牝尚蠲洁也案大祀皆不用牝以牝有产育之事不蠲洁也此山林川泽亦不用则以郑伤妊生为确 孔氏颖达曰春为四时之首故当脩祭典天地宗庙尊皆不用牝山林川泽卑故可用牝惟正月禁之以方妊也方氏悫曰祭典古所有因岁始故特脩之言山林
  川泽者以天地宗庙非春亦禁用牝也 马氏睎孟曰命祀山林川泽以百物所自生也 彭氏廉夫曰牛羊曰牺将用曰牲 徐氏师曽曰脩祭典凡一年所当祭者皆举而列之
  禁止伐木
  正义郑氏康成曰盛徳所在也 髙氏诱曰春木王尚长养也 孔氏颖达曰木在山中或禁障之处十月许人采取至此禁之故王制云草木零落然后斧斤入山林若国家所须虽非冬月亦得采取周礼山虞仲夏斩阴木仲冬斩阳木又云春秋之斩木不入禁若正月则皆禁之
  毋覆巢毋杀孩虫胎夭飞鸟毋麛毋卵覆音福夭乌老切麛音迷卵力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伤萌㓜之𩔖 髙氏诱曰蕃庶物也 孔氏颖达曰周礼硩蔟氏掌覆夭鸟之巢此月亦禁之胎谓在腹中未出者夭谓生而已出者飞鸟谓初飞之鸟麛卵四时皆禁但于此月尤甚若须荐献亦得取之故王制云韭以卵庖人秋行犊麛方氏悫曰孩虫虫未成者 张氏虙曰凡此皆方春物生遂其性也
  毋聚大众毋置城郭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妨农之始也 张氏虙曰毋聚大众不集大师徒毋置城郭不兴大力役
  掩骼埋胔骼江百反胔才赐反陈澔连上二节今分
  正义郑氏康成曰骨枯曰骼肉腐曰胔 髙氏诱曰掩埋者覆藏之顺木徳而尚仁恩者也 孔氏颖达曰周礼蜡氏掌除骴司农云骴骨之尚有肉者及禽兽之骨皆是此作胔故康成改训掩埋互文也存疑郑氏康成曰为死气逆生也
  案原先王泽及枯骨之心本以仁厚死者即丧死无憾之意郑以为死气逆生失其㫖矣周礼蜡氏除骴犹左传毋秽虐士耳除不蠲亦其次义也
  是月也不可以称兵称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从我始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天殃为逆生气也兵戎为客不利主人则可孔疏起兵伐人者谓之客敌来御捍者谓之主 髙氏诱曰春当行仁非兴兵征伐时也 孔氏颖达曰我不先起兵彼来伐我我不得不应
  毋变天之道毋绝地之理毋乱人之纪陈澔连上节今分正义郑氏康成曰变天道谓以阴政犯阳绝地理谓易刚柔之宜乱人纪谓仁之时而举义事孔疏易说卦云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孔氏颖达曰天云道地云理人云纪互辞也 方氏悫曰道有常故曰毋变理可通故曰毋绝纪欲定故曰毋乱此古今所同也孟春一岁之首故于此特言之 胡氏铨曰天道若上司天日月星辰之类地理若上土地所宜之𩔖人纪若上布农事之𩔖 彭氏廉夫曰天道即上文春气时令之𩔖当奉若而不违地理即上文农田土地之𩔖当经理而无失人纪即上文礼乐当赐之𩔖当循行而无悖此三句总结上文
  孟春行夏令则雨水不时草木蚤落国时有𢙢行秋令则其民大疫猋风暴雨总至藜莠蓬蒿并兴行冬令则水潦为败雪霜大挚首种不入猋音标莠音有挚音至种上声又雨水吕氏春秋作风雨大挚淮南子作大雹下有正月官司空其树杨陈澔分三节今合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夏令则已气乘之行秋令则申气乘之行冬令则亥气乘之孔疏同为孟仲季情气相通迭相乘也四月于消息为干孔疏阳生为息阴死为消十一月至四月为息言万物得阳气蕃息五月至十月为消言万物得阴气消尽 案阳消则阴息天地之大分阳主息阴主消而其往来又各有消息也草木蚤落生日促也国时有𢙢以火讹相惊也孔疏巳来乘寅已为火寅为天汉之津火欲来而畏水故终不至但讹言耳七月始杀故疫回风为猋正月宿直尾箕箕好风其气逆也孔疏郑注洪范中央土气为风东方木气为雨西方金气为阴箕东方木木克土土为妃尚妃所好故好风毕西方金金克木木为妃尚妃所好故好雨申来逆寅寅为风风被逆故为猋寅往破申申为雨雨被逆故为暴藜莠蓬蒿并兴生气乱恶物茂也首种谓稷孔疏百榖之内稷先种 髙氏诱曰春木也夏火也木徳用事法当寛仁而行火令火性炎上故草木槁落不待秋天气不和国人惶恐也木仁也金杀也而行其令气不和故民疫病金生水与水相干故风雨数至而荒秽滋生春阳也冬阴也而行其令阴乘阳故水潦为败雪霜大挚伤害五榖春为岁始稼穑应之不成熟也故曰首种不入 孔氏颖达曰上论当月施令之事施之顺时则气序调释若施令失所则灾害繁兴故自此以下论失政致灾之事上既云毋变天道绝地理乱人纪天地与人共相感动故施令一失三才俱应雨水不时天也草木蚤落地也国时有𢙢人也三才中或先天或先民或先地大抵害重者先言之害轻者后言之亦有惟二才用者随应则书不为义例也不时雨少不得应时尔雅扶摇谓之猋蔡邕云首种宿麦也案五榖惟稷最尊又最先种则以为稷良是而北地解冻后亦种春麦则以为春初所种不専一物亦可也 朱子曰人行此令则召天之灾 方氏悫曰十有二月之令行乎天地之闲人君奉之以成位乎中也苟人当此月之中行彼三时之令则变天道绝地理乱人纪矣故三者之灾以𩔖应焉 呉氏澄曰亥属水亥气乘阴故水潦为败冬阴胜春阳故雪霜大至春寒伤稷种故不𭣣成 陈氏澔曰行夏令为己火之气所泄秋令为申金所伤冬令为亥水所淫也存疑马氏睎孟曰洪范咎徴谓君之五事象天之五行狂失之荡若常雨僭失之亢若常旸咎作于上验见于下故曰徴焉儒者读此误而曰人事失而天必以𩔖应故指物辨𩔖曰方春而行夏秋冬令则必以此为害三时亦然呜呼其果可必乎以未可必而必之此人君所以闻而不信也后人借此而为五行灾异之说亦欲警戒人君而卒不可必于是人君始厌说者之迂怪矣亦何𥙷于警戒之实乎夫洪范以五事为敬用庶徴为念用则所以警戒之者已至矣所谓君子之言信而有徴者哉
  案此有以天之时令错行为说者有以君之政令失时为说者总之天人一理消息一机天道错而人事应君道失而天气亦应然而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者必君也书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祥有百殃亦有百不必举其一以实之曰此为某应为某徴也夫君亦畏天命敬人事而已矣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一
  月令第六之二
  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弓𤓰 -- 弧中旦建星中奎苦圭反⿰弓𤓰 -- 弧音胡日在奎淮南子作招摇指卯
  正义郑氏康成曰仲中也仲春日月会于降娄孔疏从奎五度至胃六度在戍总曰降娄娄敛也万物降落而𭣣敛而斗建卯之辰也 高氏诱曰奎西方宿鲁之分野在舆鬼⿰弓𤓰 -- 弧九星近井建六星在斗上 皇氏侃曰⿰弓𤓰 -- 弧当井之十六度建当斗之十度 孔氏颖达曰二月建卯卯冒也律历志冒茆于卯昏旦中星皆举二十八宿此云⿰弓𤓰 -- 弧建以⿰弓𤓰 -- 弧近井建近斗井三十三度斗二十六度不可的指故举⿰弓𤓰 -- 弧建以定昏旦之中也三统历二月节日在奎五度昏井二十二度中春分日在娄四度昏桞五度中元嘉历二月节日在壁一度昏井十度中春分日在奎七度昏井三十度中
  案此谓惊蛰后三十日也奎西方木宿十六星形如破鞋广十六度月建卯而日在戍卯与戍合也⿰弓𤓰 -- 弧矢九星形如弓矢在井西建六星如舟在斗东唐月令二月节日在营室昏东井中晓箕中斗建卯位之初二月中气日在奎昏东井中晓南斗中斗建卯位之中通书惊蛰日在室八度春分日在壁五度今时宪书惊蛰日在危十四度春分日在室九度降娄古法初奎五度终胃六度今法初室十度终奎十度
  其日甲乙其帝大皞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夹锺案其音角以上凡说见孟月者兹不复载下并仿此
  正义郑氏康成曰夹锺者夷则之所生三分益一律长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仲春气至则夹锺之律应周语曰夹锺出四隙之细韦昭曰四隙四时之闲气㣲细者春为阳中万物始生四时之气皆始于春春𤼵而出之三时奉而成之 孔疏谓黄锺大吕大蔟夹锺助出四隙之㣲气令不滞伏于下 汉志曰言阴夹助夹蔟宣四方之气而出种物也 韦氏昭曰二月夹锺坤六五也夹助阳聚万物 高氏诱曰万物去阳夹阴而生 朱子曰夹锺七寸四分三釐七毫三丝 陈氏祥道曰夹锺建卯之律也阳生于子终于午则卯为阳之中矣故曰夹锺 张氏虙曰夹锺又谓之圜锺以春主规言之也
  其数八其味酸其𦤀膻其祀户祭先脾
  始雨水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夏小正二月初俊羔助厥母粥荣堇昆小虫荣芸桃始华埤雅作小桃华吕览作桃李华仓庚鸣夏小正作有鸣仓庚鹰化为鸠小正作鹰则为鸠而见于正月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𠉀也仓庚骊黄也汉始以雨水为二月节孔疏汉初惊蛰为正月中雨水为二月节至后人事稍变故律历志雨水为正月中惊蛰为二月节由气有参差故也 孔氏颖逹曰尔雅释鸟仓庚商庚郭景纯云即鵹黄也李巡云一名楚雀方言云齐人谓之搏黍秦人谓之黄离幽冀谓之黄鸟化者反归旧形之谓若为则不复本形矣 高氏诱曰鹰化为鸠其喙正直不复鸷击 马氏睎孟曰始雨水阴阳交而成和也 朱氏申曰鹰以秋杀仲春仁气盛故化为鸠 卢氏翰曰桃五木之精能伏邪气亦有多品其曰花者小于众桃花多实小不堪啖唯堪取仁此正始华之桃埤雅作小桃华是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鸠搏榖也 孔氏颖达曰尔雅鸠鴶鵴郭云今之布榖此鸟鸣则布种其榖
  案陆佃埤雅云鹰鸷鸟也一名鷞鸠左传曰鷞鸠氏司冦盖鹰鸷故为司冦鹰为鷞鸠金眼钩觜铁爪剑翮感秋气则喙钩善搏攫应阳而变则喙柔仁而不鸷矣
  天子居青阳大庙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正义郑氏康成曰青阳大庙东堂当大室 张氏虙曰当卯上二月位也仲月所居在左右之中不谓之中而谓之庙方氏云以或享神于此尊之曰大天子不敢以为己居此吕氏之制也
  通论陆氏佃曰尔雅云室有东西厢曰庙所谓青阳眀堂总章𤣥堂大庙以其居正有左右厢故也若中央大庙无左右厢故曰大庙大室且以著青阳等皆大庙也
  案青者木之色阳始于东故谓之青阳高诱曰青阳东向当大庙中央室
  是月也安萌芽养幼少存诸孤少诗召反诸孤淮南子作孤独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助生气也 马氏睎孟曰凡植物始茁为萌浸长为芽动物始生为幼未壮为少植物欲无践履故曰安动物欲无殄灭故曰养诸孤天民之穷者欲无夭绝故曰存 方氏悫曰穷民有四止及孤者以为人后存之助阳气尤大也无父何怙有亡之道故以存言之
  案安萌芽承前禁止伐木而言正月木未萌芽禁止斩伐而已至此则生意动而萌芽见焉故贵安之使渐长也养幼少专指人对后养壮佼养衰老而言春养其幼夏养其壮秋养其衰顺时令也诸孤尤幼少中之宜恤者礼春飨孤子养幼少之实也父死王事者其孤则春飨之其馀诸孤则存问以安养之而已
  择元日命民社
  正义郑氏康成曰社后土也使民祀焉神其农业也祀社日用甲 方氏悫曰祭法云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则民固有社矣然非天子命之无敢祭焉故择元日而命之也社土⽰也方春土𤼵生之时祭之以祈土事之无不善而已凡祭社而稷必从之止言社举重以明轻尔
  通论孔氏颖逹曰后土谓五官之后土句龙为配社之人又为后土之官与左传君履后土别郊特牲云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召诰戊午乃社于新邑用戊者周公告营洛位成非常祭也
  馀论丘氏光庭曰唐月令注元日近春分前后戊日与郑不同以社祭土土畏木甲属木故不用而用戊日土也
  存疑马氏睎孟曰日始于甲而社用之地以形成物而肇地事者气也物成于辛而郊用之天以气始物而终天事者形也万物资气于天故郊于孟春资生于地故社于仲春 应氏镛曰元日祈于上帝所以祀天也命民社所以祀地也故皆以元日乾始坤生事之如一也载芟之诗曰春藉田而祈社稷则藉田固已祈矣此复命民社盖藉田所祈王自为立之王社也此命民社王所为群姓立之大社也
  案社有对郊而言者北郊方泽之祭与南郊圜丘之祭同此禋祀之礼礼之最尊者不置稷也有与庙对举者库门之内左宗庙右社稷祭法所云王为群姓立社曰王社诸侯为百姓立社曰国社藉田之中王自为立社曰王社诸侯自为立社曰侯社此血祭之礼礼之稍轻者皆置稷也置稷则社配句龙名曰后土稷配弃名曰后稷后亦司也尊之故曰后耳至北郊则曰皇地祇不可名后土矣天之祭惟天子有之诸侯以下不得与焉地之祭不特诸侯有之而并使大夫以下成群立社曰置社者盖天父道也地母道也父为后之子惟一人母则庶妾之子亦得母之也北郊之社尽载物之地而祭之天子大社尽中国九州之地而祭之王社尽畿内之地而祭之诸侯国社祭一国之地侯社祭一国自食之地下而州社祭一州之地里社祭一里之地而已此所谓命民社乃一里之社其祭亦里宰主之但民皆得与于此所谓唯为社事单出里也举下而上之春祈皆可知 又案郊特牲言日用甲用日之始也盖敬其事则命以始耳周武王𥘉行郊礼以辛未日故后祈糓之祭用辛若南效则断用冬至所谓迎长日之至也马氏以形成气始训辛甲其意似凿 又案群姓统侯国言之大社尊于王社非民所得与矣应说亦误
  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狱讼省悉井切囹音零圄音语掠音亮
  正义郑氏康成曰省减也囹圄所以禁守系者桎梏械也掠谓捶治人皆顺阳寛也 蔡氏邕曰囹牢也圄止也所以止出入皆罪人所舍也 焦氏乔曰夏曰均台殷曰羑里周曰圜土秦曰囹圄汉曰若卢魏曰司空案均平也刑欲其平羑善也犹言福堂欲其迁善以致福或谓羑里乃地名未知孰是方氏悫曰囹圄不可去故曰省以察之桎梏可脱
  故曰去以除之肆掠行于吏故曰毋以禁之讼狱作乎下故曰止以息之凡此皆所以消阴事而已 马氏睎孟曰天地作解之时人应之为解之事 应氏镛曰肆纵也肆掠任意笞棰虽轻刑不可纵也 黄氏震曰助生气禁其逆生气者
  存异郑氏康成曰肆死刑暴尸也周礼曰肆之三日辨正应氏镛曰桎梏且欲去之况敢暴尸乎且陈尸与掠治并言亦轻重不伦矣
  是月也𤣥鸟至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高禖天子亲往后妃率九嫔御乃礼天子所御带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高禖之前禖音媒韣大木反夏小正作来降燕乃睇
  正义郑氏康成曰𤣥鸟燕也燕以施生时来巢人堂宇而字乳娶嫁之象也媒氏之官以为𠉀变媒言禖者神之也御谓从往侍祠天子所御谓今有娠者于祠大祝酌酒饮于高禖之庭以神恵显之也带以弓韣授以弓矢求男之祥也王居明堂礼带以弓韣礼之禖下其子必得天材案𤣥鸟一名鷾鸸一名天女自呼曰乙故名鳦 徐氏师曾曰此言祈嗣之礼
  存疑郑氏康成曰天子所御有夫人有嫔有世妇有女御独云帅九嫔举中也 方氏悫曰九嫔御九嫔与九御也女御八十一人毎九人属一嫔故谓之九御言九嫔则包三夫人言九御则𮎛世妇矣
  存异郑氏康成曰高辛之世𤣥鸟遗卵有娀简狄吞之而生契后王以为媒官嘉祥而立其祠 孔氏颖逹曰蔡邕以为媒神自古有之高者尊也毛诗𫝊姜嫄从帝祠于郊禖𥳑狄从帝祈于郊禖是𥳑狄前已有禖神矣郑志焦乔云先契之时自有媒氏祓除之祀位在南郊后以𥳑狄之祥立高辛为媒神古昔先禖则废之矣又案世本伏羲制伉俪及嫁娶之礼则古先禖当是伏羲也 朱氏申曰后稷生于姜嫄故周人祀之为媒神
  辨正张氏虙曰商颂言天命𤣥鸟降而生商史记因谓𥳑狄行浴见𤣥鸟堕其卵取呑之而生契其言遂流于诞孔氏诗疏引此谓𤣥鸟春分而至气𠉀之常诗记其祈福之时耳孔子垂教怪神不语凡经所言为农有祈为兵有祈与凡水旱有祈皆正也周礼六祈独不见媒官嘉祥之事然则高禖之祥岂容亿度礼有旧典后王确守其礼可已
  是月也日夜分雷乃𤼵声始电蛰虫咸动启户始出夏小正正月启蛰雉震呴
  正义马氏融曰日夜分昼五十刻夜五十刻 郑氏康成曰又记时𠉀𤼵犹出也 高氏诱曰日夜分昼夜钧也冬阴闭固阳伏于下是月阳升震气为雷激气为电蛰伏之虫始感阳而苏开户以出也 孔氏颖达曰雷是阳气之声将上与阴相冲蔡邕云季冬雷在地下则雉应而雊孟春动于地之上则蛰虫应而振出至此升而动于天之下其声𤼵扬雷出有渐故云乃𤼵声电是阳光阳㣲则光不见此月阳气渐盛以击于阴其光乃见故云始电户谓穴也蛰虫早者孟春已出晚者二月始出故云咸动明正月未皆动也庾蔚之云先记时候以应节后记时𠉀以应二分二至故重记之
  通论方氏悫曰春秋之分阴阳适中而日夜无长短之差故言日夜分然春分以阳为主故继言雷乃𤼵声秋分以阴为主故继言雷始𭣣声乃者继事之辞始者肇事之辞终则有始故也
  案马融说日夜分据日出日入为限于分字甚明若如蔡邕据星见为夜日入后三刻日出前三刻皆为昼则不可言日夜分矣又古法子午时皆十刻馀皆八刻故百刻今时宪书时皆八刻故昼夜共九十六刻要之二分之日夜分二至冬之日短夏之日长原未尝不同也
  先雷三日奋木铎以令兆民曰雷将𤼵声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备必有凶灾先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主戒妇人有娠者也容止犹动静高氏诱曰铎木铃也金口木舌曰木铎金口金舌
  曰金铎所以振告兆民者 陈氏澔曰不戒容止谓房室之事亵凟天威也生子不备谓形体有损缺凶灾谓父母 方氏悫曰凡此皆奋铎所令之言其奋之人亦遒人小宰𩔖与 彭氏廉夫曰春分后六日其候曰雷乃𤼵声则有司之令其春分后四日与案天子既礼所御于高禖又奋木铎以令娠妇诚以嗣续所关綦重贵贱一也阴阳值二分则中中则当葆其和二至则极极则当防其绝而雷电交作尤阴阳昧杂故不可不慎
  日夜分则同度量钧衡石角斗甬正权概度音杜量音亮甬音勇概古代反淮南子下有令官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因昼夜等而平所当平也同角正皆谓平之也丈尺曰度斗斛曰量三十斤曰钧称上曰衡百二十斤曰石甬今斛也称锤曰权概平斗斛者 孔氏颖达曰律历志黑秬一黍为一分十分为一寸十寸为一尺十尺为一丈十丈为一引五度审矣黄锺之管长九寸围九分其实一龠容千二百黍合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十斗为斛五量嘉矣黄锺之龠重十二铢两之为两二十四铢十六两为斤三十斤为钧百二十斤为石五权正矣又云权与物均而生衡衡运生规规圆生矩矩方生绳绳直生准案律历志分者自三微而成著可分别也寸者忖也尺者蒦也丈者张也引者信也夫度者别于分忖于寸蒦于尺张于丈信于引引者信天下也龠者黄锺律之实也跃动微气而生物也合者合龠之量也升者登合之量也斗者聚升之量也斛者角斗平多少之量也夫量者跃于龠合于合登于升聚于斗角于斛也以井水准其概铢者物由忽微始著至于成著可殊异也两者两黄锺之重也二十四铢而成两者二十四气之象也斤者明也三百八十四铢易二篇之爻阴阳交动之象也十六两成斤者四时乘四方之象也钧者均也阳施其气阴化其物皆得其成就平均也权与物均重万一千五百二十铢当万物之象也四百八十两者六旬行八节之象也三十斤成钧者一月之象也石者大也权之大者也始于铢两于两明于斤均于钧终于石物终石大也四钧为石者四时之象也重百二十斤者十二月之象也终于十二辰而复于子黄锺之象也千九百二十两者阴阳之数也三百八十四爻五行之象也四万六千八十铢者万一千五百二十物历四时之象也 马氏睎孟曰钧石出于衡斗甬出于量权者衡之用概者量之用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王者观象于天然后稽器于人上承天之所为下以正其所为同度量权衡盖自舜以来有是法也 陈氏祥道曰㮚氏以釜为量法止于三则升豆釜是也律历志以斛为量法备于五则龠合升斗斛也法止于三自升而上登之以四则升四而豆豆四而釜故釜六斗四升法备于五自合而上登之以十则合十为升升十为斗斗十为斛故斛十斗然釜深尺内方尺而圜其外其重一钧斛亦方尺而圜其外其重二钧轻重不同何也周礼璧羡之度从十寸横八寸皆为度则外深尺者十寸之尺也内方尺者八寸之尺也自方八寸而八之则方六十四寸汉无八寸之尺斛之内方皆十寸也故言方尺而不言深尺自方十寸十之则为方百寸故不同也釜之制旁为升臀为斗腹为釜斛之制左耳为升右耳为合龠臀为斗腹为斛盖内方所以处数外圜所以利用耳高而小臀卑而博因其小者为升合因其博者为斗豆制器尚象岂偶然哉
  存疑吴氏澄曰钧谓均平之与同角正一义非三十斤之钧也
  案左传异义云北魏及齐斗称于古二而为一北周及隋斗称于古三而为一又唐六典内外官司皆因隋制大史大常大医用古制故当时有大斗小斗大两小两之名欧公集古录得汉铜甬铭曰容十斗重四十斤以今较之容三斗重十五斤是斗则三而有馀斤则三而不足又王莽布长二寸五分今一寸六分有奇广一寸今六分半是后之大于古量为最权又次之度又次之又沈括云秦汉六斗当今一斗七升九合三斤当今十三两是宋之权量大于唐元史云宋一石当今七斗是元斗斛又大于宋
  是月也耕者少舍乃脩阖扇寝庙毕备毋作大事以妨农之事阖户腊反夏小正二月往耰黍
  正义郑氏康成曰用木曰阖孔疏左传晋州绰以枚数阖阖是齐城门知用木也用竹苇曰扇孔疏庶人荜门故知竹苇与阖为对文也毕犹皆也凡庙前曰庙后曰寝孔疏庙接神尊故在前寝藏衣冠对庙为卑故在后但庙制有东西厢有序墙寝制惟有室而已 高氏诱曰耕者少舍言耕皆出在野少有在都邑者也尚书曰厥民析散布在野传曰震雷出滞土不备垦辟在司冦阖扇门扇也民所由出故治之寝以安身庙以事祖大事兵戈征伐也案郑以庙之寝言高以人之寝室言二说相兼乃备
  存疑郑氏康成曰舍犹止也因蛰虫启户耕事少闲而治门户也 陆氏佃曰细言阖扇大言寝庙以著其馀莫或不脩也此之谓毕备 张氏虙曰当寒之时塞向墐户脩之者去其向之塞阖其户之墐古人虑农事之或妨也谓农之阖扇可乘闲而脩之若国之寝庙既以毕备不必作此大事以妨农之事盖寝庙告成无有亏阙不必脩也
  案诗言四之日举趾仲春耕作方殷安得谓耕者至此稍休乎恐不若高说之确也阖扇兼城郭宫室诸门寝庙举其重者寝庙毕备则他或不求备矣陆谓无不脩张谓寝庙不必脩恐皆未𠃔也大事如筑城郭造宫室皆是不止兵戈也
  是月也毋竭川泽毋漉陂池毋焚山林漉音鹿陂彼冝反正义郑氏康成曰顺阳养物也畜水曰陂穿地通水曰池 高氏诱曰为尽天物也 方氏悫曰川泽之物非竭其水不能尽取若陂池则漉以网罟可尽之矣二者主渔者言之毋焚山林主田者言之凡此皆以遂生物之理而已 张氏虙曰周礼春蒐火弊献禽因焚莱除草也然惟蒐时为然常时固有禁案流曰川潴曰泽皆水之自然者堰曰陂凿曰池皆水之人为者涸泽焚林逆生气为甚故禁之
  天子乃鲜羔开冰先荐寝庙鲜读献夏小正颁冰在三月
  正义郑氏康成曰鲜当为献声之误也孔疏据诗献羔祭韭知鲜当为献也献羔谓祭司寒也孔疏以下有荐寝庙恐人疑是献羔寝庙故言祭司寒也司寒𤣥冥水神也祭司寒而出冰孔疏以传云祭寒而藏之知出亦祭司寒荐于宗庙乃后赋之孔疏乃赋之谓孟夏凌人职夏颁冰春秋传曰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孔疏北陆虚也十二月日在虚西陆朝觌而出之孔疏西陆昴也四月日在昴毕朝见东方其蔵冰也深山穷谷固阴冱寒于是乎取之孔疏杜预云冱闭也其出之也朝之禄位宾食䘮祭于是乎用之孔疏禄位谓命夫命妇宾谓接迎宾客食谓寻常饮食丧谓死䘮祭谓祭祀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飨司寒其出之也桃⿰弓𤓰 -- 弧棘矢以除其灾孔疏桃去不祥棘刺御恶其出入也时食肉之禄冰皆与焉大夫命妇䘮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献羔而启之公始用之火出而毕赋孔疏左传火出于夏为三月于商为四月于周为五月毕赋应得冰之人无论尊卑尽赋与之自命夫命妇至于老疾无不受冰高氏诱曰春荐韭卵取冰以祭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开冰在卯月左传火出为辰月周礼夏颁冰乃巳月不同者建辰火星始见建巳火星渐高早则三月之末晚则四月之初又三月内得有四月节也月令季冬藏冰诗三之日纳于凌阴郑云豳地晚寒所以校迟一月也 方氏悫曰古者凿冰于建丑之月以重阴方固而达阳气也藏于寅以少阳尚栗而闲阴气也开于卯以阳方中而顺中气也颁于己以阳方盛而御暑气也既曰庙又曰寝何也王者于祖祢以人道事之则有寝以神道事之则有庙王者七庙而周官隶仆止掌五寝以二祧将毁先除其寝去事有渐故也 叶氏曰周官外饔之膳羞必以鉴酒人浆人之酒醴亦以鉴是饮食不可无冰也祭祀共冰宾客共冰大丧共夷盘是宾客丧祭不可无冰也凌人正岁十有二月令斩冰二月将开冰始治鉴夏颁冰秋刷冰室是四时皆治冰政也盖阴阳二气流行一气未至则闭而为灾一气或过则乖而为疾故方阴盛而阳微也则凿冰以达阳而备暑方阳盛而阴消也则出冰以助阴而御暑 董氏应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曰冬藏冰以节地下阳气之盛此开冰以节地上阳气之盛
  存疑陈氏祥道曰先儒谓庙藏神主祭以四时寝藏衣冠祭以新物然国语曰大寒取名鱼祭川禽尝之寝庙月令四时新物皆先荐寝庙盖有寝者荐于寝无寝者荐于庙非谓荐止于庙后之寝也 方氏悫曰开冰阳事也用羊为火畜也不以羊而以羔者方少阳用事而又品物少故也先荐寝庙所以重时物不敢以人之馀奉神也
  案适士以上乃有庙庶人无庙祭于寝礼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先王以孝治天下知人子之心无穷而分则有限其有限者以祭定之其无穷者以荐伸之故于四时之物先荐寝庙见荐者以生人之道事之三年之丧主未入在庙而在寝可荐即无庙而祭于寝者亦可荐也若谓藏衣冠之寝则荐亦以享神也不于主而于衣冠何哉 又案羊为火畜本郑氏说其实开冰非重祭故不用牛司寒天神不可过卑故不用特豚耳
  存异陆氏佃曰鲜如字击牲曰鲜言鲜者以下祀言不用牺牲嫌于不杀见小祀用牲唯开冰也
  上丁命乐正习舞释菜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仲丁又命乐正入学习乐菜吕氏春秋作采
  正义郑氏康成曰乐正乐官之长也命习舞顺万物始出地鼓舞也将舞必释菜于先师以礼之夏小正曰丁亥万用入学亲往视之顺时达物也习乐习歌与八音为季春将合乐也 高氏诱曰上旬丁日命乐官正率卿大夫之子入学习舞也舍犹置也乐谓六代之乐中旬丁日又入学习乐乐所以移风易俗协和民人也 马氏睎孟曰亲往视之为道之存故也用丁为文明故也 董氏应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曰仲丁不往视上丁巳视之也 黄氏震曰月令皆用吕氏月纪此以采为菜传冩误尔
  通论孔氏颖达曰孟春习舞仲春又习皆以春阳既动万物出地王者习舞所以应之大胥春合舞秋合声自是春秋之常事孟春习舞及仲春习舞仲丁习乐并季春合乐皆在大学但仲春习舞季春合乐皆天子亲往馀则否孟春习合礼乐为将饮酎事稍轻天子不亲往故但命乐师饮酎在朝天子亲往而不云乐正文不备也仲夏乐师脩鼗鞞为大雩预习之其事亦轻若雩时用盛乐天子亲往亦命乐正也季秋习吹为将享帝亦乐师习之春夏重舞秋冬重吹故各举重言之其实春亦有吹秋亦有舞也孟冬大饮烝亦在大学天子亲往与饮酎同季冬王与族人燕在大寝其事亦轻故大合吹亦命乐师 方氏悫曰此先习舞后释菜以春阳动舞以应之以习舞为主也大胥先释菜后合舞以入学教人必礼先师以舍菜为主也二者不同先儒合之误矣 陆氏佃曰凡春习舞皆月习之至此乃释菜尔 张氏虙曰习乐于乐无所不习不特舞也古人作乐所以导和于天下乃时之常事岂必有所为乃一习之哉
  存疑高氏诱曰初入学官必礼先师置采帛于前以贽神也周礼春入学舍采合舞秋颁学合声此之谓也
  案君子礼乐不可斯须去身然而习之亦各有所专所谓时教必有正业也春乐秋礼岂春不用礼秋不用乐哉以阴阳大分言之也而就乐言则又以舞鼓动为阳吹宁静为阴春习舞秋习吹此又阴阳之小分也习礼乐非专为祭与饮而祭与饮必用之君子无适非礼乐况事之大者哉郑于习礼习吹必云为某事固近于拘若夫工瞽舞人于将有事而预习之亦其敬事之道则然必谓不待此时始习亦过也又案郑注菜如字高氏则菜为采高氏盖依吕氏本也然仪礼只有释币而无释采之文高以释采即释币是屈仪礼以从吕也惟是月令原本吕氏说故尚可存之若谓他经释菜皆可作采亦并为释币之说则未可信也
  是月也祀不用牺牲用圭璧更皮币祀蔡邕作祈唐月令有是月也祀日于东郊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季春将选而合腾之也更犹易也 蔡氏邕曰祈者求之祭也预说水旱疾疫诸事必用圭璧但以皮币更牺牲左传所谓祈以币更也高氏诱曰时尚生育故不用牺牲 孔氏颖逹曰
  此谓祈祷小祀若大祀自依常法
  存疑郑氏康成曰当祀者古以玉帛而已 孔氏颖达曰应祀之时用圭璧更易此牺牲非但用圭璧更易又用皮币更之 马氏睎孟曰古之制器者尚其象故圭锐而璧圜其备物也致其义故皮致其文币致其实其用不同用圭璧更皮币非古也
  案诸本皆作祀而郑孔说谓用圭璧皮币以更牺牲陆马诸说谓用圭璧以更皮币揆之文义俱未安恐不若蔡本作祈而其说亦明白有据也诗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圭璧既卒盖祈亦用牺牲用圭璧此尚生育故但用圭璧而以皮币更牺牲盖以用兽之皮如用牲也不用牺牲用圭璧为句更皮币三字申上不用牺牲
  仲春行秋令则其国大水寒气总至寇戎来征行冬令则阳气不胜麦乃不熟民多相掠行夏令则国乃大旱暖气早来虫螟为害掠音亮淮南子下有二月官仓其树杏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秋令则酉气乘之行冬令则子气乘之行夏令则午气乘之也八月宿值昴毕毕好雨故大水寇戎来征金气动也毕又为邉兵孔疏元命包云毕七星十六度主邉兵十一月为大阴故阳不胜民多相掠阴奸众也虫螟暑气所生为灾害 高氏诱曰仲春阳中也阳气长养而行杀戮故寒气猥至而寇害之兵来伐其国也冬阴缩杀而行其令阴气乘阳阳气不胜故麦不熟而民饥民饥故相掠夏气炎阳而行其令火气胜故旱暖极阳生阴故虫螟作害 方氏悫曰水之气寒故寒气总至麦以秋稼夏乃穑仲春向于成矣而阳不胜故不熟螟食心夏徳在火而心属焉其害亦以类而已 陈氏澔曰行秋令为酉金所伤冬令为子水所淫夏令为午火所泄也 张氏虙曰麦为寒气所害故不熟 朱氏申曰麦火糓阳不胜故不熟
  季春之月日在胃昏七星中旦牵牛中胃音谓日在胃淮南子作招摇指辰夏小正三月参则伏
  正义郑氏康成曰季少也季春日月会于大梁案疏谓在胃七度盖自胃七度至毕十一度也而斗建辰之辰也 高氏诱曰胃西方宿赵之分野 孔氏颖达曰三月建辰辰振也律历志振美于辰三统历三月节日在胃七度昏张二度中旦斗二十六度中清明日在昴八度昏翼四度中旦女三度中元嘉历三月节日在娄六度昏柳十二度中旦斗十四度中三月中日在胃九度昏七星初度中旦牵牛初度中 徐氏师曾曰七星星也其星亦七故曰七星
  案此谓清明后三十日也胃西方土宿三星鼎足广十五度月建辰而日在酉辰与酉合也七星南方阳宿七星如钩其广七度牵牛河鼓也牛北方金宿六星二角三腹一尾其广亦七度河鼓三星直建牛上若牵之者故曰牵牛不言牛而言牵牛牛星稍细牵牛明大易见也唐月令三月节日在娄昏柳中晓南斗中斗建辰位之初三月中气日在胃昏张中晓南斗中斗建辰位之中通书清明日在奎十二度谷雨日在娄十度今时宪书清明日在璧八度谷雨日在奎九度大梁古法初胃七度终毕十一度今法初奎十度终昴三度
  其日甲乙其帝大暤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姑洗洗苏典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姑洗者南吕之所生三分益一律长七寸九分寸之一季春气至则姑洗之律应周语曰姑洗所以脩洁百物考神纳宾案国语注是月之物脩洁故用之宗庙致神纳宾 汉志曰洗洁也阳气洗物辜洁之也 班氏固曰洗鲜也万物去故莫不鲜洁也 高氏诱曰姑故洗新也是月阳气养生物皆去故就新也 朱子曰姑洗之律长七寸一分
  存疑王氏乔桂曰姑洗长七寸二分自夹锺益九分
  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
  桐始华田鼠化为鴽虹始见萍始生鴽音如虹音红见贤遍反萍歩丁反夏小正有委杨䍷羊𧎅则鸣桐始华作拂桐芭吕氏春秋淮南子唐月令萍作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候也鴽鴾母孔疏尔雅释鸟文郭氏曰谓䳺也䗖𬟽谓之虹孔疏尔雅释天文郭云雌曰霓雄曰虹虹明盛者霓暗微者萍萍也其大者曰𬞟孔疏尔雅释草文郭云萍水中浮萍 高氏诱曰桐梧桐也是月始叶鴽青州谓之鴹周雒谓之鴽幽州谓之鹊 孔氏颖逹曰虹者阴阳交会之气纯阴纯阳则虹不见若云薄漏日日照雨滴则虹生 陆氏佃曰蔡邕云桐木之后华者也稚之故曰始 马氏睎孟曰田鼠化为鴽阴类之慝迁乎阳而性和也萍始生阴气之浮以承阳者也 方氏悫曰虹者天地讧溃之气仲春阳方中阴莫能干焉至于辰则过中矣故阴干之而虹见且气以有所干而交无所干而辨故孟冬阴阳极辨则虹藏 朱子曰虹随日所映故朝西而莫东虹者天地之淫气也 卢氏翰曰萍无根而浮与水常平故谓之萍杨花入于流水则不生于止水则生一夕生九子江东谓之薸
  案桐有四种一白桐一青桐一荏桐一冈桐盖木之阴者阴为阳所散故白乳尽乃华尔雅荣木曰桐盖华而不实者其实者谓之梧田鼠嗛鼠夜行贪残鴽一名䳺鹑夜则群飞昼则草伏阴为阳所化故走化而飞贪化而善犹有阴焉未离其类故夜飞也日与雨交倏然成质为虹盖雨者阴阳之和而日复以阳奸之故谓之淫气其雄者竟天而明则截雨雌者长丈谓之霓反能致雨故曰大旱之望云霓又莫虹则旱若日出即虹则雨随至故曰朝𬯀于西崇朝其雨盖阴阳之交气随其所胜而雨不雨分也萍有三种大者曰𬞟圆径寸馀小者曰萍小如豆三月桞絮入水则化为萍阴弱从阳浮故无根也其一种大而有叉缺根长系水底名荇菜又名接余
  天子居青阳右个乘鸾路驾仓龙载青旗衣青衣服仓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正义郑氏康成曰青阳右个东堂南偏 张氏虙曰当辰上三月位也 朱氏申曰右个以其介于右也
  是月也天子乃荐鞠衣于先帝鞠居六反又去六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将蚕求福祥之助也鞠衣黄桑之服孔疏色黄如鞠尘象桑叶始生与桑同色又当桑生时故知桑服先帝大暤之属孔疏以不云上故知非天以春祭大暤故知大暤以蚕功大当非一人故云之属 孔氏颖逹曰据礼祭五帝自服大裘今荐鞠衣与桑同色故知为蚕求福王权贺㻛熊氏并以为祭之在明堂以大暤祭在明堂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将耕也祈糓于上帝所以祈有秋将蚕也荐鞠衣于先帝所以祈有春盖王与后常相资以成者也
  案黄帝之妃西陵氏始蚕后世祀为先蚕或天子先告黄帝而后乃祀西陵与 又案王后六服有鞠衣服以躬桑则郑训为蚕求福祥非无据也但夲文言先帝不言上帝五帝安见非指宗庙乎礼夫人蚕缫以共衣服则后之服鞠衣以蚕正以供宗庙之祭服也天子先荐鞠衣于先帝以告将蚕亦其冝矣天子南北郊亦服后躬桑之服天尊祖亲后不与于郊且妇人之事近于䙝故不敢告天也若胡氏谓后妃事非天子当与则不然耕助以供粢盛天子诸侯事也而后夫人主穜稑之种则王与后相资以成必矣
  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备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乘舟荐鲔于寝庙乃为麦祈实覆芳服反音福鲔于轨反夏小正祭鲔见二月正义郑氏康成曰舟牧主舟之官也覆反舟者备倾侧也荐鲔进时美物也为麦祈实于含秀求其成也不言所祈承寝庙可知 高氏诱曰天子将乘舟始渔恐有穿漏反复视之至于五慎之至也鲔似鲤而大诗曰鳣鲔泼泼进此鱼于寝庙祷祈宗祖求麦实也 孔氏颖逹曰鲔似鳣而长鼻口在颔下体无鳞甲大者为王鲔小者为鮛鲔 方氏悫曰覆以视其表反以视其里必至于五至尊所乘不敢不慎之至也礼有告具告备具则苟具而已备则无所不备焉见精粗无不至也必乘舟而后荐鲔示亲渔也先王之飨亲牲必亲牵杀必亲射凡以致其敬而已荐必以鲔为其特大也农将登麦故祈其实虑稼穑之卒痒也
  存疑董氏应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曰荐鲔以荐新也非为麦祈而祈麦则因荐鲔而举
  存异张氏虙曰天子于是乘舟其春游与惟天子不以无事出因荐鲔于寝庙
  案言始乘舟不言始渔季冬已命渔师始渔矣此继事故不言始也季冬亲往视之而不乘舟则乘舟于是始故特言始乘舟危事也不敢不慎故重其词也夏小正祭鲔在二月祈麦实在三月则两事也董说有据矣周颂有潜以荐鱼也礼食麦以鱼鱼者麦之配故荐鱼以祈麦礼亦重矣而张氏以乘舟为春游因荐鲔于寝庙且谓天子不以无事出故因荐鲔是荐鲔乃为春逰借端而垂之为典何以示训与
  是月也生气方盛阳气𤼵泄句者毕出萌者尽达不可以内句古侯反音钩内入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时可宣出不可收敛也句屈生者芒而直曰萌 孔氏颖达曰当顺天散物不可积聚纳之在内 方氏悫曰辰月以前句者亦出而未毕萌者亦达而未尽至此乃毕出尽达矣有终谓之毕无馀谓之尽春主𤼵散冝出秋主揪敛宜内当此而可以内乎下布徳行惠皆其事也 朱氏申曰𤼵动而有所至泄出而有所续天地之化方宣而外达人之政事顾可内之使内入乎 彭氏廉夫曰布于万物曰生气原于造化曰阳气 陈氏澔曰不可以内言当施散恩惠以顺生道之宣泄不可吝啬闭藏也
  天子布徳行惠命有司𤼵仓廪赐贫穷振乏绝开府库出币帛周天下勉诸侯聘名士礼贤者廪吕氏春秋作窌正义郑氏康成曰振犹救也勉犹劝也聘问也名士不仕者 高氏诱曰方者为仓穿地曰窌无财曰贫鳏寡孤独曰穷行而无资曰乏居而无食曰绝府库币帛之所藏有名徳之士大贤之人聘而礼之将与兴化致理也 孔氏颖达曰无财曰贫无亲曰穷暂无曰乏不续曰绝皇云长无谓之贫穷暂无谓之乏绝谓王者勉劝诸侯令聘问有名之士礼接徳行之贤者也 方氏悫曰𤼵仓廪所以赐贫穷振乏绝而已开府库而出币帛将以聘名士礼贤者故也周天下言聘名士礼贤者之广勉诸侯则又欲诸侯之致力焉名士有实之称贤者有徳之称聘以问之礼以体之贤不止于名礼不止于问此轻重之别也 吴氏澄曰天子既自有所聘所礼已而在诸侯境者又勉诸侯聘礼之欲周于天下而一无所遗也 陈氏澔曰在内则命有司奉行在外则勉诸侯奉行凡此皆天子之徳惠 徐氏师曾曰凡此皆不内之谓也通论陈氏祥道曰孟春生气未盛故命相布徳施恵而已至此生气方盛故天子布徳行恵焉 马氏睎孟曰周礼以乡师赒万民之艰厄以司门养死政之老孤其天患民病则又以司救施恵之邦之委积遗人掌之野之锄粟屋粟旅师聚之则春省耕而补不足所以待贫穷乏绝者此其时矣然古飬士以学驭臣以柄后世不能一于学然后以私恩聘名士不能用其柄然后以私敬礼贤者是其秦风乎
  存疑郑氏康成曰周谓给不足也 孔氏颖达曰蔡云糓藏曰仓米藏曰廪案周礼廪人职亦言九谷似未确又云名士谓徳行贞绝道术通明王者不得而臣者贤者名士之次故于名士加束帛以优之贤则礼之而已案文义命有司领起𤼵仓廪开府库对举惟方说最为分明若如郑说则天下之不足者多矣府库之币帛有几能尽天下而周之乎孔谓贤次于名方谓贤不止于名亦方说较胜但名士人所共推如谢安殷浩之类未必尽有其实贤则确见其实矣故聘之以其名礼之以其实也
  是月也命司空曰时雨将降下水上腾循行国邑周视原野脩利堤防道达沟渎开通道路毋有障塞上上声行如字堤丁兮反道去声塞入声淮南子塞下有自国始至竟止
  正义郑氏康成曰广平曰原孔疏尔雅释地文国也邑也平野也孔疏国邑原野各一物故历数之沟渎与道路不得不通所以除水潦便民事也孔疏不云堤防堤防非可通之物古者沟上有路孔疏周礼沟上有畛川上有路此通言之与彼别 方氏悫曰司空掌土之官方春物生应时而雨谓之时雨然或过淫则趋下之水反腾上而为灾故命以豫备之术也循行行之有序周视视之无遗脩而利之使无害道而达之使无壅开而通之使无阻皆无有障显以为隠塞虚以为实凡此皆豫备水灾之术也 朱氏申曰堤防以捍水者沟渎以行水者道路人所往来
  案堤以蓄水防以障水沟以通水渎以受水而沟上之路亦田圳之水所由以入沟者内而国邑外而原野皆疏通之无有障塞所以备潦而于疏通之中寓潴蓄之法夏小正言越有小旱则所以备旱亦不外此矣
  田猎罝罘罗网毕翳喂兽之药毋出九门罝音嗟子斜反罘音浮翳于计反音曀喂音委又去声于伪反九门吕氏春秋唐月令并作国门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鸟兽方字乳伤之逆天时也兽罟曰罝罘孔疏尔雅兔罟谓之罝郭云罝遮也罘罦通孙炎云两辕网广雅云罘兔罟也鸟罟曰罗孔疏尔雅文网小而柄长谓之毕孔疏似天上毕星翳射者所以自隠也凡诸罟及毒药禁其出九门明其常有时不得用耳 陆氏佃曰王城面各三门南北九经东西九纬毋出九门谓毋出此门也 吴氏澄曰南三门王之正门平日此等之物皆不得出馀门则出此月则皆禁之 徐氏师曾曰此仁及鸟兽之禁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九门路门应门雉门库门皋门城门近郊门逺郊门关门 孔氏颖达曰路门内有者不得出路门应门内有者不得出应门以此虽宫室所在亦有林苑及空闲处得有罗网及毒药所施案田猎之人岂有由天子路门出者孔氏亦知其非故附㑹为路应门内容有苑囿闲地可弋猎但不得出此门由其说推之则郊门关门之内皆可弋猎特不可出郊关门耳是以地立禁非以时立禁也若谓季春九门内亦不得弋猎则但曰是月也禁弋猎足矣又何必言毋出九门乎
  是月也命野虞毋伐桑柘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具曲植籧筐后妃齐戒亲东乡躬桑禁妇女毋观省妇使以劝蚕事蚕事既登分茧称丝效功以共郊庙之服毋有敢惰柘之夜反植音治直吏反籧筥同君吕反或作蘧误筐邱狂反齐斋同乡观并去声省生上声茧古典反共供同吕氏春秋戴胜作载任曲植作挟曲籧作蒙
  正义郑氏康成曰野虞主田及山林之官毋伐桑柘爱蚕食也鸣鸠飞且翼相击孔疏尔雅释鸟鶌鸠鹘鸼郭云似山鹊而小青黒色多声孙云一名鸣鸠戴胜织纴之鸟孔疏郭云头上戴胜李巡云一名鸱鸠孙炎云即鸣鸠自关而东谓之戴鵀非也是时恒在桑言降者若时始自天来重之也此蚕将生之候也曲薄也孔疏方言云宋魏陈江淮闲谓之曲或曰麹自关而西谓之薄植槌也孔疏悬蚕薄柱宋魏陈楚江淮闲谓之植自关而西谓之槌齐谓之牂皆所以养蚕器也后妃亲采桑示帅先天下也东乡乡时气也明其不常留养蚕也孔疏暂示法而已若常留则东西南北无定面留养者所卜夫人与世妇孔疏据祭义文妇谓世妇及诸臣之妻也孔疏知不兼三夫人九嫔者以尊不当在禁限也内宰职曰仲春诏后帅外内命妇治蚕于北郊孔疏此在季春者仲春浴种此又浴也熊云蚕为龙精二月值大火始浴女外内子女也孔疏外子女甥之女内子女同姓女周礼称内宗外宗未嫁者不与夏小正曰妾子始蚕执养宫事孔疏执操养长也谓内外子女执养蚕之事毋观去容餙也孔疏志在养蚕无暇容饰妇使缝线组𬘓之事孔疏事专在蚕登成也敕往蚕者蚕毕转课功以劝戒之 高氏诱曰鸣鸠班鸠是月直刺上飞高数十丈乃复戴胜𬸘鸠尔雅云𬸘鸠部生于桑是月其子强飞自桑空中来下故曰戴任降于桑也曲三辅谓之㮳案㮳读朕关东谓之棏案棏读摘青徐谓之曲圆底曰䝉方底曰筐皆受桑器王亲耕故后妃亲桑以为天下先劝众民也案㮳棏横者植直者加曲于上以受蚕非曲异名也方氏悫曰斋戒以神明其事东乡以迎时气也曲
  而织故曰曲直而立故曰植籧席之粗者筐筥之方者皆蚕具也省妇使不烦以他役使得一意于蚕以劝其事也蚕毕而登其数乃分茧使之缫称丝使之织效其功之多少以供祭服特言郊庙外祭莫重于郊内祭莫重于庙也此言共孟夏言给者以后妃所躬蚕者致其恭合贵贱之茧税则无不足也 张氏虙曰野虞如周礼山虞泽虞 朱氏申曰鸣鸠拂羽则人当效其仪戴胜织絍之鸟所以示妇功降桑则人当务其本曲薄也所以藉蚕植柱也所以承曲室谓之籧以宿蚕器谓之筐以求叶 徐氏师曾曰命野虞以下将蚕之事后妃以下方蚕之事既登以下蚕毕之事
  是月也命工师令百工审五库之量金鐡皮革筋角齿羽箭干脂胶丹漆母或不良百工咸理监工日号母悖于时母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监号并平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工师司空之属官孔疏以司空掌工巧此称工巧师长知之也五库藏此诸物之舍孔疏熊氏云金铁一库皮革筋一库角齿一库羽箭干一库脂胶丹漆一库各以类相从也量谓物善恶之旧法孔疏依旧法审察之干器之木也孔疏周礼弓人析干此不但弓干但器之材朴皆是凡揉干有当用脂良善也咸皆也于百工皆理治其事之时工师则监之日号令之戒之以此二事也悖犹逆也百工作器物各有时逆之则不善时若弓人春液角孔疏春时先浸其角预令和濡夏治筋孔疏筋柔于角故于夏暑湿之时始治之秋合三材孔疏角在内筋在外干在中秋时阴阳气调用胶漆丝合三材冬奠体之属也孔疏体往来之体冬气凝寒物皆牢实内弓檠中使之坚强用时非一物故云之属淫巧谓伪饰不如法也荡谓动之使生奢泰也今月令无于时作为作诈伪 孔氏颖达曰言造作器物当依时序悖时则物不坚牢又当依旧法过巧则使上生奢泰之心胡氏铨曰脂以柔皮革 方氏悫曰工师百工之
  师故命之令百工五库以五材而得名金铁之类皆不离五材也先儒别而为五拘矣不谓之材而谓之量以材各有所受也咸理使之各治其事日号恐或惰于事也工固有巧然过巧则淫故此因其作而戒之孟冬又因其成重戒之 张氏虙曰咸理不特一工为然日号不特一日为然 朱氏申曰淫巧荡上心玩物足以丧志也 彭氏廉夫曰古者工执艺事以谏敢为淫巧以荡上心乎
  通论丘氏浚曰虞廷九官共工居一盖事虽小而君心之敛荡系焉天下安危生民休戚皆系君心心一荡则宫室服用必费财劳民而人有不堪矣然是心也敛之则难荡之则易其始未尝不起于微细而终于莫救此箕子于纣之象箸而知其不至于瑶台璇室而不已也古人防未然之欲而谨其微者岂不深哉
  存异陆氏佃曰五库五兵之库此言兵器后言祭器案五库有四说前二说皆可通陆谓五兵之库恐不然
  是月之末择吉日大合乐天子乃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亲往视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合乐所以助阳达物风化天下也其礼亡今天子以大射郡国以乡射礼代之 黄氏乾行曰前既习舞习乐此又大合之则声容皆备歌舞相成因阳气之盛以风天下不特国子民俊已也 马氏睎孟曰凡声阳也春阳之中也大合乐必待阳中之末中声之所止也盖中声以降非和平君子弗聴矣
  通论方氏悫曰于大合吹不率公卿诸侯大夫以不若合乐之备也于释菜亦率之谨其行礼之始也存疑陆氏佃曰季冬所谓大合吹即此所谓大合乐或言吹或言乐相备也
  案陆说与方说相反而方为正盖以文论则统言乐必有吹可知单言吹未见其必备乐也以义论则冬之气尚闭藏不若春之气皆和畅也
  是月也乃合累牛腾马游牝于牧牺牲驹犊举书其数累上声读缧读㹎皆非
  正义郑氏康成曰累腾皆乘匹之名是月所合牛马谓繋在厩者其牝欲游则就牧之牡而合之书其数明出时无他故至秋当录内且以知生息之多少也高氏诱曰累牛父牛腾马父马皆将群游从牝于
  牧之野风合之 孔氏颖达曰在厩牡马须拟乘用者则不放之案乘者皆用牡马故诗言四牡今刻本皆作牝误也 方氏悫曰合而游于牧所以顺阴阳之性且欲其孳生之蕃也牧蓄养之地
  存疑陆氏佃曰言游牝则牡虽在牧不得游也嗜欲不制则虽有龙牡犹将耗矣
  案累负而上腾跃而起牛迟重故云累马骠疾故云腾皆牡欲就牝之形陈谓繋累之牛非也言游牝游之者牡也周礼所谓中春通淫也若谓牡不得游驹犊何自生乎但既游之后必检柙之使有节耳驹马新生犊牛新生者牺牲体全而色纯者驹犊统所生息者而言亦可供他用先言牺牲举重也
  命国难九门磔攘以毕春气难乃多反傩同磔竹柏反攘如羊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难难阴气也阴气至此不止害将及人所以及人者阴气右行此月之中日行历昴孔疏天气左转故斗建左行谓之阳气日月右行日月比天为阴故云阴气月初至中日从胃历昴昴有大陵积尸之气孔疏石氏星经大陵八星在胃北主死丧气佚则厉鬼随而出行命方相氏帅百隶索室驱疫以逐之又磔牲以攘于四郊之神所以毕止其灾也王居明堂礼季春出疫于郊以攘春气 高氏诱曰南西北九门嫌非王气所在故磔犬羊以禳使木气尽达 吴氏澄曰难者聚众戏剧以盛其喜乐之气使人之和气充盈则足以胜天地之乖气此亦先王燮理之一事而微其机使百姓由之而不知也案难者䝉熊皮黄金四目执戈驱逐有似於戏耳未尝聚众戏剧若后世鱼龙曼衍之为也 张氏虙曰圣人顺阴阳之理惟恐邪之足以干正春气𤼵生有不正者干之则𤼵生之功不遂于是难之以毕春气逐其不正使春气得以成功也
  通论方氏悫曰难以除阴慝以狂夫为之狂疾阳有馀惟阳有馀足以胜阴慝也裂牲谓之磔除祸谓之禳于九门欲阴慝之出也冬旁磔不止九门也毕春气毕其功于前达秋气达其道于外送寒气阴积而成寒一岁阴慝之盛未有甚于此者也故其难特大岁将往矣故以送言之所难而欧者邪气也毕之达之送之者正气也惟夏不难阳盛之时阴慝不能作也春曰命国秋曰天子冬曰命有司何也天子之难为国而已非自为之命有司而已此言之序且互相备也 陆氏佃曰言国则九门不在郊之外可知
  季春行冬令则寒气时𤼵草木皆肃国有大恐行夏令则民多疾疫时雨不降山陵不收行秋令则天多沈阴淫雨蚤降兵革并起淮南子下有三月官乡其树李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冬令则丑气乘之行夏令则未气乘之行秋令则戍气乘之也肃谓枝叶缩栗大恐水讹相惊孔疏冬气来乘水欲至季春属土水不来六月宿直鬼鬼为天尸时又有暑故多疫山陵不收高者暵于热也阴淫霖也雨三日以上曰霖孔疏左传文今月令曰众雨 高氏诱曰春行冬寒杀之令故寒气早𤼵草木上竦曰肃木不曲直也气不和故国大惶恐行夏炎阳之令火干木故多疾疫雨泽不降故山陵所殖不收行秋金之令金者水之母故多沈阴为淫雨又金为兵故并起 陈氏澔曰行冬令为丑土所应夏令未土所应秋令戍土所应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二
  月令第六之三
  孟夏之月日在毕昏翼中旦婺女中婺音务又夏小正四月昴则见初昏南门正日在毕淮南子作招摇指已
  正义郑氏康成曰孟夏者日月㑹于实沈孔疏实沈申次之号而斗建巳之辰也 髙氏诱曰毕西方宿晋之分野孔氏颖达曰夏假也四月建巳巳己也律历志已
  盛于已三统历四月节日在毕十二度昏轸四度中旦虚三度中四月中日在井初度昏角六度中旦危六度中元嘉历四月节日在毕十一度案毕十一度当作昴十一度今刻本误耳昏翼十度中旦女三度中四月中日在毕十五度昏轸十度中旦虚九度中
  案此谓立夏后三十日也夏大也物盛而长大也毕西方阴宿八星状如掩兔之毕旁一星为耳白虎性猛故以毕制之其广十七度月建巳而日在申巳与申合也翼南方火宿二十二星为朱鸟之翼广十九度女北方土宿婺女吕氏作须女婺须皆女贱者之称四星如箕广十一度唐月令四月节日在昴昏翼中晓牵牛中斗建巳位之初四月中日在毕昏轸中晓须女中斗建巳位之中通书立夏日在胃十三度小满日在毕初度今时宪书立夏日在胃一度小满日在昴三度实沈古法初毕十二度终井十五度今法初昴四度终觜九度
  其日丙丁淮南子上有其位南方
  正义郑氏康成曰丙之言炳也日之行夏南从赤道长育万物月为之佐时万物皆炳然著见而强大又因以为日名焉易曰齐乎㢲相见乎离孔疏引以证丙丁为眀著之义 孔氏颖逹曰律历志云丙炳丁成也炳眀于丙大成于丁 陈氏祥道曰丙数七丁数六同于为火为礼 张氏虙曰丙丁属夏以夏盛徳在火也
  其帝炎帝其神祝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赤精之君火官之臣自古以来著徳立功者也炎帝大庭氏也祝融颛顼氏子曰黎为火官 髙氏诱曰炎帝少典之子姓姜氏以火徳王号为神农死祀南方为火徳之帝祝融颛顼氏后老童之子吴回也为髙辛火正死为火官 孔氏颖逹曰春秋说云炎帝作耒耜播百谷曰神农杜预云祝融眀貌 张氏虙曰汉魏相传南方之神炎帝乘离执衡而司夏火性炎上故曰炎融者火之眀盛也案炎帝天火徳之帝祝融天火气之神神农吴回则人帝人官之配食于此者也
  其虫羽
  正义戴氏徳曰羽虫三百六十鳯为之长 郑氏康成曰象物从风鼓叶飞鸟之属 髙氏诱曰盛阳用事鳞散成羽鸟属也 朱氏申曰夏则前而礼羽虫属焉以其色文也 吴氏澄曰南方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宿有鸟之象故凡物之有羽者属火 卢氏翰曰南方朱鸟七宿火属其类为羽故夏则其虫羽
  其音征律中中吕征音止中吕之中仲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分宫音去一以生征征数五十四属火者以其微清事之象也夏气和则征声调乐记云征乱则哀其事勤孔疏宫数八十一三分之为二十七者去其一馀五十四征数次少故微清孟夏气至则中吕之律应中吕者无射之所生三兮益一律长六寸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寸之万二千九百七十四孔疏无射律长不及五寸三分之为一十六而有馀者三益其一则为六寸半而有馀也周语曰中吕宣中气 汉志云征祉也物盛大而繁祉也中吕微阴始起未成著于其中旅助姑洗宣气齐物也 班氏固曰吕拒也阳气将极阴始自中拒难之也 髙氏诱曰征火也位在南方仲吕阴律阳散在外阴实在中所以类阳也 韦氏昭曰四月仲吕坤上六也管长六寸六分阳气宣散于外阴气闭蔵于内所以助阳成功也 陈氏祥道曰中吕建巳之律四时之序犹伯仲焉春为伯夏为仲是时夏气始行故曰仲吕 朱子曰管子云凡听征如负猪豕觉而骇太史公云征动心而和正礼闻征音使人乐善而好施 又曰仲吕之律长六寸五分八釐三毫四丝六忽
  存疑王氏乔桂曰仲吕长八寸一分自姑洗又益九分
  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数七下唐月令有其性礼其事视
  正义郑氏康成曰火生数二成数七但言七亦举成数也孔疏易地二生火于南天七成火于南但言七以成数为功也又皇氏侃云火生数二得土五而成故七也苦焦火之臭味也凡苦焦者皆属焉 孔氏颖达曰火所以在南者从炎上之气炎上者从阳也夏味苦臭焦者火之气味火烧物则焦焦则味苦马氏睎孟曰夏以阳极生火火之成形而炎上炎上则作苦矣物以火化则其气为焦故曰其味苦其臭焦
  其祀灶祭先肺
  正义郑氏康成曰夏阳气盛热于外祀之于灶从热类也祀之先祭肺者阳位在上肺亦在上肺为尊也灶在庙门外之东孔疏少牢特牲礼皆灶在庙门外之东西面北上祀灶之礼先席于门之奥东面设主于灶陉乃制肺及心肝为俎奠于主西又设盛于俎南亦祭黍三祭肺心肝各一祭醴二亦既祭彻之更陈鼎俎设馔于筵前迎尸如祀户之礼孔疏奥门外西室之奥知西室者以神位在西也陉灶邉承器之物以土为之盛谓黍稷盛之于簋皇以为老妇之祭盛于盆非也言祭黍或无稷也 髙氏诱曰吴回回禄之神托于灶是月火王故祀之肺金也祭先之用其所胜也 孔氏颖达曰此配灶神而祭者是先炊之人礼器云爨者老妇之祭 张氏虙曰夏与冬为对人之生不在家则在路夏祀灶赖其飬于家冬祀行赖其利于路也 朱氏申曰灶者物之所以化夏则阳极而阴化也故祀之祭先肺夏火之胜金也 黄氏震曰夏火盛克金故祭先肺以金养之
  蝼蝈鸣蚯蚓出王瓜生苦菜秀蝼音娄蝈音国蝼蝈鸣夏小正作鸣蜮蚓淮南子作蠙王瓜生吕氏春秋作王善生夏小正又有鸣札囿有见杏
  正义郑氏康成曰蝼蝈虾蟆也王瓜萆挈也今月令云王萯生夏小正云王萯秀 髙氏诱曰蚯蚓自土中出王善或瓜㼋𤬏也是月乃生尔雅不荣而实曰秀 孔氏颖达曰周礼有蝈氏先郑云蝈虾蟆后郑云今御食蛙 方氏悫曰蚯蚓至阴之物故感正阳之气而出王瓜南方之果色赤感火之色而生苦菜南方之菜味苦感火之味而成 马氏睎孟曰蝼蝈阴而伏者乘阳而鸣蚯蚓阴而屈者乘阳而伸王瓜阳物之可以胜阴者火炎上作苦故苦菜秀 张氏虙曰王瓜大瓜也种最多有大有小以大者为善苦菜诗谓之荼 卢氏翰曰蚯蚓无心与阜螽交引而后伸一名土龙
  存疑髙氏诱曰蝼蝼蛄也蝈虾蟆也阴动于下故蝼蝈应之而鸣 张氏虙曰蛙能鸣蝈鸣尤甚故周礼蝈氏掌其禁 卢氏翰曰蝼一名蟪蛄当夏气之盛则夜鸣声似蚯蚓亦谓之土狗
  案夏小正三月𧎅则鸣传曰𧎅天蝼也四月鸣蜮传曰蜮屈造之属则蝼蝈似是二物但与注疏不合姑存待考
  天子居眀堂左个乘朱路驾赤駵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髙以粗駵音留粗七奴反淮南子下有南宫御女吹竽笙其兵㦸正义郑氏康成曰明堂左个太寝南堂东偏也菽实孚甲坚合属水鸡木畜时热食之亦以安性也粗犹大也器髙大者象物盛长 髙氏诱曰乘朱路驾赤駵顺火徳也骍马黑尾曰駵 孔氏颖达曰色浅曰赤深曰朱路与衣人功为之故湏深旗亦人功然不湏深若马与玉自然之色不能深也
  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徳在火天子乃齐立夏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于南郊还反行赏封诸侯庆赐遂行无不欣说先悉荐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言帅诸侯诸侯时或无在京师者空其文也 髙氏诱曰火王南方故于南七里之郊还从南郊还也封诸侯赏以茅土传曰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此之谓也
  通论应氏镛曰乐记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夔始制乐以赏诸侯而东郊亦顺景风以行赏则封于盛夏古之制也盖封爵以夏时而出命田邑至秋始割耳要之可以待时而赏者特其功之常其非常者自不容缓司马法所谓赏不逾时者也 陆氏佃曰于天子言无不欣说于相言无有不当亦立言之法存疑郑氏康成曰古者于禘也𤼵爵赐服顺阳义也于尝也出田邑𤼵秋政顺阴义也今此行赏可也而封诸侯则违于古封诸侯出土地之事于时未可似失之
  乃命乐师习合礼乐淮南子作脩礼乐飨左右
  正义髙氏诱曰礼所以经国家定社稷利民人乐所以移风易俗荡人邪心存人正性故使习合之存疑郑氏康成曰为将饮酎 孔氏颖达曰不言是月因上文至必当其位皆立夏日处分
  辨正张氏虙曰礼乐不可一日废以时习合非有所为也
  案礼乐之事无所不该亦斯湏不去于此命之亦以顺阳气耳岂专以饮酎一事哉孔谓命于立夏日无据
  命大尉赞桀俊遂贤良举长大行爵出禄必当其位当去声举长大淮南子作举孝弟必当其位淮南子作佐天长养
  正义郑氏康成曰赞犹出也桀俊能者也遂犹进也三王之官有司马无大尉秦则有之爵禄当位使顺之也 王氏肃曰长大形貌壮大者 髙氏诱曰赞白也遂达也材过千人为俊万人为杰有贤良长大之人皆自达举用之故齐桓公命郷有孝于父母聪慧质直仁秀出于众者则以告有不以告谓之蔽贤而罪之此之谓也 孔氏颖达曰桀俊谓多才艺贤良谓有徳行 方氏悫曰大尉古司马司马政官命之取人取人将以为政王制司马辨论官材亦此意也赞之遂之举之不可以虚拘故继以行爵出禄爵必当其徳之位禄必当其功之位也 徐氏师曾曰长大以力言王制云执技论力是也
  存疑马氏睎孟曰桀者其才特俊者敏于徳佐上利下宜为臣者贤志于善者良体仁而能元者长笃实而有光辉者大也 胡氏铨曰长大学长而徳大存异孔氏颖达曰中候握河纪舜为大尉是尧时置之三王不置
  案唐虞官制具见虞书无大尉名桀俊之桀唐月令作杰长大若如马胡之说则亦桀俊贤良也不如王说
  是月也继长增髙毋有坏堕毋起土功毋𤼵大众毋伐大树壊音怪堕隳通许规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毋壊堕为逆时气也毋起土功𤼵大众为伤蚕农之事也毋伐大树亦为逆时气也髙氏诱曰继长增髙无有壊堕象阳长养物也毋起土功毋𤼵大众毋伐大树皆所以顺阳气也 孔氏颖达曰继长增髙王者施化当继续长养之道而劝民种植长养增益髙大之物也 马氏睎孟曰万物所以长而髙者阳上达故也长之髙之者天地继之增之者人故曰人终天地之功也欲其长则勿壊欲其髙则勿堕起土功𤼵大众伐大树皆所以壊堕之也 张氏虙曰当夏之时物无不长无不髙也勿使有壊是继之勿使有堕是增之也土功一起筑城凿池能无壊堕乎大众一𤼵车徒征行能无壊堕乎若伐大树则壊堕又甚矣皆所当戒也 徐氏师曾曰起土功𤼵大众则妨农桑之事伐大树则伤条逹之气故皆禁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继长增髙谓草木盛蕃庑
  案长髙所该甚广郑谓草木未该
  是月也天子始𫄨
  正义郑氏康成曰初服暑服 髙氏诱曰𫄨细葛也通论方氏悫曰𫄨凉以御暑裘温以御寒孟夏暑之始也故言始𫄨孟冬寒之始也故言始裘 张氏虙曰夏葛冬裘天下之常惟天子尤以顺时为道也
  命野虞出行田原为天子劳农劝民毋或失时命司徒循行县鄙命农勉作毋休于都行为劳并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重敕之急趋于农也县鄙郷遂之属主民者也孔疏遂人职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酂五酂为鄙五鄙为县此举遂以包乡故郑兼云乡也今月令休为伏王居明堂礼曰毋宿于国 髙氏诱曰野虞位卑故命之出行田原曰为天子者见天子留意于农野虞之行如天子亲劳然也司徒位尊命之循行县鄙都者人情所乐居命农勉作以趋时在田而不在都也 方氏悫曰野虞外官故曰出司徒内官故曰循农亦民也而民不止农欲农营其事之劳也故劳之欲民趋其事之乐也故劝之皆欲无失其时而已都者君子之所居鄙者野人之所居力耕养人野人之事禁之毋休于都则于农不能无所强矣故曰勉案勤者劳之惰者劝之曰农曰民互文尔 马氏睎孟曰彼欲为而我道之者劝也非其志而我强之者勉也 黄氏震曰夏则农居田间之庐舍冬则归都邑之居 彭氏廉夫曰命野虞又命司徒尊卑劝饬殷勤之至也
  是月也驱兽无害五谷毋大田猎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伤蕃庑之气也 髙氏诱曰毋大田猎为夭物也 方氏悫曰四时之田夏曰苖以其为苖除害而已故曰毋大田猎若秋狝冬狩则为大矣 张氏虙曰五谷正长兽或害之不得不驱重其所当重然不敢多杀以伤长气也
  农乃登麦天子乃以彘尝麦先荐寝庙
  正义郑氏康成曰登进也麦之新气尤盛以彘食之散其热也彘水畜 髙氏诱曰麦始熟故言尝彘水畜夏所宜食也先荐寝庙孝之至也 胡氏铨曰君子一食不敢㤀其亲
  通论方氏悫曰以彘尝麦以水胜火也仲夏以雏尝麦者以木生火也仲秋以犬尝麻以金胜木也季秋以犬尝稻以金胜金也夫胜所以治之生所以养之合所以和之故食齐得其宜焉
  是月也聚畜百药靡草死麦秋至断薄刑决小罪出轻系断丁乱反麦秋至句当在农乃登麦上吕氏春秋作靡草死断薄刑无决小罪二句淮南子无断薄刑三句
  正义郑氏康成曰聚畜百药为蕃庑之时毒气盛也靡草旧说荠葶苈之属孔疏葶苈之属枝叶靡细故云靡草因无正文故引旧说眀之出轻系崇寛也 蔡氏邕曰百谷各以其初生为春成熟为秋 髙氏诱曰阳气极故药草成微阴已伏于下故断薄刑决小罪以应之也轻系不及于刑者故出之 方氏悫曰周官医师掌聚毒药药之采不必皆在孟夏而蕃庑之时可采者为多凡物感阳而生者强而立感阴而生者柔而靡靡草至阴所生故不胜至阳而死也凡物生于春长于夏成于秋而麦独成于夏故言麦秋以于麦为秋也刑主国言罪主人言方正阳之月于阴事未宜大有所施故止及薄刑小罪也 陆氏佃曰断薄刑决小罪出轻系是亦仁义所以继长増髙也且言靡草死麦秋至而后用此亦因时顺气矣 徐氏师曾曰此恤刑之事是时天气始炎恐罪人之系于圜土者或以郁蒸而生疾故刑之薄者即断决之不乆系也罪之小者即决遣之不收系也系之轻者即纵出之不复系也今时热审减刑即其制
  存疑郑氏康成曰祭统曰草乂则墨谓立秋后也刑无轻于墨者今以纯阳之月断刑决罪与毋有壊堕自相违似非 胡氏铨曰有大奸恶义在必戮过今日便不可而曰必俟立秋可乎若大奸恶犹可以缓死则盛夏勿论可也
  案薄刑小罪如鞭作官刑扑作教刑之类本不罹于五刑而姑系之以待讯者即断决而出之虽稍示惩终以时当寛大也
  蚕事毕后妃献茧乃收茧税以桑为均贵贱长幼如一以给郊庙之服长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收茧税收以近郊什一之税孔疏载师云近郊十一公桑在国北近郊故知收以近郊之税也贵贱长幼如一国服同孔疏泉府云凡赊者以国服为之息国服谓国家贡赋服事在上各有等限 髙氏诱曰均平也桑多税多桑少税少 皇氏侃曰外命妇既就公家之桑而养蚕则茧当悉输于公所以惟税其茧馀得自入者以其夫当有祭服以助王祭故令茧得自入以供造也 孔氏颖达曰以桑为均收税之时以受桑多寡为赋之均皆什一也贵谓公卿大夫之妻贱谓士之妻长㓜谓妇老少 马氏睎孟曰以桑为均上所征者地守而人功之至不至不为増损亦劝其勤而督其惰之术也 张氏虙曰周礼内宰职后妃率内外命妇始蚕于北郊以为祭服则蚕于蚕室者内外命妇也后妃因内外蚕事之毕以其茧献于天子当季春蚕事之兴天子荐鞠衣以求福今蚕事既毕后献于天子以告成功礼也 徐氏师曽曰季春言蚕事既登要其终而言此则正终之以给郊庙之服无敢私用敬之至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后妃献茧内命妇献茧于后妃也孔疏知非后妃献茧于王者祭义云世妇卒蚕奉茧以示于君遂以献于夫人是夫人不献茧知后亦不献也收茧税者收于外命妇孔疏知専收于外命妇者以内命妇既已献茧也外命妇虽就公桑蚕室而蚕其夫亦当有祭服以助祭收以近郊之税 孔氏颖达曰既是官家之桑茧应全入于己所以有税者以其夫祭服官家所给故输茧以供造之
  存异张氏虙曰贵贱长㓜如一什一则皆什一什二则皆什二也
  辨正胡氏铨曰经言后妃献则献于王矣郑据祭义谓夫人不献则后不献案天子尊于后妃若诸侯与夫人体敌也不可以为比又祭义云世妇献茧于君则夫人不献可也此不云世妇献茧于天子则后自献无疑矣郑又谓收外命妇茧税案内宰职后妃帅外内命妇蚕则茧税亦内外均何必外命妇
  案本文眀言后妃献茧则献之者后妃矣胡氏说是也国语云命妇成祭服则皇氏谓其妻供造得之而孔谓官家所给非也内命妇若九嫔世妇则其茧悉输于后若内宗之女及兄弟之妻则各供其夫之祭服但收茧税耳耕者之税什一则桑者之税必无什二张说尤非
  是月也天子饮酎用礼乐酎直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酎之言醇也谓重醸之酒也春酒至此始成与群臣以礼乐饮之于朝正尊卑也孟冬云大饮烝此言用礼乐互其文孔疏明孟冬亦当用礼乐 髙氏诱曰酎春醖也诗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通论孔氏颖达曰此在朝若汉尝酎及春秋见于尝酎则皆于庙与此别 马氏睎孟曰左传见于尝酎与执膰焉则在庙之酎汉酎祭献金亦在庙也豳诗为此春酒跻彼公堂则在朝之酎此亦宜在朝也方氏悫曰冬大饮亦用礼乐而于此特言之以用之于是为盛故也
  存疑胡氏铨曰食货志酎饮酒亦于庙不言献酎祭庙而云饮者盖夏月时祭用酎常祭也祭毕则饮故不云献
  案南北郊及四时庙祭月令皆不见则此谓饮可也谓因祭而饮亦非也
  孟夏行秋令则苦雨数来五谷不滋四鄙入保行冬令则草木蚤枯后乃大水败其城郭行春令则蝗虫为灾暴风来格秀草不实数音朔蝗音皇又淮南子下有四月官田其树桃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秋令则申气乘之行冬令则亥气乘之行春令则寅气乘之也苦雨白露之类时物得雨伤故不滋鄙界上邑小城曰保皆金气为害也蝗虫为灾者寅有启蛰之气行于初暑则当蛰者大出矣格至也不实气更生之不得成也 髙氏诱曰孟夏盛阳而行金气故苦雨杀谷而不滋四境之民畏寇贼之来而入城郭以自保守也行冬寒固闭之令故草木蚤枯而水来败郭奸时逆行之征也行春时启蛰之令故蝗虫败谷木气多风故暴疾之风应气而至使当秀之草不成 方氏悫曰雨谓之苦以极备而为人所苦也与诗所谓甘雨异矣夫雨所以滋谷而苦则反伤之故不滋鄙邑之在外者保城之在内者人自外入内为安象秋气之敛蔵故也感肃杀之气故蚤枯大水冬之盛徳所在也春木盛故蝗残其末不实亦荣于末也 陈氏澔曰行秋令为申金所泄冬令为亥水所伤春令为寅木所淫也
  仲夏之月日在东井昏亢中旦危中亢音刚一音抗夏小正五月参则见时有养日初昏大火中日在东井淮南子作招摇指午
  正义郑氏康成曰仲夏者日月㑹于鹑首孔疏鹑首未次之号而斗建午之辰也 髙氏诱曰东井南方宿秦之分野 孔氏颖达曰五月五日午萼也萼布于午三统历五月五日日在井十六度昏氐二度中旦室三度中五月中日在井三十一度昏房二度中旦奎十一度中元嘉历五月五日日在井三度昏角十度中旦危九度中五月中日在井十八度昏氐五度中旦室五度中案日躔当以节气为定五月五日其节气浅深不可知安能定日躔
  案此谓芒种后三十日也东井一名天井南方木宿八星状如井字故谓之井广三十四度月建午而日在未午与未合也亢东方金宿四星状如弯弓广九度危北方阴宿三星中曲而东广十六度唐月令作五月之节日在参昏角中晓危中斗建午位之初五月中气日在东井昏亢中晓营室中斗建午位之中通书芒种日在毕十四度夏至日在井一度今时宪书芒种日在毕九度夏至日在觜九度鹑首古法初井十六度终柳八度今法初觜十度终井二十七度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征律中蕤宾蕤人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蕤宾者应锺之所生三分益一长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仲夏气至则蕤宾之律应周语曰蕤宾所以安静神人献酬交酢 汉志蕤继也宾导也阳始导阴使继养阳也 髙氏诱曰阴气萎蕤在下如主人阳气尊重在上如宾客也 何氏𦙍曰是月乾阳反于下为复坤阴生于阳中为姤阴生为主阳谢为宾宾主之象礼既献酢又酬之阴阳代谢之义也 韦氏昭曰五月蕤宾乾九四也管长六寸二分 朱子曰蕤宾律长六寸二分八釐陈氏详道曰蕤宾午律阳至午则始衰也草木蕤矣阴用事而阳为宾焉
  通论陈氏祥道曰由殷以前音不过五至武王伐殷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自鹑及驷七列南北之揆七同于是増变宫变征为七音应锺变宫阴之终蕤宾变征阴之始应锺变阴而将之阳蕤宾变阳而方至阴也
  存疑王氏乔桂曰蕤宾得九寸当午之中阳之极也案常反复蕤宾之义而惕然惧也是时阳徳方盛阴气始萌似阳为主而阴为客然一阴既生则阴在内而为主阳在外而为客矣而阳方喜阴之至见其柔顺导而进之而不知由此以前由夬而干孚号有厉其夬一阴也如此其难由此而后由遁而否姤之女壮履霜坚冰如此乎其危也吾心理欲之㡬国家治乱之界皆始于至微伏于不觉而终于莫救可不惧哉
  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
  小暑至螳螂生䴗始鸣反舌无声螳音堂螂音郎䴗工役反夏小正有浮㳺有殷乃瓜䴗小正作鴂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候也螳螂螵蛸母也䴗博劳反舌百舌鸟 髙氏诱曰螳螂一名天马一名龁厖兖州谓之拒斧是月阴作于下阳𤼵于上故伯劳鸣传曰伯赵氏司至者也反舌能辨反其舌变易其声效百鸟之鸣谓之百舌应阴故无声 孔氏颖逹曰螳螂一名不□方言云潭鲁南谓之蟷蠰齐杞东谓之马谷三河曰螳螂燕赵曰食厖其子总曰螵蛸尔雅作蜱蛸伯劳鸣将寒之候豳地晚寒故诗曰七月鸣䴗时候异也反舌春始鸣至此稍止蔡云反舌鸣蛙非也蛙正聒耳何云无声乎 方氏悫曰暑极于季夏则此时尚为小矣螳螂与䴗皆阴类故或感微阴而生或感微阴而鸣百舌之鸣感阳中而𤼵故感微阴而无声 马氏睎孟曰是月阴慝始作螳螂生慝见乎形䴗始鸣慝闻乎声反舌以阳敷而作以阴收而息 陆氏佃曰伯劳贼害之鸟应阴气之动阳气为仁义阴气为残贼也反舌非不鸣特鸣而无声耳 张氏虙曰火流则暑退暑极于火中此时方至也
  通论陈氏澔曰凡物皆感阴阳而成故得时则鸣失时则废
  天子居明堂大庙乘朱路驾赤駵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髙以粗
  正义郑氏康成曰眀堂大庙南堂当大室也 张氏虙曰当午上五月位也
  案天子向眀而治故正其名曰眀堂即朝诸侯布政令之堂也曰眀堂而又曰大庙者兼祀五帝则祀火徳之帝于此也居亦于大庙之大室而不言室室必堂上之后举堂而室可知也即此大室开其南闭其东西北之户而又为眀堂大庙之大室矣
  养壮佼佼古卯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助长气也 髙氏诱曰壮佼多力之士养之慎阳施也 孔氏颖达曰壮谓容体盛大佼谓形容佼好以盛夏长养之时故养之以助长气也
  通论方氏悫曰万物生于春而长于夏故形色如此先王养之使成亦辅相裁成之道也 陆氏佃曰大化有四春生夏壮秋老冬死也
  案朱子移此句入上章与举长大相属或谓壮佼者何须又养且壮佼者多矣可遍养乎不知春养㓜少夏养壮佼秋养耆老冬饬死事各以时气分属之其实孤老待养壮佼原不待养也试思养老四时皆行何必定仲秋一举则养壮佼虽列其目何必定为之设饮设食乎若此者俱不必以辞害意
  是月也命乐师脩鼗鞞鼔均琴瑟管箫执干戚戈羽调竽笙篪簧饬锺磬柷敔鼗鼗同鞞音禆竽音于篪音池柷昌六反音祝敔鱼吕反音语篪簧吕氏春秋作埙篪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将大雩帝习乐也脩均执调饬皆治其器习其事 髙氏诱曰鼗鞞鼓以节乐故脩之琴瑟管箫以宣音故均之干戚戈羽以持麾故言执竽笙埙篪音上和故言调锺磬柷敔以正乐以和成故饬整之也 孔氏颖达曰鼗或为鼗如鼓而小持其柄摇之旁耳还自击鞞小鼓在大鼓旁应鞞之属也刘熙释名云鼗导也以导乐作鞞禆也以禆助鼓节鼓廓也张皮冒之其中空廓广雅云琴长三尺六寸六分施弦张之大琴谓之离孙炎云声留离也郭璞云瑟长八尺一寸二十七弦大瑟谓之洒声变布如洒出也管长尺围寸并漆之有底贾谓如篪六孔大管谓之簥箫编二十管长尺四寸大箫谓之言干盾也戚斧也戈钩孑㦸羽鸟羽周礼羽舞皇舞之属是也竽三十六簧笙十三簧列管瓠中施簧管端大笙谓之巢十九簧释名云竽污也其中污空笙生也象物出地所生篪长尺四寸围三寸一孔上出寸三分名翘广雅云八孔先郑云七空释名云篪啼也如婴儿啼大篪谓之沂簧横也横施管端气鼓之而为声钟空也内空受气多大者曰镛磬声坚罄罄然大者曰毊所以鼓柷谓之止柷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连底撞之令左右击所以鼓敔谓之籈敔如伏虎背有二十七锄铻刻以木长尺栎之脩理其旧均平其声执掺持营为调调和音曲饬整顿器物也 许氏慎曰女娲作簧随作笙 陈氏祥道曰诗言左执簧非笙中之簧也 方氏悫曰鼗鞞鼓与锺磬柷敔其声质而一故脩以治之饬以正之而已琴瑟箫管竽笙篪簧其声文而杂故必均之使平调之使和也干戚戈羽无声但执之以待用故言之别如此 马氏睎孟曰箫植簧于枷竽笙植簧于发
  存疑孔氏颖达曰竽笙之总名也
  案本文言竽笙篪簧与上下文一例皆以四物为句且于举笙之下又举篪然后别举簧则簧当别为一物许陈诸说得之孔疏以竽总笙未确 又案十九物于八音金石丝竹匏革木七音俱备独缺土音篪簧吕览作埙篪则土音不缺似可従
  通论陈氏祥道曰鼓以节之鼗以兆之大鼓谓之鞞尔雅谓之麻以其音概而长也小鞞谓之鼗尔雅谓之料以其音清而不乱也作堂下之乐必先鼗鼓周礼司马职王执路鼓尤大旅师执鼙鼓尤小可知仪礼应鼙在阼阶西建鼓之东应朔在西阶西建鼓之北应朔皆小鼓奏乐先击西朔而东鼙应之是应朔倡始应鼙和终而应朔以其引鼓又谓之朄仪礼有朔无朄周礼有朄无朔其实一也世本庖羲作瑟五十弦黄帝使素女鼓之哀不自胜乃破为二十五弦具二均声旧图雅瑟长八尺一寸广一尺八寸二十五弦其常用者十九弦馀四弦案疑作六谓之番番者赢也颂瑟长七尺二寸广尺八寸二十五弦尽用之荀卿曰鳯凰于飞其音若箫箫长尺四寸者二十四管无底而善应故谓之䇾尺二寸者有底而交鸣故谓之筊尔雅大管曰簥以其声大而髙也小曰篎以其声小而深也中曰篞以不髙不卑不大不小若土之与水相入也有虞氏下管至周而大备若孤竹之奇礼天神孙竹之众礼地祗阴竹之幽礼人鬼各従其声类也周礼笙师教吹笙竽尔雅大笙曰巢小曰和先儒谓笙大十九簧小十二簧竽三十六簧笙长四尺竽长四尺二寸后世和皆十七簧外设二管不定置谓之义管更调则更用由是定制二管于匏中为十九簧韩非子曰竽者五声之长竽倡则诸乐皆和白虎通曰箫者中吕之气易说曰箫者夏至之音九寸之管主黄钟十寸之管应十月广雅曰篪八孔郑司农曰七孔不可考也十二辰之大锺特县谓之镛非是则编尔雅中曰剽小曰刬周礼编锺编磬皆十二为堵二堵为肆堂上一锺一磬则不编鼓柷谓之止欲戒止于早也鼓敔谓之籈欲脩洁于后也
  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乃命百县雩祀百辟卿士有益于民者以祈谷实为去声雩音余辟音必正义郑氏康成曰阳气盛而常旱孔疏四月纯阳用事故制月为雩月縦不旱亦雩山川百源能兴云雨者也众水始所出为百源必先祭其本乃雩雩吁嗟求雨之祭也孔疏周礼女巫凡邦之大灾歌哭而请旱是大灾歌哭是吁嗟之类注春秋者谓雩逺也逺为百谷求雨自鼗鞞至柷敔皆用为盛乐凡他雩用歌舞而已孔疏女巫旱暵则舞雩百辟卿士古者上公若后稷句龙之类孔疏不云句芒蓐收举有益于民功之显者言之春秋传曰龙见而雩雩之正当是四月周于秋三月中而旱亦脩雩礼以求孔疏春秋书秋雩者二十一而因着正雩此月失之矣孔疏夏五月周秋七月也天子雩上帝诸侯以下雩上公周冬及春夏虽旱礼有祷无雩髙氏诱曰名山大川泉源所出非一故言百为民祈雨重之故用盛乐六代之乐皆用也百辟畿内之百县大夫 孔氏颖达曰将欲雩祭先祈祀山川百源为将雩之渐重民之义也既雩之后又命诸侯雩祀古之百辟及卿士等生存能立功有益于人者考异邮说云天子祷九州山川诸侯祭封内大夫祷所食邑山川凡雩必先祷故此经祈祀山川百源始大雩帝也祷者不雩僖公二年冬十月三年春正月夏四月直为祷祭而不雩故穀梁传曰雩月雩之正也秋大雩非正也冬大雩非正也 马氏睎孟曰山川百源气之锺也百辟卿士有功烈于民者也所以为民祈谷者靡神不举矣 徐氏师曾曰此天子雩祀之礼侯国亦有舞雩但杀于天子耳
  通论陈氏祥道曰礼有先大而后小者异尊卑也祫而后时祭郊而后三望之类是也有先小而后大者致敬文也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頖宫晋人将有事于河必先有事于恶池是也此祈祀山川百源然后大雩致敬文之意既雩帝然后雩祀百辟卿士异尊卑之意也龙见而雩常也周礼旱暵则舞雩不言时所以待变也歌哭而请非盛乐也月令于仲夏以盛乐盖秦制与古异矣 方氏悫曰此言大雩帝后言大飨帝雩以祈飨以报也祈必于仲夏以阴生于午为物成之始也报必于季秋以阳穷于戌为岁功之成也雩不必皆于帝雩于帝然后为大雩飨不必皆于帝飨于帝然后为大飨 杨氏曰郊非不用乐以礼为主雩非不用礼以乐为主盖声音之号所以诏告于天地之间欲以阴阳之和达神眀也存异郑氏康成曰雩帝谓为坛南郊之旁雩五精之帝配以先帝也 孔氏颖达曰以雩是祭天当従阳位以五天总祭不可偏在四方故知在南郊以春夏秋冬共成岁功故知雩五精之帝以自外至者无主不止故知以人帝配之大皞五帝配灵威仰五帝案五帝当従苍赤黄白黑五帝为正郑注灵威仰等名目従礼纬殊不经 又案汉雩坛在龟山沂水之上盖即曾晰所谓风乎舞雩者马氏通考以为汉人举事多即前代旧祀之地是汉乃因鲁雩坛旧址为之与所谓南郊之旁异矣然郑所以谓在南郊之旁者以南郊祭上帝此祭五帝五帝不可居上帝之坛故别为坛其旁然本文止言帝未尝言五帝安见雩者必灵威仰五帝而配者必伏羲五帝乎诗云汉篇忧旱也言自郊徂宫上帝不临后稷不克又言昊天上帝则不我遗父母先祖胡宁忍予则其坛即南郊其祭即上帝其配即已之先祖眀矣唐贞观礼雩祀五天帝五人帝五官于南郊恐不若显庆礼雩祀昊天上帝于圜丘之正也
  农乃登黍是月也天子乃以雏尝黍羞以含桃先荐寝庙雏仕于反陈氏澔移是月也字置农乃登黍上
  正义郑氏康成曰登进也云尝黍者不以牲主谷也必以黍者黍火谷气之主也髙氏诱曰雏春鹨也不言尝雏而言尝黍重谷也含桃樱桃也 蔡氏邕曰此时黍新熟今蝉鸣黍是也 许氏慎曰黍以暑得名小暑至农遂登黍髙氏诱曰雏新鸡也 孔氏颖达曰樱桃先成异于馀物故特记之其实诸果于时亦荐 方氏悫曰雏盖鸡也必谓之雏者鸡以雏为美也若羊则以大为美配菽食则又曰鸡者日之所食为常时之所尝为暂固不能无贵贱之别也
  存异孔氏颖达曰孟秋农乃登谷谷黍稷也仲夏新黍未熟犹用旧黍
  案本文眀言农乃登黍则新黍矣以为旧黍者误
  令民毋艾蓝以染艾刈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伤长气也此月蓝始可别夏小正曰五月启灌蓝蓼熊氏曰灌丛生也开别此丛生之蓝蓼使稀散 髙氏诱曰毋艾以染青未成也 孔氏颖达曰蓝体丛生早别之则多伤此月长大始可分移布散也
  存异陈氏澔曰蓝之色青青者赤之母刈之亦伤时气也
  案陈氏说失之迂凿
  毋烧灰毋暴布暴歩卜反灰吕氏春秋作炭淮南子同今従之
  正义髙氏诱曰毋烧炭草木未成也不欲夭物是月炎气盛猛布暴则脆伤之 徐氏师曽曰毋烧炭不伐薪也
  存疑陆氏佃曰帛阴也布阳也湅阴也暴阳也养阳贵适其中虽不烧灰亦不暴布 张氏虙曰此二事亦为染而发考工记㡛氏湅帛以栏为灰言以栏木之灰渐释其帛又曰昼暴诸日则布亦必暴矣而曰毋者烧灰暴布则耗伤阳气不欲张而用之也存异郑氏康成曰毋烧灰为伤火气也火之气于是为盛火之灭者为灰毋暴布不以阴功干太阳之事案吕氏春秋作毋烧炭与后乃伐薪为炭相对文义甚眀暴布陆张说可参郑说似未确
  门闾毋闭关市毋索
  正义郑氏康成曰顺阳敷縦不难物也 髙氏诱曰门城门闾里门也毋闭民顺阳气布散于外也关要塞市人所聚毋索不征税也 孔氏颖达曰商旅或隠蔵其物以避征税者是月従长之时故不搜索马氏睎孟曰毋闭利宣也毋索不恃察以穷民隠也朱氏申曰毋闭欲居者之得其凉毋索欲行者之
  得其利 陈氏澔曰毋闭一顺阳气之宣通一使暑气之宣散毋索当时气盛大之际人君亦当体之而行寛大之政也
  挺重囚益其食
  正义郑氏康成曰挺犹寛也 髙氏诱曰挺缓也孔氏颖逹曰益其食皇谓増益囚之饭食义当然熊谓益群臣禄食非也 方氏悫曰挺其囚犹在所系故益其食焉 马氏睎孟曰不以其罪废不忍人之政也 张氏虙曰恐以瘐死伤助长气也 陈氏澔曰挺者㧞出之义重囚禁系严密故特加寛假轻囚不如是也
  游牝别群则絷腾驹班马政
  正义郑氏康成曰别群孕妊之欲止也絷腾驹为其牝气有馀相踶啮也马政谓养马之政教廋人职曰掌十有二闲之政令以阜马佚特教駣攻驹此之谓也孔疏校人职云天子十二闲诸侯六闲大夫四闲毎闲马二百一十六匹马二岁曰驹三岁曰駣阜盛壮也佚用之不使甚劳教始乘习之攻驹制其踶啮者 髙氏诱曰是月牝马懐妊己定故别其群 方氏悫曰言驹不言犊以牛性顺无事乎絷之也马政若周官趣马简其节巫马治其疾校人辨其属廋人掌其闲以及圉师之所教圉人之所养皆是 朱氏申曰班分布也
  通论方氏悫曰马火畜马政于夏班之宜矣周官马政皆列于夏官亦此意也于季秋又言之者夏主养秋主御养于夏然后成于秋而可御也
  案夏小正颁马传曰分夫妇之驹纳之则法也盖牛马皆感春生之气而交故合累牛腾马同月而牛生差早马必十二月乃生至此则马所妊之驹生矣故于驹之腾者絷之使调习也不言牿童牛牛之生多不待此月者且马为戎备重之故特言之
  是月也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君子齐戒处必掩身毋躁止声色毋或进薄滋味毋致和节耆欲定心气百官静事毋刑以定晏阴之所成齐斋同处上声和去声刑吕氏春秋淮南子皆作径正义郑氏康成曰争者阳方盛阴欲起也分犹半也掩隐翳也躁犹动也今月令毋躁为欲静进犹御见也节耆欲定心气微阴扶精不可散也毋刑谓罪罚之事不可以闻晏安也阴称安 髙氏诱曰至极也昼六十五刻夜三十五刻昼之长极矣阴气始起于下盛阳强盖其上故争揜深也止节之薄犹损也静事毋径言当精详而后行也 孔氏颖达曰死生分蔡云感阳气长者生感阴气成者死也君子谓人君已下至在位士也齐戒所以敬导萌阴也处不显露又不躁动恐干阴以安之也歌乐华丽之事为助阴静故止之既止声色故嫔房不得进御侍夕亦为微阴始动不可动于阴事也滋味和调气味殊异他时可食此时伤人凡此皆清静止息之事所以正定身中安阴之所成就也 方氏悫曰阴阳争者此阴方来与阳遇仲冬阳方来与阴遇也阳主生阴主死微阴既生则万物向乎死矣故死生之理于是分也君子以阴阳方争故洁诚居内退听以待其定暑为躁寒静故于暑时特以毋躁戒之止声色欲其视聴之专也进进御也方解缓之时虑摇其精故戒之主物言曰滋主人言曰和厚滋味而致和或昏愦其志意也嗜发乎外欲动乎内皆主于心故节嗜欲乃以定心气也静事毋刑不欲动而有为也刑虽阴之事然用刑则动而有为矣故亦戒之阳造始而为早阴代终而为晏始以生之终以成之故曰成 应氏镛曰晏安也安静之阴也阳生固贵乎安静而阴徳本静尤不可有所扰也
  案言毋刑者阳为德阴为刑也吕览淮南子皆作毋径言无任意妄为其义为确
  通论徐氏师曾曰圣人扶阳抑阴则安静以养微阳可也今养微阴何欤曰天地不能纯阳无阴人身亦然阴阳所以当交养也
  存疑孔氏颖逹曰冬至圜丘夏至方泽皆有乐故知止声非也 吴氏澄曰晏尔雅云柔也凡内而掩身外而静事皆是顺时保养以安定初生之柔阴使渐至完成而无所亏伤
  辨正朱子曰止声色盖亦处必掩身毋躁之义若以正乐言则拘矣月令之说固多有未安而注以此为非则失其指
  案君子无故不去琴瑟岂有审一定和之乐亦不一御五服五章之色亦不一睹者哉此声色乃指可以淫心荡志者耳
  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堇荣堇音谨又蝉始鸣夏小正作良蜩鸣又有唐蜩鸣
  正义郑氏康成曰又记时候也半夏药草木堇王蒸也 髙氏诱曰蝉以翼鸣木堇朝荣暮落是月荣华可用作蒸杂记谓之朝生一名蕣诗颜如舜华 孔氏颖逹曰尔雅椵木槿榇木槿郭云二名可食或呼为日及 方氏悫曰鹿好群而相比阳类故夏至感阴生而角解麋多欲而善迷阴类故冬至感阳生而角解言木堇别于堇草也以感微阴而荣故朝荣暮陨 张氏虙曰鹿山兽麋泽兽山髙而泽卑鹿受髙燥之气必资于阴麋受卑湿之气必资于阳故其角生新而解旧也 朱氏申曰蝉阴类感阴生而始鸣半夏阳气上而阴已生木堇阴气兆而阳不固也徐氏师曽曰鹿以阳为体以阴为末角末也故应阴而陨 卢氏翰曰蝉两翼喙长在腹下或以为无口以胁鸣有数种蜩螗皆大𧉒蠽螀皆小
  案鹿阳兽牡曰麚牝曰麀子曰麛有力曰□角初生而赤曰茸不数日即成角骨之易长莫过于此夏至角脱盛阳之感微阴也蝉最大曰蝒青小曰蠽有文曰蜻五采曰螗楚名蜩宋名蝘陈郑名螂蜩齐鲁名螇螰关东名蜒蚞先伏土中脱秽而出谓之蝉蜕见日则鸣日阴则止夏小正云良蜩鸣匽之兴五日翕望乃伏盖匽即蝘其兴也以五日翕合也十五日曰望合望之日乃死曰兴者不见其生曰伏者亦不见其死也其始鸣微阴喜附盛阳也半夏实圆色白其性燥烈感阳盛放生木堇朝荣暮萎与蜉蝣之朝生暮死同月皆微阴之喜附盛阳故不可乆也
  是月也毋用火南方
  正义郑氏康成曰阳气盛又用火于其方害微阴也髙氏诱曰为太扬火气也 方氏悫曰夏火旺之
  时南方火旺之地旺而又旺则其气太盛而害微阴之生矣 朱氏申曰隆者不可复益也
  可以居髙眀可以逺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处台榭正义郑氏康成曰顺阳在上也髙明谓楼观也阇者谓之台有木者谓之榭 髙氏诱曰积土四方而髙曰台加木曰榭皆所以顺阳而宣眀之 孔氏颖逹曰李巡云有大殿无室曰榭郭云若今之堂堭 方氏悫曰居髙眀乃可逺眺望山陵自然髙明之所台榭人为髙明之所台榭亦必升而言处不若山陵之不可久居也顺阳在上故居处如此 张氏虙曰言可以者惟仲夏为宜也眺望可逺或困目力山陵可升或有岚障台榭可处或避髙寒则亦有时不宜矣
  仲夏行冬令则雹冻伤谷道路不通暴兵来至行春令则五谷晚熟百螣时起其国乃饥行秋令则草木零落果实早成民殃于疫螣音特又果实吕氏春秋作果蓏淮南子下有五月官相其树榆正义郑氏康成曰行冬令则子气乘之行春令则卯气乘之行秋令则酉气乘之也阳为两阴起胁之则凝为雹盗贼攻劫亦雹之类也五谷晚熟生日长也螣蝗之属言百者明其类众八月宿直昴毕为天狱主杀果实早成生日短也民殃于疫大陵之气来为害也 髙氏诱曰冬寒冰冻故雹冬阴闭蔵故不通春生育故五谷晚熟百螣动股之属兖人谓蝗为螣虫害稼故国饥有核曰果无核曰蓏行秋成熟之令故草木零落而果蓏早成非其时气故疫 朱氏申曰草木零落秋气肃物也果实早成秋气成物也彭氏廉夫曰道路不通盗贼阻也暴兵即盗贼皆阴气攻阳之故夏行春令则五谷之熟伤于太迟夏行秋令则果实之成伤于太早疫金火之相干也 陈氏澔曰行冬令为子水所伤行春令为卯木所淫行秋令为酉金所雠也 徐氏师曽曰百螣言多也春气盛于末故虫食叶
  案雹阴胁阳故雹中虚冻阴夺阳故冻上实不通冬闭塞也暴兵水战火阴战阳也朱子云食叶曰螣今俗名蟥雨下日中附苖成质丝网叶上食叶尽而遇西风则化为虻盖卯中房星主蚕气乱故为螣也酉有大陵积尸之气故疫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二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三
  月令第六之四
  季夏之月日在柳昏火中旦奎中夏小正六月初昏斗柄正在上日在柳淮南子作招摇指未火吕氏春秋淮南子作心
  正义郑氏康成曰季夏者日月㑹于鹑火孔疏鹑火午次之号而斗建未之辰也 髙氏诱曰柳南方宿周之分野孔氏颖达曰六月建未未昧也昧暧于未三统历
  六月节日在柳九度昏尾七度中旦娄八度中六月中日在张三度昏箕三度中旦胃十四度中元嘉历六月节日在井三十二度昏房四度中旦东壁八度中六月中日在柳十二度昏尾八度中旦奎十二度中
  案此谓小暑后三十日也柳南方土宿八星广十四度月建未而日在午未与午合也火大火心星也东方阴宿在天为大辰三星中星髙起为帝座左一星为太子右一星为庶子皆稍卑明堂之位也奎见仲春唐月令六月节日在东井昏氐中暁东壁中斗建未位之初六月中日在柳昏尾中暁奎中斗建未位之中通书小暑日在井十六度大暑日在鬼一度今时宪书小暑日在井十二度大暑日在井二十七度古法鹑火初柳九度终张十六度今法初井二十八度终星六度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虫羽其音徴律中林锺淮南子作百锺
  正义郑氏康成曰林锺者黄锺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长六寸季夏气至则林锺之律应周语曰林锺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肃纯恪孔疏肃速纯大恪敬言时务和审百事无有诡诈使莫不任其职事速其功而大敬其职 汉志林君也阴气受任助蕤宾君主种物使长大楙盛也 班氏固曰林众锺种也万物成熟种类多也 髙氏诱曰林大锺聚也万物大聚 又曰林盛也阳始衰而犹盛阴继起长养万物众聚而成之 韦氏昭曰六月林锺坤初六也管长六寸于正声为徴 陈氏祥道曰林锺建未之律万物之茂止于此矣故曰林锺 朱子曰林锺正律六寸变律五寸八分二釐四毫一丝一忽三初
  存疑王氏乔桂曰五月当午之中于卦为姤阳之极也阳归渐损故六月林锺八寸四分阳尚𨺚也故止降六分
  其数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灶祭先肺
  温风始至蟋蟀居壁鹰乃学习腐草为萤蟋音悉蟀音率萤释文作荧户扃反又吕氏春秋作凉风始至蟋蟀居宇腐草为蚈夏小正五月鸠化为鹰六月鹰始鸷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候也鹰学习谓攫搏也夏小正曰六月鹰始挚案本亦作鸷萤飞虫萤火也 髙氏诱曰夏至后四十六日立秋故曰凉风始至蟋蟀蜻𧊿尔雅谓之蛬阴气应故居宇鸣以促织秋节将至故鹰顺杀气自习肄为将搏击也蚈马蚿也幽州谓之秦渠亦曰萤火 李氏巡曰萤火夜飞腹下有光如火故又名即照 孔氏颖达曰蟋蟀蛬也生于土中季夏羽翼稍成未能逺飞但居其壁郭以为促织蔡以为斯螽皆非于时二阴既起鹰感阴气乃有杀心腐草得暑湿之气故为萤不称化者萤不复为腐草也 马氏睎孟曰温风至天地之仁气极矣薰然其和也蟋蟀居壁阴始矣而犹未动乎外也鹰乃学习则阴浸长而始鸷矣其学习也亦其性所有也腐草为萤木气之馀乘火而化也 方氏悫曰效彼为之之谓学因性所有之谓习 应氏镛曰杀气未肃而鸷猛之鸟已习于击迎杀气之㣲也凉风未至而鸣阴之物已居于壁迎凉风之微也
  通论方氏悫曰天地温厚之气始于东北而盛于东南故季夏温风始至也八风坐八方以应八节月令所言特记时而已故略也东风即条风温风即景风盲风即阊阖风然景风至以夏至而此言于季夏阳饶之意也
  天子居明堂右个乘朱辂驾赤駵载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其器髙以粗
  正义郑氏康成曰明堂右个南堂西偏也 张氏虙曰当未上六月位也
  命渔师伐蛟取鼍登龟取鼋唐月令属季秋
  正义郑氏康成曰四者甲类秋乃坚成孔疏明不独季夏取 案蛟本鳞虫言甲者从其多者言之也周礼曰秋献龟鱼孔疏渔人职文又曰凡取龟用秋时孔疏龟人职文此夏之秋也作月令者以为此秋据周之时似误孔疏作记之人谓此礼是周之八月当夏之六月故误书于此言记之者非也蛟言伐以其有兵卫也龟言登尊之也鼋鼍言取羞物贱也鼍皮又可以冒鼓今月令渔师为榜人髙氏诱曰渔师掌鱼官鼍皮可冒鼓诗鼍鼓韸韸
  鼋可为羮传曰郑灵公不与公子家鼋羮皆不⿱宀𠮷 -- 𡧱人易得故言取蛟有鳞甲能害人难得故言伐龟神可决吉凶入宗庙尊之故言登也 方氏悫曰命渔师于季夏欲以盛暑之气暖其皮甲可耐久也 陆氏佃曰君子退阴而进阳言于此抑杀气焉
  存疑孔氏颖达曰不言是月烦细之事且非止一月所为也
  命泽人纳材苇苇于鬼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蒲苇之属此时柔韧可取作器物也 髙氏诱曰泽人掌泽之官 方氏悫曰苇荻之小者可纬以为薄必择其材者故以材言之
  是月也命四监大合百县之秩刍以养牺牲令民无不咸出其力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宗庙社稷之灵以为民祈福共音供为于𫇭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四监主山林川泽之官孔疏周礼有山虞泽虞林衡川衡秩刍出于山林百县乡遂之属地有山林川泽者也孔疏知非诸侯者取刍养牲不可太逺也秩常也百县给国养牺牲之刍多少有常民皆当出力为艾之今月令四为田孔疏令田监大合秩刍牲以供祀神灵为民求福明使民艾刍是不虚取也孔疏民皆蒙福是不虚役民力 方氏悫曰神降而为灵言神尊之言灵亲之天帝山川四方外事故言神宗庙社稷内事故言灵 马氏睎孟曰四监四郊各以监受其入也百县甸服之内所使纳总铚秸服者也既卜而刍谓之牲将杀而告谓之牺祭祀非独共也谓民力之普存也民神之主也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岂私福哉凡以为民也
  存异髙氏诱曰周制天子畿内方千里分为百县有四郡郡各一大夫监之故春秋传曰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至秦始皇兼天下初置三十六郡乃以郡统县此四监监四郡之大夫也 徐氏师曾曰此亦秦制周人郊庙大祭祀不言祈
  案周礼惟甸师以薪蒸役事委人供薪刍则秩刍非虞衡所供郑云今月令为田盖甸即田也以为民祈福言王者之心无不为民耳非必有祈祷之文也徐说未确髙说则又近于诬矣
  是月也命妇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无或差贷黒黄苍赤莫不质良毋敢诈伪以给郊庙祭祀之服以为旗章以别贵贱等给之度贷音二又他得反等给吕氏春秋作等级
  正义郑氏康成曰妇官染人也孔疏周礼妇官有典妇功典丝枲染人等此据染采故知染人采五色孔疏未用为采已用为色散文则通质正也良善也所用染者当得真采正善也旗章旌旗及章识也孔疏周礼司常九旗是也章识周礼司常官府象其事州里象其名家象其号是也 孔氏颖达曰白与黑谓之黼黑与青谓之黻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以此月染之者以其盛暑湿染帛为宜也此是秦法若周则于夏豫浸治染𫄸𤣥之石至秋乃总染五色上云黼黻文章下云黑黄苍赤互相备也旗章诗织文鸟章是也 方氏悫曰有所守谓之法有所因谓之故差两相杂贷两相代五色不及白以所受者为本也等给各随宜而度之故言度若天子龙衮诸侯黼所以别衣服贵贱等给之度也王建大常诸侯建旗所以别旌旗等给之度也凡此顺文明之时故染文明之色 陆氏佃曰此时缫之既毕于是命之染采祭义所云遂朱绿𤣥黄之是也凡质美则无所用伪用伪则质不良矣 张氏虙曰黼黻文章见于冕服其事为重法古人所创故古人所用一或差贷则为不衷之服矣黑黄苍赤泛言五采又非冕服比质取其实良取其善一有诈伪则邪慝之物也且不特用之于服也以为旗章而贵贱等给皆从此定可不谨哉 徐氏师曽曰祭服旗章之等皆以此别之所以防僭乱也
  存疑方氏悫曰衣服旌旗贵者从𨺚贱者从杀故言等隆非有馀杀非不足故言给 陆氏佃曰妇官若九嫔世妇案注以妇官为染人盖本周官太宰言之陆说未当
  案染采乃染丝非染帛也染其丝而以两色间织之则为黼黻文章象四隅也以一色专织之则为黑黄苍赤象五方也间织则恐其过巧故必以法故而无或差贷专织则恐其饰美故必以质良而无敢诈伪祭服皆用专色为旗章四正亦用正色四隅则用杂色为多如东之南则青多于赤南之东则赤多于青也等给当依吕氏作等级方说巧而曲
  是月也树木方盛乃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斩伐行下孟反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其未坚韧也 髙氏诱曰虞人掌山林之官行察也巡视山川禁民不得斩伐 方氏悫曰斩则绝之伐则伤之也毋有斩伐虑伤方盛之气也
  案毋斩伐顺长养也又凡木春夏斩者多蠹
  不可以兴土功不可以合诸侯不可以起兵动众毋举大事以摇养气毋𤼵令而待以妨神农之事也水潦盛昌神农将持功举大事则有天殃待吕氏春秋作干时神农将持功吕氏春秋作命神农将巡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可以兴土功土将用事气欲静也孔疏土虽寄王四时而夏火秋金之间土专用事以相生大事兴徭役以有为𤼵令而待谓出徭役之令以预惊民也民惊则心动是⿱宀𠮷 -- 𡧱土神之气土神称曰神农者以其主于稼穑孔疏神农土神也土能吐生万物成其农事故曰神农若于此时逆令召民民心惊动是妨土神之气事土以受天雨泽安静养物为功动之则致⿱宀𠮷 -- 𡧱孔疏非惟神农罪之天亦殃罚之 髙氏诱曰土功筑台穿池合诸侯造盟会也不举兵众息封疆也大事征伐也无发干时之令畜聚人功以妨⿱宀𠮷 -- 𡧱神农耘耨之事昔炎帝神农能殖嘉谷神而化之号为神农后世因名其官为神农因水潦盛昌命神农于此修行堰亩脩治之功于此时或举大事妨⿱宀𠮷 -- 𡧱农事天殃之矣 孔氏颖达曰蔡邕云神农则炎帝非郑义也六月主未未値东井故水潦盛昌地功由天若动地则致干灾⿱宀𠮷 -- 𡧱 方氏悫曰兴土功合诸侯兴兵动众皆大事也举大事则人不安且并春生而夏养之气振荡之矣神农者农之神兴农功而用之于明者人持农功而主之于幽者神水潦盛昌则百谷被其泽而向于成是神农将守其成也苟举大事以妨之则是违神逆天而天之灾适当之矣 徐氏师曾曰神者天之功用违神则违天矣
  案蔡以神农为炎帝郑以神农为土神髙以神农为农官义皆可通而皆不甚确今细玩其文但谓不可以大事妨农事耳不曰农事而曰神农之事重之故神之天生民而谷以养之稼穑之事非天事乎人君知此则敬民重农皆天鉴之不敢轻用民力以获罪于天矣
  是月也土润溽暑大雨时行烧薙行水利以杀草如以热汤可以粪田畴可以美土疆溽或作辱音同薙他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润溽谓涂湿也薙谓迫地芟草也案迫地本俱作迫也非此谓欲稼莱地先薙其草草干烧之至此月大雨流水潦畜其中则草死不复生而地美可稼也薙氏掌杀草其职曰夏日至而薙之又曰如欲其化也则以水火变之孔疏周礼薙氏职春始生而萌之夏日至而夷之秋绳而芟之冬日至而耜之注萌耕反其萌芽也夷以钩镰迫地芟之也含实曰绳芟其绳则实不熟耜以耜测冻土刬之也水火变之先以火焚其草后以浸渍之变此塉地为肥土润溽膏泽易行也粪美互文耳土疆强㯺之地孔疏强是不软㯺是㙤阙 髙氏诱曰夏至后三十日大暑至疆界畔也 孔氏颖达曰六月建未未値井井主水土既润溽又大雨应时而行五月夏至先芟草暴之至六月合烧之又于所烧田中壅遏蓄水渍之即草根烂死是时日暴水热沫沸如汤也蔡云谷田曰田麻田曰畴言烂草可以粪田使肥也 方氏悫曰土为火所蒸故润润则水胜火火反溽焉粪田畴美土疆甚言杀草之利也陆氏佃曰粪言能厚其力美言能善其性 吴氏澄曰田畴谓熟耕而其田有界域者土疆谓耕难而其土硗确者
  季夏行春令则谷实鲜落国多风欬民乃迁徙行秋令则丘隰水潦禾稼不熟乃多女灾行冬令则风寒不时鹰隼蚤鸷四鄙入保欬苦代反隼息允反鸷音至又淮南子下有六月官少内其树梓正义郑氏康成曰行春令则辰气乘之行秋令则戌气乘之行冬令则丑气乘之也未属㢲孔疏易林云震主庚子午㢲主辛丑未坎主戊寅申离主己卯酉艮主丙辰戌兑主丁已亥是未属㢲也辰又在㢲位二气相乱为⿱宀𠮷 -- 𡧱故多风迁徙象风转移物也九月宿直奎奎为沟渎与此月大雨并而髙下皆水禾稼不登伤于水也女灾含妊之类败也鹰隼蚤鸷得疾厉之气入保象鸟雀之走窜也都邑之城曰保 髙氏诱曰春木性堕落故谷落民病多欬土气胜也多迁徙阳布散也髙下水潦象金气也故杀禾稼使不成熟金干火故多女灾生子不育也冬阴闭故风寒不节鹰隼早鸷象冬气杀戮四界之民畏寇贼之来故入城郭自保守也 方氏悫曰自下升上曰迁自此适彼曰徙 张氏虙曰夏季谷垂成矣今行春令气不足以成之所以鲜而落非衰而落也肺受风故欬春主发散人情亦然故迁徙水潦金生水也 朱氏申曰鲜而落生气过盛也女灾阴气过盛反伤之也风寒感隆冬之气也 陈氏澔曰行春令为辰土之气所应行秋令为戍土之气所应行冬令为丑土之气所应也
  中央土
  正义郑氏康成曰火休而盛徳在土也 孔氏颖达曰四时五行同是天地所生而四时是气五行是物气是轻虚所以丽天物体质碍所以属地四时系天春夏秋冬各分居九十日木配春火配夏秋配金冬配水土则毎时寄王十八日而其位本在未于季夏之末火金之间故在此陈之土所以在中央者以其包载四行含养万物为万物之主也 方氏悫曰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其序适居中央若周人兆黄帝于南郊迎土气于季夏亦以是尔历于立秋前言土王用事即其事也 张子曰土固多于四者然其运行则均同耳寄王之说未安也以易言之八卦之位坤在西南致养之地在离火兑金之间是以在季夏之末 彭氏廉夫曰土为木火金水之主无乎不在三百六十日无日不然亦犹冢宰列六卿中实为六卿之长无所不统也
  案自天而言则地在天中即土也自地而言则木火金水皆载其上地道之所以承天不可以一方一月言也自天干而言则戊已居中且在火金之间以递相生也自地支而言则辰戌丑未居四方之隅木火金水无不归于土此即代终之义而寄王之说所自起不妨以方举以日计也五行之说多途要其理原一致尔
  其日戊已
  正义郑氏康成曰戊之言茂也已之言起也日之行四时之间从黄道月为之佐至此万物皆枝叶茂盛其含秀者抑屈而起故因以为日名焉 孔氏颖达曰律历志云戊茂已理也丰茂于戊理纪于已 陈氏祥道曰戊数五已数九同于为土为信 张氏虙曰五行播于四时戊己属中央
  其帝黄帝其神后土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黄精之君土官之神自古以来著徳立功者也黄帝轩辕氏也 髙氏诱曰黄帝少典之子以土徳王天下号轩辕氏死为中央之帝后土官名共工氏子句龙能平九土死为后土之神孔氏颖达曰左传云颛顼氏有子曰黎为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句龙为后土 张氏虙曰相传中央之神黄帝乘坤艮执绳司下土黄者中央之色也五行独土神称后后君也位居中领四方故称君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后土亦颛顼氏之子曰黎兼为土官 孔氏颖达曰后土为土官而郑知非句龙者以句龙后转为社则后土官阙黎则兼之也
  案黄帝天土徳之帝后土天土气之神轩辕句龙则人帝人官之配食于此者也
  其虫裸裸力果反吕氏春秋作螺
  正义孔氏颖达曰大戴礼云裸虫三百六十圣人为之长 朱氏申曰中央则中而信故裸虫属焉以其质顺也 吴氏澄曰裸人类也人类之贵于羽毛鳞介犹土之尊于木火金水故以虫之裸者属焉存异郑氏康成曰象物露见不隠藏虎豹之属恒浅毛 方氏悫曰蛙蚓之属
  案传曰毛羽之虫阳气所生鳞介之虫阴气所生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故裸而为万物之灵也裸虫三百六十若雕题交趾比肩奇肱之国皆是若郑谓虎豹则虎豹乃毛虫不可谓之裸方氏谓蛙蚓之属则又太微而不足为裸虫之长矣
  其音宫律中黄锺之宫
  正义郑氏康成曰声始于宫宫数八十一属土者以其最浊君之象也季夏之气和则宫声调乐记曰宫乱则荒其君骄黄锺之宫最长也十二律转相生五声俱终于六十焉季夏之气至则黄锺之宫应礼运曰五声六律十二管还相为宫 孔氏颖达曰律历志五声始于宫阳数极于九九九相乘故八十一而数最多声最尊黄锺之宫于诸宫最长与中央土声相应贺玚云黄锺十一月管何缘复应此月正以土义居中故虚设律于其月实不用候气也四时之律皆取气应而土王之律独取声应者一欲与四时为互一原从四时之管不别候也蔡氏熊氏以此为黄锺少宫半黄锺之律亦用以侯气则六月之律林锺六寸七月之律夷则五寸三分有馀何以四寸五分之律于此候之乎黄锺之调均则下生林锺为徴上生大蔟为商下生南吕为羽上生姑洗为角凡十二律各有五声总之则六十声也 汉志曰宫中也居中央畅四方唱始施生为四方纲也 髙氏诱曰宫土也位在中央为五音主 朱子曰管子云凡听宫如牛鸣窌中大史公云宫动脾而和正圣闻宫声使人温舒而广大 又曰律中黄锺之宫詹卿以为阳生于子至午而尽到未又生出一黄锺某思量得不是恁地如京房律准十三弦中一弦为黄锺不动十二弦便拄起应十二月 又曰京房律准乃是先做下一个母子调得正了后来只依此为准国语谓之均梁武帝谓之通其制十三弦弦是全律底黄锺只是散声又是黄锺起至应锺有十二弦要取甚声用柱子来逐弦分寸上柱定取声
  案熊氏𠉀气之说断非也六月方用六寸之林锺又用四寸五分之黄锺何所适从乎若谓后十八日气降而四寸五分不应七月又升而五寸三分也至声之所中则九寸者髙宫三寸九分者低宫又未尝不可兼该耳朱子以此为京房律准十三弦中一弦不动之黄锺是也
  其数五其味甘其臭香
  正义郑氏康成曰土生数五成数十但言五者土以生为本甘香土之臭味也凡甘香者皆属之 髙氏诱曰五行之数土第五也 马氐睎孟曰中央以阴阳之中气生土土之成形而可以稼穑稼穑作甘者所以养万物也土主四时而分王故五味以甘为主五气以香为主 方氏悫曰土可稼穑故其味甘物以土化则其气香甘味之主香气之主中气之为用如此而已 朱氏申曰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四时皆指成数独土主生数者土分王四时以成物则不嫌于不能成也稼穑作甘土之味也稼穑之气其香始升故其臭香 彭氏廉夫曰土言生数土为生之本而君四时且洛书无十取五以为中也甘为五味之主香亦为五气之主
  其祀中溜祭先心溜力又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中溜犹中室也土主中央而神在室古者复穴是以名室为溜孔疏古者窟居随地而造若平地则不凿但累土为之谓之复若髙地则凿为坎谓之穴其形皆如陶灶故诗言陶复陶穴也复穴皆开其上以取眀故雨溜之谓之溜后世开牖象之则不当栋而在室之中央因名室为中溜也祀之先祭心者五藏之次心次肺至此心为尊也祀中溜之礼设主于牖下乃制心及肺肝为爼其祭肉心肺肝各一他皆如祀户之礼 髙氏诱曰溜室中之祭祭后土也祭先心火也用所由生也一曰心土自用其藏也孔氏颖达曰土五行之主神在室之中故家主中
  溜而国主社社神亦中溜神也因牖象溜故设主牖南之下而北向
  存异张氏虙曰心当作肾土所胜也
  天子居大庙大室乘大路驾黄駵载黄旗衣黄衣服黄玉食稷与牛其器圜以闳圜于权反闳音宏吕氏春秋作髙以揜又淮南子有中宫御女其兵劔朝于中宫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庙大室中央室也大路殷路也车如殷路之制而饰之以黄孔疏四时用鸾路此用大路者以土五行之主故取尊大之名又尚质之义也稷五榖之长牛土畜也孔疏易坤为牛又五行传思之不睿则有牛祸器圜者象土周布于四时闳读如纮谓中寛象土含物 髙氏诱曰南向中央室曰大庙又处其中央故曰大室 孔氏颖达曰案考工记云周人明堂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凡室二筵是五室皆二筵无大小也中央独称大者土为五行主尊之故大之然夏世室四旁之室皆南北三歩东西三歩三尺中央土室南北四歩东西四歩四尺则周之明堂亦应中央大于四室但文不具耳
  案此大室四仲皆居之闭其西南北之户则为青阳大庙之大室闭其东西北之户则为明堂大庙之大室仲秋冬各闭其三户亦然若季夏则自居明堂右个不于此矣而属之此者以中央土属之也又孔氏疑中央应大于四室而文不具考蔡邕言大庙方三十六丈丈乃尺字之讹盖室中二筵而室外前后左右各得一筵以为重檐所覆则其广四筵而此四筵外又各虚一筵以为大庙之庭与四周之四庙八室相接也
  存疑李氏谧曰考工记得之于五室而谬于堂之脩广何者五室合于五帝各居一室之义且四时之祀各居其方之正又听朔布令咸居其月之辰也郑康成乃谓土居中木火金水各居四维交以用事可谓攻乎异端疑误后学者矣记云东西九筵南北七筵毎室二筵则五室复居六筵之地而室壁之外才有四尺五寸之堂且二筵之室为四尺之户户之两颊才各七尺全置八尺之斧依且不容矧户牖之间哉盛徳篇九室三十六户七十二牖上员下方东西九仞南北七筵堂髙三尺得之户牖失之九室以论五帝事既不合施之时令又失其辰左右之个重置一隅义无所据也且堂之修广才六十三尺假使四尺五寸为外之基其中五十四尺便是五室之地一室仅可一丈户牖于何容之蔡伯喈假其法象因伪饰辞亦可叹矣 袁氏翻曰考工眀堂同是五室其九室著自戴记汉氏因之自欲为一代之制郑王亦云周是五室于今不同张衡东京赋云乃营三宫布教班常复庙重屋八达九房此眀堂之文也而薛综注乃云房室也谓堂后有九室不叵异乎晋人穿凿谓之一屋更属不经
  辨正朱子曰论眀堂之制非一窃意当有九室如井田之制东之中为青阳大庙东之南为青阳右个东之北为青阳左个南之中为眀堂大庙南之东即东之南为眀堂左个南之西即西之南为眀堂右个西之中为总章大庙西之南即南之西为总章左个西之北即北之西为总章右个北之中为𤣥堂大庙北之东即东之北为𤣥堂右个北之西即西之北为𤣥堂左个中为大庙大室凡四方之大庙异方所其左右个则青阳之左个即𤣥堂之右个青阳之右个即眀堂之左个眀堂之右个即总章之左个总章之右个乃𤣥堂之左个也但随其时之方位开门耳大庙大室则毎季十八日天子居正欤古人制事多用井田遗意此恐然也
  孟秋之月日在翼昏建星中旦毕中夏小正七月汉案户初昏织女正东乡斗柄县在下则旦日在翼淮南子作招摇在申
  正义郑氏康成曰孟秋者日月会于鹑尾孔疏鹑尾已次之号而斗建申之辰也 髙氏诱曰翼南方之宿楚之分野 孔氏颖达曰秋揪也收也七月建申申坚也律历志申坚于申三统历七月节日在张十八度昏斗四度中旦毕八度中七月中日在翼十五度昏斗十六度中旦井初度中元嘉历七月节日在张五度昏箕二度中旦胃二度中七月中日在翼十度昏斗三度中旦昴七度中
  案此谓立秋后三十日也月建申而日在已申与已合也唐月令七月之节日在张昏尾中暁娄中斗建申位之初七月中气日在张昏箕中暁昴中斗建申位之中通书立秋日在星一度处暑日在张八度今时宪书立秋日在柳七度处暑日在星六度古法鹑尾初张十八度终轸十一度今法初星七度终翼九度
  其日庚辛淮南子上有其位西方
  正义郑氏康成曰庚之言更也辛之言新也日之行秋西从白道成熟万物月为之佐万物皆肃然改更秀实新成人因以为日名焉 孔氏颖达曰律历志改更于庚悉新于辛 陈氏祥道曰庚数八辛数七同于为金为义 张氏虙曰庚辛属秋以秋盛徳在金也
  其帝少暤其神蓐收蓐音辱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白精之君金官之臣自古以来著徳立功者也少皞金天氏蓐收少皞氏之子曰该为金官 孔氏颖达曰金天氏与少皞金位相当左传蔡墨云少皞氏之子该又云该为蓐收是为金神佐少皞于秋蓐收者言秋时万物摧蓐而收敛 张氏虙曰相传西方之神少皞乘兑执矩而司秋元气广大谓之皞春为太皞则秋为少皞
  存疑髙氏诱曰少皞帝喾之子挚兄也
  案左传郯子云我祖少昊挚之立也是少昊名挚又案少皞天金徳之帝蓐收天金气之神金天与该则人帝人官之配食于此者也
  其虫毛
  正义戴氏徳曰毛虫三百六十麟为之长 郑氏康成曰象物应凉气而备寒狐貉之属生旃毛也 朱氏申曰秋则右而义毛虫属焉以其力强也 吴氏澄曰西方奎娄胃昴毕觜参七宿有虎之象故凡物之毛者皆属金 卢氏翰曰西方白虎七宿金属其类为毛故秋则其虫毛
  其音商律中夷则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分徴音益一以生商商数七十二属金者以其浊次宫臣之象也秋气和则商声调乐记云商乱则陂其臣壊孔疏徴数五十四三分之为十八者三又益一十八得七十二数次多故次浊孟秋气至则夷则之律应夷则者大吕之所生也三分去一律长五寸七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孔疏大吕长八寸不及半三分之为二十八有零者三去其一得此数周语曰夷则所以咏歌九则平民无贰孔疏夷平则法也言法度平故可咏歌九功之法平民使不忒 髙氏诱曰太阳气衰太阴气𤼵万物肃然应法成性故曰夷则 班氏固曰夷伤也万物始伤被刑法也 汉志曰商章也物成熟可章度也商为金声金稍重其数稍多故为臣则法也阳气正法度而伤使阴气当伤之物也 韦氏昭曰九月夷则乾九五也管长五寸六分夷平则法也万物既成可法则也 欧阳氏修曰商伤也物过老而悲伤夷僇也物过盛而当杀 陈氏祥道曰夷则建申之律人至申而气夷物至申而有成 朱子曰管子云凡听商如离群羊大史公云商动肺而和正义闻商声使人方正而好义又云夷则之律长五寸五分五釐一毫
  存疑王氏乔桂曰自是而后已向于秋矣故夷则长七寸五分自林锺降九分
  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数九下唐月令有其性义其事言
  正义郑氏康成曰金生数四成数九但言九亦举成数也辛腥金之臭味也凡辛腥者皆属焉孔疏易地四生金于西天九成金于西但言九以成为功也皇氏云金数四得土五而成故九秋味辛臭腥者金之气味金在气则腥在口则辛也 孔氏颖达曰金所以在西者西方半阴半阳但物既成就体性坚刚虽可改革犹湏火柔之马氏睎孟曰秋以阴中生金金之形成而从革从
  革作辛故味辛物以金化则其气为腥故臭腥 方氏悫曰腥阴臭也秋为阴中故其臭腥
  其祀门祭先肝
  正义郑氏康成曰秋阴气出祀之于门外阴也祀之先祭肝者秋为阴中于脏值肝肝为尊也祀门之礼北面设主于门左枢乃制肝及肺心为俎奠于主南又设盛于俎东其他皆如祭灶之礼 髙氏诱曰孟秋始内由门而入故祀门肝木也祭先之用其所胜孔氏颖达曰阴气始于五月终于十月故秋为阴
  中阳气始于十一月终于四月故春为阳中然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亦是阴阳之中也五脏肺最前心次之肝次之脾次之肾为后肝在中脾不当中而郑云秋为阴中于脏値肝春为阳中于脏值脾者由秋不得继夏隔于土脾不得继肺隔于心也 张氏虙曰塞向墐户至春而出户祀其出也万宝告成至秋而入门祀其入也人自右手以命脉为主于是为脾为肺乃入左手为心为肝为肾而春脾夏肺中央心秋肝冬肾之祭定矣 黄氏震曰肝属木金克木故祭先肝以养金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鹰乃祭鸟用始行戮夏小正有莠雚苇狸子肇肆湟潦生苹爽死苹莠时有零雨灌荼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候也寒蝉寒蜩谓霓也孔疏寒螀也似蝉而小青赤方氏曰黒而赤者谓之霓鹰祭鸟者将食之示有先也孔疏以人君行戮眀鹰之杀 髙氏诱曰凉风坤卦之风为损降也寒蝉得寒气鼓翼而鸣是月鹰挚杀鸟于大泽之中四面陈之世谓之祭鸟 方氏悫曰凉未至于寒也特为寒之微而已春露生秋露杀以杀故言白以白为金之正也戮盖杀之也 马氏睎孟曰凉风至则天地之仁气散案散疑当作敛矣白露降则阴乘阳而其候交矣寒蝉鸣则物之生于暑者其声变矣鹰祭鸟则时主杀而物之司杀者应是而动也鹰至不仁犹祭然后食而况于人乎 陆氏佃曰西风谓之凉风犹东风谓之温风温凉言其气也 彭氏廉夫曰凉风八风之一西南风也 卢氏翰曰凉薄也寒也未至于寒特为寒之渐尔严凝之始也阴生于午而严凝之气及申方始阴极于亥而严凝之气至丑方终主秋冬而以收藏为事也天地之气阳盛则散为雨露阴盛则凝为霜雪白露露感秋金而变色犹未凝也 张氏虙曰鹰祭与豺獭祭小异祭时犹生祭后始杀之故云用始行戮
  存异陈氏澔曰用始行戮顺时令也
  辨正徐氏师曾曰此记时候不言政事陈说非也案夏小正传曰寒蝉者蝭𧔉也蝉哑蝉也青赤色与仲夏之蝉异种前此喑哑此时得风露乃鸣葢阴类也
  天子居总章左个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骆音洛淮南子有西宫御女撞白钟其兵戈正义郑氏康成曰总章左个大寝西堂南偏戎路兵车也制如周革路而饰之以白白马黑鬛曰骆麻实有文理属金犬金畜也器廉以深象金伤害物入藏髙氏诱曰总章向西堂西方总成万物章眀之也
  左个南头室也白顺金也廉利也象金断割深象阴闭藏也 张氏虙曰秋为白藏不言白而言章赤白为章白在其中矣四时惟秋继夏为克我赤白不相离故以总章名秋所居此当申上七月之位也秋所乘路宜尚白而言戎路以用言之若诗元戎小戎重兵也但兵车鞔之以革而漆之无他饰此饰以白耳麻木榖金王之时恐其或过取物之窃我者以杀之犬金畜金王之时恐其或悖取物之同类者以调之食得其调则疾不生亦所以安性古人之食惟取其冝而已不以珍异进也廉棱也以春对观圜则深广廉则方严达则显深则隠
  案麻木榖而位西方秋食之从其方也犬艮畜艮阴盛于下而阳日消亦秋之象器外廉象秋之严内深象阴之敛
  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徳在金天子乃齐立秋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秋于西郊还反赏军帅武人于朝正义郑氏康成曰军帅诸将也武人谓环人之属有勇力者 髙氏诱曰迎秋于西九里之郊金气用事治兵讨罪非帅不整非武不威故赏军帅武人于朝与众共之也 徐氏师曾曰赏帅武人顺时令将振武也
  天子乃命将帅选士厉兵简练桀俊专任有功以征不义诘诛暴慢以眀好恶顺彼逺方将好恶并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征之言正也伐也诘谓问其罪穷治之顺犹服也 方氏悫曰才足以将物而胜之谓之将知足以帅人而先之谓之帅选士则人无不能厉兵则器无不利简之则无不择练之则无不熟然苟非已试之效则胜负犹未可知故必任有功而或置疑贰于其间则知者不能尽其谋能者不能竭其力故任之又欲其专也凡此皆欲以征不义而已无以覆下之谓暴不能敬上之谓慢诘以问其罪诛以戮其人征不义言其道诘诛暴慢言其事义人所好不义人所恶好恶得其眀则合天下之所愿而无违矣 朱氏申曰万二千五百人为军军将皆命卿二千五百人为师师帅皆中大夫五百人为旅旅帅皆下大夫案周礼夏官丈 董氏应旸曰命将所以征不义杰俊即士诘诛即征暴慢即不义也眀所恶即以见所好顺声教四讫之意 徐氏师曾曰士言其人兵言其器简择士中之俊桀者而以兵器练习之如此则兵可用矣于是任有功之将以征不义之国不置疑不中制而暴慢之不义者或问其罪或戮其人此非穷兵黩武正以眀吾所好在义所恶在不义耳夫所好明则人知慕义而来所恶眀则彼知畏威而化乃顺彼逺方之道也
  通论刘氏恕曰天地方以义正万民而可令不义之人横行天下乎则用兵以征不义扶生人之义理即助天地之义气也 彭氏廉夫曰此说虽善然亦以天地肃杀之义著此令耳非拘泥以为出师必此时也观者无以辞害意
  是月也命有司脩法制缮囹圄具桎梏禁止奸慎罪邪务搏执命理瞻伤察创视折审断决狱讼必端平戮有罪严断刑天地始肃不可以赢缮市战反搏音博创平声折音舌旧音哲非审断之断音段 -- 𠭊 or 假 ?严断之断音鍜旧以断决为句非
  正义郑氏康成曰顺秋气政尚严也理治狱官有虞氏曰士夏曰大理周曰大司寇创之浅者曰伤端犹正也肃严急之言也赢犹解也 蔡氏邕曰皮曰伤肉曰创骨曰折骨肉皆绝曰断 陆氏佃曰伤瞻之而已创然后察也折视之而已断然后审也非直以伤创折断正其罪之轻重亦所以疗之疗之而愈则罪又有末减者矣 方氏悫曰法制古所有故曰脩囹圄禁人之地故曰缮桎梏禁人之器故曰具奸存乎心故止之邪见乎行故罪之搏以戮之执以拘之端言无偏颇之异平言无轻重之差先命有司以脩法制非理之所专故也既务搏执矣又命理如此用心之仁可知矣秋者阴之始冬者阴之终故于孟秋言天地始肃阳道常饶则有馀而赢阴道常乏则不足而缩为此者天地而君实辅相之故曰天地始肃不可以赢 朱氏申曰赞化者不可使阴气之赢也张氏虙曰此章反复用刑之道谓秋主肃杀天之
  道不可以不顺然天道好生圣人之刑将以教民非以虐民又未尝不寓其恻隠之仁也 徐氏师曾曰用刑而致有伤创折断所以致其义恤刑而命瞻察视审所以致其仁
  存异方氏悫曰审断决故狱讼必端平 张氏虙曰断决囚欲如片言折狱然不可不审 徐氏师曾曰天地始肃当因时致刑不可使阳道常赢
  案注疏于审断句无训蔡氏以审断为句吴氏纂言从之方氏以审断决为句陈氏集说从之而按之文义蔡氏为确不可以赢赢字郑训解髙训骄谓有罪之人不可解纵徐谓阳道不可使太过方谓阴道不可使有馀则方氏为长又伤创折断陆氏以民之相斗言徐氏以官之用刑言则二说可兼葢既伤创折断皆所当恤也
  是月也农乃登榖天子尝新先荐寝庙唐月令是月也下有筑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圃三字
  正义髙氏诱曰先荐寝庙不忘亲也 孔氏颖达曰不云牲记文略也 方氏悫曰榖谓稷也孟夏之麦仲秋之麻季秋之稻皆榖独于稷言榖以稷为五榖之长也稼穑之官谓之后稷土榖之神谓之社稷皆以此尔
  存疑郑氏康成曰黍稷之属于是始熟 朱氏申曰不言所配以万物新成不可偏主一物也
  案郑氏不知此榖之专指稷而以为黍稷之属反疑前此之荐黍为旧黍则麻与稻皆谷也可指为旧麻旧稻乎
  命百官始收敛完堤坊谨壅塞以备水潦脩宫室坏垣墙补城郭坏音培
  正义郑氏康成曰收敛物顺秋气也备备八月也以八月宿値毕毕好雨也脩宫室坏垣墙补城郭皆象秋收敛物当藏也 髙氏诱曰坏犹培也 方氏悫曰堤坊大故欲完壅塞小故欲谨凡以备水潦而已张氏虙曰宫室当脩垣墙当坏城郭当补此治国
  之常经葢治国犹治家也藩篱衰败则盗生心栋宇倾欹则人肆侮国体所系岂止御灾捍患己哉通论方氏悫曰阳为出故春主𤼵散阴为入故秋主收敛天之示人有收敛之道人之奉天即有收敛之事 应氏镛曰夏气舒𤼵则脩利堤坊无有壅塞秋气收敛则完而谨之葢水在天地间最为流通不可壅之物而其盛衰消长亦因乎时夏潦不可堤也秋潦则可堤矣一通一障其为民御患一也 胡氏铨曰春秋城筑皆取定星中此非土功时也
  是月也毋以封诸侯立大官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币使去声
  正义髙氏诱曰封侯裂土封之大官上公九命割地以地赐人大币金帛之币大使使命也方金气之收藏所以皆不冝行 张氏虙曰封诸侯始建国者割地则有功而加地也 又曰虽与祭统不合然亦不相悖也 方氏悫曰使者使于四方故言行币藏于府库而以赐人故言出皆非收敛之事故止之其曰大官大使大币则小者容或可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古者于尝出田邑此其月也而禁封诸侯失其义矣 孔氏颖达曰郑云毋封侯割地为失义则毋立大官行大使出大币为得礼 陆氏佃曰言以著封割虽封割可也特毋以是月务行之耳 陈氏澔曰记者但知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故言如此
  孟秋行冬令则阴气大胜介虫败谷戎兵乃来行春令则其国乃旱阳气复还五谷无实行夏令则国多火灾寒热不节民多疟疾淮南子下有七月官库其树栋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冬令则亥气乘之行春令则寅气乘之行夏令则己气乘之介甲也甲虫属冬败榖稻蟹之属孔疏越语王孙雄曰今吴稻蟹不遗种谓蟹食稻也戎兵十月宿直营室营室主武事旱云雨以风除也无实阳气能生而不能成也疟疾寒热所为者今月令疟作厉 髙氏诱曰冬水王故阴气大胜介虫冬𤣥武之属金水相并则戎兵来侵春阳亢燥故旱是月凉风用事而春燠乘之故谷更生而不实夏火王故多火灾金寒火热金火相干故不节而使民病疟 朱氏申曰戎兵乃来阴气大胜而主杀也以三阴之时行三阳之令故阳气复还以秋成之时行春生之令故五榖无实热极生寒故不节 陈氏澔曰行冬令为亥水之气所泄行春令为寅木之气所损行夏令为己火之气所克也
  通论张氏虙曰阳气复还宜万物之所喜而反不能成实则出之无时非徒无益也 黄氏曰疠疾之作或感四时之邪气或自养之失宜素问曰夏伤暑其病在秋为痎疟秋伤湿其病在冬为咳𠻳此自养之失行夏令民多疟疾此感时之邪先王于时气不能使之无邪而有以裁成之不能使万民无疠疾而有以养之为之疾疡之医所以养万民之疾为之礼义之政所以裁成其时气而又为之膳膏齐和使尝放焉所以维持其五脏六腑仁民之政也
  案三阴之时行六阴之令则阴大胜矣兵戎亥中北落师门主非常兵寇也阴中之时行阳中之令则阳亢矣故旱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四
  月令第六之五
  仲秋之月日在角昏牵牛中旦觜觽中觜音兹觽音𢹂夏小正有辰则伏参中则旦日在角淮南子作招摇指酉
  正义郑氏康成曰仲秋者日月㑹于寿星孔疏寿星辰次之号而斗建酉之辰也 髙氏诱曰角东方宿郑之分野孔氏颖达曰八月建酉酉留也律历志云留执于
  酉三统历八月节日在轸十二度昏斗二十六度中旦井二度中八月中日在角十度昏女三度中旦井二十一度中元嘉历八月节日在翼十七度昏斗十四度中旦毕十六度中八月中日在轸十五度昏斗二十四度中旦井九度中
  案此谓白露后三十日也月建酉而日在辰酉与辰合也觜觽西方火宿三星如蕊其度最狭汉魏犹二度至眀止半度今时宪书乃十度者盖觜在上参在下二星同体古法先觜后参则以觜度属参今参足更展觜已无度而二十八宿不可缺其一故先参后觜则以参度属觜其实一也唐月令作八月之节日在翼昏南斗中晓毕中斗建酉位之初八月中气日在轸昏南斗中晓东井中斗建酉位之中通书白露日在翼五度秋分日在轸一度今时宪书白露日在张十二度秋分日在翼九度寿星古法初轸十二度终氐四度今法初翼十一度终角九度
  其日庚辛其帝少皞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南吕
  正义郑氏康成曰南吕者大蔟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长五寸三分寸之一仲秋气至则南吕之律应周语曰南吕者赞阳秀物孔疏赞佐也阴佐阳秀成物也 汉志南任也阴气旅助夷则任成万物也 班氏固曰阳犹任事阴故拒之 韦氏昭曰八月南吕坤六二也管长五寸三分阴任阳事助成万物不荣而实曰秀 髙氏诱曰阳气内蔵阴吕于阳任其成功也 陈氏祥道曰南吕酉律酉正西也气至南而化行于西而成西所以成南而行耳 朱子曰南吕正律五寸三分变律五寸二分三釐一毫六丝零一初六杪
  存疑王氏乔桂曰南吕长六寸六分自夷则䧏九分
  其数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
  盲风至鸿雁来𤣥鸟归群鸟养羞盲亡庚反夏小正有鹿人从鴽为䑕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候也盲风疾风也孔疏皇氏云秦人谓疾风为盲风𤣥鸟燕也归谓去蛰也凡鸟随阴阳者不以中国为居孔疏𤣥鸟不为仲春之候由别与郊禖为候且仲春时候非一也𤣥鸟之蛰不逺在四夷但必于幽僻之处非中国所常见也羞谓所食也孔疏若食之珍羞相似夏小正曰丹鸟羞白鸟传曰丹鸟者谓丹良也皇氏曰丹良是萤火白鸟者谓蚊蚋也其谓之鸟者重其飬者也有翼者为鸟羞也者进也不尽食也孔疏是虫乃谓之鸟者重其所养之物不尽食之故虫而谓之鸟以上皆小正文二者文异未知孰是 髙氏诱曰𠋫时之雁从北漠中来南过周雒之彭蠡燕春分而来秋分而去归于蛰所传曰𤣥鸟氏司分者也方氏悫曰盲者闭暗之称西阖户故其风谓之盲风又谓之阊阖𤣥鸟至以阳中故归以阴中也 陆氏佃曰鸿雁何不言南鄊非其居也群鸟丹鸟也养羞养白鸟焉凡欲羞之必先养之养在八月羞在九月养之仁也羞之义也
  存疑髙氏诱曰寒气将至群鸟养进其毛羽以御寒也故曰群鸟养羞 方氏悫曰羞谓所美之食养之所以备冬蔵也 项氏安世曰群鸟至秋与百榖俱成人始取之以为养羞如雉鷃鹑鸠雁鹜今人皆至秋食之
  案群鸟养羞夏小正作丹鸟羞白鸟陆氏所谓先养之后羞之养之者仁羞之者义正谓此也陈氏集说亦主方氏若如髙说当云群鸟养羽羞字之训未眀如项说当云羞以群鸟与以犬尝麻相次矣
  天子居总章大庙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正义郑氏康成曰总章大庙西堂当大室也 张氏虙曰当酉上八月位也
  案总章兼祀五帝则祀金徳之帝于此故亦谓之大庙其不言堂班布时政则八月莅之若大朝诸侯则必南面于眀堂也居亦于大庙之大室开其西闭其东南北之户
  是月也养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饮食
  正义郑氏康成曰助老气也行犹赐也 髙氏诱曰阴气𤼵老年衰故共养之授其几杖赋行糜粥饮食之事周礼大罗氏掌献鸠杖以养老又伊耆氏掌共老人之杖今之八月比户赐髙年鸠杖粉糍是也张子曰老人气衰津液自少不能干食故糜粥为养老之具养老有祝鲠祝噎正宜如此 方氏悫曰几杖以养其体糜粥以养其气授特授之行遍行之也几杖之礼为重非庶人之老可与故与糜粥言行焉彭氏廉夫曰几以安其体杖以助其力糜粥所以
  滋养也
  通论方氏悫曰饮养阳气也食养阴气也养阳非无食养阴非无饮特各有主耳故此兼言饮焉 张氏虙曰养老古之盛礼也若衰老之人则其礼不同矣然授以几杖与致仕者同则其礼亦不薄为之糜粥悯其不能食也此与祝鲠祝噎之意同止未可轻视也
  存疑徐氏师曾曰杖以赐国老非庶人之老可与故特言授
  案此养衰老与养老礼不同养老是大礼此是通行之令彭氏谓养老于学有国常礼于是月申令之非也王制五十杖于家六十杖于鄊安见庶人之老不可杖五十养于乡六十养于国安见庶人之老不可授杖乎徐说亦非也
  乃命司服具饬衣裳文绣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长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带有常淮南子作文绣有恒衣服冇量冠帯冇常必循其故正义郑氏康成曰文绣谓祭服文画也祭服之制画衣而绣裳孔疏书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㑹宗彛藻火粉米黼黻𫄨绣是衣㑹而裳绣也画色轻故在衣以法天绣色重故在裳以法地衣服则谓朝燕及他服孔疏战伐田猎等之服凡此为寒益至也诗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于是作之可也冠帯因制衣服而作之 髙氏诱曰司服主衣服之官将饬正命服故命之也上曰衣下曰裳五色备谓之绣周礼司服掌王之吉服凡兵事韦弁服视朝皮弁服冠服者素帻也 孔氏颖逹曰饬正也具饬备具正理祭服裳绣而衣画朝燕等之衣服小大长短及制度采色皆有度量必循故法也存异方氏悫曰青赤为文赤白为章言文则章可知作绘于衣刺绣于裳言绣则绘可知衣裳之制大至衮冕之九章小至𤣥冕之一章衣在上而长裳在下而短变裳曰服见必服乎其事焉正言冠帯以男子重首妇人重要亦男女之异尚也 胡氏铨曰郑以具饬衣裳文绣有恒为祭服者以禹致美黻冕也以衣服有量为朝燕服者以禹恶衣服也 黄氏震曰小大长短皆主衣裳言之礼服也衣服则主燕服及他服言之
  案具饬衣裳句提其纲下详其目具饬者朝祭燕私之服无不饬正之也衣裳以命服为重故先举文绣至于小大若袼之可以运肘长短若短毋见肤长毋被土其制度当各随其人以为量无定数而有定式当必循其故也诗以其带伊丝其弁伊骐明君子用心之一所谓有常也若子臧之鹬冠子玉之琼弁则非常矣人之变常弃礼每于衣服见端具饬而正之亦辨上下定民志之一事也时将授衣亦以顺秋令眀肃之义郑氏训文为绘得之方以青赤合为文与言冠带以别男女皆凿
  乃命有司申严百刑斩杀必当毋或枉桡枉桡不当反受其殃当去声桡女教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申重也当谓值其罪 髙氏诱曰有司理官刑非一故言百军刑斩狱刑杀人命至重故必当凌弱为枉违强为桡反还殃咎也 孔氏颖逹曰枉谓违法曲断桡谓有理不申应重乃轻应轻乃重是其不当也 方氏悫曰孟秋既命严断刑矣至此又申之酉为阴中故申命止于是月斩者必杀杀者不必斩必当虑其及无辜也大辟尤人所重故特申之斩杀不当则以枉桡故也先王奉天如此而有司或枉桡焉是逆天也逆天则天灾适当之矣徐氏师曽曰反受其殃言殃在有司也
  馀论张氏虙曰吕刑一书反复用刑之道谓苗民杀僇无辜上帝䧏咎乃绝厥世反受其咎信不诬也夫人臣任用刑之责以枉桡受殃固其自取惟国家以若人掌刑使一妇衔冤三年大旱一夫茹苦六月陨霜怨恨所钟乖气成象至于促国之脉销国之福殃在一人而并毒流四海掌刑之责可轻付哉
  案抑彼听我曰枉屈己就彼曰桡考工记惟辕直且无桡也髙注凌弱违强于义甚明盖于弱者而但据法以断不得其情则彼必受枉矣于强者而遂屈法以就不正其理则我之法桡矣方谓枉在上不直桡在下不申黄谓枉以直为曲桡以是为非于枉字可通而桡字不甚明确
  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牺牲视全具按刍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类量大小视长短皆中度五者备当上帝其飨行中当并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于鸟兽肥充之时宜省群牲也宰太宰祝太祝主祭祀之官孔疏周礼太宰职纳亨赞王牲事养牛羊曰刍犬豕曰豢孔疏食草曰刍食榖曰豢五者谓所视所按所瞻所察所量皆得其正则上帝飨之上帝飨之而无神不飨也 王氏肃曰纯色曰牺体完曰全 髙氏诱曰养祭祀之牺牲系于牢刍之三月祝大祝以骍牷事神祈福祥也循行牺牲视其全具恐毁伤也案所刍豢察其肥瘠恐失养也 孔氏颖达曰物色骍黝之别周礼阳祀用骍阴祀用黝望祀各以其方之色已行故事曰比品物相随曰类如五方各异其色是比也太皞配东亦用青是类也大谓牛羊豕成牲者小谓羔豚之属长短谓天地之牛角茧栗宗庙之牛角握之属上帝天也 方氏悫曰季夏之养牲盖授充人而刍之也至此特命宰祝循行之而已全者纯而不杂若毁事用駹非全也具者完而无伤若鼷鼠食郊牛角非具也物色毛物之色比类者各比其阴阳之类也 呉氏澄曰一全具二肥瘠三比类四小大五长短五者皆中其度是谓备当 徐氏师曽曰季秋将飨帝故豫命宰祝循行之
  存异髙氏诱曰宰于周为充人掌养牲 方氏悫曰宰以宰牲为事者刍者豢之物豢者刍之事
  案养牲者充人之事此又命宰祝循行之重其事也髙谓宰即充人非是天子郊禘之事必自射其牲岂有以宰牲为事者而命循牲哉方说尤非也刍豢说亦不的
  天子乃难以达秋气难傩同吕氏春秋难下有御佐疾三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难难阳气也孔疏季冬及季春皆难阴气恐此亦难阴气故云难阳气阳暑至此不衰害亦将及人孔疏秋凉之后阳气应退当凉反热故亦害人所以及人者阳气在行此月宿值𭥦毕亦得大陵积尸之气气佚则厉鬼亦随而出行孔疏季春阴气右行日在𭥦毕此月阳气左行斗建𭥦毕扵是亦命方相氏帅百隶而难之王居眀堂礼曰仲秋九门磔攘以𤼵陈气御止疾疫孔疏凉气新至𤼵去阳之陈气引明堂礼磔攘则此亦磔攘文不具耳 髙氏诱曰通达秋气使不壅闭也 成氏伯玙曰天子难阳气诸侯不得难阳气避天子也 呉氏澄曰难以消去残暑烦郁之气而达秋月清凉之气扵民间 陈氏澔曰暑气退则秋之凉气通故曰以达秋气也通论孔氏颖达曰季冬称大难贵贱皆为也十一月阳气至虚危而不难十二月阴气至虚危而难者十一月阳气初起未能与阴气相竞十二月亦阳初起而阴在虚危又是一岁之终总除疫气故为难也六月宿值柳鬼亦不难以阴至㣲未能与阳相竞也其磔之牲大难用牛馀以羊犬及鸡 成氏伯玙曰方相氏官岁有三时率领群隶驱索厉疫之气于宫中禳送之义也天以气化物五帝各行其徳馀气留滞则时为之不和而灾疫兴焉大难者贵贱至于邑里皆行之国难但于国城中行耳季春日在𭥦毕仲秋斗建𭥦毕俱当大陵有积尸之气季冬日在虚危又有坟墓之星天之道曰阴阳相沴则淫厉慿之而出助天行虐也 张氏虙曰圣人有以顺阴阳之气深虑夫邪之得以干正春气𤼵生有不正者干之则𤼵生之功不遂故难曰以毕春气令春气使毕出也秋气告成有不正干之则气必抑塞故难曰以达秋气令秋气得以行也夏不难阳气极盛邪气自消不待难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季春云国难惟天子诸侯有之此云天子以其难阳气阳是君象诸侯以下不得难阳气也 张氏虙曰至冬大难则磔牲秋则不磔盖达秋气有辅相裁成之意焉惟天子能之不假有所磔也
  案仲秋四阴之月秋气渐逹而当凉反暑则亢阳不正之气从而挠之达者亦塞矣圣人扶阳抑阴而郑以傩为逐阳气者盖逐阳气之不正者耳不正之气既逐则秋气无所挠所谓逹之者如此孔氏乃以阳为君道言之是误以此阳为正气也夫阳之正气而顾可逐乎不若成氏避天子说为确 又按季春季冬俱言磔此独不言磔故张说如此但注疏本王居明堂礼言不为无据也姑存张说以备一义
  以犬尝麻先荐寝庙
  正义郑氏康成曰麻始熟也 髙氏诱曰犬金畜也麻始熟故尝之
  是月也可以筑城郭建都邑穿窦窖脩囷仓窦音豆窖音教吕氏春秋作⿱穴卯 -- 窌囷丘伦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民将入物当蔵也穿地隋曰窦方曰窖孔疏似圎非圎似方非方曰隋王居眀堂礼曰仲秋农隙毕入于室曰时杀将至毋罹其灾孔疏此时耘锄既了乘时入室以避阴灾然末尽成熟尚须出野收敛至十月之后又入室避寒诗曰入此室处是也 髙氏诱曰穿窌以盛榖也仲秋大内榖故脩囷仓圎曰囷方曰仓 方氏悫曰此皆敛蔵之事故于建酉阖户之月言之 朱氏申曰城郭崇土为之故曰筑都邑画地为之故曰建 呉氏澄曰筑城郭建都邑以居民也穿窦窖脩囷仓以蔵物也 徐氏师曽曰农事毕故可以兴土功城郭都邑功之作于上者窦窖囷仓功之作于下者
  通论董氏应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曰左传凡土功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则冬至以前皆土功之时也孙氏谓此仲秋筑城郭建都邑是秦法
  乃命有司趣民收敛务畜菜多积聚趣音促积子赐反畜菜吕氏春秋淮南子皆作蓄采
  正义郑氏康成曰始为御冬之备也 髙氏诱曰有司于周礼为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人 方氏悫曰趣民急趣之也孟秋言命百官始收敛以其物初成至此则其物既成而收敛不可缓故趣之焉 又曰诗言我有㫖蓄亦以御冬不特菜而已 呉氏澄曰言菜之外他物皆当积聚而蓄之以备御冬也
  乃劝种麦毋或失时其有失时行罪无疑夏小正树麦在九月正义郑氏康成曰麦者接绝续乏之榖尤重之孔疏前年秋榖至夏绝尽后年秋榖未登是其绝也夏时人民粮食缺短是其乏也麦此时熟乃接续其绝乏黍稷百榖不言劝麦独言劝是尤重之也 髙氏诱曰罪罚也 孔氏颖逹曰蔡氏云阳气初胎于酉故八目齐麦应时而生方氏悫曰麦以秋稼至夏乃穑其牟利迟虑民惰而不种故劝之
  案南麦多种于仲冬北麦且有种于仲春者不惟秋也然惟秋种者得四时之气为全故食之最有益北麦秋种者至冬尽萎而根力已厚其收视春种者倍之
  是月也日夜分雷始收声蛰虫坏户杀气浸盛阳气日衰水始涸坏歩回反涸户角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又记时𠉀也雷始收声在地中动内物也坏益也蛰虫益户谓稍小之也涸竭也此甫八月中雨气未止孔疏八月宿值𭥦毕毕主雨故云雨气未止而曰水竭非也周语曰辰角见而雨毕天根见而水涸又曰雨毕而除道水涸而成梁孔疏引周语以下证九月水始涸不得在八月也辰角见九月本也天根见九月末也孔疏辰角大辰苍龙之角朝见东方天根亢氐之间寒露后五日天根朝见王居明堂礼曰季秋除道致梁以利农也孔疏农既收便其运转 髙氏诱曰是月秋分昼夜漏各五十刻雷始收藏其声不震 孔氏颖达曰雷是阳气主于动十一月其卦名复是雷动地中也时气尚温虫犹须出入但益戸使小十月寒甚乃尽闭之 方氏悫曰阴主杀阳主生浸若水之浸言与日加益阴之夷物至此而酷也阳盛于夏至此而衰矣朱氏申曰雷𤼵声于阳中之时故收声于阴中之
  时蛰虫启户于雷𤼵声之时故坏户于雷收声之时陈氏澔曰水本气之所为春夏气至故长秋冬气
  返故涸 彭氏廉夫曰阴气吸故水涸
  日夜分则同度量平权衡正钧石角斗甬
  正义方氏悫曰钧三十斤石四钧之称以其尤重而内实故谓之石 呉氏澄曰度量权衡总言之下二句分言之钧石五权之二斗甬五量之二举二而他可知正之角之所以同之平之也
  通论张氏虙曰霜䧏水涸天地间肃肃乎严矣度量权衡亦以此时而一其制圣人所为一道徳而同风俗乃自器用始也舜讲于朝守之日而月令于春秋分后世之政治又详于古矣周礼质人同其度量一其淳制犯禁有罚其所以重之则一也汉志律度量皆用铜谓铜同也所以同天下齐风俗也未知舜亦用铜否
  是月也易关市来商旅纳货贿以便民事四方来集逺乡皆至则财不匮上无乏用百事乃遂易去声匮其位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易关市谓轻其税使民利之商旅贾客也匮亦乏也遂犹成也 髙氏诱曰易关市不征税也市贱鬻贵曰商旅者行旅也以所有易所无民得其求是便也上无乏用所求得也遂成也 孔氏颖达曰易轻其赋税不为节碍也关市既易则商旅自来商旅既来则货贿自入以此便利民人之事四方总来聚集逺乡于是皆至货贿既多则库财不匮所须皆供上下丰足故百事成也 方氏悫曰入以为利者商也行而从人者旅也易关市所以来商旅来商旅故货贿可得而纳也货贿以时而纳待时而出出纳皆以便民耳四方散而不一故言来集逺乡邈而在外故言皆至财货贿之⿰纟⿱丿恩 -- 总名财以待用用以作事遂言遂其志之所欲为大𫝊曰财用足故百志成正谓是矣 朱氏申曰关者货之所入市者货之所聚易谓无重征以致其难也货谓化之以为利贿谓有之以为利凡此皆以便民事也 彭氏廉夫曰上下兼足皆由关市寛征以总结上文
  馀论张氏虙曰仲夏闗市毋索矣至秋则万宝告成焉先王之制关讥而不征市廛而不税此来商旅之至要其道未尝不易此商旅所以愿蔵于王之市愿出于王之涂也夫四方之集逺方之至岂有以号召之哉成周之时司关司市设官分职无非为民也以此理财财若无由而足而君有馀财民有馀力其道乃自易中得之后世设关则为暴于市则罔利岂知易之义哉
  存疑方氏悫曰四方来集逺乡皆至则贡赋之职修矣
  案本文止言商旅耳下半乃极言易关市之效未尝别言诸侯之职贡也分为二事非
  凡举大事毋逆大数必顺其时慎因其类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事谓兴土功合诸侯举兵众也季夏禁之孟秋始征伐此月筑城郭季秋教田猎是以于中为之戒焉 髙氏诱曰数天道时天时类事类顺其事类不干逆也 孔氏颖达曰兴举大事毋逆天之大数必顺其阴阳之时谨慎因其事类不可烦乱妄为 方氏悫曰凡物有数皆出阳而入阴所谓大数不过阴阳之出入而已事之作止岂可逆此哉数之所运而为时时之所从而为类时方来故欲顺之而无违类有守故欲因之而无变然顺之而或苟犹失时也故曰必因之而或妄犹非类也故曰慎此亦四时所同以当阖户尤不宜妄举故申戒之通论张氏虙曰季夏戒之言举大事之殃仲秋教之言举大事之道
  仲秋行春令则秋雨不䧏草木生荣国乃有恐行夏令则其国乃旱蛰虫不蔵五榖复生行冬令则风灾数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复扶又反数音𦍤淮南子下有八月官尉其树柘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春令则卯气乘之行夏令则午气乘之行冬令则子气乘之也卯宿直房心心为大火故雨不䧏草木生荣应阳动也有恐以火讹相惊也孔疏仲秋为金金克春木又仲秋雨水水又克火火不能为害故但以讹言相惊也北风杀物故灾先犹蚤也冬主闭藏故蚤收声草木蚤死寒气胜也 髙氏诱曰秋阳而行温仁之令故雨不䧏尚生育故草木荣金木相干有兵象故民大恐行夏令夏气盛阳故旱使蛰伏之虫不潜蔵而五榖萌生也于洪范为恒燠之徴冬气寒猛故风灾数𤼵收蔵之雷先动行未当故曰先也 方氏悫曰春雨生物秋雨成物雨非不降所降非成物之雨故草木不枯而荣也国有恐少阳之所动也国乃旱阳亢故也虫不蔵阴欲执之而不胜也五榖复生盛阳作故也风灾数起以非时动也雷以阳中𤼵声阴中收声收雷先行则愆于阳故也雷风不莭故草木蚤死 张氏虙曰雨不降则无以助阴气之肃所以草木荣国之有恐杀气不行人有玩心也虫当蔵而不藏榖不当生而生皆非正也雷已收声谓之收雷先行者非时而𤼵也草木未当死而死亦失正也 陈氏澔曰行春令为卯木之气所仇行夏令为午火之气所克行冬令为子水之气所泄也
  季秋之月日在房昏虚中旦柳中夏小正九月内火日在房淮南子作招摇指戌
  正义郑氏康成曰季秋者日月㑹于大火孔疏大火卯次之号而斗建戌之辰 髙氏诱曰房东方宿宋之分野孔氏颖达曰九月建戌戌毕也毕入于戌三统历九月莭日在氐五度昏虚二度中旦张初度中九月中日在房五度昏危三度中旦张十八度中元嘉历九月节日在亢一度昏牛八度中旦井二十九度中九月中日在氐七度昏女十一度中旦柳十二度中案此谓寒露后三十日也房东方阳宿四星直下微曲广六度月建戌而日在卯戌与卯合也虚北方阳宿二星正直广九度唐月令作九月之节日在角昏牵牛中晓东井中斗建戌位之初九月中气日在氐昏须女中晓柳中斗建戌位之中通书寒露日在轸十六度霜降日在角十度今时宪书寒露日在轸七度霜降日在角九度大火古法初氐五度终尾九度今法初亢初度终房初度
  其日庚辛其帝少皞其神蓐收其虫毛其音商律中无射射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无射者夹锺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长四寸六千五百八十一分寸之六千五百二十四季秋气至则无射之律应周语曰无射所以宣布喆人之令徳示民轨仪孔疏喆人谓后稷布其徳教示以法仪当及时铚获而收藏之汉志射厌也言阳气究物而使阴毕剥落之终而复始亡厌已也 班氏固曰射终也言万物随阳以终复随阴以始无厌射也 陈氏祥道曰无射建戌之律阴至戌而盛阳至戌而不厌故谓之无射 朱子曰无射长四寸八分八釐四毫八丝
  存疑韦氏昭曰九月无射干上九也管长四寸九分阳气上升阴气收藏万物无射见者故可遍布前哲之令徳使民道法也 髙氏诱曰射出也阴气大升阳气下降万物随阳而蔵无射出著见者也 王氏乔桂曰无射五寸七分自南吕降九分
  案曰无射者九月之卦为剥剥穷上反下无有厌斁上阳甫终下阳即始所谓不逺复也一阳在上为喆人其下五阴仰而戴之故曰喆人之令徳示民轨仪所谓君子得舆民所载也
  其数九其味卒其臭腥其祀门祭先肝
  鸿雁来宾爵入大水为蛤鞠有黄华豺乃祭兽戮禽蛤古答反鞠菊同华花同夏小正作遰鸿雁爵入于海为蛤荣菊树麦又有陟𤣥鸟蛰熊罴貊貉鼬鼪则穴豺祭兽夏小正在十月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候也来賔言其客止未去也孔疏仲秋初来则过去故不云賔此留正未去犹賔客之暂留大水海也孔疏国语云雀入于海为蛤戮犹杀也孔疏戮直杀之不以祭也后得者皆杀而不祭言兽禽互文耳髙氏诱曰候时之雁従北方来南之彭蠡八月来者其父母也其子羽翼稚弱未能及之故于是月而过商雒 方氏悫曰万物皆华于阳独鞠华于阴故特言有又独言其色以华于阴中其色正应阴之盛也豺所祭之兽惟可狩而获者尔其馀凡可禽而获者皆戮之 陆氏佃曰来賔言寓中国如宾客也曰黄华以黄为美也祭言兽以大者祭也 张氏虙曰来宾言来而得所如宾之授馆也草木雕零而鞠始茂盛物皆黄而落鞠独黄而华记异也豺性贪祭兽知有先矣以为未足又用禽而戮之戒贪也 朱氏申曰爵入大水为蛤亦飞物化为潜物也 彭氏廉夫曰兽言其大禽言其小 陈氏澔曰雁以仲秋先至者为主季秋后至者为宾如先登者为主人従之以登者为客也鸟不可曰兽兽亦可曰禽故鹦鹉不曰兽而猩猩通曰禽也考工记天下之大兽五鳞羽皆在内是禽亦可言兽也
  存异髙氏诱曰賔爵老雀也栖息于人房户之闲有似賔客故谓之賔雀
  案雁非中国之鸟也月令纪雁为详以生于阴而能从阳非中国而知有中国故重之重之故详之十二月雁北鄊则七月雁南乡可知乡之未启行也正月鸿雁归启行未至北也八月鸿雁来启行未至南也九月则若賔之至矣九月来宾则三月至其乡可知而详于南其所见也略于北其所不见也于北曰乡曰归乡其乡归其乡也于南曰来曰来賔客之也以雁固非中国之鸟也爵亦号嘉賔髙氏宾爵之训不为无据而春秋孟仲皆言鸿雁来则词复不若来賔之义正也爵不言化蛤不复为爵与鹰鸠之相复异也蛤无阴阳牝牡而能生珠一于阴也一于阴者须阳化也雉化蜃亦阳化阴而蜃五百年而化蛟蛟五百年而为龙阴老复化阳也祭仁者之事也豺獭鹰不仁之物也其皆言祭贵仁也獭言祭不言戮春生仁也仁不忍言杀也秋杀义也戮于是始可用也于鹰言戮犹不言禽豺乃明言戮禽于杀不忍遽尽其辞也其曰乃如不得已之辞也大曰兽小曰禽戮言禽终不忍尽其辞焉尔
  天子居⿰纟⿱丿恩 -- 总章右个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旗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其器廉以深
  正义郑氏康成曰总章右个西堂北偏也 张民虙曰当戌上九月位也
  是月也申严号令命百官贵贱无不务内以㑹天地之藏无有宣出内纳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申重也内谓收敛入之㑹犹聚也髙氏诱曰秋季物成故务入也㑹合也 孔氏颖
  逹曰㑹犹趣也言人心皆趣向天地所蔵之事以物皆收敛时又闭藏无得有宣露出散其物以逆时气马氏睎孟曰申严号令天地方肃欲其听命悉也陈氏澔曰専务收敛诸物于内以合天地闭藏之
  令也宣出则悖时矣
  通论方氏悫曰藏冬事也内以㑹之则存乎秋矣不先㑹于秋则冬无所蔵也季春言不可以内季秋言无不务内季春言𤼵仓廪季秋言无有宣出皆所以顺阴阳之理而已 张氏虙曰天地之气有𤼵亦有藏人岂能自异于天地哉藏则不复宣出矣㑹犹参也人之一身与天地并顷刻之中或呼或吸皆有阴阳一日之中或作或息必须昼夜则一岁之中或出或内岂能离春秋之舒惨乎
  案申至于再也严在必行也号令由百官以布贵贱则自上而下尽乎人也
  乃命冡宰农事备收举五榖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仓祗敬必饬
  正义郑氏康成曰备犹尽也举五榖之要㝎其租税之簿也帝籍所耕千亩也藏祭祀之榖为神仓重粢盛之委也孔疏委谓委积之物重此粢盛委积之物故内之于神仓祗亦敬也孔疏恒以祗敬为心不有怠慢也 髙氏诱曰冡宰于周礼为天官主治万事故命之饬正也不有倾邪 孔氏颖达曰帝籍供上帝之籍田也祭义云天子为籍千亩以其供神之物故曰神仓当敬而又敬必使饬正 方氏悫曰仲秋趣民收敛犹未备也至于备收然后五榖可举其多少之总数将以制国用也举要犹宰夫之治要司㑹之月㑹与此皆命之冡宰者以国用制于冡宰而甸师之耕耨王籍又隶于天官故也 马氏睎孟曰敬在内祗外见言内尽志外尽力也 徐氏师曽曰此养人事神之大礼皆不可苟故必谨其事而祗焉一其心而敬焉各致其力而饬焉
  馀论张氏虙曰冡宰将以制国用不举其要国用何由而制然此特举其要而已汉文帝问宰相一岁钱榖出入之数㡬何周勃辞以不知是失举要之职陈平辞以有主者又失举要之义唐以宰相领度攴领盐鐡失之益逺矣
  是月也霜始降则百工休
  正义郑氏康成曰寒而胶漆之作不坚好也 朱氏申曰霜始降阴始凝也以将效功故休息也 张氏虙曰将休老劳农凡终岁勤动者无不休矣百工之役使之少息亦圣人顺时之政也
  通论方氏悫曰雨露生物霜成物季秋则天地成物之功极矣人工其可不休乎季春百工咸理创始之时也孟冬工师效功成终之时也将效功于孟冬矣休之于季秋不亦宜乎然亦有不休者若弓人冬析干寒奠体也经之所言亦大致然耳
  乃命有司曰寒气总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
  正义郑氏康成曰总犹猥卒也 髙氏诱曰有司于周礼为司徒司徒主众故命之使民入室也诗云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此之谓也 陈氏澔曰总至凝聚而至也
  通论方氏悫曰阳气散而成暑阴气聚而成寒寒气总至则民力或有所不堪故命入室以御之书言厥民隩谓是矣然寒气者冬之时入室者冬之事此盖先期而命之也夏言处台榭此言入室亦顺阴阳之理尔 张氏虙曰圣人视民犹父母之扵子疾痛苛痒甚于在已民未尝以力不堪告而上之人探其情为是恩勤之教呜呼仁哉
  上丁命乐正入学习吹吹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将飨帝也春夏重舞秋冬重吹髙氏诱曰周礼龠师掌教国子舞羽吹笙竽龠诗
  云吹笙鼓簧此之谓也 陆氏佃曰此与孟春习舞相备孟春亦习吹季秋亦习舞释菜上下比义可知张氏虙曰以季冬大合吹故也
  案吹有声无歌如南陔六萹本无辞而以笙吹之所谓笙吹也象武有辞而不歌以管吹之所谓管吹也飨帝不止用吹言吹则歌舞从可知矣
  是月也大飨帝尝牺牲告备于天子郑陈并以尝字为句今不従正义呉氏澄曰大飨帝者以周礼言祀上帝于明堂而以文王配也 张氏虙曰仲秋告全具矣至此又告备焉古人于祭祀诚䔍如此不厌其烦也
  存疑呉氏澄曰尝宗庙秋祭之名将举二祭其所用牺牲当前期告备于天子方氏曰以宗庙秋祭之牺牲告备于天子则以物成可尝之时尤所重故也尝如此则大飨可知然周之尝以仲月而此于季月者彼取时之中此取时之盛
  存异蔡氏邕曰尝牺牲使有司展其牺牲而告备具也 郑氏康成曰大飨遍祭五帝也曲礼大飨不问卜谓此也尝谓尝群神也天子亲尝帝使有司祭群神礼毕而告焉 孔氏颖达曰尝牺牲谓尝祭群神以牺牲也知非飨帝时使有司展牺牲告其备具而曰尝群神者以四月雩上帝后雩祀百辟卿士眀九月大飨帝外亦当飨群神也有司祭群神毕乃告备于天子案五帝说无考
  案尝本秋祭言四时之祭者或以为孟月或以为仲月季月则未之闻也此季秋之月而言尝故蔡郑二家并舎时祭而别为之说然展牲既不可以尝名群神亦不可言尝祭二家凭臆言之其不足训固不必言矣惟呉氏说较为近似盖秦不师古其为岁也既可以十二辰之末为首则其为祭也又何不可以三秋之末而尝但扵古无据又季月秋气渐衰亦不可以言盛也惟是记文费解舍此别无稍合者姑以疑存之以俟之知礼者
  合诸侯制百县为来岁受𦍤日与诸侯所税于民轻重之法贡职之数以逺近土地所宜为度以给郊庙之事无有所私上为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秦以建亥之月为岁首此为岁终孔疏史记秦文公获黒龙自为水瑞命河为徳承以十月为岁首使诸侯及乡遂之官受此法焉贡职所入天子凡周之法以正月和之正岁而县扵象魏孔疏周礼太宰职正月之吉始和布治于邦国都鄙小宰职正岁县治象之法于象魏 髙氏诱曰百县畿内之县也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鄼五鄼为鄙五鄙为县县二千五百家也逺者贡轻近者贡重各有所宜郊祀天庙祀祖取共事而已无多少不如法制也 孔氏颖达曰天子有𦍤日政令诸侯税民轻重之法贡职之数皆天子制之言与者兼事之辞诸侯谓畿外国百县谓乡遂税扵民者是积贮本国贡职之数是输纳天子方氏悫曰合合而同之制裁而制之合自内以合
  外制自上以制下诸侯有君道故合之而已百县全乎臣则必制之焉然通而言之其实一也轻重之法取乎下贡职之数共乎上法以定数数以成法亦互相备也或以逺近所宜之事为度以详责近以略责逺也或以土地所宜之物为度取其所有不责所无也 应氏镛曰税取于秋贡集扵春税之轻重所谓用地小大视年丰耗也贡职之数所谓旅币无方节逺迩之期而别土地之宜也税法不扵是亟颁之则诸侯之取扵民者无制贡法不扵是早㝎之则诸侯之贡扵上者无准故扵季秋颁之也 张氏虙曰逺近所宜若周礼男服贡器物卫服贡财物之类土地所宜如禹贡徐州贡土五色扬州贡金三品之类马氏睎孟曰阳终扵戌岁功终焉故扵历以自戌至戌为岁终戌之月而来岁受𦍤日终则有始也存疑郑氏康成曰合诸侯制者㝎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也孔疏据周官典命文诸侯言合制百县言受𦍤互文孔疏百县亦合制诸侯亦受𦍤 刘氏敞曰合诸侯总命诸侯之国也制犹𠡠也百县诸侯所统之县天子总命诸侯各𢽟百县为来岁受𦍤日与税法贡数
  辨正呉氏澄曰合诸侯是一句制百县是一句旧注非也
  案受𦍤日内而百县外而诸侯之所同若百县则畿内之地有赋无贡而赋法亦掌扵冡宰其法县之象魏不待颁也故别言诸侯若如郑说则宫室车服若典命之䓁扵夲文为増添如刘说则百县为诸侯之县而畿内无有亦太详外而略内矣皆似不可従
  是月也天子乃教于田猎以习五戎班马政
  正义郑氏康成曰教扵田猎因田猎之礼教民以战法也五戎谓五兵弓矢殳矛戈㦸也孔疏周礼五兵郑司农云戈殳㦸夷矛酋矛郑又注云歩卒五兵无夷矛而有弓矢马政谓齐其色度其力使同乘也孔疏毛诗传曰宗庙齐毫尚纯也戎事齐力尚强也田猎齐足尚疾也校人职曰凡军事物马而颁之孔疏物马齐其力也亦湏齐其色诗驷𫘪彭彭 髙氏诱曰五兵刀劔矛㦸矢也为将田猎故习肄五兵选择田马取堪乘也 方氏悫曰上言习下言教我教之故彼习之也 马氏睎孟曰仲夏班马政以马为主此班马政以御为主
  通论方氏悫曰田猎所以得利军旅所以致死人之所欲莫甚扵利所恶莫甚扵死以所恶寓所欲而习焉先王之深意也大司马秋狝治兵其以是与 陈氏祥道曰夷矛虽不施扵歩而弓矢未尝不设扵车故兵车射者居左庐人攻国之兵欲短守国之兵欲长司马法弓矢围殳矛守戈㦸助盖以殳对矛则殳可攻矛可守以弓矢对殳矛则殳矛可以守弓矢可以攻而五兵之用莫便扵戈其柲短而易持其胡援广而易入观富父终甥摏长狄侨如狼瞫斩秦囚子南击子晰长鱼矫杀郤犨皆以戈可见总之五兵之用长以卫短短以救长人持其一足矣若盾则夫人有之
  命仆及七驺咸驾载旌旐授车以级整设于屏外司徒搢扑北面誓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仆戎仆及驭夫也孔疏周礼戎仆掌驭戎车以其教战故不用田仆驭夫掌驭従车使车従车戎车之副使车驱逆之车也七驺谓趣马主为诸官驾说者孔疏趣马职掌驾说之颁颁谓贵贱等列也既驾之又为之载旌旗司马职曰仲秋教治兵如整旅之陈辨旗物之用王载太常诸侯载旗军吏载旗师都载旜乡遂载物郊野载旐百官载旟是也孔疏日月为常交龙为旗熊虎为旗通帛曰旜雑帛曰物龟蛇曰旐鸟隼为旟级等次也整正列也设陈也屏所田之地门外之蔽司徒誓众以军法也孔疏春蒐用田猎之誓曰无干车无自后射冬大阅群吏听誓扵阵前斩牲以左右徇曰不用命者斩之此以军法誓者必斩杀也 髙氏诱曰仆扵周礼为田仆掌驭田辂七驺扵周礼为趣马田猎掌佐车之政级屏树垣也众当受田车者各以等级陈扵屏外搢插也扑所以教也挿置帯间誓告其众 孔氏颖达曰大阅王建太常诸侯建旗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师都建旗州里建旟县鄙建旐道车载旞斿车载旌郑注空辟实也谓大阅空象治民之事故所建旌旗不如仲秋治兵实出军之事也孔疏军吏诸帅师都遂大夫乡遂乡大夫郊鄊遂之州长县正以下野公邑大夫州里乡中州长党正族师遂中里宰县鄙遂中县正鄙师鄼长及乡之闾胥比长 方氏悫曰仆主车驺主马载旌旐所以表识也旗物有九此止言二举其略耳戎车以革车为正倅车为副田车以木车为正佐车为副各有等级故授之以级也掌次师田张幕故亦有屏王虽在野亦有内外之辨也朴夏楚也书言扑作教刑挿之扵帯示有事扵教无事扵刑也誓之欲其不犯令必北面以田主杀阴事故也 马氏睎孟曰为天子御者仆也为诸侯群臣御者七驺也以帛为之者始扵太常终扵旐以羽为之者始扵旞终扵旌言旌旐则他可知
  存疑徐氏师曽曰周礼有司表貉誓民郑据此以有司为大司徒案大司徒不可谓之有司而搢扑示众亦非大司徒之职司徒二字恐有误
  存异皇氏侃曰七驺种马驾玉辂齐马驾金辂道马驾象辂戎马驾戎辂田马驾田辂驽马驾宫中役车并总六驺者为七
  案田以习戎金辂玉辂象辂非所当驾且尚强尚疾驽马又安用之恐是天子六军分别左右亲军虎贲居中故为七也
  天子乃厉饰执弓挟矢以猎命主祠祭禽于四方正义郑氏康成曰厉饰为戎服尚威武也今月令猎为射熊氏曰戎服韦弁服若春夏则冠弁服以所获禽祀四方之神司马职曰罗弊致禽以祀祊 髙氏诱曰是月天子尚武容服猛厉周礼司服凡田冠弁服戎服垂衣也主祠掌祀之官祭禽四方报其功也 孔氏颖达曰秋田主祭四方报成万物诗以社以方 方氏悫曰厉其容饰介胄则有不可犯之色也祭禽报成功扵百神且示非専为一人之养也 李氏觏曰先王之田外以彰事神
  通论孔氏颖达曰四时田猎皆祭宗庙而分时各以为主春时土方施生猎则以祭社为主夏时阴气始起象神之在内猎则以祭宗庙为主秋时万物以成猎则以报祭社及四方为主冬时万物众多猎则主用众物以祭宗庙而亦报扵物有功之神扵四方也案仆及七驺咸驾此班马政之事执弓挟矢以猎此习五戎之事获兽必资扵兵驾车必资扵马咸驾是未猎之时先备事而致戒厉饰是方猎之时必亲事而行礼习武之事皆在其中天子猎后诸侯百姓皆以次而猎习与班之政行矣
  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为炭
  正义郑氏康成曰伐木必因杀气 髙氏诱曰仲夏草木未成故禁烧炭至是斧斤入林乃烧之 方氏悫曰黄者土之色百昌皆主于土反扵土以其将反扵土故黄黄故落也落则反扵土矣伐薪为炭以御冬寒故也 张氏虙曰炭以御寒人之所资非不急也然必待草木黄落之后始取之物既归根用□随宜斧斤以时亦王政之一事也
  蛰虫咸俯在内皆墐其户乃趣狱刑毋留有罪收禄秩之不当供养之不宜者趣音促当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墐为涂闭之辟杀气也杀气已至有罪者即决之禄秩不当恩所増加供养不宜欲所贪嗜若熊蹯之属非常食者天气杀而万物咸蔵可以去之也 孔氏颖达曰前月但蔵而坏户至此月既寒故垂头向下以随阳气阳气稍沉在下也又涂塞其户穴以辟地上阴杀之气春夏阳气寛舒故虽不当亦所权许今秋阴气急敛禁罚必当故悉收停之 黄氏震曰因蛰虫咸俯而趣刑杀气已至不敢留狱也收禄秩之不当谨扵养人收供养之不宜莭扵奉已凡以顺敛蔵之义而已
  通论张氏虙曰为政无取乎督促狱刑则恶乎留滞入秋以来孟则严之仲又申严之至季乃趣之桎梏之苦棰椘之痛望而畏之此岂可留者易曰山上有火旅先王以眀慎用刑而不留狱旅不处也圣人以不留狱象之信夫 黄氏应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曰汉陈宠奏月令孟冬之月趣刑狱毋留罪眀天刑毕扵立冬也仲冬身欲宁事欲静若以降威怒不可谓宁以行大刑不可谓静且子丑之月行刑则殷周岁首流血所必无也鲁恭言中孚十一月之卦君子以议狱缓死则至十一月宜缓死矣汉世断死尽三冬至酷吏谓再展一月足吾事何哉此后世决囚所以常在秋后冬至前也 黄氏乾行曰禄秩滥恩供养僣逾若必待时而收岂非失政哉先王重爵禄之典眀贵贱之等自无此失縦或有之亦必随即修改以正纪纲记者之说恐未然也
  是月也天子乃以犬尝稻先荐寝庙
  正义郑氏康成曰稻始熟也 髙氏诱曰稻始升故尝之先荐寝庙孝敬亲也
  季秋行夏令则其国大水冬藏殃败民多鼽嚏行冬令则国多盗贼邉竟不宁土地分裂行春令则暖气来至民气解惰师兴不居鼽音求嚏音帝解懈同又嚏吕氏春秋作窒淮南子下有九月官候其树槐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夏令则未气乘之行冬令则丑气乘之行春令则辰气乘之也六月宿直东井气多暑雨极阴为外边竟之象孔疏十二月二阳伏地下四阴在地上故曰极阴为外大寒之时地隆坼也㢲为风孔疏辰卦直㢲角主兵孔疏辰宿直角不居者象风行不休止也 髙氏诱曰秋金气水之母也夏阳布施多霖雨二气相并故大水火干金故肺气不通冬令纯阴奸谋所生之象故多盗贼使邉竟之人不宁而土地为邻国所分裂也春阳仁故暖风至而民懈惰木干金故师旅并兴 方氏悫曰水潦盛昌在季夏故大水大水故冬蔵殃败金数穷而气窒则鼽金气逆而彂声则嚏皆肺疾也肺属金金生水反为水所胜则是疾生焉土地分裂严凝之气所坼也气暖则解缓寒则缩栗师兴不居以少阳作之而动也 陈氏澔曰行夏令则为未土之气所应行冬令则为丑土之气所应行春令则为辰土之气所应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四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五
  月令第六之六
  孟冬之月日在尾昏危中旦七星中夏小正初昏南门见时有养夜织女正北乡则旦日在尾淮南子作招摇指亥
  正义郑氏康成曰孟冬者日月㑹于析木之津孔疏析木寅次之号而斗建亥之辰也 髙氏诱曰尾东方宿燕之分野 孔氏颖达曰冬中也阳气在中也或曰冬终也四时之终也于月建亥亥该也该阖于亥三统历十月节日在尾十度昏危十四度中旦翼初度中十月中日在箕七度昏室十度中旦轸五度中元嘉历十月节日在心二度昏危一度中旦张八度中十月中日在尾十二度昏危十三度中旦翼八度中案此谓立冬后三十日也十月为阳月于卦为坤嫌于无阳故特以阳名之月建亥而日在寅亥与寅合也唐月令十月之节日在房昏虚中暁张中斗建亥位之初十月中气日在尾昏危中暁翼中斗建亥位之中通书立冬日在氐五度小雪日在房三度今时宪书立冬日在氐二度小雪日在房初度古法析木初尾十度终斗十一度今法初房一度终箕一度
  其日壬癸淮南子上有其位北方
  正义郑氏康成曰壬之言任也癸之言揆也日之行东北从黒道闭藏万物月为之佐时万物懐妊于下揆然萌芽又因以为日名焉 孔氏颖达曰律历志懐妊于壬陈揆于癸 陈氏祥道曰壬数六癸数五同于为水为智 张氏虙曰壬癸属冬以冬盛徳在水也
  其帝颛顼其神𤣥冥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黑精之君水官之臣自古以来着徳立功者也颛顼髙阳氏也𤣥冥少皥氏之子曰脩曰熙 张氏虙曰汉魏相传北方之神颛顼乘坎执权而司冬颛之言专也阴盛则静而专顼之言正也冬气升而其位正故帝曰颛顼春为苍天知冬为𤣥南为明方知北为冥故神曰𤣥冥 彭氏廉夫曰水北方𤣥深而冥昧故取为神之名主冬而位北案颛顼天水徳之帝𤣥𡨋天水汽之神髙阳与脩熙则人帝人官之配食于此者也
  其虫介
  正义戴氏徳曰介虫三百六十而龟为之长 郑氏康成曰介甲也象物闭藏地中龟鳖之属 髙氏诱曰象冬闭固皮漫胡也 朱氏申曰冬则后而智介虫属焉以其性辨也 吴氏澄曰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有龟之象故凡物之甲者皆属水 卢氏翰曰北方𤣥武七宿水属其类为介故冬则其虫介
  其音羽律中应锺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分商去一以生羽羽数四十八孔疏商数七十二三分之为二十四者三去其一故四十八其数最少声最清清者最贱物比于人亦为贱也属水者以其为最清物之象也冬气和则羽声调乐记曰羽乱则危其财匮孟冬气至则应锺之律应应锺者姑洗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长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姑洗长七寸一分强三分之为二寸七分强者三去其一得此数周语应锺均利器用俾应复孔疏应当也言阴当代阳用事百物可种藏则均利百工之器俾应复者阴阳用事终则有始也髙氏诱曰阴应于阳转成其功万物聚藏故曰应锺汉志曰羽聚也聚藏万物而宇覆之曰应锺者阴
  气应无射该藏万物而杂阳阂种也 班氏固曰万物应阳而动下藏锺聚也 韦氏昭曰十月应锺坤六三也管长四寸七分阴应阳用事万物锺聚百嘉具备时务均利百官程度庶品皆使应其礼复其性陈氏祥道曰应锺建亥之律始事者阳效法者阴
  阳始而倡之阴成而应之阴阳之道如是止矣故曰应锺 朱子曰管子云凡听羽如鸣鸟在树太史公云羽动肾而和正智闻羽声使人整齐而好礼 又曰应锺长四寸六分六釐
  存疑王氏乔桂曰应锺长四寸八分自无射降九分
  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数六下唐月今有其性智其事听朽淮南子作腐正义郑氏康成曰水生数一成数六但言六亦举其成数孔疏易天一生水于北地六成水于北但言六以成为功也咸朽水之臭味也凡咸朽者皆属焉气若有若无为朽 孔氏颖达曰水所以在北方者从盛阴之气所以润下者阳下从阴也皇氏云水数一得土五而成故六冬味咸臭朽者水之气味在气则朽在口则咸也 马氏睎孟曰冬以阴极生水水之成形而润下润下作咸故味咸物以水化则其气为朽故臭朽
  其祀行祭先肾
  正义郑氏康成曰冬阴盛寒于水祀之于行从辟除之类也祀之先祭肾者阴位在下肾亦在下肾为尊也行在庙门外之西为軷壤厚三寸广五尺轮四尺孔疏軷坛东西为广南北为轮庙门外西常祀行神之坛若国外祖道其坛随路所向而广轮之数亦同也祀行之礼北面设主于軷上乃制肾及脾为爼奠于主南孔疏主以菩刍棘柏为之又设盛于俎东祭肉肾一脾再其他皆如祀门之礼孔疏皆逸中溜礼文 髙氏诱曰行门内地也冬守在内故祀之一作井水给人冬水王故祀之也祭先肾行属水自用其藏也 张氏虙曰凡有功于人则祀之冬与夏为对人之生不在家则在路灶赖其养于家行资其庇于路其祀于冬者役车其休之时也 朱氏申曰行者人之所以往冬则阳复而阴往也祭先肾不取相胜者以阴静而物辨也存异张氏虙曰肾当作心水所胜也
  案扬雄蔡邕刘安皆谓冬祀井盖井水灶火皆功在养人而夏火冬水亦于义为合行即井也易曰往来井井盖祀井于汲道之旁故云行欤若行道之神出祖则祭之无常时不当以列于五祀中也但生民诗言取羝以軷以兴嗣岁则周于岁暮实祀行盖行者往来之道而岁暮亦往来之交故于此祀之然观诗别举其文则似不在五祀中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蔡诸家祀井之说亦或以此与春先脾夏先肺秋先肝皆食其所胜而中央不先肾冬不先心者五行惟水最卑五脏惟心最贵心为君主之官最尊不可屈故以居中之位配之而最卑者亦不敢以干尊故但自食其所藏也张虙说非
  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虹藏不见雉入大水夏小正作𤣥雉入于淮唐作野鸡入于淮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候也大水淮也大蛤曰蜃髙氏诱曰传曰雉入于淮为蜃虹阴阳之交气是
  月阴壮故不见 方氏悫曰冰即水也水以阳释冰以阴凝也冻气闭而阳不能熙也孟冬重阴之始故冰冻皆于此始焉 马氏睎孟曰雉火属蜃水属阳不胜阴而并与迁焉故化虹以阴干阳则见此时阳升阴降而弗通故藏 张氏虙曰水冰地冻皆气凝也雉之为蜃雉不自知由得水而然也虹天地之淫气见于春乘阳也藏于冬伏阴也 朱氏申曰阴阳极乎辨故虹不见 陈氏澔曰虹非有质而曰藏者亦言其气之下伏耳
  天子居𤣥堂左个乘𤣥路驾鐡骊载𤣥旗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吕氏春秋作宏以弇淮南子有北宫御女击磬石其兵铩
  正义郑氏康成曰𤣥堂左个北堂西偏也鐡骊色如鐡黍秀舒散属火寒时食之亦以安性也彘水畜器闳而奄象物闭藏也 髙氏诱曰𤣥堂向北堂左个西头室也𤣥黒皆顺水色也宏大弇深象冬闭藏也孔氏颖达曰黑深而𤣥浅旗色浅衣色深玉亦用
  自然之色也 张氏虙曰冬为𤣥英故取以名冬所居此当亥上十月位也寒气不可过故食火榖以减之寒气不可抑故食当方之牲以存之
  案黍南方之榖而宜黒坟冬食之从其宜也彘坎畜坎一阳在阴中冬之象也阳在内故器中寛阴在外故上下窄
  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徳在水天子乃齐立冬之日天子亲帅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还反赏死事恤孤寡
  正义郑氏康成曰死事谓以国事死者若公叔禺人颜涿聚者也孔疏公叔禺人见左传哀十一年颜涿聚见左传哀二十三年孤寡其妻子也有以恵赐之大功加赏 髙氏诱曰迎冬于北六里之郊水汽用事其先人有死王事以安社稷者赏其子孙有孤寡者矜恤之 孔氏颖达曰因杀气之盛故赏死事以财禄供给其妻子 朱氏申曰赏军帅武人所赏者犹寡赏死事而恤其孤寡所赏者为多盖秋为少阴而冬为重阴故也
  案仲春养幼少存诸孤顺生气之盛也孟冬赏死事恤孤寡感杀气之盛也
  存疑张氏虙曰念死事之人虑其孤寡不得所养从而赏之顺时之政于是为至
  案赏与恤分二义盖死事之子孙不孤寡者则赏之其孤寡者则恤之恤视赏其恵又有加也髙说甚明张氏混而一之误
  是月也命大史衅龟䇲占兆审卦苪城曰句吉㓙是察阿党则罪无有掩蔽䇲初革反又吕氏春秋作命大卜祷祀龟䇲审卦兆以察吉凶于时有阿上乱法者则罪之无有掩蔽
  正义郑氏康成曰䇲蓍也周礼龟人上春衅龟谓建寅之月秦以亥月为岁首使大史衅龟䇲与周异矣今月令曰衅祠 髙氏诱曰周礼太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又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蔵三曰周易龟曰兆䇲曰卦故命大卜祷祀龟䇿占兆审卦以知吉凶于是有阿意曲从取容于上以乱法度者必察知之则行其罪罚无敢强匿者 方氏悫曰物有衅则妖作以血涂之祓除其衅故谓之衅龟以卜而有兆䇲以筮而有卦兆有象故言占卦有数故言审占兆审卦则吉凶可得而知必于岁首者欲以知一岁之吉凶也 陆氏佃曰衅龟䇲䇲亦衅也吉凶是察者占人所谓以八簭占八颂以八卦占簭之八故也 吴氏澄曰兆谓龟所坼之兆卦谓筮所得之卦既命大史衅其龟䇲乃以龟卜之观卜之所遇为何兆以䇲筮之观筮之所值为何卦于是推占其兆测审其卦以定吉凶何如也马氏曰曲承曰阿私附曰党掩自上掩之蔽从旁蔽之
  存疑张氏虙曰阿党之察亦系之太史者如董狐赵盾之书南史崔杼之书其阿党之罪毫无掩蔽也存异郑氏康成曰占兆龟之繇文也吉凶谓易也审省录之而不衅筮短贱于龟也阿党谓治狱吏以私恩曲挠相为也 孔氏颖达曰非但衅此龟䇲又衅此占兆繇文易六十四卦有吉有凶故曰卦吉凶是正审察狱吏阿党之事则在下犯罪之人狱吏不能掩蔽
  辨正邱氏光庭曰孔云衅占兆之书非也周礼有衅龟无衅兆兆辞存于竹帛何容以血涂之哉尔雅占视也占系人不系兆也易经三占广大悉备岂短贱于龟乎筮短龟长乃不善筮者之言耳
  案或谓阿党则罪所谓假于卜筮以疑众者杀也存之以备一义
  是月也天子始裘夏小正王始裘在九月
  正义郑氏康成曰九月授衣至此可以加裘矣 髙氏诱曰始犹先也裘温服优尊者故先服之 张氏虙曰陨霜而冬裘具故司裘以仲秋献良裘季秋献功裘至此天子始服之以顺时为重也
  通论陆氏佃曰蔡邕云祀天则大裘然则祭地不大裘明矣故曰掌为大裘以供王祀天之服
  案夏暑而冬寒天之道也夏葛而冬裘圣之制亦人之情也
  命有司曰天气上腾地气下降天地不通闭塞而成冬正义髙氏诱曰天地闭冰霜栗烈以成冬也 孔氏颖达曰十月地气六阴俱升天气六阳并谢天体在上六阳归于虚无故曰上腾地体在下阴气下连于地故曰下降 马氏睎孟曰天地定位而其气升降于四时交于南而辨于北故夏曰南交冬曰上腾也各得其所而不相与故曰不通然通之理未尝息也寒暑相推而未有穷则所谓不通时焉而已 陈氐澔曰不交则不通不通则闭塞
  通论张氏虙曰天地交泰故春言和同天地不交否故冬言闭塞和同之时天下皆知春之为春不必诏告也闭塞之时天下虽知之而或有不谨则无以为藏即无以为发故特命有司人苟知闭藏之义则事事物物皆不敢肆矣
  存疑郑氏康成曰使有司助闭藏之气门户可闭闭之窗牖可塞塞之
  案将申闭藏之令故先命之如此
  命百官谨盖藏命司徒循行积聚无有不敛案司徒今作有司正义郑氏康成曰盖藏谓府库囷仓有藏物积聚谓刍禾薪蒸之属 方氏悫曰闭塞之时盖蔵之事不可慢也故命百官谨之仲秋已命有司趣民多积聚至此又循行之无有不敛欲其无遗利也
  案盖藏积仓府库之在官者故命有司谨之积聚囷仓窖窦之在民者故命司徒循行之无有不敛以顺天地之闭塞也
  坏城郭戒门闾脩键闭慎管龠固封疆备边竟完要塞谨关梁塞蹊径键其辇反蹊音奚
  正义郑氏康成曰坏益也键牡闭牝也孔疏鏁器入者谓之牡受者谓之牝若兽之牝牡然管龠搏键器也孔疏似乐器之管龠搢于鏁内搏取其键固封疆谓使有司循其沟树及其众庶之守法也孔疏掘沟堑而种树木令人可守之要塞边城要害处也梁桥横也蹊径禽兽之道也 髙氏诱曰要塞所以固国关梁所以通涂塞绝蹊径为其败田 孔氏颖达曰城郭当湏牢厚故言坏门闾备御非常故云戒键闭或有破壊故云脩管龠不可妄开故云慎封疆理当险阻故云固边竟防拟盗贼故云备要塞理宜牢固故云完关梁禁御奸非故云谨蹊径细小狭路故湏塞 朱氏申曰城郭既补矣又坏之谨之至也门闾出入或有不虞故言戒管龠犹今门锁不容有伪故言慎封疆限于内故言固边竟接于外故言备边必有塞必有要不可亏故言完关以御暴梁以济险不可慢故言谨蹊径非人所由不可以通故言塞凡此皆以顺时之闭塞也
  存疑何氏子季曰键是门扇之后树两木穿上端为孔闭将关门以内孔中者 朱氏申曰键闭犹今门镮不能无壊故言脩
  案上四句谨于内下五句谨于外王公设险以守其国道固然也至此因时以饬之
  饬丧纪辨衣裳审棺椁之厚薄茔丘垄之大小髙卑厚薄之度贵贱之等级茔吕氏春秋作营棺椁下淮南子有衣衾字贵贱之等级淮南子作贵贱尊卑皆有等级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亦闭藏之具顺时饬正之也辨衣裳谓袭敛尊卑所用也所用又有多少 髙氏诱曰纪数也棺椁衣衾尊者厚卑者薄营度也丘坟垄冢也贵者髙大贱者卑小 孔氏颖达曰郑注冡人云汉律列侯坟髙四尺关内侯以下各有等差又注檀弓云坟髙四尺盖周之士制 方氏悫曰䘮在人而我以礼纪之谓之丧纪辨衣裳已下皆其事也服有轻重则布有精粗不可不辨大小髙卑冢人所谓以爵等为丘封之度也 朱氏申曰厚薄主礼言贵贱主人言 马氏睎孟曰丧人之终事也冬岁之终时也以岁之终时节人之终事不亦宜乎夫丧人所自尽而君子不以天下俭其亲则衣衾棺椁丘垄孰不欲致美以为悦然莫为之节则富者僭于有馀贫者慊于不足而将不安其性命之情故先王视贵贱之等级而制为礼数以纪之使孝子仁人各随其分而不敢逾也然后得尽其心焉 徐氏师曾曰厚施于贵非以美没礼薄施于贱非以薄为道皆分所当然也
  案棺天子厚二尺四寸椁厚一尺递降至庶人棺厚四寸椁五寸衣衾天子百二十称递降至士三十称丘垄天子髙一丈至士四尺凡礼之厚薄皆以其人之贵贱为等级所当饬正之者也
  是月也命工师效功陈祭器案度程毋或作为淫巧以荡上心必功致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诚功有不当必行其罪以穷其情致如字旧读致当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霜降而百工休至此物皆成也工师工官之长效功录见百工所作器物也主于祭器祭器尊也度谓制大小也程谓器所容也淫巧谓奢伪怪好也荡谓动摇生其奢淫勒刻也刻工姓名于其器以察其信知其不功致也功不当取材美而器不坚也 孔氏颖达曰命百工陈列所造之器案此器旧来制度大小及容受程限多少勿得有过制之巧摇动在上生其奢侈之心苟功力宻致斯为上矣毎物之上刻所造工匠之姓名于后以考其诚信与否若用材精美而器不坚固则必行罪以穷其诈伪之情也 方氏悫曰功工所成者效犹呈也祭器未成不造燕器故陈祭器焉 黄氏震曰诚即功致者也不当即不功致者也
  通论马氏睎孟曰度其器之洪纎曲直者有度㑹其功之久近勤惰者有程古之人虽小物其用功也无所不用其极致者功之至也然不可过过则淫巧先王所禁也故季春监工日号因其作而戒之此工师考工又于其成而戒之
  是月也大饮烝
  正义郑氏康成曰十月农功毕天子诸侯与其群臣饮酒于大学孔疏此大饮是天子礼豳风跻彼公堂称彼兕觥是诸侯礼毛传云公堂学校也以正齿位孔疏约党正文谓之大饮别之于他其礼亡今天子以燕礼郡国以乡饮酒礼代之烝谓有牲体为俎也党正职曰国索鬼神而祭祀则以礼属民而饮酒于序以正齿位亦谓此时也孔疏引以证大饮是十月正齿位之事诗云十月涤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受福无疆是颂大饮之诗孔疏两尊曰朋升公学校之堂举兕觥以罚失礼臣下庆君命受福无疆也 髙氏诱曰烝俎实谓有肴烝也孔氏颖达曰国语王公立饫则有房烝此既大饮
  飨礼当用房烝半体之俎也 马氏睎孟曰是月岁功既登物之可荐者众君子可以饮酒燕乐矣存异陈氏澔曰因烝祭而与群臣大为燕饮也案如陈说则当先云烝而后及大饮令先大饮而后烝是以大饮之馀为烝也有是理乎
  天子乃祈来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门闾腊先祖五祀劳农以休息之劳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周礼所谓蜡祭也天宗谓日月星辰大割大杀群牲也腊谓以田猎所得禽祭也五祀门户中溜灶行也或言祈年或言大割或言腊互文劳农以休息之党正属民饮酒正齿位是也 髙氏诱曰祈求也宗尊也公社国社后土也生为上公死为贵神先祠公社乃及门闾先公后私之义也是月农夫空闲故劳犒休息之不役使也 孔氏颖达曰社以上公配祭故云公社此等之祭总谓之蜡若细分之则天宗公社门闾谓之蜡其祭皮弁素服腊先祖五祀谓之息民其祭黄衣黄冠天子诸侯大饮在蜡祭前党正属民饮酒在蜡祭后以同在此月故郑于大饮引其义证之熊谓大饮当在蜡祭后非也蔡邕云夏曰清祀殷曰嘉平周曰蜡秦曰腊案左传虞不腊是周亦有腊名凡蜡皆在亥月皇氏谓各以岁终则夏季冬已脩耒耜具田器不得谓休息也方氏悫曰天宗尊而不亲在致义以求之故曰祈公社门闾亲而不尊在致味以祭之故曰大割先祖五祀众而不一故曰腊腊在丑月而此行之亥月或异代礼与休大息小休久息暂事有大小则时有久暂合而言之一也
  存疑髙氏诱曰天地四时皆为天宗万物非天不生非地不载非春不动非夏不长非秋不成非冬不藏书曰禋于六宗此之谓也
  案虞书先言类上帝次言禋六宗则六宗内不应有天且此记言天宗而不言六其非六宗审矣髙说未确又天子有大社有王社诸侯有国社有侯社此公社即侯社也门亦五祀之一而此别言其在家则一家之门也在国则国门也在闾则闾门也上而公社下而里社无不祭则大而国门小而闾门无不祭皆举一以该之也五祀髙氏谓句芒五官辨已见前
  天子乃命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将去声
  正义髙氏诱曰习肄之也角犹试也 方氏悫曰武言其道故讲之使明射御言其事故习之使熟角则相抵而已 马氏睎孟曰亥之时其为阴也大矣讲武以厉其威习射御以考其艺角力以视其才皆阴事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为仲冬将大阅简习之亦因营室主武士也孔疏春秋说营室主军士之粮凡田之礼唯狩最备夏小正十一月王狩孔疏仲冬教战所湏此备拟之
  案周礼春蒐夏苖秋狝冬狩皆不见于月令唯驱兽无害五榖略似于苗然在孟夏非苖时也则此讲武于孟冬正秦制耳安见其仲冬必大阅而以为预习其事乎预习其事且记而大阅之正反不见乎或以为此即大阅当在仲冬脱简在此亦非也秦以亥正故于戌月即行大阅所谓天子乃教于田猎以习五戎观月令所记田猎莫重于此可知先儒必以月令与周礼相附合故说多凿
  是月也乃命水虞渔师收水泉池泽之赋毋或敢侵削众庶兆民以为天子取怨于下其有若此者行罪无赦正义郑氏康成曰因盛徳在水收其税 髙氏诱曰虞官师长也天子曰兆民兆大数也税敛重则民怨矣 方氏悫曰水虞即周礼泽虞渔师即周礼渔人命是二官各以其职也失时之罪小故仲秋言行罪无疑取怨之罪大故孟冬言行罪无赦 张氏虙曰鱼至冬而美故冬取鱼民皆取鱼故有水泉池泽之赋 朱氏申曰自此犯彼谓之侵减彼益此谓之削通论马氏睎孟曰先王之时泽有虞川有衡皆为之厉禁以平其守而共其奠以时入之颁其馀于万民则剥下益上岂其欲哉 黄氏震曰收其赋又禁其扰恐不若泽梁无禁之相安也
  馀论张氏虙曰后世泽之萑蒲舟鲛守之海之蜃蛤祈望守之守之严则征之严而民始失利矣月令戒其侵削取怨亦恐有司苛取以病民乎
  案文王泽梁无禁而周公定周礼则有禁者山林薮泽宝藏兴焉货财殖焉不为之制则不为天地留其有馀非撙节爱养之道且民取之而多得则必启其骄淫取之而有得有不得则必生其争竞皆足以长奸而召乱然后知圣人之综理周宻正所以辅相而裁成也然则文王之无禁非欤曰商辛之虐甚矣如毁之伤不如是不足以稍苏之也孟子之告齐宣王意亦如此有禁者法之经无禁者时之权也以公物之心而尽物之性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其庶㡬乎
  孟冬行春令则冻闭不宻地气上泄民多流亡行夏令则国多暴风方冬不寒蛰虫复出行秋令则雪霜不时小兵时起土地侵削淮南子下有十月官司马其树檀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春令则寅之气乘之行夏令则已之气乘之行秋令则申之气乘之也民流亡象蛰虫之动立夏巽用事巽为风故大风申宿直参伐为兵而申阴气尚微故兵小孔疏春秋记参伐主斩刈示威行伐也 髙氏诱曰春阳散越故冻不宻而地气发泄民多流亡象阳布散也夏阳炎温故盛冬不寒而蛰虫复出于洪范恒燠之徴秋金令干水不当霜而霜不当雪而雪故曰不时邻国来伐土地侵削于洪范恒寒之徴也 朱氏申曰冻闭不宻以行东风解冻之令也地气上泄以行地气上腾之令也 陈氏澔曰行春令为寅木之气所泄行夏令为己火之气所损行秋令为申金之气所淫也
  通论方氏悫曰风者四时之所有而阳作则暴孟夏行春少阳之令故但来格而已此行夏盛阳之令故又多焉霜雪不时寒气迟也小兵时起金气盛也土地侵削揪敛之致也
  案唐月令有是月也祭神州地祗于北郊是月也命有司祭司寒是月也命有司祭司中司命司人司禄
  仲冬之月日在斗昏东辟中旦轸中辟必亦反又日在斗淮南子作招摇指子
  正义郑氏康成曰仲冬者日月会于星纪孔疏星纪丑次之号而斗建子之辰也 孔氏颖达曰十一月建子子孳也律历志孳萌于子三统历大雪日在斗十二度昏壁五度中旦角三度中冬至日在牛初度昏奎十度中旦亢七度中元嘉历大雪日在箕十度昏氐九度中案氐当作室旦轸八度中冬至日在斗十四度昏东壁八度中旦角七度中
  案此谓大雪后三十日也十一月于周为正月斗北方木宿六星形如北斗故亦谓之斗广二十五度月建子而日在丑子与丑合也东壁西方水宿二星广七度轸南方水宿四星似张广十七度唐历十一月之节日在箕昏营室中暁轸中斗建子位之初十一月中气日在南斗昏东壁中暁角中斗建子位之中通书大雪日在尾八度冬至日在箕六度今时宪书大雪日在尾二度冬至日在箕二度孟子言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盖古虽三正迭用而造历必以甲子为历元元正则馀无不正矣曰日至阳气之始生也不言冬至周以为春正非冬也唐尧甲子冬至日在虚一度日入而昴中虞书所谓日短星昴是也秦庄襄元年差二十七度至日在牛三度而此言斗者斗度寛牛度狭仲冬之节犹在斗十四度故约言之耳汉元和三年日在斗二十一度晋太元九年在斗十七度宋元嘉十年日在斗十四度唐开元十二年在斗九度唐月令所云是也宋统天历在斗二度元授时历退在箕十度明大统历在箕五度本朝康熙甲子犹在箕三度而今乾隆已在箕二度矣大约七十年而差一度二千一百十七年而差一辰积二万五千四百十年有奇而差一周此岁差也举日至而其馀中节可仿此推之星纪古法初斗十一度终女七度今法初箕二度终斗二十二度
  存疑髙氏诱曰斗北方宿呉之分野
  案星纪吴越之野𤣥枵齐之野髙氏以仲冬星纪属呉以季冬𤣥枵属越岂别有所授耶抑因星纪终于女𤣥枵亦始于女故混二次而为一遂分呉越为二野耶然齐之分野又将归之何所
  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𤣥𡨋其虫介其音羽律中黄锺
  正义班氏固曰锺动也阳气聚黄泉之下万物萌动也 郑氏康成曰黄锺者律之始也九寸仲冬气至则黄锺之律应周语曰黄锺所以宣养六气九徳孔疏六气阴阳风雨晦明九徳六府三事六府金木水火土榖三事天事正徳地事利用人事厚生阳气伏于地下万物始萌所以遍养此六气九功之德也 案六府三事九功也郑以九徳言其即疏所谓九功之徳与 髙氏诱曰锺聚也阳气聚于下阴气盛于上万物孳萌聚于黄泉之下也 孔氏颖达曰汉志黄者中之色锺种也五色黄莫盛焉阳气始种于黄泉孳萌万物为六气元也 陈氏祥道曰黄锺建子之律也黄之为色则阴之盛锺之为器则阴之聚阴盛而极则阳生之矣阴盛而止则阳散之矣由阴终于亥阳始于子也 朱子曰正黄锺九寸变黄锺八寸七分八釐一毫六丝二忽
  通论韦氏昭曰十一月黄锺干初九也名黄者重元正始之义也黄锺阳之变也管长九寸径三分围九分林锺坤初六阴之变也坤之始也故长六寸九六为阴阳夫妇子母之道也
  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
  冰益壮地始坼鹖旦不鸣虎始交鹖户割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候也鹖旦求旦之鸟交犹合也 髙氏诱曰始坼冻裂也鹖旦山鸟阳物也是月阴盛故不鸣虎阳中之阴阴气盛以类发也 方氏悫曰孟冬水始冰至此益壮孟冬地始冻至此冻甚而坼鹖旦夜鸣阴类也鸣而求旦则求阳也感微阳之生而不鸣得所求也虎阴物而交亦感阳生也张氏虙曰寒气増于地之上故冰益壮暖气生于
  地之下故冻者坼
  天子居𤣥堂大庙乘𤣥路驾铁骊载𤣥旗衣黑衣服𤣥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正义郑氏康成曰𤣥堂大庙北堂当大室 张氏虙曰此当子上十一月位也
  案𤣥者水之色亦曰堂者北辰之地天子之尊位在焉故也居亦于大庙之大室开其北闭其东西南之户
  饬死事朱子曰吕氏春秋淮南子唐月令皆无此三字当为衍文
  存疑郑氏康成曰饬军士战有必死之志 孔氏颖达曰因杀气之盛故饬之
  案死事与䘮大记复而后行死事意同盖承孟冬饬丧纪来孟冬饬之此又饬之者盖王道之始在养生丧死之无憾故慎重如此
  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毋发盖毋发室屋及起大众以固而闭地气沮泄是谓发天地之房诸蛰则死民必疾疫又随以丧命之曰畅月沮上声又沮吕氏春秋作且唐月令无命之曰句正义髙氏诱曰有司于周为司徒掌邦土与民人之教阴气在上民人空闭无所事作 孔氏颖达曰阴气凝固阳湏闭藏若起土功开盖物发室屋起大众则泄阳气也人所次舎曰房天地于此时拥蔽万物不使宣露与房舎相似令地气泄漏是开发天地之房也非但蛰死人疫国且有大丧随其后 马氏睎孟曰自内渐外谓之沮自下达上谓之泄寒气方盛而发其所闭则温气乘之故蛰必死民必疫又随以丧盖阴主屈阳主伸时不宜畅也 方氏悫曰阳生于子至于丑阴犹执而纽之况在于子而可以畅之乎 姚氏舜牧曰畅达也时月当闭而我畅之命之曰畅月与后命之曰逆同义见失时之甚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而犹汝也畅犹充也大阴用事尤重闭藏 皇氏侃曰丧逃亡也人为疾疫皆逃亡也孔氏颖达曰命之曰畅月言此月为充实之月当
  使万物充实不发动也 朱子曰畅月谓阳久屈而得伸也 陈氏澔曰言所以不可发泄者以此月万物皆充实于内故也 张氏虙曰黄锺动而万物潜起则天地之房其隠然萌动者原未尝不畅非闭塞之令所能遏也命之名而曰畅岂苟乎哉
  案阴包于外故言固阳动于中故言闭以固而闭言毋发动以顺阴之固于外而阳乃闭于内也沮者固之反泄者闭之反阴沮洳而不坚则阳且泄而易散蛰之出民之疫皆以阳易泄故而虫必死民且丧则以微阳不能敌盛阴也
  是月也命奄尹申宫令审门闾谨房室必重闭省妇事毋得淫虽有贵戚近习毋有不禁
  正义郑氏康成曰奄尹主领奄竖之官于周则为内宰掌治王之内政宫令讥出入及开闭之属重闭外内闭也省妇事所以静阴类也淫谓女工奢伪怪巧物也贵戚姑姊妹之属近习天子所亲幸者孔疏内宰主领奄官身非奄也命奄官之正长申明王之内政常察门闾之事谨慎房室之处其门闾房室皆有外内门户必重叠闭之此月阴气既静故减省妇之事顺阴类也务在质素毋得过为淫巧  方氏悫曰周官酒人浆人之类皆有奄郑谓精气闭藏者尹则其正也宫中之令国有常典以闭藏之月故申之省省察之也妇以化治丝枲为事巧过则淫淫则伪饰生焉贵近皆禁疏贱可知 马氏睎孟曰贵戚易奢近习易骄欲法之行自贵近始
  通论黄氏干曰周制内宰宫正宫伯皆士大夫为之而又统于冢宰凡嫔御奄寺皆在所统汉初中常侍大长秋犹参用士人为之东汉以后専用宦官而宫壸之事大臣无复与知矣 郝氏敬曰周礼奄人之制最善卿大夫至庶人在官者不下七万有奇而奄止四十七人未有为官长者宫宰之制掌之内宰宫伯皆大夫士为之故先王之世宫府如一是书以奄为尹内宫之事毋有不禁权不已重欤此秦作法之弊赵髙所以専制也此称奄尹是直以奄为尹内宰宫正之职移而属之奄矣秦风首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次章乃云既见君子见由寺人也司马欣奏事七日不得见之兆形矣贵戚近习无不禁已开赵髙柄政之渐君子见微知著可不谨哉
  乃命大酋秫稻必齐麹糵必时湛炽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监之毋有差贷酋音揪齐如字湛音沈又音尖齐剂同贷音二忒通
  正义郑氏康成曰酒熟曰酋大酋酒官之长于周为酒人孔疏郑注周礼引此大酋为酒正此又以大酋为酒人者酒正掌酒之政令及酒出入之事不亲监督也必齐谓熟成也湛渍也炽炊也火齐生熟之调也物犹事也差贷谓失误有善有恶也古者获稻而渍米麹至春而为酒孔疏谓春而成非春始酿诗云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髙氏诱曰大酋于周礼为酒正掌酒之政令以式法度授酒材六物秫稻麹糵水火也 孔氏颖达曰六物秫稻一麹糵二湛炽三水泉四陶器五火齐六 呉氏澄曰秫说文稷之黏者案黍全黏曰秫而稻粱之黏者亦曰秫此稻既别出则秫乃黍稷粱之统名
  天子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源渊泽井泉
  正义郑氏康成曰顺其徳盛之时祭之也今月令渊为深 髙氏诱曰以皆有功于人故祈祀之 董氏师譲曰四海水所聚大川名源江源岷山河源昆仑淮源桐柏济源沇水渊泽水所钟井泉人所汲仲冬水归于泽而复其本故祀之 陈氏澔曰冬令方中水徳至盛故为民祈而祀之
  通论应氏镛曰夏之祈火胜水弱遵其流委而广其润泽也此之祈盛徳在水锺其渊源厚其渟畜也
  是月也农有不收藏积聚者马牛畜兽有放佚者取之不诘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收敛尤急之时人有取者不罪所以警惧其主也王居明堂礼曰仲冬之月命农毕积聚系收牛马 髙氏诱曰诘诛也 方氏悫曰孟冬既命百官谨盖藏又命有司循行积聚矣至此犹不收藏积聚马牛畜兽犹放佚是游惰之民不听令者也不为之诘不亦宜乎
  山林薮泽有能取蔬食田猎禽兽者野虞教道之其有相侵夺者罪之不赦道音导
  正义郑氏康成曰务收敛野物也大泽曰薮孔疏水锺曰泽水希曰薮中有水处谓之泽旁无水处谓之薮草木之实为蔬食孔疏山林蔬食榛栗之属薮泽蔬食菱芡之属 髙氏诱曰无水曰薮有水曰泽野虞掌山泽之官不赦必罚之也 方氏悫曰于农隙时而能取野物以资人用固宜教道之而无遏其欲若侵夺人之所有则是强暴之徒尔罪之不赦不亦宜乎 呉氏澄曰必教道之以非农人所素习故也通论张氏虙曰上节游惰之民为人所取上未尝加问恶其游惰也此勤力之民为人侵夺上为之罪其人喜其勤力也上之示民好恶者如此
  是月也日短至阴阳争诸生荡君子齐戒处必掩身身欲宁去声色禁耆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阴阳之所定齐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争者阴方盛阳欲起也荡谓物动萌芽也宁安也髙氏诱曰荡诸蛰伏者皆动摇也定犹成也 方氏悫曰诸生万物之生气也方冬之时盛徳在水而阳作之生气欲发故荡君子斋戒掩蔽其身以处于内以身欲宁故也去声色不特止之禁耆欲不特节之君子之齐戒有加无己也外则养其形而无劳内则养其性而无悖安形性故事欲静也凡此以微阳方生阴未退听争而未定故君子齐戒以待其定也 王氏炎曰阴方极盛一阳来复阴欲拒之是以争然一阳在内而为主五阴在外终必顺之则定而无争也君子知阴阳争则草木之归根者欲萌昆虫之蛰蔵者欲出不可无以养其微阳况于身心岂得不静以处之齐戒以静其心掩藏以静其身外去声色内禁耆欲以安形性则身静而心亦静矣所以然者阴阳方争当静以待其定定则阳反而阴顺在一己可以养其身心达之天下亦可以遂万物之情也 徐氏师曽曰视仲夏尤谨者养阳尤重于养阴也 彭氏廉夫曰夜漏六十五刻昼漏三十五刻是日短之至通论张氏虙曰夏之日至阴方来而与阳遇冬之日至阳方来而与阴遇未止其所故争夫天地造化阴阳消息自然之运何尝有争其争以人度之耳昆虫草木生于春夏者死于秋冬显然可见故曰生死分若自死而生则起于萌芽之微𥘉无可见之迹故惟言诸生荡而已然此论时令则然若君子所以治身其至诚涤虑退藏于宻固无分于冬夏而身不止毋躁且欲宁焉于声色不但止之而且去之耆欲不但节之而且禁之外养其形内养其性其一归于静者更重于夏日至之时也月令一篇圣人所以顺阴阳之序相天地之宜上为国家计下为生民计无遗憾矣未见修身养心之要至此然后知圣人齐戒之诚入于至静而无间修身养心之要诚不苟也 陈氏澔曰此皆与夏至同而有谨之至者仲夏之阴犹微阳未至于甚伤此时之阴犹盛微阳当在于善保故也 马氏睎孟曰夏为正阳阴始间之冬为正阴阳始间之有争道焉于冬至曰诸生荡见阳足以胜阴于夏至曰死生分见阴之来不过与阳为敌而已陆氏佃曰冬言以待夏言以定待始事定终事也
  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结麋角解水泉动结吕氏春秋作纡正义郑氏康成曰又记时𠉀也芸香草也水泉动润上行 髙氏诱曰荔马荔一名鐡扫帚根可为刷孔氏颖达曰芸香草故应阳气而出结犹屈也蔡氏云蚯蚓出穴屈首下向阳气气动则宛而上首故其结而屈也熊氏云鹿是阳兽夏至得阴气而解角麋是阴兽冬至得阳气而解角盖鹿情淫而逰山角解从阳退也麋情淫而逰泽角解从阴退也时有早晚故夏小正十一月十二月俱陨麋角 方氏悫曰凡物之气感阴者腥感阳者香芸荔皆香草蚯蚓感正阳之气而后出故微阳虽生而犹结焉结未解也是月也阴于此极故冰益壮阳于此始故水泉动壮其形然动其气然也 张氏虙曰蚯蚓在穴气动则交存疑郑氏康成曰荔挺马䪥也 髙氏诱曰挺出挺然而出也
  案郑以挺上属髙以挺下属未知孰是姑并存之
  日短至则伐木取竹箭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其坚成之极时 髙氏诱曰竹木调韧又斧斤入山林之时也 方氏悫曰万物之材阴盛则坚阳盛则柔阴盛极于此故伐取之木大故言伐竹小故言取 张氏虙曰箭又竹之小者
  是月也可以罢官之无事去器之无用者
  正义郑氏康成曰谓先时权所建作者也天地闭藏而万物休可以去之 方氏悫曰设官所以待事无事之官特旷官尔制器所以待用无用之器特虚器尔夫阳为实阴为虚阳生矣罢而去之所以应天地之实也
  涂阙廷门闾筑囹圄此以助天地之闭藏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顺时气也 髙氏诱曰阙门阙也于周为象魏皆涂塞之使坚牢也 方氏悫曰阙人所由以出入廷人所处以听事涂以土涂之筑则不止于缮矣 呉氏澄曰门各家庙寝之门闾二十五家巷口之门阙廷畚土以补其凹䧟门闾埏埴以塞其罅隙皆涂也
  通论张氏虙曰月令自入秋来凡所动作施为无非示收藏之义至冬又从而闭藏矣今于仲冬之末反复之总括之以一阳既生物皆向荣气不可少泄正易所谓至日闭关商旅不行者惟持养之深则其锐无挫保䕶之坚则其锋不折助天地之闭藏乃所以助天地之发达也
  案脩旧曰缮更新曰筑可仍旧者孟秋已令缮之必更新者至此乃营筑之然土功之事惟囹圄独后城郭宫室以卫人之生囹圄以禁人未必皆死而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不忍急也
  仲冬行夏令则其国乃旱氛雾冥冥雷乃发声行秋令则天时雨汁瓜瓠不成国有大兵行春令则蝗虫为败水泉咸竭民多疥疠氛音分雨去声又淮南子下有十一月官都尉其树𬃷正义郑氏康成曰行夏令则午之气乘之行秋令则酉之气乘之行春令则卯之气乘之也氛雾冥冥霜露之气相乱也雷发声午属震震气动也酉宿值昴毕毕好雨雨汁者水雪杂下也子宿值虚危虚危内有瓜瓠孔疏天文志瓜瓠四星在危东水泉咸竭大火为旱也疥疠之病孚甲之象 髙氏诱曰夏火炎上故国旱清浊相干故氛雾夏气发泄故雷动声秋水之母也冬节白露故雨汁金用事以干水故瓜瓠不成虫食榖心曰螟春木生虫故也阳气炕燥故水泉竭水木相干气不和故多疥疠 方氏悫曰氛雾旱气所致雷发声盛阳薄之也雪与雨杂下严凝之气未固也瓜瓠不成柔脆为金气所伤也孟冬言小兵此言大兵气有浅深故也孟夏言蝗虫为灾此言为败灾以气言败以事言夏阳主气冬阳主事各以其类也水泉竭感发散之气故也疥疠虚阳作之也 陈氏澔曰行夏令为午火之气所仇行秋令为酉金之气所淫行春令为卯木之气所泄也
  案火气胜水故旱郁蒸故氛雾气能上升达于冷际故雷秋宜雨冬宜雪二气杂故汁昴为旄头又金气胜故大兵木气盛风生虫故蝗为败甚于灾也疥疠亦风疾
  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昏娄中旦氐中日在婺女淮南子作招摇指丑正义郑氏康成曰季冬者日月会于𤣥枵孔疏𤣥枵子次之号而斗建丑之辰也 孔氏颖达曰十二月建丑丑纽也律历志纽牙于丑三统历小寒日在婺女八度昏娄十一度中旦氐十二度中大寒日在危初度昏昴二度中旦心五度中元嘉历小寒日在牛三度昏奎十五度中旦亢九度中大寒日在女十度昏胃四度中旦氐十三度中
  案此谓小寒后三十日也十二月丑商为正月地辟于丑商取地统用之月建丑而日在子丑与子合也娄西方金宿三星直而不勾广十一度氐东方土宿四星似斗而侧广十六度唐月令十二月之节日在南斗昏奎中暁亢中斗建丑位之𥘉十二月中气日在湏女昏娄中晓氐中斗建丑位之中通书小寒日在斗十二度大寒日在斗四度今时宪书小寒日在斗八度大寒日在女四度𤣥枵古法初女八度终危十五度今法初斗二十三度终虚九度
  存疑髙氏诱曰婺女北方宿越之分野案说见仲冬
  其日壬癸其帝颛顼其神𤣥冥其虫介其音羽律中大吕
  正义班氏固曰吕拒也阳始欲出阴旅抑拒难之也郑氏康成曰大吕者蕤宾之所生也三分益一律
  长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百四季冬气至则大吕之律应周语曰元间大吕助宣物也孔疏汉志曰吕旅也阴大旅助黄锺宣气而聚物也聚一作牙 髙氏诱曰万物萌生动于黄泉未能达见此去阴即阳助其成功故大之曰大吕也韦氏昭曰十二月大吕坤六四也管长八寸八分阴系于阳以黄锺为主故曰元闲不名其初臣归功于君之义也 陈氏祥道曰大吕建丑之律也阴律之始所以助阳而行者功于是为大故曰大吕 朱子曰大吕管长八寸三分七𨤲六毫
  存疑王氏乔桂曰大吕长四寸五分由黄锺益六分阳尚微也
  其数六其味咸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肾
  雁北乡鹊始巢雉雊鸡乳乡音向雊音豆夏小正作雉震呴鸡桴粥在正月吕氏春秋作乳雉雊淮南子作鸡呼卵
  正义郑氏康成曰皆记时𠉀也雊雉鸣也诗云雉之朝雊尚求其雌 髙氏诱曰雁在彭蠡之泽是月北乡将归至北漠也鹊阳鸟随阳而动故始巢乳雉雊乳卵也 孔氏颖达曰易说二月惊蛰候雁北乡鹊始巢视此为迟诗纬推度灾复之日鹊始巢视此为早易通卦验小寒虎始交立春雉雊鸡乳亦视此为迟皆以气有早晚不同故也 马氏睎孟曰雁北乡顺阳而复也雉火畜感于阳而有声鸡木畜丽于阳而有形 陆氏佃曰夏小正云乡者何也乡其居也黄氏震曰雁此月方北乡后月乃归 彭氏廉夫
  曰雁为随阳之鸟冬至日已南至故反而向北夏至日已北至故运而向南鹊营巢门知避方此时冬将告终春将更始又识时而知营构
  天子居𤣥堂右个乘𤣥路驾鐡骊载𤣥旗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与彘其器闳以奄
  正义郑氏康成曰𤣥堂右个北堂东偏 张氏虙曰此当丑上十二月位也
  命有司大难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气磔竹百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难阴气也难阴始于此者阴气右行此月之中日历虚危有坟墓四司之气为厉鬼将随强阴出害人也孔疏石氏星经虚北有司命二星司禄二星司危二星司中二星史迁云四司鬼官之长又危东南有坟墓四星旁磔于四门磔攘也出犹作也作土牛者丑为牛牛可牵止也送犹毕也孔疏寒实未毕意欲毕之 髙氏诱曰大难逐尽阴气为阳导也今人腊前一日击鼔驱疫谓之逐除是也旁磔犬羊于四方出土牛今乡县立春节出劝耕送土牛于东门外是也 孔氏颖达曰季春唯国难仲秋唯天子难此则下及庶人故云大难此时强阴已盛年岁已终阴若不去凶邪恐来岁更为人害其时月建丑土能克水故特作土牛以毕送寒气 马氏睎孟曰难皆以除阴慝季春毕春气仲秋达秋气则曰难而已至季冬送寒气则称大难者阴慝之盛未有甚于此时也大难故旁磔磔非一方不特九门而已 方氏悫曰牛土畜又以土为之水方用事欲胜水必以土也迎为入送为出故以出言
  通论陈氏祥道曰季冬大难旁磔然后出土牛驱除之终事也出土牛乃告民出五种计耦耕又耕农之始事也
  馀论张氏虙曰东汉志季冬立土牛六头于国都郡县城外丑地以送大寒又于立春之日立青幡施土牛耕人于门外以示兆民后世唯存立春之制而无季冬之制矣案此言其常耳若立春于季冬则亦季冬出之矣
  征鸟厉疾夏小正有鸣弋𤣥驹贲
  正义郑氏康成曰杀气当极也征鸟题肩也齐人谓之击征或名曰鹰仲春化为鸠孔疏征鸟鹰隼之属其取鸟捷疾严猛也陆氏佃曰为其将复为鸠物不极不反也
  存疑髙氏诱曰征犹飞也厉髙也言是月群鸟飞行髙且疾也 张氏虙曰征鸟过鸟为寒所逼行于空中皆猛厉迅疾也
  存异孔氏颖达曰亦命有司之辞
  案此句当在雉雊鸡乳下乃记𠉀之脱简耳孔谓亦命有司之辞非也
  乃毕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吕氏春秋作天地之神祗唐月令作天子乃䄍百神于南郊
  正义郑氏康成曰四时之功成矣故毕祀之帝之大臣句芒之属天之神祗司中司命风师雨师 髙氏诱曰帝之大臣功施于民若益稷之属皆是也天曰神地曰祗是月岁终报功凡祀典诸神毕祀之也方氏悫曰自孟冬祈来年于天宗割祠于公社至是一岁之祀毕故曰乃毕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孟月祭其宗此月可以祭其佐孔氏颖达曰孟冬祭岳渎因祭众山川至此更祭众山川孟冬祭先啬神农并祭五帝及大臣五帝为宗句芒等为佐天神人鬼山川等皆有宗有佐皆孟冬祭其宗此又祭其佐也 方氏悫曰祗者同出而有别之称日月之类虽同出于天而有别故亦可谓之祗 黄氏震曰天曰神地曰祗此总言之地亦统于天也
  案此三祀周礼各有其方各有其时此言季冬乃毕秦礼也毕遍举也孟冬祭岳渎祭五帝经皆无文何以知孟冬祭其宗季冬祭其佐且如孔疏是宗一祭佐再祭也于义又何居乎盖此乃承前祈年于天宗节而统举之犹言靡神不举耳正不必一一实之也至于天之神祗则吕览明有地字此以为阙文可以为省文可亦不必为凿说也五帝说亦与天宗注不符
  是月也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乃尝鱼先荐寝庙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子必亲往视渔明渔非常事重之也孔疏尝麻尝稻皆不亲往以鱼非常祭之物故重之此时鱼洁美 马氏睎孟曰宗庙之牲必亲猎则渔必宜亲往 张氏虙曰冬月鱼性定故充肥 陈氏澔曰猎而亲杀为奉祭也渔而亲往为奉先也
  案夏不渔鱼方别孕也秋不渔鱼未成也周礼鳖人秋献龟鱼乃鱼之埋藏于土泥中者故以矠得之而名狸物非渔也至孟冬獭祭鱼虞人入泽梁乃听民取之而君犹不取至此以鱼最美将荐寝庙故命渔师始渔而天子亲往顺阳气之始升且重祭事也季春荐鲔为继事矣故不言始渔然季春天子乘舟此但亲往观之不乘舟者冰方盛舟或未可乘也
  冰方盛水泽腹坚命取冰冰以入腹吕氏春秋作复或作复
  正义郑氏康成曰腹厚也孔疏形体腹长故为厚此月日在北陆孔疏陆道也女虚危是北方七宿之道冰坚厚之时也 髙氏诱曰复冻重累也入入凌室也诗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 孔氏颖达曰小寒冰犹未盛大寒乃盛故云方也 张氏虙曰盛无处不冰也腹坚言其坚达于水之腹也 方氏悫曰坚达于内非特形于水面而已
  通论苏氏轼曰十二月阳气蕴伏其盛在下则纳冰于地中二月四阳作阳始用事则启冰而庙荐之至于四月阳气毕达阴气将绝则冰于是大发食肉之禄老病丧浴无不受冰皆以节阳气之盛 胡氏安国曰藏冰开冰亦圣人辅相燮调之一事非専恃此为治也 方氏悫曰冰以阳熙以阴凝夫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盛闭塞而阳无所泄则气戾不和为愆阳为伏阴然则凿冰非特为备者亦以达阳气也
  令告民出五种命农计耦耕事脩耒耜具田器
  正义郑氏康成曰冰既入而令田官告民出五种明大寒既过农事将起也耜者耒之金也广五寸田器镃𫓹之属 髙氏诱曰出出之于窌简择之也计会也耦合也 孔氏颖达曰耒以木为之长六尺六寸底长尺有一寸中央直者三尺有三寸句者二尺有二寸其底向前曲接耜则以金鐡为之 方氏悫曰耦耕二人相耦而耕也
  命乐师大合吹而罢
  正义马氏睎孟曰匏竹利制阴物也自季秋合吹至此大合而罢焉则阳事始故也 陆氏佃曰于此言罢著季春大合乐未罢也 张氏虙曰季春大合乐固有吹矣乐以导和此大合吹而罢所以毕一岁之事也 朱氏申曰以乐成于其终也 王氏曰凡声阳也易曰雷出地奋豫在天为雷在人为乐古历惊蛰为正月节雷将动矣是月送阴迎阳出土牛以送阴大合吹以迎阳不用他乐者何也吹者人气也故用以迎阳案礼为阴乐为阳就乐论又舞为阳吹为阴马王各有取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岁将终与族人大饮作乐于大寝以缀恩也言罢者此用礼乐于族人最盛后年若时复然也凡用乐必有礼用礼则有不用乐者王居明堂礼季冬命国为酒以合三族君子说小人乐孔疏三族父子及身小记云以三为五以五为九也君子谓卿大夫士小人谓凡庶郑知与族人大饮者以明堂礼合三族知之也知作乐者以本文言大合吹也知于大寝以与宗人图事必于路寝也曰以缀恩者大传言缀之以食而弗殊也 孔氏颖达曰以一年停顿故曰罢辨正王氏曰大合吹即罢可以知其无燕矣
  案春夏皆用乐秋冬止用吹者君子礼乐斯湏不去断无禁乐之理而吹较舞为凝静故于秋冬用之此冬将终故大合吹而罢明有终也郑据明堂礼亦止命国为酒以合三族未尝言天子与族人为大饮也文王世子言族食世降一等则天子与族人大饮诚有之然言世降一等则一年中齐衰四会食大功三㑹食小功再会食缌麻一㑹食古人称同髙祖庙未毁者为族则于族人亦无停顿一年之礼岂郑孔所云乃五服以外所谓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殊者与
  乃命四监收秩薪柴以共郊庙及百祀之薪燎共音恭燎力召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四监主山林川泽之官大者可析谓之薪小者合束谓之柴薪施炊爨柴以给燎春秋传曰其父析薪今月令无及百祀之薪燎 髙氏诱曰薪燎聚薪与柴置璧与牲于上而燎之升其烟气董氏师让曰周官有燔柴槱燎之祭故收以待用张氏虙曰季夏已命四监收秩刍以养牺牲至此
  又命收秩薪柴以供燔燎 方氏悫曰收之所以备来岁之用也
  是月也日穷于次月穷于纪星回于天数将㡬终岁且更始専而农民毋有所使㡬音祈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日月星辰运行于此月皆周匝于故处也次舎也纪会也而犹汝也言専一汝农民之心令之豫有志于耕稼之事不可徭役徭役之则志散失众也 髙氏诱曰次宿也月遇日相合为纪夏数得天故于是月言㡬终将更始于正月也 孔氏颖达曰去年季冬日次𤣥枵毎月移次此月穷尽还次𤣥枵去年季冬月与日相会𤣥枵毎月一辰此月穷尽复会于𤣥枵二十八宿随天而行毎日过一度此月复其故处与去年季冬早晚相似一年三百五十四日未满三百六十五日之正终故曰㡬终然此月终岁且更始也在上之人当専一女农民之事无得兴起造作有所使役也此是制礼者总为戒约之词凡不云乃命某官者放此 陆氏佃曰次言象纪言历变穷言回回无穷也 方氏悫曰阳大而为之主故以次言阴小而有所系故以纪言
  案天本无度而曰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者以日所不及天者计之也天亦无形而指日月所经之二十八宿以为形必三百六十五日三时而后日所躔与往岁如一则以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耳天与日月五星皆升于东中于南入于西晦于北而曰天左旋日月五星右旋者主日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人之作息皆视乎日故以日为主也日出于东故纪日行之宿由苍龙始天行速则日转而左日行迟则日转而右故记日不及之度曰角一度角二度皆自东而北而西而南而复东所以纪日也日之行天毎日一周而不及一度则一岁而天之行较日多一周矣月亦毎日一周天而不及十三度有奇则二十九日有奇而不及日者已一周而与日会所谓𤣥枵星纪十二辰毎辰有三十度九十六分度之四十二所以纪月也一时为八分一日九十六分三时则二十四分总之日从日晨昏是也月从月弦望晦朔是也岁时从天四立二分二至是也此三者历之大法也天有馀日月不足闰也者补日月之不足以从天之有馀此圣人辅相裁成之妙道也先儒反谓日行迟月行速又谓日一日一周天月一月一周天星一岁一周天约算家捷法以为言使人愈不明其理矣
  天子乃与公卿大夫共饬国典论时令以待来岁之宜正义郑氏康成曰饬国典和六典之法也孔疏六典治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也饬调和饬正之 马氏睎孟曰此所谓平在朔易也先王之时岁终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听其致事于是饬国典之未宜者改之以经邦治论时令之未协者正之以授民事至正月始和布焉所谓待来岁之宜也 方氏悫曰物有常宜宜在随时而已然非一人䏻为也故以共言之 彭氏廉夫曰国典之宜饬正者天子与臣下共饬之时令之当酌论者天子与臣下共论之于今岁之末豫待来岁之宜易所谓终则有始天行也 呉氏澄曰国典经国之典法常而一定者也时令随时之政令变而从宜者也国典有定故饬正其旧而已时令无常故湏商论所宜而行来岁之宜谓时令也论时令必先饬国典者时之所宜虽不同要无一不出于国典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周礼以正月为之孔疏太宰职正月之吉始和布治建寅而县之孔疏小宰云正岁而观治象之法今用此月则所因于夏殷也孔疏以王者损益不出三代故
  案周至正月布之则冬亦必预饬论之郑疑谓夏殷礼非也呉谓典有常令无常得之孟春命太史守典奉法而于此先饬之论之守法者臣制法者君也而君不敢自贤也必与公卿大夫共饬论之而后宜
  乃命大史次诸侯之列赋之牺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飨乃命同姓之邦共寝庙之刍豢命宰历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数而赋牺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无不咸献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
  正义郑氏康成曰列国有大小赋之牺牲大者出多小者出少此所与诸侯共之者也刍豢犹牺牲此所与同姓共之者也历犹次也卿大夫采地亦有大小其非采地以其邑民之多少赋之此所与卿大夫庶民共之者也民非神之福不生虽有其邦国采地此赋要由民出 髙氏诱曰诸侯异姓者寝庙祖庙也亲同姓故使共之宰于周为太宰掌建邦之六典八法以御其众故命之咸皆献致也 孔氏颖达曰诸侯同王南面専王之土故命之出牲以共事天地异姓同姓俱祭也先王寝庙与同姓国共之故别命同姓国共之也天地不用犬豕社稷有豕而不用犬宗庙备六牲则草食榖食者具矣故以刍豢言之不言士省文也诸侯有国大夫有采庶人无邑而出赋税以与邑宰是亦献其力诸侯大夫赋税所来皆由民出也宰小宰也 陆氏佃曰诸侯必大宰赋之而言大史相备也于大祭举轻小祭举重如是而后可知历而数之则小宰之事也 方氏悫曰以神道言曰牺牲以人道言曰刍豢于天地社稷尊之于寝庙亲之于山林名川亦曰牺牲为逺也庶民亦逺也飨者祭之义祀者祭之道刍豢者祭之物祭非备物不足以致义非致义不足以合道亦互相备而已 呉氏澄曰历土田之数谓枚数臣民之土田以定其数之多少 黄氏震曰谓民皆得尽其力然后举以事神无愧耳如必尽天下之供输以为祭不㡬于扰也哉案治莫急于礼礼莫重于祭而圣人之祭凡以为民也故于季夏曰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之神以祠宗庙社稷之灵以为民祈福于季冬曰民咸献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寝庙山林名川之祀勤民即所以事神故圣人之于鬼神也无私祈而鬼神之于圣人也亦无私福
  季冬行秋令则白露蚤降介虫为妖四鄙入保行春令则胎夭多伤国多固疾命之曰逆行夏令则水潦败国时雪不降冰冻消释淮南子下有十二月官狱其树栎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秋令则戌之气乘之行春令则辰之气乘之行夏令则未之气乘之也九月初尚有白露月中乃为霜介虫丑为鳖蟹也夭少长也此月物甫萌芽季春乃句者毕出萌者尽达胎夭多伤生气早至不充其性也固疾生不充性成久疾也命之曰逆言众害莫大于此也季夏大雨时行故水潦髙氏诱曰金气白故白露冬降金为兵革故四境之民入城郭以自保春温仁也与寒气不和故胎夭伤时雪当降而不降冰冻不当消释而消释皆火气温干时之征也 方氏悫曰冬之序为后而言早者秦以亥正也介虫之性辨于物以敛藏之气不厚故为妖冬岁终而行岁始之令故命曰逆 陆氏佃曰冬气闭固故疾亦固 陈氏澔曰行秋令为戌土之气所应行春令为辰土之气所应行夏令为未土之气所应
  总论顾氏临曰月令当取其体天行事之大意如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此是因天时整顿大纲若他时有合即施行者亦岂一一待那时方行如夫子遇迅雷风烈必变若柳子厚论之又湏说平时何尝不敬岂待迅雷风烈方敬也月令但是顺天加重非是寻常都不理会其言行某令则某应诚有拘处然子厚之辨又失之太放 彭氏廉夫曰月令本不韦所拟议制作而不及施行其书不过以赏刑生杀启闭出纳内外象天之春秋生杀开阖惨舒而以礼乐祭祀随宜参错其间泛而读之似有得于圣人对时育物裁成辅相之道而圣人所为脩齐治平之要了无所得七月以后大抵与上半年逐月相配如孟春毋置城郭则孟秋命补城郭仲春养幼少则仲秋养衰老仲春不可以内则仲秋无不务内仲夏门闾毋闭则仲冬毋发室屋季夏收秩刍则季冬收秩薪柴馀事亦多如此
  案吕氏月令大抵因秦法而以经术缘饰之其所为经术只在春木主生夏火主长秋金主敛冬水主藏上讲究于先王建中立极大经大法皆未之及即如周礼以时分者吉礼莫大于冬至圜丘夏至方泽春分朝日秋分夕月宗庙之春祠夏禴秋尝冬烝而月令未及也宾礼莫大于春朝夏宗秋觐冬遇及时巡之至于四岳而月令未及也军礼莫大于春蒐夏苖秋狝冬狩之教振旅治兵而月令皆未及也后世必以周礼强相附合或非其月或非其时故其说不免于凿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五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六
  曽子问第七之一
  正义陆氏徳眀曰曽子孔子弟子名参以其所问多眀于礼故著姓名以显之 孔氏颖达曰此于别录属丧服 芮氏城曰通论冠昏丧祭诸侯所遭之变吉凶杂岀拟议无从际㑹虽不可知而典礼必不可阙曽子图其变而豫为之问夫子因其问而豫为之处曽子所问或事所有或所不必有虽虚位也而实理寓焉夫子所答㦯礼所有或未有而以义起虽权制也而经常在焉非曽子不䏻问非孔子不䏻答易曰至赜而不可恶至动而不可乱此之谓也
  案必如曽子所问才可当格物致知四字非如此精察则力行处总是粗踈不见圣人权度精切处王氏应麟云曽子之学博而约者也若今人所谓博止是一片荒芜愈成悠𮘸
  曽子问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从摄主北面于西阶南大祝裨冕执束帛升自西阶尽等不升堂命毋哭祝声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币于殡东几上哭降众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尽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举币大祝之大音泰下同裨音皮毋音无祝声祝之六反又之又反三去声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于西阶南变于朝夕哭位也孔疏朝夕内外哭位皆在东方此从摄主扵西阶南是变也摄主上卿代君聴国政者裨冕者接神则祭服也诸侯之卿大夫所服裨冕𫄨冕及𤣥冕也士服爵弁服孔疏周礼司服孤自𫄨冕而下卿大夫自𤣥冕而下此卿兼孤也三命再命之卿大夫皆𤣥冕服士则爵弁大祝裨冕则大夫也孔䟽天子太祝是大夫诸侯无文若士则当爵弁故此太祝必大夫也命毋哭将有事宜清净也声噫歆警神某夫人之氏也几筵于殡东眀继体也孔疏皇侃云殡宫无几庾蔚之云此特设之以世子初生异其事也众主人君之亲也房中妇人孔疏丧大记父兄堂下北面外宗房中南面 案疏举此为例耳子姓妃嫔内外宗应皆在反位反朝夕哭位小宰升所主也孔疏周礼小宰职凡祭祀赞玉币爵之事丧荒受其含禭币玉之事是币小宰所主也举而下埋之阶间孔疏据师行主命反设奠卒敛币玉蔵两阶间知亦然也 徐氏曰其埋之既以礼神不敢䙝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薨子生告殡之事必于西阶南以将告殡近殡位也丧大记卿大夫即位于堂廉楹西以哭敛故升堂此告子生故在堂下裨埤也天子六服大裘为上其馀为裨以事尊卑服之而诸侯亦服焉服裨衣而著冕故云裨冕束帛十端也鬼神以丈八尺为端一丈象阳八尺法阴十端六𤣥天色四𫄸地色合为五两于堂下告则太逺故升自西阶于堂上告则太近故尽等不升堂告殡竟执束帛者升堂奠置所执之币于殡东几筵上遂哭哭竟而降阶士丧礼每日之旦先哭而后行朝奠朝奠了又哭今因西阶前哭毕反哭位即行朝奠故云遂朝奠也熊氏云经称奠币于殡东则告世子生谓既殡以后若未殡前世子生不告
  通论孔氏颖达曰公羊云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左传杜注云始生未命不称太子此亦始生而称世子者以别于庶子又即用世子之礼举之以告殡也凡天子诸侯称世子亦称太子卿大夫以下称适子在丧诸侯亦称适子若冡子则上下通名 方氏悫曰君薨凶事人之所哀世子生吉事人之所乐君子行礼于此可不慎哉是以裨冕吉服衰杖凶服毋哭吉礼稽颡凶礼盖处以吉凶之间也案太祝裨冕而馀人衰将告命毋哭而告竟即哭盖以世子生神必喜之故以吉处神而人实哀之故以凶处人也
  馀论陆氏佃曰君薨子恃以立者士大夫也古之人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用此道也事变世移汉始垂帘矣
  存疑孔氏颖达曰皇侃云周下室丧奠有素几庾蔚之云殡宫朝夕奠之几常在不去
  案朝夕奠在室中非下室亦非殡宫殡宫本无几筵奠不在此
  三日众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少师奉子以衰祝先子从宰宗人从入门哭者止子升自西阶殡前北面祝立扵殡东南隅祝声三曰某之子某从执事敢见子拜稽颡哭祝宰宗人众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东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袭衰杖奠出大宰命祝史以名遍告扵五祀山川大宰大宗并音泰少去声奉捧同子从人从之从去声见音现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日负子日也如初如告子生时孔疏亦西阶南宰宗人诏赞君事者孔疏大宰是主教令之官大宗是主宗庙之官子拜哭奉子者拜哭也踊袭衰杖成子礼也奠亦谓朝奠孔疏知即朝奠者以在殡无特告奠之法也因负子名之丧礼略也孔疏内则世子生告扵君三日卜士负之三月子见乃名今并行之以丧事遽故于礼略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子生三日名之以见殡之礼大宰大宗前不禆冕今得裨冕者以奉子接神故服祭服少师主养子之官故以衰衣奉子祝主接神故先进少师奉子从祝大宰大宗为诏赞君事故次从在后升堂也前告子初生哀甚故祝升阶乃命止哭今三日哀已微杀故子入门哭即止子升自西阶不忍从先君之阶升其宰及宗人以次立于子之东皆北面若其须诏相之时㦯就子前而西面也祝声三亦警神也前告生哀甚故尽阶不升堂此见子故进立殡东南隅告曰夫人某氏之子某从执事宰宗人等敢见告讫奉子之人拜而稽颡乃哭不踊者未即位故也祝宰宗人堂上哭众主人卿大夫士阶下哭堂上者亦降自西阶而反东在下者皆东反朝夕哭位皆袒者以初堂上堂下非朝夕哭之正位故不袒今反位故当踊时皆袒也上文子不踊房中亦不踊至此子踊房中亦踊乃袭而杖以成其为子之礼遂朝奠而出也 陆氏佃曰少师奉子言师著一日不可无师傅也不言大师嫌䙝也 彭氏廉夫曰三日既殡即名者国不可以无主又诸侯五月而葬若俟三月则殡或存或启未可知故权为之礼
  曽子问曰如已葬而世子生则如之何孔子曰大宰大宗从大祝而告于祢三月乃名于祢以名遍告及社稷宗庙山川
  正义郑氏康成曰告于祢告主也孔疏既葬无尸匶惟有主在故告于主渐神事之故以庙名而曰祢祢殡宫之主也 又曰丧在殡告五祀山川不告社稷者五祀殡宫之五祀山川国镇之重故越社稷告之也葬后则已祔庙庙与社稷相连不得不告社稷也案此条孔疏所述非本注 孔氏颖达曰此论葬后世子生之礼不云摄主葬时摄主已弁绖葛葬竟又服受服丧之大事已毕故自还依大宰之礼也三月乃名于祢者葬后神事之故依平常之礼三月因见乃名也不云禆冕未葬尚禆冕葬后不言自显也不言执帛凡告必用币从之可知也前不云社稷宗庙此不云五祀相互也 徐氏师曽曰云大宰从大祝则无摄主可知其哭踊袒袭升降由西阶之类恐亦不同其馀当不异上文也
  存疑陆氏佃曰遍告告同盟诸侯知然者以言及社稷宗庙山川知之也
  案上莭告子生止有卿大夫此子见乃言大宰大宗知前摄主即大宰也古者君薨聴于冢宰即子未生朝委裘亦聴于冢宰也子未生冢宰摄主子既生则丧有主而冢宰摄其政不摄主矣遍告无所不告也及者言自近以及逺自人以及神也若不以名告天子则天子他日将何命焉不遍告臣庶则臣庶后日将何讳焉
  孔子曰诸侯适天子必告于祖奠于祢冕而出视朝命祝史告于社稷宗庙山川乃命国家五官而后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遍过是非礼也凡告用牲币反亦如之朝直遥反牲旧读制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祖祢皆奠币以告此互文也视朝聴国事也诸侯朝天子必禆冕为将庙受也孔疏诸侯视朝当用𤣥冠缁衣素裳案觐礼侯氏裨冕天子受之于庙今诸侯往朝为天子将庙受故豫敬之以冕服视朝也裨冕者公衮侯伯鷩子男毳临行又遍告宗庙孝敬之心也五官五大夫典事者命者敕之以其职道祖道也聘礼记曰出祖释軷祭酒脯也五日而遍既告不敢久留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诸侯朝觐天子将出之礼不云曾子问因上起文也案下宗子条疏云凡无问而称孔子曰皆记者失问也此条当亦然言遍是宗庙皆告也不言命卿者或从君出行或在官留守总主群吏不専一事尊之也道以险阻为难是以委土为山伏牲其上以酒脯祈告礼毕乘车轹而遂行其牲犬羊可也告以五日为限者近者就告逺者望告先已告庙载迁主久留则非礼也 陆氏佃曰祖言告祢言奠尊祖而亲祢也 黄氏震曰诸侯受天子命为宗庙社稷山川之主将暂违以适天子故礼必周遍如此
  通论方氏悫曰曲礼曰夫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诸侯之出必告于祖奠于祢反亦如之盖事死如事生也而又及于社稷山川者推事亲之道以事神也然于适天子则其礼详与诸侯相见则其礼略岂非相见之人有轻重故其礼不能无隆杀与
  存疑郑氏康成曰牲当为制字之误也制币一丈八尺 熊氏安生曰周礼校人王所过山川饰黄驹是天子当用牲下云币帛皮圭以告知诸侯礼不应用牲也 孔氏颖达曰上已告于祖奠于祢下又告宗庙是再告也案诸侯五庙初告奠止于祖祢故又命祝合未告者并告之注所谓遍告是也再告说未安
  辨正陈氏祥道曰道或有逺近礼或有轻重故告有特用币有兼牲币非一端也大祝大师宜于社造于祖大㑹同造于庙宜于社过大山川用事焉反行释奠郑氏引曾子问曰凡告必用牲币及释曾子问则改牲币为制币是自惑也孔颖达云天子诸侯出入有告有祭故告用制币卿大夫入祭而已故聘礼既使而反祭用牲然礼凡告朔告至必用牲也孰谓天子诸侯之告不皆用牲也皇氏熊氏谓天子告用牲诸侯不用牲此尤无据告虽或用牲而其它不用牲者多矣若国大贞则奉玉帛而诏号春秋传曰凡天灾有币无牲月令仲春之月祀不用牺牲用圭璧更皮币以至晋侯谋以息民魏绛请祈以币更齐饥孔子请祈以币玉凡此视其事与时而已
  诸侯相见必告于祢朝服而出视朝命祝史告于五庙所过山川亦命国家五官道而出反必亲告于祖祢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而后聴朝而入
  正义郑氏康成曰朝服为事故也山川所不过则不告贬于适天子也 孔氏颖达曰诸侯朝天子著冕服诸侯相朝降下天子故惟著临朝聴事之服𤣥冠缁衣素裳也 徐氏师曽曰聴朝而后入以久不在国当饬政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出止告祢道近或可不亲告祖也反必亲告祖祢同出入礼也 徐氏师曽曰反必亲告下当别为一莭通上两莭而言诸侯适天子及自相见亲告命祝史告皆如行时或告祖祢或但告祢也
  案本文眀言告至于前所告者是不告出者亦不告至今告至者前必告出矣而反言告祖祢出止言告祢不言告祖文不备也或云当作必告于祖祢
  曽子问曰并有丧如之何何先何后孔子曰葬先轻而后重其奠也先重而后轻礼也自启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后辞于殡遂倄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后轻礼也殡旧读为賔今如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并谓父母若亲同者同月死孔疏亲同者祖父母及世叔父兄弟不奠务于当葬者不哀次轻于在殡者孔氏颖达曰此论并有丧葬之事次谓大门外之
  右平时待賔之处葬柩车至此孝子悲哀柩车暂停今为父丧在殡故孝子不得为母伸哀也 皇氏侃曰葬是夺情故从轻者为首奠是奉养故令重者居先
  通论杜氏预曰若父母同日卒其葬先母后父皆服斩衰其虞祔先父后母各服其服卒事反服父服若父已葬而母卒则服母之服至虞讫反服父之服既练则服父之服丧可除则服父之服以除之除讫而服母之服 马氏睎孟曰葬者送终之道人子之心所弗忍也所以先轻后重奠者求神之道也人子之心所至切也所以先重后轻惟其不欲遽于送终故既窆主人赠祝而先归惟其欲速于求神故反哭则主人与有司视虞牲
  存疑郑氏康成曰殡当为宾声之误也辞于宾谓告将葬启期也 孔氏颖达曰不奠不奠父也父丧在殡惟设母启殡朝庙祖遣诸奠而不于殡宫为父设朝夕新奠其旧奠则犹存
  案父母殡于西阶奠则在室朝夕朔奠虽同时并奠必先父后母孔意谓既启则行者为急而居者为缓故启殡迁祖祖奠遣奠皆奠母而父并不设朝夕及朔之奠如此是奠先轻也疑经谓母自启及葬诸奠皆不设而遂行葬并门外亦不哀次所谓葬先轻也葬母反然后设启殡之奠以告扵父遂营父之葬事小记云父母之丧偕先葬母不虞祔待后事即葬后之虞祔亦先父而后母焉所谓奠先重也辞于殡即启殡之奠郑读賔非
  孔子曰宗子虽七十无无主妇非宗子虽无主妇可也正义郑氏康成曰族人之妇不可无统 孔氏颖达曰此论宗子立后之事宗子大宗子也凡人年六十无妻不娶以阳道绝也而宗子领宗男扵外宗妇领宗女扵内事不可阙故虽七十犹娶也然此亦谓无子孙及有子孙而年㓜者若有子则传家事扵子孙故曲礼七十老而传凡无问而称孔子曰皆记者失问也
  存疑陆氏佃曰参也鲁有至诚焉故孔子有虽不问亦告之者 吴氏澄曰因孔子有答曽子所问宗子事故附记此章
  曽子问曰将冠子冠者至揖让而入闻齐衰大功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内丧则废外丧则冠而不醴彻馔而埽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则废冠埽并去声下同齐音咨衰七回反凡齐衰并同正义郑氏康成曰冠者谓賔及赞者内丧同门也不醴不醴子也其废者丧成服则因丧而冠 孔氏颖达曰此论冠子遭丧之事加冠必于庙庙在大门之内吉凶不可同处故内丧则废也若丧在大门外则犹可加冠但平常吉时三加之后设醴以礼冠者今既闻丧遂三加而已不醴之也初迎宾时未知有丧醴及馔具已设故彻去醴与馔具又埽除冠之旧位令使洁新乃即位而哭如賔赞不至则废而不冠也方氏悫曰门内之治恩掩义门外之治义断恩礼
  以行义而已内丧则废以义有所屈故也外丧则冠以义有所伸故也然而不醴以变常而为之杀也案馔礼賔之具士冠礼所谓礼賔以一献之礼也子可不醴賔不可不礼此言彻馔或馔设而賔闻有丧则辞之而即出与为位而哭亦为其丧家逺若近则就其家哭之矣
  如将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齐衰大功小功之丧则因丧服而冠
  正义郑氏康成曰及至也废吉礼而因丧冠俱成人之服也孔疏冠是吉时成人之服丧冠是丧时成人之服故曰俱成人也 孔氏颖达曰既答曽子之问遂言未及期日而有丧之礼徐氏师曽曰冠嘉事之重吉礼之始因丧而冠不可也未及期日而有丧齐衰期年耳大小功九月五月耳待除丧而冠未为遅也何必因丧而冠乎疑有阙误
  案内则二十而冠左传言国君十五生子冠而后生子是冠之年无定也夏小正二月绥多女士注谓可冠昏而士冠礼言夏葛屦冬皮屦是冠之月无定也记言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已虽小功卒哭而冠是齐功之丧不因丧冠也上节已及期日尚不因丧而冠况未及期日乎则必俟除丧而冠惟父母之丧年㡬二十不忍以未成人之服服其亲可因丧而冠故曰以丧冠者惟三年之丧可也成王年十四居丧眀年夏六月既葬乃冠此下文又有父殁而冠之礼是父母之丧亦不尽因丧而冠则齐功可知也义疑阙之
  除丧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赐诸侯大夫冕弁服于大庙归设奠服赐服于斯乎有冠醮无冠醴大庙大音泰醮子妙反正义郑氏康成曰酒为醮冠礼醴重而醮轻孔疏士冠礼适子冠扵阼乃醴之醴是古之酒故为重庶子则冠扵房外南面遂醮焉醮是后代之酒故为轻醮无酬酢醴亦无酬酢而异者醴三加之后总行一醴醮则每一加行一醮凡三醮也服赐服酌用酒尊赐也不醴眀不为改冠改冠当醴之 孔氏颖达曰曽子疑问而孔子引类答之谓诸侯㓜弱未冠总角从事至当冠之年因朝天子天子赐以冕弁之服扵大庙之中荣君之赐归设奠祭扵己宗庙此时身服所赐之服但行冠醮以相燕饮无冠醴以礼受服者之身所以然者以初冠则当用醴今既受服于天子不可更改为初冠之礼法也然则既因丧而冠不可除丧更改冠矣 张氏曰冠为嘉事之重惟因丧而冠及诸侯大夫赐冠于天子孤子冠则礼杀馀不得轻废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夏小正冠用二月假令正月遭丧则二月不得因丧而冠服丧犹用童子礼必待变除受服之莭乃可冠 徐氏师曾曰冠礼三加而醮冠毕而醴诸侯大夫服赐服不用三加安得有醮而无醴乎疑当作有冠醴无冠醮
  案孔谓不得因丧而冠是已但年二十而正月遭父母丧便当用成人之服盖父母哀重不可谓我犹童子不杖不庐故曰以丧冠者惟三年之丧可也 又案适子醴而庶子醮是醴重而醮轻也此受天子赐如何反以轻礼行之意醮者冠礼之通行而醴者父之所以重适子今天子赐诸侯冕服于大庙侯服之以拜赐则天子冠之矣归荣君赐奠以告于祖考而因与群臣燕乐之故不醴乎
  父没而冠则已冠埽地而祭于祢已祭而见伯父叔父而后飨冠者见音现
  正义郑氏康成曰飨谓礼之也 孔氏颖达曰孔子既答其问又释父殁加冠之礼父兄戒賔冠之日主人紒而迎賔已冠之后埽地而祭扵祢庙已祭之后见伯父叔父乃飨冠賔及赞者 黄氏震曰父殁而冠之礼因上不改冠者而并及之
  曽子问曰祭如之何则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闻之小祥者主人练祭而不旅奠酬扵賔賔弗举礼也昔者鲁昭公练而举酬行旅非礼也孝公大祥奠酬弗举亦非礼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奠无尸孔䟽既葬形体已去鬼神事之奠是未葬以前形体犹在未忍鬼神待之也虞不致爵孔疏特牲礼尸止爵后主妇致爵扵主人主人致爵扵主妇虞至尸卒爵即礼毕小祥不旅酬大祥无无算爵弥吉也孔疏无算爵旅酬之后賔弟子兄弟之子各举觯扵其长賔取觯酬兄弟之党兄弟取觯酬賔之党也孝公隠公之祖父孔疏世本孝公生惠公弗皇弗皇生隠公 孔氏颖达曰旅酬者主人西阶上献賔賔卒爵又自酢北面酬賔賔受奠之荐南不举主献兄弟众兄弟内兄弟毕賔乃取所奠觯扵阼阶前酬长兄弟长兄弟扵西阶前酬众賔众賔酬众兄弟所谓旅酬也自此以后有无算爵礼小祥賔不举所奠酬爵以行旅酬之礼而遂止也大祥乃得行旅酬而不得行此无算爵渐渐备礼仍未纯吉也练祭但得致爵扵賔賔不合举此爵而行旅酬昭公行之故曰非礼大祥弥吉得旅酬孝公不行故亦非礼 方氏悫曰昭公不及扵礼孝公过扵礼然不及者近扵薄过者近扵厚故扵昭公曰非礼扵孝公曰亦而已
  曽子问曰大功之丧可以与扵馈奠之事乎孔子曰岂大功耳自斩衰以下皆可礼也曾子曰不以轻服而重相为乎孔子曰非此之谓也天子诸侯之丧斩衰者奠大夫齐衰者奠士则朋友奠不足则取扵大功以下者不足则反之与为并去声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馈奠在殡时也曽子怪以重服而为人执事孔子言非谓为人谓扵其所为服也天子诸侯为君服者皆斩衰惟主人不奠大夫服斩衰者不奠辟正君也齐衰者其兄弟孔疏大夫子及属臣皆斩衰则服齐衰惟兄弟耳 案齐衰中兼有伯叔父及兄弟之子士服齐衰者不奠辟大夫也言不足者谓殷奠时 孔氏颖达曰此论为死者服还得为死者馈奠之事曽子问已有丧可与他人馈奠否孔子据所服者答之言身有斩衰所为者斩衰身有齐衰所为者齐衰皆可与扵馈奠曽子不解孔子之㫖犹谓为他人疑其轻已丧服而重他人之馈奠孔子乃答云我之所言据所为服者馈奠非此为他人之谓也天子诸侯之丧子臣皆斩衰子为主人悲号思慕不暇执事皆使臣为奠大夫子及家臣皆斩衰子不亲奠家臣辟天子诸侯不得馈奠故惟遣兄弟之服齐衰者奠士位卑不嫌敌君故遣僚属奠僚属吊服加麻则朋友也殷奠谓月朔之奠士无月半之殷奠也殷奠有牲牢黍稷礼大用人多故朋友不足则取小功缌麻者再不足则取前人执事者充之
  存疑彭氏廉夫曰丧家殷奠非独力所能办族人身服其服亲执其事非特助孝子所不及亦以伸己之情臣子扵君父亦若是而已如是而后称扵其服天子诸侯之臣众故重服方与其奠而轻者不必与士则徒属无㡬故必朋友助之若不足则大功以下周而复始
  案如孔说则天子诸侯之臣无不服斩也如彭说则天子诸侯之臣服有轻重不必皆斩也彭说不知何据
  曽子问曰小功可以与扵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斩衰以下与祭礼也曽子曰不以轻丧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诸侯之丧祭也不斩衰者不与祭大夫齐衰者与祭士祭不足则取扵兄弟大功以下者与去声下同正义郑氏康成曰祭谓虞卒哭时孔疏知与祭为虞卒哭时非练祥者士练祥之祭大功之服已除不得云取扵兄弟大功者其天子诸侯则得兼练祥以其时犹斩衰与祭也方氏悫曰与祭乃丧祭以服重者与祭正以重其
  丧也曾子反以为轻丧盖失之
  案上孔子眀言非此之谓则知我有重丧不可与他人之丧奠矣而曽子又问我之服更轻人之祭渐吉可与否而孔子仍以为所服者答之故曽子犹不喻也
  曽子问曰相识有丧服可以与扵祭乎孔子曰缌不祭又何助扵人
  正义郑氏康成曰曽子问已有丧服可以助所识者祭否 孔氏颖达曰孔子言有缌服尚不得自祭宗庙何得助他人祭乎以深非之 方氏悫曰此所谓祭盖吉祭
  通论彭氏廉夫曰前所论大功小功斩衰齐衰皆为之族而服其属及为之臣而服其主也丧祭者孝子之所自尽而为之宗族为之臣子亦欲内尽其心外尽其职非舎己之哀而为人执事也若身有服而欲施于在外无服之相识则既无所施之恩又无所尊之义进退两无据于所薄者厚而厚者反薄矣存疑熊氏安生曰谓身有缌服则不得自为父母虞祔卒哭祭此谓同宫缌则士为妾有子及大夫为贵妾是也若大夫士有齐衰大功小功缌麻同宫则亦不祭若异宫则殡后得祭故杂记云父母之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若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虞祔亦然天子诸侯臣妾死于宫中虽无服亦不得为父母虞祔卒哭祭也天子诸侯适子死斩衰既练乃祭天子诸侯为适孙适妇则既殡乃祭以异宫故也案方氏谓此祭为吉祭良是若熊氏谓父母虞祔卒哭之祭恐非也盖缌之不祭以祭事吉丧事凶吉凶不可同处耳若未行卒哭之祭则犹哭不可谓吉也其曰以吉祭易丧祭者亦谓立尸有几筵较前为吉耳非谓竟行吉礼也虞与祔之祭不忍一日离可以臣妾之至卑舎父母之至尊历三月而不虞不祔乎
  曽子问曰废丧服可以与扵馈奠之事乎孔子曰说衰与奠非礼也以摈相可也说音脱相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废丧服谓新除丧服执事扵人之神为其忘哀疾也故曰非礼孔疏已新脱丧服吉祭礼轾吉凶不相干决其不可而问馈奠者馈奠是他人之重者已又新始脱衰凶事犹可相因也 吴氏澄曰详酌人情礼意缌功之丧除服后逾月可与人祭齐斩之丧则须自已行吉祭毕乃可为人执事也
  总论吴氏澄曰曽子初问自大功之丧始者盖以斩齐服重必不可执事扵人疑大功服稍轻或可与人殡奠而孔子答之如此则知有服之人但可为所服者奠而不可为他人奠矣曽子乃疑小功之服又轻扵大功或可与人殡奠后之丧祭而孔子复答之如此则知但可为所服者奠而小功亦不可为他人祭矣乃曽子又疑缌麻更轻扵小功或可与所识者之吉祭故孔子以不可答之以上三问论丧服则先大功次小功次缌麻由重而渐轻扵为人则先殡奠次丧祭次吉祭由凶而渐吉也曽子既知此遂疑新除丧之后或可与人馈奠乎孔子亦以为不可而但言其可摈相略许而不深许之则不若并摈相亦不为之为得也
  曽子问曰昏礼既纳币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则如之何孔子曰婿使人吊如婿之父母死则女之家亦使人吊父丧称父母丧称母父母不在则称伯父世母婿已葬婿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丧不得嗣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许诺而弗敢嫁礼也婿免丧女之父母使人请婿弗取而后嫁之礼也女之父母死婿亦如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吉日娶女之吉日必使人吊者未成兄弟也父丧称父母丧称母礼各以其敌者也父使人吊之辞云某子闻某之丧某子使某如何不淑母则若云宋荡伯姬闻姜氏之丧伯姬使某如何不淑凡吊辞一耳父母不在称伯父世母吊礼不可废也伯父母又不在则称叔父母已葬必致命者不敢以累年之丧失嘉㑹之时也使人请请成昏也女免丧婿之父母亦使人请其已葬时亦致命 孔氏颖达曰此论昏娶遭丧之事夫妇有兄弟之义婿免丧则应迎妇必湏女之父母请者以婿家前已致命也罗氏钦顺曰婿弗取免丧之初不忍遽从吉也女
  氏再请婿曰有先人之好在又重之以嘉命敢不敬从而后嫁之所谓有故二十三年而嫁也 邓氏元锡曰初免丧何忍遽従吉女家终请而后娶之礼也不曰取而曰嫁若婿终不忍取而女家以妇归之可谓曲而至矣
  案有吉日则已请期也请期出之男氏而女氏诺之男既请期而今失其期女既诺其期而今违其诺古之人重信故不可不致命也许诺而弗敢嫁顺子之孝心也婿免丧可娶矣而请之必出自女氏馀哀未忘不汲汲于娶也婿弗取犹戚戚乎尔盖不亲迎也案仪礼昏礼若不亲迎则妇入三月然后婿见孔疏必三月如妇之三月庙见也郑云三月庙见谓舅姑殁者其文女之父母使人请与婿之伯父使致命对婿弗取与女氏许诺对而后嫁之与而弗敢嫁对言前弗敢嫁至此而后嫁也正以伸前弗敢嫁之义存异孔氏颖达曰女之父母死亦葬后致命男氏许诺而不敢娶女免丧婿之父母使人请女家不许婿而后别取礼也阳唱阴和婿父母使人请昏而女家得以不许者亦以彼初葬讫致命于己故也 陈氏澔曰婿祥禫之后女之父母使人请婿成昏婿终守前说而不取而后此女嫁于他族
  辨正徐氏师曽曰旧说以而后嫁为别嫁他族愚谓有父母之丧而不嫁不取孝也除丧而嫁取礼也且自议昏至请期夫妇之义久定矣婿免丧而别取非义也女别嫁非贞也若谓恐其失时则三年不已失时乎 张氏鹤门曰昏姻最重父命以父命所聘之妇父死遂背而弗取其谓之何
  曽子问曰亲迎女在涂而婿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缟总以趋丧女在涂而女之父母死则女反迎去声后放此缟古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布深衣缟总妇人始丧未成服之服女反奔丧服期 孔氏颖达曰嫁服士妻褖衣大夫妻展衣卿妻鞠衣也深衣衣裳相连前后深邃缟白绢总束髪者长八寸女子在室为父箭筓髽衰三年今既在涂非复在室故知服期 徐氏师曽曰婿父母死女改服以奔丧虽未成妇而妇之分已定也女父母死女改服而反不可夺丧而成昏也皆以教孝也女居婿家若今童妇皆除丧而后成昏
  馀论丘氏浚曰女已在涂闻丧尚反今乃有停丧嫁娶或因送葬舁归者此何忍哉
  如婿亲迎女未至而有齐衰大功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扵外次女入改服扵内次然后即位而哭曽子问曰除丧则不复昏礼乎孔子曰祭过时不祭礼也又何及扵初过古卧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不闻丧即改服者昏礼重扵齐衰以下孔疏礼运三年之丧与新有昏期不使王制齐衰大功三月不従政是昏礼重扵齐衰以下也复犹偿也过时不祭以重喻轻也孔疏祭是奉事鬼神故重昏礼是生人燕饮故轻反扵初谓同牢馈飨相饮食之道 孔氏颖达曰改服男不入大门改其亲迎之服服深衣扵门外之次女入大门改其嫁服服深衣扵门内之次然后就婿家为位而哭过时不祭谓四时常祭㷱氏云若丧祭及禘祫虽过时犹追而祭之曽子不问小功以下以小功轻不废昏礼待昏礼毕乃哭若女家齐衰大功之丧女不反归其改服即位与男家亲同奔丧注言不见丧不改服者谓不改素冠而著免也其改吉服而著布深衣素冠则闻丧即改之
  存异黄氏乾行曰亲迎未至犹未成昏也舅姑与庙犹未见也齐衰大功之丧与舅姑与庙孰重且除丧不复昏礼将苟合已乎终废见舅姑与庙之礼乎案齐衰大功之丧一家衰麻哭踊而婿与妇盛服成昏苟有人心奚忍出此改服即位天理人情之至也若妇入门虽未成昏断无不见舅姑之礼意既葬必深衣见舅姑除丧合卺不事陈设赞拜之仪耳郑氏以不复者指饮食之道则非不见舅姑不庙见可知而以礼相见亦可知也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思相离也取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三月而庙见称来妇也择日而祭扵祢成妇之义也离力智反见音现
  正义郑氏康成曰思相离亲骨肉也思嗣亲重世变也三月庙见谓舅姑殁者也必祭成妇义者妇有供养之礼犹舅姑存时盥馈特豚扵室 孔氏颖达曰不举乐思已之嗣续其亲是亲将代谢感世之改变也舅姑存者当夕同牢之后明日妇执枣栗腶脩见于舅姑见讫舅姑醴妇醴妇讫妇以特豚盥馈盥馈讫舅姑飨妇更无庙见之事昏礼舅姑既殁妇入三月乃奠菜后更无祭舅姑事则此祭祢正谓奠菜庙见奠菜祭祢一事也所以必待三月者三月一时天气既变乃可以事神也 方氏悫曰不息烛夜不寝也相离之思无时而懈不举乐昼不乐也嗣亲之思无时而散 张子曰古者三月而后庙见女家马亦不去必三月而后反此则慎重服事祖考可以事宗庙不可以事宗庙于此决之女家然后反马
  通论孔氏颖达曰舅姑有偏没者崔氏云厥明妇盥馈于其存者三月庙见于其亡者此皆谓适妇若庶妇则不馈亦不庙见以共养统于适也昏礼唯云不馈不云不见则庶妇亦以枣栗腶脩见舅姑也熊氏云郑义则从天子至士皆当夕成昏舅姑没者三月庙见若贾逵服䖍谓大夫以上无问舅姑在否皆三月庙见后乃始成昏故讥郑公子忽之先配后祖谓季文子之如宋致女为三月始成昏与郑义异也存疑孔氏颖达曰隠八年郑忽先配而后祖郑以祖为祖道之祭谓应先为祖道然后配合也
  案仪礼亲迎之夕至衽席相连夫亲脱妇之缨则成昏明矣贾服所云恐太不近情也然康成以后祖为祖道之祭则亦不然诗饮饯于祢是女嫁有祖男亲迎无祖女祖逺行不反也男不祖娶妇即归也楚公子围言告于庄共之庙而来是娶亦必先告庙仪礼妇入三月然后祭行谓三月之内妇未庙见非谓亲迎之初男不告庙也父醮子而命之迎曰往迎尔相承我宗事是告庙可知康成谓女道外成故重之而告庙男但取妇入室故轻之而不告庙则又非也取妇以为先祖后为社稷主而可谓轻乎
  曽子问曰女未庙见而死则如之何孔子曰不迁扵祖不祔扵皇姑婿不杖不菲不次归葬扵女氏之党示未成妇也菲音肺
  正义郑氏康成曰迁朝庙也婿虽不备丧礼犹为之服齐衰 孔氏颖达曰皇大也君也称皇者尊之也以反葬扵女氏之党故不迁柩而朝庙祔祭亦不祔扵皇姑庙婿为妻合服齐衰杖而菲屦及别止哀次今未庙见而死其婿唯服齐衰而已以未庙见不得舅姑之命实已成妇示若未成妇然见不敢自専也虽归葬女氏之党其女之父母为之降服大功以婿为之服齐衰期非无主也
  案此未庙见而死归葬扵女氏之党谓舅姑皆没者耳若舅姑存则眀日已见扵舅姑矣舅姑醴妇已授之室矣不可谓未成妇也当葬扵男之党且妇之祔庙舅主之也若舅姑皆没而又未三月未从扵祭是舅姑以上皆不知此妇也故不祔亦不得已焉耳若三月然后反马恐又是一义不与庙见同
  曽子问曰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婿齐衰而吊既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未有期三年之恩也孔疏婿扵女未有期之恩女扵婿未有三年之恩故既葬而除 方氏悫曰以其尝请期故齐衰而吊然未成妇也故既葬而除之 徐氏师曽曰齐衰而吊义之重也既葬而除情之轻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女服斩衰孔䟽以婿服齐衰故知女服斩衰案坊记言亲迎女之父母承子以授婿婿亲受之扵其父母昏礼婿降自西阶女从之故郊特牲言男帅女女从男夫妇之义由此始前女之父母死婿使人吊父丧称父母丧称母其致辞曰不得嗣为兄弟不称夫妇嫌也岂女死而婿亲吊独无嫌乎女嫁三月未庙见犹曰未成妇岂未娶而亲哭之若成妇乎昏礼父亲醮子而命之迎曰往迎而相此时非特未亲受扵女之父母并未受父亲迎之命如之何遽妇之而亲哭之乎玩本文无亲吊字即亲吊亦必父命之耳若女斩衰而吊则夲文所无郑氏臆断即孔疏亦不䏻曲为之证也盖亦如之者如其齐衰而吊既葬而除妇人不贰斩在家从父非所自主也然眀儒于未嫁之女为夫守莭者斥为専以身许人则又不然男未娶女未嫁总聴命于父前之纳征而受请期而诺者非父命乎则婿死而父改字他族亦父有二命而女守贞不字亦女固守初命而不从后命不得谓女専以身许人也大约圣人立制自有中道为可通也为可久也男有再娶之文女无再嫁之道非寛于男刻于女盖男子之娶以供父母以承宗嗣有必不可缺者若女则从一而终耳女果贞烈不从后命即斩衰奔丧誓死不二庸何伤且女死男尚为之齐衰则知三年丧毕断无女父母请而男舎之别娶男父母请而女舎之别嫁之理既嫁三月未庙见尚曰未成妇则知方有吉日亦断无女死而男不待父命男死而女不待父命亲往哭之之礼且未庙见即曰未成妇则所谓昏礼之不复初亦断非不见舅姑不庙见而使之终身不成妇也凡此皆说礼者之过礼之正文原不然也
  曽子问曰丧有二孤庙有二主礼与孔子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尝禘郊社尊无二上未知其为礼也昔者齐桓公亟举兵作伪主以行及反蔵诸祖庙庙有二主自桓公始也丧之二孤则昔者卫灵公适鲁遭季桓子之丧卫君请吊哀公辞不得命公为主客入吊康子立扵门右北面公揖让升自东阶西郷客升自西阶吊公拜兴哭康子拜稽颡扵位有司弗辩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过也亟超吏反乡许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时有二孤二主者故怪问之而孔子以尊喻卑见不可二也伪犹假也举兵以迁庙主行无则主命为假主非也辩犹正也若康子者君吊其臣之礼也孔疏丧大记大夫既殡君吊主人门右北面哭拜稽颡邻国之君吊君为之主康子拜稽颡非礼也当哭踊而已灵公先桓子以鲁哀公三年夏卒桓子以三年秋卒当是出公 孔氏颖达曰此论丧不得有二孤庙不得有二主之事尝禘郊社虽众神并在犹先尊后卑一一祭之不一时总祭君吊賔主尊卑宜敌故君为主唯君答拜 方氏悫曰丧有孤为哀之主庙有主为神之依丧有二孤则莫适为主庙有二主则莫适为依是岂礼之意哉
  存异孔氏颖达曰天有二日则草木枯萎土有二王则征伐不息
  案天统阳日者阳之主也土载民王者民之主也是皆道之自然尝禘皆祫于太庙而总太祖之子孙则以始祖为主南北郊亦以日月星辰山川从祀而总一天地之大用则以上帝皇祇为主是亦礼之自然也泛陈之以无二尊眀无二主无二孤之义若如孔说岂天恐草木枯萎而不可有二日乎
  曽子问曰古者师行必以迁庙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巡守以迁庙主行载扵齐车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庙之主以行则失之矣当七庙五庙无虚主虚主者唯天子崩诸侯薨与去其国与祫祭扵祖为无主耳吾闻诸老耼曰天子崩国君薨则祝取群庙之主而蔵诸祖庙礼也卒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庙君去其国大宰取群庙之主以从礼也祫祭扵祖则祝迎四庙之主主出庙入庙必跸老耼云守手又反齐斋同从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齐车金路也孔疏凡祭祀乘玉路齐车则降一等故金路老耼古寿考者之号与孔子同时案史记老耼陈国苦县赖乡曲仁里人为周柱下史或为守蔵吏荘子称孔子与老耼对言知同时也天子崩诸侯薨则蔵群庙主扵祖庙象有凶事者聚也卒哭成事先祔之祭名也君去其国以庙主从鬼神依人者也祝迎庙主祝接神者也跸止行也 皇氏侃曰载新迁庙之主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论师出载主及无主之事生人有凶事则聚而谋故象之至卒哭之眀日则新主祔祭扵祖故祖主先反其庙也三年祫祭扵祖则祝迎髙曽祖祢四庙主扵太祖庙祭之案时祭亦然不必三年大祫天子则迎六庙之主此言四据诸侯也天子主长尺有二寸诸侯尺出庙谓出已庙往太祖庙入庙谓由太祖庙还入已庙也主出入当跸止行人若主入太庙中则不跸以压扵尊也若有丧及去国无跸老耼云结上义也 方氏悫曰甘誓曰用命赏于祖则以主行可知然必以迁主者以庙不可虚庙之有主犹国之有王也崩薨去国无主示神休戚之同也祫祭以合食而示反本也非是可虚乎载以齐车示有齐敬之心也
  曽子问曰古者师行无迁主则何主孔子曰主命问曰何谓也孔子曰天子诸侯将出必以币帛皮圭告于祖祢遂奉以出载扵齐车以行每舎奠焉而后就舎反必告设奠卒敛币玉蔵诸两阶之间乃出盖贵命也舎并去声正义郑氏康成曰每舎奠以脯醢而后就舎礼神乃敢即安也孔疏以在路不可恒设牲牢故知以脯醢所告不以出即埋之案所告疑当作所奠币帛 皇氏侃曰有迁主者直以币帛告神不将币帛以出行即埋之两阶前无迁主乃加以皮圭告扵祖祢遂奉以出 熊氏安生曰每告一庙以一币玉告近祖者不以出埋之告逺祖者即载以行还时以所载者告事毕则埋扵逺祖两阶间近祖以下告祭而已不陈币玉 孔氏颖达曰载币以象受命故云主命 朱氏申曰贵命以祖祢之命为贵也奉祖祢之命为主见齐桓之作伪主非也天子出谓巡守诸侯出则见天子与诸侯相见也载币帛所以代迁主 黄氏震曰主命者主在庙而受其命以行不以主行也
  子㳺问曰丧慈母如母礼与孔子曰非礼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昔者鲁昭公少丧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丧之有司以闻曰古之礼慈母无服今也君为之服是逆古之礼而乱国法也若终行之则有司将书之以遗后世无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练冠以燕居公弗忍也遂练冠以丧慈母丧慈母自鲁昭公始也丧平声下同与音馀少丧皆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如母谓父卒三年也子㳺意以国君亦当然礼所云者乃大夫以下父所使妾养妾子也何服之有言无服也此子谓国君之子也大夫士之子为庶母慈已者服小功父卒乃不服慈母无服据国君也良善也谓之慈母固为其善国君之妾子扵礼不服也公之言非也昭公年三十乃丧齐归是不少又无戚容孔疏襄公三十一年薨左传云昭公十九犹有童心是即位时年十九也十一年母齐归薨而无戚容是三十非少孤也安能不忍扵慈母此非昭公眀矣未知何公孔疏家语云孝公有慈母良郑不见家语故云未知何公 孔氏颖达曰此论诸侯丧慈母无服之事丧服传三年章云慈母如母者何也妾之无子者妾子之无母者父命妾曰女以为子命子曰女以为母若是则生养之终其身如母死则丧之三年此谓大夫以下天子诸侯则不服庶母也小功章君子子为庶母慈已者传云君子子者贵人之子也为庶母何以小功也以慈已加也郑注言君子子则父在也若父殁则不服小功仍服庶母缌若庶母不慈已者虽父在亦服缌慈母有他故使贱者代之谓之乳母死则服之三月士之适子无母乃命妾慈已亦为之小功
  辨正吴氏澄曰慈母有二其一有服者大夫士之子无母父使庶母之无子者以为子仪礼丧服传齐衰三年章所称慈母如母亦齐衰三年也若小功章云为庶母慈已者但名为庶母慈已不名慈母矣其一无服者国君子生择诸母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其次为保母内则及此条孔子所称者是也后世不审或执丧慈母如母之文而施于君命所使教子之慈母则失矣故子游疑其礼而孔子特眀君所使教子者而告之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天子练冠以燕居盖谓庶子王为其母孔疏服问云庶子为后为其母缌春秋有以小君服之者春秋母以子贵皇氏云若适小君没则得伸若小君犹在则其母压屈故练冠也所以不同大夫士为后著缌麻必练冠者大夫士为母本应三年以为后压屈故降为缌麻王侯庶子为母本练冠故今应练冠此乃异代之法若周则为其母缌天子诸侯士一也经无眀文故郑言盖以疑之
  案父母之丧自天子下达期以下诸侯绝大夫降此谓天子诸侯绝旁期也况于君使教子之慈母乎若庶子生母之服则有不可一例言者礼子为母服齐衰三年父在则期此母为父厌屈无贵贱一也妾之子士以下其子为其母如母大夫则父在为其母大功父卒亦三年诸侯以上则父在为其母无服父卒为之大功此庶子异于适贵与贱异也此章夲文言古者天子练冠以燕居初不言其生母郑以仪礼记推之疑其为生母孔以古者字指为异代之制然考仪礼丧服记云公子为其母练冠麻衣既葬除之传曰何以不在五服之中也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则此乃诸侯妾子为国君所厌之降服非国君自为其生母更非言天子为其生母也大功章云公之庶昆弟为其母大功传曰先君馀尊之所厌不得过大功也缌麻章云庶子为父后者为其母缌传曰与尊者为一体不敢服其私亲也有死于宫中者则为之三月不举祭因是以服缌也然则诸侯之妾子父卒为其母大功而为后则惟服缌以此推之则庶子王亦当用缌之正服而不当以五服外君在尊厌之降服服之眀矣夫亲丧下达庶子之生母君在既厌于君君卒又以馀尊厌而仅为之大功为君之后又以丧者不祭而为之缌所抑已多矣而谓庶子王反靳为之练冠以居并在五服之外乎公羊传言母以子贵以父妾而尊为君夫人以乱嫡妾之分此礼所不与也而疏引之滋之惑矣家语作子游问曰诸侯之世子丧慈母礼与下述公言古者天子丧慈母练冠以燕居其文甚眀今郑乃谓庶子王为其母练冠以居何哉若皇氏为小君厌屈之说尤非是礼有庶子厌于父无厌于适母自赵岐误注孟子而诸儒沿之即朱子孟子集注犹未免沿误矣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六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七
  曾子问第七之二
  曾子问曰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孔子曰四请问之曰大庙火日食后之丧雨霑服失容则废如诸侯皆在而日食则从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与其兵大庙火则从天子救火不以方色与兵见音现几居岂反下同大音泰霑竹廉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旅众也大庙始祖庙宗庙皆然孔疏诸庙有火亦废朝主于始祖耳以方色示奉时事以兵示有所讨也方色东方衣青南方衣赤西方衣白北方衣黑兵未闻孔疏隐义云东方用㦸南方用矛西方用弩北方用楯中央用鼓 孔氏颖达曰日食阴侵阳是君弱臣强之象故助天子讨之以兵榖梁云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鼓诸侯置三麾陈三鼓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柝言助其阳也范甯云凡声阳也春秋传曰日有食之天子伐鼓于社责上公也诸侯伐鼓于朝退自责也以日食是阴之灾故象五方之色以兵讨阴救火无此义故不用五方色及兵
  曾子问曰诸侯相见揖让入门不得终礼废者几孔子曰六请问之曰天子崩大庙火日食后夫人之丧雨霑服失容则废
  正义郑氏康成曰夫人君之夫人孔疏非天子之三夫人 孔氏颖达曰大庙亦君之大庙非天子大庙 方氏悫曰旅见君臣之礼故以事而废者少相见敌国之礼故以事而废者多此轻重之别也
  案记止五事曰六者后及夫人之丧为二事也存疑徐氏师曾曰五事之废无可疑矣独日食之变可以预推何不更日而至中废乎是可疑也
  案古人历法多疏故有日食晦日日食二日者有称当食不食者观左传孔子言再失闰闰且再失况一二日之失乎若今则能预推而可避此日矣
  存异陈氏澔曰夫人两君之小君案诸侯以朝会来此国则彼国夫人卒谁主讣者以本国小君为是
  曾子问曰天子尝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陈天子崩后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曾子问曰当祭而日食大庙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杀则废禘大计反簠音甫簋音轨
  正义郑氏康成曰既陈谓夙兴陈馔牲器时也 孔氏颖达曰接捷也速而祭之牲至已杀则行接祭朝践礼毕即止其天子崩后之丧牲虽杀不可行接祭以其丧事重故也 马氏睎孟曰大庙神之位也神有不安子道亏矣故旅见与当祭皆废废而帅诸侯以救火古者宗庙火三日哭所以谢神也日者阳之位阳有不明君道亏矣古者日食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所以助阳也祭吉事也朝盛典也天子废朝亦废祭然以旅见较祭则祭重故雨霑服失容可以不旅见而不可以不祭旅见可以易日而祭不可以易日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接祭而已不迎尸也孔疏迎尸有三祭初迎尸于奥行灌礼灌毕迎尸户外行朝践礼及合烹迎尸入奥行馈熟礼此指陈馈熟也若郊社五祀无朝践则纳烹亦祭初也 黄氏震曰接祭接续行事遇变而遽不暇舒徐也 张氏曰接祭使人接之以终事
  辨正胡氏铨曰尸入乃灌灌乃迎牲此云牲杀则接祭尸既入久矣郑谓不迎尸非也
  案胡氏辨甚明而郑氏谓不迎尸者岂谓但疾速而毕无室事堂事迎尸出入诸礼欤古人祭祀恒穷日之力即极速亦必三四时若日食未有盈两时者急速何及若大庙火则火势顷刻蔓延尚可祭乎大约牲未杀则废牲既杀则但接以朝践一献大庙火即牲杀亦不得不废矣
  天子崩未殡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饭不侑酳不酢而已矣自启至于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葬而祭祝毕献而已饭扶晚反下同侑音又酳音引又仕觐反酢才各反正义郑氏康成曰既葬弥吉祝毕献而后止郊社亦然惟尝禘宗庙俟吉 孔氏颖达曰天子诸侯祭礼亡今按特牲馈食礼祝延尸于奥迎尸而入即筵坐三饭告饱祝侑尸尸又饭至于九少牢礼大夫十一饭则诸侯十三饭天子十五饭也特牲礼尸九饭毕主人酌酒酳尸尸饮卒爵酢主人主人受酢饮毕酌献祝祝饮毕主人又酌献佐食约此以说天子初丧哀戚未遑祭祀故五祀之祭不得行然五祀外神不可以私丧久废既殡哀情稍杀而后祭不得纯如吉礼故迎尸入奥之后尸三饭告饱则止祝不更劝侑使满常数冢宰摄主酳尸尸受卒爵不酢也若启殡以后反哭以前哀摧更甚故祭仍不行既葬以后其礼弥吉故祝侑食满常数摄主酳尸尸酢摄主摄主饮毕献祝祝受饮则止以非全吉亦无献佐食以下事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赵商问自启至反哭祭不行郊社亦然何得有越绋而行事郑答未殡以前及既启皆有事既殡未启以前无事得行祭礼故得越绋行事也又云郊社尊且有常日则自启至殡避其日五祀卑则避启至反哭之日
  存异黄氏乾行曰天子崩君薨凶变之至大臣子服斩衰三年者也社稷五祀特吉礼之轻者耳今舍其至大而行其至轻殡但杀礼葬即渐加何欤王制云丧三年不祭惟祭天地则社稷五祀不祭矣
  案三年之丧宗庙之祭不行宗庙亲也其哀亦祖父之所戚也所谓所祭者于死者有服则不祭也郊社五祀之祭不废外神疏也不敢以私丧戚之也天地社稷皆祭此惟言五祀者南北郊每年一举社稷春秋各一举葬后则可躬亲未葬乃摄五祀各以其时天子七月而葬诸侯五月而葬两时必摄者也故以未殡及启至卒哭不祭详言之见摄祭亦在既殡以后未启以前耳郑谓五祀去殡处近暂往即还不为越绋是谓天子亲祭五祀虽殡亦往也不如孔以摄主言之为当其越绋辨见王制
  曾子问曰诸侯之祭社稷俎豆既陈闻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如之何孔子曰废自薨比至于殡自启至于反哭奉帅天子比音畀帅入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祭社稷亦谓夙兴陈馔牲器时也帅循也所奉循如天子者谓五祀之祭也社稷亦然孔疏诸侯遭丧节制其祭五祀如天子五祀祭社稷亦如天子五祀 孔氏颖达曰天子崩后丧诸侯当奔赴得奉循天子之礼者诸侯或不自亲奔而身在国者或惟据君薨及夫人之丧其嗣子所祭得奉循天子也 陆氏佃曰天子言尝禘郊社五祀诸侯止言社稷略诸侯也 黄氏震曰奉帅天子亦如天子之杀礼 陈氏澔曰诸侯既殡而祭社稷或五祀亦如天子殡后祭五祀之礼葬后而祭社稷五祀亦如天子葬后祭五祀之礼
  案不言郊禘者诸侯无郊与大禘也曾子问社稷而子即以上五祀告之见惟既殡以后未启以前可如天子五祀之尸入三饭不侑不酢若未殡既启则如天子之不行而废也
  曾子问曰大夫之祭鼎俎既陈笾豆既设不得成礼废者几孔子曰九请问之曰天子崩后之丧君薨夫人之丧君之大庙火日食三年之丧齐衰大功皆废外丧自齐衰以下行也其齐衰之祭也尸入三饭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缌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异者缌不祭所祭于死者无服则祭齐音咨衰七回反正义郑氏康成曰齐衰异门则祭室中之事谓宾长献孔疏佐食有室中之事宾献亦及之士缌不祭则士不得成礼者十一也死者无服谓若舅舅之子从母昆弟孔疏此三者母党之亲于己皆服缌在祖祢则皆无服不废祭也 皇氏侃曰从母虽于己小功于父则无服亦不废祭 孔氏颖达曰大夫祭谓祭宗庙若遭异门齐衰之丧其祭迎尸入室三饭则止不复劝侑至十一饭主人酳尸尸不酢主人大功既轻其礼稍备祝侑尸十一饭酳尸尸酢主人乃止小功缌服转轻其礼转备尸酢主人主人献祝佐食主妇献尸尸酢主妇主妇献祝佐食宾长献尸尸酢宾宾又献祝佐食而止此时尸祝佐食皆在室中故曰室中之事而已若常礼则宾献尸尸不举待致爵其致爵不于室中惟献祝佐食在室中也杂记臣妾死于宫中三月而后祭此内丧缌麻亦不废祭者以鼎俎既陈故也大夫至大功而九士加小功缌则十一大夫贵妾缌庶子为父后为其母缌皆不祭馀小功缌内外丧皆不废特礼稍异耳所祭谓祖祢祭以祖祢为主故所祭于死者无服则祭也 方氏悫曰位尊则以事而废礼者为少位卑则以事而废礼者为多此重轻之别也 陆氏佃曰士不言小功略士也
  存疑熊氏安生曰从母虽于父无服在己则小功亦废 孔氏颖达曰士不辨内外皆废士卑为轻亲伸情也经据缌为文皇氏横加小功非也
  案末句总概之辞不粘定缌说如继父无后者为之期可以继父而废祖父之祭乎故知凡所祭者于死者无服皆祭则从母之小功祭可也疑皇得之熊非是而孔亦太拘且士未尝皆废士卑轻亲说于理尤未协也
  曾子问曰三年之丧吊乎孔子曰三年之丧练不群立不旅行君子礼以饰情三年之丧而吊哭不亦虚乎正义郑氏康成曰不群立不旅行为其苟语忘哀也三年之丧而吊哭为彼哀则不专于亲为亲哀则是妄吊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身有重服不得吊人之事君子礼以饰情凡行吉凶之礼必使内外相副故冠冕文采以饰至敬之情粗衰以饰至痛之情身在重服而吊他人则吊与服皆虚盖有已丧吊彼而哭哀彼则忘己本哀是已服为虚若心存己哀忘彼而哭彼是于吊为虚也 方氏悫曰群旅皆众而旅更众于群不群立旅行居丧宜与人辨故也 吴氏澄曰练一期之后同群而立得众而行恐与人相与而忘己之哀情也此且不可而况忘己亲之哀而吊哭以哀人之亲乎
  馀论陈氏澔曰曾子既闻此言而檀弓乃记其以丧母之齐衰哭子张得非好事者为之辞与
  曾子问曰大夫士有私丧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于是乎有过时而弗除也君之丧服除而后殷祭礼也除如字又直虑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私丧家之丧也丧服四制曰门外之治义断恩又何除焉者重喻轻也孔疏成服为始为重除服为末为轻在亲始重时尚不获伸况轻末时乎君丧服除而后殷祭谓主人也孔疏主人谓适子仕宦者支子则否 孔氏颖达曰此论臣有君亲之丧当隆于君之事身有君丧后遭亲丧不敢为亲制服况除服乎 张氏曰私丧亲丧也殷祭谓宗庙之盛祭 徐氏师曾曰必君服除而后行宗庙之殷祭则不复除丧之祭可知
  存异孔氏颖达曰殷祭谓小大祥祭也小大二祥变除之大祭故谓之殷禘祫亦谓之殷祭但此论大夫士不应有禘祫此殷是释除之祭也君服除而后为亲行二祥之祭以伸孝心也庾蔚之云今月除君服明月可小祥又明月可大祥若小祥后有君服则但行大祥适子主祭祀故二祥待除君服后行若庶子任官虽不得除服而其家适子已行二祥庶子无复追祭也
  案小记言祭不为除丧孔氏言孝子丧亲岁序改易随时感伤故一期练祭是孝子存亲之心非以除服而有祭乃服因祭而除耳则服虽不除一期再期何能不感小祥大祥之祭何可不行下章有殷事则归是亲月朔月半荐新之奠皆不废如之何废二祥之祭必待君终丧后补耶或谓奠重祭轻奠急祭缓不可以奠例祭则更不然孝子心之哀切在于时之变迁故朝奠夕奠一日之变迁也月朔月半一月之变迁也小祥大祥一岁之变迁也此皆在丧之感时也即在庙而有月祭一月之变迁也有时祭一时之变迁也有祫祭天道三年小变五年大变之变迁也此皆在庙之感时也于丧而以大祥为轻则在庙可以祫禘为轻乎岂三年之内一日之朝夕感一月之朔半感乃于吾亲之亡年一周再周独不感而轻视之以为可缓耶盖此殷祭是新主初入庙之祭天子诸侯因夏之大禘冬之大祫而入大夫士无大禘祫而干祫及其高祖亦必因时祭之祫而入盖祫则天子诸侯之群祧咸在大夫亦高曾祖祢咸在因旧主合祭新主初入故曰殷殷者众大之称若二祥不可谓殷祭也殷祭乃吉祭之大有君服于身必不可行故必俟君丧除而后行也若适子不任官则庶子虽有君丧殷祭行矣故曰庶子则否非如孔疏之云也
  曾子问曰父母之丧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礼过时弗举礼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过于制也故君子过时不祭礼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弗除可乎以有终身之忧也孔子言制礼以为民中过则不成礼 彭氏廉夫曰孔子语以过时弗除之变礼曾子隆于孝遂欲致其终身之忧故孔子又语以此礼之不可过若先所谓过时不除者乃厌于君尊不然则不可也君子加厚于亲皆欲勿除患其过制焉耳 张氏曰过时弗举如除丧不改冠昏不反初小功不税时祭不补之类皆是乃礼制之本然也 郝氏敬曰吉祭过时则不祭况丧服岂可过时所以除也
  案欲弗除者孝子之笃于亲情不忍除有君丧而弗除者人臣之义不敢贰君也曾子欲以有君丧之弗除为例故孔子辨之见笃于亲之情虽无穷而制则有限有君丧而亲丧弗除亦以不敢私服之义则然不可以此为例而谓亲丧可弗除也
  曾子问曰君薨既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居于家有殷事则之君所朝夕否
  正义郑氏康成曰居家者因其哀后隆于父母殷事朔月月半荐新之奠也 孔氏颖达曰朔月月半荐新之奠比朝夕为大故亦谓之殷君殡既讫君所无事父母新丧故归家治丧若君丧有朔月月半荐新大事则臣适君所哭君凡朝夕则不往唯在家为父母治丧
  案丧以未殡既殡既启分三大节未殡则尸露既启则棺露最为严急之时既殡则少缓也
  曰君既启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哭而反送君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送君则既葬而归也归哭者服君服而归不敢私服也孔疏归哭父母犹服君服其不敢私服者以上章知之孔氏颖达曰葬罢即归不待君之虞祭也其君丧
  祔与卒哭未知臣往君所与否
  通论孔氏颖达曰若臣有父母之丧既殡而后有君丧则归君所父母有殷事则来归家平常朝夕则不来恒在君处父母之丧既启而有君之丧则亦往哭于君所而反送父母父母葬毕而居君所 陈氏澔曰下文君未殡而臣有父母之丧亦与父母之丧未殡而有君丧互推之
  案葬毕即归不待虞祭以亲丧方亟也若四日大敛既殡君之虞祔卒哭犹当往
  曰君未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归殡反于君所有殷事则归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则子孙行事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正义郑氏康成曰其哀杂主于君也孔疏君与亲哀既半相杂君尊意主于君故恒在君所大夫士其在君所之时则室老子孙摄其事孔疏在家朝夕之奠不可废大夫尊故遣室老士卑故遣子孙摄行其事也内子大夫适妻也谓夫之君既殡而有舅姑之丧者孔疏举既殡则君既启及君未殡礼皆同于夫可知妻为夫之君如妇为舅姑服齐衰卢氏植曰归殡反于君所者人君五日而殡故可
  以归殡父母而往殡君也 贺氏循曰君不厌臣故君殡而父母丧有归之义 徐氏师曾曰此言君亲并丧之礼盖就臣子忠孝而酌其中也
  存疑卢氏植曰若临君殡之日则归哭父母乃来殡君殡讫乃归殡父母 孔氏颖达曰臣有父母之丧未殡而有君丧去君殡日虽逺祇得待君殡讫而还殡父母以君尊故也 董氏玮曰君亲并重而常在君所则君重于亲盖亲亦属人君覆帱中也
  案此章旧说悉以君亲对推之而亦有不尽然者盖丧莫重于附身附棺一有不慎悔之何及断非人子亲之不可附身之事至殡而毕矣故孔子于君未殡言归殡乃反于君所明殡以前袭敛诸事皆子当亲之者也盖君之殡君之子亲之而臣特从之君之殡不专此臣则不必此臣之在亲之殡不可无子则不可子之不在故孔子权衡于天理人情之至而曰归殡而反于君所虽君不夺人亲也夫论尊尊之体则君重故朝夕恒在君所而朝夕奠可室老子孙摄之论亲亲之情则父母重故袭敛至殡必子亲之而不可使室老子孙摄也况君殡之日尚逺自可殡父母而后往殡君若如孔说则父母不得及时殡敛必过此逺日乃还不且尸虫出耶人子至痛何极揆之王者孝治天下之心必不制是礼也
  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唯天子称天以诔之诸侯相诔非礼也诔力水反长竹杖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诔累也累列生时行迹诔之以作谥谥当由尊者成天子无尊焉春秋公羊说读诔制谥于南郊若云受之于天然诸侯礼当言诔于天子案言诔孔疏作请诔天子乃使太史赐之谥 孔氏颖达曰此论谥由尊者出之事若使幼贱者为之则名欲光扬在上之美有乖实事故不为也天子称天谥之者白虎通云为人臣子莫不欲褒大其君掩恶扬善故至南郊明不得欺天也君薨请谥世子赴告于天子天子遣大夫㑹葬而谥之周礼大史职云小丧赐谥小丧谓卿大夫知诸侯亦然非但贱不诔贵即平敌相诔亦为不可 黄氏震曰幼贱不诔贵长嫌谀也诸侯不相诔防私也 徐氏师曾曰谥由尊者成一则以分之所在不可僭操荣辱之柄一则以情之所在恐其杂于虚美之私敌者且不可况贱幼乎此礼行名分正美恶当矣
  辨正吴氏澄曰诔哀死者之辞如后世祭文志辞之类郑解诔为谥非也如鲁哀公诔孔子何尝为孔子作谥
  案有诔之而谥者有但诔之而不谥者郑孔但据作谥者言耳
  曾子问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从君薨其入如之何孔子曰共殡服则子麻弁绖疏衰菲杖入自阙升自西阶如小敛则子免而从柩入自门升自阼阶君大夫士一节也疆居良反椑音僻从去声下并同共供同菲扶畏切免音问
  正义郑氏康成曰戒犹备也谓衣衾也孔疏衣衾之裁若其造作死乃为之亲身棺曰椑孔疏天子椑内犹有水兕诸公犹有兕诸侯乃以椑亲身其馀可死乃具也孔疏椑之外有属有大棺年老亦 死前为之此出疆未老故死后乃具曾子以其出有戒备疑丧入必异也殡服谓布深衣苴绖散带垂殡时主人所服共之以待其来也孔疏其首服小敛前皆素冠小敛括髪后士素冠大夫素弁其馀殡事亦皆具焉孔疏以殡不可阙此谓君已大敛孔疏以下文云如小敛知之也麻弁绖布弁而加环绖也孔疏布弁吉布十五升如爵弁而用布孔疏檀弓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弁绖似周之祭冠故知爵弁也杖者为己病也孔疏士丧礼服杖同时今服未成而先杖故知己病子服如是棺柩未安不忍成服于外也孔疏成服斩衰裳苴绖绞带冠绳缨菅屦阙谓毁宗也所毁者殡宫门西墙孔疏毁宗庙之墙其处空阙故谓之阙柩毁宗而入异于生也升自西阶亦异生也于此正棺而服殡服既涂而成服孔疏殡时服殡服殷柩出毁宗孔疏檀弓毁宗躐行殷道也先毁宗后躐行知是从内出周柩入毁宗礼相变也如小敛谓君已小敛也主人布深衣不括髪行逺不可无饰也孔疏从死至成服主人皆深衣饰谓免升自阼阶亲未在棺不忍异入使如生来反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诸侯出外死以丧归之节君大夫士一节也言上来从柩之义更无尊卑之异也 又曰升自西阶就客位也案礼殡于客位
  存疑陆氏佃曰阙观阙也宗庙在雉门内故入自阙案小敛以尸入则犹见尸见尸则犹以生人之道待之故曰入自门既大敛而以椑入则并不见尸故以殷道之尊神者待之而用毁宗之礼故曰入自阙周人大敛于阼故既小敛则升自阼阶以便大敛殡于西阶故既大敛则升自西阶以就殡陆氏谓阙为观阙是阙即门也何必别言入自阙小敛则入自门与
  曾子问曰君之丧既引闻父母之丧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而归不俟子封读窆下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遂遂送君也封当为窆孔疏窆下棺也若待封坟毕必在子还之后故知当为窆子嗣君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葬在路遭父母丧之事
  存异胡氏铨曰郑意子亦当速反而虞不俟封坟故读封为窆然长子归虞馀子待封坟乃归封如字案君薨称子者必嗣君也郑氏得之
  曾子问曰父母之丧既引及涂闻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既封改服而往
  正义郑氏康成曰封亦当为窆改服括髪徒跣布深衣扱上衽不以私丧包至尊也孔疏礼始闻丧筓纚小敛乃括髪此不筓纚异于吉时闻丧也葬时已著免闻君丧故括髪也
  通论黄氏应旸曰此又言君亲并丧之礼前云君既启启后尚有祖祭越日而行故得归哭此言既引则既行矣故不得归哭而遂往
  案君亲之丧或先或后有可互推者君亲一也有不可互推者殡则重亲亲亲也服则重君尊尊也于此反复权衡见理一分殊处见仁至义尽处
  曾子问曰宗子为士庶子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祝之六反又之又反为介子之为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贵禄重宗也孔疏用大夫之牲是贵禄庙在宗子之家是重宗上牲大夫少牢孔疏宗子是士合用特牲诸侯之大夫祭祖补用少牢知是诸侯之大夫者以下言他国知之介副也不言庶使若可以祭然孔疏庶卑贱之称介副贰之义介副则可祭矣 孔氏颖达曰大宗子为士得立祖祢二庙庶子为大夫得祭曾祖而不合自立曾祖庙崔氏云当寄曾祖庙于宗子之家以上牲祭已是宗子从父庶兄弟而为父适子则于其家自立祢庙其祖及曾祖庙亦于宗子家寄立之已是宗子从祖庶兄弟而为父祖之适则于其家立祖祢二庙而曾祖庙犹于宗子家寄立之皆以上牲就宗子家祭而身在位为之介副也上某宗子名下某庶子名 张子曰宗子为士立二庙支子为大夫当立三庙是曾祖之庙为大夫立不为宗子立矣然不可二宗别统故其庙亦立于宗子之家 方氏悫曰宗子为正庶子为助故庶子谓之介子内则谓众妇为介妇亦此义大夫之牲以少牢为上故曰上牲四时之祭礼之常也故曰常事
  案古人最重宗法高祖之祭高祖之适世主之曾祖之祭曾祖之适世主之祖庙祢庙亦然庶子家无庙故以上牲祭于宗子之家若庶人本无庙由庶人崛起为大夫则三庙以大夫而立自当立于大夫之家其祭使曾祖之适主之故曰士摄大夫惟宗子其辞曰宗子某为介子某荐其常事亲尽则递迁至五世则大夫正位第一庙下及三世其曾孙虽为庶人亦不毁但荐而不祭耳非必此时往寄立于宗子之家至大夫之子则为高祖不得祭又往其家毁其庙也
  若宗子有罪居于他国庶子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摄主不厌祭不旅不假不绥祭不配布奠于宾宾奠而不举不归肉其辞于宾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国使某辞厌本或作压于艶反假依注读嘏绥依注作堕音灰归如字又其位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之谓宗子摄大夫孔疏小记士不摄大夫士摄大夫惟宗子摄主礼皆避正主也厌厌饫神也不旅不旅酬也假读为嘏不嘏主人也绥周礼作堕孔疏绥减毁之名祝命尸祭尸取菹㨎于醢祭又祭黍稷肺等周礼守祧既祭藏其堕不绥祭谓今主人也孔疏今主人者谓今摄主人也尸假主人将受福故先绥祭此谓摄主辟正主不敢受嘏故不绥祭不配祝辞不言以某妃配某氏孔疏摄主不备祝辞略言皇祖而已某氏妃之姓布奠谓主人酬宾奠觯于荐北宾奠谓取觯奠于荐南此酬之始也奠之不举止旅孔疏宾奠觯不举以酬兄弟主人献众兄弟内兄弟毕乃行旅酬此止旅酬之事而不行肉俎也谓摄主不敢馈俎肉于宾与祭者留之共燕辞犹告也宿宾之辞与宗子为列则曰宗兄宗弟昭穆异者曰宗子而已孔氏颖达曰上既告曾子以宗子摄大夫更为广陈宗子有罪出居他国而大夫摄祭之礼少牢馈食礼司宫筵于奥设馔毕祝酌奠于铏南主人西面再拜稽首祝曰孝孙某敢用柔毛刚鬛嘉荐普淖用荐岁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尚飨此所谓配也今摄主不敢备礼略言皇祖而已祝出迎尸尸入即席坐执祝所奠觯祝命尸取菹㨎于醢祭于豆间及祭黍稷肺是尸绥祭也尸十一饭讫主人洗爵酳尸尸酢主人主人拜受爵上佐食取黍稷肺授主人祭是主人绥祭主人左执爵祝与佐食取黍授尸尸执以命祝祝受以嘏主人今摄主辟正主不敢受嘏故亦不绥祭也特牲礼主人受嘏后献祝及佐食讫主妇献尸祝佐食宾长献尸尸爵止未饮主人主妇交致爵讫尸乃饮止爵以酢宾宾又献祝佐食致爵主人主妇讫主人献宾宾酢主人主人献众宾讫尊两壶于阼阶前主人酌西方之尊以酬宾奠于荐北宾取奠于荐南所谓布奠于宾也主人献长兄弟又献众兄弟讫长兄弟及众宾长各加爵于尸嗣子举奠宾乃取荐南之觯酬长兄弟长兄弟酬众宾众宾酬众兄弟所谓旅酬也今摄主不敢宾主交欢故不旅酬旅酬之后无算爵祝告利成尸起主人降佐食彻尸荐俎设于西北隅谓之改馔今摄主谦退似神若未厌饫然故不为改馔也从祭末至祭初逆陈之见摄主非正也布奠不举即不旅酬事上言主人祭祀有阙下更论宾礼有阙也 顾氏临曰少牢礼主人主妇宾长三献正祭礼毕若傧尸于堂则更行三献尸堂上行旅酬宾堂下行无算爵若不傧尸则主人献宾以至于私人尸即于室内受次宾长为加爵无旅酬惟行无算爵乃改馔此从不宾尸之礼故不旅酬并不行无算爵也改馔毕祝又告利成乃使人归宾俎此并不归俎也 徐氏师曾曰非但祭不备礼其初筮宾而告之之辞亦有不同
  案为介子荐者其牲固大夫之牲非士之牲也使介子执者宗子几不保其宗庙矣庶子不自以为贤犹归其孝于宗子曰宗子使之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夫尸以象神也厌以饫神也殇之有厌为无尸也正祭有厌为尸不存也阴厌尊有𤣥酒阳厌纳一尊而已阴厌备鼎俎阳厌俎释三个而已适殇阴厌其礼详庶殇阳厌其礼略也尸之隋祭祭神食也主人之隋祭祭尸食也少牢主妇受祭于佐食而祭之特牲主妇祭以佐食而主妇抚之以士卑而礼简也摄主不堕士虞无尸不堕以摄与无尸皆非备文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厌有阴有阳迎尸之前祝酌奠奠之孔疏司宫筵于奥设馔毕祝酌奠于铏南且飨孔疏祝以辞告神曰孝孙某敢用云云是阴厌也孔疏在室奥阴静处尸谡之后彻荐俎敦设于西北隅是阳厌也孔疏得戸明白处此不厌不阳厌也孔疏上大夫当日宾尸无阳厌下大夫不宾尸有阳厌天子诸侯明日绎祭为阳厌 陈氏祥道曰上大夫而上正祭无阳厌不敢遽饫之也摄祭无阳厌不敢饫之也
  案特牲少牢礼迎尸之前祝酌奠奠之且飨是飨神也尸谡之后彻荐俎敦设于西北隅是改馔也飨神改馔皆以饫神故郑注训厌为厌饫神自确牵合阳厌阴厌则特牲少牢经无明文此摄主不厌祭孔疏谓摄主谦退似神若未厌饫然陈氏礼书谓摄祭不敢饫之俱可通但以上大夫当日宾尸无阳厌下大夫不宾尸有阳厌则又属孔贾二疏臆说夫宾尸是常礼不宾尸是变礼不可分上下大夫已于少牢有司彻内力辨之而此据以分阳厌之有无则更无考证下经云祭殇必厌盖弗成也是孔子明言厌祭为殇设也又云宗子为殇而死其吉祭特牲祭殇不举无肵俎无𤣥酒不告利成是谓阴厌凡殇与无后者祭于宗子之家当室之白尊于东房是谓阳厌是宗子之殇有阴厌凡殇与无后者有阳厌孔子特为曾子言之非谓凡吉祭皆有阴厌阳厌也凡吉祭迎尸以前为飨神尸谡以后为改馔仪礼具有明文谓之厌祭则可谓之阴厌阳厌则不可陆农师敖君善说最分晓馀说并沿郑孔注疏不可不亟为辨正
  曾子问曰宗子去在他国庶子无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请问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为坛以时祭若宗子死告于墓而后祭于家宗子死称名不称孝身没而已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义也今之祭者不首其义故诬于祭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有子孙存不可以乏先祖之祀望墓为坛不敢于庙无爵者贱逺辟正主也孔疏宗子无罪去国则以庙行本国不得有庙此有庙在国谓有罪者也言祭于家容无庙也孔疏宗子既死庶子无所可辞当告于墓而祭于庙乃云祭于家容宗子之家无爵不立庙又或宗子无罪居他国先以庙从故也孝宗子之称不敢与之同其辞但言子某荐其常事孔疏宗子既死身又无爵不可言使介子故但称名至子可以称孝孔疏以其子是庶子之适以用也用此礼以祭若顺也首本也诬犹妄也 孔氏颖达曰曾子以宗子有罪居他国庶子为大夫得在本国摄祭未知无爵者可祭与否而孔子许其祭以无正文故为疑而度量之辞庙在宗子之家庶子无爵不得就其庙而祭惟可望所祭者之墓而为坛以四时致祭也 方氏悫曰庶杀于适贱杀于贵礼之常也庶子无爵则非适非贵故虽可以祭其礼杀而又杀焉敬宗之义贵贵之宜两尽之矣黄氏震曰宗子在庶子无爵者不敢祭于家避宗
  子也宗子死而代之祭犹不敢称孝亦避宗子也徐氏师曾曰此章言重宗之礼乃支子不祭之变礼也子游以下非孔子语记者记之以为证
  存异郝氏敬曰大夫必立三庙则大家父子世官兄弟同朝庙不多于民居乎若皆设庙于宗子家则宗子家无地可容且父为大夫子为士或一人而或贬或削则倏兴倏毁祖考将席不暇暖矣
  案大夫身为适则立祢庙于家而祖之祭犹祖之宗摄之身为祖之适则立祖祢二庙于家而曾祖之祭犹曾祖之宗摄之若曾祖之宗子亦为大夫则其祭宗子主之而庶子之大夫助其物陪其位所谓斋而宗敬终事而后敢私祭者也若兄弟同为大夫则祢庙惟立于适子之家适兄主其祭而弟随之所谓支子不祭者也乌有父子兄弟各立三庙及皆立庙于宗子之家者乎宗子无罪去国而庶子无大夫则以其庙行庶子居者为坛望墓而祭庶子有大夫则不以庙行而庶子摄其祭此所谓宗子某使介子某执其常事也或宗子庶子皆无大夫而曾祖常为大夫则其庙犹不毁但荐而不祭耳礼曰有田则祭无田则荐未尝以子孙贬黜并其祖父之庙而毁之也乌有倏兴倏毁使祖考席不暇暖者乎郝氏诋訾周礼多不参考逞臆妄谈好其书者多惑焉不可不辨
  曾子问曰祭必有尸乎若厌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丧者必有尸尸必以孙孙幼则使人抱之无孙则取于同姓可也祭殇必厌盖弗成也祭成丧而无尸是殇之也厌餍通下并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曾子言尸无益无用为孔疏祭是祭神尸是生人祭生人无益死者厌时无尸人以有子孙为成人子不殇父义由此也祭殇必厌厌饫而已不成其为人成人无尸是与不成人同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祭必有尸之事曾子以祭是祭神神本虚无无形无象何须以生人象之祭初尸未入祭末尸既起直设馔食以厌饫如是亦可矣孔子以成人之丧威仪具备必须有尸以象神之威仪其尸必取昭穆孙行之适者惟年幼在殇人道未备威仪不足象不须立尸耳今祭成人丧但厌饫之是以成人与殇同也 徐氏师曾曰祭成人则既有尸而又厌祭殇则但有厌而无尸
  孔子曰有阴厌有阳厌曾子问曰殇不祔祭何谓阴厌阳厌孔子曰宗子为殇而死庶子弗为后也其吉祭特牲祭殇不举无肵俎无𤣥酒不告利成是谓阴厌凡殇与无后者祭于宗子之家当室之白尊于东房是谓阳厌祔郑读备监本不举下有肺字肵音祈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祭殇之礼有于阴厌之者有于阳厌之者祔当为备声之误也曾子言殇乃不成人祭之不备礼而云阴厌阳厌乎此失孔子指也宗子殇而死族人以其伦代之不序昭穆立之庙其祭之就其祖而已代之者主其礼用特牲者尊宗子从成人也凡殇则特豚自卒哭成事之后为吉祭举肺脊肵俎利成礼之施于尸者此不者无尸及所降也孔疏祭殇略无𤣥酒是所降也其他如成人阴厌者是宗子而殇祭之于奥之礼小宗为殇其祭礼亦如之孔疏知此经指宗子者以何休公羊注云小宗无子则绝大宗无子则不绝重适之本也知小宗为殇礼如大宗者以经云宗子为殇而死不显大小也凡殇谓庶子之适也或昆弟之子孔疏昆弟是庶其所生子是庶子之适或从父昆弟孔疏从父是庶其所生子与宗子为昆弟者亦是庶子之适无后者如有昆弟及诸父孔疏如而也无后而有昆弟谓宗子之亲庶兄弟与宗子同祖今无后祭之当于宗子祖庙及诸父谓宗子诸父身并是庶子与宗子同曾祖祭之当于宗子曾祖之庙此则今死者孔疏小记云庶子不祭殇与无后者殇与无后者从祖祔食其庶子谓生者已为父之庶不立祢庙不得祭已适子之殇与昆弟之无后者已为祖之庶不立祖庙不得祭诸父所生适子之殇与诸父之无后者此殇与无后但据死者言义不异也皆宗子大功之内亲共祖祢者孔疏以上言特牲惟据适士二庙以同祖祢者惟大功之内亲言祭于宗子之家者为有异居之道也孔疏礼大功以上同居命士以上则父子异宫无庙者为𫮃祭之孔疏祭诸父当于曾祖庙士无曾祖庙故为𫮃祭之若大夫三庙则祭于曾祖庙也亲者共其牲物宗子皆主其礼孔疏大功同财亲者经营祭事又牲牢视亲者之品命故亲者共其牲物当室之白尊于东房异于宗子之为殇孔疏宗子之尊与特牲礼同设于室戸东当室之白谓西北隅得戸明者也明者曰阳凡祖庙在小宗之家小宗祭之亦然宗子之适亦为凡殇过此以往则不祭也孔疏凡庶殇不祭祭适者天子下祭五诸侯下祭三大夫下祭二士以下祭子而止孔疏并祭法文 孔氏颖达曰此论祭有阴厌阳厌之事阴厌谓适殇阳厌谓庶殇曾子不解孔子之指谓祭殇简略一祭之中何备此两厌而孔子更为辨之宗子为殇而死以未成人无为人父之服不得代为之后而宗子礼不可阙与宗子昭穆同者无限亲疏皆得代之宗子不得与代者为父也凡宗子成人而死则得立子孙为后若立兄弟为后则不可肵俎是尸所食归馀之俎𤣥酒重古之义祭成人则有之利犹养也利成祭毕告供养之礼此三事本主于尸今无尸故不用也 张氏曰室以奥为尊故宗子之殇厌于奥 方氏悫曰阳尊而阴卑宗子之殇曰阴厌而凡殇曰阳厌鬼神尚幽暗故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祭成人始设奠于奥迎尸于前谓之阴厌孔疏在尸未入之前尸谡之后孔疏谡起也改馔于西北隅谓之阳厌孔疏在尸既出以后殇则不备 孔氏颖达曰檀弓云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丧祭熊云殇与无后者唯祔与除服二祭则止此吉祭惟据祔与除服也庾云吉祭通四时常祭若如庾言殇与无后者之祭不知何时休止未有闻焉 徐氏师曾曰祭成人则两厌皆备祭殇则各举一厌又与祭成人之厌不同
  辨正程子曰礼云宗子为殇宗子有君之道岂有殇之礼耶又曰无服之殇不祭下殇之祭终父母之身中殇之祭终兄弟之身长殇之祭终兄弟之子之身成人而无后者终兄弟之孙之身此皆以义起也陆氏佃曰成人之祭无阴厌阳厌郑氏谓迎尸之前为阴厌尸谡之后为阳厌皆非是案少牢礼祝酌奠下云敢用柔毛刚鬛嘉荐普淖用荐岁事于皇祖伯某以某妃配某氏则祝酌奠所以告之耳非阴厌也佐食彻尸荐俎敦于西北隅所以依神非阳厌也案本经有阴厌阳厌孔子特地提起立说而曾子不喻其㫖孔子因以宗子为殇而死与凡殇及无后者申言二厌之说前此固未闻有阴厌阳厌名目也而注疏乃以尸未入前设奠于奥为阴厌尸既出后改馔西北隅为阳厌意以祭成人则阴阳二厌皆备殇则不备其说似分晓岂知成人之祭未尝不厌迎尸以前之酌奠是为飨神飨神即以饫神陆佃所云告神者是也以为阴厌则非尸谡以后之彻俎敦是为改馔改馔亦以饫神陆佃所云依神者是也以为阳厌则非盖阴厌阳厌孔子特地为宗子之殇及凡殇与无后者之祭立此名目岂祭成人者皆以殇祭祭之以无后之祭祭之乎况殇祭无尸成人之祭有尸如何以无尸之厌牵合成人有尸之厌乎自注疏之说行并于特牲少牢经无明文者硬立二厌名目盍取本经孔曾问答之说熟复而潜玩之 又案本文惟言祭殇必厌不言祭成人必备二厌考仪礼亦无阴厌阳厌明文似陆氏所辨可信然士虞无尸亦为厌祭厌取鬼神厌饫为义故曰尸亦馂鬼神之馀则厌义甚重郑氏以特牲少牢为有二厌却未的
  曾子问曰葬引至于堩日有食之则有变乎且不乎孔子曰昔者吾从老耼助葬于巷党及堩日有食之老耼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听变既明反而后行曰礼也反葬而丘问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已之迟数则岂如行哉老耼曰诸侯朝天子见日而行逮日而舍奠大夫使见日而行逮日而舍夫柩不蚤出不莫宿见星而行者惟罪人与奔父母之丧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见星也且君子行礼不以人之亲痁患吾闻诸老耼云堩音亘且不之不否通从去声数读速朝直遥反使色吏反莫同暮痁凡占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堩道也变谓异礼巷党党名就道右行相左也变日食也案此谓听变之变反复也已止也数读为速舍奠每将舍奠行主也侵晨夜则近奸寇为无日而慝作故豫止之痁病也以人之父母行礼而恐惧其有患害不为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葬在道逢日食之事曾子问葬引至途而遇日食则变常礼而停止乎且遂行乎孔子举所闻于老耼者告之痁病也病于危也罪人见星而行今若令柩见星而行便是轻薄人亲与罪人同且君子行礼不可使人之亲病于危亡之患而务蚤行至墓赴其吉辰也 陆氏德明曰老耼即老子 马氏睎孟曰止则妥行则危行非必犯患以人之情为疑于疾患也止非必安就不得已患出于不测则其行不若止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就道右以道东为右也仪礼吉事交相左凶事交相右今柩行凶事以遭日食之变故从吉礼此据北出停柩在道东北向对南向行人为交相左
  案古葬于郭北则柩北出诚然然道路皆以左为东故曰男子由右女子由左车从中央未有以右为东者凡吉事尚左凶事尚右我行丧凶事止自当就道右我非与行人行礼行人亦未尝与我行礼郑谓行相左乃与人相避之意孔引交相左证之增一交字即缪
  曾子问曰为君使而卒于舍礼曰公馆复私馆不复凡所使之国有司所授舍则公馆已何谓私馆不复也孔子曰善乎问之也自卿大夫士之家曰私馆公馆与公所为曰公馆公馆复此之谓也为君为于伪反使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复始死招魂也公馆若今县官舍公所为君命使舍己者 孔氏颖达曰此论人臣使而死招魂复魄之事公馆谓公家所造之馆与及也公所使为停舍之处亦谓之公馆张逸云聘礼卿馆于大夫大夫馆于士公命人使馆客亦公所为也郝氏敬曰馆之公私惟视君命舍于卿大夫之家无君命私馆也公所造之馆虽非公馆而君命使臣馆之即公馆矣
  案公馆公所造为馆如晋文崇大诸侯之馆所为馆公命大夫主之如楚围乃馆于外即道途所经如五十里有市市有馆入竟而司里授馆皆是其复馆人如使自有之礼也私馆未致命而私主其家若宋乐祁犁使晋而主赵简子其不复以私交故贬其礼也
  曾子问曰下殇土周葬于园遂舆机而往涂迩故也今墓逺则其葬也如之何孔子曰吾闻诸老耼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殇也墓逺召公谓之曰何以不棺敛于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于周公周公曰岂不可史佚行之下殇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佚逸通召邵通棺衣并去声用棺之棺平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土周堲周也周人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下殇于园中以其去成人逺不就墓也机舆尸之床也以䋲絚其中央又以䋲从两旁钩之孔疏机以木为之状如床无脚及𨐈箦先用一绳直于中央系着两头之杩又别取一绳系一邉材横钩中央直䋲报还钩材往还取匝两邉以尸置于䋲上抗举以往园中礼以机举尸舆之以就园而敛葬焉涂近故耳舆机或为馀机今人敛下殇于宫中而葬于墓与成人同墓涂乃逺当舆其棺乎载之也问礼之变也史佚成王时贤史下殇欲葬墓如长殇从成人也长殇有送葬车者则棺载之矣召公欲史佚棺敛于宫中如成人史佚畏知礼者召公为史佚问周公周公言岂不可史佚遂用召公之言棺谓敛于棺 孔氏颖达曰此论葬下殇之事下殇谓八岁至十一岁也园圃也故云舆机而往也若成人墓逺则以棺衣棺于宫中 陆氏佃曰岂不言可也下殇虽不棺敛于宫中然涂逺而欲拘墓近之制是胶也故召公权之周公与焉 吴氏澄曰礼有从权而以义起者墓近则舁机墓逺则棺敛而车载以往虽前此未有亦无害于义也史佚依周公所言行之自是以后葬下殇而墓逺者用棺衣之棺之自史佚始前此则衣而已不棺也 徐氏师曾曰衣棺既敛以衣又敛以棺也
  通论戴氏徳曰七岁以上至生三月殇之以日易月董氏曰本期易以二十五日本大功易以十三日哭之朝夕葬于园既葬止哭不饮酒食肉 胡氏曰射慈云无服之殇哭之无位葬之于园哭之亦就园
  存疑郑氏康成曰周公言岂于礼不可不许也史佚失指以为许 孔氏颖逹曰檀弓云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殇据士庶言若诸侯则长中下殇适者有遣车庶殇亦车一乘皆不用堲周舆机也大夫适长中殇亦车一乘惟诸侯庶下殇大夫下殇无车乃舆机王适庶长中下殇皆有遣车不舆机士庶人适庶皆无遣车则中下殇皆舆机其长殇既无遣车年又长大不可与下殇同乃棺敛于宫中载棺而往墓从成人也曾子见时世变问其葬仪如何举史佚谓失礼所由之人案监本阙此疏从卫湜集说 又案遣车载苞非柩车也孔谓有遣车不用舆机则以遣车即柩车矣误 张子曰墓以栽植草木处谓之园园墓之园也既曰族葬必不别之园岂不可毋乃不可也存异孔氏颖逹曰举往园中临敛时当堲周之上先缩除直绳则两边之绳悉解而尸从机中央落入堲周中岂字绝句怪拒之辞又云不可乃不许之辞衣棺自史佚始明昔非惟于宫中不棺亦不衣也案本文明言园近墓逺则两地可知且胡氏言哭之亦于园则地当甚近盖古之族葬必成人及长殇其下殇未必与也张子谓即墓之园则无逺近之殊矣周公不直曰可而曰岂不可君子不敢专以礼许人故疑其辞耳非不许而怪拒之也至于孔氏言昔不棺亦不衣舆机而往尸从机中央落堲周中夫宫中不衣至园又不衣不裸其尸以出且裸以葬乎恐无是理
  曾子问曰卿大夫将为尸于公受宿矣而有齐衰内丧则如之何孔子曰出舎于公馆以待事礼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吉凶不可同处也孔疏祭为吉丧为凶 孔氏颖逹曰此论卿大夫与君为尸之事且舎公馆待事毕然后归哭 张氏曰尸皆取同姓之适孙天子诸侯则取同姓之卿大夫有爵者谓之公尸 陈氏澔曰受宿受君命而宿齐戒也齐衰内丧大门内齐衰服之丧 徐氏师曾曰不敢以私凶干公吉也案尸必取于适不敢以卑者凭吾亲也尸必取适之有爵者不敢以贱者凭吾亲也此卿大夫为尸于公是同姓之公族若士大夫则取适之无爵者避君也故尸幼则使人抱之
  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驱
  正义郑氏康成曰为君尸或弁者先祖或有为大夫士者卿大夫士见尸而下车尸小俛礼之前驱为辟道也 孔氏颖达曰孔子因上曾子问为尸之事遂为曾子广说事尸之法仪礼特牲尸服𤣥端少牢尸服朝服无服爵弁及冕者盖大夫士卑屈于人君故尸服父祖自祭之上服人君礼伸故尸服助祭之上服弁爵弁士助君祭之服也大夫著冕郑因士连言大夫耳 吴氏澄曰凡为君尸者服其君之上服上公之君尸服九旒之冕侯伯之君尸服七旒之冕子男之君尸服五旒之冕若君之先祖为大夫士则尸各服生时助祭于君之上服大夫𤣥冕士爵弁案古祭天地山川社稷五祀皆有尸山川以下或视公或视侯尸之服如所视之服天子祭先王衮先公鷩山川毳社稷𫄨祭者不过于尸之服以相厌所谓降尊以就卑也公卿大夫以上服祭于王自祭各降一等厌也若王于所祭者降则助祭者又逓降不敢与王同也若外诸侯则逺于天子故自祭亦伸所谓君衮冕立于阼也郑谓诸侯自祭亦𤣥冕则畿内之诸侯耳若外诸侯不得上服自祭则其先人之上服无所施而有孤之国亦不得施𫄨冕矣
  子夏问曰三年之丧卒哭金革之事无辟也者礼与初有司与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丧既殡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记曰君子不夺人之亲亦不可夺亲也此之谓乎辟音避与音馀下并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初有司疑有司使之然也致事还其职位于君周则卒哭而致事不夺人亲恕也不可夺亲孝也 皇氏侃曰夏后尚质孝子丧亲恍惚君事不敢久留故既殡致事还君殷人渐文思亲弥深故既葬毕始致事还君周人极文悲哀至甚故卒哭而致事丧之大事有三殡也葬也卒哭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君不夺孝子情之事人臣有亲之丧在上君子许其致事是不夺人丧亲之心以己情恕彼也人臣遭亲之丧若不致事是自夺其思亲之心以求利禄不仁甚矣盖旧有此文而孔子引之 陆氏佃曰有司从事于法者 徐氏师曾曰君使之非所以教孝臣从之非所以为孝二者皆君子所不为也通论方氏悫曰七十致事以老而不胜事此以丧而不胜事皆致之于君也凡事皆然岂金革之事而可无辟乎
  子夏问曰金革之事无辟也者非与孔子曰吾闻诸老聃曰昔者鲁公伯禽有为为之也今以三年之丧从其利者吾弗知也有为之为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伯禽周公子封于鲁有徐戎作难丧卒哭而征之急王事也征之作费誓吾弗知者时多攻取之兵言非礼也 孔氏颖达曰成王即位之时周公犹在则此云伯禽卒哭盖母丧也 吴氏澄曰武王崩之年武庚叛周徐戎应之周公东征定殷乱遣伯禽之国镇遏东方元年征徐戎此时王室危急故伯禽不敢以母丧辞 朱氏申曰后世以攻取为利者每借伯禽以文过故明其非礼之甚 陈氏澔曰曰吾弗知者甚非之之辞
  案左传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殷虚考竹书成王二年奄从武庚叛四年王师入奄五年王在奄迁其君于蒲姑是封伯禽当在此时鲁颂王曰叔父建尔元子俾侯于鲁公羊传所谓周公拜于前鲁公拜于后是也汉律历志谓元年封伯禽非也
  通论张子曰据记所称老耼之说未尝不谨礼然其书去圣弃知绝灭礼学何也老子为人必是简易见孔子盛容貌谨举止故言去子之骄气恣色及孔子之问礼不得不以礼对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七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八
  文王世子第八之一
  正义陆氏徳明曰文王周文王昌也以其善为世子之礼故著谥号标篇言可法也 孔氏颖逹曰郑目录云以记文王为世子时之法于别录属世子法内凡五节第一节论文王为世子之礼下之事上之法自凡学世子以下为第二节论在上教下释奠养老及三王教世子事自庶子之正于公族以下为第三节明庶子正理公族燕饮及刑罚之事自天子视学以下为第四节论天子视学养老并诸侯养老于国之事末一节更明古者寻常世子之法 方氏悫曰王制曰诸侯世子世国大夫不世爵故诸侯以上之适子然后名世子此篇主于世子之事而文王之为世子可为后世法故冠之于首且以名篇 王氏炎曰首言文王为世子之事故以武王成王为世子事继之成王幼周公辅导有道故以教世子之法继之世子当贵亲当敬老故以待宗族养老继之而终以世子之记见文王之事王季皆所当法也
  文王之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鸡初鸣而衣服至于寝门外问内竖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文王文王色忧行不能正履王季复膳然后亦复初食上必在视寒暖之节食下问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应曰诺然后退朝音潮衣去声竖音树莫古暮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三皆曰朝以其礼同也内竖小臣之属掌外朝之通命者御如今小史直日者文王乃喜孝子恒兢兢也又复也莫夕也节谓居处故事履蹈地也复膳饮食安也复初忧解也在察也问所膳问所食者末犹勿也原再也勿有所再进为其失饪臭味恶也退反其寝也 孔氏颖逹曰朝曰朝莫曰夕朝礼具夕礼简世子恒日二朝今文王增一时又皆称朝并是圣人法也食上谓献馔食下谓食毕彻馔而下命后进食皆须新好若再进必熟烂过莭而气与味皆恶矣方氏悫曰内则言鸡鸣盥漱昧爽而朝此鸡鸣而至寝门外是盥漱犹未鸡鸣而朝犹未昧爽又有日中之朝焉无时不心乎亲也乃喜亲喜而已亦喜也色忧亲忧而已亦忧也夫人之安否尤见于饮食之际故其复常也必以膳为言寒暖之节若食齐视春时饮齐视冬时问所膳欲知亲之好羞也 刘氏彝曰文王受命惟中身则五十以前犹为世子自成童至知命克尽其性以事亲故其以笃诚为本者他圣所同以备物为实者虽舜有弗逮也夜不遑寐故鸡鸣而至以其达旦懐忧故知其安而喜形于色有不安莭则心有所惧而色形其忧急侍其亲并履不能正盖圣人尽其性以事其亲无所入而不为极也 徐氏师曾曰圣人之行过人而得中也复初以上问安之礼食上以下视膳之礼
  通论庄氏夏曰父子之间舜处其不幸文王处其幸要文王之心日以兢兢者与舜之䕫䕫齐栗曷以异以乃喜而知其心之忧也忧如此而谓之无忧乎曰文之忧惟忧其不安莭耳舜则无时不忧也故观舜之忧而后知文王之无忧而后知舜之大孝舜与文王易地则皆然
  武王帅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说冠带而飬文王一饭亦一饭文王再饭亦再饭旬有二日乃间文王谓武王曰女何梦矣武王对曰梦帝与我九龄文王曰女以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国焉君王其终抚诸文王曰非也古者谓年龄齿亦龄也我百尔九十吾与尔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终武王九十三而终帅率通说读脱飬去声饭音反有二之有读又闲去声女读汝九龄陆徳明作九聆皇侃作九铃
  正义郑氏康成曰帅循也庶㡬程式之不说冠带言常在侧也一饭再饭欲知气力箴药所胜 犹瘳也问何梦间后容卧也帝天也抚犹有也年天气也齿人寿之数也君子曰终终其成功 孔氏颖达曰间空隙也病重之时病恒在身至瘳乃有空隙 刘氏彝曰圣人所行莫非尽其性也尽其性以事其亲又何加焉 庄氏夏曰天下之理惟极其至则不可以复加文王之事亲岂有一毫之不至哉武王而复求加则非可传也非可继也故武王不敢有加
  存疑郑氏康成曰言君王受命之后也九龄九十年之祥也文王以勤忧损寿武王以安乐延年言与尔三者明传业于汝汝受而成之 孔氏颖达曰书传文王受命一年质虞芮之讼二年伐鬼方三年伐宻须四年伐犬夷五年伐耆六年伐崇七年而崩郑注纣闻文王三伐胜畏恶之囚于羑里在四年末五年初犹未称王六年伐崇则称王故诗曰是类是祃行天子礼也受命谓受赤雀丹书之命西方九国㦯以为庸蜀羌髳微卢彭濮之徒年寿之数赋命自然不可延之寸阴不可减之晷刻此云与汝三者示其传基业于武王欲使成其所传之业此乃教戒之义孙氏佖曰大戴云文王十五生武王少文王十四岁文王之崩武王已八十三矣明年即君位又明年服毕观兵孟津又二年克殷有天下年八十有七明年有疾弗豫周公作金縢又五年王崩年九十三凡在王位七年也 庄氏夏曰文王直以年龄告欲使武王知我之享年如此女之享年又如此天命未寝以是释武王之忧也非武王爱亲之切不足以召上帝之梦非文王与天为一不足以知上帝之诚 徐氏师曾曰不说冠带视不满容一饭再饭视不能饱辨正胡氏铨曰先儒谓伐崇行天子礼则文王与纣为二王矣安得云以服事殷乎书曰文王受命惟中身案蔡氏集注云受命谓受天子之命为诸侯也与受命称王说不同厥享国五十年是五十乃受命受命以后五十年乃崩则百年也今云受命七年而崩已自谬矣又云受命称王妄可知也人之老折天定其数今曰吾与尔三是不知命非文王之言也 陈氏澔曰数之脩短禀气于有生之初文王虽爱其子岂能减己之年而益之㦲好事者为之辞而不究其理读记者信其说而莫之敢议也案注家谓文王年十五生武王而武王尚有兄伯邑考文王生子不太早与武王九十三乃终而成王尚㓜不能莅阼武王生子不太晚与且文王十五生武王文王薨年武王已八十三又十三年大会孟津伐纣则九十六又七年崩则百有三岁矣竹书纪年作武王年八十四而金履祥引入通鉴则以为五十四孔氏所云征伐诸国之年考之他书多不合也至于帝与九而文王曰吾与尔三并附㑹亦有难通者此直传闻之误削而不论可矣至于郑氏勤忧损寿之说尤不可训无逸之篇明言生则逸惟耽乐是従此之不克寿矣可反以忧勤为戒乎若夫圣人之脩徳永年与子臣之求代其君父则至诚之道原有与天地相通者正不得以𮎰幻之说杂之也
  成王幼不能莅阼周公相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也成王有过则挞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相去声治令皆平声长上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践履也代成王履阼阶摄王位治天下也抗犹举也谓举以世子之法使与成王居而学之以成王之过挞伯禽则足以感喻焉 孔氏颖达曰举世子之法于伯禽欲令成王观而法之使知父子君臣长幼之道若成王法效伯禽不能备具而有过失则笞挞伯禽责其不能以礼教成王也 方氏悫曰于伯禽言法于成王言道法下之所守道上之所揆 马氏睎孟曰成王幼不能行人君之事则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礼之常也成王虽有君道不能莅阼则犹未离乎世子故抗世子法于伯禽使成王知世子之道礼之权也 刘氏彝曰伯禽行世子事父之礼于周公以观化成王其挞伯禽用以为成王之愧耻也
  通论许氏曰世子之道于职则子于位则臣于齿则幼知为人子然后可以为人父知为人臣然后可以为人君知事人然后能使人成王既即天子位为人君而为子为臣为幼之道皆未闻周公以辅相之职处师保之位可无术以处此乎是以抗世子法于伯禽使与成王居以相观而善非特伯禽一时若夑父吕伋王孙牟皆子弟之贤也故俱得以入卫于王周官师氏掌以媺诏王保氏掌谏王恶皆以教国子为軄莫严于师保莫亲于国子严则有所惮而亲则易以䙝使朝夕与王居者皆伯禽若也则王谁与为不善而师保之軄亦不劳而举矣大臣格君心之非其周公之谓乎
  存疑郑氏康成曰莅视也不能视阼阶行人君之事方氏悫曰莅言以位临之践言以足履之成王主
  也故于阼曰莅周公相之而已故于阼曰践此轻重之别也案践阼者谓成王不能莅阼周公相王践之也孟子践天子位以为天子言与莅字何别方氏强为之说
  文王之为世子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题上事
  存异孔氏颖达曰武王成王之为世子皆法文王故以文王之为世子结之陈氏澔曰见伯禽所行乃文王为诸侯世子之礼非王世子之礼
  案古文每篇之末必有篇题郑氏所注是也
  凡学世子及学士必时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龠皆于东序小乐正学干大胥赞之龠师学戈龠师丞赞之胥鼓南春诵夏弦大师诏之瞽宗秋学礼执礼者诏之冬读书典书者诏之礼在瞽宗书在上庠学并音效学礼之学如字正义郑氏康成曰学士谓司徒论俊选所升于学者四时之教各有所宜干盾也戈句孑㦸也干戈万舞象武也用春夏动作之时学之孔疏盾捍也干盾所以捍难公羊𫝊万者何干舞也以其用干故知象武若其大武则以干配戚明堂位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是也若其小舞则周礼乐师教小舞干舞是也春时万物孚甲象干夏气壮盛枝叶似㦸春夏阳气发动故云用动作之时羽龠龠舞象文也用秋冬安静之时学之孔疏羽翟羽秋则体成文章也龠笛也龠声出于中冬则万物藏于中也公羊传龠者何龠舞也以其不用兵器故象文秋冬凝寒故云安静之时诗云左手执龠右手秉翟小乐正四人皆乐官之属通职秋冬亦学以羽龠孔疏周礼龠师掌教国子舞羽龡龠乐师教小舞则六舞皆教故知通职秋冬时亦教羽龠也小乐正乐师也孔疏周礼有大司乐有乐师故知小乐正即乐师此经杂有诸侯礼盖诸侯谓之小乐正天子谓之乐师也周礼乐师掌国学之政教国子小舞孔疏引以证乐师有教舞之事小舞年㓜小时教以舞即帗舞羽舞皇舞旄舞干舞人舞也大胥掌学士之版以待致诸子春入学舍菜合舞秋颁学合声孔疏引以证大胥有教乐之事诸子学士也春时入学释𬞟藻之菜以礼先圣先师合六舞节奏秋时颁布学者才艺和合音声使应曲折龠师掌教国子舞羽吹龠孔疏龠师有教乐之事周礼惟有龠师此言丞或诸侯之礼或异代之法胥掌以六乐之会正舞位诗以雅以南以龠不僭孔疏胥谓大胥诵谓歌乐也孔疏口诵歌乐之篇不以琴瑟弦谓以丝播诗孔疏以琴瑟播乐章之音节阳用事则学之以声阴用事则学之以事因时顺气于功易成也孔疏春夏是阳阳主轻清故学声秋冬是阴阴主体质故学事因四时所宜顺动静之气于学功业易成也周立三代之学学书于有虞氏之学典谟之教所兴也学舞于夏后氏之学文武中也学礼乐于殷之学功成治定与己同也孔疏立虞之学在国兼在西郊夏殷之学亦在国郑注仪礼又云立四代之学于国者合周而言也虞书有典有谟故就其学教之夏后氏上承舜禅是文下有汤伐是武在二者之间汤放桀武王伐纣殷周革命事类相似也先师以为三代学皆立大学小学今案下飬老于东序是周之大学又王制云养老于虞庠是周之小学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为第二节卢植以为春教干夏教戈秋教羽冬教龠但干与戈羽与龠舞时相对之物皇氏谓秋冬羽龠同教春夏干戈同教义或然也此皆据年二十升大学者言之若其未升大学之时则春诵夏弦在殷之瞽宗也张氏曰南二南也以鼓莭之曰鼓南陆氏佃曰周官羽舞无龠象文徳之小者以为仪干舞无戚象武事之小者以为捍而已文舞小曰羽舞大则谓之龠武舞小曰干舞大则谓之万郑氏孙毓皆谓万舞惟干无羽龠舞惟羽无干是不知文必有武备武必有文辅之意也干戚一舞故以一官教之干戈两舞故各以其官教之干戚大舞故教以大乐正干舞小故教以小乐正戈舞尤小故以龠师教焉周官有干舞又有兵舞兵舞即戈舞也五兵一曰戈故以名之观司干授干而小乐正教之司戈授戈而龠师教之则干舞戈舞为二可知而先儒谓小舞以干配戈谬也刘氏敞曰周人立四代之学直谓一处并建四学
  耳周曰辟雍则辟雍最居中其北为有虞氏之学其东为夏后氏之学其西为商人之学当学干戈羽龠者就东序学礼者就瞽宗学书者就虞庠其辟雍惟天子养老出师成谋与受俘大射就焉当天子至于辟雍则三学之人环水而观矣案辟雍之制与明堂同尚有南一区为周之东胶故又曰五学又以虞之庠建之于乡故乡有庠案学记言党有庠此或据乡饮酒义迎賔庠门之外也以夏之序建之于州故州有序以商之校建之于党故党有校案左𫝊郑人㳺于乡校当云党有庠乡有校皆为小学以教童子而已择小学之秀者案由家塾出移之庠庠之秀者升之序序之秀者升之校校之秀者升之大学大学在郊案五百家为党二千五百家为州万二千五百家为乡至命乡论秀士则升之司徒矣盖由郊学升乃入国学而大乐正教之以周包四代之学故记礼者纷纷所指之体偏也案先儒论学惟此为备特遗东胶耳陆氏佃谓辟雍周学在中成均黄帝学在南上庠虞学在北东序夏学在东瞽宗殷学在西以南不可缺故以成均补之不知王制明言周人养国老于东胶与虞庠对则与虞庠对者必东胶而董子言成均五帝太学则成均必居中即辟雍也 胡氏铨曰三代皆立大学小学则周别有大学小学矣非虞庠东序案此以驳孔氏东序周大学虞庠周小学之说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及家有塾小学也辟雍大学也然对小学言则东序虞庠已大对辟雍言则犹小如治朝可言内亦言外也 刘氏彝曰春诵教国子以乐语兴道讽诵言语者也夏弦教国子以六律六同五声八音以合乐而以弦为首也春者阳气宣吐以生万物故宜诵以宣其中和之声夏者阳气盛大以壮万物故宜弦以极其纯粹之致皆太师之职以教国子者也 方氏悫曰诵者人也人事始于东弦者丝也丝音属于南礼者体也体之文成于西书者事也事之质辨于北此四时所以别也 马氏睎孟曰士者徳之已成然后入大学而世子者不必其徳之成此贵贱之别也胥鼓南以上大学之法春诵以下小学之法礼由阴作而秋属物之所敛亦阴书以道事而冬属物之所蔵亦事此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龠与王制春秋教礼乐冬夏教诗书皆在大学教诗书礼乐未尝不教干戈羽龠互见耳 徐氏师曾曰干戈两舞也故各以其官之教者焉皆大师诏之因阳用事教以声也秋冬不特教羽龠也又学礼读书因阴用事教以事也乐于瞽宗乐之祖也礼亦在焉礼乐一道也书在上庠书始唐虞也
  通论刘氏彝曰周官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治建国之学政而合国之子弟焉以乐徳教国子中和祗庸孝友以乐语教国子兴道讽诵言语以乐舞教国子舞云门大卷大咸大㲈大夏大濩大武而举三者之教各有其时则所习之业与阴阳合徳内足以正国子之性情外足以养国子之形气艺顺于天性而与时偕行则罔有志于学而弗成就者矣夫六代圣王神其徳行以成变化以参天地以和神人乐与舞存焉耳国子由其舞以志厥功由其声以想厥徳然后中和生于诚明而志气趋于圣智故孝友形于中而舞蹈应于外逊于五品无所入而不自得矣 陈氏祥道曰王制教造士则其才向于有成其教之也易故先其难者而以诗书后礼乐文王世子教贵骄之世子则其性诱于外物其教之也难故先其易者而以干戈羽龠先礼乐诗书 又曰周之时干戈羽龠在东序弦诵与礼在瞽宗书在上庠言学之事始乎书立乎礼成乎乐而舞又乐之成故大司乐言乐徳乐语而终于乐舞乐师言乐成而终于皋舞孟子言仁义知礼之实而终于乐之手之舞之也 又曰诏乐于瞽宗而又言礼在瞽宗言乐而礼在其中矣故周官礼乐同掌之春官而礼记礼乐同诏之瞽宗叶氏梦得曰以声对舞舞动而声静故春夏学干戈秋冬学羽龠以声对事又声动而事静故春夏教诗乐秋冬教礼书经能达其所有不能予其所无故干戈以动其容羽龠以和其心周旋进退而自得其性命之理此所以散在四时之闲以先乎四教者也然则干戈羽龠小学之教所以成始独主乎乐诗书礼乐大学之教所以成终备习乎经惟其习经也故乐嫌于舞之无声则言弦礼以道行则言学书以道政则言读弦在东序东胶顺阳也礼在瞽宗书在上庠顺阴也虞殷主阴夏周主阳周兼四代东立序干戈羽龠皆教于此而周之东胶与并立焉西立庠书教于此而殷之瞽宗与并立焉庠序瞽宗皆其学名而诏不同位所以顺地春夏秋冬皆其时序而教不同术所以顺天
  存疑孔氏颖达曰武舞大者以干配戚小者以干配戈 陆氏佃曰武舞干之上覆以羽文舞羽之下戴以干实一而已
  存异郑氏康成曰南南夷之乐也旄人教夷乐则胥以鼓莭之孔疏钩命决云东夷之乐曰昧南夷之乐曰南西夷之乐曰朱离北夷之乐曰禁南一名任旄人教国子南夷乐之时大胥则击鼔以节南乐故曰胥鼔南周礼旄人教夷乐以龠舞之进旅退旅不有僭差举南乐则四夷之乐皆教之
  辨正陈氏祥道曰南所谓象箾南龠非郑康成所谓南夷之乐也周礼鞮鞻氏掌四夷之乐旄人教舞夷乐则夷乐固鞮鞻氏所掌旄人所教非大胥小胥之职也 陈氏曰南亦雅乐名犹乐章之有九夏盖南与夏皆属文明之方先王之乐以中声为莭则温和而明达故曰夏曰南若如郑说以南为夷乐安得不僭哉近世沈括郑樵说周南召南亦云南是乐名其说颇近 程氏迥曰诗以雅以南以龠不僭左传象箾南龠杜预释左云南龠当为文乐刘炫释诗云当如周南未敢正指为二南也夫周备六代之乐韶夏𮑮武并列何独取夷乐以配文王之象舞且四夷独取其一与箾之舞象龠之奏南明是文王之诗矣案万者舞之总名武用干戚文用羽龠朱子为确干舞戈舞为二陆氏为确但陆氏干上覆羽羽下戴干之说反混文武二舞为一恐未然
  凡祭与养老乞言合语之礼皆小乐正诏之于东序正义郑氏康成曰养老乞言养老人之贤者因从乞善言可行者也合语谓乡射乡饮酒大射燕射之属也乡射记曰古者于旅也语小乐正学以三者之威仪也孔疏一祭二养老乞言三合语之礼 孔氏颖达曰此至论说在东序论教世子及学士之事兼明所教之官所教之地及司成考课之法也合语谓合㑹义理而语说也乡射四者固有合语其实祭末及养老亦皆合语也陈氏祥道曰下经云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
  群老之席位及既歌而语以成之此凡祭岂释奠与养老岂老更群老与合语岂徳音之致与 方氏悫曰于东序则以先老之所在而教有所本故也后傧于东序适东序与此同意
  通论刘氏彛曰祭谓祀天神祭地祗飨宗庙之礼凡九献自始至终其仪百出礼意深逺苟不素习其仪讲其义则违误必多非所以致敬也养老有国之大教以教天下之为人子为人弟既宪其徳又乞其言合语谓乡饮乡射大射燕射祭飨燕宾自乡党上至朝廷莫不行之有贵贱之礼以明君臣有尊卑之礼以明父子有长㓜之礼以明兄弟有阴阳之礼以明夫妇有宾主之礼以明朋友圣人所以育万物赞天地永国命于无疆者莫不以人伦为本行此数者齐庄整肃而于旅酬之时欢乐之情通而语言之义合此君臣所以和同诚意所以浃洽也
  案本篇前后文义则此祭指释奠于先圣先师及先老也乞言合语皆养老事陈氏得之馀说作推论则可耳
  大乐正学舞干戚语说命乞言皆大乐正授数大司成论说在东序学音效
  正义郑氏康成曰戚斧也语说合语之说也 叶氏梦得曰三者小乐正诏其威仪而至于度数则大乐正授之干戚则有俯仰之数合语则有进退之数乞言则有升降之数 陈氏祥道曰数则可陈义为难知岂浅识之士所能与哉 王氏炎曰大乐正授数所谓乐正司业也大司成所谓父师司成太傅在前少傅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以成世子之徳者也郑氏以为司徒之属师氏误矣论说即所授之数为讲论而详说之习其事不明其义诵其言不明其指与不学无异大司成所以必为之论说也 马氏睎孟曰数与仪浅而易见故小乐正诏以三者之仪大乐正授以三者之数皆于先义则深而难知故司成论说在后欲学者由浅而至于深也 吴氏澄曰言大乐正授数又言大司成论说者盖授数犹未离乎业论说始可言成也 徐氏师曾曰上言祭此不言祭乐舞原为祭设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数篇数论说课其义之深浅才能优劣大司成司徒之属师氏也孔疏以其掌教故知为司徒之属以后言父师司成书传大夫为父师师氏中大夫故知为师氏师氏掌以𡠾诏王教国子以三徳三行孔疏周礼一至徳以为道本二敏徳以为行本三孝徳以知逆恶一孝行以亲父母二友行以尊贤良三顺行以事师长及国中失之事也孔疏中谓中礼失谓失礼 孔氏颖达曰前小乐正既教以三者之威仪今大乐正又教以三者之义理
  案礼有仪有数有义仪者进退登降之仪数则其髙下疾徐之节小乐正既诏告其威仪大乐正又授之以莭度于业习矣然此当然之则皆有所以然之故焉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可乎故又必加之以论说也郑以数为篇数以论说为考课其才能之优劣似皆未当孔以授数为教义理则与论说无异
  凡侍坐于大司成者逺近闲三席可以问终则负墙列事未尽不问闲如字或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闲犹容也容三席则得指画相分别也席之制广三尺三寸三分则是所谓函丈也终则负墙却就后席相辟也孔疏辟后来问者列事未尽而问错尊者之语不敬也孔疏必待尊者言终如有不晓然后更问 孔氏颖达曰此论国子侍坐于大司成之仪 方氏悫曰可以问以其声足以相闻又不至于太逼也 陆氏佃曰负墙致竦敬也 董氏应旸曰此寻常侍坐时故曰凡非专论说时也终则负墙便人之问列事未尽不问黙而识之静以审之
  凡学春官释奠于其先师秋冬亦如之
  正义郑氏康成曰官谓礼乐诗书之官周礼曰凡有道者有徳者使教焉死则以为乐祖祭于瞽宗孔疏周礼大司乐文此谓先师之类若汉礼有高堂生孔疏汉儒林传高堂生鲁人汉兴为博士传礼十七篇乐有制氏孔疏制氏以雅乐声律世为乐官颇能记其铿锵鼔舞不能言其义诗有毛公孔疏毛公赵人治诗为河间献王博士书有伏生孔疏伏生济南人秦时博士汉孝文时以书救于齐鲁之间亿可以为之也孔疏亿发语声言此等人后世亦可以为先师也 王氏曰古所谓先师今不知其人郑氏以汉人为比尔不言夏夏从春可知释奠者设荐馔酌奠而已无迎尸以下之事孔疏奠置于地无饮食酬酢之事不迎尸者以主于行礼非报功也 孔氏颖达曰此论四时在学释奠之事教书之官冬时于虞庠释奠于先代明书之师教礼之官秋时于瞽宗释奠于先代明礼之师春诵夏弦则大师释奠教干戈则小乐正龠师释奠 皇氏侃曰其教虽各有时其释奠则四时各有其学而行之
  案教者自致其尊师重道之意亦使学者知师严道尊也
  馀论魏氏了翁曰古者民以君为师仁鄙寿夭君实司之而臣则辅相人君以师保万民者也自孔子以前曰圣曰贤有道有徳则未有不生都显位没祭大烝者此非诸生所得祠也自君师之职不修学校废井牧壊民散而无所系于是始有师弟子群居以相讲授者所谓各祭其先师疑秦汉以来始有之而诗书礼乐各有师不能以相通则秦汉以前之为士者断不若是之隘也此亦可以观世变矣
  凡始立学者必释奠于先圣先师及行事必以币正义郑氏康成曰谓天子命之教始立学官者也孔疏知非天子始立学者下广言有国故据诸侯也先圣周公若孔子 孔氏颖达曰始立学重故及先圣四时常奠轻惟及先师若天子视学必及先圣也始立学用币四时常奠不用币陈氏祥道曰徳之小者亲而不尊故其祭数故四时释奠止于先师徳之大者尊而不亲故始立学乃祭先圣宗庙郊社之疏数亦然 方氏悫曰可为师者不必圣圣则师可知 董氏应旸曰先圣是作者先师是述者必用币加礼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天子立虞夏殷周四代之学若诸侯则立时王一代之学若赐则得立东序大功徳如鲁则得立三代之学 陈氏祥道曰学之释奠春官及秋冬此常时也始立学天子视学出征反以讯馘告此非常时也释奠有牲币有合乐有献酬曾子问凡告用牲币及此皆用牲币之证也释奠必有合此合乐之证也聘礼一人举爵献从者行酬此有献酬之证也然山川庙社必有牲币学非始立不必有币也学之释奠有合乐山川庙社不必合乐也聘礼释奠有三献天子诸侯于山川庙社不止三献此又其异也
  存疑刘氏彝曰虞庠以舜为先圣夏学以禹为先圣殷学以汤为先圣东胶以文王为先圣各取当时左右四圣成其徳业者为之先师以配享焉此天子立学之法四时率国子舞而奠币所以致诚而效法之也
  案郑于先师惟以汉人为比于先圣言周公若孔子于下有国故言若唐虞有䕫龙伯夷周有周公鲁有孔子则所谓先圣先师大约系能教之人未必是帝王且地异而时不同未必定某为先圣某为先师如刘氏说也记曰祀先贤于西学贤者师与圣之统名其祀之总在西学又未必五学各有一先圣数先师也唐初以周公为先圣孔子为先师后従房乔议改孔子为先圣颜渊为先师至明嘉靖改孔子为至圣先师而先圣先师合为一矣至三皇五帝唐𤣥宗尝立庙京师元成宗立三皇庙于府州县嘉靖闲于文华殿奉皇师伏羲神农轩辕帝师尧舜王师禹汤文武皆南向先圣周公先师孔子东西向则先圣先师之号又分然而孔子之祀自国学以及天下州县皆行而圣师惟春秋开讲亲行释奠礼用羮酒果脯束帛而已其轻重迥不侔也
  凡释奠者必有合也有国故则否
  正义刘氏彝曰合谓合乐春释菜合舞秋颁学合声此并合之以侑神故谓凶札师旅 陈氏祥道曰必有合合舞与声有国故则否与国有大故去乐意同存异郑氏康成曰国无先圣先师则释奠者当与邻国合孔疏非谓就他国祭之谓彼此二国共祭此先圣先师耳有国故若唐虞有䕫龙伯夷周有周公鲁有孔子则各自奠之不合也孔疏是国故有此人不须与邻国合
  辨正朱子曰以下文考之有合当为合乐从陈说国故当为丧纪凶札之类
  凡大合乐必遂养老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合乐谓春入学舎菜合舞秋颁学合声是时天子则视学焉孔疏周礼合舞合声无天子视学之文据月令季春大合乐天子亲往视之
  通论叶氏梦得曰天子一入学而所教者三释奠教其重道也合乐教其崇徳也养老教以致孝也三代盛时贵㳺子弟皆能秉礼出封于外足以御乱食采于内足以助治此道素行也陈氏澔曰常事合乐不养老惟大合乐人君视学则行养老
  存疑郑氏康成曰遂养老用其明日也乡饮乡射礼明日乃息司正徴惟所欲以告于先生君子可也是养老之象类孔疏先生谓致仕者君子谓乡中有徳行者皆是老人
  辨正陈氏祥道曰后言天子视学遂适东序养老则视学养老皆同日也郑氏谓用其明日误矣
  凡语于郊者必取贤敛才焉或以徳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曲艺皆誓之以待又语三而一有焉乃进其等以其序谓之郊人逺之于成均以及取爵于上尊也正义郑氏康成曰语谓论说于郊学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升诸司马曰进士谓此徳进事举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也曲艺谓小技能也誓谨也皆使谨习其事又语后复论说也三说之中有一善则取之以曲艺不必尽善也进之于众学者之中以其艺为次俟事官之缺者代之不曰俊造而曰郊人以技艺故贱之也董仲舒曰五帝名大学曰成均 孔氏颖达曰此明官爵于学士已成者人能不同各随才用徳谓有道徳者进之宜先事谓解世事或吏治亦举用之又次而能言语堪使命则亦扬之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亦举也曲艺若医卜之属虽无前三事而有曲艺又令谨习以待又试三事有一善则亦进之然终不得与俊造为一也
  馀论黄氏乾行曰于此见先王立贤无方而不求备于人曲成不遗而又明著其等此人才所以盛也案郊四郊之学所谓东胶东序瞽宗虞庠也语于郊王制所谓司徒论选士之秀也以徳进事举言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将升诸司马又用为乡遂之吏也曲艺执技以事上者待又语不与上语于郊同日也曲艺则贱矣不得与士齿而于徳事言三者之中或有一节之可取则亦于曲艺中进其等以鼓励之不以艺成而下弃之也成均谓俊士由司徒论定而升于国学者取爵于上尊谓乡以賔礼升之司徒者谓之郊人不称士逺之于俊选二士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成均则虞庠近是孔疏以无正文故云近是天子饮酒于虞庠则郊人亦得酌于上尊以相旅孔疏凡饮酒之礼尊者酌堂上之尊卑者酌堂下之尊故特牲礼主人献賔及众賔长兄弟俱酌堂下之尊以相旅此郊人虽贱于天子成均饮酒亦得酌上尊以相旅以荣之 孔氏颖逹曰待后复论说若春待秋时
  辨正吴氏澄曰乡学之秀士已升于司徒为选士者于天子视学饮酒之时得取爵于堂上之尊以相酬又升于太学为俊士者则谓之成均之士曲艺虽已进等然犹在郊学未得与国学者齿是逺之于成均并未及与升于司徒者得取爵于上尊也 郝氏敬曰成均俊士司马所论者郊人乃执技以事上者出乡不与士齿安得取爵于上尊
  案成均为五帝太学在周即辟雍也郑以为虞庠误矣祭祀之上尊以尊神也故旅酬虽宾不得取上尊燕饮之上尊以尊宾也乡当宾兴之时则升于司徒者乃得用上尊岂有天子饮酒于成均而此郊人亦取上爵以相酬如郑说者又此郊是四郊之鄊学先语之而举其贤者才者而升之矣若医卜射御有一可取则誓戒之期而考试春秋皆于辨论秀士后行之非春又待秋秋又待春如孔氏说也
  始立学者既兴器用币然后释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傧于东序一献无介语可也兴郑读衅
  正义郑氏康成曰兴当为衅礼乐之器成则衅之孔疏据杂记文知当读衅礼乐之器成用币告先圣先师以器成又释菜告先圣先师以器成有时将用也释奠礼重释菜礼轻释奠则舞舞则授器司马之属司兵司戈司盾祭祀授舞者兵也言乃退者谓得立三代之学者释菜于虞庠则傧宾于东序若鲁有米廪东序瞽宗也孔疏诸侯惟立时王之学何得有东序故知有功徳者得立三学如鲁也束序在东虞庠在西相对既退傧于东序知释菜在虞庠也 孔氏颖达曰天子命诸侯始立学又造礼乐之器既毕乃用币告器成告后更释菜告其将用也释币礼重作乐须舞故授舞者所执干戈之器今释菜时既不舞则亦不授舞者之器矣释菜礼毕乃礼宾于序之中其礼既杀惟行一献无介无语于礼亦可也此释菜及学记皮弁祭菜皆及先圣 徐氏师曾曰告器将用其事本轻故礼之行于神者既简则行于人者不得不简也
  通论熊氏安生曰释奠有六始立学一也四时各一则五王制师还则六释菜有三春入学合舞一也此兴器二也皮弁祭菜三也秋颁学合声无释菜之文则不释菜也释币惟一此兴器用币是也用币则无菜用菜则无币皇氏侃曰用币释菜祇是一告欧阳氏脩曰释奠有乐无尸释菜无乐陈氏祥道曰释菜犹贽也妇见舅姑贽以枣栗腵脩若没而庙见则释菜弟子见师贽以束脩若礼先师则释菜而士丧礼君视敛释菜入门占梦季冬舎萌于四方舍萌释菜也郑谓昏礼释菜当用堇荁据内则子事父母为说也入学释菜用芹藻据诗泮为说也 陈氏旸曰释菜小以食为主释奠大以饮为主
  存疑陆氏佃曰始立学必制器言兴非因旧之辞黄氏震曰诸轻多言舍采采即币也说者谓用币礼重释菜礼轻恐无一时轻重并行与先行重礼方正行轻礼之理陈氏以女贽为比男女异贽何为同以菜乎事师之礼至微犹以束脩为贫不能备礼也岂国家立学而不能备礼乎诗言𬞟蘩蕰藻乃妇人助祭之末非君子祭礼之正此恐汉人沿误以采为菜尔
  案春合舞礼及吕览本文作舍采然古人采与菜通用礼有舍菜不得谓误也此节用币或君亲之或有司为之释菜则学子之事初非一时并用也考祭则有尸有牲有币有乐释奠则无尸释币并无牲释菜并无币然脯醢之属未尝无也朱子释菜仪邉用脯果豆用笋韭然则不言脯祭而曰释菜者或取其新且洁与
  教世子
  正义郑氏康成曰亦题上事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乐所以脩内也礼所以脩外也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
  正义郑氏康成曰中心中也怿说怿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为第三节乐是喜乐之事喜乐从内而生和谐性情故云所以脩内礼是恭敬之事正其容体在表故云所以脩外乐虽由中従中而见外礼虽由外从外而入中交闲错杂于性情之中宣发形见于身外内外有乐心说貌和故曰其成也怿内外有礼貌恭心敬而温润文章故曰恭敬而温文 方氏悫曰先王教人以礼乐岂责以所无哉亦因所固有脩之俾勿壊而已两相合谓之交两相杂谓之错温则不暴文则不野 马氏睎孟曰乐以脩内礼以脩外此教之始礼乐之分也礼不止脩内乐不止脩外此教之成礼乐之合也 真氏徳秀曰礼以起人之敬敬心生则慢心窒乐以感人之和和心生则戾心消熏陶徳性变化气质莫妙于此至二者薰𬪩涵畅相与无闲故其成也但见其悦怿而已恭敬温文而已史氏𬳶孙曰礼胜则离乐胜则流故有分者礼乐之定体交错发形者教养之妙用 黄氏乾行曰乐虽脩内然心和者身亦和礼虽脩外然身敬者心亦敬盖礼之和即为乐乐之莭即为礼也此一节教以正道
  立大傅少傅以养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大傅审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观大傅之徳行而审喻之大傅在前少傅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是以教喻而徳成也师也者教之以事而谕诸徳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辅翼之而归诸道者也记曰虞夏商周有师保有疑丞设四辅及三公不必备唯其人语使能也大音泰少诗召反少行并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养犹教也言养者积浸成长之示之为之行其礼审喻之为之说其义前后谓在学时出入谓燕居出入时以有四人维持之是以教喻而徳成也慎其身者谨安䕶之记所云谓天子也语言也得能则用之无则已不必备其官也小人处其位不如且阙 熊氏安生曰大傅审慎其道行之于身以示法此身教也少傅奉以观其徳行详审言之使通晓此言教也 孔氏颖达曰作记者更明师保之徳喻晓也保护也辅相也翼助也师教世子以所行之事使晓喻于徳义保慎世子之身辅相翼助使世子归于道也记曰者是古有此记至唯其人皆古记之语语使能一句是作记者解之也四辅者尚书大传云古者天子必有四邻前曰疑后曰丞左曰辅右曰弼天子有问无以对责之疑可志而不志责之丞可正而不正责之辅可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而不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责之弼其爵视卿其禄视大国之君也 朱子曰养谓涵育熏陶俟其自化也 陈氏祥道曰有师保矣又继之曰设三公充其数则有傅也曰有疑丞矣又继之曰设四辅充其数则有辅弼也曰大傅在前少傅在后则师保在左右矣入则有保出则有师则大传少傅出入皆预矣出入前后罔非正人则目不阅淫色耳不闻优笑居不近庸邪玩不备珍异则所见者正事所闻者正言所行者正道所以教喻而徳成 真氏徳秀曰前言礼乐教世子之具此言师保教世子之人
  通论郝氏敬曰此保傅即周官三公三孤而周礼惟大司徒之属有师氏掌以媺诏王以三徳教国子保氏掌谏王恶养国子以道教之六艺而周官云惟其人不惟其官此云不必备惟其人可补周官之缺先儒谓保傅为兼官无专职非也
  馀论朱子曰汉初未见孔壁古文尚书周官一篇但见伏生牧誓立政萹司徒司马司空遂以为三公不知诸侯止有此三卿惟天子有三公三孤六卿也牧誓立政所记在周初犹诸侯国制周官所记在成王时所以不同公孤以师道辅君后世但以公孤为加官赠职不复有师保之任矣
  案师傅保之职有甚尊者如周成王时太公为大师周公为太傅召公为大保此三公也有不甚尊如周礼大司徒之属有师氏保氏此皆与王燕者也而子初生即择诸母与可者使为子师次为傅母为保母然则所以慎其身教之事而谕诸徳归诸道者自内至外自孩提至成立无地不有无人不然至年愈长位愈尊而师之傅之保之者任愈重爵亦愈贵至以臣妾亿兆者当其为师则弗臣焉书曰能自得师者王此义明也
  君子曰徳徳成而教尊教尊而官正官正而国治君之谓也
  正义陆氏徳明曰君子成徳之名 刘氏敞曰言四辅三公之官各正厥职则国罔不治而君道成焉彭氏廉夫曰天子设四辅及三公以求助如此则教世子何独不然
  存疑熊氏安生曰世子之名为君子者曰有和敬伦理之徳也徳既成则皇极建于上而臣下化之见世子之君道必本于教以成徳也 方氏悫曰君子有君国子民之道也 陈氏澔曰此徳是指世子之徳世子之徳有成则教道尊严而无敢慢易者故凡居官守者皆以正自处官正而国治世子为君之位也吴氏澄曰上既引古记之言此又引君子之言以
  足前义二徳字其一衍受教者之徳成则教者有功而道尊也
  案上言谕诸徳归诸道惟大𫝊身有其徳故能审其道以示人而少傅奉世子以观大傅之徳行而审喻之是道之审由道之立必其人皆君子而后可曰徳必师傅之徳成而后其教尊必教尊而后无愧于师傅之官此四辅三公之所以不必备而惟其人也或谓君子谓人君之子或谓君子谓能君国子民皆非
  仲尼曰昔者周公摄政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伯禽所以善成王也闻之曰为人臣者杀其身有益于君则为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优为之于依注作迂
  正义郑氏康成曰闻之者闻之于古也于读为迂孔疏于是语词迂为回逺故读于为迂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是第四节刘氏彝曰以世子法教世子直道也今举世子法
  于伯禽以教成王则曲矣盖人臣杀身为国犹尚为之况不过迂曲其身之所行以成其君之徳乎宜乎公优为之 陈氏祥道曰于曲也言非直躬者也先儒谓周公之道曲而当 方氏悫曰优言为之有馀而不迫也
  存异郑氏康成曰于犹广也大也孔疏他人益君则勤苦周公益君则逸乐是于身有优饶于徳又广大也
  是故知为人子然后可以为人父知为人臣然后可以为人君知事人然后能使人成王㓜不能莅阼以为世子则无为也是故抗世子法于伯禽使之与成王居欲令成玉之知父子君臣长㓜之义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使伯禽学此礼于成王侧 孔氏颖逹曰凡教世子之法必须对父成王既无父若以成王为世子时则无为世子之处故抗世子法于伯禽使伯禽与成王居令成王学之知父子君臣之义也 呉氏澄曰此引夫子之言以证上文所记之事朱氏申曰知事父之道则知为父之道知事君之
  道则知为君之道知为下之道则知为上之道未有不能为人臣子以事人而能为君父以使人者也前言道此言义者道以理言义以事言
  存疑郑氏康成曰以为世子若为世子时也孔疏以实则不为世子也 呉氏澄曰按此篇周公教成王可谓曲尽但稽之事实武王崩成王㓜管蔡流言殷人谋畔其时周公即出居东伯禽亦就封而征徐戎其后周公三年而归即相成王东征安得有伯禽同学之事或武王在时周公使伯禽与成王同学令观伯禽所学而效之记者误传为武王崩后事乎
  案武王而在则直行世子法于成王耳安用迂曲而抗世子法于伯禽此必武王初崩周公即用此法太公为太师召公为太保而周公身为太傅即使伯禽君陈与吕伋王孙牟辈与成王逰处元年之冬周公以流言辟居东都而太公召公固为师保伯禽辈日在左右抗世子法原未变也明年秋感风雷变而公还则成王已悔悟矣至五年迁奄而伯禽出封于鲁则成王徳器已成吴氏所疑不为无见而于事实究考之未悉也
  君之于世子也亲则父也尊则君也有父之亲有君之尊然后兼天下而有之是故养世子不可不慎也存疑郑氏康成曰处君父之位览海内之士而近不能教其子则其馀不足观矣 陈氏澔曰能尽君父之道以教其子然后可以保有天下之大不然则他日之为子者不克负荷矣可不慎乎
  案有有之也谓知其理而存于心也为世子者必心有父之亲乃能为人子必心有君之尊乃能为人臣能为子臣然后可以为君父而兼天下而有之是养世子不可不愼必使知父子君臣长㓜之道也
  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惟世子而已其齿于学之谓也故世子齿于学国人观之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有父在则礼然然而众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有君在则礼然然而众著于君臣之义也其三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长长也然而众知长㓜之节矣故父在斯为子君在斯谓之臣居子与臣之莭所以尊君亲亲也故学之为父子焉学之为君臣焉学之为长㓜焉父子君臣长㓜之道得而国治语曰乐正司业父师司成一有元良万国以贞世子之谓也长丁丈反学音效
  正义郑氏康成曰物犹事也学之教之也司主也一一人也元大也良善也贞正也 孔氏颖达曰一物谓与国人齿让之一事三善谓众知父子众知君臣众知长㓜设为不知礼者疑而发问知礼者晓其意而答之世子虽贵尚以君父在而居臣子之礼于是国人皆知尊其君父也父子天性自然故云道君臣以义相合故云义长㓜有等级上下故云节然齿让惟在学受业时若朝㑹饮食则各以位之尊卑诸子职云辨其等正其位是也 徐氏师曾曰著者知之明父子长㓜亲属易知君臣以义合故独言著业诗书之属司业即前所谓乐正授数也父师司成即前师保傅所以成世子之徳者也元良即道徳之谓以贞即国治之谓也
  通论真氏徳秀曰天子之世子将为君者也而乃于公侯卿大夫士之子以齿为先后何哉君在故也父在故也长长故也身为世子而以亲亲尊尊长长之道为天下倡有不翕然观效者哉秦汉以来礼乐既废又无师保之教齿让之礼世子生而狃于贵骄之习此篇虽存无复考而行之者此治之所以不古若与
  案商书微子称箕子为父师比干为少师则父师是师傅之尊亲而齿徳兼优者或谓即君父非也
  周公践阼
  正义郑氏康成曰亦题上事
  存异陆氏佃曰此萹始曰周公相践阼而治次曰周公摄政践阼而治卒曰周公践阼则周公践位乆愈益不疑案此亦仍孔疏成王年十二周公摄政年十五周公居摄之误
  案文王之为世子为第一章当以仲尼曰昔者周公以下为第二章承上成王㓜而以仲尼言证之也凡三王教世子以下为第三章因言周之教世子而广及三王也凡学世子及学士为第四章因言教世子而并及教士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九
  文王世子第八之二
  庶子之正于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爱眀父子之义长幼之序子爱之子读慈
  正义郑氏康成曰正者政也庶子司马之属掌国子之倅孔疏倅副也国子公卿大夫士之子皆副贰于父也为政于公族者 熊氏安生曰教之孝慈爱以眀父子之义教之弟睦友以眀长幼之序 孔氏颖达曰此以下为第三节眀庶子正理族人之事周礼诸子下大夫二人属夏官司马 胡氏铨曰正谓族之所取正 陈氏祥道曰言教世子而继之以庶子正公族行法自贵者始也教之事上则以孝弟教之旁交则以睦友教之恤下则以子爱 徐氏师曾曰上言天子诸侯之世子教已备矣其馀若天子之子弟与异姓有功徳者皆封为诸侯诸侯之子弟有功徳而为本国卿大夫谓之公族其子谓之国子亦将有分理之责故使庶子之正于公族者教之 董氏应旸曰此下数节之纲下乃详正之之事
  通论刘氏彝曰圣人将化天下治其国也正宗族以为之本将正其宗族也正身以为之本必择贤才盛徳之士以掌其政令则庶子之官非其人不可故庶子之政必以六徳六行为本
  存疑孔氏颖达曰诸侯谓之庶子执掌与诸子同刘氏彝曰诸侯立官掌其宗族之政治曰诸子周礼未成之前尚仍文王旧法故曰庶子
  案庶子周礼作诸子盖义同而音转耳孔刘谓天子曰诸子诸侯曰庶子恐未必然左传晋有公族馀子孔晁言公族掌公卿大夫之适子馀子掌适之次子及诸妾子他国亦不见此官是诸侯官不名庶子知庶子即诸子也燕义言古者天子之官有庶子官其文与诸子正同安见庶子为诸侯官乎
  其朝于公内朝则东面北上臣有贵者以齿其在外朝则以官司士为之朝音潮 案下孔疏说此以齿下脱庶子治之虽有三命不逾父兄十二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内朝路寝庭外朝路寝门之外庭孔疏周礼司士掌路寝门外之朝则知内朝是路寝庭朝也又司士掌朝仪之位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门右南面大仆从者在路门左南面是在路门外知此外朝路门外之朝也此对路寝庭朝为外朝若对库门外朝朝士所掌三槐九棘之朝则又为内朝玉藻云朝于内朝辨色始入司士亦司马之属掌群臣之班正朝仪之位孔疏皆司士职文 孔氏颖达曰此公族之等朝于内寝庭朝则西方东面北上皆以昭穆长幼为序父兄虽贱而在上子弟虽贵而处下若在路寝门外之朝与异姓同处其位次则以官之上下不复以年齿也其朝位天子之朝三公北面东上孤东面北上卿大夫西面北上士门西东面北上若诸侯之朝卿西面北上大夫北面东上士门西东面北上与天子不同 方氏悫曰北上所尊在内也自三公而下皆在所司而以士名官者以小该大如守庙祧而曰守祧典律同而曰典同也 马氏睎孟曰内朝以齿情有所伸外朝以官义有所屈一屈一伸皆先王治宗族之道 徐氏师曾曰自此至哭之凡九节而此一节则言朝礼也内朝异姓之臣不与故惟以昭穆为序外朝同异姓之臣皆在故惟以官之高下为序
  通论陈氏祥道曰周官大仆掌燕朝之服位宰夫掌治朝之法司士掌朝仪之位朝士掌外朝之法盖天子库门之外外朝也朝士掌之路门之外治朝也宰夫司士掌之路寝燕朝也大仆掌之诸侯亦有路寝有外朝文王世子所谓内朝玉藻所谓路寝也玉藻所谓内朝文王世子所谓外朝也玉藻于路寝之外言内朝则更有外朝明矣诸侯正朝司士掌之官与天子同燕朝庶子掌之官与天子异鲁语曰天子及诸侯合民事于外朝合神事于内朝自卿以下合官职于外朝合家事于内朝然则卿大夫亦二朝也王燕朝之位不可详考文王世子言臣有贵者以齿诸侯然王亦宜然
  其在宗庙之中则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其登馂献受爵则以上嗣庶子治之虽有三命不逾父兄治平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宗人掌礼及宗庙也以爵贵贱异位也以官官各有所掌也若司徒奉牛司马奉羊司空奉豕孔疏周礼鸡人属宗伯羊人属司马犬人属司寇五行𫝊云牛属土鸡属木羊属火犬属金豕属水故知司空奉豕而周礼又言司马羞马牲案六牲马当属冢宰而于冢宰不言者以冡宰尊故空其文且以司马主马故使兼之此据诸侯三卿言之故不云鸡犬及马上嗣谓君之适长子以特牲馈食礼言之受爵谓上嗣举奠也献谓举奠洗爵酌入也馂谓宗人遣举奠盥祝命之馂也大夫之嗣无此礼避君也三命不逾惟于内朝则然其馀㑹聚之事则与庶姓同一命齿于乡里再命齿于父族三命不齿不齿者特为位不在父兄行列中孔疏一命尚卑与乡里长宿燕食则犹计年再命渐尊不复与乡里计年惟官高在上但父族为重犹与之计年三命大贵则不与父族计年若有燕㑹则别席独坐在宾之东 孔氏颖达曰此论公族在宗庙之礼以爵之尊卑贵者在前贱者在后又以官之职掌各共其事初尸未入之前祝酌奠于铏南尸入祭奠不饮至此嗣子盥入再拜稽首尸执奠嗣子进受复位再拜稽首尸答拜嗣子卒觯拜尸尸答拜所谓受爵必嗣子举奠者将𫝊重累之也举奠后嗣子盥酌入尸拜受嗣子答拜所谓献也无算爵之后礼毕尸谡而出宗人遣嗣子及长兄弟相对而馂所谓馂也先受爵而后献献而后馂今先馂者以馂为重举重者从后向先逆言之登谓登堂无事之时嗣子在堂下馂时登堂献与受爵亦登堂馂时虽有长兄弟以上嗣为主庶子治之应承前臣有贵者以齿之下简脱在此 刘氏敞曰宗人诸侯掌礼之官天子则曰大宗伯案天子有大宗伯小宗伯诸侯止有小宗伯左𫝊亦谓之宗人都家以下有都宗人家宗人此举下以该上也 方氏悫曰凡有族则有祀祀则有宗宗人典祀而属礼官五礼以祀为先也 陈氏祥道曰外朝主敬宗庙之中亦主敬故如外朝之位 陆氏佃曰内朝亲亲外朝贵贵宗庙兼之以爵以官贵贵也以上嗣亲亲也
  案中庸言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也郑谓子孙有爵者列西阶下与公侯伯子男序爵惟无爵者列东阶下序齿如此则同姓半入异姓中殊非类族辨物之道且周之宗盟异姓为后若有爵入异姓中非尊之乃后之矣考周礼族葬之法以昭穆为序贵者居前贱者居后则庙中其北上者以序昭穆自北而南而于一行中其西面者则以爵为次盖论父子则贵不敌亲论兄弟则亲不敌贵故也
  其公大事则以其丧服之精粗为序虽于公族之丧亦如之以次主人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事谓死丧也其为君虽皆斩衰序之必以本亲也主人主丧者次主人者主人恒在上主人虽有父兄犹不得下齿孔疏下齿谓居父兄下与父兄齿孔氏颖达曰此明君丧而庶子官掌之之事案丧服臣为君虽皆斩衰其庶子列次之时则以其本服之精粗为序衰粗者在前衰精者在后精粗谓衰服缕布精粗也非但公丧如此虽于公族之内有死丧之事相为亦如之为死者服粗者居前服精者居后虽有庶长父兄尊于主人仍次于主人之下使主人在上居丧主也 方氏悫曰送死足以当大事故谓之大事服轻则于丧者为疏服重则于丧者为亲以精粗为序也 徐氏师曾曰此一节言丧礼也
  若公与族燕则异姓为宾膳宰为主人公与父兄齿族食世降一等
  正义郑氏康成曰异姓为宾为同宗无相为宾客之道膳宰为主人君尊不献酒也与父兄齿亲亲也族食世降一等亲者稠疏者希 孔氏颖达曰此眀公与族人燕食之礼庶子掌之也燕饮必立宾以行礼异姓为宾必对主人君尊不宜敌宾故使供膳之宰以为主人使得抗礼酬酢公既不为主族人又不为宾故列位在父兄之坐上与族人相齿见亲亲也族食谓与族人燕食也族人既有亲疏燕食亦随世降杀假令本是齐衰一年四㑹食若大功则一年三㑹食小功则一年二㑹食缌麻则一年一㑹食若与异姓燕饮则燕礼云宰夫为献主 方氏悫曰燕必立賔以备酬酢之仪然谓之宾则尊而不亲君于同姓固无宾之之礼故燕族之宾不以同姓而以异姓也膳宰为主人即周官所谓献主君臣之义不可以燕废故使膳宰为主人盖膳宰以食饮养君之官使养君者养宾君之厚意也君与父兄齿以门内之治长幼之节不可废也 陆氏佃曰燕以示慈惠飨以示恭俭食在二者之闲 董氏应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曰族人为宾则以客礼待之嫌于不亲故以异姓为宾公为主人则与异姓抗礼又嫌于不尊故以膳宰为主人公与族人不在宾主之列 徐氏师曽曰此一节言燕礼也通论陈氏祥道曰先王于同姓有时燕国语云时燕不淫是也有因祭而燕诗云备言燕私是也其礼之详不可考要之服皮弁服即于路寝宰夫为主异姓为宾君与族人燕于堂后帅内宗之属燕于房其物殽烝所以合食也其食世降一等所以辨亲疏也昭穆以序之所以眀世次也夜饮以成之所以别异姓也若夫几席之位升降之仪脱屦而坐立监相礼羞庶羞以尽爱爵乐无算以尽欢大约与诸侯燕礼不异诸侯燕族人与父兄齿虽王之尊亦不以至尊废至亲也郑注特牲礼引书𫝊曰宗室有事族人皆侍终日大宗已侍于宾奠然后燕私彻庶羞置西序下者将以燕饮欤然则自尸祝至于兄弟之庶羞宗子以与族人燕于堂内宾宗妇之庶羞主妇以燕于房是燕族之礼大夫士亦有之不特天子诸侯而已存异陆氏佃曰世降一等谓若于君在祖行即就父行父行就兄弟行兄弟行就子行
  案祭毕则宾出而归宾客之俎疑无异姓与燕而此曰以异姓为宾何也行苇诗祭毕燕父兄而曰序宾以贤序宾以不侮以膳宰为主人而诗曰曾孙惟主又何也盖天子燕不以公为宾而以诸侯为賔诸侯燕不以孤卿为宾而以大夫为宾皆闲一位以眀嫌此但以异姓为宾见同姓为一体之意况助祭之宾皆出则此异姓乃姑姊妹女子子之夫所谓父之族四者非外诸侯之为宾者也大凡燕至旅酬后乃设几乃用乐而此燕首章即云授几次章即云歌咢为娯老也射必胜者罚不胜者此但序贤序不侮不行罚爵盖其射正以成礼即使老者观之以娯老也射后三献礼成而宾出矣故曰异姓至让而止同姓则成之异姓出则无宾无賔则亦不用膳宰为主人而君自为主故曰曾孙惟主也当其时无算爵无算乐厌厌夜饮不醉无归故诗曰在宗载考考成也所谓同姓则成之也燕主于饮其礼文食主于饭其礼质世降一等虽无明据而孔疏近之若如陆说视君行递降一等是乱昭穆也若原如其昭穆之序又焉得为祖行就父行乎
  其在军则守于公祢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无事者守于公宫正室守大庙诸父守贵宫贵室诸子诸孙守下宫下室祢乃里切音濔陈读祧大音泰
  正义郑氏康成曰在军谓从军者出疆谓朝觐㑹同也孔疏以与在军对故知非出军正室适子也大庙大祖之庙下宫亲庙也下室燕寝也或言室或言庙通异语孔疏皇氏云俗本无贵宫定本有贵宫上云大庙除大祖外惟高祖以下故曰下宫亲庙 孔氏颖达曰此眀庶子从公及公行留守之事无事谓不从行及无职事者 陈氏澔曰祢当读作祧谓迁主载在齐车随公出行者也案郑说在外亲也殊有意义而陈说为确公宫总言公之宗庙宫室也大庙大祖之庙诸父公之伯父叔父也宫以庙言室以居言总之皆公宫也贵宫尊庙贵室路寝下宫亲庙下室燕寝也 徐氏师曽曰此一节言在军及君出朝觐㑹同之事
  通论陈氏祥道曰古之教国子者以什伍之法行于道艺之闲以羡卒之法行于游倅之列及其有事则用之故在军则守公祢在国则守公宫先王于国子教之未尝不用用之未尝不教此所以无不成之材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公祢行主也行以迁主而言祢在外亲也孔疏行主是迁主而呼为祢者见在国外依亲亲之辞也守贵宫贵室谓守路寝 孔氏颖达曰上言贵宫贵室总据路寝此知下室是燕寝春秋立武宫眀堂位武公之庙是室庙异语也
  辨正呉氏澄曰诸侯之庙始祖称大庙群公称宫则此贵宫乃谓群公四亲之庙若亲庙外别有庙如鲁仲子之宫则称下宫也大庙贵宫下宫共为都宫室宫中之室也郑以贵宫贵室总为路寝下宫为亲庙下室为燕寝则贵宫室混为一下宫室分为二又亲庙贬称下宫而但子孙守之路寝反称贵官而以诸父守之是尊巳而卑祖祢也方氏以贵宫贵室为昭庙下宫下室为穆庙昭穆等耳可分贵下乎陆氏以大庙若周公贵宫贵室若鲁公下宫下室若群公庙似矣然鲁公庙僭放文王世室他国无之也又四亲庙可贬为下乎胡氏以贵宫下宫人所居贵室下室皆寝庙亦未是
  案孔氏谓郑解正室为适子不云世子则适子乃卿大夫之适子此诸父子孙亦卿大夫之诸父子孙非君之诸父及诸子孙行如此则于正公族何与方氏谓必以其族而异姓不得与不以疏闲亲则亦非也庶子所掌固以公族为重而卿大夫子皆为国子故曰率国子而致于太子惟所用之太子从曰抚军守曰监国从太子而抚军则皆守于公祢从太子而监国则皆守于公宫正未可偏废其一也张氏谓正室为嗣君孔氏谓正室为卿大夫之适子则可通盖太子监国必居适室而守太庙卿大夫之适子亦从太子以守也
  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为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练祥则告族之相为也宜吊不吊宜免不免有司罚之至于赗赙承含皆有正焉冠取并去声相为之为去声免音问赗音讽赙音附承郑读赠陈如字含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死必赴赴告于君也实四庙孙而言五庙者容显考为始封子也孔疏祖庙未毁谓同髙祖若髙祖以下惟有四庙今云五庙故云容显考为始封子吊谓六世以往孔疏从六世以至百世俱有吊礼免谓五世孔疏同高祖有缌麻之亲五世亲尽但袒免而已正正礼也孔氏颖达曰此论公族吉凶必湏相告之事赗赙承含庶子之官治之随其亲疏各有正礼 方氏悫曰诸侯二昭二穆与太祖而五故云五庙之孙 陈氏祥道曰祖迁于上宗易于下虽不为庶人吉凶不必告义也祖庙未毁虽为庶人吉凶必赴恩也五世而亲属尽故为之免六世而亲属绝故但吊之宜吊不吊宜免不免有司罚之则缌麻而上宜服不服更可知也实于口者谓之含承于身者谓之承 徐氏师曽曰此一节言冠昏丧礼亦庶子治之大祖之庙虽不毁而子孙之出于大祖者亦以五世亲尽为断存疑郑氏康成曰承读为赠声之误也 孔氏颖达曰车马曰赗布帛曰赙珠玉曰含衣服曰禭总谓之赠赠犹送也 呉氏澄曰士丧礼含赙赗赠四者各有其礼赠谓赠以币帛在将葬时
  案五庙谓始祖及四亲也大夫士不得祖诸侯则与君同始祖者皆以别子为祖而不得祖始祖矣然虽不敢以为祖而宗法未尝不及之故曰宗其继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迁者也惟不祖诸侯而祖别子故庶姓虽别而犹系之以姓而弗别祖庙未毁冠取死丧皆告此言同四亲庙者族之相为五世免而六世以外皆吊此言同始祖庙者郑注未甚眀如鲁孟孙叔孙其别子之庶姓也同出自周公而姬姓则始祖之正姓也 又案承谓隧也襚服皆以承身故谓之承
  公族其有死罪则磬于甸人其刑罪则纤剸亦告于甸人公族无宫刑狱成有司谳于公其死罪则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则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对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虽然必赦之有司对曰无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举为之变如其伦之丧无服亲哭之纤郑读歼剸之免反告依注读鞠谳𪩘砚孽三音宥音又辟音辟为去声 朱子曰素服下脱居外不听乐五字亲哭之下脱于异姓之庙五字
  正义郑氏康成曰甸人掌郊野之官县缢杀之曰磬不于市朝者隠之也纤读歼歼刺也剸割也宫割膑墨劓刖皆以刀锯刺割人体也告读为鞠读书用法曰鞠孔疏读书读囚人所犯罪状之书用法谓用法律平断其罪鞠尽也推审其罪令尽也汉书每云鞠狱是也宫割淫刑成平也谳之言白也辟亦罪也宥寛也欲寛其罪出于刑也又复也对答也先者君每言宥则答之以将更寛之至于三罪定不复答走往刑之为君之恩无己也罪既正不可宥乃欲赦之重刑杀其类也反命曰巳刑杀素服于凶事为吉于吉事为凶非丧服也孔疏凶事用布今乃用素是比于凶事为吉吉时皮弁服白布深衣素积裳以采为领缘今惟素服衣裳是比吉事为凶而不在五服之限也君虽不服臣卿大夫死则皮弁锡衰以居往吊当事则弁绖于士盖疑衰同姓则缌衰以吊之今无服者不往吊也伦谓亲疏之比也素服亦皮弁矣孔疏司服云王为三公六卿锡衰为诸侯缌衰为大夫士疑衰则诸侯为卿大夫锡衰士降一等宜缌衰但士有同异姓同姓缌衰故异姓之士疑衰也士丧礼注公吊士而锡衰者俊选之士于君有师友之恩也但言素服不言素冠故知亦皮弁谯周云素服著素冠非郑义也 刘氏智曰诸侯于兄弟吊服加衰绖此无服但素服不加衰绖 孔氏颖达曰此论公族有死刑之事鲁语云小刑用钻凿次刑用刀锯盖墨刑以钻凿刻其面宫膑劓刖则以刀锯割其体也公曰宥之者以法商量更从其寛也三宥之后公又追止行刑杀之人欲更赦其死也素服衣裳皆素也不举馔食为之变也如其伦如其亲疏伦辈之丧也不往吊故无吊服乃亲自哭之于异姓之庙 方氏悫曰周礼甸师王之同姓有罪则使刑焉彼言天子故谓之师此言诸侯止谓之人而巳亦告于甸人谓有司告之更制其刑也 陈氏祥道曰公之于族示之孝弟睦友子爱之道以教其善示之朝庙之礼以教其敬示之丧服之礼以教其哀示之燕食之礼以教其亲示之宫室之守以教其忠示之赴告吊免以教其睦教之已尽而犹犯焉则随以刑可也而死罪磬于甸人刑罪告于甸人不忍与众弃之也必于甸人者甸人供宗庙祭荐之事不以亲废法不以私废公然后宗庙可得而事也不以公尽法故无宫刑不以义揜恩故三宥而又追之至扵无及然后素服不举为之变 刘氏彝曰圣人于万物莫不以道化遂其性成其形终其命而泥于有服之亲哉然而代天工立人道百王授受者礼乐刑政而已岂敢私其宗族哉不幸而悖道者出于公族圣人犹有三宥之心而有司之正不可夺也于是素服不举乐不御正寝不羞常膳哭之如其伦之丧责化之不迨于宗族也而无服者罪其忝祖而绝之也 胡氏铨曰有司又曰在辟示后世人臣执法宜坚其君用刑宜寛也三宥不对走出致刑所谓臣义而行不待命者此也 叶氏时曰甸师掌供粢盛子孙所不忘也今也罪不可免而刑之甸师是犹得罪于祖宗而祖宗罪之也 徐氏师曾曰此一节言刑也曰宥之赦之而丧之哭之皆义中之仁不服而哭于异姓之庙又仁中之义馀论朱子曰刑于甸师特不以示众耳刑固不可免也今之法乃杀人不死祖宗时宗室至少又聚于京师犯法极寡故立此法今散于四方万里与常人无异乃纵之杀人是何法令不可不革
  存疑孔氏颖达曰公族无宫刑但髡其发 黄氏震曰三宥不对公又使人追而对以无及君出于衷之不忍而如此可也若立为此法示欲宥之而不能是虚文相欺不可也且臣有罪而君必赦君有命而臣不受于理皆未安或后人𫝊古昔所闻有如此耳案经言无宫刑则墨劓刖固有之矣后言不翦其类以墨劓刖犹可生育则当宫者权其轻重以此三者代之也孔谓但髡其发不太轻乎 又案亲亲之道必自上始而礼言自期以下诸侯绝大夫降以宗族之亲非所施于上者读此始知其说也盖礼有实有文不饮酒不食肉不内寝礼之实也衰麻之服礼之文也文可降而实不可降义可断恩而仁终不可夺公族罪诛犹且为之变如其伦之丧况无罪乎则其所降所绝不过衰麻之文耳其实如期三不食大功再不食小功缌一不食期无席大功无床三月不御于内皆未之有异也呜呼岂不仁哉程子曰有罪者如其伦之丧无服则无罪者有服矣
  公族朝于内朝内亲也虽有贵者以齿眀父子也外朝以官体异姓也朝音潮
  正义郑氏康成曰内朝谓以宗族事㑹体犹连结也孔氏颖达曰此以下覆眀在上公族九条之义欲
  使亲者在内故于内朝虽贵犹与贱者齿列眀父子昭穆之本恩若外朝则主尊不得以私恩为异是欲与异姓相连结为一体此覆释上三条 刘氏彝曰记者既载文王周公所行之法于前又释其义于后以教后世之为国嗣者必听于庶子之治不敢挟贵而逾于礼不敢恃亲而慢于徳则文王之范不独成其身又足以成其子孙于万祀也
  存异陆氏佃曰据此外朝公族盖不与故周官内朝王族故士虎士在路门之右大仆大右大仆从者在路门之左外朝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群士在其后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群吏在其后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长众庶左其后是公族不与外朝也
  案谓异姓之臣不得与于内朝则可谓同姓之臣不得与于外朝则不可谓公族之无爵者不与于外朝则可谓公族之有爵者亦不与外朝则不可如周初周召毕荣皆公族也谓不与外朝可乎且周官所云内朝正此篇所云外朝也王族明在路门外之右矣若库门外之朝则公族为公即齿于公为卿大夫即齿于卿大夫故周礼外朝止有公孤侯伯卿大夫之位无父兄子姓之位也
  宗庙之中以爵为位崇徳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贤也登馂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上嗣祖之正统 孔氏颖达曰庙是先祖尊严之所所主在徳不可私恩故列爵为位是崇有徳也官由贤能而兴故授事以表之是尊此贤也祭祀是尊严于祖适子先祖之正体故使受爵于尸及升馂尸馔是尊祖之道也此覆释上第四条方氏悫曰爵不逾徳故曰崇徳事辨贤否故曰尊
  
  丧纪以服之轻重为序不夺人亲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纪犹事也 孔氏颖达曰不计爵之尊卑以服之本轻者居下本重者居前是不夺人本亲之恩也此覆释第五条 方氏悫曰丧在彼也而我以礼数纪之谓之丧纪 陈氏澔曰服之轻重本于族之亲疏天属不可夺也
  公与族燕则以齿而孝弟之道达矣其族食世降一等亲亲之杀也杀色介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以至尊不自异于亲之列杀差也孔氏颖达曰公所以降己尊而与族人燕㑹为列
  是欲使孝弟之道通达于下也民有亲属者岂得相背弃哉每世而降一等是亲亲之杀此覆释第六条方氏悫曰不敢以君之位加于父兄故以齿然亲
  亲又不可无杀也故世降一等焉 陈氏澔曰亲亲施于生者宜有降杀之等
  战则守于公祢孝爱之深也正室守大庙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矣诸父诸兄守贵室子弟守下室而让道达矣
  正义郑氏康成曰行主君父之象正室守太庙不敢以庶守君所重也以贵守贵以贱守贱上言父子孙此言兄弟互相备也 孔氏颖达曰载主将行示不自専是孝也使守而护之是爱也适子是宗之正大祖是庙之正贱者让于贵者不相陵犯是让道达也此覆释第七条 方氏悫曰事生之道不如事死之为至居安之节不若居危之为难故为孝爱之深凡君之宗皆谓之宗室而正室又其正者也正室守太庙所以尊宗室而庶子与异姓莫敢介焉且不疑于无君故君臣之道着陆氏佃曰贵室卫护盖多下室卫护盖寡故让道达 陈氏澔曰孝爱施于死者宜有深远之思君臣之道以轻重言让道以贵贱言
  五庙之孙祖庙未毁虽及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不忘亲也亲未绝而列于庶人贱无能也敬吊临赙赗睦友之道也
  正义孔氏颖达曰君不以贵仍统于亲故必赴告既与君有亲何得为庶人盖贱其无能也而君敬重吊临赙赗不失是君亲睦和友之道也此覆释第八条
  古者庶子之官治而邦国有伦邦国有伦而众乡方矣乡音向
  正义郑氏康成曰乡方言知所向
  存疑孔氏颖达曰不在第九条下者第九是罪恶之事此结邦国之功不宜与罪恶相连故于此结也陆氏佃曰庶子以能使公族不犯刑为治故先结之呉氏澄曰以刑杀其亲非羙事故离而言之
  案此当在章末乃脱简在此耳刑赏国之大事可谓刑非邦国之功乎且于此用刑之中皆忠厚恻怛之意安见不可相连耶
  公族之罪虽亲不以犯有司正术也所以体百姓也刑于隠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弗吊弗为服哭于异姓之庙为忝祖远之也素服居外不听乐私䘮之也骨肉之亲无绝也公族无宫刑不翦其类也为逺并去声
  正义郑氏康成曰犯犹干也术法也翦割截也 孔氏颖达曰国立有司以法齐治一切不可以私亲而坏其正法故虽公族之亲犹治之与百姓为一体也刑于甸师隐僻之处不与国人谋虑兄弟不吊无服哭于异姓之庙为其犯罪忝辱先祖合疏逺之然素服居外不听乐以实是已亲故私心丧之骨肉之亲原无断绝之理也此覆释第九条 方氏悫曰远之公义也哀未忘则有私爱存焉夫有生所以𫝊类而宫刑则无生之道故无宫刑 李氏觏曰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共也如使同族犯之有爵者犯之而不问是为君私其亲为臣私其身也君私其亲臣私其身君臣皆自私是五刑特为民也赏则贵先得刑则贱独当上不愧于下乎故必公之而不肆诸市朝而适甸师氏为其有耻毋使人见之也
  天子视学大昕鼓徴所以警众也众至然后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兴秩节祭先师先圣焉有司卒事反命始之养也昕音欣王柏读晞
  正义郑氏康成曰大昕早昧爽孔疏凡物以初为大末为小大昕以初明时非盛明也击鼓以召众警犹起也周礼凡用乐大胥以鼓徴学士兴犹举也秩常也节犹礼也使有司摄其事举常礼祭先师先圣不亲祭者视学观礼耳非为彼报也反命告祭毕也祭毕天子乃入又之养老之所凡大合乐必遂养老是以往焉 孔氏颖达曰此论天子视学必遂养老及命诸侯群吏养老之事天子视学谓仲春合舞季春合乐仲秋合声之时也初眀击鼓徴召学士警动众人先至㑹聚之处然后天子始至也有司诗书礼乐之教官命有司行释奠之常礼及终乃反命于天子 叶氏梦得曰典礼言秩典乐言节者书曰天秩有礼凡见于度数者皆出于天𫝊曰干戈戚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乐之末节凡见于舞者皆存乎人也
  通论陈氏祥道曰天子视学有四养老一也简不帅教二也出征受成三也以讯馘告四也养老必于仲春季春仲秋有常时简不帅教出征献馘三者无常时但其视学亦必养老 方氏悫曰未卜禘不视学盖教养之久然后可以视之也先言视学后言适东序则知所谓学者辟雍也祀先圣先师释奠先老有隆杀之别以其隆故曰视以其杀故曰适 刘氏彝曰天子之元子诸侯之适子乡遂之贤能皆在王之大学以修徳习乐必释奠以致其敬一为元子将承祖考之祭祀必眀于礼乐也二为将𫝊道于圣师必先竭其恭敬也三为视学必养老学士合舞以成其礼也圣人之教先齐其家既正后妃之徳于内又正元子之徳于外是以天子之教以视学为先务焉应氏镛曰此东序未必自为一学即学宫之东序焉耳郑氏以为自上庠而适东序夫东序在郊而东胶在国若自郊反国则驱驰远矣以此约度之则东序即在学中盖地道尊右神祀当阴故宗庙之位皆以西为上窃意西者庙宫之所存所以尊先圣先师也东者黉舍之所寓所以处国子俊造也今学宫亦然故立学释菜视学释菜皆退傧于此而行一献之礼视学卒事设位于此而退脩孝养之礼盖以庙宫为尊故以黉舍为退也
  存疑孔氏颖达曰众至然后天子至尊者体盘故也郑氏康成曰言始始立学也 孔氏颖达曰天子
  视学在虞庠中从虞庠入反于国眀日乃之东序养老寻常视学则于东胶惟行养老礼始立学则视学毕适东序亲释奠于先世之老非始立学不释奠先老 陆氏佃曰言先圣在后容有司卒事自先圣所反命也与天子出征造乎祢同义
  辨正胡氏铨曰始初也之往也谓反命乃往养老之处郑谓始立学非
  案众至然后天子至尊卑之定体如此于朝于祭莫不皆然孔疏尊者体盘四字岂谓视学大典可先以宴安惰傲临之朱子集𫝊以始之养也句为𫝊则此一节所谓虑之以大也养以教孝弟而孝弟之道先圣至先师递𫝊之故将养老而祭先圣先师所以始其事者如此其大矣
  适东序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群老之席位焉更平声
  正义蔡氏邕曰三老三人明天地人之道五更五人眀五伦之理以善道更迭而陈且使人更善改过也郑氏康成曰三老五更皆年老更事致仕者天子
  以父兄养之示天下之孝弟也群老无数其礼亡今以乡饮酒礼推之则三老如賔五更如介群老如众宾必也 孔氏颖达曰天子视释奠于先老毕遂亲设三老五更之席位
  存疑郑氏康成曰三老五更各一人名以三五者取象三辰五星天所因以照眀天下者 杜氏预曰三老八十以上上中下三等
  辨正陈氏祥道曰古者建国必立三卿乡饮必立三賔养老必立三老故礼曰三公在朝三老在学三公非一人则三老非一人矣汉志以徳行年高者一人为老次一人为更永平中拜桓荣为五更建初中拜伏恭为三老此汉礼之失而郑据此以为三代之制误矣 马氏睎孟曰三老五更不必数之三五也群老庶人之老也至庶人之老其礼宜杀焉
  案三老固不止一人然亦不必定三人如三公之不必傋也若如杜氏分为三等之说将五更分为五等而可乎 此一节所谓爱之以敬也养之所以爱之而席位必亲设则致其敬也
  适馔省醴养老之珍具遂发咏焉退脩之以孝养也正义郑氏康成曰适馔省醴亲视其所有也发咏以乐纳之献之以醴献毕而乐阕 孔氏颖达曰布席既毕天子亲适陈馔之处省视醴酒并视养老之珍具毕出迎老更遂奏乐发其歌咏老更入即位西阶下天子酌醴献之以脩行孝养之道 陈氏祥道曰适馔省醴所以眀其不敢慢也 胡氏铨曰尊老故用两君敌礼入门而县兴
  存疑郑氏康成曰退脩之谓既迎而入
  案献必于堂上未有献于阶下者文义谓老更未入先适馔省醴珍羞皆具乃发咏以进老更老更既进天子乃进此馔醴与珍献毕而天子乃退特文省耳此一节所谓脩之以孝养也郑以退修之为句非是
  反登歌清庙既歌而语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合徳音之致礼之大者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反谓献群老毕皆升就席也反就席乃席工于西阶上歌清庙以乐之既歌谓乐正告正歌备也歌备而旅旅而说父子君臣长幼之道语合乐之所羙以成其意乡射记曰古者于旅也语孔氏颖达曰反谓反席徳音谓清庙之诗致谓致极也言说父子君臣长幼之道理㑹合清庙文王道徳之音声理之至极也三老五更群老初受献毕皆立于西阶下东面今皆反升就席乃使工登堂上西阶北面歌清庙之诗以乐之又下管闲歌合乐之后乐正告乐备作相为司正乃旅酬而语说君臣父子之善道以成就其升歌清庙之意也
  案此一节所谓行之以礼也合语在正乐备之后而属之升歌者升歌清庙以示徳故以合语徳音之致系之下而管象以示事故以大合众以事系之非谓合语在下管之前也
  下管象舞大武大合众以事达有神兴有徳也正君臣之位贵贱之等焉而上下之义行矣
  正义郑氏康成曰众谓所合学士也达有神眀天授命周家之有神也兴有徳羙文王武王有徳师乐为用前歌后舞上下之义由清庙与武也孔疏师乐二句今文泰誓文 孔氏颖达曰笙入立堂下管中奏此象武之曲庭中舞此大武之舞 严氏粲曰古乐歌者在上匏竹在下凡以人歌皆曰升歌以管奏者皆曰下管周礼大师帅瞽登歌下管奏乐器书言下管鼗鼓是也清庙以人歌之自宜升象以管奏之自宜下凡乐皆有堂上堂下之乐 陈氏祥道曰养老必歌清庙下管象者以文王善养老故也舞大武善继志述事故也 方氏悫曰神之为道疑其难通故以达言之徳之在人患其不作故以兴言之 马氏睎孟曰神者藏于礼乐之中而不可知则下管象舞武以达之徳者亦藏于人情之闲而不可见则下管象舞武以兴之
  存疑郑氏康成曰象周武王伐纣之乐以管播其声又为之舞皆于堂下 孔氏颖达曰大武即象也诗维清奏象舞是武王作乐名象
  辨正陈氏祥道曰维清奏象而言文王之典季札观象箾南龠言羙哉犹有憾则象为文王乐明矣案养老之礼其事甚烦天子亲执醤而馈执爵而酳三公设几六卿正履祝鲠在前祝噎在后外饔酒正犒人乐正笙师舞人各以其职来备此所谓大合众以事其欢忻鼓舞足以达于天地之神眀兴起众人之徳性正与乐之示事同而同焉有事之中天子之为君三公六卿之为贵与夫群臣百执事之等未尝不正则上下之义行矣此所谓纪之以义也杨鳯阁说合语之后天子南面老更北面以正君臣天子升自阼阶老更降自西阶以正贵贱则于本文増添而礼亦无据
  有司告以乐阕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群吏曰反养老幼于东序终之以仁也阕音阙
  正义郑氏康成曰阕终也告君以歌舞之乐终此所告者谓无算乐群吏乡遂之官王于燕之末而命诸侯时朝㑹在此者各反养老如此礼是终其仁心孝经说所谓诸侯归各帅于国大夫勤于朝州里𩧱于邑是也孔疏孝经援神契文𩧱于邑谓希𩧱仰慕行之于邑也 孔氏颖达曰群吏畿内乡遂之官反养老幼于东序王所告诸侯之辞使之养老皆如王家东序之礼是终竟其仁心也 陈氏祥道曰前言养老不及幼及命诸侯群吏则兼幼言之者耆老孤子先王未尝不兼养然其所重特老者而已 王氏曰幼字衍文
  是故圣人之记事也虑之以大爱之以敬行之以礼脩之以孝养纪之以义终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举事而众皆知其徳之备也古之君子举大事必慎其终始而众安得不喻焉兑命曰念终始典于学兑注作说同悦
  正义郑氏康成曰虑之以大谓先本于孝弟之道爱之以敬谓省其所以养老之具行之以礼谓亲迎之如父兄脩之以孝养谓亲献之荐之纪之以义谓既歌而语之终之以仁谓命诸侯归于国复自行之喻犹晓也言其为之本末露见尽可得而知也兑当作说说命书篇名殷高宗之臣傅说之所作典常也念事之终始常于学学礼义之府也 孔氏颖达曰此覆说上义一举养老之事以示天下而众皆知在上之道徳备具其备具者即虑之以大而下是也虑之以大是慎其始终之以仁是慎其终 呉氏曰记事道古人养老之事也虑谓图谋之养老而教孝弟于其始徴召学士使知之者广博是不狭小也故曰虑之以大老者君所法先圣先师又老者所法爱其道则敬其人将养老而释奠于先圣先师敬所本也故曰爱之以敬适养老之所首祀先老继设席位二者之礼最先故曰行之以礼具味以致爱躬省以致敬发咏以悦耳献醴以悦口如人子之养亲故曰修之以孝养堂上堂下之乐相继作使人知君臣父子之贵贱众著于上下之义故曰纪之以义养老礼终又命诸侯群吏各养老㓜于其国以广仁恩故曰终之以仁引说命者所记自教世子学士及养老皆学中之礼也
  案董文骥云周人养老兼飨食燕之礼一日而相因天子袒而割牲盖用飨礼之体荐以为折俎之实也执醤而馈执爵而酳盖因食礼之正饭加饭正馔庶羞所谓设馔也酒正供酒无酌数盖用燕礼一献立而举旅行酬脱屦安坐而无算爵以醉为度共賔客饮酒之外复先设醴齐所谓省醴也陈氏云设席位非立饮则食当于西阶下反升就席之后馈食以醤食礼公亲设醤也食毕以酒酳口食礼酳用浆而此用酒且酒与醤皆亲执之盖燕礼宰夫为主人此醤酒既亲执则天子必自为主人优老也正馔之俎当兼三牲不必用狗伐木之诗有肥牡肥羜先儒谓天子燕礼本当不同于诸侯加馔之羞当无过三十豆而所谓珍具者如罗氏共鸠及内则八珍之类燕礼旅酬卿大夫而后升歌堂上笙闲堂下乡饮酒礼则歌备而旅酬此亦登歌清庙下管象而后于旅也语所谓惇史乞言也声莫重于登歌堂上之歌必有琴瑟节之文不具也燕礼或升歌鹿鸣下管新宫遂合乡乐舞勺陈氏云舞在诸乐之后所谓冕而就舞位朱干玉戚舞大武盖舞莫重于武宿夜也注谓以乐侑食天子诸侯每饭有侑食之乐而他食礼则无乐然乐师飨食奏鼓钟钟师飨食奏燕乐龠师宾客飨食鼓羽龠之舞陈氏谓食亦有乐则此割牲馈食时岂先有乐舞以侑食而旅酬无算爵之后又乐舞无算以侑酒犹纳賔用乐而旅复用乐与象舞执箾以舞不在六乐之列习之成童用之祈祷此但以管奏其诗非舞其箾也管并两竹笙巢于匏管重于笙大射祭享用之燕不当用而此用之优老也賔入门发咏而奏肆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两君相见不歌文王而歌清庙为二王后诸侯之长今俱用之优老也舞者动其容而曲随之堂下舞六代之舞则堂上亦歌赉桓勺之诗为乐歌以节之也礼既兼用飨食燕则飨有酬币食有侑币燕有好货则亦有酬币礼文不具也礼文散见于王制文王世子乐记祭义内则但各举纲目不能贯串始末故集其略如此
  世子之记曰朝夕至于大寝之门外问于内竖曰今日安否何如内竖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其有不安节则内竖以告世子世子色忧不满容内竖言复初然后亦复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视寒暖之节食下问所膳羞必知所进以命膳宰然后退若内竖言疾则世子亲齐𤣥而养膳宰之馔必敬视之疾之药必亲尝之尝馔善则世子亦能食尝馔寡世子亦不能饱以至于复初然后亦复初上时掌反齐侧皆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朝夕朝而朝暮而夕也日中又朝文王之为世子非礼之制世子之礼亡言此存其记色忧忧浅也不及文王行不能正履羞必知所进必知亲所食也亲犹自也养疾者齐𤣥𤣥冠𤣥端也敬视疾者之食齐和所欲或异也亲尝试毒味也善谓多于前不能饱又不及武王一饭再饭也复初复常所服 孔氏颖达曰此第五节文王之为世子是圣人之法故又记寻常世子之礼 方氏悫曰文武所为圣人之行也世子之记中人之行而已圣人之制行不制以已故录世子之记于篇末使后人可跂而及也
  案朱子移此节冠之篇首孔氏谓此为世子常礼而文武之圣有加焉是已但谓文武所行是圣人法不可以为常则非也删之






  钦定礼记义疏卷二十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钦定礼记义疏>